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接住了她!
萧厌紧悬着的心,终于归位。
他顾不上膝盖处的剧痛,低头看向怀里的苏蘅。
苏蘅亦看向他。
四目相对。
苏蘅缓缓扬唇:“萧律师,被逼跳楼,能够作为离婚证据吧!”
一句话,让萧厌心底的担心惧怕和慌措不安,都化作了心痛。
她答应过,要相信他这个代理律师。
可是,她宁可以身犯险,也不肯把离婚的事,全权交给他。
她已经不能全心去相信另一个人了吗?
想到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萧厌一改先前懒怠神态,就连桃花眸里的深情都化作了冷冽,危险地看向阳台上的霍沉渊。
霍沉渊也看了过来。
目光落在萧厌身上,只觉得托着苏蘅的那双手,无比碍眼。
让他有种恨不得剁掉的冲动。
两人隔空对视。
空气中,似有强电流碰撞出激烈火花。
察觉到霍沉渊眼底迸发的杀意,苏蘅低声开口:“萧律师,放我下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里毕竟是南城。
霍沉渊若真狠心要对付萧厌,萧厌不见得是对手。
而且,刚才萧厌接住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最好尽快去医院检查。
垂眸对上苏蘅眼底的担忧,萧厌小心松开她,安抚道:“我没事。我这就带你走!”
苏蘅双脚落地,立刻扶着萧厌的胳膊,搀扶着他站起来。
两人相携,缓缓走到亮着大灯的宾利车前。
身后,一道几乎要在他们后背灼出洞的狠厉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可是,两人都没有回头。
萧厌送苏蘅坐进副驾,却没有上车。
他轻声说了句“等我”,随后关好车门,又冲手下交代了几句,一瘸一拐走进别墅。
霍沉渊刚从三楼追下来,恰好和萧厌在玄关处碰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感受到强烈的杀意。
“霍沉渊,五年前,我就警告过你,要是敢对她不好,让她伤心难过,我不会放过你!”
萧厌盯着霍沉渊,终于忍不住,抡拳冲他面门砸过去。
霍沉渊脑袋一偏,刚刚避开萧厌的拳头,发丝却被拳风撩乱。
“我也说过,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霍沉渊不甘示弱,一记勾拳毫不客气地挥向萧厌下巴。
两人看彼此都觉得极其碍眼,虽都有伤在身,下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情。
两人从玄关处,一直缠斗到别墅外。
两人带来的人,都想冲过去帮忙,又发现对方存在,也毫不客气地打了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
大概是之前徒手接苏蘅时伤到了腿和胳膊,萧厌动作略显迟缓,在萧厌不要命的打法下,吃了好几次亏,渐渐落了下风。
苏蘅见状,打开车门,冒险朝萧厌靠近。
就在快要接近时。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摸到萧厌身后,准备给他一闷棍。
苏蘅看到,大喊了声“萧厌,小心”,几乎不加思考地冲过去,挡在他背后。
“砰——”一声巨响。
苏蘅脑袋上挨了一棍子,眼冒金星,耳旁更是嗡嗡作响,旋即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阿蘅——”
“苏蘅!”
两道惊呼,同时在耳旁响起。
很近,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再次醒来时,苏蘅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雪白天花板,空气中弥漫中淡淡的消毒水味。
离她不远的地方,还隐约传来仪器监测的滴滴声。
“小姐,您醒了?”守在一旁的看护见苏蘅睁眼,立刻上前,“您感觉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的吗?”
苏蘅转动脖子,脑袋骤痛,过了一会儿才缓解些许。
床边的人凑近,紧张地看着她。
苏蘅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略有些圆润,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苏蘅觉得眼熟,过了两秒才试探地叫了声:“周姨?”
周芸顿时红了眼眶:“小姐,是我。”
她曾是苏家佣人,五年前因故离开苏家。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苏蘅就出事了。
“周姨,我怎么在这儿?”苏蘅脑袋有些沉,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医院,“你又怎么来了?”
周姨确认苏蘅没什么大碍,这才回答她。
“昨晚是萧先生送您来医院的,我也是他找来照顾您的。”
萧厌?
苏蘅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
萧厌为了她和霍沉渊动手,而她为了萧厌,脑袋上挨了一闷棍。
“他还好吗?”苏蘅担心地问,想坐起来,却被周姨阻拦。
“小姐,您脑袋受伤,需要卧床静养。”
苏蘅伸手摸了摸脑袋,才发现脑袋上缠着绷带,叹了口气,老实地躺在床上。
周姨细心给她倒了杯温水,用吸管喂她,又安抚道:“小姐,不用担心,萧先生没事,只是膝盖受了点伤。”
苏蘅勉强松了口气。
她不想连累别人。
昨晚萧厌送她回家,明明已经离开,却又折返回来。
本就出乎她的预料。
她更没想到,萧厌会不顾危险,冲过来接住她。
甚至,为了她和霍沉渊动手。
隐约间,似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快到,她还来不及意识到,就消失不见。
苏蘅住院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开了。
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是沈蔷。
沈蔷拎着一大篮子她喜欢的水果过来,看到苏蘅缠得橡根火柴的脑袋,脸色又苍白到近乎透明,忍不住心疼。
两人寒暄一阵后,苏蘅迟疑着,还是问她:“蔷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沈蔷心头一紧,还是示意苏蘅直言。
苏蘅抿唇,问:“在南城,有不畏惧霍家势力的媒体吗?”
沈蔷似意识到什么,抬眸惊愕地看着她。
苏蘅对上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细说。
沈蔷面露难色,似有些犹疑。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蔷神色微变,从手包里摸出手机,看到屏幕时更是一怔。
和苏蘅打了声招呼后,沈蔷起身走出病房,这才接听电话,不安地问:“你挂了通话,又专门打电话过来,想做什么?”
苏蘅眼睫低垂。
刚才,沈蔷拿出手机的一瞬,她不经意看到了来电显示。
电话,是沈行舟打过来的!
沈蔷很快又回到了病房。
她朝苏蘅歉然笑了笑,解释道:“集团那边的电话。”
苏蘅极力自然地应了声,没有拆穿沈蔷的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