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们?”
钱掌柜失望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淡淡道:“几位要买首饰的话,进店挑选便是。”
赵元才一摇一摆的从马车上下来,态度颇为嚣张道:“我们今天可不是来买首饰的。
而是来查验铺子的。”
钱掌柜心里疑惑,正想追问,赵元才已经大摇大摆进了铺子。
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赵楚琪急不可耐的撞开钱掌柜,也跟了进去。
在铺子里挑选首饰的,大多是小姐夫人们。
见吊儿郎当的赵楚琪进来,她们忙退到一边。
没了夫人小姐们的遮挡,那一排排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一览无余。
赵楚琪大步冲上前去,抓起一把簪子就往怀里塞,吓得伙计们目瞪口呆。
钱掌柜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赵楚琪的手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赵楚琪懒得同钱掌柜废话,一把推开钱掌柜,继续伸手抓旁边的手镯。
伙计们这时终于缓过神来,忙冲了过来,正想合力将赵楚琪控制住,就听赵元才大声喊道:“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
谁敢动他,谁就别想在这铺子里待了。”
钱掌柜被赵楚琪推得扑倒在柜台上,他挣扎起身,满脸怒气道:“虽然你们是东家的亲戚,可也不能在这里撒野。
你们要是再不收敛,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见钱掌柜一脸的义正词严,赵元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大喇喇的坐到铺面正中的太师椅上,翘起腿笑道:“不客气?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啊?”
钱掌柜怒视着他,说道:“你们入铺子劫掠珠宝首饰,我们要报官。”
“报官?好啊,那你去啊!”
赵元才坐定之后,又招呼赵父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父子两掏出烟杠,神色倨傲的抽起了烟。
很快,铺子里就弥漫起难闻的烟味。
有胆小谨慎的小姐生怕再留在这里,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忙带着下人匆匆离开。
胆子大,又好奇心重的小姐们用帕子捂住鼻子,继续缩在一边看戏。
钱掌柜被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再也忍无可忍,立即让腿脚快的伙计去官府报官。
赵元才见状,态度嚣张的朝那名伙计喊道:“你可不要只去京兆尹,最好把大理寺的人都找过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
赵楚琪还在摆放首饰的台子边挑挑拣拣,把之前陈列好的首饰折腾得乱七八糟。
赵元才父子又在吞云吐雾,整个铺子被糟蹋得一团糟。
钱掌柜气得胸口起伏,指着赵元才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门子亲戚,总之,这铺子是我们东家的。
今天这里损失多少,你们必须照价赔偿。”
赵元才将烟杠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扯着嘴角笑道:“赔偿?你信不信,待会我不仅不用赔偿,你还得下跪向我求饶?”
钱掌柜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气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对另一个伙计吩咐道:“快,你也去,快些把官府的人带来。”
气愤的小伙计应了一声,麻溜跑了出去。
赵元才不屑的睨着钱掌柜,笑得更加猖狂。
“钱掌柜,当初刚来珍宝斋的时候,你可是百般刁难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钱掌柜面色冷峻,说道:“要进珍宝斋,必须熟悉珠宝的制作工序。
这是铺子铁打的规矩,并没人为难你。
你离开铺子的时候,我也跟你解释过。
你若是对我钱某不满,大可私下里寻我,何苦在铺子里搞破坏?”
赵元才缓缓吐出一口烟,用烟杠点了点钱掌柜,说道:“那好,今日我倒要好好和你算一算账。
之前,你让我在铺子里丢尽颜面。
今日,我要让你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来人啊!
给我摁住他,狠狠的打!”
很快,赵元才带来的家丁就冲了出来,一下子将钱掌柜摁住。
铺子里的伙计见状,忙赶过去护着钱掌柜。
那群家丁个个人高马大,很快就把钱掌柜拖了出来,对他拳打脚踢。
见钱掌柜脸上见了血,赵元才愈发兴奋。
他指着钱掌柜大声喊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姐夫人们被铺子里的混乱场面吓得失声尖叫,正要冲出去,就见伙计带着京兆尹的人匆匆赶了回来。
看见官府来人,夫人小姐们顿时安心不少,又默默缩回角落看热闹。
这么大的动静,铺子外面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
“诶,这出什么事了?”
“好像有人在闹事。”
“诶,那不是钱老板的小舅子吗?怎么是他在铺子里找茬?”
“这我也不知道啊!”
“别说话,别说话,京兆尹来了,咱们听听他们怎么说?”
铺子里,京兆尹黄大人看着乱糟糟的铺子,皱着眉问赵元才:“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为何在此生事?”
再看向被打得额角流血的钱掌柜,黄大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敢公然在别人的铺子里打砸,你可知罪?
来人啊!先把人带回去,本官要亲自审问。”
京城里的铺子,有一大半都是钱小发的产业。
黄大人又是京城的统管官员,自然和钱小发相熟。
虽然黄大人清廉,可钱小发也会投其所好,送些珍贵的书籍字画给他。
黄大人自然要对他的铺子格外照顾一些。
眼看差役们就要朝自己扑过来,赵楚琪被吓得大喊出声:“你,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黄大人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们是钱夫人的娘家人,还在这里打砸破坏,不是更可恶?
来人,把他们给本官带回去。”
眼看有差役也朝自己扑过来,赵元才懒洋洋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神态倨傲的理了理衣服,大声道:“都给我住手!
我可是这家铺子的主人,我在自己的铺子里教训几个下人,怎么了?怎么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印信,举到头顶,大声道:“印信在此,我看还有谁敢不服!”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劈的所有人怔愣当场。
钱掌柜更是不敢置信,盯着那枚印信好半天都没挪开眼睛。
赵元才心里得意,对着钱掌柜连连冷笑:“怎么样,没想到吧?现在,我才是珍宝斋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