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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三十四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晋江文学城


    到底是没报警。


    莫友扛着人走到自家的门前,粗重的喘息声落在窄小的楼道里,一声比一声急促。


    捡来的人正埋在他的脖颈,绵长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沉重的酒气顺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过来,反反复复绕着他的鼻尖。


    莫友扶着酸痛的膝盖半弯下腰,把仅剩的一瓶完好的啤酒放在地上。


    他腰还没直起来,挂在他背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浑身上下紧紧地贴着他,脑门搭在他的肩头,薄软的唇正正好好贴着他汗涔涔的脖颈。


    最重要的是,他的腰上抵了把带着温度的……


    电流从脚底窜上脑门,莫友头发都炸了,他屏住一口气偏过脸瞪了一眼趴在他后背上的人。


    鼻尖的发丝是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香味,莫友闻不出来,反正比他洗澡用的薰衣草香皂要好闻的多。


    这人的睫毛又长又黑,像电视剧里面漂亮玉佩底下缀着的须须子,乖顺又有光泽。


    莫友抖了下肩膀,这人顺着这力道,转了下脖子,贴着的唇松开了。


    莫友悄摸着松了口气。


    这人除了他问话的时候,回了莫名其妙的两句,其他时候都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乖巧的像一个等家长来接的孩子。


    不哭不闹腾,老老实实。


    莫友抬手擦了把下巴上的汗,他反手抓着这人的手腕举起来,缓慢地直起身,将屁股缩了缩抢救回来。


    硬的跟个铲子手柄似的,一点不见外地抵着他。


    他也没和男人这么、这么亲近过。


    莫友红着脸迅速地从小腰包里把钥匙掏出来,利索地开了门。


    半拖半抱着把人扔进沙发里,莫友大汗淋漓累倒在地上一只手搁在肚子上,一只手胡乱地扯着老头汗衫擦汗,胸口上下起伏着,累的喘气声如同耕田后的老牛。


    “咳咳。”房间里突兀地响起咳嗽声。


    莫友屏住剧烈的呼吸声,直挺挺地抬起脑袋,沙发上的酒鬼还躺着,无声无息的。


    他偏过脸,看向墙壁,这咳嗽声是隔壁邻居。


    莫友眨巴下眼睛,青皮脑袋倒回去,潮湿的头发挨着水泥地,脚一蹬,放缓了呼吸。


    没一会,莫友捂着膝盖坐起来,膝盖里头疼,外头也疼。


    他眉头拧着嘴角往下拉着,责怪地看向沙发上的人。


    这人在泥地上滚过,外套上都是泥,脏死了。


    莫友抻着脖子扯着衣服往后背看,一样,后背胸前没一处干净的。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立在沙发旁边,手指下意识地捉住男人的外套项链,往下拉了一截。


    “吱嘎嘎”令人牙酸的声音在窄小的屋子里回荡,莫友的指腹贴着一路往下拉链扣渐渐泛着麻痒。


    他喘了口气,停了手。


    算了,等人走了洗沙发布吧,现在天气好,洗了晒一会就干了。


    莫友老实地收回了手指,外套的拉链停在半开半合之间,他直起身子绕过沙发掀开老花布帘子进房间。


    他住的是个小小的一居室,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个屋子里,没有客厅,他在墙上两头钉了钉子,在钉子上绕一根细细长长的铁丝,挂上布,隔出简单的小客厅。


    平时放下来,隔出一小块空间,把外人的视线挡住,雨天把布帘子掀起来一角,匀出来的铁丝上还能挂湿衣服。


    莫友拉开老旧的柜子门,从里面翻出件洗的发白的老头衫,慢悠悠地进了厕所。


    太阳能里的水晒了一天,烫的很,莫友的皮刚挨上就跟刚蒸出来的馒头似的涨起了红色,水温半天都调不好,他龇牙咧嘴地冲了一下,顶着块毛巾出了去。


    捡回来的人躺在他窄小的沙发上,半边脸都埋在枕头里,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线条清晰,高耸的眉骨连着优越的鼻梁。


    一条修长的手臂正垂着,挨着地面,另一条手臂搭在肚子上,白皙的指骨攥在胸前,两条长腿随意地落在地上,顶起的膝盖棱骨分明。


    他穿的是运动裤,裤腿接缝处是一长排的纽扣,纽扣连接的缝隙里能看见小腿上的肌肉,从头到脚的线条青涩里带着成熟男人的吸引力。


    莫友擦着头发蹲在地上。


    这人好看的出奇。


    脑门上沾了泥巴也好看。


    莫友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这人哪哪都好,眉毛、鼻子、嘴巴哪里都长得恰到好处,眉头拧着也不让人讨厌。


    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莫友把半湿的毛巾反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转身踩着“咕叽咕叽”乱叫的拖鞋进了简陋的厨房。


    电水壶里有他白天放凉的开水,莫友给自己倒了巨大一杯,仰头一口下去,燥热从脑门顶褪个光光。


    他擦掉嘴边的水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踏出厨房。


    打眼就看到沙发空了,他反射性地看向房门,门上的防盗锁还挂着,人没走。他还没开始找,湿润的唇上先紧紧蒙上一只修长的手。


    后背袭上恐怖的力道,一只手把他狠狠按在墙上。


    莫友刚想反抗,那只手如同铁爪一般牢牢抓着他的两只手腕,右腿膝盖窝受了重重一脚。


    “你是谁?”身后的声音低沉喑哑,伴着酒气从他的耳朵后方传过来。


    莫友的膝盖抖了抖,头一个念头是这澡白洗了,膝盖窝得多大个脏脚印啊。


    他往前缩着身子,胸膛贴着厨房发暗的门框,说出的话被蒙在口腔里,含含糊糊:“我是个好人。”


    莫友:“……”要命,今天还没喝酒,怎么脑子就晕了。


    “哼,”身后的年轻男人明显不信,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句嘲讽,“装什么?”


    贺久安松了松脖子,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个傻子,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外套被拉开一半的拉链上,谁家好人半夜解别人的衣服?


    莫友想举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和危险性,手还在人家手心里抓着,他挣了挣没挣开,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辩解道:“我没。”


    贺久安垂下眼皮,视线从眼前这人泛着粉的耳尖划过。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学校里那么些男的女的,哪个不比眼前这人来的年轻漂亮会来事,他们是怎么有信心,自己能看上眼前这人的。


    还是他们以为,自己没了爹,如今又联系不上了妈,所以缺爱缺到要向一个老男人求爱了吗?


    真是荒唐。


    “多少钱?”


    贺久安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修长有劲的手指收紧力道,掐起老男人嘴角边的嫩肉,指腹下是刚被浴室热气熏过的湿润。


    多少钱能让这个老男人把他捡回家,主动脱他的衣服,主动勾引他。


    莫友拧着眉头面皮发白。有种被质疑人品的气愤。


    他只是心软,看这人倒在巷子里,外头又要下雨,他没想过收钱。


    “不用。”莫友这两个字说着硬气。


    贺久安眯了下眼睛,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些。


    他抬起脸,猎豹一般的眼睛在窄小的房子里逡巡,眨眼间就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


    斑驳的墙皮,破旧的沙发,审美堪忧的布帘子,一个人都转不过身的厨房,还在滴答漏水的花洒,发黄的瓷砖和老旧泛绿的莲蓬头。


    骗子。


    这个老男人是个骗子。


    不用钱,那就是要车要房。


    或者单纯馋他的身子。


    呸,真下贱。


    “外头在落雨,你喝醉了,躺在地上会受凉。”莫友半天听不见人回话,皮肉被人掐的难受,他动了动酸疼的膝盖,含含糊糊地补了一句。


    外头的天像是听见了他的话,轰隆隆一声,打了声巨大的雷,带起房里唯一的一扇木头窗户扑霖霖的响,闪电在乌黑的天空里划出恐怖的裂口,哗啦啦的雨像是用桶往下倒。


    贺久安眉头抖了下,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也亏得这人能说的出口,真当他喝醉了,感觉不到这人在他大腿上乱蹭吗?


    还不如说看他长得好看,心软。


    贺久安掐着这人的下巴,抬起来,目光卷着刀子从老男人的脸上轮番地滑过,最后定在老男人那双染着雾气的瞳仁上。


    他张开口准备再问,“咵嚓”一声,四周的光明被黑暗瞬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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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窄小的屋子在恐怖的雷声中陷入了长足的黑暗里,一点光亮不剩。


    贺久安咬着牙抬起脸,心头生出一丝丝不安。


    妈的,搞什么?


    “停电了。”莫友的声音在黑暗里毫无起伏响起,他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自己的下巴救回来。


    贺久安额角爆出青筋,掌心里被湿润的温度来来回回地擦过,滚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指缝指尖打飘。


    还踏马说没有勾引他,谁信?


    “我草,又停电了?”窄小的房子里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


    贺久安的脖子一僵,视线在黑暗中来回地探查。


    “咚咚”——挂着防盗锁的木头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风雨中混着焦急的询问:“小莫,你家停电了吗?”


    莫友缩着脖子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直到撞到抵在背上的拉链,他才压低声音乞求站在身后的人,声音里混着软糯的求饶:“能不能……先放开我?”


    呼吸里的气息带着薄荷叶的香味,贺久安的心神摇了摇,胃里的酒精一丛一丛烧起来,从肚子里往脸上爬,直爬的他头皮发麻。


    “你……”贺久安正准备讥讽老男人的无耻下流,宽阔的掌心突然洇湿一块,他的脑海里一瞬间空白,下一秒,猛然反应过来老男人做了什么。


    舌、舌头舔过来了。


    莫友的舌尖尝到了咸味,他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猛地转了转脸,将嘴唇从男人的手里解救出来,嘴唇正正好好卡在男人虎口的位置:“停了,我家也停了。”


    “是不是打雷打的?”


    莫友点点头,发现外头的人看不到才重新开了口:“是呢,估计是跳闸了。”


    邻居在门口看了眼外头的雨:“你去不去看?”


    莫友又点头:“去。”


    王叔:“帮我也往上送一把。”


    莫友沉默了一秒,应声答应:“好哦。”


    “小莫也帮我家一把。”


    “我家能不能……”


    “帮个忙……”


    黑暗里涌现四五道不同的声音,一个个都像站在屋子里说话似的。


    莫友一一应了声好,等回过神来,身后的力道已经松了。


    他往后瞅了一眼,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那人在什么位置他都不知道。


    莫友想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松了手,他也懒得想,这大晚上的,他只想把电送上然后睡觉,明早他还要去进货。


    莫友摸了摸自己被缴痛的手腕,黑暗里都能看见白皮上泛着一道道红,痛的他噘嘴吹了吹。


    他转过身扶着墙弯下腰摸了摸右腿窝,一手灰渣渣,拿掌心捂着拍了拍。


    外头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透进来的潮湿像一把刀子,割着莫友的膝盖,他扶着门框直起身,扶着墙壁走到桌子前,拉开吱嘎作响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打火机和蜡烛。


    “噗嗤”一声,跳跃的火苗从小小的塑料打火机上蹦出来,沾着黑黢黢拧成绳子的烛心着起来,火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脸上跳跃。


    窄小的屋子里蹿着看不见的风,莫友把打火机放下,抬手拢住火苗。


    等虚弱的火苗稳住了,他又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根全新的蜡烛,放在火焰上头点燃了,在桌上淋了蜡烛油把新蜡烛立住了。


    捡回来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眼睛一瞬不停地盯着他。


    莫友只对视了片刻就垂下眼眸,圆润的指甲在红色蜡烛上留下深深的掐痕,他拢着火焰慢悠悠地走到门边,从门后挂着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翻出一把叠的整齐的伞。


    莫友忍着膝盖一阵阵的疼将伞立在门边,他放缓了声音慢悠悠地说:“我要去看看电闸,门我不关,这是伞,你……”你想走就走吧。


    莫友抿了下唇,嘴边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今晚就当他发错了善心,下一次天上下冰雹他也不能再把人带回来了。


    捡回来的男人没有回应,莫友瞥了他一眼,那人已经把视线收回去了。


    他从门后把钥匙摸到口袋里,拿下挂着的防盗锁,拧开门锁,把房门开得大大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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