许艾栀站在花园的石桌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支白玫瑰。
阳光透过花瓣,在她指尖投下透明的光影。
她看起来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束待修剪的花枝。
齐瑞雨站在露台上,远远地望着她。
微风拂过,送来一阵玫瑰的芬芳。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三天了,许艾栀没有再提起那些“梦境”,她开始按时参加宫廷礼仪课,甚至主动要求学习东亚国的历史。
“看来她已经接受了。”齐瑞雨轻声自语。
喇寅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花白的眉毛紧锁着:“国王陛下,我们这样骗许小姐,真的好吗?”
齐瑞雨的目光依然追随着花园中的身影:“总比让小艾栀知道真相的好......”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那个真相...她接受不了。”
喇寅之长叹一声,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我也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还要帮着撒这种谎......”
齐瑞雨微微颔首:“谢谢喇寅之大人。”
露台下,许艾栀突然抬头,冲着他们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笑容如此自然,仿佛她生来就是这个东亚国未来的王后。
齐瑞雨也勾起唇角,回应着许艾栀的笑容。
午后茶会上,许艾栀特意选了孟湘雪最爱的马卡龙。
“湘雪,尝尝这个。”她将粉色的小点心推到对方面前,“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口味。”
孟湘雪眼睛一亮:“你还记得啊!我以前在华国时就因为一家咖啡店的马卡龙好吃,经常去......”
孟湘雪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僵在半空。
许艾栀的睫毛轻轻颤动,但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减:“咖啡店?什么咖啡店?哪里的咖啡店?”
“啊,就是...就是...”孟湘雪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杯沿,“皇宫新开的那家,对,皇宫的咖啡店!”
许艾栀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茶:“是吗?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华国那家‘邂逅咖啡馆’呢。”
孟湘雪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你...你怎么知道那家店?”
“猜的。”许艾栀歪着头,露出天真的表情,“怎么?真是有这家店吗?”
孟湘雪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没有,你听错了......”
许艾栀不再追问,转而聊起明天的插花课。
但她的余光清楚地看到,孟湘雪偷偷擦了三次手心。
夜深人静时,许艾栀独自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女人穿着丝质睡袍,紧紧盯着自己眼角的泪痣。
她缓缓抬手,用蘸了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那个泪痣。
一次,两次,三次......
痣的边缘开始模糊。
许艾栀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继续用力擦拭,直到那块皮肤泛红,直到——
泪痣消失了。
镜子里,只剩下她光洁的脸庞。
“果然是画的......”许艾栀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些天来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许艾栀滑坐在地,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没有哭出声。
那些刻意安排的“巧合”,那些过分完美的“证据”,现在都证明了: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编织如此可笑的谎言?
骆景皓呢?他人又在哪里??
许艾栀深呼吸,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还不能当面去质问齐瑞雨和孟湘雪,看他们现在的表现,自己质问了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许艾栀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清晨,许艾栀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早餐桌上。
“早安。“”她微笑着向齐瑞雨问好,甚至主动为他倒了咖啡,“今天有什么安排?”
齐瑞雨的眼神柔和下来:“下午有个外交使团来访,你愿意一起出席吗?”
“当然。”许艾栀切着盘中的水果,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去哪里玩?喇寅之大人说我总缠着你去一个地方......”
齐瑞雨的动作顿了一下:“翡翠湖。你总让我带你去喂天鹅。”
“啊,想起来了。”许艾栀笑得眼睛弯弯,“那只总抢食的白天鹅,你还给它起名叫‘小白’对吧?”
齐瑞雨的咖啡杯轻轻碰在碟沿上:“对,就是它。”
许艾栀低头继续用餐,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翡翠湖根本没有天鹅,那是人工海水湖,只养了热带鱼。
外交宴会上,许艾栀表现得无可挑剔。
她用流利的外国语言与使节交谈,恰到好处地展示着未来王后的风范。
齐瑞雨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眼中的欣慰越来越浓。
“累了吗?”宴会中途,他低声问道。
许艾栀轻轻摇头,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红酒洒在她雪白的礼服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哎呀,我得去换件衣服了。”许艾栀歉然地笑笑,“很快回来。”
齐瑞雨担心的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许艾栀拒绝道:“我很快的,你别怠慢了他国的使节。”
齐瑞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更衣室里,许艾栀锁上门,迅速掏出了从使节身上“偷拿”的智能手机。
刚刚她已经悄悄看到了使节的开机密码,于是许艾栀非常顺利的对手机完成了解锁。
许艾栀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打着,直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闻......
这条新闻关于一场蓄意引爆恶性事件。
在这场事件中,骆氏的骆老总骆昂锋抢救无效死亡,骆老太太被儿媳妇杜敏丽和秘书王杰保护只受了轻伤。
但杜敏丽被毁了容,王杰失去了一只手臂。
还有...骆氏少爷骆景皓,他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炸的血肉模糊,当场......
死亡。
许艾栀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死亡?
骆景皓死亡?
是......为了保护自己?
齐瑞雨的目光第三次扫向宴会厅入口,香槟杯在他指间微微倾斜,金黄色的酒液几乎要溢出来。
许艾栀已经离开二十分钟了。
这远超过换件礼服需要的时间。
“陛下?”外交大臣疑惑地唤道。
齐瑞雨正要回应,突然被冰国使节焦急的声音打断:“啊呀!我的手机不见了!”
这一声惊呼如同惊雷劈在齐瑞雨头顶。
“失陪!”
齐瑞雨几乎是撞开人群冲向更衣室,王室礼数被抛到九霄云外。
门把转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更衣室内,许艾栀背对着门站在落地镜前,镜面反射出她惨白的脸。
听到声响,她缓缓转身,右手捏着的手机屏幕正亮着骆景皓死亡的新闻。
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
许艾栀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异常平静:“现在,你要告诉我这也是幻觉吗?”
“国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