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罢饭,乘车回家。
路上,贺肆目光深沉,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处。
“看什么呢!”阮清音被盯得有些发毛。
“我在想,今天不配合做四维的那个小家伙是不是个臭小子!医生怎么能用调皮和捣蛋来形容小女孩呢。”
贺肆想得认真,表情严肃。
阮清音压根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全当体验了一把拆盲盒,躺到产房里,瓜熟蒂落,自然知道是男是女。
她并没有把医生一句无心的话放在心上,摇头,“我不知道。”
贺肆叹了口气,一只手覆上她的小腹的右边,靠近轻声道,“那这个听话的宝宝一定是女儿,小女孩就是聪明乖巧。”
阮清音刀子似的目光扫过去。
贺肆轻咳了一声,“我只是夸小姑娘乖巧伶俐,没有说小男孩好的意思。”
“……”
这区别对待未免有些太过于明显,两个宝宝还在肚子里就搞这一套,那要生出来,他的偏见岂不是更大?
“清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阮清音将他的手打下去,“我都喜欢,都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一样喜欢,一样爱。”
贺肆哦了一声,冷峻的面容垮了一下,兴致阑珊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拐进了别墅区,入目皆是幽深的植被和枯黄的落叶,阮清音算算时间,预产期应该在次年的三月末四月初。
两个娃娃应该是出生在春天,比萧瑟的秋天好。
旁边的人兴致低落,一直到了洗完澡,熄灯准备休息了。
阮清音早已萌生困意,眼皮昏昏沉沉的,突然床侧的另一边陷下去。
她没在意,床边的落地灯突然被人摁开。
昏黄的灯亮刺得她眼睛痛,“清音,我想了想,如果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么不管他们谁先出生,我们都让男孩做哥哥,女孩做妹妹,可以吗?”
阮清音用手遮住脸,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贺肆不依不饶,推了推她,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小腹处,“如果是两个女儿,那就再好不过。”
阮清音翻了个身,却被人抢先抱在怀里,贺肆想要女儿的心思未免有些太过于明显了,还两个女儿,怎么净想美事儿呢?
她被人平白无故的扰了清梦,慢条斯理地往他心口插了个刀子,“嗯,那如果是两个男孩呢?”
“不可能!”
贺肆突然坐起身,表情严肃,“绝对不可能!”
阮清音实在太困了,翻了个身便睡了,只是贺肆再无睡意,坐在灯下想了一整晚。
次日清晨,刚睁开眼的阮清音就被贺肆一把抱入怀里,“不然我们去检查一下,提前开盲盒?”
“不要。”
阮清音态度坚决,这件事情上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贺肆特意咨询了宋望知,双绒双胎怀龙凤胎的可能性大不大。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如果是双绒双胎的话,大概是一半的概率吧。”
贺肆嘴角轻轻扬上,一颗不安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你要做爸爸了?”
宋望知当真不是傻的,听见话的苗头不对,立刻反问道。
贺肆笑而不语,将电话挂断。
他确实没违背两人的约定,没有提前将怀孕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是宋望知自己聪明,凭着直觉和敏锐度猜出来的罢了。
从那以后,贺肆每晚都要进行胎教,常常煞有其事的对着阮清音的肚子说道,“我是爸爸,记住我是爸爸。”
“香香软软的小女鹅,爸爸给你买了一整衣柜的花裙和洋娃娃,你要在妈妈肚子里乖乖听话。”
阮清音一边啃着苹果,终于意识到了每晚温馨的亲子胎教对话有个漏洞,贺肆每次都坚持要对着她右边的肚子讲话。
左边的肚子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你是只在和肚子里一个宝宝说话吗?”
贺肆理所当然点头,“算是吧。”
他当然不敢说,自己已经认定了她怀的是龙凤胎。
“那你为什么不和另一个说一说呢?”阮清音疑惑的问道。
贺肆想了想,坐起身勉强对着她左边的肚子讲话。
“贺大宝,你在肚子里不要欺负妹妹,不然等你小子出来,我一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阮清音:………
——
阮清音性子温软,从前鲜少闹脾气。
可怀孕以后,身体激素不稳定,时常会情绪崩溃,轻则生气闹别扭,重则像现在这样,视人如空气,陷入冷战。
阮清音孕七月时,两人再次爆发了一场罕见的冷战,战役持久。
事情倒回两周前,十二月的第二周末是婆婆蔡老师的生日。
阮清音放下工作,提前去商场选了一条真丝的披肩,考虑到蔡老师职业特殊性,送书和笔墨又有些班门弄斧。
一条真丝披肩总归是礼轻,旁人都说礼多人不怪,阮清音辗转反侧想了一整晚,次日傍晚特意去了某品牌的直营店,购入了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蔡老师近些年常常带着文学院的研究生们去全国各地参加论坛和学术讨论会,轻薄款的笔记本电脑既方便携带,实用性又极强。
当生日礼物送出去再好不过。
生日当天,贺肆提前下班,阮清音换了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开衫,内搭白色的棉衬衫,温婉居家,只是腹部微微隆起,难以用宽大的衣衫遮住。
六月产检过后,阮清音秉持着对孩子负责的心态,硬着头皮逼自己吃饭。
让人惊喜意外的是,持续数月的孕吐反应竟然消失了。
罗阿姨按照营养师量身制定的食谱,一日三餐外加晚间的宵夜,阮清音顿顿吃得都很多。
肚子也像吹皮球一样,不知不觉的鼓起来。
她特意去商场买了比平时大两个尺码的秋冬风衣,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在贺肆安排下,手上的项目也交接出去,工作量骤减,从早到晚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
司机陈师傅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出现在昇利银行大厦的楼下为她送餐盒和鸡汤。
就这样,阮清音七个月的双胎孕肚愣是没有被一位同事发觉,偶尔在电梯间里遇见,大家只当是冬天穿得多了臃肿些,人吃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