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是在路边等车时，发现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陆琛满脸愧疚地看着她。
“姜姜姐，对不起。”
姜瓷冷淡地收回视线，并未多说一句话。
陆琛走到她身旁，垂下眸，她脸色很淡，对他的愧意没有半分感觉，纤长的睫毛自然地轻颤着，像扑扇着翅膀的蝴蝶，她穿的圆领上衣，露在外面的纤细脖颈灰扑扑的，还有几道像被刮伤的划痕。
陆琛眯了眯眸。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姜瓷提步正要离开，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她蹙眉，回过头，陆琛又恢复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姜姜姐，你不理我，就是不原谅我，我送你回家，给你赔罪。”
“我原谅你什么？”姜瓷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我的事，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倒也不必跟我表演这出愧疚戏码。手放开，别碰我。”
她平时说话委婉，也少有下重话的时候。
说到这个程度，其实算是对他很不满意了。
陆琛皱了皱眉。
似在思考，是哪个环节真惹到她了。
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宋寒洲沉静清隽的脸庞偏向姜瓷。
幽深的黑眸，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被陆琛拉住的手腕上。
分明是很淡然的目光，陆琛却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冲击，下意识地松开了姜瓷。
宋寒洲视线已经凝结在姜瓷脸上，声线低沉温和，“上车。”
姜瓷淡瞧了他一眼，没应声。
旋即绕到驾驶座，对赵朗说，“你家宋总脚崴了，送他去医院。”
赵朗有些意外，从车前视镜里瞧了眼后座的宋寒洲，老板眉梢轻扬，薄唇浅淡地勾着，连气息都变得柔和。
他笑盈盈地朝姜瓷道，“是，姜小姐您也注意安全。”
姜瓷礼貌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轿车开远。
陆琛在原地，双手插兜，脸上随意懒散不见，冷冷的，面无表情。
在姜瓷背影快消失在视线时，他迈开长腿，跟上去。
“姜姜姐。”
话出口的一瞬，眼底阴郁尽散。
浮上轻笑。
“你还说你跟宋寒洲没关系，你多关心他，我心里都酸死了。”
姜瓷：“酸死你，我耳根子也清净了，好事一桩。”
她毒舌起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陆琛笑意渐深，“姜姜姐，不管宋寒洲怎么否认，他跟我姐订婚的事，是板上钉钉，两家合作都谈好了，不可能撤销的。你别再为他守身如玉了，考虑考虑我，我这么年轻，哪里都比宋寒洲强，绝对伺候好你。”
说到最后，陆琛语气暧昧起来。
姜瓷：“你搞错了一件事。”
陆琛：“嗯？”
姜瓷：“我拒绝你，跟宋寒洲没关系。只纯粹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对你没兴趣，现在以后都不会有。”
陆琛扬眉。
姜瓷突然轻笑了一下。
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更何况，你对我不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陆琛，真把我当傻子骗呢？”
姜瓷说完，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伸手招了辆的士，走人。
陆琛被晾在原地，盯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兜里摸出手机。
“姐。”
他兴味地勾起唇。
“你未婚夫在b市不安分，你不来训训？”
-
野营结束后没几天，姜瓷收到许智消息，说是b市当地有几个奢侈品的资方，抛来橄榄枝，有意向合作。
让她有空去一趟公司，商量一下。
姜瓷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合创在b市的分公司。
虽不像在江城，整栋大楼都是自家公司，但宋寒洲找的写字楼，地处b市金融业的心脏，繁华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许智在写字楼门口等候着，姜瓷到后，便带着人上楼，找了间会议室，展示了那几家资方的情况，又分析了些利弊点，询问姜瓷意见。
姜瓷淡笑，“许先生是职业经纪人，这种事上作取舍，自然比我更有经验。”
许智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
本来前几次接触，都感觉姜瓷冷冷的，又是老板特别关照的人，他都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于是给了自己想法，姜瓷也很爽快，问了几个不清楚的问题，便敲定了主意。
许智感慨，“之前总以为姜小姐不太好接近，看来是我想多了。”
姜瓷客气道，“许先生，你现在是我经纪人，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姜就行。”
那怎么敢，这万一以后小姜成了老板娘，他岂不是找死。
许智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
正要再多说几句注意事项，会议室门从外面推开。
姜瓷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阿桔胆怯难过的目光。
她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经纪人把解约合同放在桌上，递给阿桔笔，“签吧。”
阿桔垂下眸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方姐，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总要告诉我原因，不然我死都是不明白。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进的公司，奶奶在国内还要一大笔医疗费，现在又要解约赔钱，可怎么办啊。”
方姐眼里闪过不忍，安慰她道，“这事儿既然是宋总的决定，我们这些人，怎么劝都没用的。你到底得罪谁呢？”
阿桔下意识看了眼姜瓷。
后者无动于衷地低眸看着手里资料。
“我也不知道，方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是那天野营正好碰上宋总，然后就接到要解约的通知。”
方姐心里一下有了数。
这舞蹈圈子的野营，还真不一定是正儿八经的野营。
当老板的，看上身段柔软的舞者，也是常事，谁不喜欢高难度动作呢？
“兴许就是那天，你跟谁说了不该说的话，把人得罪，背后给你捅刀子了。”
方姐分析道。
“这种事，你吃亏也只能自己憋着，圈子里潜规则的事本来就不少，谁傍上谁，都不好说。你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都小心点，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会得罪人。”
阿桔抹着眼泪，在解约书上签字。
许智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方姐，你这话说得可有点搞笑。你刚来公司，我好心提醒你，咱们创娱只是合创下面小小的经纪公司，这点体量对合创来说算什么呢？你就是跟最能赚钱的艺人解约，宋总也不会亲自过问。但凡是宋总下的决定，绝对就是原则性的错误。”
“你说这些话，就是在质疑宋总，你也是老经纪人了，连自己现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