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几日眼瞅着傻柱一天比一天消沉,魂不守舍的。
原本在食堂里何等威风的一个人,如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
连上班都没了往日的精神气,走路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磨盘。
她心里是真替傻柱着急。
傻柱要是垮了,她贾家可就少了个顶梁柱,以后还指望谁接济?
更何况,她对傻柱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情分,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也确确实实地心疼。
这天下午,秦淮茹寻思来寻思去,觉得不能再这么眼睁睁看着许大茂把傻柱往死里整。
傻柱要是真废了,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找许大茂理论理论。
哪怕是低声下气求几句,也得试试。
她特意挑了个院里人少的时候,在许大茂家附近转悠。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许大茂哼着小曲,摇摇摆摆地从外面回来。
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儿,秦淮茹心里就来气。
但她还是强压下火气,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大茂兄弟,忙完了?”
秦淮茹的声音放得尽量柔和。
许大茂斜眼一瞟,看见是秦淮茹,嘴角立刻撇了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哟,这不是秦姐吗?”
他阴阳怪气地拉长了调子。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大茂兄弟,姐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商量?”
许大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跟你秦淮茹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俩好像不是一路人吧?”
秦淮茹心里憋屈,但为了傻柱,也为了自家以后的日子,她忍了。
“大茂,我知道你跟傻柱不对付。”
“可这回,傻柱也被厂里开除了,也算栽了个大跟头。”
“你看,能不能……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现在那样子,看着也怪可怜的。”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点哀求。
许大茂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毛。
“秦淮茹!你还有脸来找我替傻柱求情?”
他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秦淮茹脸上了。
“何雨柱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断子绝孙啊!我不拿刀跟他拼命就算便宜他了!”
许大茂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他何雨柱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么上赶着替他说话?啊?”
“怎么着?怕他何雨柱倒了,以后没人接济你们贾家了是吧?”
“没人给你们家棒梗、小当、槐花偷带饭盒了是吧?”
许大茂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秦淮茹心上。
秦淮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都有些发凉。
她没想到许大茂说话这么难听,一点情面都不留。
“许大茂,你别血口喷人!”
秦淮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带着怒意。
“我跟傻柱清清白白的,就是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一把!”
“哼,清清白白?”
许大茂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嘲弄。
“秦淮茹,你当院里人都是傻子啊?还是当我是瞎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傻柱三天两头往你们家跑,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没点猫腻谁信啊?”
“也就是李所长现在忙着抓敌特,没空搭理院里这点破事!”
“不然,就凭傻柱跟那个被枪毙的贾张氏不清不楚,还有你俩这拉拉扯扯的,早晚也得一起收拾了!”
许大茂狐假虎威,故意把李光复抬出来压人。
他心里清楚,现在这四合院里,李光复就是天。
提到李所长,谁都得掂量掂量。
秦淮茹听到“贾张氏”三个字,心猛地一沉。
她婆婆刚被枪毙,这事儿就像个烙印一样刻在贾家身上。
许大茂这话,分明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你……你胡说八道!”
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都哆嗦了。
她想反驳,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大茂看着秦淮茹这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就是要让秦淮茹难堪,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我胡说八道?”
许大茂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
“秦淮茹,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和你那几个孩子吧。”
“傻柱那是咎由自取,活该!”
“他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还没跟他算完呢!”
“你要是再敢替他出头,哼,别怪我许大茂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连你一起收拾!”
许大茂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秦淮茹。
秦淮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她知道,许大茂这是说得出做得到。
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现在又觉得自己傍上了李所长这条线(虽然是许大茂自己臆想的),更是有恃无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秦淮茹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哼,不可理喻的是你们!”
许大茂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一副懒得再跟她废话的样子。
“赶紧滚!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看见你就晦气!”
秦淮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脸色煞白如纸。
许大茂那番恶毒的话,像魔音一样在她耳边回荡。
羞辱、愤怒、无力、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看着许大茂那嚣张远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啊,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傻柱自己不争气,惹上了许大茂这个小人。
如今工作丢了,名声也臭了。
她一个寡妇,拖着三个孩子,拿什么跟许大茂斗?
难道真要去求李光复?
可李光复那座冰山,是那么好求的吗?
贾张氏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秦淮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扶着墙,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心里一片冰凉。
傻柱这条路,怕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棒梗、小当、槐花……
秦淮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屈辱和绝望,无声地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