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的脸色出现几分难忍。
而沈素看着男人青紫相交的表情,也有几分害怕。
毕竟她也是知道裴珩的洁癖有多严重。
当她看见裴珩举起手来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闭眼做什么?”
裴珩取了个簪子,束起了沈素披散的一头青丝。
沈素没有感觉到意料中应该有的疼痛,反而是头发被整理的触觉。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没有褪下对男人的恐惧。
裴珩只觉得自己若再与沈素呆在一起,会被她气出个好歹。
再加上自己身上闻起来确实不好闻,所以他站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我去沐浴,我会让雾青请太医来给你检查身子,不要再乱动了,除非你真的想让你的脚废掉。”
说完,裴珩就拿着衣裳出了帐篷。
一时之间,帐篷内就只剩下了沈素和谢淑因二人。
谢淑因惊讶于裴珩对于被沈素吐了一身的轻描淡写,她的心中更是涌起了对沈素的嫉妒,也有几分害怕。
她担心沈素真的在裴珩心中有不同寻常的身份,害怕裴珩真的爱上了沈素。
谢淑因越想越不安,便主动问出了声:“素素,今日发生什么了呀?你看着受了许多伤,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沈素此时也没有了与谢淑因虚与委蛇的心情。
她没有吭声,只是转了个身,继续睡。
谢淑因看着她的样子,却以为她这是在卖关子,是在恃宠而骄。
所以她心中对沈素的不满愈发的多了。
她正要接着说话,但是太医在雾青的引领下到了帐篷内。
所以谢淑因只好噤了声。
太医在沈素的手上搭了一个帕子,看着沈素的脉象,正要眉毛上扬地恭喜道。
沈素却先出了声:“太医可否先替我看看脚,脚疼得厉害。”
当太医凑过去要给沈素看脚时,沈素默默地在一旁用手写了“喜脉”二字。
太医瞧见了正要点头,沈素轻声说:“劳烦太医不要与侯爷说,我想给侯爷一个惊喜。”
太医听了,只当这是人家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不住点头。
他给沈素开了治伤的药之后,又给她开了一张安胎的药方。
但是沈素却趁着旁人不注意时,将这安胎的药方藏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她现在心乱如麻。
太医正收拾好医药箱要离开的时候,裴珩沐浴完回来了
身上似乎还带着没有完全散尽的水汽。
“侯爷。”
裴珩应了声:“内人方才呕吐是什么缘故?”
太医看了眼沈素,正要说话,沈素抢先道:“今日进食太少,但是受了不少的惊吓,所以导致的。”
裴珩明显一脸有所怀疑地看着沈素。
“不信的话,侯爷就问太医吧。”
男人又看着背着医药箱的太医。
“回侯爷的话,夫人所言便是老夫所要说的。不过夫人的脚受伤较为严重,这几日还是少落地为好,不然后续有可能病情加重。”
裴珩点点头,让雾青送太医出去。
谢淑因看着男子自从进门来视线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时,便主动叫了起来:“行之,我感觉头又晕了。”
“那我让太医再给你看看?”
谢淑因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太医给自己诊脉。
不然,自己方才为了吸引裴珩的那些谎言,都会被戳穿。
所以她只是道:“不用,只要躺一会便好了。行之,我们何时回府?”
“明日一早吧,我已经同皇上禀明了情况,他特许我们早日离开此处。”
裴珩刚要转头与沈素说话,此时外面来了雾青的声音:“主子,祝小姐求见夫人。”
这时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沈素,才坐起身。
她看着裴珩道:“侯爷,妾身想见她。”
裴珩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咽下了自己本要说的话:“让她进来。”
“素素!”
祝染风风光光地跑了进来,待发现谢淑因和裴珩的存在,才一一称呼。
“侯爷,谢姑娘。”
谢淑因与祝染接触不多,此时只是笑道:“没想到祝姑娘与素素关系倒好。”
祝染也回了笑,之后便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沈素身上,
看着沈素东一处西一处的伤口,她瞬间红了眼睛:“素素,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沈素拍拍祝染的手:“只是伤口看着可怖罢了,实际一点都不痛。”
祝染知道女子说这个话,是为了让自己放下心。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帐篷只有一张床,而床上睡的人是谢淑因时,她看向蜷缩在美人塌沈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心疼。
“敢问侯爷,今晚素素在何处安寝?”
谢家的帐篷已经染了血色,姑娘家住难免会有心悸。
而眼下,也没有别的空余帐篷。
所以裴珩沉思片刻后,道:“只能委屈夫人在这美人塌上将就一晚。”
这个答案在沈素的意料之中。
毕竟男人的区别对待,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承受。
但是祝染不想让沈素受着伤,还要受一整晚的委屈。
于是她对着裴珩道:“敢问侯爷,今晚我可否将素素带往我的帐篷?在这榻上将就一晚,我怕对她的伤势有更坏的后果。”
今日的一系列事情,裴珩也知道对不住沈素。
但是他想同沈素说清道明,自己并不知情章滨的事情。
可他还在犹豫之际,却听到自己的夫人虚弱地道:“还请侯爷恩典,许妾身与染染共度一夜。”
此时再拒绝女子的请求,似乎有几分过分残忍。
裴珩强忍着自己的烦躁,面上装作冷酷的模样:“随你。”
祝染提起沈素的行囊,就要搀扶她走出去。
却见裴珩一个上前,将沈素拦腰抱起。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女子的抵触,沉声道:“方才太医说的话,你莫非都忘了?他让你尽量不要落地走路。”
沈素停下了挣扎的小动作:“那便劳烦侯爷了。”
祝染也察觉到了二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裴珩将沈素放在床上。
男人负手看着床上的女人:“明日早晨我来接你回府。”
“染染,你何时离开?”
“明日早晨,我父兄挂念不下我,只许我在这呆一夜。”
祝染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脸色在自己说出话后,便更加地难看。
“明日不必劳烦侯爷了,我坐祝家的马车回。”
“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