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链环摩擦着凝固的血块和碎渣,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刚从最深沉的九幽血海中爬出,渗透着实质化的血腥杀意。
江玄体内那强大的恶灵威压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
“嘿嘿嘿……小子!你再不醒,老子这把老骨头真要被他拆干净当柴烧了!现在换你陪这金毛鸟人好好耍耍?”
弗莱迪看到江玄出现,怪笑声里的虚弱瞬间被亢奋取。
“拿良善之人的命做滋补……你们这群披着人皮、自诩神圣的蛆虫‘天魂’……还真是好样的!”江玄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硫磺与诅咒。
“天魂”二字,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萨拉斯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萨拉斯脸上那虚伪的神圣和平静瞬间被撕得粉碎,身周的圣光都剧烈地波动起来。
“住口!肮脏的恶灵!胆敢玷污吾主圣名!亵渎神圣的天魂!你简直该死!罪该万死!!!”
萨拉斯的咆哮声震得车厢都在嗡鸣,引得圣光随之沸腾。
江玄的目光扫过二人身影,最后定格在萨拉斯那张因狂怒而扭曲的脸上。
周身萦绕的地狱气息猛地一收,江玄向前踏出一步,决绝地挡在了弗莱迪和哭泣女人之前。
“这个虚伪的渣滓,我来对付!
可否麻烦两位前辈守住前后,阻挡其他天兵杂鱼?”
“哈?”
弗莱迪那只完好的耳朵夸张地抖动了一下,那沾血的钢爪指向江玄,像是踩到了耗子尾巴一般。
“老子凭什么要听你小子的安排?这口气倒是不小!老子……”
“拜托了。”
江玄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那是责任,是托付,更是血淋淋的觉悟。
“妈的……算你小子欠老子一次大的!”
他骂骂咧咧,动作却丝毫不慢。
弗莱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车厢的阴影走去,口中兀自嘟囔着:“金毛鸟人……嘿嘿嘿!等着被这小子撕碎吧!”
另一边,哭泣女人挣扎着抬起头,那双破碎的眼眸深深看了江玄一眼。
没有言语,她艰难地化作一缕更加稀薄的哀伤水汽,如同一道无声流淌的清泪屏障,悄然流向车厢前方的黑暗入口。
弗莱迪扑向后车厢入口涌来的天兵,钢爪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数道惨烈的寒芒。
“杂碎们!你们弗莱迪爷爷的派对才刚开始!”
狞笑声中,一只试图举剑格挡的天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连同武器被钢爪轻易撕碎。
紧接着,那沾满同类血液的利爪毫无阻滞地捅穿了他的喉咙。
血液喷洒而出,天兵眼中的圣光信仰瞬间被死亡的冰冷空洞取。
另一边,哭泣女人已如叹息之墙弥漫在前方通道口,无形的哀恸力场宛如粘稠的沼泽。
数个试图强行突破的天兵刚一踏入,脸上狂热的表情瞬间被绝望覆盖。
手中的圣光武器光芒黯淡,原本凌厉的攻击变得绵软无力。
哭泣女人穿梭在他们之间,每一次水汽拂过都带走一丝灵魂的温度,让这些狂热信徒在悲痛中缓慢走向灵魂的冻结。
主战场;
萨拉斯看着那两个气息衰败的恶灵竟真的听从了江玄的安排,眼中的狂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愚昧!凭你一个孤魂野鬼就能对抗吾主赐予我的净化神力?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凄惨的代价!”
“代价?”
江玄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岩浆在沸腾,“我刚才,亲手把我女儿和我哥……送回地狱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曾捧起女儿小脸,也曾贯穿她胸膛的那只右手,掌心之中,暗紫色的火光猛地暴涨。
极致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视线都为之扭曲变形。
他猛地抬眼,瞳孔深处,倒映着萨拉斯的身影,如同焰火燃烧,“现在……我只想听你哀嚎!”
话音未落,江玄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般彻底融入那光线扭曲的高温之中!
萨拉斯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警兆如同冰锥刺入他的灵魂。
他本能地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口中疾诵晦涩短促的音节,神圣的金色符文瞬间在他双臂上亮起,交织成一面坚固的光盾!
轰!!!
一道缠绕着暗紫色地狱火的粗大锁链,如同从虚空中窜出的暴虐毒龙,裹挟着焚烧灵魂的尖啸,狠狠抽打在金色光盾之上。
炽烈的能量冲击波炸开,坚固的金属地板以猛地向下塌陷出一个夸张的凹坑。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去,直达车厢墙壁!
咔啦!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萨拉斯双臂上凝聚的金色符文光盾支撑了不到半秒,便在那蕴含极致毁灭力量的锁链抽击下炸裂开来。
无数金色的光点碎片四散飞溅!
“呃啊!!!”
萨拉斯痛哼一声,双臂衣袖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裸露出的白皙手臂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灼痕!
身体借着这股巨力猛地向后急退,萨拉斯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他将双臂交叉于身前,口中再次吟唱。
顿时,更加浓郁的金光开始在他双手之上汇聚压缩,形成毁灭性的惩戒法术!
“躲得掉吗?杂碎!”江玄冰冷嘲讽的声音如同贴着萨拉斯的耳膜响起。
萨拉斯骇然抬头,只见江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急退路径的上方。
那双眼睛,如同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蛆虫。
江玄右手紧握,顿时,五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紫色火线瞬间离指激射,洞穿了萨拉斯凝出来的聚光轮。
神圣的光轮瞬间溃散,萨拉斯被这五道蕴含恐怖破坏力的火线死死钉在了他刚刚立足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背狠狠撞在灼热发红的车厢金属壁上。
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皮肉焦黑的边缘和内部骨骼被烧熔,以及缭绕不散的黑色焦烟。
“呃……咳咳!卑贱……卑贱的恶灵!”
萨拉斯痛得面孔扭曲变形,他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神圣力量,试图驱散伤口处那跗骨之蛆般的地狱火腐蚀。
“吾主……吾主的光辉必将、必将净化你这亵渎者!”
“净化?”
江玄的身影缓缓落在萨拉斯面前不到一米之处。
他歪着头,仿佛在欣赏一件拙劣的失败艺术品,脸上露出混合着残酷快意的笑容。
江玄五指张开,掌心之中浮现出比刚才那道火焰还要存淬的暗紫色核心。
他甩了甩缠绕着火焰的右手,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呵,只会躲在幕后吸食他人的蛆虫!你们的‘主’,不过是个躲在光鲜外衣下的虫豸!”
听到江玄侮辱他伟大的主,萨拉斯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羞耻而扭曲变形,“闭嘴!你这地狱爬出来的污秽!竟敢对我主出言不逊!”
他猛地掏出先前古朴的香炉,随着盖子揭开,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这烟雾带着强大的精神侵蚀力,直钻江玄的脑海!
江玄的身形微微一晃,眼神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迷离。
眼前又浮现出女儿江那张沾满泪水的小脸,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她那声微弱的:“爸爸……好痛……”
游乐园里虚假的温馨,兄长宽阔可靠的背影……
明知是虚幻的泡影,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眷恋与不舍,如同跗骨之蛆,在灵魂被撕裂的伤口上反复撕扯!
随着江玄眼皮变重,萨拉斯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沉沦吧!沉浸在永恒的美梦中!那里有你的……”
说着,他趁机举起圣光凝聚的长矛,狠狠刺向江玄的胸膛。
然而,他那句蛊惑的话语还未说完,江玄猛地抬头。
那双刚刚还闪过痛苦迷惘的眼睛,此刻已经被一种更加暴戾的痛苦所点燃!
深红的火焰在他瞳孔深处疯狂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
哗啦啦!
缠绕在他左臂的暗沉锁链如同苏醒的毒龙,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后发先至!
它没有攻击萨拉斯本人,而是精准无比地抽击在那刺来的圣光长矛上!
砰!
纯粹由能量凝聚的长矛应声爆碎!金色的碎片四溅!
“什么?!”
萨拉斯的狂喜凝固在脸上,化作难以置信的惊骇。
香炉的效力……竟然只能影响到他几秒钟!
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意志力?需要承受何等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主动挣脱那足以让任何灵魂触手可得的虚假幸福?!
“很惊讶?”
江玄一步踏出,脚下流淌的污血仿佛都被他周身散发的恐怖高温蒸发。
狂暴的暗红火焰在他掌心急速凝聚,形成了一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火焰巨镰,“你们天魂殿,连被地狱收容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火焰巨镰带着焚灭一切轨迹的残影,横扫而出!
萨拉斯亡拼命催动圣光在身前凝聚成一面璀璨的光盾!
嗤啦——
如同热刀切牛油,火焰巨镰斩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看似坚固的光盾仅仅阻挡了不到半秒,便在哀鸣中被巨镰的刃锋硬生生切开!
灼热的气浪和锋锐的余波刮过萨拉斯的面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
“啊啊啊啊啊!”
萨拉斯发出凄厉的惨叫,半边脸皮开肉绽,圣光长袍沾满了污血和灰烬,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半分神圣使者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认命!
他嘶声咆哮,双臂交叉,圣光如沸腾的熔岩般疯狂喷涌而出,在身前构筑成一面铭刻着复杂符文的巨型光盾。
光盾散发出强烈的排斥力场,似乎能将一切污秽与邪恶阻隔在外。
“亵渎者!主的光辉不容玷污!”
他的诅咒声被金属被强行撕裂的锐响狠狠掐断!
嗤啦——
火焰巨镰的锯齿状刃锋,悍然斩入了那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光盾之中。
刺目的金色圣光与狂暴的暗紫地狱火激烈地湮灭,炸开一圈圈毁灭性的能量波纹。
灼热到足以熔金化铁的气浪伴随着锋锐无匹的镰锋余波,狠狠将萨拉斯掀翻在地。
“呃啊!!!”
剧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疯狂啃噬着萨拉斯的理智。
“卑贱的恶灵!吾主……吾主绝不会放过你!你的灵魂将在永恒的圣火中哀嚎!”
他歇斯底里地诅咒着,声音因为脸颊的剧痛而嘶哑变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吞噬殆尽。
他踉跄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右手却以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猛地探入了怀中!
“既然美梦留不住你……”
萨拉斯染血的嘴角咧开一个怨毒至极的狞笑,眼中再无半分伪装的悲悯,只剩下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那就品尝永恒的噩梦地狱吧!沉沦!!!”
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香炉再次被他掏了出来。
这一次,炉盖被粗暴地彻底掀飞!
嗡——
远比方才浓郁粘稠百倍的白烟轰然炸开!
不再是虚幻的诱惑,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实质的惨白胶质,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中央的空间,并且朝着江玄猛扑过去!
烟雾触及皮肤的瞬间,江玄身体猛地僵直。
那冰冷粘稠的触感,仿佛无数只腐烂的手同时抓住了他的灵魂,将他狠狠向下拖拽。
所有景象如同被投入漩涡的碎片,疯狂旋转。
下一秒,视野猛地清晰,又瞬间被一种浓重粘稠的绝望所笼罩。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一切都失去了温度。
江玄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产房中央,消毒瓷砖反射着病态的冷光。
身上的暗红火焰和沾满血污的衣衫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蓝色衬衫。
江玄大脑一片空白,剧烈的时空错位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只有眼前这片冰冷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异常真实。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驱散了部分茫然。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炸响在耳边。
江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她身上还穿着生产时那件条纹病号服。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恨意。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