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去看她,但是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布涅耳洛,把她妈妈和弟弟接回来,等她醒了看到家人,应该比看到我开心。”顾景淮勉强挤出一丝释然的笑,又将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你去哪?布涅耳洛?你知不知道要转机三次,最快的行程也要飞四十多个小时!你知不知道你伤口再裂开一次,都没有好地方下针去缝了?”
“没事。”
“你做梦!”傅睿转身将病房大门反锁,张开手拦着门,“你这样的,跟人拉扯两下都能崩开伤口,还亲自飞布涅耳洛,你当你是铁打的?”
顾景淮充耳不闻,拉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取出,脱下病号服之后,左肩缠绕着重新包扎的纱布。
“你真是失心疯了,我替你去不行吗?”傅睿上前夺过顾景淮的衬衣,往床上重重砸去。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半步。
忽然,顾景淮的电话响了,这才打破他们之间的争执。顾景淮看到是王阿姨打来的电话,赶忙接听。
“顾总!许总,许总不见了,是您派人来把她带走了吗?”
王阿姨攥着手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面前的病床上空无一人,掀开的被子凌乱中还夹杂着许晴棠残存的体温。
原本该扎在她手背上的输液针,此刻垂在半空,吊针里面的药水正在顺着针头滴落在地面。
甚至她的鞋子还在病床旁边的地上。
很明显,许晴棠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听到王阿姨的话,顾景淮脸色一变,攥紧了手机:“什么?”
电话那头,王阿姨还在喋喋不休,顾景淮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上次被人追车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挂断了王阿姨的电话,又给周祈贺打了电话,云城境内目前只有他调人最快。
……
另一边。
云城东北侧的国道上,一辆黑色的SUV正在疾驰,车内除去开车的一名覆面男子,副驾驶则是安雪峰医生,后排座椅上还有两个体型壮硕手持武器的男子。
半昏迷状态的许晴棠则是被捆着手,干巴巴地扔在了后备箱里,随着车辆的颠簸,许晴棠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她看着此刻身处的环境,眼底的朦胧逐渐变为惊恐,她瞳孔瞬间缩紧,强烈的恐惧让她头脑清晰到了空前的程度。
她没有贸然出声喊叫,而是仔细观察了现在处境,同时尽量避免产生噪音地试图挣脱手上的绳子。
这时,车厢前排传来了交谈声。
“K到了吗?”
“他还有一场会议,咱们到了之后,他应该差不多能赶到。”
“……”
许晴棠在后面听着,心中疑问甚多,K,是谁?他们要带着她去哪里?
绑架吗。
她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伙人绑得很结实,手指粗的尼龙绳子,应该是登山专用的,整体光滑又相当结实。
许晴棠这会是背着手的姿势,手指快拧成麻花了,也没能找到绳结的位置。
她心下一凉。
这帮人应该是专门做绑架的营生,装备精良,技术过关,就连将她从医院带走都是悄无声息。
也不知道王阿姨有没有发现她被人掳走了,能不能尽快报警,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呜——!”
一辆重型卡车从旁边呼啸而过,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还有满载卡车经过时带来的震动,震得整个车身都在颤抖。紧接着,SUV猛地向右一个急转弯,巨大的离心力将许晴棠狠狠甩向左侧车壁,她的后脑和脊柱撞在上面,痛得她闷哼一声。
就在这剧烈的碰撞中,她背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刮擦过左手无名指上一个冰冷的凸起。
戒指!
她的婚戒!
这枚戒指做工朴素,除了光溜的四爪戒托,只有一颗棱角分明的五克拉方形主石。
她立刻调整姿势,忍着剧痛,将反绑的双手艰难地挪到身体侧面,用尽手腕的力量翻转,让钻石尖角,死死抵在尼龙绳上摩擦。
车子在国道上开了许久,直到天色微微泛黄,太阳西坠,这辆车还没有赶到目的地。
后备箱中的许晴棠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知,也不清楚自己为了解开绳子摩擦了多久,只能感觉到自己手腕处早已被尼龙绳割破,她每动一下,伤口处火辣辣的痛感都在发作,她戴着婚戒的那根手指,也早已经被戒圈勒得充血。
如今,她坚持去割的那根绳子已经被磨出了个口子,里面崩裂出的尼龙线头给了她点希望。
只要能挣开绳子,她就可以去找找后备箱的应急开关,只要能打开后备箱,跳车之后应该就能逃脱。
……
另一边。
云城跟周遭城市连接的大小路口,均已拉起了警戒线,荷枪实弹的特警正在仔细盘查着每一辆经过的汽车。
顾景淮跟周祈贺正在某部的办公室内,参与着许晴棠被绑案件的会议。
“顾总,你也别太担心,带走顾太的车子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对方的下落。”
“是的,我们已经调取了医院周边的监控,锁定了那辆白色的私家车,就是带着顾太离开的车子,只要顺着这条线...”
耳畔乌糟糟的声音很多,顾景淮靠坐在位子上,脸色冷硬,一身冻死人的气息,也不应声,只是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男款婚戒。
他有些后悔。
早在傅睿问他要不要去许晴棠住院的地方看看时,他就该去看看。
又或者,昨晚他就不该离开龙湾,一直守在许晴棠边上,也不至于让许晴棠被人绑走。
“顾景淮,你放走江梦的时候,我也这么急。”周祈贺一身西装革履,翘着腿坐在顾景淮旁边的位子上,边说着话,右手不断整理着左手的黑色手套。
“这能一样?”顾景淮看了周祈贺一眼,声音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