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艾栀站在小洋房外的花园小径上,暴雨过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肩头,勾勒出柔和的光晕。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直到门被推开,骆景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立刻迎上去,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怎么样?王杰好点了吗?”
骆景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她。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望着他,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值得她关心。
他忽然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额头上。
“哎哟!”许艾栀捂着额头,瞪大眼睛,“骆景皓,你这是突然干嘛啊?”
骆景皓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许艾栀,谢谢你。”
许艾栀一怔,眨了眨眼:“怎么突然说谢谢?”
“王杰的事情。”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柔软,“我很开心他又选择来到我的阵营。”
许艾栀这才反应过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盛满了笑意:“原来是为了这个。”
骆景皓看着她笑,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一步。
许艾栀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贴到他胸前,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属于他的淡淡清香。
“不止是这个。”骆景皓低眸凝视着许艾栀,声音低沉而温柔,“还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许艾栀耳尖微热,却故意挑眉逗他:“骆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骆景皓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只对你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许艾栀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应,骆景皓已经直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坚定。
许艾栀望着骆景皓那又恢复了以往意气风发的背影,故意拖长了声调:“回家?不和我划清界限了?”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像只狡黠的猫。
骆景皓目视前方笔直的林荫道,外套被微风掀起一角。
他忽然收紧五指将那只作乱的手牢牢扣住:“晚宴在即,骆昂锋必定倒台。”
路灯次第亮起,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晃动的光影,“从今往后,我骆景皓再不需要把软肋藏起来了。”
许艾栀望着他重新挺直的背影,恍惚又看见五年前那个在董事会上力挽狂澜的年轻总裁。
早晨的风送来雨后空气的湿润气息,许艾栀忽然小跑两步,从背后环住骆景皓的腰。
隔着挺括的衬衫,能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你干什么...”骆景皓耳尖泛红,手却诚实地覆上她交叠的手背。
“盖章。”她将脸贴在他脊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笑,“免得骆少爷又反悔。”
骆景皓低下头,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时间转眼来到晚宴的前一天。
骆景杰抱着牛皮纸档案袋站在别墅门前,犹豫了足足三分钟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许艾栀还系着围裙,手里沾着面粉:“来得正好,馄饨刚下锅。”
骆景杰一愣,怎么有种到朋友家串门的感觉。
客厅里,骆景皓正在调试投影仪。
看到来人,他放下遥控器说了句“来了?”,然后便将目光落在那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上。
“骆昂锋的证据都在这里了。”骆景杰将袋子放在茶几上,金属u盘与厚厚文件碰撞出沉闷声响。
他顿了顿,“还有一些,是我母亲帮我收集的证据。”
空气骤然凝固。
骆景皓的指节在档案袋上按出青白的痕迹,喉结滚动几次才发出声音:“谢谢,也辛苦你母亲了。”
骆景杰摇摇头,忽然退后两步深深鞠躬:“我还是想做回王杰。”
他的声音发颤,“那个...没有骆姓的王杰。”
许艾栀端着的饺子盘停在半空。
她看见骆景皓猛地站起身,真皮沙发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王杰猛地抬头,他看着骆景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骆景皓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他向前一步,抬手按在王杰的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像是要把这二十年来欠下的兄弟情谊,都倾注在这一刻。
“王杰,”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的弟弟。”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撬开了王杰心里那道锈迹斑斑的门。
他忽然想起才毕业时,第一次被带到骆氏时,骆景皓也是这样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淡疏离。
那时的他多羡慕这个天之骄子啊,羡慕他有父亲的重视,有家族的荣耀,有他永远得不到的一切。
可现在,骆景皓站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你可以是我的家人。
王杰的喉咙发紧,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低下头,“我……”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之前...还选择帮助骆昂锋把少爷你.......我做过很多错事。”
骆景皓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疏离,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释然:“谁没做过错事?”
他顿了顿,“我也曾经……嫉妒过你。”
王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嫉妒你自由。”骆景皓的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不像我,生来就被困在'骆景皓'这个身份里。”
王杰看着骆景皓忽然觉得,这二十年来压在心头的重量,在这一刻轻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久违的、真心的笑:“少爷,那我可以...喊你哥吗。”
这个简单的称呼,让骆景皓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他伸手,温柔地揉了揉王杰的头发:“当然可以,弟弟。”
许艾栀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饺子,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
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相似的轮廓。
这一刻,似乎血缘不再是亲情的唯一纽带。
有些羁绊,比DNA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