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背轻轻拍了拍江玄冰冷僵硬的脸颊,他收回刀,随手将那把沾着江玄血迹和污物的餐刀扔在了地上。
“好了,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嗓子都干了,来人!收拾一下,把这猪食都倒了!
还有,带我们的小秦先生下去,好好‘清洗安抚’一下,再请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看脑袋!
江先生是我们重要的朋友,他的家人自然也是我们的贵宾,必须妥善照顾!”
他特意加重了“清洗安抚”和“妥善照顾”几个字。
目光扫过江玄,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恶毒暗示。
两个打手默不作声地行动,一人粗暴地拽起瘫软的秦信涛,另一人开始收拾狼藉的桌面。
刘文潮则踱步到江玄面前,笑容可掬,仿佛刚才用刀抵着对方喉咙的不是他本人。
“江先生,今天聊得很深入,我很欣慰,希望您回去冷静思考一下我的提议,毕竟,选择权一直在您手上,
都是为了家人嘛,这世上,有什么比骨肉至亲的安危更重要呢?您说是不是?”
刘文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努力堆砌起虚假的温和笑意。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总有误会,总会有摩擦,我理解你的愤怒……你也看到了我的‘诚意’,
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们该好好相处了,对吗?”
刘文潮向前一步,无视江玄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恨意。
说完,他再也不看江玄一眼,仿佛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和绝对的控制。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在两名打手的护卫下,悠然自得地走出了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餐厅。
餐厅彻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深渊,只剩下江玄和那帮叫嚣的打手。
颈侧被刀锋蹭过的地方,刺痛感依旧清晰。
黑暗中,无人看见他缓缓摊开紧握的拳头。
滚烫的恨意熔岩,在他眼中来回翻滚浓烈。
第二天清晨,还未到早餐时间,餐厅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依旧是刘文潮本人。
不变的白色亚麻唐装,他径直走到江玄面前,完全无视了江玄眼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火焰。
“江先生,昨晚睡得可好?早餐稍后会送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习’,时间宝贵,浪费不得。”
他优雅地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制服男应声而入,将一台笨重的老式笔记本电脑放在餐桌上,旁边放着一沓打印出来的A4纸,密密麻麻印满了文字和电话号码。
“鉴于您对我们的‘业务’流程还不甚了解,我们决定给您安排一个入门的课程,非常适合新手入门,
当然,在正式开始实践操作之前,您需要先熟悉这份精心准备的‘话术宝典’,务必熟记于心,
十点钟,我希望您流畅地背诵出第一章全部内容,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要求。”
说完,他不再看江玄的反应,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哦,对了,如果您的进度不尽如人意,恐怕他就得辛苦一点苦了,毕竟,一家人嘛,总要互相帮助。”
门轻轻关上,江玄的目光死死钉在话术宝典上。
这些东西,沾着无数普通人家破人亡的血泪!
背诵?模仿那些诈骗犯的腔调?这绝不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透进的光线缓慢移动。
十点整,门准时被推开,刘文潮的身影踩着点出现,脸上挂着那种标准的笑意。
“看来江先生对我的安排似乎有些……抵触?这让我很为难啊,
我理解,您可能对这种初级的工作没什么兴趣,您骨子里流淌着江浩的血,心气自然高些,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提神。”他微笑着,手指随意地按下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
按钮按下的刹那,饱含极致痛苦的惨嚎,从餐厅隔壁某个紧闭的房间穿透墙壁传来。
正是秦信涛!
江玄的身体猛地一震,豁然睁开的眼睛瞬间充血。
他下意识地想要冲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刘文潮立刻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表情满是残忍的专注和欣赏,“江先生,您听,这声音多富有穿透力?”
隔壁的哀嚎声在达到头皮发麻的高峰后,骤然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求饶声:“饶……饶命啊!不要!不要再……”
刘文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缓缓收回按着按钮的手指,目光重新投向江玄,“您瞧,学习不够专注,是会连累家人的,
令婿替您承受了本该属于您的‘小小’激励,实在让我于心不忍啊,现在,江先生,您愿意为我们背诵话术了吗?”
江玄的胸膛剧烈起伏,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
模仿那些刽子手的声音?他宁可被千刀万剐!
看着江玄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憎恨,刘文潮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更浓稠的虚伪笑意覆盖。
“呵呵,好眼神!真是好眼神!难怪老头子常说,你的哥哥江浩骨头都是铁打的,敲碎了也带着股倔劲,佩服,真心佩服!
骨头硬,就要付出硬的代价,既然江先生不屑于背诵这种基础内容,那你的好女婿可就要再受一些苦了!”
话音未落,他拿着遥控器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下。
“呃啊!饶了我!求你!啊啊啊!好痛啊!岳父!救命啊!!!”
这一次,秦信涛的惨叫声不再是穿透墙壁的闷响,而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啸。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酷刑现场,充满了人类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
接着是某种肉体猛烈撞击硬物的闷响。
“砰!砰!砰!”
江玄额头青筋暴突,全身的肌肉都因极致愤怒而痉挛!
“啧啧啧,听听这声音,小秦先生这是怎么了?情绪波动这么大?看来您的沉默,让他非常……不安啊,
那么,现在,您愿意为我们拨这个小小的电话了吗?就一句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