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边围着同学和辅导员。
曲涵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什么都没做!”她大喊,声音穿破床帘,隔壁病床的学生都拉开帘看。
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脖子缩了缩,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雪薇说:“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校医说你是低血糖了。我给你批一天假,你不用去上课了,在宿舍休息吧。”
“安若仪。你来办公室帮她拿假条。”
沈镜按住安若仪:“你在这。我去拿。”
“好。”安若仪坐回床边。
沈镜跟随辅导员离开。
老师离开,孙思敏的话又多了起来:“你做噩梦了?”
“辅导员在会上说什么了?”曲涵抓着她的手问,后槽牙咬得紧紧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了。
安若仪说:“期中考抓到一个学长作弊。记大过一次,全院通报批评。学院门口贴白榜了。辅导员提醒我们,考试不过可以补考,补考不过可以重修,总之,千万千万不要作弊。”
曲涵松了一口气,靠着床头。
孙思敏摸她前额:“没发烧。还好。你要吃什么吗?”
“我一会去食堂。”曲涵掀开被子,被孙思敏按回床上,盖上被子,“你躺着吧。我去给你买。”
安若仪说:“你不是申请助学金了嘛。那还不够吗?你晚上去食堂兼职,周末又去做家教,时间排得太满了。这样会很累。”
“我要攒钱。”
“买电脑?”安若仪提出,“你可以用我的。”
“不是。我要给我妈买一部新手机。”
“好吧。”
兼职表排满真的很辛苦,最累的时候,曲涵一天要做三份兼职,早上在商场当玩偶人,下午去奶茶店,晚上去补习机构当家教。可拿到新款智能机时,所有的疲乏都消失了。
—
期末考结束,曲涵带着给家人买的礼物回家,给妈妈买了智能机,给妹妹买了零食,给爸爸买了双袜子。
这是她辛苦兼职攒下的钱。
是她送给家人的春节礼物。
过年期间有三倍加班费,所以表姐整个春节都在外省的单位加班,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回家。
表姐和她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曲涵去表姐家住,两人从白天聊到黑夜。
某晚,天上的月亮很圆,她第一时间想和妈妈分享。表姐家住在镇上,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她想也没想,直接打微-信视频过去。
微-信是她给妈妈注册,教妈妈用的。
借着这个机会测试一下妈妈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可怎么打都打不通。
改成打电话,嘟两声就接通了。
“妈。我打微-信,你怎么不接呢?你不会用吗?还是怕花流量费。不会的,你只用微-信接受信息,用不了多少流量。花费我给你交。”
她噼里啪啦说得热闹。
电话那头的林秀娟却支支吾吾的:“妈不、不太会用。我再琢磨琢磨。”
曲涵瞬间警觉:“妈。到底怎么了?”
“你说呀。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没什么呀。”林秀娟故作轻松,“你有什么事?是衣服不够穿?要不要妈妈给你送些新衣服去?”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想让你看看。”
“是呀。今天是农历十六。”
说了两句,话题又绕回微-信上,再过几天,她要回学校了,就不能这么手把手地教林秀娟用手机了。
“妈。我再和你讲一遍怎么用智能机打视频。你用微-信回我呗。这样我回学校也能给你打视-频。”
“哎呀。妈笨手笨脚的,学不会这些新东西。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平安就好了。”
“不对。”这下曲涵确定了,智能机肯定没在林秀娟手上,她送的时候,林秀娟爱不释手,答应她会好好使用,买了个手机链挂在脖子上,去哪都带着。现在说了半天,她却怎么都不肯拿出来。
她想起来,那时候,曲世中酸溜溜地说她偏心,只给林秀娟买,不给他买。
家里条件不好,林秀娟生了三个闺女后,没有再生。曲世中天天郁郁寡欢,天天念叨有儿子如何如何好,女儿以后嫁人就归别人家了。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三个女儿都不上心,空闲时间都在各家各户打牌喝酒。
曲涵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手机肯定是被曲世中拿走去各处亲戚那炫耀了。
这事越想越气,气得她胃疼,气得她睡不着。恰好第二天,表姐家摆席,曲涵喝了点酒,白酒上头,白酒壮胆,她浑身怒火,气鼓鼓地走了几里路回家。
一脚踢开门。
曲世中躺在摇椅里看电视,听到声响,跳起来,前额青筋爆着:“你赚钱点要上天啊!门踢坏了,你拿钱来赔。”
“我赔就我赔!”曲涵毫不示弱,插着腰问,“我给妈妈买的手机,是不是你拿走了。”
曲世中有点心虚,答非所问:“我困了。要去睡了。”
曲涵一个箭步冲到他前面:“手机呢!”
“那是我买给妈妈的!你不能拿!快点把手机拿出来!啊!!”她怒吼一声,怒火携着委屈的泪水一起从眼角落下,她抹掉眼泪,又叫又喊,跺着脚,继续催促,“快一点!”
院门没关。
曲涵的喊声穿透围墙。
能听到隔壁家的狗汪汪得叫个不停。隔壁的主人拽着狗,让狗别叫。
曲世中脸上挂不住,声音也大了,跟她对着喊:“嚷什么嚷。你上学的钱是老子出的。用你个手机怎么了!”
林秀娟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会劝这个,一会劝那个。
妹妹说:“爸。你就拿出来吧。毕竟是姐姐买的。”
“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曲世中甩开手。
一怒之下,曲涵抄起个酒瓶子,敲在桌角。嘭地一声脆响,绿色的玻璃渣子四溅,曲世中愣住,林秀娟叫开,妹妹在旁边哭,曲涵却面不改色,甚至是有些冷漠地举起酒瓶,把尖锐的底部对准他,一字一顿地:“把手机交出来。”
曲世中掏出手机丢在桌上:“一个破手机,谁稀罕。”
曲涵把手机给林秀娟:“这是我买给你的。你要用。”
她扔掉酒瓶:“我累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曲世中对着她的背影喊:“以后别想老子给你掏一分钱学费!”
曲涵转身:“我自己会赚!”
“你早就没有给我付学费了!高中的钱是妈妈和舅舅给我的。大学是……”曲涵咽唾沫,助学金的事不能告诉他,随即改口,“是我做好多份兼职辛苦挣来的。”
曲涵洗完澡,回到房间,从行李箱底部挖出那几个用布包着的公章。只要有这几个章子,大学四年,她不需要求爸爸,不需要求村委会,可以自己申请助学金。
“姐姐。”妹妹突然出现门口。
曲涵着急忙慌地把章子藏进桌底。
她坐直,身子侧面抵着抽屉:“怎么了?”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是我太着急了。”
曲涵拿手帕擦掉妹妹眼角的泪痕:“你一定要认真读书。要努力,要考得很好。不要怕爸爸。以后有什么委屈就打电话告诉我。”
“妈妈那个新手机可以视-频。”
“什么是视-频?”
“就是接通以后,我们不止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还能看到对方。”曲涵耐心解释,看着妹妹懵懂又亮晶晶的眼睛,曲涵想到了初入大学的自己,这个世界很大,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很大,可幸运地是,努力可以缩小这些差距。
“你有不会的题不用空着了。找妈妈拿手机,给我打视-频,我教你。或者拍照发给我也行。”
这也是曲涵坚持要给林秀娟买智能机的目的之一。这手机只有在林秀娟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用处。
“嗯!我会努力的!”
“不是会。是一定要努力!”
“姐姐。”
“嗯?”
“大学好玩吗?”
“当然。”
“大学非常好。”
—
新学期开学,辅导员又在群里发新一轮的助学金申请表。
[辅导员]:表格按照要求填好盖章交上来。模板在群里,注意查收。有问题来办公室问我。@全体成员
安若仪提醒:“涵涵,辅导员发通知了,你要记得交申请表噢。”
曲涵比了个‘ok’:“知道。我已经打印了。”
孙思敏问:“那这周末你是不是要回家?”
曲涵摆手:“不用。我和妈妈说好了。我邮寄回家,她帮我盖。”
安若仪又提醒:“这是重要文件,你要寄邮政的挂号件。安全点。”
“我会的。”曲涵点头。
孙思敏不放心,多问一句:“邮局离学校有点远,你知道在哪吗?我寄过挂号信。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我知道。我寄过。”
“是嘛。什么时候?”
“呃……上学期。”
曲涵怕多说会露馅,转走话题:“咱们是不是要去领新书啊?”
“要。在化学楼一层。门卫大爷在那发。”沈镜的话不多,但总在关键时候发言。不知何时,她书桌上放着一摞新书,“这学期的书是分批发的。今天只要领六本。”
安若仪惊讶:“你什么时候去领的?”
“刚才去的。”
“怎么不叫我们一声。”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领。”
“好吧。”
安若仪扭头:“你俩什么时候去拿?”
孙思敏不确定:“现在?下午我要去开会呢。”
“我也现在去。”曲涵起身。
安若仪摆手:“我帮你领。咱俩不是点外卖了嘛。你在宿舍待着。外卖来了,你去取。”
曲涵坐回去。
两个人起身往外走,沈镜也跟了上去。
曲涵问:“镜子,你要去哪?”
“我去图书馆。把这些书放储物柜里。”
“你中午在宿舍吃吗?”
“不。我要去食堂。”
“好。”
室友陆续离开,曲涵拿出几枚公章在新申请表上盖章,这次她比之前淡然,抽纸小心擦掉多余的油墨,低头,噘嘴,吹干。
手机铃响了。
是外卖员打来的,让她去门口取餐。
她随手拿了文具盒压在申请表上,开门去取餐。她站在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外卖员提袋走近:“尾号0798?”
“是我。”
“小心烫。”
“好的。”
她提着东西走进宿舍楼。
关着的宿舍门半开着,风吹着窗帘,申请表盖在地上,公章掉落在地,咕噜咕噜地滚动。
她把外卖放到安若仪桌上,先拾起申请表,夹在英语课本里,又跪在地上,伸长手去捡滚进桌底的公章,一枚、两枚、三枚、四枚、五枚,全部捡起来,收好。
关上宿舍门。
真奇怪,刚才离开,明明有关门啊?记错了吗?
宿舍在一楼,挨着楼门。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她也没瞧见有人进去。可能是事情太多,脑袋乱掉了吧。
过了会,安若仪抱着一叠书回来。短短的路程,她走得满头大汗,背后湿透。
曲涵抽纸给她:“思敏呢?”
“去学生会了啊!我俩刚领完书,迎面撞上部长,她就被叫走了。我一个人把这些书扛回来的啊!累死我了。”安若仪瘫坐在椅。
曲涵站在她后面捏肩捶背:“室长大人。辛苦啦。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帮你。”
安若仪拧开水瓶:“我以为我可以。走到一半就后悔了,那也没办法,没手打电话,咬咬牙扛回来了。下回我再也不和孙思敏去领书了。一进化学楼,各个部门都找她,一会是学生会,一会是宣传委,门卫大爷都能和她聊上几句。我可招惹不起这大忙人。”
“镜子呢?”她仰头看着空铺位。
“去图书馆放书了。”曲涵帮着把外卖盒打开,“她在你们后面出门的,你们没遇上吗?”
安若仪摇头:“没有。可能我俩走得快吧。”
—
下午,曲涵背包出门,既然演就要演得真实。她真的乘车去邮局,在门口转了两圈,在邮局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盒酥饼,再乘车回学校,去化学楼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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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表。
这么来回一折腾,真跟去了趟邮局一样。
安若仪说:“办事真麻利。这么快就回来了。”
曲涵放下饼盒:“这里有酥饼。想吃的自己来拿。”
“那我不客气啦~”孙思敏拿了两块。
安若仪伸手拿了一块。
曲涵捧着盒子走到沈镜床边,沈镜拿了一块:“谢谢。”
“晚上都在宿舍吃?”孙思敏问。
三人点头。
“那我叫餐吧。我有优惠券。要不要合着一起叫?”
“可以啊。”
四个人虽然同专业,但实验分组不同,选修不同,课表略有差别,晚上时间,曲涵和沈镜又爱泡在图书馆,除了要给谁过生日,好像很少一起坐在宿舍吃饭。
一起住了一学期,彼此间熟悉不少。
孙思敏点了两罐啤酒:“喝点?”
“我不会喝。”安若仪推辞。
孙思敏倒上:“喝了就会了。”
“你俩呢?”
曲涵打手一挥:“随便倒。”
“哟。这么牛?”
“人送外号千杯不倒。”
“吹牛。”孙思敏倒酒。
安若仪握住她的手:“差不多得了。后天还上课呢。”
沈镜说:“我喝小半杯就行。”
一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孙思敏说:“你们知道我下午在学生会看到谁了吗?”
“谁?”
“就那个学长……”
“哪个?”
“上学期抓到作弊的那个。”
安若仪差点喷出来:“妈呀。他是学生会的?!”
“是啊!”孙思敏点头,“我上学期都没怎么在学生会看到他。可能是边缘部门的吧。”
“学生会没开除他啊?”曲涵撇嘴。
孙思敏摊手:“没有喔。他今天还和辅导员聊天呢。若无其事的。”
安若仪扶额:“心态真稳啊。”
曲涵嗤笑:“脸皮也厚。”
“你别小瞧他。这种人往往是混得最好的。”孙思敏啧声。
曲涵耸肩,既无奈又不屑:“可不是。像咱们这种老实人,什么都不敢,只要做错一点都吓死了,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没底线。我从小就是乖宝宝呢。”
“老实人是这样的。”孙思敏点头,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冷笑,她转头,沈镜的手肘拄在桌面,手掌盖着半张脸,但能从笑弯的眉眼里瞧见几分嘲讽。
她戳戳沈镜:“你今晚怎么没去图书馆?”
“去过了。”
“哦。”
“镜子,你为什么没参加学生会竞选?”
新生入学,所有人都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各种组织的纳新都乌央乌央地一堆人报名,但沈镜好像没参加什么活动。
沈镜淡淡的:“我报了。”
“竞选会上我怎么没看到你。”孙思敏纳闷。
沈镜撇嘴:“觉得无聊就走了。”
“好吧。”孙思敏声音低下来,“本来这学期还有纳新的。我想问你来不来。”
曲涵举手:“我想去。带我一个行不行啊?不过上学期的竞选会我没选上,这次还能报吗?”
“可以啊。”孙思敏解释,“这次不用竞选。是内推。有的部门人手不够。你想来?我可以推选你。”
“好呀!”
“想去哪个部门?”
“都可以。”
“确实。”沈镜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很适合学生会。”
她的语气不太友善,可笑眼弯弯,嘴角也勾着笑。曲涵只当她是对自己的祝福,举起酒杯碰了碰她的:“那就祝我这次能顺利加入学生会。”
安若仪眯眼,借着酒劲,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镜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呢。”
沈镜笑开:“喝多了。”
她捂着温热的脸颊:“上头了。”
孙思敏打圆场:“来来来。光顾着喝酒聊天,这菜一点没动。胃里没食,可不得上头嘛。快吃快吃。这家东北菜老好吃了。”
—
六月,临近期末,许多人在图书馆抱佛脚。若是去得晚一些就没座位了,曲涵的实验课在下午,等她去的时候,只能插空坐。
一楼有个外平台,很多在这背书的,很吵。
她不喜欢坐在这,但来得晚没什么选择,有位置总比没有的好。她放下包,把书放在桌面,表示这个座位有人了,再拿出水壶去接水。
她去楼上逛了一圈,找寻更好的空位。
远远的,她就瞧见沈镜坐在那,身边有个像是空位。她走过去,那个位置的椅子是空的,但桌子上放着一本高数。
她问:“镜子。你旁边有人吗?”
沈镜点头:“有个学姐。”
“要是她不坐了,你帮我占一下,给我发信息,我马上上来。我在一楼,位置很不好了,很吵。”
“好的。”
“谢谢啊。”
“嗯。”
曲涵坐在一楼,从下午到晚上,沈镜都没有找过她,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她上去过一次,沈镜身边的座位空了,桌面和椅子都是空的。
可能是刷题太认真,忘了叫她吧。
曲涵走近,拍了拍她肩膀:“你旁边有人吗?”
“有的。”沈镜说,“那个学姐说她去走廊背书,让我帮她看着座位。”
“好吧。”曲涵失落地低头。
“镜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再一会吧。”
“你走的时候叫我。”
“好的。”
一小时后,曲涵的手机震动。
沈镜发来信息——
[镜子]:我要去食堂买东西。晚了,那个档口会关窗。先走啦。
又过了半小时,曲涵收拾东西离开。回到宿舍,只有孙思敏在宿舍,对着镜子贴面膜:“你回来了。”
“她俩呢?”
“镜子去开水房打热水。室长在隔壁寝室打牌。”
曲涵关上宿舍门,压低声音:“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孙思敏放下化妆镜。
曲涵说出疑虑:“沈镜好像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