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启明大厦顶层的落地窗，洒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周明刚在真皮座椅里坐下，董事长助理沈静就捧着一杯温度刚好的龙井走了进来，同时将一份简洁的汇报放在他面前。
“周总，早。”沈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悦耳，“几家子公司简报：灵犀项目，苏总工（苏雨晴）那边核心通讯协议攻坚顺利，林晓玥首席的设计团队昨天提交了第一版交互原型；星辰电脑，苏雨辰经理报告‘战神板’优化后良品率提升到98%，第一批商用机订单已排满；启明传媒那边，《封神榜》动画王巍导演刚开完晨会，据说又‘枪毙’了几个场景设定，美术组哀嚎遍野；启明建设，叶总监（叶蓁蓁）说海淀那个地块的初步规划图下午能出来，催您有空看一眼。”
周明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都在轨道上就好。”
沈静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对了，周总，昨天顾临入职，可热闹了。”
“哦？”周明挑眉。
“灵犀部的吴哲经理，带着他那几个活宝手下，直接冲进HR办公室，把刚签完字的顾临给‘架’走了！”沈静模仿着当时的场景，语气带着调侃，“吴经理拍着胸脯喊：‘兄弟！咱们灵犀的底层架构就缺你这把快刀！以后你就是咱们的‘并发之王’！服务器优化全看你的了！’可怜顾临，眼镜都歪了，怀里还抱着他那台宝贝似的旧笔记本，一路被半推半就‘押’进了灵犀部的核心机房，据说进去就被按在了一堆服务器前，连工位都是现腾的。”
周明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抽了抽：“电脑部那边呢？苏雨辰没意见？”顾临这种能压榨硬件极限的嵌入式怪才，对星辰电脑的性能优化同样至关重要。
“怎么没意见！”沈静笑道，“苏经理闻讯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硬件工程师就杀过去了！在灵犀部门口跟吴经理他们差点上演‘全武行’！两边差点为了抢顾临打起来！”
周明扶额：“最后呢？”
“最后是陈墨CSO路过，”沈静忍笑，“他轻飘飘说了句‘吵什么，人脑分时复用不懂？白天归电脑部压榨硬件，晚上归灵犀部优化并发，他扛得住。’然后就把顾临的入职表复印了一份，直接钉在俩部门中间的白板上了。苏雨辰和吴哲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互相放了狠话，说什么‘晚上七点准时交接人’、‘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之类的。”
周明听得目瞪口呆：“……这都行？陈墨这调解方式够硬核。那苏晚呢？”他记得昨天还有一个被恐龙“挟持”来的艺术少女。
“苏晚更绝！”沈静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觉得这事特别有意思，“她刚填完表，笔还没放下呢，叶蓁蓁总监就像一阵风似的刮进了HR办公室！叶总监一把抓住苏晚的手腕，眼睛放光地盯着她填表时随手画在表格边角的几个Q版机甲小人，激动地说：‘就是你了！跟我走！灵犀设计这块现在正缺一个有灵气的人！别填了，入职手续我让人给你补！’然后……然后就把一脸懵的苏晚直接‘掳’走了，HR主管拿着那张只签了个名的半截入职表，在原地风中凌乱……”
“噗……”周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这……我们启明招揽人才的方式，还真是……不拘一格，效率惊人。”他摇摇头，又觉得这帮核心骨干的“土匪”行径透着股奇妙的活力和对人才的渴求，倒也不算坏事。“行吧，人才到位了就好。沈静，叫陈峰进来。”
“好的周总。”沈静收敛笑容，利落地转身出去。
片刻，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身形挺拔如松的陈峰走了进来，精气神焕然一新，与当初退伍时的落拓判若两人。“老板。”
“嗯，”周明起身，“跟我出去一趟陈大哥。”
“是。”陈峰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立刻侧身让开通道，等周明先行。他快步走到前面，按下电梯，待周明进入后，自己才跟入，动作标准而专业。
电梯下行。周明忽然按了启明传媒所在的楼层。
启明传媒的办公区弥漫着一种新生的、略带亢奋的创作氛围。周明径直找到负责艺人经纪和内容制作的张铎和秦岚。
“张铎，联系一个人，”周明开门见山，“师大附近‘灵韵’舞蹈工作室的林晚晚老师，还有她两个跳现代舞和民族舞跳得最好的同学。问问她们有没有兴趣来启明传媒面试，做签约艺人。形象气质和专业能力都不错，潜力很大。”
张铎立刻记下名字：“好的周总，我马上安排人去接触。”
“如果她们面试通过，签约了，”周明补充道，“跟《还珠格格》剧组那边沟通一下，给她们在第二部里安排几个有台词、有正面镜头的宫女或者大家闺秀之类的角色，露露脸，积累点经验。”
秦岚眼睛一亮：“明白！这是个好机会！既能锻炼新人，也能增加履历。”
周明点点头，但随即，他的神色变得异常严肃，目光扫过张铎和秦岚，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但是，有件事，必须作为铁律传达给每一个签约艺人，尤其是新人，包括林晚晚她们。”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如同钢铁般的力量：“在启明传媒，艺人，不需要、也绝对不允许通过‘陪酒’、‘陪睡’去换取任何资源！这是底线，也是红线！”
张铎和秦岚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神情一凛，下意识地立刻坐直了身体，脊背绷紧。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这个年代浑浊的娱乐圈里，无异于一记惊雷。
“无论是谁，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无论许诺的资源有多大，”周明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人心上，“只要发现或接到举报，有艺人违反这条规定，或者有公司人员暗示、纵容甚至逼迫艺人去做这种事——”
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两位高管：“涉事艺人，立刻解约！永不录用！涉事管理人员，无论职位高低，开除！并追究其法律责任！同时，公司会动用一切力量，为受到胁迫的艺人讨回公道，提供保护！”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张铎和秦岚都感受到了周明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和斩钉截铁的决绝。这不是口号，这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利剑。
“明白，周总！”张铎深吸一口气，郑重表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条铁律，我会亲自写入艺人合约附加条款最醒目位置，并在所有新人入职培训时重点强调！保证传达到位，深入人心！”
“周总放心，”秦岚也肃然道，眼神坚定，“我们启明传媒，绝不走那种歪路！干干净净做事，堂堂正正做人！这条红线，我们所有人一起守！”
“记住你们的话。”周明直起身，目光深邃，“我要的启明传媒，是能出好作品、培养好演员、留下经典的地方，不是藏污纳垢的名利场。把风气立正了，把脊梁挺直了，路才能走得远，走得稳。”他不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黑色的桑塔纳2000安静地停在那里。陈峰快走几步，拉开后排车门，同时非常专业地抬起胳膊，用手掌护住了车顶门框的上沿，防止周明碰到头。
“老板，去哪？”陈峰问道。
“凯盛销售中心，买车！”
陈峰一愣，随即赶紧点点头：“收到！”他关好车门，利落地坐上驾驶位，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
凯盛销售中心，依旧是那锃亮的玻璃幕墙，阳光下的新车熠熠生辉。周明和陈峰刚走进展厅，几道熟悉又热切的目光就黏了上来。
张莉莉和李艳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周明，脸上堆砌起比上次更加夸张、更加甜腻的笑容，扭动着腰肢就冲了过来，香风扑面。
“哎哟！周先生！您可算又来光顾啦！想死我们了！”张莉莉声音嗲得能拧出水，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
“周先生~今天想看什么车？进口皇冠？还是新到的奥迪？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李艳也凑在另一边，眼神火辣。
刘强和赵刚也腆着脸挤在稍后一点，点头哈腰：“周先生好！周先生好！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周明眉头都没动一下，目光直接越过她们，精准地落在展厅角落里正在擦拭一辆样车的、穿着洗得发白西装的身影上：“王姐。”
王梅抬起头，看到是周明，脸上立刻绽放出真诚而惊喜的笑容，放下抹布快步走过来：“周先生！您来了！”她自动忽略了旁边那几个脸色瞬间尴尬无比的同事。
“嗯，看看车。”周明点点头，径直走向展厅中央一辆线条硬朗、气场十足的黑色美系豪华轿车——崭新的凯迪拉克Fleetwood。流畅的船型车身，宽大的镀铬格栅，散发着与桑塔纳截然不同的厚重与霸气。
张莉莉和李艳还想跟过去献殷勤，被陈峰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身，无声地隔开了。两人只能悻悻地站在原地，眼神嫉妒地看着王梅陪着周明。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梳着油亮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秃顶中年男人，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手包，一副暴发户派头。他身边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紧身裙的年轻女人，正嗲声嗲气地撒娇。
秃顶男人一进门，发现销售们都或明或暗地关注着周明那边，没人立刻上来招呼他，顿时有些不悦，重重咳了一声。
眼看在周明这边彻底没戏，张莉莉和李艳对视一眼，立刻切换出职业笑容，扭着屁股迎向了这位新“金主”。
“老板~看车呀？喜欢什么车型？我给您介绍！”张莉莉的声音依旧甜腻。
“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气度不凡！”李艳也奉承道。
秃顶男人被两个美女围着恭维，脸色稍霁，得意地搂紧了身边的女人。那年轻女人目光扫视展厅，一眼就看到了正打开凯迪拉克车门坐进去感受的周明，以及那辆霸气十足的车。
“老公~~”她立刻摇晃着秃顶男人的胳膊，指着凯迪拉克，“我要那辆！黑色的！看着好大气啊！开出去倍儿有面子！”
秃顶男人顺着看去，也看到了车里的周明，见他年纪轻轻，穿着普通，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和不爽。
“哼，毛头小子懂什么车！”秃顶男人撇撇嘴，故意大声道，“估计也就看看样子，买不起装装逼！”
他搂着女人，带着张莉莉和李艳，趾高气扬地走到凯迪拉克旁边。那年轻女人直接上前一步，敲了敲周明那边的车窗玻璃，语气带着命令式的不耐烦：“喂！下来下来！看够了没有？这车我们要了！别耽误我们时间！”
周明降下车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秃顶男人挺着肚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车里的周明，皮笑肉不笑：“小伙子，这车不便宜，得小一百万呢！看看就得了，别弄脏了。去那边看看桑塔纳吧，努努力以后可能有机会买的起。”他指了指展厅另一边。
张莉莉和李艳在一旁陪着笑，眼神却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周明推开车门，走了出来，身高优势让他能平视秃顶男人，语气平静无波：“我看好了，准备买。”
“买？”秃顶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周明普通的穿着，“你拿什么买？拿你爹妈的血汗钱？”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陈峰。
陈峰此时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上前半步，站在周明侧后方。
那浓妆女人更是尖声嘲笑：“就是！装什么大款！快让开！老公，快让他滚开！我要坐进去试试！”说着就要去拉车门。
陈峰却直接站在了车门前面，挡住了女子。
周明挥挥手，示意陈峰让开，说到：“人家既然要看，车我们又还没买，就别拦着人家。”
陈峰点点头，让了开来。
女子冷哼一声，说了一句：“算你识相。”就坐进了车里，这摸摸，那看看。
大厅里的动静也是惊动了上一次的销售经理，销售经理闻声小跑过来，一看是周明，又看看秃顶男人，额头见汗：“刘总，周先生，二位这是……”
“没什么事，这位刘总看上了那辆车，这样，经理，我再定一辆全新的，这辆车刘总既然要，就给刘总了。”周明看到那个女的坐在上面扭来扭去，就觉得恶心，这辆车他肯定是不会买回去的，开着膈应。
就在此时，那浓妆艳抹的女子从车上下来，挽着刘总的胳膊亲昵的说道：“老公，这辆车太棒了，我决定了，就要这辆。”
此时销售经理也是上前说道：“那刘总，我给您办手续？”
刘总此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百多万的车，买给一个情妇？他还真舍不得，他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啊。
此时刘总感觉到店里所有人投来的目光，感觉脸上像被无形的巴掌抽得啪啪作响。
此时周明已经没有了看戏的兴致，对着经理说道：“经理，麻烦帮我定一辆全新的，什么时候能到货？”
经理此时赶紧说道：“周先生，您要要的话，我现在就能调过来，您去贵宾室休息会，一个小时！”
“可以！全款，刷卡！”
周明对王梅招招手：“王姐，还是你。手续帮我办一下。”
“哎！好！周先生您稍等！”王梅响亮地应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快步去拿合同。
刘总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想自己刚才的狂妄，一百万的车，人家眼都不眨全款拿下！自己刚才还嘲笑人家买桑塔纳都不配！
他那浓妆艳抹的女伴也傻眼了，看着周明年轻俊朗又气度沉稳的侧脸，再看看身边秃顶油腻、此刻窘迫不堪的刘总，眼神复杂，羡慕嫉妒恨交织。
“刘……刘总……那车……”女人还不死心，扯了扯刘总的袖子。
“车什么车！”刘总恼羞成怒，一把甩开女人的手，把火全撒在她身上，“就知道车！败家玩意儿！滚一边去！”他狠狠瞪了一眼周明和陈峰，尤其是看到陈峰嘴角那若有似无的嘲讽弧度，更是气血上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夹着手包，在张莉莉和李艳错愕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转身就走，连句狠话都不敢留。那女人跺了跺脚，也只能恨恨地跟上。
一小时后，一辆崭新的黑色凯迪拉克Fleetwood停在了销售中心门口，庞大的车身在阳光下散发着沉稳厚重的光芒，与旁边周明那辆桑塔纳2000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明坐进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手拍了拍方向盘，熟练地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V8声浪响起。
陈峰则是直接钻进了那辆开过来的桑塔纳2000。
周明和王梅挥手道别，一踩油门，车子启步离去。车子都已经开出了十几米远，王梅和销售经理还在恭敬地目送。而躲在大厅角落玻璃窗后的张莉莉、李艳、刘强、赵刚等人，看着那辆象征着绝对财富和地位的黑色巨兽平稳离去，再看看自己，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嫉妒和深深的无力感。这一次，连凑上去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