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师脸一阵红一阵白,习惯性地把儿子当学生和下属训,但人家偏偏混蛋一个,不吃院长大人的官威。
她果真闭了嘴,拎着两个购物袋走向冰箱,将郊区农场收来的土鸡蛋和有机蔬菜一一摆进去。
“哎哟,楼下有机超市都能买到,您和奶奶还专程跑这一趟。”
贺肆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这能一样吗?蔬菜全是你爷爷亲手种的温室大棚无公害蔬菜,他老人家说等明年夏天要种一院子的菜,让两个宝宝都吃上有机的绿色无公害蔬菜。”
贺肆哭笑不得,动手给两人泡茶,“爷爷一把年纪了,就甭折腾了呗。”
“他乐意,整天让司机老张载着他去郊区的温室大棚,锄草灌浇,前些天还抱回来一堆科学养殖的农学书刊,比从前没退休时还忙。”
“寒冬腊月里,种出这些蔬菜,爷爷可真了不起。”
贺肆端着茶盏,轻轻搁置到两人的手边。
“马上过年了,同你媳妇儿商量商量,收拾东西回老宅住一段时间。”
“别,除夕那天再回也不晚。”贺肆不松口,瘫在沙发一角里,懒散惯了,“回去多不自在,懒觉睡不成,一日三餐外加夜宵还得按照严格的食谱来,再把人给拘束坏喽。”
“臭贫什么呢你。”蔡淑华气得哑口无言,“眼瞅着快要当爸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一点也不成熟。”
这话都快把他耳朵磨出茧子了,贺肆叹了口气,“妈,您别太担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媳妇儿,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带回老宅住一段时间也不晚。”
“预产期一天天的将近,你跟你媳妇儿准备好待产包了吗?”
“什么?”贺肆皱眉,怔愣几秒,“待产包是什么?没听说过。”
贺老太太也有些坐不住了,掰着手指头跟他算,“奶瓶尿不湿、玩具小衣服、奶粉婴儿车,小被子小衣服不得提前洗洗晒晒吗?”
“到底是新手爸妈,但凡是去了解一番,也不至于什么也没准备,后期随时有发动的可能,你们连被待产包都没准备去了,怎么办?”
两人身为过来人,曾经的婆媳两人虽然算不上是死对头天敌,但也绝对不像是如今这般,两人的关系异常融洽,你一言我一语的围攻他,贺肆听得有些头大。
“嘘,您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待产包的清单发我一份。”
“不用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蔡老师拍了一巴掌贺肆的手,微微嗔怒道。
贺肆看了一眼二楼卧房的方向,愣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阮清音睡了一觉,发觉身旁的床是空的。
人呢?
她搂着睡眼,意识还不大清醒,站在楼梯旁,被客厅里堆满的纸箱和包装惊住了,睡意全无。
“你把超市搬回来了?”阮清音愣了几秒钟,一边用手托着后腰,一边缓缓地问出心中所想。
贺肆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旁边的蓝色婴儿浴盆,“不,这些东西都是奶奶和蔡老师两个人一上午逛街的成果,两人说准备什么待产包?接着就去横扫各大母婴店,凡是店里出售的,两人全都手一挥,打包了两种颜色蓝的,粉的回来。”
送货上门的快递员直接开了一辆绿色小皮卡车上门,起初,贺肆没当回事,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两位快递小哥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直到偌大的客厅全部被纸箱填满,简直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小觑了女人的购物欲和买东西的天赋。
不只是他,同样身为女人的阮清音此刻也愣住了,挺着大肚子,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过来,坐下。”贺肆将人按在沙发上,自己从全关找出剪刀,一个个的拆纸箱。
小到安抚奶嘴,口水巾,大到婴儿车,一应俱有。
两个长辈也是一碗水端的平,不偏不倚,不论大件小件全部都是双数。
没有共享一说。
贺肆拆了半天有些累了,看着满地的“车”一时间不免有些怀疑,这究竟是客厅还是两个小屁孩的停车场?
不生一次孩子,永远不知道现在儿童市场竟然如此广阔,各式各样的玩具、收纳上百首儿歌的、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躺着哄睡的秋千床、折叠遛娃神器、全罩车棚坐眠婴儿车、四轮的儿童电动汽车…
木摇马,一整套的户内滑滑梯和秋千…
家里简直不像家,像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和一个巨大的母婴店。
贺肆愣了,看着面前还有一大堆没有拆完的快递,突然有些心累。
生双胞胎是件辛苦的事情,养双胞胎又何尝不是呢?这还没出生呢,大人的水是端平了,有没有人考虑过他们做爸妈的感受。
贺肆继续拆,又拆出半个客厅的湿巾纸巾和尿不湿,接着便是两大袋全新的婴儿小衣服。
一袋子糖果蓝,一袋子浅粉。
阮清音摸着跟自己拇指大小的小鞋子,心中万分感慨,这一刻才有了即将要生产为人母的实感。
家里人仿佛认定了她这一胎是龙凤胎,所有东西都是按照男宝宝一份女宝宝一份的份额准备的。
“得准备一间多大的儿童房,才能将这些东西放进去。”
贺肆万万没想到,他妈和奶奶两个女人,只是出门了两个小时,就能扫荡回来这么多东西。
女人在购物这件事情上真是有异于他人的超强天赋。
阮清音一边嚼着话梅,一边拎起宝宝的贴身小开衫,自己的两只手掌那么大。
蓝底,上面印有白色小海豚图案。
浅粉色,印有白色的小兔图案。
“明年生肖年是什么年?”
“龙年。”阮清音看了他一眼,“干嘛?”
贺肆的表情罕见的有些严肃,思索了一阵,“我们得给孩子起名了。”
“嗯,你想叫他们什么?”
“大龙?二龙?”
阮清音的拳头都硬了起来,她皮笑肉不笑,顺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丢过去,瞪了他一眼,“幸好你孩子不属狗,不然岂不是要叫大狗子,二狗子?”
“这要是两个闺女,你忍心给她们起这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