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厂长看着傻柱那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杀鸡儆猴!尤其是在李光复所长雷霆手段清除了贾张氏这个毒瘤后,厂里更需要借此机会,彻底整顿歪风邪气!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了纯洁我们工人阶级的队伍!为了严肃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厂规厂纪!为了给全厂职工一个交代!
更是为了响应李光复所长整肃社会风气、严打不良分子的号召!经厂领导班子集体慎重研究,一致决定——”
王副厂长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工人们,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傻柱的心坎上。
傻柱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从即日起,开除何雨柱!将其清除出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工人队伍!”
“并且,永不录用!”
“同时,鉴于何雨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以及其本人毫无悔改之意的恶劣态度,厂委会决定,对其进行全厂通报批评!
希望所有职工都能从何雨柱的事件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
遵纪守法,努力工作,共同维护我们红星轧钢厂的良好声誉和生产秩序!”
“把何雨柱,给我带下去!让他立刻卷铺盖滚蛋!”
王副厂长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那两个保卫干事立刻上前,如狼似虎地一左一右再次架起了已经彻底瘫软,
面无人色的傻柱,粗暴地把他往台下拖。
“不……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傻柱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着,嘴里还在绝望地嘶吼着,声音凄厉而沙哑,
“许大茂……是你害我的!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啊!王副厂长……你官报私仇!”
可他的声音,在全场工人或鄙夷或冷漠或痛快的目光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垂死挣扎的蚊蚋。
“活该!这种人就该开除!”
“就是!留在厂里也是个祸害!早该滚蛋了!王副厂长英明!”
工人们的唾骂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的秦淮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傻柱完了,彻底完了!
她心里一片冰凉,这个长期的饭票,这个能帮衬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轰然倒塌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行,傻柱倒了,贾家不能倒!她还有孩子要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李光复家的方向,那个年轻、强大、冷酷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靠山?
只是,那座冰山,太冷了。
许大茂站在人群中,看着傻柱那副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的样子。
只觉得浑身舒畅,压在心头多年的恶气,今天总算是出尽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傻柱,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老子玩死你!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傻柱以后沿街乞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凄惨下场了。
傻柱被一路拖拽着,来到了他工作了快十年的食堂。
食堂里的同事们,有的远远避开,假装没看见;有的则围拢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马主任站在一旁,看着傻柱,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儿,牵扯到李所长点名枪毙的贾张氏,又是在这风口浪尖上,他一个小小的食堂主任,也插不上手啊。
傻柱麻木地收拾着自己那点可怜的铺盖行李,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双破了洞的解放鞋,还有一个用了多年的搪瓷缸子。
这就是他在轧钢厂奋斗了近十年的全部家当。
当傻柱抱着那个破旧不堪的铺盖卷,佝偻着背,像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野狗一样,
一步一步挪出红星轧钢厂那威严的大门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高耸的烟囱,轰鸣的机器声,还有那熟悉的厂房……
以往,这里是他的骄傲,是他的依靠,是他可以横着走的地方。
可现在,这里却成了他最大的耻辱柱,是他永远不愿再回忆的噩梦之地。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
“许大茂……王副厂长……还有李光复!”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们给我等着!老子何雨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化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他一步一踉跄,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他的眼。
秦姐……他脑子里浑浑噩噩,却怎么也绕不开这个名字。他该怎么跟秦姐说?说他被开除了?
说他以后再也不能从食堂给她带饭盒了?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秦姐知道了,会怎么看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柔柔地叫他“傻柱哥”吗?
还是会像厂里那些人一样,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他?
他丢了工作,以后拿什么接济秦姐一家老小?
拿什么给棒梗、小当、槐花买点吃的穿的?他自己又该怎么活下去?
他除了会做菜,还会干什么?
可哪个饭馆敢要一个被轧钢厂开除,还背着一身臭名声,甚至还胡言乱语攀咬李所长的厨子?
绝望,像冰冷刺骨的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脚下的路,也断了。
前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