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听筒里传来白莺莺疑惑的声音,“你怎么坐头等舱?”
“我不坐头等舱,难道去驾驶舱吗?”贺肆皱着眉,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一眼白莺莺。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纳闷你们两个人怎么没坐一起,不会又吵架了吧?”
贺肆被“又”字刺伤,眸光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你很闲吗?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不自己问她。”
白莺莺切了一声,转脸在心里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正巧广播里的空姐提示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白莺莺正准备挂断电话,手一抖却按成了扩音键。
“阮部,好巧啊,咱们的座位竟然连在一起!这真是缘分啊。”
肖宇满是惊喜的语气透过听筒传出,整个头等舱的人都回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白莺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将手机挂断,抬头却对上脸色难看的贺肆。
——
“阮部长,你不记得我了吗?”年轻的小伙子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阮清音愣了一秒,认出了面前的实习生,是两年前一起去西北审查的项目组成员肖宇。
“认得,肖…”
“肖宇,宇宙的宇。”他立刻介绍了自己,无形间化解了阮清音的尴尬。
“我转正了,现在被调到市场部了。”肖宇主动和她介绍起自己的情况,两人不知不觉聊了一路。
飞机抵达凤凰国际机场时,阮清音甚至被迫知道了肖宇有两只金渐层、一只布偶猫。
肖宇还和从前一样热情,主动帮阮清音拿行李箱,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行里给S级客户安排了商务车,阮清音和其他的同事一样站在机场外等大巴车。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了两百米开外,显眼的京A33333。
副驾驶座下来一位年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文质彬彬的还戴了副方边眼镜。
他径直走来,银行的同事议论纷纷。
三亚气候宜人,阮清音却不这么觉得,抱着双臂站在风里觉得有点冷,裙摆飞扬。
肖宇精力旺盛,滔滔不绝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同事们小范围的发出议论声,阮清音终于抬起头,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路边。
徐秘书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步地走向她。
“阮小姐,借一步说话。”徐秘书面带微笑,态度不卑不亢,让人琢磨不出他们的关系。
阮清音猛地看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那台黑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车里坐着的人是谁了。
两人走到机场出口的圆柱旁,巧妙地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说吧,什么事?”
“贺总问您,需要一起坐车去酒店吗?”
阮清音拧眉,犹豫几秒后果断拒绝,“不了,我跟着行里的车走。”
徐秘书擦了擦额头薄薄的汗,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递上一个白色信封,“这是给您的。”
“什么?”阮清音接过,拆开是一张纯黑色的酒店房卡。
“贺总让您晚上去找他。”
“我可以不去吗?”
徐秘书停顿一两秒,将贺肆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她听,“您可以试试。”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话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那张房卡灼烧着她的手。
“还有事吗?”
“贺总让我提醒您,手机开机,他联系不上您,很担心。”
“那我先走了,您注意安全。”徐秘书逃似地飞快离开了,生怕阮清音将卡塞还给他。
行里的大巴车也到了,同事们排着队有序上车,肖宇拉着她的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四周张望。
阮清音将卡收好,面不改色地走出去。
那台黑色的车仍然停在路边,透着茶色的玻璃,她看不清里面的人。
“阮部长,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找你什么事?”
肖宇盯着她上下检查,好像刚才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一样。
“没事,车来了,我们走吧。”阮清音强挤出一抹笑宽慰他。
“清音。”
本该和S级大客户一同乘商务车离开的林逸突然出现。
“嗯?有事吗,林行长。”
林逸愣了一瞬,“我想说,前面的商务车还有空余的,你要一起吗?”
“不了。”
…
徐秘书飞快地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贺总抿着唇,脸色冷得吓人。
“贺总,我们出发去酒店吗?”
贺肆眸光一暗,目睹了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林逸单手抄兜,一手放在金属栏杆处,俯身看着阮清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像是在僵持。
站在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意气风发,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跟在阮清音身旁殷切地跑前跑后,还替她拉着行李箱。
飞机上,白莺莺手机里外放的声音应该就是他的吧。
弟弟就是有意思,在职场上随便搭讪女领导。
贺肆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没有印象在哪见过。
他冷笑,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先是一个姓林的学长,接着又是一个年轻男人。
怎么,他最近是捅了阮清音的男人窝了?
贺肆掀了掀眼皮,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阮清音这么受欢迎。
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徐秘书和司机陈师傅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看得出神了。
“怎么,还在这继续看我老婆和别的男人聊天?”贺肆转着打火机,兴致不高。
徐秘书尴尬地回过神,示意司机师傅开车。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风驰电掣地驶过。
后驾驶座的车窗半降,贺肆靠在椅背上,偏头挑眉看她。
这匆匆一眼让阮清音的呼吸都乱了。
“清音…”
“学长,我想单独和你聊两句。”阮清音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
肖宇特别有眼色,见氛围不对,立刻开口,“那我先帮你把行李箱放上车。”
林逸抬手揉了揉眉心,“清音,你没必要避我我如洪水猛兽一样,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我可以跟着大部队坐经济舱、坐大巴,没必要对我特殊照顾,这样对我来说是困扰。”
林逸愣了一瞬,接着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大概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