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行之的味道。”
景湛早知道这位祁先生的鼻子先天就与旁人不同,但此时听到他的这番话,仍然难以置信地望向祁丹。
“先生.......好鼻。”
景湛硬生生地憋出了四个字,却逗得祁丹捧腹大笑。
“同你开玩笑的,我是见过她。”
“?”
祁丹对景湛困惑的眼神极为受用。
“行之率兵回来的那日,我在游行的道路边看到了她,那眼神是明晃晃地看向自己心上人才能表现出来的,阿湛,你的机会很渺茫啊。”
景湛与裴珩不同。
他的祖父是太傅,所以他自小就被要求遵守君子之道。
又加上他生性淡漠,从小到大就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
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心悦的女子,却被告知是好友之妻。
而且景湛还有心脏的毛病,此时饶是祁丹也有几分心疼他。
男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多谢先生好意,我自有分寸。”
裴珩从裴老太君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心上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情绪。
似乎是混杂着对沈素的抱歉和内疚。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心疼怜惜的滋味。
这种感觉,让裴珩有几分陌生,毕竟哪怕是对谢淑因,他也没有这般难受过。
“主子。”
雾青也沉默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她呢?”
雾青到底是跟在了裴珩身边多年,此时自然很快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夫人被谢姑娘赶出院子了......”
看着雾青支支吾吾的样子,裴珩心中有了不安的感觉:“方才她可有到过祖母的院子?”
“属下不知,方才有人禀报发现了采花大盗的踪迹,等属下回来后,夫人已经离开了侯府,可要属下派人去找夫人?”
裴珩心中有些乱,此时只是沉默地挥了挥手,
他看向自己不知道何时挂在腰侧的香囊,叹了口气。
但愿祖母今日说的话,她没有听见。
不然以她的性子,怕又是会大闹一顿。
还有淑因的伤口,自己仔细瞧了,发现旁人难以在那个角度伤害到她。
而自己却对沈素干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
罢了,此事是我对不住她,她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我给她便是了。
而且若祖母说的是真的,那她怀上孩子后......就离死期不远了。
男人攥着香囊的手,握得很紧。
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沉,他才抬脚去了谢淑因的淑阁。
“侯爷。”
谢淑因靠在床头,听见门口下人的声音,连忙将手放在伤口处,使劲摁压,直到有血水渗出纱布,才罢休。
“淑因——”
男人方一站到谢淑因的床边,谢淑因就哭着扑入了他的怀中。
“行之,淑因以为这辈子都要见不到你了。”
裴珩的手轻轻地落在女子的背后,翘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垂着。
“淑因不知道素素为何会这般讨厌我,竟然会想取我的性命——”
“淑因,我想信你的,但是,你值得我信任吗?”
裴珩弯下腰,与在床上哭泣的谢淑因平视。
谢淑因与裴珩认识这么多年,向来知道男子是冷静不徇私的性子,此时她在裴珩眼中看到了审视与洞察的意味。
她的心下有些慌乱,双手抓住了裴珩的衣裳:“行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你是觉得我故意伤了自己来污蔑沈素吗?也是,毕竟你们是夫妻,我不过是外人罢了.......既然这样,我走便是了。”
泪水顺着女人的脸庞落下。
谢淑因一把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地上,就要走出门去。
裴珩叹了口气,将女子又重新抱上了床。
“淑因,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女子红肿着一双眼看向自己,裴珩的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了另一双美眸。
与谢淑因不同,那双美眸的主人性格很倔,又总是阳奉阴违地让自己生气。
谢淑因一直盯着男子,看着他略微迷茫的眼神,自然知道男子的心思又飘到别处去了。
她冷笑一声:“莫非行之还在想将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裴珩从自己的思绪刚脱离出来,就看见面前的女子一把撕开了她脖子处伤口的纱布。
“淑因——”
“行之,你是觉得我疯了不成,自己将自己伤得这般深,却只为了诬陷沈素?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狠毒无理之人?”
“淑因,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
“行,你不走,那我走。”
眼见谢淑因的脚又要落在地上,裴珩连忙退后几步:“我走,淑因,你先好好养伤。方才的话,是我失言。”
谢淑因裹着被子,背对着男子,锦被下的手却是狠狠地抓住了被子。
她对沈素的狠意更深了。
察觉到男子离开后,她手一挥,将床边茶几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
门外从谢府跟着谢淑因到侯府的丫鬟桃红,此时又皱起了眉。
每次小姐生气,自己的日子都会不好过。
怕是今日身上又少不了落些伤疤了、
裴珩走出淑阁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树上看了一眼。
雾青瞬间很有眼力见地落到了裴珩面前。
“她回来了吗?”
“回主子的话,夫人还未回府,不过景公子差人说,沈姑娘会在三日后回来。”
裴珩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景公子?景湛?”
“是。”
“他们二人怎么会牵扯到一起?随我去趟景府。”
雾青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方才属下去了趟景府,府上的下人说今日景公子.......不在府上。”
“?”
裴珩的脚步一顿,沉吟了片刻:“那就去梁府,梁祺定知道他的所踪。”
“可是主子,章滨还在地牢——”
“险些将他忘了。”裴珩冷笑道,“恰好本侯爷今日心情不佳,就先拿他开刀吧。”
到底是西临王子。
哪怕是裴珩再生气,此时也只能隔着衣裳对他使劲。
虽然这不会在章滨身上留下伤口的,但是穴位被拿捏的痛,让章滨几乎生不如死、
“你要杀我就杀个干净,整这些阴招做什么?”
“裴珩!你在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与我又有什么两样?你分明已经娶妻,却对别的女子恋恋不忘。”
章滨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淫笑:
“说来,你还没尝过谢妃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