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梨晕了过去。
被那汹涌的纯阳之气给灌晕了。
再醒来时,她还保持着昨晚吸阳气时的姿势,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祁攸白身前。
……等等。
苏晚梨惊恐地抬起自己的手。
她狂拽酷炫的超长黑指甲呢???
她的手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莹润白皙,身体也不再透明,而是凝出了实体。
可能是身前挤压的柔软触感太过明显,也可能是她动作幅度太大,
祁攸白搭在苏晚梨腰窝下的手微微一动,悠悠转醒。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底,盯得她浑身发毛。
苏晚梨勉强露出一个甜美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早,早上好。”
祁攸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手指无意识捏了捏,指尖触感Q弹柔软。
“……”
这个人为什么在捏她的小屁股?
“你,你撒手。”
祁攸白听话地抬起双手,顺带拨了拨额前碎发。
他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活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大狗狗。
看得苏晚梨心头莫名一软,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但是不行。
心疼男人就是女人倒霉的开始。
苏晚梨小声说,“我其实是一只鬼,没忍住吸了你的阳气。”
“我是第一次当鬼,没控制好力道,所以不小心就吸多了。”
“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去买生蚝牛鞭给你补一补……”
祁攸白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嗯,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
苏晚梨一听,立刻起身就要冲出门外:
“我去给你买牛鞭,你等着我噢!”
她当然不是去给祁攸白买什么牛鞭。
她要逃,逃到祁攸白找不到的地方!
第一天她就看出来了,这男人太会装蒜了,现在假意示弱把她留住,待会指不定就要掏出符纸把她给收了。
当她是傻白甜呢,又是符纸又是桃木剑的,正常人谁会随身携带这个。
他一定是个道士。
自古正邪不两立,更何况她还吸了人家好多阳气,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苏晚梨刚冲到门边,拉开门就要往外蹿,却撞上一堵透明的金色屏障,整个人被弹了回去。
“没事吧?”
后背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祁攸白将她抱了个满怀,指尖带着温度。
做人时觉得他身体冷冰冰的,但她现在是鬼,虽然凝出了实体,体温还是要比他低一些的。
祁攸白搂着她道:
“我师傅给了我一张符,让我贴在门上,说是可以抵挡妖邪入侵。抱歉,你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
苏晚梨挣开他,明明也没使多大劲,祁攸白却踉跄着跌坐在地。
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熟悉呢……
祁攸白虚虚地咳了几声,“我从小身体弱,骨架轻,稍微撞一下就很容易这样。”
“而且昨晚被你吸走了那么多阳气,那个甚至还是我的初吻,我……”
“打住,”
苏晚梨羞愧地止住他,把他扶到床上。
她咬着唇纠结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郑重其事地对祁攸白说: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祁攸白微抿唇,面上仍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苏晚梨又说:“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道士?”
“是。”
“为什么我吸了你的阳气,第二天就凝出实体了?”
祁攸白垂下头:
“我也不清楚,我学艺不精,但是家里的长辈可能会知道。”
“你要跟我回家看看吗?我家的猫会后空翻。”
苏晚梨双眼亮起:“哇,真的吗?这么厉害?”
不对不对,被带偏了。
“第三个问题。”苏晚梨板起小脸:“你以后会杀我吗?”
祁攸白猛地抬头,急切地握住她的手:
“不会的!”
“我是玄门里资质最差,最没用的天师,根本杀不掉你的。”
祁攸白眼神真挚,“而且我是天生的招鬼体质。如果你愿意保护我,我可以定期给你阳气,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保护你?”苏晚梨又嗅到他身上那股诱人的气息,“你就不怕我把你吸干吗?”
祁攸白一手包住她的小拳头,碎发下的黑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没事的,你不是刚做鬼吗,我可以教你。”
“只要你和我签订一个契约,你就没办法吸干我的阳气,我也没办法杀死你。”
苏晚梨歪了歪头,觉得这个提议听起来非常不错:
“签订什么契约?”
“是天师们和鬼打交道,经常用到的一个灵契。”
祁攸白打开一沉香木盒,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纹路。
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符纸中央。
符纸泛起红光,无风自动,悬浮在空中。
祁攸白温柔一笑,声音带着蛊惑意味:
“来,把手给我。”
她将信将疑地伸出手,祁攸白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带,
苏晚梨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冰冷的魂体与他温热的胸膛相贴。
扑面而来的阳气香得她脑子发懵,一时忘了挣扎,只软绵绵地嗫嚅:
“必须这样吗?”
祁攸白一本正经地忽悠:
“嗯,距离过远是很容易被反噬的。”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祁攸白捧住她的脸,望进她迷离的眼眸,低哑的嗓音像蛛丝,一寸寸缠上来:
“来,跟着我念——”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
“以吾之血,缚汝之魂。”
“阴阳相生,死生与共。”
苏晚梨的思绪忽然变得迟缓,男人的声音像滴入水中的墨,丝丝缕缕渗进她的意识。
她的唇瓣无意识地开合,一字一句重复着咒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每念一个字,符纸上的朱砂就亮一分,最后化作两道红光分别没入两人的心口。
咒言已成,苏晚梨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那道红光透过轻薄的校服,如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最后凝成一枚妖异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