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雍:从瞎子到千古一帝》 第43章 本官早就料到了 成千上万的百姓,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高举着锄头、扁担、菜刀,怒吼着涌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牢房门口的惨状。 一个狱卒倒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 而那个平日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贪官牛永利,则像一条死狗般瘫在地上,四肢扭曲,下巴歪斜,奄奄一息,正用惊恐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惊人的怒火。 “是牛扒皮。” “狗官,你也有今天。” “打死他,打死这个狗娘养的贪官。” 看到牛永利这副惨状,百姓们心中的怒火与怨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爆发。 他们根本不问牛永利为何会变成这样,也不管是谁做的。 他们只知道,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让他们恨之入骨的贪官,如今就躺在他们面前,任他们宰割。 “打死他。” 无数百姓怒吼着,蜂拥而上。 拳头,脚,锄头,扁担,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朝着牛永利那肥硕的身躯招呼过去。 “嗬嗬……” 牛永利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愤怒的人潮彻底淹没。 鲜血飞溅,骨肉碎裂。 一代贪官牛永利,就这样在百姓们狂风暴雨般的殴打下,被活生生地打死在了自己掌管的大牢之中,死状凄惨无比。 发泄完怒火,百姓们这才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秦诗仙呢,我们的秦诗仙在哪里。” “快找找秦先生。” 秦枫早已在百姓冲进来之前,重新恢复了那副“目盲无害”的模样,安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 当几个百姓找到他时。 他“茫然”地抬起头,询问道:“外面,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先生,我们来救你了。” 一个领头的老者激动地说道,他认出了秦枫。 “乡亲们,是乡亲们。” 秦枫惊喜地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多谢各位乡亲仗义相救,秦枫,秦枫无以为报啊。” 他演得惟妙惟肖,任谁也看不出半分破绽。 那老者扶住秦枫,义愤填膺地说道:“秦先生说的哪里话。” “您老人家心善,都说了要把那金贵的豆腐方子教给我们这些穷苦人,让我们有口饭吃。” “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被这些狗官欺负,被他们冤枉呢。” 其余百姓也纷纷附和。 “是啊,秦先生,您是好人,我们都相信您。” “牛扒皮和张家狼心狗肺,想断我们的活路,我们跟他们没完。” 秦枫“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作揖:“乡亲们高义,秦枫铭感五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只是,乡亲们,我现在若是跟你们出去了,那便是越狱逃犯,更是坐实了私造兵器的罪名,这可是死罪啊。” “我秦枫一人死不足惜,只是怕连累了各位乡亲。” 百姓们闻言,顿时有些急了。 “那可怎么办啊,秦先生。” 秦枫“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乡亲们,牛县丞虽然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 “如今他横死大牢,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县尊大人也会为难。” “为今之计,还请各位乡亲前往县衙,向柳大人请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请柳大人为我秦枫洗刷冤屈。” “只要柳大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我秦枫一定将豆腐的制作方法,毫无保留地教给大家。” 百姓们一听,觉得秦枫说得有道理。 他们虽然愤怒,但对官府还是存有敬畏之心。 而且,秦枫说得对,他们此来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造反。 “秦先生说得对,我们这就去县衙,找柳大人说理去。” “对,让柳大人为秦先生做主。” “我们这么多人,柳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百姓们对秦枫的话深信不疑,他们相信这个瞎子诗仙是为了他们好。 于是,在秦枫的巧妙引导下,原本汹涌的劫狱人群,纷纷离开了大牢。 虽然情绪依旧激动,但是却多了一丝秩序,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大堂的方向涌去。 他们要去请愿,要去讨个说法。 看着空荡下来的大牢,和不远处牛永利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秦枫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牛永利,张家,都解决了。 接下来,就看柳庆谭如何收场了。 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大戏,高潮才刚刚开始。 只是,这民怨如同洪水,一旦宣泄出来。 想要完全掌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县衙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乌云压境,一眼望不到头。 成千上万的百姓,男女老少,手中依旧紧握着那些简陋的“武器”。 他们没有喧哗,却也没有散去,只是默默地跪在县衙大门前的空地上。 那股无声的压力,比任何喊杀声都要令人心悸。 县衙内,典史吴清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签押房内团团乱转。 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觉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 “县尊,县尊大人。” 吴清源几乎是带着哭腔冲进了柳庆谭的书房,“不好了,外面,外面聚集了数千刁民,不,是百姓,他们,他们把衙门口给堵死了。” “这,这分明是要造反啊,大人,您快想想办法,调集兵丁弹压吧。” 吴清源是真的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青山县的天,仿佛真的要塌下来了。 柳庆谭却依旧端坐在书案后,手中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不见半分慌乱。 他抬眼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吴清源,淡淡道:“慌什么?” “本官早就料到了。” “不急,等着就行。” 吴清源闻言一愣,看着柳庆谭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的焦躁似乎也平复了一些。 府尊大人竟然早就料到了,莫非,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 “报,报大人。” 捕快喘着粗气,“衙门外,聚集了数千,不,恐怕有上万百姓。” “他们,他们都跪在地上,说,说是来替瞎子诗仙秦枫请愿的。” “他们请求大人释放秦枫,严惩,严惩凶手牛县丞和张家。” 柳庆谭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声音沉稳道:“走,随本官出去看看。” 县衙大门缓缓打开。 柳庆谭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在了百姓们的面前。 原本寂静的人群,看到柳庆谭出现,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柳大人出来了。” “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第44章 张家人被抓 无数百姓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也带着一丝警惕。 柳庆谭站在台阶之上,目光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诸位乡亲,请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柳庆谭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诸位乡亲的心情,本官已经知晓。” “瞎子诗仙秦枫的冤屈,本官也已有所耳闻。” “牛永利与张家勾结,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甚至胆敢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桩桩件件,本官心中有数。” 他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本官在此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彻查此事,还秦枫一个清白,给大家一个公道。” “对于张家的恶行,本官也绝不姑息,定会严惩不贷。” “请乡亲们先行散去,给本官一些时间,本官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庆谭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义正辞严,不少百姓听了,都露出了感激之色。 然而,人群中却有人高声喊道:“柳大人,我们信得过您是清官。” “可牛永利和张家在青山县势力盘根错节,我们怕夜长梦多啊。” “是啊,大人,不看到秦先生平安出来,不看到张家恶人伏法,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 百姓们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不见到结果,绝不罢休。 柳庆谭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心中暗道,这秦枫,果然是将民心算计到了极致。 他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随即眼神一肃,大声道:“好好好。” “既然乡亲们信不过本官,那本官便如你们所愿。” 他转向身旁的吴清源,厉声道:“吴典史听令。” 吴清源一个激灵,连忙躬身:“下官在。” “你立刻带领所有衙役,前往张家,将张家所有涉案人员,无论主犯从犯,一律缉拿归案,不得有误。”柳庆谭声色俱厉。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吴清源心中一凛,大声道:“下官遵命。” 说罢,他立刻点齐衙役,如狼似虎般朝着张家的方向去了。 百姓们见柳庆谭如此果决,当场下令抓人,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纷纷高呼:“柳大人英明。” 柳庆谭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至于牛永利,他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本官这就修书一封,亲自前往府衙,请知府大人下令,将其革职查办,明正典刑。” 这自然是他的说辞,牛永利已死,张家他自己就能处理,根本无需请示什么知府。 但这话听在百姓耳中,却更显公正。 就在此时,一名狱卒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从县衙侧门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柳庆谭面前。 “大,大人,不,不好了。” 狱卒声音颤抖,面无人色。 柳庆谭眉头一皱:“何事惊慌。” 狱卒带着哭腔道:“牛,牛县丞他,他,他在大牢里,被,被一群冲进去的百姓,给,给打死了。” “什么?” 柳庆谭故作震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猛地转身,面向所有百姓。 声音悲愤而又带着一丝快意地高声宣布:“诸位乡亲。” “本官刚刚得到消息,罪大恶极的牛永利,已在狱中被义愤的百姓当场打死。”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此言一出,整个广场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死了,牛扒皮死了。” “老天开眼啊。” “苍天有眼,恶有恶报。” 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牛永利这个压在他们心头多年的毒瘤,终于死了。 他们心中的怨气,也随之宣泄了大半。 “柳大人,牛永利死了,那秦先生呢,秦先生可以放出来了吧。” “对,快放了秦诗仙。” 百姓们的情绪再次高涨,纷纷要求释放秦枫。 柳庆谭点了点头,沉声道:“诸位乡亲稍安勿躁。” “秦枫私造兵器一案,乃是牛永利与张家一手策划的诬陷。” “如今牛永利已死,待本官将张家一干人犯提拿到案,审问清楚,拿到他们陷害秦枫的罪证,便可立刻释放秦枫,还他清白。” 他这话合情合理,百姓们也都能理解。 正说话间,吴清源带着一队衙役。 已经押解着张家侥幸活下来的一众男女老少,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县衙。 为首的正是张家如今的主事人,张德旺的堂弟张德才。 以及张明亮的几个叔伯兄弟。 这些人平日里在青山县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 此刻虽然被五花大绑,却依旧满脸不忿,嘴里骂骂咧咧。 “柳庆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抓我们张家的人。” “我告诉你们,我们张家在府城里可是有人的。” “你们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德才色厉内荏地叫嚣着,试图用家族的势力来威胁柳庆谭。 他根本不知道,张德旺和张明亮早已惨死,张家大宅也已化为一片焦土。 柳庆谭看着这些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张家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他冷笑一声,对着底下的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都听到了吧。” “这张家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其平日里是何等的无法无天。” 百姓们闻言,更是群情激愤,纷纷怒骂。 “打死这些张家的狗东西。” “他们害死了多少人,今天就是报应。” 柳庆谭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转向张德才等人,威严地说道:“张德才,你们张家勾结牛永利,诬陷秦枫,鱼肉百姓,桩桩件件,罪证确凿。” “你们可认?” 张德才被衙役们推搡着,跪在地上,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与怨毒。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柳庆谭,嘶声道:“柳庆谭,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们张家行得正坐得端,何曾鱼肉百姓?” “至于秦枫,他私造兵器,铁证如山,乃是牛县丞亲自查办,与我们张家何干。” 第45章 张家招了 张德才还在做着困兽之斗,试图搬出牛永利来给柳庆谭施压。 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只要牛永利出来,或许还有转机。 “牛县丞呢,我要见牛县丞。” 张德才梗着脖子喊道,“他一定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他以为牛永利只是暂时躲起来了,或者被柳庆谭控制了。 柳庆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牛县丞?”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中充满了嘲弄,“张德才,你到现在还指望着他吗?” “他现在不在这里,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张德才的心头。 牛永利不在这里。 难道,难道牛永利真的出事了? 张德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如果牛永利真的出事儿,那他张家没了后台靠山,那可就完了。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这话,更是群情激奋。 “狗官牛永利已经死了,被我们打死了。” “张德才,你还想找他,做梦去吧。” “你们张家和牛永利狼狈为奸,一个都跑不了。” 百姓们的怒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张家众人的心理防线。 张德才身后的几个张家族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不可能,不可能,牛县丞怎么会死。” 一个张家的管事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 柳庆谭看着张德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冷笑,继续施压。 “张德才,你看看你身后这些百姓,看看他们眼中的怒火。” 他伸手指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如同寒冰。 “这,都是你们张家这些年来,自己种下的恶果。” “民怨沸腾,天怒人怨,你们张家,已经走到了绝路。” 张德才顺着柳庆谭的手指望去,只见成千上万的百姓,眼中都闪烁着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那股滔天的怨气,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他怕了,真的怕了。 柳庆谭见火候已到,缓缓开口,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官,现在给你们张家最后一次机会。” “立刻认罪,交代你们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所有罪行,一桩桩,一件件,不得有任何隐瞒。” “若是态度良好,本官或许可以酌情从轻发落,判你们一个流放边疆,至少,还能保全你们张家大部分族人的性命。” 柳庆谭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但,若是你们还敢心存侥幸,负隅顽抗,试图狡辩。” “那么,休怪本官秉公执法,将你们张家连根拔起。” “到时候,激起更大的民愤,恐怕就是九族之内,寸草不留的下场。”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九族之内,寸草不留。” 这八个字,如同八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德才的心上。 他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流放,还是灭族。 这个选择题,太残酷了。 他张家在青山县经营百年,家大业大,族人众多。 若是真的被灭了九族,那他张德才,就是张家的千古罪人啊。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滴落。 他身后的那些张家族人,更是哭喊一片。 “老爷,认了吧,认了吧。” “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不想被灭族啊。” “呜呜呜,都是张明亮那个小畜生惹的祸,是他害了我们张家啊。” 求饶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张家众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在柳庆谭这雷霆万钧的手段之下,彻底崩溃了。 吴清源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暗暗咋舌。 这位柳大人,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处理起事情来,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手腕强硬。 先是以雷霆之势抓人,再以滔天民怨施压。 最后给出一条看似生路实则绝路的选择。 一步步,将张家逼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高,实在是高。 吴清源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柳大人自己的手笔吗? 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瞎子,秦枫。 从豆腐开始,到牛永利倒台,再到张家覆灭。 这一切,似乎都与那个看似无害的瞎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清源越想越是心惊,后背不禁冒起一层冷汗。 张德才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柳庆谭说的是真的。 看看那些百姓的眼神,若是他们张家再敢反抗,恐怕不等官府动手,这些愤怒的百姓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我,我……” 张德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他想认罪,可是,张家百年的基业,无数的财富,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啊。 而且,他犯下的那些罪行,若是真的全部交代出来,恐怕流放都是轻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之际。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柳大人,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张家。” “他们害死了我们那么多人,抢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一句流放就算了?” “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对,血债血偿。” 百姓们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他们心中的仇恨,不是简单的流放就能平息的。 他们要的是彻底的清算,是张家所有恶人的死。 柳庆谭眉头微微一皱,这民意,果然如洪水猛兽,一旦引导不好,便会反噬自身。 他正要开口安抚。 张德才听到这话,眼中却猛地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嘶声大喊。 “柳庆谭,你别得意。” “我们张家,在府城里有人,在京城里也有人。” “你敢动我们,我们张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秦枫,秦枫那个瞎子,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煽动民变,是他害死了牛县丞,是他设计陷害我们张家。” 张德才状若疯魔,开始胡言乱语,试图将祸水引向秦枫,同时抬出后台威胁柳庆谭。 “你们都被那个瞎子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魔鬼,他要毁了整个青山县。” 第46章 张家覆灭 张德才状若疯魔,开始胡言乱语,试图将祸水引向秦枫,同时抬出后台威胁柳庆谭。 “你们都被那个瞎子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魔鬼,他要毁了整个青山县。”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希望能激起百姓的怀疑,也希望能吓退柳庆谭。 然而,百姓们只是愤怒地咒骂,并没有丝毫动摇。 在他们心中,秦枫是恩人,是诗仙。 而张家,是作恶多端的恶霸。 柳庆谭冷眼看着张德才的垂死挣扎,心中不屑。 他空降青山县,衙门里的人大半不听他的,牛永利更是早就根深蒂固。 他深知,要在这青山县立足,就必须立威。 而张家,就是他最好的祭品。 柳庆谭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张德才,你以为搬出府城京城的靠山,本官就会惧怕吗。” “本官乃朝廷命官,奉旨治理青山县,所行之事,皆为百姓。” “你们张家鱼肉百姓,天怒人怨,今日之祸,皆是咎由自取。” 他扫视了一眼群情激奋的百姓,再次看向张德才。 “至于秦枫,他乃是瞎子诗仙,心怀天下,为百姓谋福祉,何来煽动民变一说。” “倒是你张家,勾结牛永利,诬陷秦枫,这才是铁证如山。” “你以为,你那些污言秽语,能改变事实吗。” 柳庆谭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张德才被柳庆谭的气势压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完了。 柳庆谭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 “来人,将张德才以及张家一干涉案人员,全部押入大堂,本官要即刻升堂审问。” 衙役们应声而上,粗暴地将张家众人推搡着,带进了县衙大堂。 百姓们见柳庆谭如此果决,纷纷高呼。 “柳大人英明。” “青天大老爷啊。” 柳庆谭没有理会百姓的欢呼,他快步走进大堂,坐上了公案。 “升堂。” 惊堂木一拍,震慑人心。 张家众人被押跪在堂下,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柳庆谭目光如炬,扫过堂下众人。 “张德才,本官问你,张家勾结牛永利,陷害秦枫私造兵器一事,你可认罪。” 张德才梗着脖子,还想狡辩。 “大人,草民冤枉,秦枫他,他……” “住口。” 柳庆谭猛地一拍惊堂木,打断了他的话。 “冥顽不灵。” “来人,大刑伺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张德才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求饶。 “我,我认罪,我全都招,全都招。” 他身后的张家族人也纷纷哭喊着求饶。 柳庆谭冷笑一声,示意衙役停手。 “既然招了,那就从实招来。” “将张家这些年来,鱼肉百姓,强占民田,勾结官府,所有罪行,一件件,一桩桩,全都给我说清楚。” 张德才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张家这些年来的恶行全都抖了出来。 强占民田,逼良为娼,放高利贷,草菅人命。 桩桩件件,令人发指。 大堂外,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这些罪行,更是义愤填膺,怒骂声不绝于耳。 柳庆谭听着张德才的供述,脸色越来越冷。 他没想到,张家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德才,你可还有何话说。” 张德才瘫软在地,声音嘶哑。 “草民,草民知罪,求大人开恩。” 柳庆谭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宣判。 “张家作恶多端,罪无可赦。” “本官判,张家主犯张德旺,牛永利,已死,不予追究。” “其余张家涉案人员,张德才等一干人,全部流放三千里,充军发配,永世不得回青山县。” “张家所有家产,全部抄没,充公,用于赈济灾民。” “尚未归案的张明亮,即可发布海捕公文,进行通缉。” “退堂。” 随着柳庆谭一声令下,张家众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流放三千里,充军发配。 这与死刑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对他们来说,至少保住了一条命。 百姓们听到判决,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柳大人英明。” “张家覆灭了,青天大老爷啊。” 柳庆谭没有理会百姓们的欢呼,他起身,匆匆走向了大牢。 …… 大牢外,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 赵一兰与柳如烟焦急地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紧盯着那扇厚重的牢门。 赵一兰的眼眶红肿,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她的心像是被烈火炙烤,又像是被冰水浸泡。 小枫在里面,他会不会有事? 柳如烟则强作镇定,她轻轻拍着赵一兰的肩膀。 “赵姐姐,你别担心,秦枫他吉人自有天相。”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无法完全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知道秦枫的本事,但面对官府的倾轧,她还是有些担忧。 大牢门口,一群百姓自发地堵在那里。 他们虽然没有武器,但那一张张愤怒而坚定的脸庞,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他们要保护秦枫,保护他们心中的诗仙。 “秦先生是好人,谁也别想伤害他。” 一个老汉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们是秦枫的支持者,是他的底气。 就在这时,县衙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庆谭身着官服,面容严肃,带着一众衙役,快步走了过来。 柳如烟眼睛一亮,连忙拉着赵一兰迎了上去。 “爹。” 柳如烟喊道,声音中带着急切。 赵一兰也顾不得许多,她快步上前,双膝一软,便要跪下。 “柳大人,求您,求您救救小枫。” 柳庆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赵一兰。 他看着赵一兰那担忧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感叹。 秦枫这小子,真是桃花运不断啊。 “赵姑娘,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 柳庆谭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声音沉稳有力。 “秦枫他乃是蒙冤受屈,何罪之有。” “本官已经查明,一切都是牛永利与张家的阴谋陷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百姓,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本官今日,便是要亲自去牢中,将秦枫秦先生接出来。” “还他一个清白,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人群中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柳大人英明。” “青天大老爷啊。” 第47章 低估了人性 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知道,秦枫得救了。 赵一兰更是喜极而泣,眼泪夺眶而出。 她紧紧抓着柳如烟的手,喜悦和感激涌上心头。 “小枫,小枫没事了。”她哽咽着说道。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行动起来。 有人跑回家去,准备火盆,要让秦枫跨火盆,去去晦气。 有人折下柳树条,要为秦枫扫去身上的霉运。 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竟然跑去抬来了一顶简陋的轿子。 他们要抬着秦枫,风风光光地回去。 这是百姓们最朴实,也是最真挚的感激和爱戴。 柳庆谭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满意。 秦枫这小子,果然是深得民心。 他转头对赵一兰和柳如烟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三人一起,在衙役的簇拥下,走进了阴暗潮湿的大牢。 大牢深处,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几个狱卒正围着秦枫的牢房,一脸谄媚地赔着笑。 “秦爷,秦大爷,您可受苦了。” 一个狱卒殷勤地给秦枫捏着肩膀,满脸堆笑。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另一个狱卒则赶紧递上一碗热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啊,秦爷,我们知道您是好人,是诗仙。” “您放心,我们可没敢动您一根汗毛,连口重话都没说。” “到时候,您在乡亲们面前,可得替我们说几句好话啊。” 他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生怕秦枫记恨。 秦枫“茫然”地坐在稻草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起。 他感受着狱卒们那粗糙的手掌,闻着他们身上特有的汗臭味。 他知道,这些小人物,不过是墙头草罢了。 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咳咳。” 一声轻咳,在大牢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狱卒们身子一僵,连忙转头。 当他们看到柳庆谭带着赵一兰和柳如烟走进来时,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人。” 他们连忙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柳庆谭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这些狱卒。 他知道这些人的嘴脸。 平日里鱼肉百姓,仗势欺人。 如今见风使舵,谄媚至极。 “你们下去吧。” 柳庆谭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狱卒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柳庆谭走到秦枫的牢房前。 他看着秦枫那双“空洞”的眼睛,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年轻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秦枫。”柳庆谭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让你受委屈了。” 秦枫缓缓站起身,朝着柳庆谭的方向“拱手”。 “柳大人言重了。” “下官相信柳大人是清官,定会为我洗刷冤屈。” 柳庆谭心中一喜,秦枫这话,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那是自然。”柳庆谭笑着说道。 “张家和牛永利勾结,罪证确凿,本官已经将张家一干人犯全部流放三千里。” “至于牛永利,他已在狱中病死,本官会如实上报。” 秦枫惊讶地看向柳庆谭。 “牛县丞病死了?” 真是个好借口。 柳如烟在一旁听着,却有些不解。 “爹,那张家人作恶多端,为何不判他们死刑?” “还有那个牛永利,就这么病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柳如烟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她觉得恶人就该有恶报。 柳庆谭闻言,看向女儿,又看了一眼秦枫。 他本想解释,却见秦枫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柳庆谭心中一动,他想看看秦枫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他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 秦枫明白柳庆谭的意思,他要借这个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学”和“远见”。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 “如烟姑娘有所不知。” “死刑,并非县令大人可以随意判决的。” “按照大雍律法,死刑需要层层上报,由府衙、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最终上报刑部,由陛下亲自裁定。” “这一来一回,没有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定案。” 秦枫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流放,则是县令大人的职权范围,这是太祖皇帝打破古来规矩,破格赋予的权利,就是防止有人从中作梗,可惜,太祖皇帝还是低估了人性,不是哪个县令都有柳大人这颗良心。” “柳大人此举,既能迅速平息民愤,又能严惩恶人。” “更重要的是,避免了夜长梦多,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没有了上下周旋的机会。” “这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既果断又有效。” 秦枫的解释,让柳如烟和赵一兰都恍然大悟。 她们从未想过,原来判刑还有这么多门道。 柳如烟看着秦枫,眼中充满了崇拜。 她就知道,秦枫绝不是个简单的瞎子。 赵一兰也看着秦枫,心中除了敬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柳庆谭听着秦枫的解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秦枫对大雍律法的了解,对官场运作的洞悉,都远超他的想象。 而且,秦枫这话,简直是给他脸上贴金,把他的“无奈之举”说成了“高明手段”。 “秦枫啊,你真是个奇才。”柳庆谭由衷地赞叹道。 “本官今日若非听你一席话,恐怕还真要被这些律法条文给绕晕了。” 他心中暗道,秦枫这小子,不仅治好了女儿的厌食症,还在关键时刻帮他铲除了牛永利和张家这两个毒瘤。 更重要的是,秦枫展现出的智慧和谋略。 让他看到了掌控青山县,甚至更进一步的希望。 柳庆谭越看秦枫越觉得满意。 他想起女儿如烟的年纪,再看看秦枫的才华。 心中的那个念头,愈发强烈了。 “好了,秦枫,我们出去吧。” 柳庆谭亲自打开牢门,示意秦枫出来。 “外面百姓们还在等着你呢。” “本官已经命人在府衙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为你压惊。” 秦枫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 张家和牛永利已倒,青山县的局面,已经彻底掌控在他的手中。 接下来,就是收拢人心,发展势力的时候了。 他走出阴暗的大牢,感受着外面久违的阳光,以及百姓们那热烈的欢呼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他身边凝聚。 “小枫!” 赵一兰刚要走过去,一壮汉忽然站出来,将她拦住了。 第48章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 赵一兰被吓了一跳,那壮汉赶忙笑着说:“赵姑娘莫急,秦诗仙从牢里出来,那肯定是要去去晦气,沾染了牢狱之灾,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少百姓都附和着说没错,他们眼中带着真挚的关切。 “秦先生是咱们青山县的恩人,可不能让他身上带着晦气。” “是啊,咱们得让秦先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秦枫站在牢门前,感受着百姓们的热情与淳朴,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些都是民间的朴素信仰,虽然在他看来有些迷信,但却是百姓们表达心意的方式。 他顺从地任由几名老汉拿着柳树条,轻轻拍打在他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一些驱邪避灾的话。 柳条轻拂,带着乡土的芬芳,秦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随后,有人在牢门外摆了一个火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秦枫的脸庞。 “秦先生,跨过去,把晦气都烧光。” 秦枫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搀扶下,稳稳地跨过了火盆。 火焰跳跃,仿佛真的将那些不好的东西都燃烧殆尽。 百姓们发出阵阵欢呼,仿佛秦枫身上的晦气真的被驱散了一般。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好奇。 她从未见过百姓们对一个人如此爱戴,这让她对秦枫的手段,又多了一层认识。 赵一兰则一直紧紧盯着秦枫,直到他走完了所有流程,才松了口气。 柳庆谭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对秦枫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小子,不仅有大才,还能收拢民心。 这才是成大事者必备的素质。 “秦枫,走吧,本官在府衙为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柳庆谭笑着说道。 秦枫点头,随着柳庆谭,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离开了大牢。 …… 宴席一直持续到黄昏,县衙的酒水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但胜在热闹。 秦枫借着酒意,装出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赵一兰则担忧地搀扶着他,走出县衙。 夜幕低垂,凉风习习。 赵一兰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枫,一步步往豆腐坊走去。 秦枫虽然看似醉酒,但脚下却稳得很。 只是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赵一兰身上,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好香啊!” 秦枫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什么?” 赵一兰没听清,出言询问。 “没,没什么……快回去吧……” 秦枫可不好意说 刚进豆腐坊的院子,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秦枫听到动静,心中一动,知道是王六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院门口,便见王六带着三十余名壮汉,正站在院中。 这些汉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容黝黑,风尘仆仆,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锐利,身形挺拔,身上带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彪悍气息。 他们虽然疲惫,却站得笔直,仿佛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秦兄,兄弟们都来了。” 王六声音洪亮,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身后,那些汉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中带着一丝警惕和不确定。 他们听说王六要带他们投奔一个“瞎子诗人”,心中多少有些疑虑。 但王六在军中素有威望,为人仗义,他们相信王六不会坑害他们。 秦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朝着王六的方向“看”去。 “王六,辛苦了。” 随后,他转向那些壮汉,拱手道:“各位兄弟,远道而来,秦枫有失远迎,恕罪。”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读书人的儒雅。 壮汉们有些意外,他们以为会见到一个柔弱的瞎子。 没想到秦枫虽然“目盲”,但气度不凡。 “王六,给兄弟们介绍介绍。”秦枫对王六说道。 王六立刻上前,指着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介绍道:“秦兄,这位是李虎,以前是定武营的弓箭手,箭法如神。” “这位是张豹,玄武营的步兵,刀法精湛。” 王六一个个介绍着,秦枫则认真“听”着,并不时点头示意。 这些汉子,有的是弓箭手,有的是步兵,有的是擅长侦查的斥候。 他们都是因为不愿同流合污,不愿忍受上官的压榨和腐败,才被排挤,甚至被诬陷赶出边军的。 他们虽然被朝廷抛弃,但骨子里却依然流淌着军人的血性与忠诚。 他们对腐朽的朝廷和贪婪的官员心怀不满,却依然渴望能有一番作为,报效国家。 只是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他们找不到出路。 秦枫听完介绍,心中激动不已。 这正是他需要的力量,一支有经验,有血性,有战斗力的队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传入每一个汉子的耳中。 “各位兄弟,秦枫知道,你们都是心怀抱负的好汉子。” “只是生不逢时,被奸佞所害,被朝廷所弃。” “但秦枫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秦枫绝不会亏待你们。” “我承诺,每月一两银子,管吃管住,绝不克扣。” “而且,我秦枫会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能让你们实现抱负,不再受人欺压的未来。” 秦枫的话,让原本还有些警惕的汉子们,眼中纷纷闪过一丝动容。 一两银子,这在如今民不聊生的乱世,简直是天文数字。 更别提还管吃管住,这对于流落在外的他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秦兄,您,您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汉子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秦枫郑重地点头:“秦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们可以去问问青山县的百姓,我秦枫可曾说过一句假话。” 王六也站出来,大声说道:“兄弟们,秦兄是咱们的恩人。” “他治好了县令千金的厌食症,他作出了名动数县的诗篇。” “他更是为了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不惜得罪张家和牛永利,将豆腐的秘方传授给全城百姓。” “秦兄的为人,王六可以拿性命担保。” 听到王六的担保,以及秦枫的种种事迹,汉子们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他们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深知一个能信守承诺,且心怀百姓的人是多么难得。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 李虎率先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 其余汉子也纷纷跪下,声音洪亮,眼神坚定。 第49章 活下去的希望 秦枫看着眼前跪拜的汉子们,心中豪情万丈。 这三十余人,就是他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基石。 王六兴奋地看着秦枫,等待他的指示。 “王六,你带兄弟们先去最近的客栈歇息,所有费用从账上出。” 秦枫声音平静:“今夜好生休整,明日一早,我有要事吩咐。” “是,秦兄。” 王六应道,带着众人起身。 汉子们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王六走了。 秦枫转身,赵一兰担忧地看着他。 “小枫,他们是?” 赵一兰轻声问道。 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彪悍汉子。 “他们是王六的兄弟。” 秦枫语气温和,“都是些被边军排挤的好汉子,我将他们收留下来,给他们一个营生。” 赵一兰闻言,心中一动。 她知道秦枫心善,但收留这么多人,开销必然巨大。 “小枫,我们豆腐坊的生意虽好,可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吧?而且买乌金矿的八百两银子还没筹备好。”赵一兰有些迟疑。 秦枫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放心,我会尽快去准备好。” “他们都是军中好手,日后自有大用。” 赵一兰看着秦枫那自信的笑容,心中的担忧消散了几分。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秦枫便将王六叫到了后院。 “王六,这批兄弟,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秦枫开门见山。 “但他们散漫惯了,需要重新整训。” 王六点头:“秦兄说的是,他们都是些刺头,不好管束。” “我知道。”秦枫语气笃定。 “所以,训练之事,由你全权负责。” 王六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秦兄,我,我只懂军中粗浅的法子。” “不碍事,我会教你。”秦枫微微一笑。 “从今日起,每日清晨,带他们去城外十里坡训练。” “记住,要隐秘,不可引起旁人注意。” 王六心中一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秦兄放心,我省得。” “训练内容,听我吩咐。”秦枫继续说道。 “首先是队列,要让他们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其次是体能,负重越野,攀爬,短跑冲刺,每日不可懈怠。” “还有格斗,不仅仅是刀枪,更是空手搏杀的技巧。” “这些,你以前的军中都有,但要更精细,更狠辣。” 王六听得一愣一愣的。 秦枫说的这些,他闻所未闻。 尤其是空手搏杀,在边军里,都只注重器械。 “秦兄,这,这能行吗?” 王六有些怀疑。 “照做便是。” 秦枫极其严肃道:“我会逐一教你,你再传授给他们。” “此外,我还会根据他们的特长,进行分工。” “弓箭手、刀盾手、斥候、侦查,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王六听着秦枫的描述,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幅画面。 这哪里是训练乌合之众,分明是打造一支真正的精锐。 “秦兄,我明白了。”王六抱拳道。 接下来的日子,豆腐坊的生意依旧火爆。 但秦枫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不出”。 他每日清晨,都会将王六叫到后院。 然后,便是一番“耳语”。 秦枫凭借前世的军事知识,将一套完整的训练体系,循序渐进地传授给王六。 从最基础的队列口令,到复杂的战术配合。 从体能训练的科学方法,到格斗技巧的要领。 王六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按照秦枫的指示,在十里坡秘密训练那批汉子。 一开始,汉子们还有些抱怨。 “王哥,这主公教的什么玩意儿,天天练这些花架子。” “就是啊,以前在军中,哪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 他们习惯了边军的模式。 秦枫的训练方法,让他们觉得别扭。 王六没有解释,只是严格执行秦枫的命令。 “少废话,主公的命令,就是军令。”王六厉声喝道。 “谁敢偷懒,老子扒了他的皮。” 起初的抱怨,在王六的铁腕下,渐渐消失。 …… 县衙之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黑压压的人群,将整个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与忐忑,目光灼灼地望着县衙大门。 他们都是听闻了消息,说秦枫秦诗仙,今日要在此处,终于要将那神奇豆腐的制作秘方,公之于众。 这世道,活下去太难了。 一口饱饭,便是天大的恩赐。 而豆腐,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柳庆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番景象,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秦枫此举,无异于给整个青山县的百姓,送上了一份天大的活路。 这份恩情,足以让他在青山县的声望,达到顶峰。 “吱呀。” 县衙大门缓缓打开。 秦枫在赵一兰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一身青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双“空洞”的眸子,却仿佛能洞察人心。 “秦诗仙出来了。” “秦先生。”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喊,带着激动与敬畏。 秦枫走到衙门口的台阶上,赵一兰安静地站在他身旁。 他“环视”一周,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诸位乡亲,今日请大家来,是有一件关乎大家生计的大事要宣布。” 百姓们屏住了呼吸,广场上鸦雀无声。 “我秦枫,今日便将豆腐的制作秘方,传授给大家。”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秦先生大恩啊。” “活菩萨,秦先生是活菩萨。” “噗通,噗通。” 无数百姓,激动得难以自持,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秦枫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他们磕的,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他们磕的,是对秦枫那份无私的感激。 赵一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她知道,秦枫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秦枫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请起,秦枫受不起如此大礼。”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百姓们渐渐止住了磕头,但依旧跪在地上,仰望着他。 “秘方可以给大家,但我有两个条件,希望大家能够遵守。”秦枫缓缓说道。 第50章 两个条件 人群中出现了一丝骚动,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的百姓,开始思考这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 秦枫语气平静,“这豆腐秘方,仅限于各位乡亲自己使用,用以养家糊口。” “严禁将此秘方私下外传,或转卖给青山县以外的任何人。” “此秘方,我已在县衙报备存底,若有发现私自外泄,或有青山县以外之人以此方制豆腐售卖,坏了咱们青山县百姓的生计,一经查实,县衙将以盗窃罪论处,严惩不贷。” 这话一出,百姓们纷纷点头。 “秦先生说的是。” “这是为了保护咱们自己的饭碗啊。” “我们都听秦先生的。” 他们都明白,如果秘方泛滥,那他们也就没什么优势了。 秦枫见状,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 “制作豆腐所需的黄豆,必须从我指定的渠道购买。” “若有发现私自从其他地方购买黄豆制作豆腐者,一经查实,将取消其制作豆腐的资格。” 这个条件,让一些人露出了些许迟疑。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汉子忍不住问道:“秦先生,这,这是为何?” “我们自己买黄豆,不是更方便些吗?” 不少人也露出了同样的疑惑。 秦枫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会有人问。 “我提供的黄豆,会保证是最好的品质,如此才能做出上好的豆腐,大家生意才能长久。” 秦枫的话,有理有据,既有利益的捆绑,也有大义的加持。 百姓们听了,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 “秦先生高义。” “原来秦先生是为了我们好啊。” “我们都听秦先生的,黄豆就从秦先生这里买。” 是啊,秘方是人家的,人家提点条件,合情合理。 更何况,这还是为了大家好。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便好。”秦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赵一兰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纸张。 “这里,便是豆腐的制作方法,每一步都写得很清楚。” “现在,请大家排好队,每户派一人,前来领取。” 百姓们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纷纷开始排队。 队伍很快排了起来,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赵一兰和几个自发帮忙的年轻人,开始分发手册。 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 “秦先生,俺,俺不识字啊。” 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拿着手册,满脸愁容。 他这话一出,队伍中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这年头,读书识字,那是富贵人家的专利,他们这些泥腿子,哪里有机会。 “是啊,秦先生,我们也不识字,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秦先生,俺也不识字啊。” “俺爹娘也没送俺读过书,这手册上的字,它认得俺,俺不认得它啊。” “这可咋办啊,刚看着有活路了,难道又要断了不成。”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和感激中的百姓们,一下子又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不少妇人甚至急得当场抹起了眼泪,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一时间,衙门口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慌乱。 赵一兰看着这情景,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求助似的看向秦枫。 柳庆谭站在不远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麻烦。 他正要替秦枫说几句话,就见秦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乡亲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读书识字,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这年头。”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对策。 百姓们都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瞅着他,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绝望的答案。 秦枫沉吟片刻,忽然灵光一闪:“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我秦枫既然说了要让大家有饭吃,就绝不会食言。” “县里这么多百姓,要我一个个手把手去教,确实不现实,我这眼睛也不方便。” 这话一出,不少人心里又是一沉。 只听秦枫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解大家的燃眉之急。” 众人精神一振,再次燃起了希望。 “不识字的乡亲,也不用着急。” “从明日起,你们可以每日清晨,到我豆腐坊,从我们这里进货去卖。” “这豆腐,我给你们的进货价,是三文钱一块。” “你们卖出去,是四文钱一块,还是五文钱一块,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卖剩下的,只要没坏,傍晚拿回来给我就行。” “卖掉的钱,你们晚上回来再跟我结算。” “如此一来,你们既不用操心购买黄豆,也不用费心去买什么制作豆腐的工具,更不用担心学不会手艺做不出好豆腐。” “可以说,你们是空着手来,就能赚钱回去,没有任何本钱的压力。” 此言一出,人群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欢呼声。 “我的天老爷啊,还有这种好事。” “不用本钱就能做买卖,秦先生,您真是活菩萨下凡啊。” “两文钱进,卖三文就能赚一文,要是卖四文,那一块豆腐就能赚两文钱,一天卖个几十块,那可比种地强太多了。” “呜呜呜,秦先生,您就是俺们的再生父母啊。” 那些原本因为不识字而愁眉苦脸的百姓,此刻一个个喜笑颜开,激动得手舞足蹈。 不用投入一文钱,就能有生意做,就能有钱赚,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看向秦枫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崇拜。 就连柳庆谭,此刻也不禁暗暗点头。 这一手,玩得漂亮。 既解决了不识字百姓的困境,又将这些人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利益链条上。 而且,进货价两文,售价三文或四文,看似秦枫只赚了微薄的差价,但架不住量大。 更重要的是,他掌控了黄豆的来源和豆腐的生产,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计。 秦枫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这只是暂时的法子。” “我秦枫更希望大家都能掌握这门手艺,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所以,我还有一个决定。” 第51章 免费的销售员 众人再次屏息凝神,期待着秦枫接下来的话。 “从下个月开始,我们豆腐坊会成立一个培训班。”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们会从这个月所有从我们这里进货去卖的乡亲中,挑选出卖得最好,也是最勤勉认真的三十名百姓。” “这三十名幸运的乡亲,将免费参加我们的培训班。”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手,手把手地教你们如何制作豆腐,直到你们完全学会为止。” “学会之后,你们就可以从我这里购买黄豆,自己制作豆腐去卖了,到时候赚的钱,就全是你们自己的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更响亮的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还有免费的培训班?” “卖得好就能学手艺,这,这太好了吧。” “秦先生,您真是处处为我们着想啊。” 百姓们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之前的代销,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那么现在的培训班,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秦枫此举,无疑是给了他们长久谋生的根本。 “秦先生大恩大德,我等永世不忘。” “噗通,噗通。” 这一次,是更多的人,发自内心地跪了下来,朝着秦枫的方向,虔诚地叩拜。 秦枫感受着这一切,心中也是颇为满意。 民心可用,大势已成。 他再次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乡亲们,都起来吧。” “我秦枫做的这一切,只希望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从明日起,愿意代销豆腐的乡亲,可以来登记。” “识字,愿意自己学手艺的,可以来领取手册。” 百姓们纷纷应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柳庆谭在不远处看着,心中暗暗点头。 秦枫此人,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这收拢人心的手段。 民心所向,势不可挡。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青山县,将在秦枫的无形之手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秦枫看着眼前一张张淳朴而感激的脸庞,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豆腐能解决大部分吃饭问题,但终究还得有主食,提高粮食产量才行。 登记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堪堪结束。 一共有三千多人报名拿货,剩下的则是有几百人识字,领了手册回去了,还有一大群人呈观望状态。 秦枫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赵一兰心疼地递过水囊。 “小枫,你今日辛苦了。” 秦枫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深邃的笑意。 “这才哪到哪。”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赵一兰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秦枫,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就在众人渐渐散去,县衙门口恢复平静之时。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秦枫离去的背影。 正是侥幸逃脱的张明亮。 他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与昔日那个锦衣玉食的张家大少判若两人。 他死死地盯着秦枫和赵一兰离去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满口牙都咬碎。 “秦枫,柳庆谭。”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仇恨。 家破人亡,沦为丧家之犬,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秦枫碎尸万段,将柳庆谭千刀万剐。 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行。 看看那些百姓对秦枫的狂热与崇拜,他现在冲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 柳庆谭更是县尊,手握官府权柄,身边衙役护卫,也不是他能轻易接近的。 “秦枫,你个瞎子,你等着。” “柳庆谭,你个狗官,你也等着。” “我张明亮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被全城通缉,青山县是待不下去了。 他必须走。 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张家在府城,在京城,都还有些门路。 只要他能逃出去,联系上那些关系,总有卷土重来,报仇雪恨的一天。 张明亮怨毒地最后望了一眼豆腐坊的方向,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越来越浓的夜色之中,朝着城外逃窜而去。 …… 接下来的五日,整个豆腐坊,包括新开的几家分店,都处于紧张而忙碌的生产中。 赵一兰带着原有的伙计,以及秦枫新招募的一些手脚麻利的妇人,没日没夜地制作豆腐。 豆子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磨盘声,水声,刀切豆腐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枫则在豆腐坊中来回“巡视”,准确地指出哪里出了问题,哪里需要改进。 王六和他的兄弟们,也没有进行日常训练。 他们被秦枫安排在各个豆腐坊,负责搬运黄豆,协助生产,以及维护秩序。 这些彪悍的汉子,平日里是战场上的精锐,此刻却成了豆腐坊里最得力的帮手。 他们动作麻利,力气惊人,效率远超寻常百姓。 豆腐,一板板,一块块,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堆满了各个豆腐坊的库房。 好在入秋了,天气不热,豆腐保存的时间长。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青山县城内,便涌来了乌泱泱的人群。 都是之前登记过,来拿货的百姓。 当然,也是秦枫免费的销售员。 他们汇聚在秦枫的豆腐坊门口,一眼望不到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期盼。 柳如烟也来了,她身穿一袭淡雅的衣裙,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 她身旁跟着两名丫鬟,手中抱着笔墨纸砚。 她走到秦枫身旁,轻声问道:“秦枫,我来帮你记录。” 秦枫看向她,感激道:“有劳如烟姑娘了。” 柳如烟看着眼前浩瀚的人群,心中震撼。 她从未想过,秦枫仅凭豆腐,就能凝聚如此巨大的民心。 王六带着他的兄弟们,早已在豆腐坊门口维持秩序。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将激动的人群分隔开来,引导他们排队。 王六声音洪亮,“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人人有份。” 第52章 赔了表妹又折兵 赵苍玄看着堂下这群堪称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富商乡绅,差点没当场被气笑了。 这帮老狐狸,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一个个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催债的阎王爷。 “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啊,我家里那婆娘,天天就知道买胭脂水粉,家底都快被她败光了。” “大人,我更惨,我养了七个小妾,个个都是吞金兽,我每天晚上都得出去拉车挣点辛苦钱,才能勉强糊口啊。” “大人,您看我这身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上面全是补丁。” 一个胖得流油的员外,指着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用上好绸缎做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的几个,故意做出来的“补丁”,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整个县衙大堂,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比惨现场。 那场面,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够了。” 赵苍玄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一声巨响。 他站起身,那张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本官体恤民情,想与诸位共渡难关,保我青山县平安。” “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竟然如此不识大体,只顾自己,不顾全县百姓的死活。” 他指着堂下那群还在假惺惺抹眼泪的商人,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都给本官滚。” “滚出去。” 赵苍玄气得是浑身发抖,指着大门的方向,厉声喝道。 那群富商一听这话,如蒙大赦。 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演戏了,争先恐后地朝着衙门外跑去。 生怕跑得慢了,被这位看起来不太好糊弄的县太爷,给留下来。 那个李掌柜跑在最后面,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着大堂的方向,投去一个轻蔑而又得意的眼神。 小子,还嫩了点。 想从我们这群铁公鸡身上拔毛,你还不够格。 很快,整个大堂,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赵苍玄一个人,还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而又冰冷的笑容。 “黑豹。” 他对着门外,轻轻喊了一声。 黑豹那魁梧的身影,立刻从外面闪了进来,单膝跪地。 “大人,有何吩咐。” 赵苍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缓缓说道。 “按照我妹夫的计划行事。” “今天晚上,月黑风高,正是干活的好时候。” 他凑到黑豹的耳边,又低声交代了几句。 黑豹的眼睛,越听越亮,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都因为兴奋而微微抽搐着。 “大人放心。” 黑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保证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们终生难忘。” “去吧。” 赵苍玄挥了挥手,“记住,动静闹大点,但是,别伤了人命。” “是。” 黑豹领命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赵苍玄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期待的笑容。 好妹夫,哥哥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这一波操作了。 …… 是夜,三更天。 整个青山县城,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除了几声零星的狗叫,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就在这时,几十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那并不算高的城墙,潜入了城中。 为首的,正是秦枫。 他和手下那二十多个精锐,全都换上了一身粗布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又锐利的眼睛。 他们的行动,悄无声息,配合默契,比最专业的刺客,还要专业。 “枫哥,先从哪个开始。” 铁柱跟在秦枫身后,压低了声音,有些兴奋地问道。 秦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天从赵苍玄那里拿来的名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今天在县衙大堂里,哭得最惨,叫得最响的那几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擒贼先擒王。” 秦枫的手指,落在了名单最上面的那个名字上。 城西,李掌柜。 “就从他开始。” 一行人,如同黑夜里的幽灵,穿梭在寂静的街道上,很快就来到了李掌柜那座气派非凡的府邸前。 那高门大院,雕梁画栋,比县衙的大门,还要气派好几倍。 “铁柱,铁牛。” 秦枫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壮得跟牛一样的汉子,立刻会意。 他们走到那扇用厚重木料制成的大门前,对视一眼,猛地抬起脚。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两扇足以跑马的朱漆大门,被硬生生地,踹飞了出去。 “什么人?” 院子里的家丁护院,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提着灯笼和棍棒,冲了出来。 然而,他们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 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黑衣人,给瞬间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秦枫带着人,长驱直入,直奔后院的主卧。 他们一脚踹开房门。 只见那张用金丝楠木打造的,足以躺下七八个人的大床上。 白天还在县衙哭穷的李掌柜,正搂着两个身无寸缕的,年轻貌美的小妾,睡得正香。 “谁?” 李掌柜被惊醒,猛地坐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愤怒。 可当他看到那十几个手持利刃,浑身散发着杀气的黑衣人时,那点愤怒,瞬间就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你,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李掌柜连滚带爬地滚下床,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钱,钱都在柜子里,你们随便拿,随便拿,只要别杀我。” 秦枫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冲着铁牛使了个眼色。 铁牛狞笑一声,走上前,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 然后,用一块破布,堵住他的嘴,再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们看都没看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妾,和那满屋子的金银珠宝,直接就拖着李掌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同样的一幕,在城东张员外的家里,城南王老板的家里,不断上演。 这群自称“黑风寨”的土匪,行动迅捷,目标明确。 他们不抢钱,不抢粮,甚至连女人都不碰。 他们只要人。 凡是今天白天,在县衙哭过穷的富商乡绅,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被他们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抓了出来。 第53章 这剧本不对啊 第二天,天蒙蒙亮。 黑风寨,聚义厅。 这里早已不复往日的喧嚣,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 十几个青山县最有钱的富商,此刻正像一群待宰的猪羊,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大厅的中央。 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就在这时,那个还算镇定的李掌柜,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大家,大家先别慌,听我说。” 他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你们想啊,这伙土匪,为什么抢的抓的都是昨天在县衙,没给县太爷面子的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李掌柜,你的意思是……” “没错。” 李掌柜的脸上,露出了极度不屑的冷笑。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匪。” “这分明就是那个新来的县太爷,跟咱们演的一出戏。” “他昨天要钱不成,心里不爽,晚上就找人假扮土匪,把咱们抓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吓唬吓唬咱们,逼咱们乖乖把钱交出来。” “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茅塞顿开。 对啊。 肯定是这样。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时间,众人心里的恐惧,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鄙夷。 “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哼,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让我们屈服,他这是在做梦。” “等会儿他来了,咱们谁也别理他,看他怎么收场。” 众人很快就统一了战线,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赵苍玄等会儿吃瘪的窘迫模样。 就在他们义愤填膺,准备跟赵苍玄硬刚到底的时候。 大厅的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 耳边忽然传来几个黑衣人粗暴的喝骂声。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死是不是。” “妈的,还是个当官的,细皮嫩肉的,等会儿先拿你开刀。”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大汉,正推搡着一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官服,虽然有些凌乱,但依旧能看出是县令的官袍。 他低着头,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淤青,嘴角挂着血丝,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当那人被推得一个踉跄,抬起头来的时候。 大厅里所有富商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那张写满了愁容和屈辱的脸,不是新上任的县尊赵苍玄,又是谁。 李掌柜脸上的得意和不屑,瞬间凝固了。 他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个被土匪一脚踹倒在地,跟他们一样沦为阶下囚的赵苍玄,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这,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是幕后黑手吗? 怎么也成演员了,而且看起来,比他们这些群演,还要惨。 整个聚义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尽的震惊和茫然。 如果说,连县令大人都被抓来了。 那这伙土匪,就绝对不可能是县衙假扮的。 那他们,就是真的土匪。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是真的被土匪给绑票了。 “赵,赵大人。” 李掌柜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赵苍玄的身边,哭丧着脸问道,“您,您怎么也被抓来了啊。” 赵苍玄缓缓地抬起头,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和悔恨。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富商。 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凉和愤怒。 过了几息的时间,赵苍玄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本官,本官有负圣上所托,有负全县百姓的信任啊。” “本官早就跟你们说了,城墙年久失修,匪患猖獗,让你们募捐,修缮城墙,组建乡勇,剿灭匪患。” “可你们呢?” 赵苍玄的眼眶,都红了。 “你们一个个,在本官面前哭穷,把本官当傻子一样糊弄。” “你们以为,你们省下了那点银子,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吗?” “现在好了。” “他日因,今日果啊。” “这伙土匪,昨夜不仅是抓了你们,更是直接抄了你们的家。” “你们府上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全都被洗劫一空。” 赵苍玄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本官,还能等着家族派人送赎金过来。” “可你们呢,你们家里,还有钱来赎你们的命吗?” 赵苍玄的这番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一道接着一道,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富商的心头。 家,被抄了。 钱,被抢光了。 完了。 全完了。 李掌柜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翻,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个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悔恨。 无尽的悔恨,像是潮水一般,瞬间就淹没了他们。 “大人,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啊。” “我们不该不听您的话,我们不该哭穷,我们是猪油蒙了心啊。” “大人,您救救我们,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商人们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哭天抢地,连滚带爬地围住了赵苍玄,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早知道会这样,别说修城墙了,就是把我们全部的家产都捐出来,我们都愿意啊。” “是啊,大人,钱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赵苍玄看着他们这副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悲痛万分的神情。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一把推开众人,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绝望。 “你们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跟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求饶吧。” “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赵苍玄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 聚义厅那两扇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第54章 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吱呀。” 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几十个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彪悍杀气的蒙面大汉。 簇拥着一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秦枫,他在路过赵苍玄的身旁时,还悄悄地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然而,随着他的出现,整个大厅的温度,也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那些原本还在哭嚎的富商,瞬间就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见秦枫缓步走到大厅中央那张虎皮大椅前。 他身后的那些蒙面大汉,立刻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音里充满了无比的恭敬和畏惧。 “恭迎大当家的。” 那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 大当家的。 这三个字,让所有富商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们知道,这个看起来最不好惹的男人,就是这伙土匪的头子,是真正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赵苍玄那个县令,是指望不上了。 求人,不如求己。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那个刚刚才苏醒过来的李掌柜,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 他连滚带爬,用膝盖在地上挪动着,朝着那个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的秦枫,拼命地磕头。 那脑袋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大王,大王饶命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王,求大王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只要大王肯放了我们,我们愿意把所有的钱,都孝敬给大王您。” 他这一开头,其他的富商也纷纷效仿。 一个个朝着秦枫的方向,磕头如捣蒜,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 那场面,比刚才对着赵苍玄哭诉的时候,还要凄惨,还要卑微。 秦枫坐在虎皮大椅上,漠视着那群求饶的富商。 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 “没想到,当今乱世,老百姓穷得连裤衩子都没有,你们这些富商却一个个富得流油啊。” 秦枫这话一出口,那平淡的语气,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富商的心里。 求饶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是啊。 家都被抄了。 他们现在就是一群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连自己的命都赎不起。 秦枫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心里冷笑连连。 他缓缓地从虎皮大椅上站起身,踱步到这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既然你们没钱赎身。” “那本大王,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就在这时,站在秦枫身后的铁牛,突然嘿嘿一笑,搓着手,走了出来。 他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色眯眯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那个已经快要吓尿了的李掌柜身上。 “大王,小的,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铁牛指着李掌柜,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的就好这口,那个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手感就不错。” “不如,就把他赏给小的吧。” 轰。 铁牛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掌柜那肥硕的身体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同情,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还好,他看上的不是我。 而李掌柜本人,则是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铁牛那张写满了“渴望”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白花花的肥肉。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和恐惧,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不,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聚义厅。 秦枫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挥了挥手。 “准了。” “既然你喜欢,那就带下去,好好享用吧。” “谢大王赏赐。” 铁牛大喜过望,狞笑着,就朝着李掌柜扑了过去。 “不,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李掌柜吓得是魂飞魄散,他拼命地在地上蠕动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壮汉。 他猛地转向了不远处的赵苍玄,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赵大人,赵大人救我,救救我啊。” 李掌柜哭得是涕泪横流,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想死,我更不想被一个男人给……” 他后面的话,实在是没脸说出口。 赵苍玄看着他这副惨样,脸上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却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其他的富商们,也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伙土匪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是真的会杀人,而且还有着比杀人更可怕的,折磨人的手段。 “赵大人,您救救我们吧。” “是啊,大人,您是我们的父母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赵苍玄的方向,哭喊求救。 秦枫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苍玄。 “县太爷。” 秦枫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不是他们的父母官吗?” “看他们哭得这么惨,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你要是真有钱,倒是可以救救他们。” “你,救吗?” 这话,像是一把刀,直接架在了赵苍玄的脖子上。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所有富商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赵苍玄,那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和哀求。 赵苍玄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一丝犹豫,最后全都化作了满腔的“悲愤”和“决绝”。 “住口。” 赵苍玄指着秦枫,义正言辞地怒斥道,“他们是本官的子民,本官岂能见死不救。” “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放了他们。” 秦枫笑了。 “县太爷果然是爱民如子,真是让本大王,刮目相看啊。” 秦枫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口价,一个人,一万两白银。” 第55章 割韭菜的最高境界 一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赵苍玄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场的富商,足足有十五个。 那就是十五万两白银。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样正好,数额越大,恩义就越大。 那些富商们也都看向了赵苍玄,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生死都在赵苍玄的一句话里了。 他们可不想现在就去下面见列祖列宗。 “怎么,县太爷觉得贵了?” 秦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铁牛,动手吧。” “别,别啊。” 赵苍玄一听,立马就急了。 他看着那些富商们投来的,哀求的目光,心一横,牙一咬。 “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十五万两就十五万两。” “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们,这笔赎金,本官出了。” 赵苍玄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那些富商们听了,一个个都松了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随即就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当场就给赵苍玄立个长生牌位。 然而,秦枫和他手下的那些“土匪”们,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真是没想到,这烂到根子里的大雍朝,居然还有你这么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秦枫一边笑,一边鼓着掌,“兄弟们,咱们今天,可是开了眼了。” 土匪们笑得是前仰后合,看着赵苍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赵苍玄被他们笑得是满脸通红,那张俊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屈辱”和“愤怒”。 秦枫笑够了,这才摆了摆手。 “行了,看在县太爷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笔买卖,我做了。” 他冲着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把他们都带下去,好生看管,别饿着也别冻着,等赎金到了,就放人。” “是。” 几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将那些富商,一个个从地上拖了起来,朝着后院走去。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 “大人之恩,我等永世不忘。” 富商们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忘冲着赵苍玄,感恩戴德地哭喊着。 很快,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秦枫和赵苍玄两个人。 等那些富商全都被押下去,听不到声音了。 赵苍玄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 “快,快给老子松绑。” 赵苍玄龇牙咧嘴地抱怨道,“他娘的,你这手下也太没轻没重了,差点没把老子给勒死。” 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县尊大人的模样。 聚义厅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黑豹,铁牛,铁柱,一个个露出了他们那熟悉而又憨厚的脸。 他们看着赵苍玄那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枫哥,您这计策,真是绝了。” 黑豹第一个就凑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崇拜,那道狰狞的刀疤,都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生动。 “我黑豹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玩的。” “不光把他们的家底给抄了个底朝天,还得让他们把您和赵大人当成救命恩人,天天给咱们烧高香。” “这操作,简直是秀得我头皮发麻。” 旁边的铁牛,也瓮声瓮气地附和道。 “可不是嘛,那李掌柜刚才哭得,比他亲爹死了还伤心,一个劲儿地给赵大人磕头,说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 “这要是让他知道,把他家抄了的,跟救他的,是同一伙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气得活过来。” 赵苍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走到秦枫身边,由衷地感慨道。 “妹夫,我今天算是彻底服了。” “你这玩的,已经不是计谋了,你这是在诛心啊。” “杀人诛心,割韭菜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秦枫只是淡淡一笑,脸上没什么得意的表情。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些开胃小菜,常规操作罢了。 他走到那张虎皮大椅上重新坐下,目光落在了黑豹的身上。 “怎么样,都统计好了吗?” 听到这话,黑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愤怒的凝重。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连夜赶出来的,潦草的账本。 “枫哥,统计好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们把那十五家,全都抄了个底朝天,那场面,简直……” 他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就说那个哭得最惨的李掌柜吧。” “我们从他家的地窖里,光是现银,就翻出来了三十七万两。” “城东的那个张员外,更夸张,他家后院埋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金条,码得整整齐齐,少说也有十五万两黄金。” “我们把这十五家搜刮出来的所有钱财加在一起……” 黑豹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发抖。 “白银,共计三百二十万两。” “黄金,共计四十八万两。” “至于那些古玩字画,珠宝玉器,多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估价,装了整整十几大车。” “嘶。”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赵苍玄,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百二十万两白银。 四十八万两黄金。 这,这是什么概念。 这笔钱,都快赶上大雍朝一年的税收了。 而这,仅仅是青山县十五个富商的家产。 赵苍玄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和不公。 “枫哥,钱都是次要的。” 铁牛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您是没看到他们家里的粮仓。” “那粮食,堆得跟山一样高,好多都已经发霉生虫了,他们宁愿让粮食烂在仓库里,也不愿意开仓放粮,救济一下城外的灾民。” 铁柱也红着眼睛,攥紧了拳头。 “我们小河村的乡亲们,辛辛苦苦种了一辈子地,到头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可他们呢,什么都不干,就靠着盘剥百姓,就能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日子。” “这世道,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第56章 活该秦兄发财啊 铁柱的话,让整个聚义厅,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赵苍玄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想起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家。 赵家的粮仓,恐怕比这些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体会过这些底层百姓的辛酸和绝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所谓的官宦子弟,和那些被他们唾弃的富商,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神情淡漠的秦枫,心中五味杂陈。 “那,妹夫,这些人,咱们明天,就真把他们给放了?” 赵苍玄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毕竟,那十五万两的赎金,咱们是收不到的,就这么放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秦枫闻言,笑了,“老赵,你还是没懂啊。” 他站起身,走到赵苍玄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叫割韭菜。” “韭菜,你得留着根,它才能一茬一茬地长。” “你要是连根都给它拔了,那你以后,还割什么?” 秦枫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今天咱们是土匪,抄了他们的家,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倾家荡产,什么叫绝望。” “明天,你就是救他们于水火的救命恩人,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你放心,这十五万两,他们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不,他们会给你更多。” “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们在这青山县,最大的靠山,他们会哭着喊着,把钱送到你的府上,求你收下。” 赵苍玄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呆呆地看着秦枫,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还能这么玩? “至于你。” 秦枫看着他那副呆滞的模样,继续说道:“你明天就对外宣布,你为了筹集这十五万两的赎金,不惜变卖了林家的祖产。” “这样一来,你‘青天大老爷’的名声,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百姓会爱戴你,那些富商会敬畏你,整个青山县,才会真正地,成为你的地盘。” 赵苍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在自己的面前,缓缓铺开。 “好,好妹夫,我,我明白了。” 赵苍玄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看着秦枫,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笔钱,咱们说好的,七三分。” “我三成,就是将近一百万两白银,还,还有十几万两黄金,这,这也太多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毕竟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演员,连台词都是秦枫提前写好的。 秦枫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拿着吧。” 秦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说道,“这三成,是你应得的。” 赵苍玄被他这番话,说得是心服口服。 他看着秦枫,那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看一尊活着的财神爷。 “好,好妹夫。” 赵苍玄激动得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哥哥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无二话。” 他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跟着秦枫,有肉吃。 不,是有金山银山等着他去搬。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猥琐,凑到秦枫的身边,挤了挤眼睛。 “那,妹夫,咱们这亲事,你看什么时候,去我姑父家提一提。” “这事可不能拖,得赶紧把名分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秦枫闻言,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着什么急。” “你先回去,把你家那些老古董给吹吹风,探探口风。” “我可不想到时候,提亲的队伍刚到门口,就被你家长辈,给乱棍打出来。” “那我多没面子。” “没问题,没问题。” 赵苍玄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保证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跟姑父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秦枫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开始安排人分账,命人各自运回衙门以及小河村。 第二天,晌午。 黑风寨那两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再一次,缓缓打开。 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了聚义厅里那压抑了一夜的阴霾。 十五个富商乡绅,在几个黑衣人的“护送”下,重新回到了这里。 他们一个个虽然衣衫不整,精神萎靡,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个同样被“释放”出来,跟他们一样狼狈不堪,但眼神却依旧坚毅的赵苍玄时。 所有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敬佩。 “噗通。” 那个李掌柜,第一个就跪了下来,冲着赵苍玄,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赵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噗通,噗通。” 其他人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从今往后,我们青山县的商户,一定唯大人马首是瞻,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只要能保我等平安,别说是修城墙了,就是要我们把全部家当都捐出来,我们也心甘情愿啊。”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充满着感激的哭喊声,在整个山寨里回荡着。 赵苍玄站在那里,听着这些人的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看着眼前这群跪在地上,对自己感恩戴德的蠢货,心中忍不住感慨。 就这帮猪一样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 活该秦兄发财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大义凛然,悲天悯人的模样。 他走上前,亲手将跪在最前面的李掌柜,给扶了起来。 “都起来吧。” 赵苍玄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保护治下子民的周全,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这次你们也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他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没事,就是天大的幸事。” “只要大家以后,能够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外敌,保我青山县一方平安,本官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不过……这钱不能让本官白出吧?” 第57章 这亲事,怕是要黄 赵苍玄这句带着几分试探的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所有富商,死死地抓在了手里。 “不能,不能啊,大人。” 李掌柜连滚带爬地,又跪了回去,抱着赵苍玄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大人为了救我等贱命,不惜耗费巨金,此等恩情,我等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都怪我等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才害得大人您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大人您放心,这十五万两的赎金,我们还,我们一定还。” “不仅要还,我们还要给大人您凑一笔钱,用来修缮城墙,组建乡勇。” “对对对,李掌柜说得对。” 其他的富商们也纷纷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不捐钱,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 “大人,我们以前是真糊涂啊。” “总觉得那城墙,修不修的,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现在我们明白了,这城墙要是塌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这脑袋要是搬了家,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大人,您给我们一个礼拜,不,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内,我们一定把赎金和修城墙的钱,一文不少地,给您送到府上去。” 他们现在是真的怕了。 黑风寨的这伙土匪,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不抢钱,不劫色,就专门抓他们这些富商,还点名道姓地,知道他们前一天在县衙哭过穷。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伙土匪,在县城里有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得死死的。 今天要是把钱交了,说不定以后还能买个平安。 要是不交,天知道这伙不按套路出牌的土匪,下次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赵苍玄看着他们这副幡然醒悟的模样,心里都快笑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为难而又感动的神情。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亲手将众人一一扶起。 “诸位能有这份心,本官,心甚慰。”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给你们七天的时间。” 他背着手,转过身去,用一种无比萧索的语气说道。 “都回去吧,家里人,想必也等急了。” “以后,好自为之吧。” 那群富商如蒙大赦,冲着赵苍玄的背影,又是千恩万谢地磕了几个头,这才连滚带爬地,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这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是非之地。 ……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 秦枫才带着黑豹他们,从聚义厅的后堂走了出来。 “妹夫,你看到了吗。” 赵苍玄一改刚才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凑到秦枫身边,眉飞色舞,一脸的猥琐。 “他们刚才那个样子,就差没当场给我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供着了。” “你这招,真是绝了。” 秦枫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只是开始。” 他看着山下那条通往县城的路,眼神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路,我已经帮你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怎么走了。” “放心。” 赵苍玄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演戏的功夫,那可是从小练到大的。” “你就瞧好吧,不出三个月,我保证让整个青山县的百姓,都把我当成活菩萨供起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后续的细节。 赵苍玄便带着黑豹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县城。 随后秦枫也带着铁牛与铁柱他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小河村。 队伍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无法抑制的笑容。 他们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身影,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敬畏。 跟着枫哥,有肉吃。 这句朴实无华的话,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颠扑不破的真理。 他们这次下山,不仅仅是演了一场戏那么简单。 他们更是亲眼见证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商乡绅,是如何在枫哥的股掌之间,被玩弄得团团转。 那种抄家抄到手软,搬钱搬到腿软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娘的爽了。 当队伍的影子,出现在村口的时候。 整个小河村,都沸腾了。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从他们那崭新的青砖大瓦房里涌了出来,聚集在村口的大路上,翘首以盼。 当他们看到秦枫那熟悉的身影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枫哥回来了。” “是枫哥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的脸上,都挂着最淳朴,最真挚的笑容。 秦枫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他带着人,缓缓地走进了村子。 越往里走,他脸上的惊讶之色,就越浓。 这才几天的功夫,小河村的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 一条条宽敞平整的青石板路,取代了以前那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道路两旁,是一排排整齐划一,气派非凡的青砖大瓦房,白墙黑瓦,雕梁画栋,看起来比县城里的宅院,还要讲究。 整个村子,都透着一股欣欣向荣的,崭新的气息。 队伍一路来到了秦枫家那座,在村子里显得尤为气派的院子前。 然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那宽敞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一口口沉重的木箱。 有的箱子敞开着,里面码放着一锭锭,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雪白的银子。 有的箱子盖着,但从那缝隙里,依旧能看到那黄澄澄的,耀眼的金光。 除了金银,院子的另一侧,还堆放着小山一样高的,一袋袋装得鼓鼓囊囊的粮食。 那浓郁的米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每一个闻到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村民们都围在院子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一个个的眼睛里,都闪烁着震惊,羡慕,和不敢置信的光芒。 “我的老天爷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些,那些黄澄澄的,是金子吗?” “还有那粮食,堆得跟山一样高,咱们全村人,吃上十年都吃不完吧。” 第58章 跟着枫哥有肉吃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震惊得无以复加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枫哥回来了,枫哥他们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围在门口的村民立刻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他们齐刷刷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那支缓缓走来的队伍。 那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崇拜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秦枫走在队伍最前,他看着村民们熟悉又淳朴的脸,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狂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枫哥儿,您可算回来了。” 王德发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迎了上来,老泪纵横。 “枫哥儿真是好样的,有出息了,咱们小河村有救了!” “是啊枫哥,你就是咱们村的大救星!” 一时间,夸赞与感激声此起彼伏。 秦枫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秦枫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乡亲,各位叔伯。” “以前我秦枫家里穷,承蒙大家照顾,这份情我秦枫记在心里。” “现在,我秦枫发了点小财。” “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就认一个道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宣布。” “村里每一户人家,都可以来我这里领十两银子、一百斤大米!”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 十两银子,一百斤大米。 这对他们这些土里刨食、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几个铜板的庄稼汉来说,简直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枫、枫哥,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汉子壮着胆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秦枫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秦枫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不仅要让大家有钱花有饭吃,我还要让咱们小河村的人,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我决定,在咱们村组建一支乡勇民兵队!” “凡是年满十六、四十岁以下的男丁,只要身体健康,都可以来报名参加。” “一经录用,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三百文钱的月钱!” 如果说刚才的十两银子是让他们惊喜,那这三百文的月钱就足以让他们疯狂了。 三百文钱! 他们这些庄稼汉辛辛苦苦干一年,刨去苛捐杂税,能剩下一二两银子都算是丰年了。 现在只要加入民兵队,每个月就能拿三百文钱。 这哪里是当兵,这分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我报名!枫哥,我报名!” “还有我,我今年刚满十六,力气大得很!” “枫哥算我一个,我虽然三十多了,但打起架来一个能打三个!” 一时间,整个场面彻底失控。所有的青壮年都跟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秦枫这边涌来,生怕去得晚了就没了名额。 “铁柱,铁牛,你们两个负责统计一下。”秦枫看着这火爆的场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嘞枫哥!”铁柱和铁牛猛地挺直了腰板,像两尊铁塔一样站了出来。 铁柱找了块木板当桌子,拿起毛笔豪气干云地吼道:“都别挤!挤坏了俺的笔,谁也别想报名!” 铁牛则在一旁扯着嗓子,唾沫星子横飞地维持秩序。 “对!想拿月钱的排左边,想吃饱饭的排右边……不对不对,都排一队!听我大哥的!” 经过一番热闹又混乱的统计,最终,报名人数定格在了八十人。 这八十人,全都是村里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汉子。 加上之前打熊队的那二十几个人,秦枫手底下这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队伍,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零八人。 一百零八个吃饱了饭、手里有钱、对他秦枫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的精壮汉子。 这,就是他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本钱。 秦枫看着那一张张充满了朝气和希望的脸庞,对着他们朗声说道。 “从明天开始,所有报了名的人,都到村口的空地上集合,进行训练!” “是!枫哥!” 整齐划一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小河村的上空。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青山县都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太平祥和时光。 赵苍玄在拿到那笔足以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巨款之后,整个人都飘了。 他先是拿出部分钱,从秦枫那里大批量地购买了水泥。 然后便轰轰烈烈地在全县范围内,发起了修缮城墙的浩大工程。 百姓们听说这位青天大老爷为了筹钱修城墙,不惜变卖了祖产,一个个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一时间,赵苍玄“爱民如子”的名声响彻整个青山县,风头无两。 而那些被秦枫“拯救”回来的富商们,更是把他当成了唯一的靠山。 他们不仅乖乖送上了那十五万两的“赎金”,更是额外凑了十万两的“修缮款”,哭着喊着求赵大人收下。 县城里进行得如火如荼,小河村的变化更是日新月异。 在秦枫的带领下,整个村子都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改造。 所有村民都住进了崭新的青砖大瓦房,村里的道路全都用坚固耐用的水泥铺设得平平整整。 村后山的精盐作坊和水泥作坊更是开足了马力,日夜不停地生产。 一袋袋雪白的精盐和一车车神奇的水泥,通过林家的商路,源源不断地被送往青阳府的各个州县,换回来海量的雪花银。 小河村的村民们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那支新组建的民兵队,在秦枫的亲自操练下,也渐渐脱去了原本的青涩和懒散。 变得纪律严明、令行禁止,隐隐有了一丝精锐之师的模样。 最近的经历,也让秦枫彻底明白,所谓的乱世出流民的根本,就是大部分的资源,都掌握在商贾世家的手里。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一份有难,八方支援的思想与基础。 否则也不会出现死伤无数之事。 这天下午。 秦枫带着训练完毕的民兵队从后山打猎归来。 每个人都扛着猎物,有肥硕的野猪、机警的野兔,还有扑腾着翅膀的野鸡。 队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准备晚上在村里搞一次篝火晚会,好好大吃一顿。 然而,当他们刚走到村口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速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两匹快马卷起一路烟尘,朝着小河村的方向火急火燎地狂奔而来。 为首的正是如今在青山县风头正盛的县尊大人,赵苍玄。 他身边的则是彪子。 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凝重。 “吁!” 赵苍玄猛地一拉缰绳在秦枫面前停下,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翻身下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妹夫!” 赵苍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从容得意,声音都因焦急而变得沙哑。 “出大事了。” 第59章 天下要乱了 秦枫看着赵苍玄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认识赵苍玄这么久,这家伙向来都是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反正砸不到他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还是秦枫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如此真切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天还没塌下来。” 秦枫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慌乱的赵苍玄,稍微冷静了一些。 周围的民兵和村民们,也都感受到了这股凝重的气氛,一个个都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这边。 赵苍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一把抓住秦枫的胳膊,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妹夫,塌了,天真的要塌了。” “北蛮南下了。” 短短五个字,却像是一道惊雷,在秦枫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北蛮。 两世为人的秦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群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的,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他们天生神力,骁勇善战,是马背上的民族,每一个男人,都是最精锐的骑兵。 千年来,他们就像是悬在中原王朝头顶的一把利剑,时刻威胁着边境的安宁。 大雍朝为了抵御他们,常年在北关驻扎着号称百万雄师的边军九营。 秦枫知道北蛮会南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南下。 “到底怎么回事?”秦枫凝重的问道。 “北关,破了。” 赵苍玄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就在半个月前,北蛮集结了三十万铁骑,绕过了长城防线,突袭了北关。” “镇守北关的定武营,全军覆没,将军李牧战死。” “随后蛮子大军长驱直入,神武营,武威营,接连被凿穿,十万大军,溃不成军。” “边军九营,这大雍朝最精锐的部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被打残了三个。” 赵苍玄的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按照蛮子那恐怖的行军速度,最多再有十天,他们的铁蹄,就能踏到京城脚下。” “一旦京城被破,国都沦陷,那整个天下,就全完了。” “到时候,不出三个月,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子,就会打到我们青山县来。” 他说到这里,脸上充满了无助和茫然,死死地看着秦枫。 “妹夫,你主意多,你快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 秦枫听完他的叙述,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他看着赵苍玄,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朝廷呢?” “京城里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指点江山的文武百官呢,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法?” 赵苍玄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鄙夷的冷笑。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那帮只知道之乎者也,党同伐异的废物,听到北蛮南下的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御敌,而是怎么跑路。” “还有武将勋贵那边,一个个都在为谁去领兵,谁去做那替死鬼,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更是被这消息给吓得,一病不起,连床都下不了了。” 赵苍玄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 “妈的,一群酒囊饭袋。” “国难当头,不想着保家卫国,只想着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这大雍朝,不亡都没天理了。” 秦枫听着他的咒骂,眼神却变得愈发深邃和冰冷。 他知道,赵苍玄说的恐怕都是真的。 一个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的王朝,指望它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大雍朝的气数,是真的要尽了。 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往往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只是这过程,必然充满了血与火,充满了白骨与哀嚎。 “老赵。” 秦枫拍了拍赵苍玄的肩膀,神情无比凝重。 “你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三个月后才会到的北蛮。” 赵苍玄一愣,“那是什么?” “是人祸。” 秦枫的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刀子。 “一旦京城被破,皇权倾颓的消息传遍天下,你猜会发生什么?” “天下会大乱。” “那些被苛捐杂税逼得活不下去的流民,会揭竿而起,啸聚山林,变成土匪。” “那些本就心怀不轨的地方豪强,会趁机招兵买马,占地为王。” “甚至就连那些所谓的官兵,驻防的卫所,在失去粮饷和约束之后,也会变成比土匪更加可怕的兵匪。” “他们会为了活下去,为了抢夺资源,不顾一切地劫掠乡里,屠戮百姓。” “到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将变成一个人间炼狱。” “所谓的秩序和律法,将荡然无存,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刀。” 秦枫的这番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赵苍玄的头上,让他瞬间从对北蛮的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他呆呆地看着秦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真正的危险,不是远在天边的敌人,而是近在眼前的,人心的崩坏。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苍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是真的没主意了。 “第一,我们必须立刻组建一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强军。” 秦枫的语气,斩钉截铁。 “第二,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至少,是在名义上,能为我们争取到发展时间的靠山。” “第三……” 秦枫凑到赵苍玄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说道。 “老赵,你立刻派你最信得过的人,以县衙的名义,在整个青山县境内,给我搜寻几样东西。” “铁矿,还有硝石矿,硫磺矿。” “另外,再给我找大量的木炭。” 赵苍玄听得是一头雾水。 “妹夫,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造东西。” 秦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种,能让我们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神器。” 第60章 青山卫的兵痞子 赵苍玄虽然不明白秦枫到底想干什么,但出于对秦枫近乎盲目的信任,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去办。” 他现在,已经把秦枫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记住,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秦枫郑重地叮嘱道。 “明白。” 赵苍玄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废话,翻身上马,带着彪子,又火急火燎地,朝着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枫脸上的凝重,才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如刀锋般的战意。 乱世。 终于要来了吗?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一百多个,对他充满了信任和崇拜的汉子,心中豪气顿生。 别人眼中的乱世,是末日,是灾难。 可在他秦枫眼中,这乱世,却是他建功立业,龙腾九天的,最好舞台。 “铁牛,铁柱。” “在。” 两人立刻站了出来,神情肃穆。 “你们立刻带上人,去县城,去府城,去所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秦枫下达了命令。 “第一,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收购马匹,粮食,有多少要多少。” “第二,继续跟林家商队合作,水泥,精盐,可以敞开了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以后所有的交易,一半货款,必须用粮食来结算。” 铁牛和铁柱虽然不明白秦枫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粮食和马匹,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大声领命。 “是,枫哥。” 两人点齐了人手,立刻就动身出发。 安排完这一切,秦枫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完全印证了秦枫的预言。 北蛮破关南下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在短短半个月内,传遍了整个大雍王朝。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天下,大乱。 京城还没被攻破,南方,却已经先一步崩盘了。 各地的流民,纷纷揭竿而起,占山为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叫得上名号的土匪山寨,就多达上百个。 一些地方的豪强士族,也开始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公然宣布自立。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曾经盛极一时的大雍王朝,便彻底丧失了对南方半壁江山的掌控。 整个天下,烽烟四起,群雄逐鹿的乱世大幕,被血淋淋地彻底拉开。 而这股混乱的浪潮,也终于开始波及到了这个偏僻的,曾经还算祥和的青山县。 这天,秦枫正在后山的校场上,亲自操练着那支初具规模的民兵队。 一个负责警戒的村民,却突然神色慌张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枫,枫哥,不好了。” “我们的十车粮食,被,被卫所的兵给扣住,还有两个兄弟也被那群兵痞子给打伤了。” “卫所的兵。” 秦枫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自己对赵苍玄说过的那些话。 当皇权倾颓,秩序崩坏,那些原本应该保家卫国的官兵,在失去粮饷和约束之后,就会变成比土匪更加可怕的兵匪。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们为什么扣我们的粮食。” 秦枫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那名报信的村民,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 “他们说,他们说朝廷下了旨意,要征集粮草,北上抗击蛮子。” “还说我们小河村,囤积居奇,意图谋反,要不是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早就把我们都给抓起来了。” 村民越说越气,眼眶都红了。 “那群天杀的兵痞子,二话不说,就把粮食给抢了,我们的人上去理论,还被他们给打了一顿,大牛的胳膊,都,都给打折了。” “朝廷征粮?” 秦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可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座远在千里之外,自身都难保的京城,还有能力管到他这犄角旮旯的青山县来。 就算真的要征粮,那也该是赵苍玄这个县令,亲自下达文书。 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卫所的兵痞子,来指手画脚了。 这分明就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明抢。 “枫哥,这口气,咱们不能忍啊。” “就是,这帮狗娘养的,欺人太甚了。” 身后的民兵们,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群情激奋,抄起手里的武器,就准备去跟那群兵痞子拼命。 “都给老子把家伙放下。” 秦枫猛地一回头,厉声喝道。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扫过每一个人。 原本还喧闹无比的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秦枫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先把受伤的兄弟,带回去找郎中,用最好的药,告诉郎中,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把人给我治好。” 他看向那个被打断了胳膊的汉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和心疼。 “大牛,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那个叫大牛的汉子,疼得是满头大汗,嘴唇都发白了,却还是咬着牙,挤出了一个笑容。 “枫哥,我,我没事,就是可惜了那十车粮食,那可是咱们村,一个月的口粮啊。” 秦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转过身,对着铁柱和铁牛说道。 “你们两个,带上二十个弟兄,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枫哥。” 铁牛瓮声瓮气地问道,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县衙。” 秦枫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我去问问我们的县尊大人,这青山县,到底是他说了算,还是一群兵痞子说了算。” …… 半个时辰后。 秦枫带着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精锐民兵,来到了青山县的城门口。 原本祥和安宁的县城,此刻,却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而又紧张的氛围之中。 城墙上,多了许多穿着破旧鸳鸯战袄,手持长枪的士兵。 他们一个个歪戴着头盔,斜挎着腰刀,松松垮垮地靠在墙垛上,眼神里充满了轻佻和不屑,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城门口的盘查,也变得比以往,严格了数倍。 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兵痞子,正耀武扬威地,对着进城的百姓,吆五喝六,肆意地搜刮着他们身上的财物。 稍有反抗,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将那本就不多的铜板,乖乖地交出去,换取一个进城的资格。 秦枫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这就是卫所的兵。 这就是大雍朝所谓的正规军。 他们面对北蛮的时候,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可面对手无寸铁的同胞时,却是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残暴。 “站住,干什么的?” 第61章 强抢 一个满脸横肉,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士兵,拦住了秦枫的去路。 他的目光,在秦枫身后那二十多个,身材魁梧,气势不凡的民兵身上,来回扫视着,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嫉妒。 “小河村民兵队,奉县尊大人之命,进城公干。” 铁牛上前一步,将一块赵苍玄亲手颁发的,刻着“青山”二字的腰牌,递了过去。 那刀疤脸士兵,接过腰牌,看都懒得看一眼,随手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用手里的刀鞘,拍了拍铁牛那壮硕的胸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公干?” “我看你们,是想进城打秋风吧。” “我告诉你们,现在这青山县,是我们青山卫说了算。” “想要进城,可以。” 他伸出了一只手,捻了捻手指,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猥琐。 “一个人,一百文,少一个子儿,都别想进去。” “你说什么?” 铁牛的火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他一把就抓住了那刀疤脸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放,放开我。” 那刀疤脸被铁牛那恐怖的力量,吓得是脸色煞白,两条腿在空中,不停地乱蹬。 “哗啦。” 城墙上,城门口,所有的士兵,全都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刀枪,瞬间就对准了秦枫他们。 气氛,一触即发。 “铁牛,放手。” 秦枫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铁牛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松开了手,将那刀疤脸,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秦枫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扔在了那刀疤脸的面前。 “这些,够了吗。” 那刀疤脸看到银子,眼睛瞬间就亮了,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就将银子抢了过去,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够了,够了。” 他脸上的嚣张,瞬间就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爷,您里面请,里面请。” 他点头哈腰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枫没有再看他一眼,带着人,径直地,走进了城门。 等他们走远了。 一个士兵凑到了那刀疤脸的身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头儿,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 “那小子,刚才可是差点把您给掐死啊。” 那刀疤脸闻言,冷笑一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急什么。” “先让他们进去,等千户大人的命令到了,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到时候,有他们哭的时候。” “这十两银子,就当是他们孝敬给咱们的,买棺材的钱了。” …… 县衙。 这里早已不复往日的平静和威严。 大门口,多了几十个站岗的卫所士兵,他们将原本属于衙役的位置,给彻底霸占了。 整个县衙大堂,更是被搞得是乌烟瘴气,一群兵痞子,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赌钱,喝酒,高声喧哗,完全没把这里当成是官府衙门。 秦枫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皱着眉头,穿过混乱的大堂,径直地,朝着后堂的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 紧接着,便是赵苍玄那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秦枫推门而入。 只见那间雅致的书房,此刻是一片狼藉。 名贵的茶具,碎了一地。 赵苍玄穿着一身常服,正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狰狞的怒气。 在他的书桌上,还摊开着一封信。 “怎么了,老赵?谁惹你发这么大火。” 秦枫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赵苍玄看到秦枫,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秦枫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书桌前。 “妹夫,你来了,你快看看,你快看看这个。” 他指着那封信,气得是浑身发抖。 秦枫拿起那封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信上的字,写得是龙飞凤舞,狂放不羁,但那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嚣张和霸道。 信的内容很简单。 写信的人,自称是青山卫的千户,魏通。 他在信中,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要求赵苍玄这个县令,在三天之内,交出十万两白银,一万石粮食,还有一千斤精盐,以及一百车水泥。 美其名曰,是支援北关,抗击蛮子。 信的最后,还赤裸裸地威胁道。 若是三天之内,东西交不齐,他就要亲自带兵,以“通匪”的罪名,踏平县衙,血洗小河村。 “妈的,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千户,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赵苍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那张用上好黄花梨木打造的书桌,都被他砸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可是朝廷亲封的七品县令,是这青山县,名正言顺的父母官。” “我这就去调集衙役,把他给我抓起来,砍了。” 赵苍玄是真的气疯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种鸟气。 “抓他?” 秦枫放下了手里的信,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老赵,你拿什么抓他。” “就凭你手下那几十个,连刀都快提不动的衙役吗。” 秦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的卫所士兵,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世道,已经变了。” “现在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才是王法。” “很显然,他魏通的拳头,现在比你的大。” 秦枫的话,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赵苍玄心中所有的怒火。 他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充满了无力和不甘。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苍玄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难道,就真的要把东西,乖乖地交给他吗。” “交?” 秦枫冷笑一声。 “你今天要是把东西交了,那明天,他就会要你的脑袋。” “对付这种喂不饱的豺狼,只有一个办法。” 秦枫转过身,看着赵苍玄,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冰冷的杀机。 “那就是,在他咬死你之前,先一步,打断他的脊梁,敲碎他的牙。” 第62章 借刀杀人 赵苍玄那张扭曲的脸,在听完秦枫的话后,彻底垮了。 他眼里的火气,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雪水,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灰败。 打断脊梁,敲碎牙齿。 话说得是痛快。 可他拿什么打? 赵苍玄直勾勾地盯着秦枫,那眼神里,既有茫然,又有最后一丝希冀。 “妹夫……你说,咱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 在这个地界,他这个七品县令,在人家三百号兵痞面前,算个什么官?屁都不是。 眼下能指望的,只有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妹夫了。 秦枫没急着说话,他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他这份安稳,和赵苍玄的六神无主,简直不像是在一个屋里。 “先说说,这个魏通,什么来头。” 秦枫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那个青山卫,又是个什么货色。” 一提起这个,赵苍玄脸上又泛起那种厌恶和愤怒交织的神色。 “魏通那王八蛋,我打听过。” “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武将,他就是青阳府城里头一个有名的泼皮!” “听说早年间靠着下手黑,在城西收拢了一帮子地痞,专做欺行霸市的脏活儿。” “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花钱攀上了前任知府,这才换了身皮,混进了军伍。” 赵苍玄越说越不忿,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那家伙,打仗的本事没有,阿谀奉承、搜刮民财的本事,却是一等一!” “于是他就这么着硬是从一个大头兵,买到了千户的位子。” 他气得想再砸点什么,可低头一看满地的碎片,只能恨恨地作罢。 “至于那个青山卫……” 赵苍玄哼了一声,鼻子里满是轻蔑。 “叫什么卫所,我看叫‘破烂营’还差不多。” “里头那三百号兵,一大半都是他以前在府城收的那些狐朋狗友,街溜子,用行话说,叫‘棍夫’。” “剩下那一小撮,也都是别的卫所不要的刺头。” “这帮东西,你让他们去村里收个保护费,抢点粮食,那是一个比一个横。” “可要真让他们去跟北边的蛮子拼命?我敢拿脑袋担保,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赵苍玄一口气骂完,总算觉得堵在胸口的那股子恶气顺了点。 秦枫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始终没乱。 一个买官上位的草包千户。 一群流氓地痞凑成的乌合之众。 总共,三百人。 嗯…… 这哪是什么过江猛龙,这不就是一群等着挨宰的肥猪么。 “妹夫,你……你有主意了?” 赵苍玄一直偷偷观察着秦枫的表情,见他神情舒展,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主意嘛,当然有。” 秦枫站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这事,光靠咱俩,人手不够。” “还得请个人,来帮咱们唱出戏。” “谁?” 赵苍玄一愣。 秦枫说道:“青阳府知府,朱宏远。” 一听这个名字,赵苍玄刚提起来的气又泄了。 他哭丧着脸,“妹夫,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朱大人远在府城,等他接到信再带兵来,咱们这儿的黄花菜都凉透了。” “再说了,他凭什么帮我们啊?” 秦枫白了他一眼,“你忘了冯源谋反的事儿?若是把他加到里面,就算他是清白的,你觉得他的仕途还有吗?” “对啊!” 赵苍玄眼前一亮,眯着眼睛看向秦枫。 有时候他真想打开秦枫的脑袋瓜看看,他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行了老赵,你现在就动身,快马加鞭去府城找朱大人。” “我不要他一兵一卒,我只要他……配合咱们演好这出戏。” “演戏?” 赵苍玄更迷糊了。 秦枫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把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 赵苍玄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从一开始的满头雾水,到中间的瞠目结舌,再到最后的茅塞顿开。 最终,他那张脸上,只剩下一种狂热的崇拜。 他看秦枫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下凡似的。 “妹夫……我的亲妹夫!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赵苍玄激动得直搓手,在屋里来回打转,“这……这他娘的也太损了!简直是……哎呀!神了!” “好了,少拍马屁。” 秦枫斜了他一眼,“时间不多,你赶紧出发,记住,路上别耽搁。” “好嘞!我这就去!” 赵苍玄跟打了鸡血似的,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颓丧,一阵风地就冲出了门。 “哦,对了。” 秦枫在他身后补了一句。 “告诉朱大人,事成之后,从魏通那儿抄出来的东西,分他三成。” 赵苍玄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冲秦枫竖起个大拇指,挤眉弄眼,笑得那叫一个心领神会。 …… 夜色如墨。 县城外三里,青山卫驻地。 这是一座前朝留下的废弃军营,此刻,本该肃杀的营地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几堆巨大的篝火烧得正旺,映着一张张醉醺醺的脸。 几百个穿着鸳鸯战袄的兵痞,三五成群,围着火堆,正撕扯着烤肉,抱着酒坛子猛灌。 猜拳的吼声,醉酒的骂声,还有不堪入耳的荤话,混杂在一起,把这片夜色搅得乌烟瘴气。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没人发现,在军营外围那片漆黑的树林里,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一百多条黑影,如同一块块岩石,纹丝不动地潜伏在黑暗中。 他们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在火光下闪着寒芒的眼睛。 为首的,正是秦枫。 他盯着营地里那片混乱的景象,抬起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枫哥,什么时候动手?” 铁牛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把那群兵痞子,全都撕成碎片了。 秦枫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动手。” 冰冷的声音,从他的齿缝间,缓缓吐出。 “见人就杀。” “一个,不留。” 第63章 土匪来了,快跑啊 随着秦枫那只猛然挥下的手。 “嗖,嗖,嗖。” 一百多支锋利的弩箭,裹挟着死亡的呼啸,撕裂了夜的宁静。 它们就像是从地狱里窜出来的催命符,精准而又无情地,射向了那些还在篝火旁,醉生梦死的兵痞子。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又清晰。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就取代了之前的喧哗和淫笑。 一个刚刚还在抱着酒坛子,吹嘘自己昨天抢了哪个寡妇家一只鸡的兵痞,他的脖子上,猛地就多出了一支箭矢。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声息。 这一幕,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轮齐射,就带走了至少三十多条性命。 那些还没死的兵痞子,瞬间就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看着那些从黑暗中,不断射来的,索命的箭矢,脑子里,一片空白。 “敌,敌袭,有敌袭。” 不知道是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这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整个营地,彻底炸了锅。 剩下的兵痞子,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乱成了一团。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连敌人是谁,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们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 “杀。”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黑暗中传来。 以铁牛和铁柱为首的一百多号精壮汉子,如同下山的猛虎,从树林里,猛地冲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有朴刀,有长枪,甚至还有人拿着农具。 但他们每一个人,眼睛里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铁牛一马当先,他那魁梧的身躯,就像是一座移动的铁塔。 一个兵痞子,慌不择路地,正好撞到了他的面前。 “滚开。” 那兵痞子挥舞着手里的腰刀,就朝着铁牛的脑袋,狠狠地劈了过去。 铁牛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甚至连躲都懒得躲。 他只是伸出了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兵痞子劈下来的刀刃。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柄精钢打造的腰刀,居然被他徒手,给生生地捏断了。 那个兵痞子,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那半截断刀,又看了看铁牛那张写满了不屑的脸。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就这点力气,还想砍人?” 铁牛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那个兵痞子的小腹上。 “砰。” 一声闷响。 那个兵痞子,就像是一个破麻袋一样,直接就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砸进了不远处的篝火堆里。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火焰中传来,很快,就变成了一股烤肉的焦糊味。 铁牛的这一手,彻底镇住了场面。 也彻底点燃了所有民兵心中的血性。 他们看着铁牛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影,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一个民兵,被三个兵痞子围住。 他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想起了秦枫平日里教给他们的,最简单的合击之术。 他猛地一个侧身,躲过了正面劈来的一刀,然后,手里的长枪,像是毒蛇出洞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左边那个兵痞子的胸膛。 右边的兵痞子,见状大惊,举刀就要砍。 可他的刀,才举到一半。 一支冷箭,就从远处射来,精准地,洞穿了他的眉心。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屠杀。 青山卫这群所谓的官兵,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或许还能耀武扬威。 可当他们面对这群,被秦枫用现代化的训练方法,和充足的粮食,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民兵时。 他们那点可怜的战斗力,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打仗,他们是在逃命。 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在这时。 军营最中央,那顶最大的,属于千户的营帐,帘子被人一把掀开。 一个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裤衩的胖子,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吵什么吵,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人,正是青山卫的千户,魏通。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这片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时。 他脸上的醉意,和那不可一世的嚣张,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看到了流淌的鲜血,看到了那些被追着砍,哭爹喊娘的,自己手下的兵。 他也看到了,那群如同虎狼一般,凶狠残暴的,蒙面黑衣人。 他的酒,瞬间就醒了。 他的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那身白花花的肥肉,在火光的映照下,不停地颤抖着。 秦枫带着人,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跪在地上的千户大人。 魏通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气的蒙面人,他以为是哪路山上的土匪,来黑吃黑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 “砰,砰,砰。” 他拼命地,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地面。 “大王,大王饶命啊。” 他哭得是涕泪横流,声音都变了调。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驾临小的这破庙。” “求大王看在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秦枫看着他这副卑微到骨子里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抢来的那些钱财,和粮食,都放在哪儿了。” 秦枫的声音,很平淡。 但就是这平淡的语气,在魏通听来,却像是天籁之音。 要钱。 要钱就好。 只要不是来要命的,那就一切都好说。 “在,在,在那边那个营帐里。” 第64章 比他们更狠 魏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指着不远处一个守卫最森严的营帐。 “大王!那儿!我这些年搜刮来的所有家当,全在那儿了!” 他生怕秦枫不信,又补充道:“只要您肯放我一马,那些东西,全都是您的,我,我一文钱都不要!” “铁柱,带人去看看。”秦枫吩咐了一声。 “是,枫哥!” 铁柱立刻点了几个民兵,提着刀就冲了进去。 没一会儿,他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来,一张黑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 “枫、枫哥!发了,我们发财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颤。 “里面,全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装了三十多个大箱子!还有粮食,我的老天爷,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少说也有几万石!” 魏通听到这话,心在滴血,脸上却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王,您看,小的……没骗您吧。”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秦枫,膝行几步,就想去抱秦枫的大腿。 “求大王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小人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做牛做马?” 秦枫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抢来的那些粮食,可曾想过是哪些人的活命粮?” 魏通一愣,显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可秦枫也没打算等他回答。 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朴刀。 那柄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的刀,就这么轻轻地,架在了魏通肥硕的脖子上。 魏通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点。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不,不要……”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噗嗤。” 手起刀落。 一颗硕大的,还带着惊恐和不解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滚烫的血,喷了秦枫一身。 至此,青山卫,三百兵痞,全军覆没。 秦枫看着魏通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群人渣,死有余辜。 “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带走。” 秦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 一些胆大的,需要进城卖货的百姓,路过青山卫的驻地时,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 那座曾经让他们畏之如虎,充满了罪恶和肮脏的军营,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地。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些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的兵痞子,此刻,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着的,哆哆嗦嗦的议论。 “死,死了,都死了?” “那,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不就是昨天在城门口,抢了我半扇猪肉的那个天杀的吗!”一个汉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有那个胖子,他,他是千户魏通!我见过他,他昨天还抢了我女儿头上的银簪子!” “老天爷啊,这是谁,是谁做了这天大的好事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看着眼前这大快人心的一幕,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 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冲着那片尸山血海,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噗通,噗通。” 他这一跪,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在场的所有百姓,全都自发地,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那片废墟,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啊。” “感谢老天爷,感谢不知名的好汉,为我们除了这一大害啊。” 哭声,笑声,感激声,响成了一片。 远在小河村的秦枫还不知晓城门外的事儿,而是在忙着给兄弟们发钱,发粮。 秦枫家那宽敞的院子里,堆满了从魏通营地里缴获来的战利品。 三十几口沉甸甸的大木箱敞开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雪白银锭,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 另一边,是小山一样高的粮食,一袋袋鼓鼓囊囊,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还有各种兵器,盔甲,绸缎布匹,琳琅满目,几乎堆满了半个院子。 而院子的另一侧,是一百多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 他们身上还穿着那身染血的夜行衣,脸上、手上,都沾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院子里那堆积如山的财富,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血污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些,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淳朴的庄稼汉了。 他们的手,沾了血。 他们的心,也变硬了。 秦枫就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平静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他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骚动和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整个院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不踏实。” 秦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们可能在想,我们杀了官兵,我们成了朝廷的钦犯,成了真正的土匪,对不对?” 没人吭声,但很多人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但是我告诉你们!” 秦枫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斩钉截铁的意味,“你们杀的,不是官兵!” “是一群披着官皮,却连土匪都不如的畜生!” “他们抢我们的粮食,打我们的兄弟,欺压我们的乡亲,我问你们,他们该不该杀?” “该杀!” 铁牛第一个就扯着嗓子,红着眼眶怒吼了出来,“俺爹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这帮畜生,就该杀!” 他的吼声,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堆干柴。 “该杀!” “枫哥说得对,那群狗娘养的,就该千刀万剐!” “杀了他们,老子一点都不后悔!”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秦枫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很好。” 秦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那笑意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 “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天起,这个世道,已经变了。” “所谓的王法,所谓的朝廷,都已经成了个屁。” 秦枫猛地攥紧了拳头,高高举起。 “现在,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才是道理!” “我们不想被人欺负,不想被人当成猪狗一样宰割,我们就得比他们更狠,拳头比他们更硬!”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第65章 朱大人的格局 “明白了。” 震天的怒吼,在院子里回荡,惊得屋檐下的麻雀都扑棱棱地飞走了。 秦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支没有血性,没有灵魂的队伍,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乌合之众。 只有让他们明白,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他们才能真正地,脱胎换骨,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看来还得弄一个专业的“政委”才行啊! “很好。” 秦枫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三十几口,装满了白银的大箱子上。 他指着那些箱子,朗声说道。 “这些,都是我们用命换回来的。” “现在,我宣布,论功行赏。” “所有参与了昨夜行动的兄弟,每人,领二十两银子。” “铁牛,铁柱,你们两个,作为队长,每人,领五十两。”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枫,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二十两。 五十两。 我的老天爷。 他们这辈子,别说见了,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多钱。 那可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省吃俭用,过上好几年富足的日子了。 “枫,枫哥,这,这也太多了。” 一个年轻的民兵,结结巴巴地说道,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是啊,枫哥,我们就是跟着您,冲了一次,杀了几个该死的兵痞子,哪儿就值这么多钱了。” “枫哥,这钱,我们不能要。”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他们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这笔钱,太烫手了。 “都给我闭嘴。” 秦枫的脸,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值,你们就值。” “这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们拿命换来的,谁要是再敢说不要,就给我滚出小河村。” 他看着眼前这群淳朴得有些可爱的汉子,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拿着吧,都拿着。” “拿回去,给你们的婆娘,买几件新衣服,扯几尺好布料。” “给你们的娃,买几串糖葫芦,买几件新玩具。” “剩下的,都存起来,以后,咱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秦枫的话,说得众人,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他们看着秦枫,那眼神里,除了敬畏和崇拜,又多了一丝家人般的亲近。 “铁牛,发钱。” “好嘞,枫哥。” 铁牛和铁柱,两个人,一人守着一个大箱子,开始给兄弟们分发银子。 每一个领到银子的人,手都在抖。 他们捧着那沉甸甸的,冰凉的银锭,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牙咬,用手摸,直到确认这是真的,才小心翼翼地像是揣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揣进了怀里。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秦枫的面前。 “噗通。” 一百多号铁骨铮铮的汉子,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从今往后,我等,愿为枫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整齐划一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忠诚。 秦枫没有去扶他们。 因为从这一刻起,这支队伍才算是真正地,彻底地烙上了他秦枫的印记。 …… 与此同时。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青阳府城,又是另一番光景。 作为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城池,青阳府,远比青山县,要繁华和雄伟得多。 高大厚重的城墙,像是匍匐的巨兽,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 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店铺林立,酒楼茶肆,鳞次栉比,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却暗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慌。 城门口的守卫,比往日里,多了数倍。 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士兵,手持长枪,面色冷峻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城里的气氛,也有些诡异。 街道上,虽然依旧热闹,但行色匆匆的百姓脸上,却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偶尔还能看到几辆满载着家当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那是城里的一些富商大户,在听到北蛮南下的消息后,开始变卖家产,准备南下逃难了。 乱世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上空。 赵苍玄骑着一匹快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青阳府的府衙门口。 府衙门口,更是戒备森严。 两排杀气腾腾的亲兵,像是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 赵苍玄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代表着七品县令身份的官袍,深吸一口气,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半个时辰后。 他才被一个面无表情的衙役,带到了府衙的后堂书房。 “下官青山县令赵苍玄,拜见知府大人。” 赵苍玄一进门,就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书房里,朱宏远身穿五品绯袍,面容清瘦,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正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赵县令,不在你的青山县,好好待着,跑到本官这里来,所为何事啊?” 朱宏远放下茶杯,声音不咸不淡。 “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赵苍玄按照秦枫教给他的剧本,脸上瞬间就挤出了无比悲愤和焦急的神情。 “就在昨日,我青山县卫所千户魏通,公然违抗朝廷法度,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不仅强抢民脂民膏,更是公然写信,威胁下官,索要巨额钱粮。” “下官不从,他便扬言要带兵,踏平县衙,血洗我青山县。” “砰。” 朱宏远猛地一拍桌子,那张上好的紫檀木书桌,都震了一下。 “放肆。” 他那双清瘦的眼睛里,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赵苍玄,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魏通乃是朝廷亲封的从五品武官,你一介七品县令,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意图谋反,你好大的胆子。” 赵苍玄被他这声怒喝,假装被吓得是浑身一哆嗦。 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从怀里掏出了那封魏通写的信。 “大人明鉴,下官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这是那反贼魏通,给冯源亲手所写的书信,要俩人共同起事,听说还跟您……还请大人过目。” 一个衙役,将信呈了上去。 朱宏远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 “哼,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他将信,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赵苍玄。 “赵知县,你莫不是要来找本府借兵?实话告诉你,最近青阳府外盗匪逐渐四起,本府也无兵可派啊!” 第66章 青阳府的现状 朱宏远心里升出浓浓的无力感。 他还真不是敷衍赵苍玄,而是他现在确实是无兵可派。 自从北边的消息传遍大雍后,这青阳府周围仿佛都商量好了一般,不少人都落草为寇,当起了土匪。 而背后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上次的蝗灾,除了小王庄以及身后的小河村跟周边村落外,几乎都没躲过一劫。 粮食减产至少五成,那些老百姓见丰收无望,也只能落草,干点副业了。 “大人,下官不敢劳烦大人出兵。” 赵苍玄躬着身子,语气无比谦卑。 “如今青阳府外,流寇四起,匪患丛生,大人您手里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下官怎敢为了区区一个魏通,就让大人您分心。” 朱宏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懂事。 知道体谅上官的难处,这是个好下属。 “那你想要什么。” “下官,只求大人的一纸公文。” 赵苍玄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早就拟好的文书,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恳请大人下发公文,命下官全权处理反贼魏通一案,将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至于剿匪的人手,下官会自行解决。” 朱宏远接过那份文书,扫了一眼,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不要兵,不要粮,甚至连钱都不要。 就只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杀人的理由。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就这么简单?” 朱宏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苍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的神色。 “大人您也知道,那青山卫如今已经烂到了根子里,那群兵痞子,留着也是祸害。” “所以下官恳请大人,在事成之后,能够向兵部保举一人,接替魏通,重组青山卫。” “哦?” 朱宏远来了兴趣,“你想保举谁?” “此人,乃是我青山县的一位义士,姓秦名枫。” 赵苍玄按照秦枫的交代,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位秦义士,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更有着一颗报国为民的赤子之心。” “前段时间,我青山县的富商,被黑风寨的土匪绑架,就是这位秦义士,单枪匹马,闯入匪巢,救回了所有人质。” “抓捕冯源的时候,您还见过他。” “此次剿灭反贼魏通,下官也打算,请他出手相助。” 朱宏远听着赵苍玄的吹捧,心里却在冷笑。 什么狗屁的义士。 不就是你赵苍玄,自己养的一条狗么。 不过这都无所谓。 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至于过程,是谁去杀的人,又是谁来当这个千户,他一点都不关心。 “可以。” 朱宏远拿起笔,在那份公文上,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 然后盖上了那枚代表着青阳府最高权力的,知府大印。 “但是,本官有一个条件。” “大人请讲。” 赵苍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从那反贼魏通府中,抄出来的所有东西,本府要三成,用来组建乡勇。” 朱宏远伸出了三根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苍玄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成全。” …… 半个时辰后。 赵苍玄揣着那份盖着知府大印的公文,志得意满地,走出了青阳府衙。 外面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威严的府衙,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感慨。 妹夫,真乃神人也。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不费一兵一卒。 就借着知府大人的刀,名正言顺地,把魏通那个心腹大患给解决了。 不仅如此,还顺便,把青山卫那至少一千人的兵员编制,给牢牢地抓在了自己,不,是抓在了妹夫的手里。 这一手借刀杀人,乾坤挪移,玩得是出神入化。 从今往后,这青山县才算是真正地成了他赵苍玄,和他妹夫秦枫的天下。 不管是剿匪,还是干点别的什么,他们都有了最坚实的基础。 想到这里,赵苍玄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青山县,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好妹夫。 …… 小河村。 秦枫并不知道,赵苍玄的青阳府之行,会如此的顺利。 他此刻,正站在村口那片,新开垦出来的空地上,眉头紧锁,一脸的纠结。 现在的小河村,已经不能用富裕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一个,摆在荒郊野外,没有任何防护的,巨大的金元宝。 不说从魏通那里抄来的,那几十箱金银财宝。 光是村后山,那两个日进斗金的水泥作坊和精盐作坊,就足以让任何一伙土匪,眼红到发疯。 乱世将至,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随时都可能会有,不开眼的土匪,或者溃败的兵痞冲过来,将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 秦枫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要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搬到青山县城里去。 毕竟,县城有高大坚固的城墙,有赵苍玄这个县令坐镇,安全系数,要比这荒郊野外,高得多。 可是一想到,搬迁所需要的巨大花销,还有那两个作坊的归属问题。 秦枫就感到一阵无力。 把全村几百口人,都安置到城里,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他也不可能,把那两个作坊,拱手让给赵苍玄。 那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若是不搬,就凭他们现在这一百多号人,想要守住这么大一个村子,和那两个作坊,简直是痴人说梦。 真是头疼。 就在秦枫纠结得,想薅自己头发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枫,枫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铁柱气喘吁吁地,像是一阵风似的,从村子里冲了出来,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慌乱。 秦枫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铁,铁牛哥他,他要被人,浸猪笼了。” 铁柱喘着粗气,一句话说得是断断续续。 秦枫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铁柱的肩膀,紧张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