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在婢女的指引下,走向女眷所坐的位置。
她在一处空位坐定,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恍若未觉。
此时沐云景跟着去迎亲,未在曲周侯府。
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值得她去在意...
偏僻暗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目光一凝,趁着不注意,循着那道身影消失的而去。
拐了两个弯,正疑惑间,一只白皙的手拉住她的手臂,隐入墙边。
“松手!”永清瞪着面前之人,冷冷道。
“不是你安排我进来的吗?”那人不以为然的嘟囔了一句,却是依言松开了手。
永清冷哼一声。
那人在他面前亮了亮衣服,说话间门牙漏风:“还得是你,门路就是广,找到这么个方子让我混进侯府!”
永清见他皂巾裹头,上穿青色交领窄袖短衣,下配青色小口长裤,脚穿皂色布鞋,嘲讽道:
“这下人的衣服,果然配极了你!”
婚礼要准备的菜较多,曲周侯府忙不过来,于刚便外请了几大酒楼的大厨过来帮忙........永清打探到消息,便让这人以酒楼伙计的身份混进曲周侯府。
那人听出她话中的讽刺,眉毛一拧,就要发怒,但想到接下来欲行之事,生生忍了下来。
永清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问道:
“你都准备好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放心吧,后院数名家丁婢女被我收买,只要你那没有问题,我这里定然万无一失!”
永清眼神一厉,转过身去:“那便好,不要出纰漏。
成功后,上次送给你沈家的礼物,我不再要回。
还会额外给你家送上五千两白银。”
那人上前两步,露出半边脸庞......正是沈临渊。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说和我不是一类人?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不,你还是嫁给我吧,哈哈哈。”
他咧嘴笑开,门牙处的空洞尤为明显。
永清望着沈临渊,心中直泛恶心。
要不是为了所谋之事,她实在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与他站在一起,空气中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沈临渊低声笑了会,见永清神色冷淡,大感无趣。
其实,就算没有那五千两,此事他也愿做。
因为抢沐云景的东西,他的心里会特别的.....爽!
........
于尔终于接到新娘子,回了曲周侯府。
宾客们的掌声,形成祝福的篇章,为婚礼增添色彩。
人群中,沐云景微笑着鼓掌。
心中不免感慨。
于尔这厮居然这么快就成婚了,娶的还是脾气火爆的栗月。
现在想来,于尔应该是喜欢栗月的吧,不然也不会紧着栗月一人欺负。
于尔那么贱,也不知婚后栗月会不会打他。
哎,自求多福吧!
沐云景看了看身边满眼星辰的浔阳。
心中大感满足。
嗯......还是我家这个好,不暴力!
婚礼还在继续,到了新人拜天地的环节。
新郎官打扮的于尔一直咧着嘴笑。
夫妻对拜时,他甚至笑出声来。
栗月实在忍受不住,左手探去,快准狠的揪住他的耳朵,再用力一拧。
“嘶~~~疼~~~~娘子松手,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于尔大叫一声,眼中含泪,再也笑不出声来。
围观的宾客们大感新奇........头一次见到成婚时,新郎新娘如此行事。
沐云景却是见怪不怪。
要不闹出点幺蛾子,便不是于尔。
要不揍他一顿,便不是栗月。
也幸好于尔娶的是栗月,能管得住他,不然以他跳脱的性格,真不知会闹出怎样的事。
喜公公于刚见儿子被打,神色如常,浑不在意,甚至有些解气....该,这混小子该打!
男人有时候就该被管着。
扒耳朵,没什么不好!
夫妻对拜之后,栗月被送进了洞房。
于尔留在厅中陪着客人。
新郎官在此,气氛热闹了不少。
曲周侯父子承受着四面八方的酒杯轰炸,闲暇之余仍不忘向太子殿下及镇国公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沐云景已是微醺。
于尔探过脑袋:“沐云景,你和浔阳殿下的婚礼在什么时候?”
沐云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小丫头,笑道:
“快了,陛下已让礼部加快进程,我估摸着就这一两个月。”
于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得出来,她满眼是你,可不似先前的永......”
见沐云景流露出来的神采,于尔将剩下的话咽下。
好兄弟也得幸福....
沐云景见浔阳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目光难以挪开。
方才就见她两眼星光,目中流露出羡慕和向往。
他忍不住握了握浔阳的手,凑到她耳边道:
“放心,过些时日我俩成婚,婚礼定比这还要盛大!”
一朵礼花正在绽放,光亮照在两人的脸上。
满脸的幸福。
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
厅外,永清看着情意绵绵的二人,指甲潜入肉中。
浔阳她,凭什么?
她一咬牙,缓步走入厅中。
正与族中长辈饮酒的于尔目光扫到她,连忙告罪一声,放下酒杯上前:
“禾姑娘,今日在下大婚,有什么事,可否明日再说?”
如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倒追沐云景。
可沐云景已与浔阳定下婚约,不日将会完婚。
于尔真怕她不管不顾,意气用事,闹出不好收场的事情出来。
永清自嘲一笑,“在于公子眼中,我便是那般不分轻重之人吗?”
于尔心中腹诽,你还真是这样的人。
赏花宴上,千人瞩目,让自家夫君那般下不来台。
皇极殿中,数万人大宴,更是与沈临渊偷情被抓。
整个京城,估计都找不到比你更加不分轻重之人........哦,当着山遇先生的面,说自己是山芋先生的沈临渊不算。
永清长叹一声:“数月前在镇国公府,你我四人篝火宴时,你曾劝说于我。
如今回想起来,于公子所言,竟是字字良言。
我常感怀于公子恩情,故而,定不会在你婚礼上胡闹。
我只是.......只是几日未见到他,心中想念,想与他说上几句话!”
于尔嘴角颤抖。
何必呢?
心中真没一点数吗?
当初把人家虐得体无完肤,如今上赶着往人家面前送。
换作是我,断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