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英总算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她大声道:“夫君没了,可我还是这府里的主子。
你们要搜府,把我当什么了?”
赵父脸色一变,气鼓鼓的瞪着赵元英道:“我以为咱们是一家人,所以事事为你着想。
你倒好,竟还防着我们。
既如此,我们现在就走。
这里的事,你自己处理好了。”
说完,装模作样的往外走。
赵元才跟在赵父后面,一脸失望道:“大姐,我要印信,还不是为了你?
弟弟真心帮你,你却把我当外人。
那以后的日子,你自己好自为之。”
见赵父和赵元才负气往外走,赵母和孙桂花也抬脚跟了上去。
这下,赵元英真慌了,忙朝他们喊道:“爹,娘,弟弟,你们的真的要把我丢下吗?”
四人看似走得决绝,可脚步却迈得极慢,就等着赵元英开口留他们。
果不其然,赵元英踉跄着追到门口,扶住门框,哭着朝他们喊道:“你们不要走。
我……我自己一个人不行。
你们要印信,我让你们搜府还不行吗?”
跟在赵元英身边的丫鬟春喜急得暗暗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衣袖。
可生怕被抛弃的赵元英根本没察觉,反而更加哀怨的喊道:“我有书房钥匙,你们拿去就是。”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父还是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道:“什么叫我们要印信?
说的好像我们觊觎这些钱财似的。
要不是想着早些让小发回家来,我们至于着急吗?
你既然还这般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那你自己找人去把小发的尸身带回来好了。”
说完,赵父继续抬脚往前走。
见赵元英扶着门框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孙桂花有些着急。
她用了扯了赵元才一把,小声道:“怎么办?她要是不留咱们,可怎么好?”
赵元才冷笑一声,说道:“她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吗?你且看着,只要我数三个数,她肯定乖乖认错,然后把书房钥匙双手奉上。
一、二……”
赵元才还没数到第三个数,身后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就见赵元英踉跄着扑上来,一把拉住赵母的衣袖,哭道:“娘,你们不要走。
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们寒心。
是女儿不懂事,求求你们不要走。”
赵母装出一副大为受伤的样子,一把甩开赵元英,说道:“这些年,我和你爹,你弟弟生怕你过得不好,放弃一切来到你身边,陪着你。
到头来,你竟这般猜忌我们。
这一次,我们说什么都要走。”
一直以来,赵元英就像菟丝花般紧紧依靠着钱小发。
现在钱小发没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娇花,茫然又无助。
而家人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必须要牢牢抓紧。
“娘,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赵元英哭得肝肠寸断,赵父和赵元才对视一眼,眼底露出得意的笑意来。
赵父清咳两声,问道:“你当真不让我们走?”
赵元英流泪点头:“是!我现在只有你们了。
你们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赵父的语气这才和缓下来,说道:“既然你求着我们留下,那我们勉为其难,暂时留下吧。”
赵元英心里一松,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钥匙,亲自送到赵父手里,讨好道:“这就是夫君书房的钥匙,劳烦爹和才儿带人去找找,说不定印信就在里面。”
赵家四人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拿了钥匙全都往外走,谁都不想留下安抚悲痛又无助的赵元英。
赵元英身边的丫鬟春喜是个机灵且忠心的。
见赵家人走远了,她才搀扶住赵元英,焦急道:“夫人,您怎么能把书房钥匙给他们呢?
他们要是拿走了印信,就可以掌控所有的商铺和庄子啊!”
见爹娘和弟弟答应留下来了,赵元英长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被春喜的话搅得有些慌乱。
她气急败坏的扇了春喜一记耳光,尖声骂道:“你这该死的贱蹄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自己的爹娘,弟弟,还能信不过吗?
刚才那些话,要是被他们听见了,万一又要负气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春喜被赵元英打得一边脸颊又红又肿,火辣辣的疼。
可想到待她们极为和善的老爷,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继续劝道:“夫人,不是奴婢不信老太爷和老夫人。
现在老爷不在了,那印信就是您下半辈子的依仗。
您要是这么轻易给出去了,实在太冒险了啊!”
春喜苦口婆心的劝说,赵元英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面色铁青的捂着胸口,对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尖声吩咐道:“来人,来人!
给我堵了这死丫头的嘴,关进柴房去。快啊!”
很快就有人来拖春喜,春喜一边拼命躲闪,一边哭道:“夫人,你现在让人去把书房钥匙要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夫人,您就听奴婢这一次吧!”
赵元英生怕春喜的话落入父母和弟弟耳中,更加歇斯底里的喊道:“给我拔了这死丫头的舌头,发卖出去。
快,快啊!”
见夫人如此失态,下人们再也不敢怠慢,赶忙将春喜拖了下去。
赵元英处置春喜的空档,心急如焚的赵家四人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钱小发书房门口。
“快,快把锁打开啊!”
赵楚琪一时没回府,赵母的心就悬一时。
她恨不得立即在书房里找到印信,取了银钱,好把宝贝大孙子赎回来。
不用赵母多说,赵元才自己就很着急。
他颤抖着手,打开他梦寐已久的书房大门,一把推开,信步走了进去。
赵家老夫妻和孙桂花着急的四处翻找,赵元才却一屁股坐在了钱小发的赤金太师椅上。
他满心欢喜的把手放在宽大的扶手上,抬眼看向前方。
一会儿又摆出伏案看账本的样子,心里狂喜到了极点。
孙桂花见他坐着不动,着急催促道:“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找印信?”
赵元才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说道:“急什么?现在,整个凌朝大半的银钱都要进我的口袋了。
还怕不能把楚儿赎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