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敬王眼皮微动，看向姜云舒，“你说说看。”
姜云舒往前一步，回答 ，“方才臣也说过，那种植鬼头草的苗圃是蒺藜藤铺铸铁的篱笆，便是野兽都进不去，可敬王府马场之中原本圈养在马厩之中治疗的伤病马匹，又是怎么非得进去吃毒药自杀的呢？总不能是被下了将头，非得寻思不可吧。”
说话间，姜云舒的视线朝刑部侍郎和薛神医看过去，微微勾起唇角，“如今我师父也刚好在这里，我也耍个泼皮，请师父百忙之中抽空给死马检验一下，好还敬王殿下……枉死的爱马一个公道！”
这话从字面上挑不出毛病，只是言语之下，却是字字句句冲着敬王戳的。
敬王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随后恢复平静，转身看向薛神医。
“如此，劳烦薛神医。”
“无妨，毕竟是自家的徒儿，她出了事，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薛神医声音一如往常清冷平静。
自己的徒儿被冤枉，还是用她研发的千丝落陷害，这口气，脾气再好的人也咽不下去吧。
“如此，下官便带上仵作一同前去。”
刑部侍郎紧忙应声，然而，刚说完，就见外面侍卫急匆匆过来。
“大人，昨夜大牢有人闯入，要对嫌犯江天雪下杀手。”
“什么！”
刑部侍郎面色骤然一变，“现下如何了？”
“现下……”
侍卫扭头朝在场的众人看一眼，如实回答，“幸得昨夜尚书大人秘密提审嫌犯早做部署，当时大牢之中并非江天雪，这才诱敌将人擒拿。”
“这还好。”
刑部侍郎松一口气，随即有意识到不到，眼神再次变化，“这是楚尚书做的局？”
他怎么不知道？
也对，昨晚他带人去调查敬王马匹被毒死的案子了，也没有精力多管大牢的事。
要不楚大人是刑部尚书呢，这中提前部署早做预防之举，他也的确没想到。
只片刻功夫，刑部侍郎便自己给自己梳理明白了。
姜云舒余光瞧着刑部侍郎脸上的微妙变化，想笑又不能太明显，抿着唇压住笑意，只是嘴角忍不住直颤，不得已，只能转移视线，此时就见敬王脸上的表情比方才更多了一层阴沉。
她眼神微微变化，开口，“赵大人要审讯杀手，看来是无暇亲自陪同验尸了，不如另派人吧。”
“是，是这样。”
刑部侍郎回过神来，应声点点头，随即看向敬王。
敬王依旧没给他一个眼神，刑部侍郎面上尴尬一闪而过，抬手吩咐身边人。
“去，带上仵作，前往协助薛神医。”
敬王府的案子，敬王自然是要跟过去，转身之前，他朝姜云舒看过来，那眼神意思，你也得跟着。
然而，不等姜云舒跟过去，却见正要走出刑部大堂的薛神医也回过头来。
“阿舒就留在这里吧，我工作时，你离我远点。”
什么都帮不上，只会添乱，跟着学了好几年的医术了，啥也不是！
姜云舒瞬间停住脚步，扯了扯嘴角，一脸尴尬地笑了笑。
敬王蹙眉，却也没再说什么，扭头往外走。
姜云舒没跟去验尸，按说此时也可以回去了，不过，来都来了，左右有好戏看，索性也就不走了。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刑部侍郎。
“赵大人，江天雪的案子到底与我有关，不如，我就留在这里看着吧，若是审问，保不齐还要传唤我，届时我好作证。”
眨眼的功夫，从嫌疑人到证人，姜云舒给自己的定位让刑部侍郎眼皮狠狠地颤了一下。
不过，姜云舒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身上的嫌疑也并未摘干净。
“县主自便。”
刑部侍郎回了一句，随即坐回大堂，手中惊堂木往桌上一摔。
“带犯人！”
这动静，就和姜云舒之前来时一样。
随着喊声传出去，侍卫押着犯人进了大堂，只是除了犯人，后面还跟着谢无烬和大长公主。
刑部侍郎脸上的表情又凌乱了。
不是，今日这些皇亲国戚这么闲吗，怎么都来刑部串门？
“臣，参见大长公主！”刑部侍郎紧忙上前行礼。
“免礼。”
大长公主虚抬手，“皇上将女儿节杀人案交由本宫处理，如今本宫只做旁听，赵大人自行审理便是。”
“是！”
刑部侍郎应声，随即给身边侍卫一个眼色，很快有人抬来了椅子送到大长公主跟前。
大长公主顺势坐下，押着犯人的侍卫这才上前，将犯人往大堂上一扔。
“大胆贼人，竟敢来刑部大牢行刺，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刑部侍郎正襟危坐，此时眼神又恢复之前的冷厉威严。
犯人带着伤，是被捉拿时反抗留下的，此时听得刑部侍郎的喝声，抬起头来。
“我烂命一条，大人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想死，但是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被卫临冲连毒药带牙齿都抽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说。
“混账！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刑部，就算你烂命一条，本官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若是主动交代，还能免受皮肉之痛，否则……”
“他叫祝良，是霍将军身边的侍卫。”
不等兵部侍郎的话说完，便被谢无烬突然的声音打断。
兵部侍郎表情一顿，扭头看向谢无烬，脸上肌肉颤了颤。
不早说！
祝良也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昨晚，他可是生生扛了一晚上，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吐，他怎么会知道的！
那昨晚的打算什么？
谢无烬低头朝祝良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尽是嘲讽。
“来人，请霍将军来刑部一趟。”
刑部侍郎下令。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霍将军急匆匆到了刑部，看到大长公主正准备行礼，低头就见祝良一身伤痕地躺在地上，顿时脸色一沉。
“这是……”
“呵，霍将军难道不知道吗，你的人，昨晚入我刑部大牢，要刺杀嫌犯江天雪！”刑部侍郎开口。
“刺杀？”
霍将军眸光一凛，看向祝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