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震天的怒吼,在院子里回荡,惊得屋檐下的麻雀都扑棱棱地飞走了。
秦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支没有血性,没有灵魂的队伍,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乌合之众。
只有让他们明白,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他们才能真正地,脱胎换骨,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看来还得弄一个专业的“政委”才行啊!
“很好。”
秦枫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三十几口,装满了白银的大箱子上。
他指着那些箱子,朗声说道。
“这些,都是我们用命换回来的。”
“现在,我宣布,论功行赏。”
“所有参与了昨夜行动的兄弟,每人,领二十两银子。”
“铁牛,铁柱,你们两个,作为队长,每人,领五十两。”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枫,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二十两。
五十两。
我的老天爷。
他们这辈子,别说见了,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多钱。
那可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省吃俭用,过上好几年富足的日子了。
“枫,枫哥,这,这也太多了。”
一个年轻的民兵,结结巴巴地说道,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是啊,枫哥,我们就是跟着您,冲了一次,杀了几个该死的兵痞子,哪儿就值这么多钱了。”
“枫哥,这钱,我们不能要。”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他们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这笔钱,太烫手了。
“都给我闭嘴。”
秦枫的脸,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值,你们就值。”
“这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们拿命换来的,谁要是再敢说不要,就给我滚出小河村。”
他看着眼前这群淳朴得有些可爱的汉子,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拿着吧,都拿着。”
“拿回去,给你们的婆娘,买几件新衣服,扯几尺好布料。”
“给你们的娃,买几串糖葫芦,买几件新玩具。”
“剩下的,都存起来,以后,咱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秦枫的话,说得众人,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他们看着秦枫,那眼神里,除了敬畏和崇拜,又多了一丝家人般的亲近。
“铁牛,发钱。”
“好嘞,枫哥。”
铁牛和铁柱,两个人,一人守着一个大箱子,开始给兄弟们分发银子。
每一个领到银子的人,手都在抖。
他们捧着那沉甸甸的,冰凉的银锭,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牙咬,用手摸,直到确认这是真的,才小心翼翼地像是揣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揣进了怀里。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秦枫的面前。
“噗通。”
一百多号铁骨铮铮的汉子,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从今往后,我等,愿为枫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整齐划一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忠诚。
秦枫没有去扶他们。
因为从这一刻起,这支队伍才算是真正地,彻底地烙上了他秦枫的印记。
……
与此同时。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青阳府城,又是另一番光景。
作为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城池,青阳府,远比青山县,要繁华和雄伟得多。
高大厚重的城墙,像是匍匐的巨兽,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
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店铺林立,酒楼茶肆,鳞次栉比,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却暗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慌。
城门口的守卫,比往日里,多了数倍。
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士兵,手持长枪,面色冷峻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城里的气氛,也有些诡异。
街道上,虽然依旧热闹,但行色匆匆的百姓脸上,却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偶尔还能看到几辆满载着家当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那是城里的一些富商大户,在听到北蛮南下的消息后,开始变卖家产,准备南下逃难了。
乱世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上空。
赵苍玄骑着一匹快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青阳府的府衙门口。
府衙门口,更是戒备森严。
两排杀气腾腾的亲兵,像是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
赵苍玄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代表着七品县令身份的官袍,深吸一口气,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半个时辰后。
他才被一个面无表情的衙役,带到了府衙的后堂书房。
“下官青山县令赵苍玄,拜见知府大人。”
赵苍玄一进门,就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书房里,朱宏远身穿五品绯袍,面容清瘦,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正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赵县令,不在你的青山县,好好待着,跑到本官这里来,所为何事啊?”
朱宏远放下茶杯,声音不咸不淡。
“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赵苍玄按照秦枫教给他的剧本,脸上瞬间就挤出了无比悲愤和焦急的神情。
“就在昨日,我青山县卫所千户魏通,公然违抗朝廷法度,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不仅强抢民脂民膏,更是公然写信,威胁下官,索要巨额钱粮。”
“下官不从,他便扬言要带兵,踏平县衙,血洗我青山县。”
“砰。”
朱宏远猛地一拍桌子,那张上好的紫檀木书桌,都震了一下。
“放肆。”
他那双清瘦的眼睛里,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赵苍玄,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魏通乃是朝廷亲封的从五品武官,你一介七品县令,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意图谋反,你好大的胆子。”
赵苍玄被他这声怒喝,假装被吓得是浑身一哆嗦。
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从怀里掏出了那封魏通写的信。
“大人明鉴,下官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这是那反贼魏通,给冯源亲手所写的书信,要俩人共同起事,听说还跟您……还请大人过目。”
一个衙役,将信呈了上去。
朱宏远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
“哼,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他将信,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赵苍玄。
“赵知县,你莫不是要来找本府借兵?实话告诉你,最近青阳府外盗匪逐渐四起,本府也无兵可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