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嘴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她嫁妆不是便宜外姓人吗?我们是为了这个家好!”
萧扶黎冷笑一声:“为了这个家好,就把儿媳妇锁起来饿死?为了这点财产,就诬陷她偷人?”
她走到李石头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
“你说撞见她跟外男在柴房,什么时候?在哪里?那外男长什么样?”
李石头被问得张口结舌,支吾着说:“就、就前几个傍晚,我从地里回来,看见柴房门缝里,人影晃动……”
“人影晃动就是偷人?”常青追问,“你可看清楚了脸?有没有人证?”
正僵持着,院外传来脚步声,常安带着茗雪跑了进来。
茗雪背着药箱,额头上都是汗:“姑娘,小姐,怎么回事?”
常青简单说了情况,茗雪立刻走到西屋门前。
“春桃嫂子,我是懂医的,你让我看看你的脉,不然孩子可能保不住啊!”
屋里的春桃显然听见了,急促地说:“让她进来!让她进来!”
李石头想拦,被常青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茗雪蹲下身,掀开她的袖子把脉,又仔细问了问末次月信的时间,眉头渐渐皱起。
茗雪站起身,对常青摇摇头,又看向李家人。
“春桃嫂子怀孕最多两个月,可你们说前几个才撞见她偷人,这时间对不上。而且,她脉象虚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不像有私情的样子。”
老婆子尖叫起来:“你胡说!肯定是她跟野种算准了时间!”
“是不是胡说,找个稳婆来验一验就知道了。”萧扶黎冷冷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想问问李石头,你说的那个外男,是不是村东头的王屠户?”
李石头脸色煞白:“你…… 你怎么知道?”
萧扶黎走到他面前,声音压低:“因为有人看见,三天前你去王屠户家,塞了他二两银子。王屠户前几个就突然不见了,你说巧不巧?”
这话半真半假,是她刚才趁常青问话时,悄悄向邻居打听来的,而王屠户这两天确实没露面。
李石头腿一软,差点跪下。
老婆子还想撒泼,被常青拦住。
“李家人,你们为了霸占春桃嫂子的家产,故意买通王屠户诬陷她,还想沉塘灭口,这是谋财害命!”
她转向围观的几个村民。
“大家都看着,这事儿要是报官,他们全家都得吃牢饭!”
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李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杏儿抱着春桃哭:“我就知道我娘是冤枉的!你们都是坏人!”
春桃靠在墙上,泪水涟涟:“我爹娘走的时候,让我守好家业,等杏儿长大…… 他们就盯上了,说我一个女人家守不住,非要我把地契给他们……”
李石头脸色煞白,额头上直冒冷汗,老婆子还想狡辩,却被常青打断。
“证据确凿,你们还想抵赖?”
常安神色严肃,大声说道:“依据《大昭律》,蓄意诬告他人通奸者,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倘若因诬告致使他人死伤,便按故意杀人罪论处!李家人,你们不仅恶意诬告,还妄图动用私刑,该当何罪?”
她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再者,你们觊觎春桃嫂子的家产,企图巧取豪夺,此等行径,已构成侵占罪。按律,侵占数额较大且拒不归还,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
若数额巨大或有其他严重情节,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春桃嫂子名下的田产商铺,价值远超数额较大的标准,你们罪责难逃!”
众人都愣住了,连常青和萧扶黎都惊讶地看着常安。
李石头一家吓得魂飞魄散,老婆子“噗通”跪下。
“女史饶命!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李老头也哆嗦着说:“都是老婆子出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啊……”
春桃看着他们丑态,哭得更厉害了。
常青走到常安身边,低声问:“你啥时候懂这么多律法了?”
常安得意地眨眨眼:“姐,你忘了?上次你胡诌律法吓退不少人,我就觉得这东西有用,在书院没事就翻律法书看,现在熟着呢!”
萧扶黎也忍不住笑了,拍拍常安的肩膀:“行啊你,藏得够深。”
常青重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愤怒与鄙夷。
“李家人行径恶劣,绝不能轻饶。常安,你即刻将此事详细告知田大人,让他按律严惩,以儆效尤!”
常安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萧扶黎则走到常青身边,低声说:“这李家人心术不正,今日之事若不重惩,日后怕是还会祸害他人。”
常青点点头,“不错,必须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代价,也让其他心怀不轨之人知晓,正义虽迟但到,恶行终会受到惩处。”
不多时,常安带着田元祥派来的衙役赶到。
衙役们上前,将李家人一一捆绑起来。
李石头和老婆子还在苦苦哀求,衙役们却毫不留情,将他们押解着往村外走去。
常青却深知,要想让这案子彻底了结,王屠户这个关键人物必须尽快落网。
她找到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说道:“各位兄弟,这王屠户是这起冤案的关键,他若是跑了,春桃嫂子的冤屈就没法彻底昭雪。大伙熟悉村里情况,能不能帮忙一起找找?”
小伙子们本就对李家人的恶行义愤填膺,又敬重常青,纷纷点头应下,立刻分散开来,在村里村外仔细搜寻。
常青又听说,王屠户平时嗜酒如命,村里的小酒馆他是常客。
她和萧扶黎赶忙来到酒馆,酒馆老板见她们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常青目光锐利,察觉到异样,走上前问道:“老板,最近可瞧见王屠户了?他的事已经败露,你若知情不报,可是要受牵连的。”
老板吓得脸色苍白,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女史,王屠户前几日慌慌张张跑来说,让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他。他给了我一锭银子,我、我一时糊涂就收了。他这会儿应该躲在村外的破窑洞里。”
常青和萧扶黎不敢耽搁,马上带着几个衙役朝村外破窑洞赶去。
到了窑洞外,常青高声喊道:“王屠户,你已被识破,别再躲了,赶紧出来认罪!”
过了好一会儿,窑洞里传出王屠户颤抖的声音:“女史,我也是被李家人逼的啊,他们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做这缺德事,我家里穷,一时鬼迷心窍……”
“少废话,出来受罚!”衙役们不耐烦地喊道。
王屠户磨磨蹭蹭地从窑洞里钻出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眼神中满是恐惧。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他牢牢绑住。
王屠户一边挣扎,一边还在狡辩:“我也是没办法,家里老小等着吃饭,那十两银子能让我们家过个好年啊……”
常青厌恶地看着他,“为了银子,你就帮着诬陷一个无辜女子,良心何在?”
王屠户低下头,不再言语。
众人押着他回到村里,此时天色已晚,可村民们都还没散去,都等着看这案子的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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