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忙伸手挡在家人面前,声嘶力竭喊道:“大人,这说来到底是我们的家事。
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
我夫君的事,只要我不追究,不就可以了吗?
反正他已经不在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钱掌柜听她这么说,气得全身发抖。
他指着赵元英,怒斥道:“你怎么能这样?东家对你那般好,你怎能如此?”
赵元英瞪向钱掌柜,喝道:“我们首富府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话?
大人,不管是我夫君的事,还是今日铺子里的小插曲,我都不追究。
我们现在就要回家,对,我们现在就要回家。”
说着,赵元英大步走到赵楚琪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见赵元英态度坚决,黄大人和大理寺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是钱小发的遗孀,还是这珍宝斋的主人。
她不追究,又加上眼下他们手上也没什么证据,只能让他们离开。
钱掌柜见状,却拼死冲上前去,拉住赵元才不肯松手。
“不行,你们不能走!印信的事你们要说清楚,还有我们东家,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这事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赵元才以为自己再一次逃出生天,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他一把甩开钱掌柜的手,恶狠狠道:“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得了空,再来收拾你。”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就见石头赶着马车,风驰电掣的朝这边赶来。
围观的百姓被吓得纷纷避让,马车便顺利的急停在珍宝斋门口。
一看见黄大人和大理寺的人,石头忙从马车上下来,一脸悲戚的跪下,大声喊道:“大人,我们老爷死得冤枉,我要替我家主子申冤呐!”
黄大人一听这话,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石头气愤难当,他指着赵家父子,大声道:“我要告赵元才父子为了钱财,趁我们老爷外出寻找姑奶奶的时候,将老爷的马车推下悬崖。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奶姑姑来瓜分府里的财产,他们居然买通隐门的人,对姑奶奶一家下手。
人证小的已经带来了,还请两位大人明察。”
说完,石头从马车里拖出独眼男。
独眼男这一路上可受了不少折磨,看见官府的人,他好像看见亲人似的,赶忙跪下,朝他们磕头道:“大人,我招,我都招!”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指着赵元才道:“就是他让我们对钱老爷和侯府的人下手的。
这是他当时给我们的银票。”
独眼男从怀里掏出银票抖着手递到黄大人面前。
看见独眼男的瞬间,赵元才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大声否认。
“冤枉,我冤枉啊大人!什么隐门,什么买凶杀人,这些我统统不知道啊!”
黄大人翻阅着那叠银票,拿出其中一张,递到赵元才面前,问道:“跟你没关系?
为何这张银票上有你的私印?”
赵元才盯着那个私印愣了一瞬,又狡辩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大人!
说不定是府里的下人偷了我的银票,想要害主呢?
大人,我实在冤枉啊!”
在赵元才心里,反正钱小发已经死了。
只要他抵死不认,官府想要定他的罪,可没那么容易。
赵元英脸色发白的盯着赵元才,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才儿怎么可能会杀夫君?”
黄大人知道仅凭这两个证据定不了赵元才的罪,正要把人都带回去一一审理,就见马车里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如果我这个受害者出面指证呢?”
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钱小发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从容下车。
看见钱小发的瞬间,赵元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家其他人也被吓得面无人色。
赵元英先是愣住,随后眼泪情不自禁的涌出来,哭着喊道:“夫君!”
可钱小发连看都没看赵元英一眼,对着两位大人行礼:“大人,在山崖上,是赵元才身边的随从吉祥戴着黑面巾将我们推下悬崖的。
石头为了保护我,朝吉祥的左臂挥了一鞭子。
大人如若不信的话,尽可摁住吉祥,看看他的左臂便知。”
差役们反应很快,黄大人一个眼神过来,他们立即把想要逃跑的吉祥扣下了。
撕开他左手的袖子,果然看见一道明显的鞭痕。
这下,赵元才不管怎么抵赖,都无法逃脱罪责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姐夫,我没有,你要相信我。大姐,大姐,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可官府的人哪管那么多,押着赵家的人走了。
官府的人走了,围观的百姓也都散了。
钱小发走到赵元英身边,声音淡淡道:“进来吧!”
赵元英擦了一把眼泪,有些委屈的跟在钱小发身后进了铺子。
见东家好好的回来了,钱掌柜和伙计们高兴的不知该怎么好,忙将铺子里滞留的夫人小姐们送出去,将铺门关好,退了下去。
此时,铺子里只剩夫妻两人。
赵元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边哭一边像平日一样,大声对钱小发抱怨道:“这些都是你处心积虑设计的是不是?
你就是看我的家人不惯,所以干脆一下子把他们全都料理了。
现在你的阴谋达成了,你高兴了吧?”
钱小发有些疲累的坐在椅子上,自嘲的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
见丈夫没像以往那般哄自己,赵元英顿时委屈起来。
她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又道:“你现在就去大理寺把人给我保出来,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说到这里,钱小发终于抬头看向赵元英。
赵元英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知道错了,就快去把我爹娘他们保出来,快去啊!”
钱小发却从怀里掏出一封和离文书放在桌子上,声音平静道:“元英,咱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