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盐城的时候,他才两岁,跑过来的步子特别稳。”
南桑松开唐棠的手。
与此同时。
胖到不行的小宝跑来了,却不是进南桑的怀中。
而是唐棠的。
抱着她的腿,仰脸咧着白牙齿的笑脸,像极了江州。
……
医院顶楼。
整层VIP病房走廊,挤满了密密麻麻人群。
靠近电梯地方。
钟家子弟围成一个圈。
牢牢挡住另一波从电梯和消防通道里出来的乌泱泱人群。
滴的一声。
又一趟电梯登顶。
江州大步迈出。
从让开的通道中走至最前方,“南桑。”
他眉眼下压,脸上横过来的一道疤狰狞又阴森,“在哪?”
这五天江州来了三趟。
——南桑在哪?
这句话问了十几遍。
钟无为再次说事实,“不知道。”
往日江州会和钟家对视一会,转身就走。
随着时间一天天溜走。
钟家因为底子干净,无人能耐他们何。
南桑始终不见踪影。
而被钟家发动全部人推动的关于南桑从前的丑闻,以及江州和南桑过往被扒的一干二净。
江州脑中不断被削弱的名为‘理智’的弦,砰的一声断裂。
他朝前一步。
手中枪管横出,怼上钟无为额头。
力道大到钟无为额头被砸出道血痕。
钟玉书恼了,“你干什么!”
钟无为挡住他和想上前的钟家子弟,“江州。”
他看着江州青渣遍布,越来越瘦削的脸和红到像是盈满血,隐隐有点病态的眸子,眉头微皱。
丢开脑中的怪异,正色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会立刻放开对京市的管控,再闹下去,整个北部都会出事。”
南桑突然失踪后京市大街小巷被管控。
一到两天无伤大雅。
到现在整五天了。
如今的网络,南桑再次被翻起来的丑闻占据大半。
余下小半,全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京市无缘由被管控。
据钟家所知。
刘老那见天的挤满人。
已经开始对江州的北部同样实施管控。
江州再这么闹下去。
北部百分百会出事。
钟无为说事实,“不要江山要美人这种戏码,别人能做出来,你江州做不出来,何必呢?”
江州突然发力。
怼着钟无为朝前数步。
后方乌泱泱全是人。
脚步被挡。
钟无为栽倒在地。
江州立于上方,枪口依旧对着他。
却摇摇晃晃颤动不停。
和枪口一样摇晃的,还有他握紧的拳头,以及高大却单薄的身子。
江州和之前三次一模一样的吐话,“把热搜撤了。”
他一字一句像从齿缝中挤出话,“把热搜撤了!”
“撤了!”
“撤了!”
钟无为手掌撑着地面,“我听不懂。”
他彻底起身,“你在说什么。”
刘老和江州重在经济。
文体这种清水衙门,巧了,全是钟家的人。
他们不出手便罢了。
只要出手了,且撒出去的内容合规合法,别说一个江州,就算是十个江州也奈何不得他们。
‘砰’的一声巨响。
场中死寂一片。
钟玉书耳目欲裂,“你疯了!”
江州没有任何预兆的开枪了,子弹擦过钟无为侧脸,射入后方墙壁。
溅起的喧嚣,惊到做梦都想不到江州真的敢开枪的场中所有人。
十分钟后。
唐棠接到电话,挂断捞起外套,“江州被带走了,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好小宝。”
南桑恩了一声头也不抬。
唐棠停下步子,“你不问他为什么被带走?”
“他对钟家人动手了。”
唐棠狠皱眉,“你怎么知道?”
她接连发问,“你又怎么知道江州助理一定会打给我。”
南桑盘腿坐在沙发下地毯那看书。
小宝在她身边摊平身子看全是色彩的绘本。
阳光泼洒而下,岁月静好。
南桑将书放下,没回答公司为什么会打给她,回答别的,“我不止知道他对钟家人动手,还知道他会在刘老威压下撤开管控,以及……”
南桑笑了笑,“被逼无奈的和刘爱丽举行婚礼。”
唐棠愣住。
南桑重新抬起书看,“别怕。”
她淡淡的,“北部最后一定是你的。”
南桑很多事都不告诉她。
反复追问也是这样。
唐棠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没再问,直接走了。
没几分钟。
门吱呀一声再度响了。
“有东西忘带了吗?”
“呀呀呀。”
南桑顺着小宝晃动不断的手臂看过去。
唇角浅淡又恬静的笑缓慢合拢。
伴随着书本放下,面无表情。
景深看她许久,反手把唐棠忘了关的门关上。
帽檐微抬。
漆黑像墨一样的眸子盯着她。
两厢对视许久。
小宝拉了拉南桑,“厕所。”
他含糊的说:“去厕所。”
南桑刚来的时候小宝还穿着尿不湿。
小孩子饭量水量都大。
平均俩小时一大块。
屁股被熏得通红发烂。
南桑在唐棠出门买菜的时候把尿不湿丢了。
让他上厕所叫她。
小宝总尿裤子也不敢叫她。
大抵是南桑情绪太稳定,帮他擦洗也好,换裤子也罢,全程都温柔到像是化了。
他从昨天开始,每次都叫她,再没尿过裤子。
南桑回神,牵起他的手去厕所。
“我来吧。”景深已经走近,在孩子面前单膝蹲下,伸出手,“你带我去。”
“你也……”小宝磕磕绊绊,“也想吗?”
“恩。”景深停顿一刻,勾起一抹笑,“谢谢。”
主观意识被带偏。
小宝忘了自己没答应过他。
胖乎乎的小手从南桑手里抽走,落入景深掌心。
洗手间隔音还行。
但孩童和格外温柔的男声依旧若隐若现。
南桑突然有点心烦。
去厨房烧水做饭。
灶台前方倒映出黑影。
南桑把清洗了的食材一个个放进去,“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让钟家停手吧。”
南桑搅拌食材的汤匙没停,“停手了,我的青白。”
她回身看向他,“谁来还我?”
“我。”
景深倚靠门口,手掌插兜,被帽檐轻压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我说了我会还你,就一定会还你。”
“那当年为什么不还我?”
啪嗒一声。
南桑将汤匙丢进旁边碗里。
彻底回身面对他,“为什么要让我罪名加身被判刑。”
“为什么要让我对外是个死人。”
“为什么要让爱我的家人因为那些,被人反反复复威胁,忠叔不该受这种窝囊气,我姐更不该受。”
南桑眼圈莫名红透了,“又为什么要让证明我青白的掌控权,总是在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