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愿你的眼睛 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 都让人感动
……
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 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 但愿你听得懂 ”
阮清音降下车窗,呼出的气体变作白色的雾气飘散而去,阴霾的天空,飘洒落下密密麻麻的晶莹剔透的雪花。
“下雪了。”
…
京北机场,徐秘书推着行李箱,亦步亦趋的跟在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后。
男人气场强大,穿着熨烫平整的高定西装,外搭羊绒同色系大衣,冷峻的面容,锋利的眉骨,深邃漆黑的瞳仁,神情不明,气场强大冷冽,薄唇轻抿,仿佛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贺总,陈师傅今天没办法来机场接我们了。”
“嗯,让他陪家人过节吧。”
“不是,老夫人请太太回家过节聚餐,陈师傅去别墅接了太太去老宅了。”
贺肆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愠怒的神色,“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说?”
徐秘书心虚地低着头,小声道,“抱歉,贺总,是我疏忽了。”
“重新联系车子,直接去老宅。”
贺肆突然有些急躁,大步流星的向前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阮清音裹紧羊绒大衣,先前特意买大两个尺码的衣服,如今竟然也不觉得宽松,刚刚好掩住肚子。
索性是体质的缘故,孕期吃的东西都长在了肚子上,身材倒没有太大程度的走样变化。
陈师傅想要搭把手,但又顾及着对方是女主人,只好提着礼品和太太的手提包,胆战心惊地站在旁边,不停的嘱咐,“太太,您慢些,才下过雪,小心地滑。”
“嗯,没关系。”
阮清音看了一眼停在街边的那台黑色轿车,便知道公婆已经到了,她莫名有些紧张,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怀孕七个月,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出去。
突然挺着大肚子回去,不知道对于家中长辈来说,是喜大过于惊,还是惊大过于喜。
她不免有些忐忑,竟然有些想念贺肆。
老宅的门前挂着两盏红彤彤的大灯笼,院子里也装扮了一些彩灯,竟然有了些过节的热闹气氛。
落地窗、门上,全是鎏金红纸的手写福字和对联。
遒劲有力的笔法,一看便是出自老爷子的手笔。
她费力的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脚底打滑,一个不留神会摔倒。
陈师傅赶忙上前敲响门,家里的阿姨一边应,一边开门。
“太太,您回来了?”
“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肆哥儿呢?”
阮清音温和的笑笑,“他出差呢,兴许赶不上过节了。”
“哟,外面的雪下的可真大。”保姆阿姨接过陈师傅手中的礼品和包,自然地放到客厅的桌上。
她站在玄关处,艰难的弯下腰,准备换鞋子,听见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谁来了?”有人问。
保姆阿姨还未答话,老太太声音上扬,掺杂着几丝欣喜,“肆哥儿的媳妇是不是?外面的雪大不大,快进屋来暖和暖和。”
第一句说话的女声稍显年轻,声如其人,有一丝丝冰冷的严肃。
阮清音听声辨人,心想,几位长辈大概应该都在吧。
她下意识摸了摸大衣口袋,空空如也,手机呢?
难不成落在了燕西别墅?
还是在包里?
正想着,保姆阿姨便走到玄关处迎她进门,“房子里暖气充足,您将外套脱下来吧。”
阮清音有些忐忑,借着宽松的黑色羊绒大衣,勉强遮住了皮球似的肚子。
她艰难地换好了鞋子,像唐老鸭似的,迈着小步子走进客厅。
房子精心收拾过,屋明窗净,几盆精心培育过的花在房间各个角落摆着,桌上还有一盆漂亮的水仙花,一整套紫檀茶具,几个胡桃木夹色的果盘,里面满满当当的摆着花生糖、巧克力、老京北点心,各种各样的坚果干。
一整个桌子,放眼望去,满满当当。
客厅里四位长辈齐坐一堂,电视放着中央台的元旦联欢晚会,隐隐弥漫着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气。
她紧张的脸都有些发白,贺老太太见了她,高兴的招招手,拍拍自己旁边的空座,“孩子,过来坐。”
“外面冷不冷啊?雪大不大。”
阮清音身子重,宽松的大衣勉强地遮住肚子,好在几位长辈的注意力被客厅的座机电话转移。
她问过好后,便乖乖的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肆哥儿…你怎么让你媳妇自己一个人回来?”
“难怪哦…”
“嗯,你媳妇儿刚刚到,我们还没开始吃饭呢。”
“她没事啊,好着呢。”
“好,那你路上慢一点,我们等你到了,再开饭”
老太太挂了电话,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神色,蔡老师也投去期待的目光,“妈,是阿肆的电话?”
“嗯,这小子刚下飞机,说是堵在了高架桥上,问他媳妇人到没到,联系不上人,听那口气还有些着急呢。”
老太太是过来人,笑着拍了拍阮清音的手背,视线移到她身上,笑容有些凝固。
“啊?”阮清音面色有些尴尬,不想让长辈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冷战。“我手机没带在身上,没听到他的电话。”
说是冷战,实际上是她单方面冷落贺肆。
贺肆出差这两周,消息从不间断。
汇报行程的消息,督促她吃花胶燕窝,各种维生素钙鱼肝油的消息。
阮清音全都不理睬罢了。
“阮丫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
老太太话到嘴边又不说了,刀子一样的犀利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
蔡老师察觉不对,也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
素面朝天,没有化妆,一张瓜子脸小巧干净,神色疲倦,有一种温婉慈爱的美,只是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蔡淑华眉头轻皱,刚准备开口,却被老太太一番话打断,“阮丫头,房间里暖气这么充足,你还穿着这么厚的外套,不热吗?脱下来让人挂到衣架上去。”
阮清音脸色微变,目光躲闪。
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将怀孕的消息瞒到了今天,竟然有些下不来台,要是早些将这好消息告知,哪还会有现在的心虚和忐忑。
她只期盼着,贺肆能再快些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