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波涛汹涌。
贺肆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不论哪一方都是他的兄弟,这件事情本质上也没有谁对谁错,一切只能交给时间。
臣琲喝了酒,脸色极其不好,司机连忙将人扶上车。
车窗半降,臣琲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宋望知身上,缓缓挪开,看向妹妹,“不上车吗?”
压迫感极强,臣依蓓却轻轻摇头,“我朋友开车来的,我坐她的车。”
说着,便动手扯了一下白莺莺,求助的眼神深长。
“对,她坐我车。”白莺莺在娱乐圈可谓是修练了一颗八面玲珑的心,脸上挂着无击可懈的笑容,“臣总,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依蓓安全送到家。”
臣琲冷哼一声,慢慢升起车窗。
眼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离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巷口,臣依蓓才猛地松了口气。
“我哥和你说什么了?”臣依蓓垂着眼,愧疚而又为难。
宋望知温和的笑笑,抬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什么也没说,但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只要记得你哥特别爱你,剩下的事情是我来处理。”
“啧啧啧,吃了这顿狗粮,今晚的减脂餐沙拉也不用吃了。”
白莺莺一拍脑门,可不想留下继续吃狗粮了,潇洒地拉开车门,准备扬长而去,却被人堵住去路。
“陈少,有事吗?”
白莺莺是真的不想搭理这个纨绔子弟,脑袋像是被门夹了一样,做事轻浮,人也特不稳重,最重要的一点是——还没有眼力见。
比如,难道这人看不出来自己并不待见他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前段时间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呢。”
“唉,半夜十二点您给我发消息,我男朋友都不高兴了,那晚忙着呢。”
陈牧野的脸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不大好看,“你有男朋友啊?”
“您这话说的,我都快三十岁了,大学同学都结婚生娃了,我有男朋友那不是很正常吗?”
陈牧野点点头,失神落魄地走向那台明黄色的法拉利,代驾在旁边贴心的为他打开副驾驶的门。
白莺莺一甩头发,戴着墨镜驱车扬长而去。
阮清音和臣依蓓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白莺莺演技的赞赏。
“你们的事情我刚才问过贺肆了,不是他说的,兴趣是你哥有所察觉了。”阮清音安慰地拍了拍臣依蓓肩膀,“别太难过,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嗯嗯,我懂得的,只是怕他们不能接受,更怕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贺肆冷笑一声,目光凉哂地落在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你哥要是能同意那还真是见了鬼,你对象可和你哥一般大,比你大十几岁呢。”
“大十几岁怎么了?年龄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吗?你不能接受比自己小的异性吗?我记得清音姐也比你小。”臣依蓓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贺肆哥,如果让你选,你是不能接受比自己年龄小的异性,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不能接受。”
臣依蓓虽然已经放下心中的执念,但面对曾经暗恋过的人,她仍然忍不住问出那个藏在自己心底很多年的问题。
“依蓓,你可是我们几个人看着长大的妹妹,这份感情不一样的,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臣依蓓垂着眼,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宋望知显然不乐意听这话,转头看向阮清音,“嫂子,你现在怀孕身子重,久站劳累都不合适。”
臣依蓓没想那么多,认同地点点头,“回去吧,我没事儿。”
他们在国盛胡同口分开,一南一北的驶去。
车上,贺肆的手并不安分,借着酒意,不停地摸着她的短发。
阮清音垂着眼在想事情,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
“怎么了?还在因为这个发型而不高兴啊,头发会长出来的。”
阮清音摇头,“我没有在想发型,我在想…”
“想什么?”贺肆喝了一点点高度数的白酒,后劲涌上,这会子变得有些黏人。
“你知道依蓓喜欢过…”阮清音突然停住,不再说下去了,“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
“什么?”贺肆坐直身体,“难道,依蓓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宋望知了?难怪她之前跟我们关系都挺好,唯独对宋望知避而退之。”
贺肆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阮清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现在真是相信你没有动那份心思了,你在感情里真的是一个很迟钝的人。”
贺肆有些醉了,靠着后座椅背,一个人嘟嘟囔囔,“我的确是一个很迟钝的人,不然也不会错过你那么多年。”
阮清音闻言一怔,情绪翻涌,慌乱地偏开头,看向窗外,高楼大厦和行人远远的被落在原地。
…
一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京北的一月下旬雨雪预警,贺肆公司年会结束,他便居家办公,提前开始了年假。
难得睡懒觉,却总是被门铃给吵醒。
“罗阿姨难道忘了带钥匙吗?”贺肆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刚想翻身再睡,却被阮清音推了一把。
“你去开门,门铃一直在吵。”
阮清音孕后期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嗜睡,常常吃过了饭便回到卧房继续睡,一觉睡到天黑,再被贺肆从床上捞起来,带到楼下餐区去吃饭。
她如今起床气也特别严重,贺肆只好坐起身,不情不愿的下楼去开门。
“我和奶奶在门口等了这么久,怎么才下来开门?”
蔡老师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严肃,惊得贺肆睡意全无,猛地瞪大眼睛。
“您怎么来了?还有奶奶…”
贺肆揉了揉自己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之景。
“临近过年,你们两个也不回老宅去住,我没有担心你们照顾不好孕妇,毕竟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格外关键重要。”
“清音呢?难道不在家吗?”
“你媳妇儿不在家,你还真放心,一个人在家睡懒觉!有你这样当…”
“妈,妈,妈!您打住,她在家呢,二楼房间睡觉呢,小一点声,别把人吵起来了。”
贺肆伸了个懒腰,连忙打断蔡老师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