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心动，宋先生蓄谋已久》 第108章 再见 他走得比往日慢，面色看起来，似乎也比之前白了许多，分明还是高大挺拔的模样，可看着，总显出几分萧索。 姜瓷拧了拧眉。 宋寒洲几乎是一句话没和她说，径直走进民政局，拿出证件资料，等工作人员走流程。 “30个自然日的冷静期，逾期未共同来领取离婚证，视为撤销离婚申请。”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道。 走完流程，宋寒洲便往外走。 姜瓷跟上去，挡在他面前，“我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你把我当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你没有错。” 他停下脚步，抬眼皮看向她的同时，靠向门口的柱子。 “是我们有缘无分，你选择出国，是对的。” 姜瓷颤了颤，“这就是你这两个月来，想好用来打发我的话？宋寒洲，你敢不敢再敷衍我一点！” 宋寒洲捏了捏眉心，眼底有一丝不耐闪过。 她瞥见，心口一落。 “陈则绑架你那天，让我单独去见你，我没去。”宋寒洲突然冷冰冰开口，“那天，是我准备给董事会的李平最后一击的重要时刻，他和陈则勾结，贪腐八位数，我必须杀鸡儆猴。” 他顿了下。 在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一瞬，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克制着气管涌上来的钝痛。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吗？姜瓷，我喜欢你，但对我来说，利益和事业更重要，在你和它们之间，我只会选择后者。你离开，也是对的。” “没联系你，也是因为你已经出国，那段时间，合创善后工作很多，耽搁了。” 他垂眸，看着她眼睛。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姜瓷在原地，没动。 宋寒洲提步，和她擦肩时，她余光落在他肩膀，高级定制的西装本应十分贴身，但莫名的，姜瓷看着肩膀处的布料总有些空落，显得宋寒洲很薄。 她鬼使身材地往前一步，拉住他手。 指腹触碰到宋寒洲手指时，不仅冰得彻骨，还有轻微侧颤意。 几乎是一瞬间，宋寒洲身子僵住，甩开她的同时，身体微屈，不住地咳嗽起来。 姜瓷心脏骤然一缩。 “你生病了？” “咳——感冒——咳咳——” 他呼吸已经凌乱，话出口，支离破碎。 姜瓷往前，想抱住他，却被他再一次推开。 在车边等待的赵朗这时小跑过来，撑着伞，将宋寒洲扶回车上，姜瓷冒雨跟到车边，想上去，赵朗拦在她面前，微笑地说：“姜小姐，请回吧。” 姜瓷脸色微白，“他是不是生病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宋寒洲的咳嗽，绝不是一般的感冒。 赵朗张了张嘴，眼里闪过难色。 后座车窗这时突然摇下来，露出宋寒洲深邃冰冷的侧脸。 姜瓷垂眸看过去，只觉得宋寒洲脸颊有浅浅的凹陷感，人瘦得很憔悴。 “我是否生病，跟你已经没有关系。” 宋寒洲微微一顿，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两声。 “还是说，我刚才的话，还不够清楚。”他睫毛轻抬，墨色瞳孔里，映出她在雨里的狼狈，“姜瓷，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你认为，以你的家世和能力，你能在我的事业上，给我多少帮助？” “这一次，你没有拖后腿，我很感谢。但这种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淅沥的雨水飘近车里，微微打湿宋寒洲的胸口。 只是雨滴，却仿佛隔着布料，缓缓渗透进皮肤，心口凉得彻骨。 车窗玻璃缓缓上升，泾渭分明的将他和她的世界分为两个。 赵朗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把雨伞，送到姜瓷手上。 “姜小姐，小心着凉，别和宋总一样也闹的感冒。” 姜瓷没接。 赵朗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没勉强，转身回了车上，往医院开去。 后视镜里，姜瓷站在雨里，身影在雨水中一点点模糊，消失。 车后座，宋寒洲咳嗽声撕心裂肺。 - 姜瓷独自在雨里站了没多久，喻枝开车来接了她。 “什么时候回b市？” “现在就回。” 平日温软声线沾上雨水的冰凉，姜瓷发梢打湿，贴在侧脸。 喻枝握住方向盘的手微顿，点开去机场的导航。 车内沉默。 良久，喻枝不动声色地观察姜瓷脸色。 心情复杂地开口道：“小瓷，婚离了就离了，男人没了，咱们还能再找。国外金发碧眼的帅哥那么多，都等着你左拥右抱呢。” 姜瓷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她时，克制住难过，笑了笑，“我本来以为，只要和宋寒洲见了面，就可以回到之前那样。可是我以为的，都是错的。” “我不知道，是我高估了他对我那么多年的喜欢，还是我对他的喜欢，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我只是没想到，原来陈则拿我威胁他的那个时候，他真的没有选择我。” 喻枝眼皮跳了跳，神色微动。 姜瓷：“理智上讲，我逃出来了，所以他来不来，其实都不影响故事结局的走向。但他现在亲口告诉我，我不是他的第一选择，我第一念头，是他在撒谎，可是他有什么撒谎的理由呢。” 更何况，无论撒谎与否，她和他有缘无分都是事实。 两个人离婚分开早就是已成定局的事，只是分开前那段时间的温存柔软，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离婚不过是走个程序，只要努力，她和他就还会有以后。 是她忘了，她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和她离婚，宋寒洲很快就能接受家里安排，和配得上他家世的女人在一起。 而她在国外，若是发展的好，也不会再回来。 山高海阔，他和她都有各自美好的未来。 车到机场后。 喻枝送姜瓷到安检口。 她拉住她手，诚恳真切，“不管发生什么，我最希望的，永远都是你能开心快乐。男人和爱情，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你一定会站上更高的舞台，闪闪发光。” 姜瓷眉眼浅弯，抱住她。 “再见。” 她看着落地幕墙外的雨水，轻声道别。 第109章 原来是你 b市。 皇家花园歌舞剧院。 全世界所有舞者梦寐以求的顶尖舞台。 观众席第一排，金挽月坐在正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那个纤细柔软，行姿流畅似水的身影。 “那张是新面孔，以前没见过。” 旁边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突然低声，噙着笑，用法语说道： “金女士，你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那是你的学生？” 金挽月视线不动，仍锁住那道身影，只淡应，“嗯。” “难怪，和你年轻时的风采那么像。” 金挽月眸色闪了闪，未作回应。 最后一个动作完美落下。 姜瓷谢幕鞠躬。 在后台换回常服，出来时，一个东方面孔的青年男人走到她跟前，笑容得体审视绅士。 “姜小姐，您好。” 姜瓷：“你认识我？” 男人微笑：“姜小姐是近十年来唯一登上皇家花园歌舞剧院的中国人，您跳舞的视频，早在国内传疯了，我自然是久仰姜小姐大名。” 姜瓷哦了一声，扭头提步要走。 “姜小姐有没有回国发展的考虑？我是经济公司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顺手递过来一张烫金字体的名片。 姜瓷淡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眉眼间尽是疏离冷淡。 葱白手指收下名片。 “我会了解。”她模棱两可道。 旋即提步，往出口方向走。 男人视线随过去，方才舞台表演时女人挽起的发丝散开，海藻般披散在纤细笔直的后背，发尾轻抵腰际，细腰玲珑，不足盈盈一握。 长裙垂至膝盖以下，小腿处的肌肤若隐若现。 白皙而有力量。 姜瓷走到歌舞剧院门口，金挽月正在外面等她，温婉笑容里尽是骄傲开心。 “小瓷！” 她朝她温柔地挥挥手。 方才还浮在眼底的冷淡悉数退去，姜瓷乌黑眸子浮上浅淡的笑意。 “金老师。” 她走过去，和金挽月轻抱了下。 “我在台上，好紧张。” 话是这么说，可眉眼间的从容却半分不显怯意。 金挽月瞧着姜瓷干净瓷白的脸蛋，和三年前没多大变化的容貌，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姜瓷，也确实不一样了。 少了稚嫩，多了成熟。 也多了几分疏离的淡漠。 唯独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出些微温软。 不多，要仔细瞧，才能看出。 金挽月开着车，路口突然一辆车冲出来，金挽月反应快，踩了急刹车，姜瓷身子因惯性前倾，方才随意扔在衣兜里的名片飘落了出来。 金挽月瞥见，诧异，“这家经纪公司来找你了？” “嗯。” 姜瓷应声，兴致却不高。 金挽月：“这家经纪公司我听说过，是大名鼎鼎的合创旗下的。” 姜瓷神色淡淡，并不太在意，“是吗。” “合创两年前完成C轮融资，当时估值也才五个亿，短短两年，最新估值已经超百亿。”金挽月感叹道，“听说这公司老板，也不到三十，年轻有为，前段时间华尔街日报还进行了专访，刊登上去的照片，帅得人神共愤的。” “金老师，你就在前面放我下去吧。” 姜瓷突然看向她，带着浅淡笑意。 “我想吹会儿风，走回去。” 金挽月微愣了下，很快在路边停下。 姜瓷下车，迎着傍晚的晚风，缓步走回家。 她住的还是三年前那间房子。 那房子地段很好，当时她还奇怪，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租金那么便宜，直到有一次发现是江然那边多给了房租，至于为什么，江然倒是没隐瞒，说是那位安排的。 姜瓷那会儿，进行了不少巡演，全球各地都跑过，已经小有名气。 她没多说一个字，只把少交的房租全部补给江然。 “帮我转告宋寒洲，不用做多余的事，我不需要。” 那是这三年里，唯一的一次，她主动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两个人的分开看上去像是一张纸被撕开那样简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很多个深夜里，她都会翻来覆去地回想着当年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她知道这些假设都没什么用，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他。 直到陆陆续续在世界各大金融媒体，看见他的名字，宋寒洲三个字，名声大振。 姜瓷彻底意识到，没有自己的宋寒洲，过得比以前更辉煌灿烂。 那些当初分开时，他说的那些话，都成了现实。 而那些她牵肠挂肚反复琢磨的如果，对比着宋寒洲的成功，像是个笑话，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于是将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生活中屏蔽掉。 只偶尔会像金挽月今天提起那般，听别人说起，合创的老板，是多么传奇之类的话。 但也只限于此。 姜瓷不会多问，也不会再特意去了解他，只努力认真地过好自己的人生。 回到家。 姜瓷洗了个澡，坐到电脑前，打开游戏。 她平日除了跳舞，和必要的社交，独自在家的娱乐活动除了在召唤师峡谷闷头刷野就是在嚎哭深渊大杀四方。 本来习惯性地准备直接匹配时，右侧好友列表亮着的一个人，吸引了姜瓷注意力。 藤井树。 看见这个名字，姜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若非今天看见，她甚至快忘了这个人。 藤井树正在游戏中。 姜瓷便开了一把大乱斗，二十分钟出来，正好看见藤井树也出来了。 姜瓷：来？ 藤井树那头沉默一分钟，才说：梁朝伟？ 姜瓷：…… 她之前一心扑在舞蹈上，没时间也没心情玩游戏，直到年初巡演结束，又得到去皇家花园歌舞剧院表演的机会，才把游戏重新下回来。 结果一上线，自己原来那宋寒洲王八蛋六个字的名字大喇喇地摆在眼前。 别提有多扎心了。 姜瓷便随便把名字改成了梁朝伟。 藤井树不知道是不是去翻了战绩，不等姜瓷回话，才又发来一句：原来是你。 第110章 宋总 姜瓷：感情淡。 藤井树：很久没见你上线。 姜瓷：你不也是。 藤井树：嗯，老婆跑了。 姜瓷一愣：你还没追到你老婆？ 藤井树：出了点意外，我没脸见她，现在在想办法怎么把人追回来。 姜瓷：哦。 藤井树：不给我支个招？ 姜瓷：追不到活该。 藤井树不言不语，给她发来游戏邀请。 玩了两把后，姜瓷又收到对方消息：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像小刀突然在心上刮了下，姜瓷感到不知所起的刺痛。 她回复：怎么突然问这个。 藤井树：你消失得很突然。 姜瓷现用现学：老公跑了。 她发完，有些困，也懒得对方回复，就下线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被金挽月的电话吵醒的。 “小瓷，今晚在丽兹酒店的宴会别忘了参加啊，这可是咱们舞团拉赞助的好机会，你现在是舞团首席，肩扛重任。”金挽月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姜瓷嘴上应着好，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晚上怎么浑水摸鱼了。 这几年，她参加的应酬倒也不少，但还是不习惯各种酒局上的迎来送往，圈层越往上，权钱交易、男女关系反而越是混乱，那些资本眼里，像她这样的，仍旧只是利益交换的物品。 不过好在，她现在有了自己的选择权。 不用像曾经那样，什么也没有，只能狼狈逃走。 晚上，姜瓷穿了身浅黛礼裙到丽兹酒店。 “姜小姐。” 刚踏进酒店大厅，一道男声从右侧传来，姜瓷偏头，疑惑看着走近的陌生男人，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姜小姐，我们昨天才见过面的。我是许智，昨天给过你名片。” 姜瓷想起那茬，浅笑着，眼底却没什么温度，“许先生有何贵干？” 许智：“昨天您说考虑我们经纪公司……” “抱歉许先生，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姜瓷边说，边款款往内厅走去。 许智不想放弃，姜瓷条件真的是太好了，早有不少经纪公司盯上，他好不容易碰上面，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姜小姐，我们公司背靠合创，资源方面，一定不会差您。钱这方面，更不会委屈您。” 许智跟上她，保持着绅士距离，侃侃不绝。 殊不知合创这两个字，已经踩在最大的雷点上。 姜瓷左耳进右耳出，低头看了眼金挽月刚发来的消息，让她去里面内厅包厢会客。 姜瓷回了句马上来。 抬头时，盯了许智一眼。 “姜小姐，您若是不满意，我们老板今……” 许智在对上姜瓷冷冰冰眸子的一瞬下意识闭上嘴，对方眼底渗人的冰凉转瞬即逝，很快又挂上浅笑。 “许先生，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她笑得浅淡，但气势凌厉。 只看那张温软冷清的脸，完全想不到，她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许智发愣时，姜瓷已经走到包厢门口。 缓缓推门而入。 “若是能有幸得到宋总的投资，那才是我们的荣幸。” 金挽月轻盈悦耳的声音响起时，姜瓷一只脚刚踏进包房。 她怔了怔，循着声音看去，没来得及做足任何准备，就对上一双黑曜石般清透深邃的眸。 宋寒洲一身裁剪得体的纯黑西装，肩膀平直，挺阔，坐在主位。 眉眼很淡。 淡漠得分明处在漩涡之中，却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连记忆里，她最熟悉的，眉眼噙着的冷意都消失不见。 像一樽无欲无求的大佛，清心寡欲，独然于世。 宋寒洲和以前，很不一样。 这是姜瓷脑子里的第一念头。 但她清醒得很快。 现在的他，以前的他，都跟她没任何关系。 姜瓷定了定神，走到金挽月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桌上还有别的舞团总监和资方，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宋寒洲会来，本来姿态摆得极高的其他资方，一下矮了一截，而那些舞团，自然也顾不上这些人，都迫不及待想跟合创合作。 不知是谁递了第一杯酒到宋寒洲跟前，后者轻抬眼，温声：“不喝酒。” 声线比记忆中低沉许多。 冷冽之中，更多的是沉静。 金挽月手肘轻碰了下她胳膊，姜瓷抬眸看过去，金挽月目光落向宋寒洲。 是要她敬茶的意思。 金挽月虽然知道她离过婚的事，但前夫是宋寒洲这种细节，没有追问过，更不会知道，她和他的那些过去。 姜瓷捏着青瓷茶杯，轻步走到宋寒洲面前。 “宋总。” 她声音冷冷清清的，不带半分讨好。 眉眼里的客气疏离，就差把不想要这位的投资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宋寒洲眼皮轻掀，在人声鼎沸中，和她四目相对。 一如那年的雨中。 姜瓷晃了晃神。 握住茶杯的手指神经有些发紧。 “姜小姐。” 宋寒洲淡举起茶杯，和她轻碰。 声线低沉得甚至有几分陌生。 茶杯放下时，宋寒洲右手握拳抵在唇下，轻咳了两声。 黑色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一旁，衬衣随着咳嗽声起伏颤动，布料之下，像只有空气撑着。 有细心的人注意到，问：“宋总感冒了？” “嗯。” 宋寒洲突然起身，理了理衬衣。 “还有事，失陪。” 众人同时站起身送客，一旁赵朗及时地将衣服披在他肩上，护着人离开。 包厢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不知是谁突然说道：“怎么感觉宋总身体不太好，坐那儿才半小时，都咳了好几次了。” “人不是说了吗，感冒。” “我看他咳的不像是感冒，倒像是长期病。” 三言两语传进姜瓷耳朵里，她始终垂着眸，没吭声，只看着茶杯里，茶水荡起的涟漪发呆。 “小瓷？” 被金挽月轻拍脑袋时，姜瓷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老师？” “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多次了才听见。”金挽月眼睛里藏着笑意，“怎么样，老师是不是说过合创的老板是大帅哥，那身段样貌，简直绝了。就是看着有点儿虚。” 金挽月最后加了这么一句。 姜瓷讪讪地笑了两声。 “舞团今年的巡演花销很大，你刚担任首席，拉投资的事，可有你的一份。” 金挽月说道。 “合创在b市这边要成立分公司，宋寒洲应该也会在b市呆一阵子，小瓷，你抓紧机会，拉到他的投资。” 第111章 我们谈谈，好不好 姜瓷闻言，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 金挽月的舞团向来不差金主投资，只是预算多少的问题，但不知怎的，今年年初起，金挽月对投资的事就特别心急，恨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姜瓷明里暗里问过几次原因，都被金挽月三言两语拨弄过去。 她也就没穷追不舍地问。 而她来b市这三年，都是金挽月在提携照顾，金钱上的债能还，但人情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还清的。 当初，她和金挽月于彼此都是陌生人。 后者却愿意倾囊相助，提携她到如今的高度。 这份恩情，她不能忘。 “我试试。” 再抬眸时，姜瓷眉眼染上笑意，眼底尽是真诚。 金挽月摸摸她头，“辛苦了。” 姜瓷只弯了弯唇角。 余光落在宋寒洲方才坐过的位置。 纯银镀金餐具，近在眼前的蓝龙虾配黑松露，宋寒洲一次都没有碰过。 只有茶盏，似隐隐留下过他的指印。 丽兹酒店门口。 宋寒洲披着黑色西装外套，迎风长身而立。 赵朗动作迅速地开着高级黑色轿车停在人面前，下车恭敬拉开后座门。 宋寒洲上车。 赵朗适时地将药送过去，宋寒洲淡睨了一眼，英挺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 赵朗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宋总，这药是苏纨夫人那边叮嘱的，对胃好，夫人说……” “扔了。” 宋寒洲揉了揉眉心。 闭上眼。 赵朗不敢勉强，把药收回去，发动车子，车前视镜里，宋寒洲双眼微阖，眉心蹙着。 心情显然不太好。 赵朗开车将人送回半岛酒店。 又吩咐酒店安排了几道清心养胃的小菜送到房间。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那几道菜仍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 赵朗只能在心里叹气。 - 姜瓷一早，收到金挽月发的一处地址。 b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会所是会员制，姜瓷一个人进不去，不过金挽月那边有朋友是会员，有邀请名额。 姜瓷在高尔夫球场找到了宋寒洲。 他今天穿的纯白的高尔夫polo衫，卡其长裤，和旁人交谈时噙着绅士得体的微笑。 对面的人递过去一根香烟，宋寒洲摆了摆手，拒绝。 姜瓷眸色闪了闪。 和宋寒洲会面的是b市金融界赫赫有名的安佐，刚把烟叼在嘴里，抬眸的一瞬，瞥见姜瓷，轻招手： “姜小姐。” 姜瓷清冷的面庞即刻挂上浅笑，走近。 “安佐先生。” 她微垂眸，笑着问好后，乌黑眸子流转至旁边的宋寒洲脸上，表情不变，笑容勾人，但笑意不达眼底。 “宋先生。” 风铃似的嗓音轻挠过宋寒洲心口。 他凝看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安佐：“昨天在剧院，才欣赏了姜小姐的舞姿，没想到今天又能碰上，姜小姐若是不赶时间，不妨一起？” “久仰安佐先生和宋先生大名。” 姜瓷眉眼漾出笑意，眼底浮起一丝狡黠的诧异。 “昨天表演，我也只是普通群舞，能被安佐先生记住，是我的荣幸。” “你是金挽月的学生，很有她当年的风采，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安佐昨天就坐在金挽月旁边，自然感觉到，金挽月有多重视姜瓷。 他手指夹着雪茄，抽了一口，笑道：“会打高尔夫吗？” “不会。”姜瓷承认得很干脆，“不过我可以学。” 安佐朝她挥了挥手，“我教你。” 姜瓷大方走过去，接过球杆，安佐从背后正要环住她，旁边沉静的男声响起： “安佐先生方才打了挺长时间，先休息一下？” 宋寒洲不知何时走到姜瓷面前，极其自然地将她手里的球杆拿过，黑曜石般的眸子锁住她视线。 “我来教姜小姐。” 安佐微愣了一秒，抬眸看见宋寒洲眼底的沉意时，笑了笑。 “也好，我去回个电话。” 安佐及其随从很快走远。 微风里，姜瓷和宋寒洲相视而立。 他们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阔别数年的自己，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不是要学高尔夫。” 宋寒洲先开了口，从旁边拿了另一只球杆放进她手里。 姜瓷下意识握紧球杆，察觉到这支比方才轻了些。 “你是初学者，那支太重，不适合你。” 似看出她想法，宋寒洲淡声道。 话落的一瞬，便从背后虚环住她，大手覆盖住她纤细手指。 他低眉，只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鼻头挺翘小巧，肤白如瓷，比三年前美得更心惊，也更诱人。 姜瓷垂着眸，他看不彻底她的表情。 但怀里人散发出来的冷意，很明显。 “膝盖微屈，臀收紧。” 宋寒洲低声。 旋即把住她的手，轻轻一挥。 一杆进洞。 球滑落的一瞬，姜瓷从他怀里退开。 抬眸望向他。 乌黑的眸子没有半分情绪，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宋先生打高尔夫也这么厉害。” 姜瓷嘴角浅勾，没有笑意。 “宋先生果然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没有我这个拖油瓶给你拖后腿，短短三年，就成为全球金融界的翘楚。恐怕现在连您的父母，也要忌惮你三分了。真是恭喜您了。” 宋寒洲黑眸凝结，定定地看着她许久。 深似漩涡，像快把她整个人搅进去。 到死都出不去。 “姜姜。” 低哑声线似带着蛊惑。 一如那年深夜，喝醉酒的他，抱住她时的呢喃。 姜瓷眼眸轻颤。 忽而轻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想过，第一次听你认认真真地叫我姜姜，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宋寒洲动了动唇，胸腔倏地一阵钝痛。 不受控制地底咳了两声。 姜瓷握住球杆的手指紧了紧。 抬眸看着他，“感冒还没好？” “嗯。” 宋寒洲往她靠近了些，一步之遥，他突然拉住她手，“我们谈谈，好不好。” “没什么好谈的。” 姜瓷甩开他。 冷眸如冰。 像极了曾经的他。 心口莫名一阵刺痛，这样冰冷得全然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宋寒洲再熟悉不过。 因为爱他，在乎他，为了不拖累他，独自死里逃生，在被他冷淡数十天后，仍不放弃地想要靠近他，牵起他的手。 却仍被他以“拖累”二字，狠狠推开。 “三年前，我想跟宋先生好好谈谈，是您不给我这个机会。现在时过境迁，再谈过去，岂不是浪费时间。” 姜瓷眼尾微微上挑，弯出勾人弧度。 红唇嘴角，却没半分笑意。 第112章 你真想要我？ 她扭头直接离开了。 直到走进室内，才堪堪卸下浑身盔甲，无力地靠在墙上。 金挽月的消息在这时抵达，问她搞定宋寒洲没。 姜瓷一愣。 她把正事给彻底忘了。 可她刚放完狠话，再回去找那人，岂不是太没面子。 三年前，不管他态度如何，因为喜欢，也因为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总是厚脸皮地贴近他。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总想不管对方如何，自己万不能留下遗憾，所以一往无前，不畏受伤。 可现在呢。 他离开自己后的一切成就，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当年的分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姜瓷由衷觉得，拉宋寒洲投资这事儿，估计得滑铁卢了。 “姜小姐。” 温润的男声自头顶响起。 姜瓷抬头，对上赵朗得体的微笑。 “赵助理。” 她朝他颔了颔首。 “宋先生和安佐先生邀请您一同午餐。”赵朗比了个请的动作，“在三楼的法式餐厅。” 这送上门的台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姜瓷跟着赵朗去三楼。 宋寒洲和安佐，已经在包厢落座。 这家会所的餐厅很有私人风味，姜瓷平时为保持身材，吃得少，今天都不免多吃了几口。 不过中途抬眼时，看见宋寒洲只动了面前的白汁牛肉。 “宋先生胃口不好？” 安佐也注意到，开口问道。 宋寒洲淡笑，“感冒，嘴巴没味道。” 安佐：“那是挺可惜了，我还点了这里特色的红酒炖鸡。” 宋寒洲放下餐具，“合作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 “合创的实力，大家都看得见，我没什么好顾虑的。”安佐笑道，“晚点我让秘书发合同给你。” 姜瓷低眸吃着甜点，听两人一来二去聊着生意。 虽然她总是在一些新闻和别人口中听说合创近几年多么牛叉，但今天亲耳听安佐作为行业大牛前辈，能如此爽快和合创合作，仍不免感到震惊。 想来这些年，宋寒洲在这一行，不知下了多少别人看不见的功夫。 “姜小姐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安佐突然看向她问道。 姜瓷微怔，目光下意识从宋寒洲沉静淡漠的脸上掠过，突然灵光一闪。 这要拉大佬投资，可不一定得是找宋寒洲呀。 这眼前不还有另一位大佬吗？ 姜瓷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旋即眉眼弯了弯，温软道：“安佐先生近期有投资舞团的打算吗？” 安佐眉梢轻抬，“嗯？” 姜瓷含笑，“安佐先生既然和金老师是旧识，想必也很认可金老师。不知是否对投资我们舞团有兴趣呢？” “我是挺有兴趣。” “那……” “不过你们金老师，不会愿意要我的投资的。” 安佐这么一句话扔出来，倒是让姜瓷懵逼了好一会儿。 倒不是没明白安佐的意思。 而是心里诧异，难不成金老师和安佐先生，有什么不能提的过往？ 安佐表情如初，丝毫看不出什么芥蒂。 只不过人大佬话说到这个份上，姜瓷自然识趣，不再提这事儿。 绕来绕去，还是得找宋寒洲这尊大佛。 午餐后，安佐先行离开。 姜瓷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提了口气，准备直接去问宋寒洲投资的事。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宋寒洲还在包厢，姜瓷推门而入，正好看见赵朗将药送到他跟前，就着水吞咽下去。 赵朗听见门口动静，偏头看见姜瓷，手上动作轻顿了下。 宋寒洲眸色不变。 神态自若地看向她，“怎么又回来了？” 赵朗趁机收起其他药，往门口走。 “宋先生对我们舞团有兴趣吗？”姜瓷开门见山地问。 宋寒洲端起茶杯的手微顿。 白瓷茶杯放在桌面，发出闷响。 “投资你们舞团，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面色很淡，完全就是一副不讲任何情面的商人架势。 仿佛刚才在高尔夫球场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姜瓷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好像，真的不是她记忆里的宋寒洲了。 “我们舞团的演出票房一直是盈利状态，也有原创曲目，这些版权费的收入，都可以和宋先生分成。” “据我所知，金挽月从今年起，已经不参加演出了。” 宋寒洲手指轻敲桌面，撩眼皮轻看向她。 “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舞团的招牌，一直都是金挽月。只要是她参加演出的场次，票房都会超出其他场次两到三倍。而你今年才担任舞团首席，盈利方面，不可能不会有影响。” 姜瓷拧眉，眸色冷下来，“你认为，我抗不了大梁。” “我只分析利弊。”宋寒洲淡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姜瓷默然。 他话虽然无情，但指出的这些风险，早在金挽月让她担任首席的那刻起，就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 “宋先生的话，我不否认。但投资必然就有风险，宋先生若是害怕风险之人，想必合创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番壮大，不是吗。我若是没有信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跟您说着一番话。” 敲击桌面的修长手指顿住。 半晌，宋寒洲嗓音低沉地问，“你真想要我？” “……”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谈什么风花雪月的事。 姜瓷耳根子不自觉微微发烫。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舞团，是诚心想和宋先生合作。” 宋寒洲揉了揉太阳穴。 姜瓷看过去，似看见他眼底有疲惫一闪而过。 只不过，那抹疲惫太短暂，像是错觉。 “明天晚上八点，半岛酒店。” 宋寒洲顿了下，又说了一串房号。 “到这里见我。” 姜瓷拧眉，“不能换个公共场合？” 宋寒洲起身，正走到她身旁，闻言侧目，黑瞳里倒映出她轻蹙细眉的模样。 “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表情淡漠，看不出情绪。 说的人轻描淡写，听的人却是心口被砸了下。 “我会准时赴约。” 姜瓷迎上他目光，温度冷得彻骨。 第113章 你陪我 会所位置在b市近郊，附近交通不算特别方便，姜瓷在路口等了十分钟，没等到车，便徒步往地铁站走去。 没走两步，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挡住去路。 赵朗从驾驶座下车，迎上前，“姜小姐，这边不好打车，上车吧。” “不劳麻烦。” 姜瓷目不斜视，提步就走。 赵朗微笑着一动不动，拦在跟前。 她蹙眉。 赵朗仍旧微笑，“姜小姐，请。” “……” 车门拉开，姜瓷屈身，上了后座。 宋寒洲在另一侧，垂着眸，双腿交叠，膝盖上放着平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文字。 “姜小姐是回家，还是去工作室？” “回家。” 她还没来得及说地址，赵朗已经在导航输入她家位置。 她愣了下。 倒是差点忘了，那房子，本就是当初他让江然给她找的。 姜瓷抿了抿唇，偏头看向车窗外。 既然要断，又何必做这种事呢，可怜也好，心底存留着喜欢也好，都是多余。 车内沉默蔓延。 偶尔宋寒洲会低咳两声，很轻，像是刻意克制着什么。 姜瓷胸口一阵紊乱。 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高峰期，行至b市市内，中世纪狭窄街道偏多，轿车停停走走，姜瓷余光瞥见宋寒洲眉头蹙起，似不太舒服。 她动了动唇，关心的话涌到嗓子眼。 “你……” 突然，砰的一声，后面车撞上来。 几乎是一瞬间，姜瓷看见宋寒洲脸色惨白。 紧接着，耳边骤然响起恼人的持续鸣笛声。 那辆撞在他们车尾的司机不仅没有停下车，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地按着喇叭，甚至探出窗口，操着一口b市本地语言，不停地叫嚷。 b市这边的语言，姜瓷听得懂一些。 那人骂的，实在有够不堪入耳。 “宋总，您还好吗？” 赵朗关切焦急的声音传入耳边，姜瓷微怔，看向宋寒洲。 后者唇色很白，额头渗出薄汗。 那司机还在骂骂咧咧，已经招来当地交警，赵朗眼色沉下来，朝姜瓷道：“姜小姐，你先照顾下宋总。” 说完便下了车，脸色凌厉地指着那个司机，和交警交涉。 姜瓷没关注车外场面。 她心口发紧地朝宋寒洲凑近了些，听见他呼吸微重，“是不是哪里撞伤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检查他情况。 手指还未碰到他衣襟，他比她更快的抓住她手，掌心也有汗。 “我没事。”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带着安抚。 姜瓷指尖颤了颤。 赵朗这时已经和交警交涉完，回到车上。 “那人有路怒症，纯粹没事找事。” 赵朗声音带了几分怒意，姜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印象中赵朗脾气很好，性格也很温和，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感受到打量的视线，赵朗从车前视镜里对上姜瓷目光。 意识到自己失态，瞬间收起情绪。 “赵助理，去医院吧。”姜瓷突然说道，“宋寒……宋先生脸色很难看。” 赵朗不敢擅自做决定，老板这身子虽然比起三年前，养得好了些，但去医院，总归会查出点什么，老板又不愿意让姜瓷知道，就是去，也得是把人送到家后再去。 他小心询问着宋寒洲意见，“宋总，去医院吗？” 宋寒洲眸色闪了闪。 他还抓着姜瓷的手，小小软软的一只合在掌心，不舍得放开。 姜瓷想了想，说：“若是我在不方便，我先下车。” 说着，便要抽回手。 手指被紧攥住。 “去医院。” 宋寒洲低声，掀眸定定看着她。 “你陪我，好不好。” 他声线本带着不容置喙的低沉，可好不好三个字反倒故意放软了些，像鹅绒羽毛在心上轻轻刮挠。 姜瓷抿了抿唇。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过赵朗算是意会到她默认的意思，立刻重新在导航输入了最近医院的定位。 到医院后。 b市这边医院流程和国内不太一样，得先找全科医生问诊。 问诊时，姜瓷和赵朗等在门外。 “宋寒洲刚才一直在冒冷汗。”姜瓷先开口道，“那辆车虽然撞得那一下惯性挺大，但我都没吓着，怎么宋寒洲反应那么大？” 赵朗哪敢说出实情。 三年前那场车祸，给宋寒洲带来的，自然不止是身体上的损伤，心理再强大，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他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宋寒洲亲自开车。 他当司机的时候，也是万般小心。 碰上路怒症这种万分之一的概率被碰上，还是姜瓷在的时候，就是神算子来，也算不到啊。 “宋总来b市后一直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应该是太累，所以看着脸色不好。” 赵朗只能这么解释。 姜瓷盯了他两秒，没多问。 若是三年前，碰上这种情况，她或许会像他情绪失控的那晚，无论他怎么赶她走，都要留在他身边，陪着哄着。 可现在，她没有立场。 也没有这个心思。 宋寒洲在问诊室，呆的意外得久。 姜瓷却没在外面等多久。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跟赵朗道了别，也不等对方回话，便转头离开。 快出医院时，却看见金挽月手里拿着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一向温婉柔和的面庞染着浓浓的悲伤。 姜瓷跟上去，叫了一声，“金老师。” 金挽月被惊了下，下意识把药往身后藏。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姜瓷走近，看着她手上的药，“什么时候生了病，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吃点药就好了。” “胡说。” 姜瓷定定地看着她。 “今年把我提到首席，又一直火急火燎地想多拉点投资，多办几场巡演，是因为生病吗？” “把你提到首席是因为你的实力和潜力。” 金挽月叹了口气。 “至于投资，是有你说的原因。不过退一万步讲，我年纪上来了，总有跳不了的一天，小瓷，你要站得更高，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舞团也需要你扛起来。投资，巡演，舞团的未来发展，你都要放到心上了。像以前那样只专心跳舞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第114章 想去我房间？ 姜瓷认真地点了点头，眼底的担心却没散开，“那你的病——” “我的病没什么大碍。”金挽月目光闪了闪，朝她弯出笑，“老毛病了，一直在吃药，只是今年突然觉得力不从心。话说回来，你不是在私人会所吗，怎么来医院了？不舒服？” 姜瓷顿了下，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才说：“我见了宋寒洲，他让我明晚再去酒店见他。” “酒店？”金挽月睁大眼，“你答应了？” “嗯。” 金挽月拧眉，“让你拉投资是一回事，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不会的，金老师。” 姜瓷握住她手。 “我会有分寸的。” - 宋寒洲从问诊时出来时，只看见赵朗一个人在外边。 不禁蹙了蹙眉，“姜瓷呢？” “姜小姐她——” 说出口的称呼，在对上宋寒洲不悦的神色时，赵朗舌尖立刻打了个转儿，“太太有事，先走了。” 虽然失落，但这情况，也在宋寒洲意料之中。 便没多说什么，提步往电梯走。 - 第二天晚上，姜瓷如约到半岛酒店，宋寒洲说好的房间号。 她摁了摁门铃。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不过姜瓷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许智。 “姜小姐？！” 许智看见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签约的事，你考虑好了？” “宋寒洲在吗？” 姜瓷直接问道。 许智微愣了下。 老板的大名可不是谁都能直呼的，可眼前的姜瓷几乎是脱口而出宋寒洲三个字。 “宋寒洲跟我说，八点在这里碰面。”姜瓷解释道，“这是你的房间？” 许智点头。 姜瓷正想着是不是宋寒洲犯糊涂说错房间号了，就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进。 宋寒洲走到她身后。 许智注意到两人距离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近，心惊地瞧了姜瓷一眼。 后者面色微冷，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和宋寒洲拉开距离。 “先进去。” 宋寒洲话落，许智立刻恭敬地拉开门，迎着宋寒洲和姜瓷先后进去后，才捎上门，跟着往里。 许智这间是普通房型，三个人成年人在里边儿，难免显得拥挤。 宋寒洲立在窗边，黑眸凝看着姜瓷，开门见山道： “要合创投资，我有一个条件，你个人要和合创旗下的经纪公司签约。” 姜瓷想了想，道：“如果会影响我在舞团的活动，这合同我签不了。” “不会耽搁你舞团的发展。”宋寒洲淡道，“你只需要配合公司和品牌方的合作代言。当然，也不会让你白打工，分成盈利都不会少了你。” 姜瓷：“我要看合同条款。” 宋寒洲瞥了许智一眼，“昨晚让你拟的合同呢？” 许智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他昨晚看了那合同的所有条款，当时越看越一头雾水，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老板是要做慈善撒钱了。 别人公司艺人抽成都是五五开，那条款全是九五开，公司百分之五，另一方百分之九十五。 可宋寒洲行事，向来说一不二，定了的事，都没得反驳。 许智不敢质疑，立刻在平板上打开合同，给姜瓷递过去。 姜瓷仔细看完，乌黑眸子也是越看越疑惑。 “你确定要和我签这份合同？” 她狐疑地看向宋寒洲。 宋寒洲：“条款不满意？” 岂止满意，那是相当满意。 只不过—— 姜瓷瞥了眼许智，微凉眼神里写着四个字，你很多余。 许智被嫌弃，只能看向自家老板。 宋寒洲挥了挥手。 许智默默圆润地滚粗自己房间。 门关上，房间内只剩两人。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你这些条款是什么意思？”姜瓷盯着他道，“当初甩了我，现在又可怜我？” 宋寒洲眉眼不动，黑眸和她视线交缠。 “不是你昨天亲口说，自己有信心创造更大的价值吗？利益够大，我自然要加码投资。” 他突然走近她，黑眸垂下，深邃难测。 “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 姜瓷从他身旁走过，直接拿起桌上的笔，签下名字。 宋寒洲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许智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有任何需要你配合参加的活动，他都会提前通知你。” “嗯。” 姜瓷扣上笔帽，抬眼看他。 “我还有个疑问。” “嗯？” “为什么要在他房间签合同？” 她实在不解，偌大的半岛酒店难不成找不出一个能商务洽谈的地儿？ 宋寒洲眼尾微挑：“想去我房间？” 姜瓷：“告辞。” 许智在走廊吹风，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姜瓷和宋寒洲一前一后走出来。 宋寒洲：“合同盖完章，给姜小姐送过去。以后姜小姐所有行程，你都跟着。” 许智愣了下，“可是宋总，我手上还带了其他艺人。” “安排别人，” “是。” 许智是个会来事的，一接到指令，就立刻跟着姜瓷，亲自开车把人送到家，一路嘘寒问暖。 到姜瓷家门口，许智下车，绕到后座拉开车门。 姜瓷本来和他不熟，印象也不是特别好，但车上和他多聊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听出对方的专业性，一来二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许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许智笑道，“明晚在丽兹酒店的宴会，我会提前来接您，礼服化妆师也会来。” 姜瓷愣：“什么？” 许智：“合同条款上写了呀，姜小姐您需要配合宋总一起出席各类商务活动。” “……” 行吧，反正在b市，宋寒洲也待不了多久。 等他回国，自然也就山高皇帝远了。 姜瓷下车时，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你们宋总，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许智眼睛眨了眨，“有吗？” 姜瓷掀眼皮瞧他，“没有吗？” 许智笑，“宋总身体很好。” 宋寒洲身体不太好这事儿，在合创里，只有他身边少有的几个贴身员工知道。 许智的确是其中之一。 但这事儿，老板下了死命令，不能传出去，毕竟以合创现在的名气和体量，若是传出宋寒洲身体不好的消息，难保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使些不干净的手段。 所以既是为老板隐私，也是安全着想，他们知情的人，也都守口如瓶，一个字不会多说。 第115章 姐夫 第二天一早，姜瓷去了工作室。 最近这半年，金挽月来工作室的时间少了许多，平常监督排舞练习一类的事，也落了一些在姜瓷肩上。 团里其他同事年纪小，有的刚来舞团，见到姜瓷冷冷的，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外冷内热，知道她是中国人，总是甜甜的叫她姐姐。 姜瓷在跳新编的舞蹈时，一道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热烈得格外赤裸，就是想装不知道，也实在够呛。 姜瓷做完结束动作，手臂都没收回，就听见一道带着明显好感的男声： “姜姜姐。” 说的是中文，声线微低，又翘着尾音。 十足十的勾引劲儿。 姜瓷不咸不淡地瞥了男人一眼。 陆琛狭长的眼眸弯得像小狐狸一样，浅灰眸子亮亮的，穿着贴身练舞服，身形高大瘦削却不弱气。 他故意压低声音，性感地又唤了一声姜姜姐。 姜瓷皱了皱眉，“说话别恶心我。” “一周前你不愿意搭理我，现在也会跟我搭话了。”陆琛尾音上扬，心情很好，丝毫不因她的冷淡气馁，“姜姜姐，我说过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追你。” 他说着流利的中文，眉眼又弯起来，跟藏着桃花似的。 团里不少年轻女孩子，看得心神荡漾。 陆琛比姜瓷小四岁，是个混血，有一半中国人的基因，中文很好。 十天前加入的舞团，口口声声说对姜瓷一见钟情。 不过姜瓷对这种弟弟类型的，完全不感兴趣。 傍晚，她换下练舞服，许智刚来了消息，一小时后丽兹酒店的宴会会开始，他已经带着化妆师和礼服在工作室楼下等着。 “姜姜姐，我仔细观察过了，你是单身，怎么就不能考虑我呢？” 陆琛穿着一身西装从隔壁出来，他一米八三，跳舞的缘故，胸背都挺得很直，就这么一眼看上去，倒是有点文质彬彬的禁欲感。 姜瓷目不斜视地往电梯走，“你不是我的菜。” “你都没尝过我这道菜，又怎么知道我合不合你口味。我年轻，身体也好，那方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陆琛跟着她进电梯，逼仄窄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瓷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听见后一句时，倒扬眉瞧了他一眼。 电梯门开，她收回视线，提步往外走。 许智正倚在车边等她，见人出来，立刻拉开车后座门，同时也瞥见跟着姜瓷的陆琛。 男人西装笔挺，又高又帅，很难不引人注意。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里明晃晃闪着，对姜瓷克制的占有欲。 “姜姜姐再见。” 姜瓷屈身上车时，陆琛弯着眼睛，笑着跟她挥手。 直到车开远，男人眼底的亲切笑意退去，腾升的，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车门关上，许智开了一截路后，试探性问道：“姜小姐，那位是您男朋友？” 姜瓷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眼皮轻抬。 没立刻回答。 而是顿了下，说：“我记得合同条款里，没有关于感情的约束。” 许智：“确实没有。” 姜瓷挑唇，乌黑眸子含着笑，有些疏离，“那许先生这句话，问得会不会有些冒犯。我不太喜欢被随意揣测个人隐私。” 许智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他倒也不是真的八卦，只是混迹圈子多年，对某些事也有一定的敏感度。 签下姜瓷，固然是利大于弊，但自家老板这亏得裤子都没穿的签法，很难不让人多想有别的企图。 他是两年前进的合创，那会儿合创刚完成C轮融资，美股估值只有五个亿，公司内主要产业是大模型方向，可宋寒洲偏就单独成立了一个娱乐经纪子公司，他就是那时候被挖过来的。 这两年，老板身边没一个女人，简直就是公司众所周知的事实。 甚至还有传言，说宋寒洲那方面不太行。 许智一开始以为那些传言都是空穴来风。 可跟宋寒洲久了，又知道老板身体确实不太好，许智心里，不免也对这传言有了几分相信。 若真是这样，姜瓷这性子不是个好招惹的。 老板要真对她上了心，那可不好整。 抵达丽兹酒店，许智单独开了间房，留给姜瓷化妆换礼服。 人出来时，他瞧过去，心里着实惊艳了一把。 姜瓷长相本就是偏欲的那一挂，礼服又是修身露背款，衬得整个人愈发冷白。 哪怕是走进宴会大厅，也吸引了不少旁人惊艳目光。 “姜姜姐。” 陆琛西装笔挺，举着红酒杯走近时，姜瓷意外地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你忘了吗，我是富二代，家里特别有钱，八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他在这儿，那也是人之常情，基本操作。 倒是—— “我没记错的话，姜姜姐独自一人在b市打拼，倒是你，怎么会来参加这种宴会。”陆琛狭长眸子闪着兴味，“这里豺狼虎豹可多了，你要好好跟着我，免得被一些不安好心的人带走。” 姜瓷淡睨了他一眼，“不安好心的人，我面前不就有一个。” 陆琛笑意加深，“我安的是真心，不信，你答应跟我交往一个月，一定保你满意。” 姜瓷红唇轻动，正欲说什么。 大厅内一阵骚动。 宋寒洲和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他生得实在太出挑，只一眼看去，就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想移开眼睛都难。 “你看宋寒洲真久。”陆琛跨步挡在她眼前，面露不悦，“你喜欢宋寒洲这款？他年纪大了，而且性子特别闷，不懂情趣，还是老男人，不适合你。哪有我能给你的快乐多。” 姜瓷好笑地微挑眉，“听你说的，跟认识宋寒洲似的。” “我是认识啊。” 陆琛眨了眨眼，笑意深邃。 “他是我姐夫。”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姜瓷眼底闪过一秒钟的无措。 转瞬即逝。 但陆琛看见了。 弯起的嘴角愈发上挑，“宋寒洲和我姐姐陆瑾，已经订婚了呀。” “姜姜。” 与陆琛的尾音同时落下的，是另一处低沉磁性的男声。 陆琛抬眸看去。 宋寒洲面色沉静地走近他们，黑眸幽深，看着姜瓷。 第116章 要你 姜瓷别过头。 脑子里是方才陆琛的话。 心乱。 可理智不断地提醒着她，他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 陆琛弯了弯狭长眸子，“姐夫。” 宋寒洲眸色微凝。 侧目看向他，“瞎叫什么。” 陆琛眨了眨眼，“宋砚清和苏纨都亲自来我们家谈联姻的事了，你怎么不是我姐夫。” “谈联姻的是宋砚清和苏纨，不是我。” 宋寒洲眉目淡淡，并不打算和他多说。 他朝姜瓷伸出手。 她没动。 他目光幽深地凝看着她，稍许，倾身牵住她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她指尖颤了颤。 眼底情绪翻涌的一瞬，宋寒洲已然紧握住她手，牵着她进舞池。 丝质裙子面料紧贴着她曲线，他手搭在她腰上，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扩散至肌肤纹理。 灼热，滚烫。 姜瓷抬眸的一瞬，对上的，是宋寒洲黑曜石般的双眸。 她乌黑的眼底缓缓积聚起湿润，眸子变得湿漉漉的，望着他时，像是深情。 宋寒洲把人往怀里带了些。 黑眸垂下，绵延忧郁的月光曲回荡在耳畔，瞳孔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她。 湿漉漉的乌黑眸子，闪着星光，可过去的温软却不复存在，眼底更多的，是疏离的冷意。 姜瓷今天的妆容，也是偏张扬挂的。 眼尾上挑，含着水汽，唇色艳红。 连那过分疏离的冷淡，都像极了欲擒故纵的勾引。 过去某些旖旎暧昧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停留，曾经她蛰伏于他时，也偶有过这般表情，水雾淋漓，勾得他愈发用力的欺负她，直到最后她抓着他肩膀服软，不情不愿又低软魅惑地叫着老公。 扣在腰际的大手，力道愈发紧凑。 姜瓷整个人几乎被宋寒洲掐着腰贴在他身上。 舞步凌乱，他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有那么一瞬间，姜瓷大脑热得宕机，她很想像三年前的自己一样，无所顾忌地捧住他的脸，热烈无畏地亲吻他。 残留的爱，总能把人的心，搅动得疼痛不堪。 舞池里的月光曲变成叹息曲时，姜瓷手抵住宋寒洲胸口，将人推开。 “过去的我，是宋先生的唯一，我很荣幸。” 她拉开距离，疏离客气地看着他。 笑容不及眼底。 “你爱过我，可你还是放弃了我，不是吗。” 宋寒洲深看着她，“姜姜……” “别这么叫我。”她声音起伏着，胸腔微颤，“我早就不是你的姜姜了。” 当初他喝醉酒抱着她，难过隐忍地倾吐着，她才是他的姜姜那一刻，她本在心底下定决心，无论未来多少险阻泥泞，她都想要和他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那个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宋寒洲，会是先放弃的那个人。 他爱了她很久，可他还是离开了。 姜瓷转身，从舞池离开。 和宋寒洲越行越远时，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心跳得很快，痛得也难以忍受。 “姜姜姐。” 陆琛声音在头顶响起时，姜瓷甚至没什么力气抬眸。 “你和宋寒洲以前就认识。” 这句话，陆琛用的陈述句。 看起来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在某些事上，倒是格外敏锐。 姜瓷淡道，“跟你没关系。” 陆琛却逼近她，“可是你忘不掉他，你很痛苦，是不是。” “……” 姜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是忘不掉宋寒洲，也承认自己为此痛苦过。 可那又怎么样呢。 疼痛未必就是坏事，淋漓鲜活的疼，能够时刻提醒着她，不再重蹈覆辙。 “姜姜姐，给我个机会吧，我会让你忘掉宋寒洲的。”陆琛凝眸看着她，格外认真，“我不在乎你心里有人，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对你好。” 姜瓷终于抬了抬眼皮，瞧着他。 眼底无波无澜，没半分情绪。 忽而，她笑了笑，“你就是想睡我，何必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陆琛眼底的认真随着这句话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玩味浪荡。 “我是想睡你，但我也能伺候好你。”他特别自信地说，“我比宋寒洲年轻，也比他身体好，他那个药罐子身体，根本满足不了你的。” “药罐子身体？” 姜瓷细眉蹙起。 陆琛捕捉到她眼底的疑惑，眸色闪了闪。 追根究底的冲动在喉间盘旋，最终被姜瓷自己压了回去。 这场宴会主要是b市商界各行的大佬聚会，那支舞之后没多久，许智又找到姜瓷，把她带到宋寒洲身边，和各行大佬混了眼熟。 宴会快结束时，她同他一起走到酒店外。 “谢谢。” 姜瓷道。 她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宋寒洲是在帮她拓展人脉资源。 就事论事，她的确该道这个谢。 宋寒洲轻倚在车前，晚风吹过，他平直的肩膀披着黑色西装外套，衬衣纽扣解开两颗，领带散开，喉结锁骨性感凌厉。 英挺的眉宇间，很少再见曾经显而易见的冰凉。 更多的，是风轻云淡的漠然。 “真想谢，还是只是说说？”他突然漫不经心地道。 黑眸却倏地锁住她，眼底占有意味明显。 姜瓷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真心谢。”她说。 “真心，就不能只是口头说。” 姜瓷：“那你要什么？” “要你。” 宋寒洲往前，靠近她。 即使在这种商业场合，他仍旧滴酒未沾，身上不仅没有半分难闻的酒精气，甚至还带着清冽的男士香水气味。 “姜姜姐。” 陆琛不知何时从旁边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姜瓷面前，含笑看着宋寒洲。 “姐夫都有姐姐了，怎么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姜姜姐是我喜欢的人，姐夫别跟我抢。” 他话说得挺客气，话里却全是威胁警告的意思。 “姐夫和姐姐的婚事，可是两方家族共同谈好的，姐夫这账，怕是赖不掉的。” 陆琛话落，宋寒洲突然轻笑一声。 如冰锥落地，寒意渗骨。 第117章 不考虑谈个恋爱？ 有那么一瞬间，姜瓷像看到曾经的宋寒洲。 冰凉寡淡，难以接近。 但现在，那森冷里，除了彻骨的凉意，散发的气息，也压迫得人快要呼吸不过来。 “要订婚的是宋陆两家，不是我和陆瑾。” 宋寒洲轻描淡写，仿佛这事儿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淡瞥了陆琛一眼，旋即收回视线，拉开车门。 幽深目光，再一次落在姜瓷脸上。 这是让她上车的意思。 直觉告诉姜瓷，她要是拔腿就走，宋寒洲一定会在大街上把她给拽回来。 姜瓷屈身上了车。 全程没和宋寒洲说话。 一直到下车，他跟着她走进大楼，姜瓷回身，瞪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送你回家。” 宋寒洲自然地随着她进了电梯厅，电梯门开，他和她一同进去。 轻车熟路的，跟回自己家似的。 到门口，姜瓷挡在门前，“现在能走了吗？” 公寓走廊灯光昏暗，姜瓷很坚决地守在门口，大有他不走就绝不开门的架势。 宋寒洲凝看了她两秒。 提步转身。 姜瓷翻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身后响起剧烈的咳嗽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宋寒洲背抵着墙，身子微屈，眉头蹙得很紧。 “感冒没好。” 他突然偏头看向她。 “我身上带了药，借杯水？” “……” 若不是这两天，好几次发现他咳得厉害，姜瓷真会以为这人是表演学院毕业的。 进房间后，姜瓷给宋寒洲倒了杯水，他倒是真从兜里摸出一板药，别出两颗，就着水，咽了下去。 熟练得不行。 姜瓷凑近，想看清那是什么药。 脑袋刚伸到宋寒洲跟前，他动作迅速地把药放回兜里，手指抵住她肩膀，低眉，“这么主动？” 她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露背低胸款，这会儿他又俯视着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尽收眼底。 宋寒洲气息沉了沉。 眼眸也变深。 姜瓷立即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给你借水，还不能有点好奇心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宋总水也喝了，还请回吧。” 她刚说完，门铃突然响起。 金挽月在门外叫了声：“小瓷，给老师开门。” 姜瓷想也没想地把宋寒洲塞进卧室，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出现在自己家，又被别人看见，会很麻烦。 金挽月进屋，瞥见桌上的空杯子，顺口问道：“你家里来过客人？” “没有啊。” “那杯子不是你平常会用的啊。” 金挽月奇怪地看着她。 姜瓷摸了摸鼻子，“回来的时候太渴，顺手拿的。” 金挽月不疑有他，这会儿注意到她身上的礼服，诧异：“这衣服可是今年b市高奢品牌设计师最新设计的款式，限量款，多少人连预订都订不上，你哪来的？” “我和合创签了合同，今晚跟公司老板出席晚宴，公司准备的。” 她如实说道。 只不过隐去了某老板大名。 “合同？”金挽月愣了下，“除了合作协议，你还单独跟合创签了合约？” 姜瓷嗯了一声，“我不会耽误舞团这边。” “老师不是担心这个。”金挽月温婉地笑了笑，摸了摸她发梢，“签合同这么大的事，你不跟老师提前商量，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那合同条款……倒是挺利好我的。”姜瓷认真看着她，“老师真的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合创现在那么大一靠山，你跟他们签合约，对个人发展也更有利。人生前路，谁都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也不一定一辈子都呆在这一个舞团，不是么。” 金挽月笑着，话锋一转问道： “我上回来你家，那顶贝雷帽是不是忘你这儿了？” “哦对，我把它收衣柜里了。” 三年下来，两人关系亲密不少，偶尔金挽月也会在这边留宿，姜瓷这么一说，她便直接进了她卧室。 姜瓷是在金挽月推门进去的一瞬想起来，里头还有个宋寒洲。 “金老师——” 她快步小跑过去，金挽月正停在衣柜前，“怎么了？” 姜瓷环视房间一圈，空空如也。 宋寒洲人呢？ 总不能还躲窗子外边儿去吧，这里可是二十层。 金挽月被姜瓷这么一打断，倒是又想起别的事，直接坐在床沿，道：“小瓷，你来b市三年了，不考虑谈个恋爱？” 姜瓷怔了下，随口道，“没遇到合适的。” “我看咱们舞团新来的陆琛就很不错，人又年轻，跳舞的时候也特别有力量，哪里都不会差的。他对你也特别热情，现在这种年轻小奶狗可都是香饽饽。” 金挽月笑盈盈的，说话也不忌讳。 姜瓷脸微微发热，“金老师，陆琛他就是跟我闹着玩。他对我是热情，可对别的女孩儿也热情，他就是那种花花公子的性子。” 她是实话实说。 可落在此时躲在某处的大老板耳朵里，可就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了。 房间骤然一股冷意，金挽月后背莫名有些发凉。 她瞧着姜瓷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忍不住叹气，道：“三年前，你突然提前来了b市，身上受了伤，又连着发烧一周，你虽然一直不没再提过这事儿，可老师知道，一定是你那个前夫欺负你了，对不对。” 姜瓷轻轻笑了笑，“没有的，老师，都是我的个人选择，我本来就打算出来发展的。” 金挽月脸色却很认真，“我还记得，你腹部那儿一片淤青，看得老师心惊胆战的，肩膀又是旧伤加新伤，还好现在都康复了，要是真留下后遗症，那是要难受一辈子的。” 姜瓷抿了抿唇，没吭声。 金挽月：“所以还是说啊，你一个人在这边，还是得找个男朋友。正好周末咱们舞团有跟别的团联谊，就在郊外那山上野营开趴，你记得去啊。” 她说来说去，可算是绕到正事上来。 姜瓷应了声：“好。” 她这些年埋心事业，现在有了空闲，确实也有考虑找男朋友的想法。 第118章 腿麻了 当然，陆琛这种，也确实不是她的菜。 金挽月瞧见她不排斥这些活动，心里也放心下来，从床上起身，往门口走。 刚到玄关，又想起自己帽子没拿。 “小瓷，帮老师找下帽子。”她懒得再进去了。 姜瓷打开衣柜的一瞬，被一股力道带着往下拉，紧接着，整个人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宋寒洲就这么躲在衣柜里，把她圈在了怀里。 姜瓷吓了一跳，“宋……” 她声音没发出来，就被他摁住后脑勺亲了亲嘴角。 “想让老师听见？” 他幽深的眸子望进她眼底，嗓音压得很低，带着嘶哑。 “小瓷？”金挽月又叫了她一声。 宋寒洲顺势又把她往胸前贴，意思明显，不想让她走。 姜瓷推不动他，只能高声：“金老师，帽子脏了，我明天洗一下，下次给你送过来。” “也行。” 金挽月说完这句，就开门走了。 金属碰撞发出巨响的一瞬，姜瓷被宋寒洲扣住后颈，他压住她的唇，手的力道很大，落在唇上的柔软却很温柔。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如与生俱来。 但三年前，分明是没有的。 衣柜逼仄狭小，宋寒洲一个人待在里面，已经很拥挤，更不用提，和姜瓷挤在一起。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宋寒洲的手突然放在她腹部，姜瓷挣扎着，甩开他箍住她的手，旋即听见砰的一声。 宋寒洲力道倏地变小，姜瓷立刻从他身上退开。 站起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手碰在了衣柜壁上，手背微微发红，应该是刚才被她甩的那一下撞的。 “出来。” 姜瓷俯视着他。 宋寒洲抬眸，淡道：“腿麻了。” “……” 麻死你算了。 可这又是自己家衣柜，闹出人命来又晦气。 姜瓷伸手，宋寒洲抓住她，借力站了起来。 他腿是真麻了，没骗人，起来还没站稳，就坐在了床上，紧接着，姜瓷又听见他低咳了两声，胸腔有细微起伏。 姜瓷皱了下眉，“你怎么这么虚？” 宋寒洲闻言一顿，抬眸盯着她，眸光幽深，似在思量着什么。 倒是让姜瓷挺意外。 她还以为，他会不客气地回怼她，或者像以前那样，厚脸皮地说些不要脸的话。 这三年，宋寒洲真的不一样了。 她对他，以前也说不上多了解，现在这样，也只是让陌生更加陌生而已。 “你赶紧走吧。” 姜瓷开始下逐客令。 宋寒洲掉在床上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没接。 手机嗡嗡振动着，屏幕上亮着苏纨两个字。 半分钟过去，振动停止。 苏纨发来两条消息。 宋寒洲拿过手机，随意看了一眼，眼底浮起厌烦，很浓，没有任何遮掩。 握在手里手机看似平静，实则男人手臂都起了青筋。 姜瓷甚至觉得，若此刻不是在自己家，这台手机应该已经和窗户玻璃一起殉葬了。 他倒是还有点良心，没当场发脾气。 只不过想到这儿，又不免奇怪，以前宋寒洲和苏纨关系僵，但总冷着，不至于到如此厌烦的地步，而且以前，他冷归冷，很少有真正发脾气的时候，除了发病那回。 宋寒洲从床上站起来，理了理衬衣。 看样子，是打算走了。 姜瓷让开路。 宋寒洲走到玄关，回头看着她，“金挽月刚才说的那些伤，是陈则干的？” 姜瓷嗯了一声，不明白他在三年后问这话干什么。 宋寒洲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车里。 赵朗刚踩下油门，就听见后座沉冷的声音：“跟陈则待的监狱，打个招呼。” “是。” - 周末，姜瓷去参加野营。 舞团的计划是在山上过一夜，年轻人都喜欢新鲜刺激，这种山里搭个帐篷，晚上再开个趴，也是常有的事。 姜瓷从背包里翻出单人帐篷，陆琛主动走过来，“姜姜姐，我来帮忙。” 这人虽然吊儿郎当，看着不靠谱得很。 但做起这些事来，倒也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把帐篷给搭好了。 姜瓷说了声谢。 陆琛弯腰，笑盈盈地望着她，“姜姜姐，跟我不用客气。别说搭帐篷，你就是要摘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姜瓷勾唇，“星星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 “陆琛！” 同舞团的一个小女生阿桔小跑过来，娇羞地看着陆琛：“待会儿探险，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已经有队友了。”陆琛走到姜瓷身旁，“我跟姜姜姐已经说好了，今天我们俩一组，不要别人。” 姜瓷淡瞥他，“谁跟你说好了。” 陆琛理直气壮，“现在说好了。” 姜瓷拿他没办法，人要缠着，又这么大只，赶都赶不走。 不过野外探险，有个男人跟着，总归更有安全感，姜瓷便由着他去了。 陆琛在一旁收拾探险要带的必要用品，姜瓷百无聊赖地等着，阿桔这时走过来，笑着说：“姜姜姐，听说你也跟合创签约了。” 姜瓷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事儿除了金挽月，她还没跟别人提起过呢。 阿桔委屈地说：“我也签了合创，不过跟公司只能三七分成，姜姜姐呢？” 姜瓷了然，这是来探她底的。 她笑了笑，“我记得合同里有规定，不能私下讨论分成。” 阿桔：“可我们都是一个舞团的同事，以后在合创也能互相照应，我都跟你透底了，你什么也不说，是不相信我吗？” 确实不相信。 同一个舞团的人，各怀心思也是挺常见的事。 姜瓷没理会她，走向陆琛。 “姜姜姐，我们出发吧。” 陆琛收拾好背包，背在背上，正元气十足地朝她走过来。 两人并肩往林间走。 这片山林只有半开发程度，为的就是一些探险爱好者能享受其中，姜瓷对探险兴趣其实不太大，走了两个小时，有些累，便停在原地休息。 陆琛拧开水瓶盖子递到她面前。 姜瓷接过。 “姜姜姐，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陆琛对这种探险活动兴致很高，眼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年轻人果然爱刺激。 姜瓷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最好多走走，回来就直接打道回府。 第119章 伤哪儿了？ 这片山林只有半开发程度，为的就是一些探险爱好者能享受其中，姜瓷对探险兴趣其实不太大，走了两个小时，有些累，便停在原地休息。 陆琛拧开水瓶盖子递到她面前。 姜瓷接过。 “姜姜姐，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陆琛对这种探险活动兴致很高，眼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年轻人果然爱刺激。 姜瓷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最好多走走，回来就直接打道回府。 陆琛离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姜瓷听见脚踩在树叶的沙沙声，以为是陆琛回来了，她循着声音看去，阿桔正朝她走过来。 姜瓷诧异，“你一个人？” 阿桔笑了笑，“我和同伴刚才碰上陆琛了，他们俩还在继续往前，我不想走，就回来了。姜姜姐，你在等陆琛吗？” “嗯。” “那要不我们一起先回营地。” 姜瓷坐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手机也没多少电。 便和阿桔同路。 “那边有条小路会近一点。”阿桔翻出地图，指给她看，“我有点累，我们走小路吧。” 姜瓷瞧了眼。 的确有条小道，比刚才来时路短一倍距离。 她点了点头。 两人改变方向，姜瓷和陆琛手上的地图，在陆琛手上，她没有，便只有阿桔手上有地图。 阿桔走在前面带路。 姜瓷方向感不太好，怕迷路，紧跟着阿桔，对方突然停下来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阿桔往旁边一推。 姜瓷惯性往后退了一步。 脚踩在落叶上，却没有踏实的触感。 她心道不好，可脚下陷阱已然坍塌，人往下落去。 - 探险的人陆陆续续回到营地的时候，都没想到，投资方的人会来。 尤其来的，还是大老板宋寒洲。 回来得早的女生，忍不住窃窃私语，目光仰慕地落在宋寒洲身上，只不过，人气场疏离感太重，都不敢靠近。 有人注意到，宋寒洲视线时不时落在丛林入口处。 问道：“宋总在找谁？” 那人是b市本地人，说的也是当地语言，话出口又想着宋寒洲大概率听不懂。 哪知宋寒洲倒也用这边语言挺流利地道：“你们首席，姜瓷呢？” “姜姜姐和陆琛一块去探险了，今晚都不一定回来。”那人语气有些暧昧，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阿桔，“他们可是我们团里的官配，是吧？” “别胡说。”阿桔嫌弃地拍了他一下，“陆琛对谁都一样，哪有跟姜姜姐是官配。你别乱给人姜姜姐造谣。” “啧，你可别装，谁不知道你喜欢陆琛。” 阿桔从那人旁边离开，走到宋寒洲跟前，主动自我介绍道：“宋总你好，我是阿桔，刚和合创签了约。” 宋寒洲淡瞥她，“有事找你的经纪人。” 这话，直接把阿桔所有用词给堵了回去。 陆琛刚从树林里走出来，迎面撞上宋寒洲冷淡的脸色。 “你一个人？” “嗯？” 陆琛懒懒地瞧着他，宋寒洲脸色显然没那么悠闲，甚至于有些沉，“姜瓷呢？” “姜瓷还没回来？”陆琛拧眉，看向阿桔，“你不是说，跟姜瓷一块儿回来吗？” 阿桔眨了眨眼，“是啊，可姜姜姐走到一半，说要来找你，我就先回来了。” 陆琛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他回来这一路，可根本没看见过姜瓷。 阿桔还想说什么，一道冰冷彻骨的视线直射过来，宋寒洲站在夜色里，神色晦暗。 - 姜瓷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她在坑边坐着歇了会儿。 那坑不深，也就两米的样子，想来也是专门设置来，给探险的人增加刺激的，好在她自陈则那事儿后，学了些防身术，这种浅坑，蹦一蹦，也就爬上来了。 现在的难题是，天黑了，她方向感不太好，手机没电，也没地图，不知道该怎么走回营地。 姜瓷想了想，决定先在原地呆着。 团里其他人发现她不在，也一定会出来找她。 旁边有块大石头，姜瓷感到累，靠着石头，背包抱在怀里，半阖上眼休息。 她倒是真睡着了，只是入睡很浅，半梦半醒时听见脚踩在落叶的沙沙上，姜瓷猛地睁开眼，警惕地把自己整个人藏在石头后面。 身子刚蜷缩，后衣领被一只大手勾住。 她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手指摁在喷口。 “是我。” 低沉冷冽的声音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姜瓷愣住，“宋寒洲？” “嗯。” 宋寒洲打开手电筒，照了下。 眉头顿时一拧。 “摔了？” 她身上衣服都沾上泥土，脸上也灰扑扑的，一副在地上打过滚儿的模样。 姜瓷：“可不是么，刚化身特种兵，从坑里爬出来的。” 宋寒洲往她靠近了些，伸手碰到她指尖时，姜瓷缩手，瞪他：“夜黑风高的，你干什么？” “检查一下，受伤没。” “没有。” 姜瓷避开他触碰，她现在对他警惕得很，谁知道他又会不会突然亲她。 宋寒洲见她挺精神奕奕，倒也没强行要检查。 但还是伸出手，“跟着我。” 姜瓷只拉住他衣袖。 黑暗里，宋寒洲轻挑了下眉梢，打着手电筒，和她一前一后，往方才来时的路走。 姜瓷手机早没电了，这山林也没信号，周围安静得跟要闹鬼似的，突然一声凄惨的鸟叫，姜瓷吓得一个激灵，往宋寒洲怀里钻去。 她这一蹦，连宋寒洲都没反应过来。 他几乎是凭本能接住人，奈何姜瓷实在扑得太过“热烈”，这山上路也不平，堪堪后退了好几步。 可人还没稳住，宋寒洲只感觉重心往下。 “……” 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姜瓷反应过来，自己掉进坑里的时候，已经被宋寒洲护着头，摔地上了。 这坑明显比刚才那个深。 但有个人肉垫子在下面当缓冲，姜瓷摔得，也没那么痛。 宋寒洲就比较惨了。 人落地的时候，姜瓷明显听见他一声闷哼。 身板砸在地上，听着都疼。 她连忙坐起来，不给他增加负担，“你没事吧？” “你说呢。” 他声音有些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责备她，姜瓷有些悻悻，摸了摸他胸口，“伤哪儿了？” 第120章 不骗你，你怎么过来 “这里。” 他拉着她手，一路往下，到腹部时，牵着她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 姜瓷脸一热，气得甩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怎么不能想。”宋寒洲挺大言不惭，“我禁欲三年了。” “那也别找我。” 姜瓷撤开身子，离他远远的。 宋寒洲手撑着地面，支起身，但仍坐在地上没动。 “不找你，我还能找谁。” 低沉声线在黑暗空洞的坑里更显性感。 姜瓷心尖颤了下。 “我们现在还怎么出去。”她绕开话题，抬头望着天空。 远离城市的好处就是晴天的时候夜晚总是特别美，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着漫天繁星，心里也会不自觉变得宁静。 “等。” 宋寒洲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姜瓷蹲在一旁，手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夜空。 回过神来，发现宋寒洲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半撑着身子，坐在地上。 “你那样坐着不难受么？”姜瓷偏着头看他。 月光落进来，洒在宋寒洲脸庞。 他微微偏头，黑眸凝望着她，眼底像星光坠落，温柔得让人心软。 姜瓷仓促地收回视线，眼睛看着头顶星星。 “姜姜，过来。” 宋寒洲仍看着她道。 姜瓷抱着膝盖不动。 “我脚摔了，动不了”宋寒洲又道。 她脸上的坚决终于有所松动，往他旁边挪了挪，正要去查看，被他轻扯到身上，后背抵住他屈起的腿，两个人面对着面，有月光在，彼此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姜瓷反应了两秒，嗔怒：“你骗我。” 宋寒洲：“不骗你，你怎么过来。” 姜瓷气得想踢他，宋寒洲动作挺快地捏住她小腿，指腹贴上肌肤时，故意捏了捏。 “别动。” “放开。” 他把她扣进怀里。 贴上他时，姜瓷微微愣了愣，她低眸透过两个人身体的间隙往下看，视线停在他腹部，又动了动指尖，回忆了下方才的触觉。 “宋寒洲。” “嗯？” “你腹肌呢？” “……” 抱着她的手臂无语地松开，姜瓷从宋寒洲身上挪开，翻开他衣服下摆，真没腹肌了。 姜瓷诧异地瞪大眼，“你什么情况，工作就这么拼命，连腹肌都不要了？” 宋寒洲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姜瓷又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难怪你禁欲三年，原来是自己的问题。” 宋寒洲决定保持沉默，不跟她争论。 等哪一天付诸行动，再让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两人在坑里，一直待到第二天天快亮。 半空中响起直升机的声音。 救援人员发现了他们。 被拉上去的时候，姜瓷注意到宋寒洲动作微僵，不太站得稳。 “他脚受伤了。”姜瓷开口对救援人员说道，“快看看。” 宋寒洲瞥了她一眼，温声，“疼。” 姜瓷：“忍着。” 他被抬到担架上，垂下眸，睫毛覆盖住眼睑，一晚没怎么睡，人看着倒是真挺脆弱的，跟一碰就碎似的。 姜瓷深吸一口气，正要走到人跟前。 远处赵朗匆匆忙忙跑过来，表情着急得跟快下蛋似的，“宋总，昨天那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就往林子里面跑，还好你没事，要再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夫人交代，我……” 赵朗话说到一半，被宋寒洲一记冷冷的眼刀给堵了回去。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姜瓷。 立刻换上职业微笑：“太……姜小姐。” 姜瓷：“赵助理，我哪里太僵？” 赵朗：“……” 姜瓷突然笑了笑，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赵朗紧张得头顶冒烟。 他总觉得，三年不见，太太也变得比以前腹黑了！ 救援人员把他们送回营地后。 陆琛第一个跑过来，脸上难得没有平时那股子浪荡劲儿，紧张又严肃地看着姜瓷，“抱歉，是我的疏忽，你没事吧？” “没事。” 她掉坑里，跟陆琛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姜瓷视线落在阿桔身上。 后者眼里流露出害怕，缩了缩身子。 姜瓷看着她，“阿桔，既然我们是一个舞团的同事，我就把话说开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往坑里推？” “姜姜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桔眼眶微微泛红，害怕地看着她，眼里有疑惑。 姜瓷眯了眯眸。 陆琛皱起眉，盯着阿桔，眼里都是审问，“你推了姜瓷？你不是说，她回来找我了吗？” 阿桔眼睛愈发得红，“姜姜姐是来找你了啊，是她亲口说想等你一起的再回来的。至于她说的推她，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 姜瓷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在舞团，试用期还没过。” 阿桔愣了下。 旋即眼底升起委屈：“姜姜姐，你在威胁我吗？” 姜瓷淡声：“品行也是考核的标准之一，你既然撒谎成性，为什么留你？更何况，你今天能在山里把我往坑里推，明天指不定就能在舞台上做些不干不净的事，就是为别的团员考虑，我也不会留你。” 阿桔咬紧唇，满眼都是不甘。 眼底隐隐的，还有愤恨。 姜瓷没再理会她，转身把自己帐篷收起来，塞进背包，抬腿走了。 人走远后，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宋寒洲看了眼阿桔，淡声，“你昨天说，你跟合创的娱乐公司签了约。” 阿桔擦了擦眼泪，“是的，宋总。” “回去准备违约金。” 宋寒洲话一扔出来，一个眼神都没给过，直接上了车。 阿桔甚至没反应过来，五分钟后，就接到经纪人电话。 “明早九点，来合创把约解了，还有关于你需要支付的违约金……” “凭什么？！”阿桔冲着电话那头大叫， “凭什么突然要跟我解约，还让我赔钱！” 经纪人那边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是赵助理亲自传过来的指令。” 合创的人都知道，赵朗传达的，可不就是宋寒洲的意思。 阿桔握紧拳，“我什么背景都没有，怎么会得罪谁呢。” “唉，反正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宋总的决定，从来没有反悔二字，你明天早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