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还在观察江则序,他一贯温润亲和,她很难从他脸上判断他对人家满不满意,不过聊到现在还没有借口离开,应该不讨厌。
她心里正高兴,视线就被人挡住,她顺着对方的腰线往上看,看到了一张久违的熟脸。
苏昭雪居高临下,愤怒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沈鱼,你现在已经穷的要当小偷了吗?”
她是苏秋曳同父异母的姐姐,按照古人的说法,她算苏家的嫡长女,向来跟苏秋曳不对付,沈鱼作为苏秋曳的闺蜜,也不受她待见。
前世她们几乎是见一次吵一次,严重的时候甚至大打出手。
但沈鱼今天不想跟她吵,她打定主意当个乖乖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让一下,你挡我视线了。”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不藏着掖着,还光明正大的戴着,是仗着有江则序给你兜底吗?”苏昭雪气道。
她说自己是小偷,沈鱼可以不搭理,但她扯上江则序,沈鱼就不得不跟她掰扯清楚,她直起腰,冷冷的问道:“我偷什么了?”
“你偷了我们苏家的传家宝。”苏昭雪指着她手腕上的白玉镯。
沈鱼:……
不是吧,晏深送她的镯子,是苏家的传家宝?
“苏昭雪,你胡说也要有个限度,沈鱼都没去你们家,从哪儿偷什么传家宝。”林斯让站出来为沈鱼说话。
苏昭雪:“我奶奶早几年把它给我姑姑了,她肯定是从我姑姑那里偷的。”
林斯让:“越说越离谱,传家宝这样贵重的东西,晏夫人即便不随身佩戴,也会锁进保险箱,军区大院是能随便进的吗?”
旁边围过来的几人下意识点头,觉得林斯让说的对,还劝苏昭雪:“苏二小姐,你应该是看错了,玉镯子都差不多。”
“我不可能看错,谁会看错自家的传家宝。”苏昭雪笃定的道。
林斯让:“你怎么证明你没看错?”
“这支白玉镯是糖白玉,你们让她取下来,将黄色的部分对着光,就能看到那是一个菩萨的轮廓,它之所以比羊脂白玉珍贵,就是稀有在这点上。”苏昭雪指着白玉镯上的那块黄色部分。
沈鱼:……
合着那不是瑕疵啊。
她还想着这镯子不是纯色白玉,就算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呢。
结果人家贵就贵在这里。
“不敢摘下来跟我对质了吧,沈鱼,你知道这支镯子多少钱吗,我要是报警,够你判十年的。”苏昭雪得意不已。
“报警,像她这样的人就该去坐牢。”
“对,昭雪,你快报警,让她去坐牢,省得她再欺负沈悦。”几个千金七嘴八舌的怂恿着。
“别。”沈悦急忙阻拦,着急的来抓沈鱼的手:“小鱼,你快把镯子还给昭雪,再跟她道个歉,她会原谅你的。”
她力气很大,要强行把镯子撸下来。
沈鱼吓一跳,怕她弄碎镯子,下意识推开她。
沈悦被她推倒,痛呼出声。
“沈鱼你太过分了,你姐姐好心给你求情,你还推她。”
“沈悦你管她干什么,她已经没救了。”
“昭雪你快报警,这样的人,就该关进去让狱警管教。”
正闹着,林清舒过来了,一看沈悦倒在地上,赶忙先把人扶起来,紧张的不行:“摔哪里了?怎么摔倒了?”
“是沈鱼推的,她偷了昭雪家的传家宝,沈悦让她摘下来还回去,她不肯。”有人简单说明情况。
林清舒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怎么能偷东西,我和你爸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们沈家的脸被你丢尽了,我、我真是、真是不该生你!”
“沈太太慎言!”林斯让脸色一黑。
林清舒:“我有什么好慎言的,她都当小偷了,我当妈的再不管教她,她哪天就敢杀人了。”
“又不是没杀过,沈悦没被她捅刀子吗。”苏昭雪火上浇油。
林清舒本就心疼沈悦,苏昭雪一提这事,她更心疼,说话就更难听:“我真是造孽才生了你,早知道你长大了是这样,我不如早早掐死你,也省得你祸害别人。”
沈鱼脸色麻木到了极致,心也麻木的不知道疼了,只是看着林清舒的眼神非常非常冷。
林斯让心疼极了,正要让林清舒别说了,江老夫人并几位太太也过来了。
“闹什么呢?”她年长,自带威严,视线往林清舒身上一扫,后者就吓的不敢吭声。
连苏昭雪都乖巧的收起爪牙,一五一十的跟她说明情况。
“江伯母,真不是冤枉她,这镯子就是她偷的,不信可以叫我姑姑来认。”
江老夫人拧眉,看向沈鱼:“你偷了吗?”
沈鱼也看向她,脊背笔直的挺着:“没有,很小的时候小舅舅就教过我,无论何时都不能偷东西。”
江老夫人:“好,你说没偷,我就信你。我儿子教出来的丫头,也不会辱没他。”
“是啊,阿序光风霁月,光明磊落,他亲手教的丫头错不了,昭雪,这其中定有误会。”其他太太也如此说。
“不可能,我敢发誓,这镯子要不是苏家的,让我天打雷劈。”苏昭雪举手发誓。
她都这样发誓了,几位太太又有些动摇:“这……”
江老夫人:“是你们苏家的,就能证明是她偷的?不能是别人送她的?”
苏昭雪:“我姑姑不可能送她。”
江老夫人:“除了你姑姑,就没其他人能拿到这镯子了?”
苏昭雪语塞。
有人替她接话:“那让沈鱼说说,是谁送她的。”
这话又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回沈鱼身上,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沈鱼咬了咬嘴唇,这让她怎么说,要说晏深送的,不等于告诉所有人她和晏深有一腿。
“说不出来就是你偷的。”苏昭雪见此又张牙舞爪起来,只是话音刚落,肩膀冷不丁被一个苹果砸中,疼的她捂着肩头叫起来。
所有人又立刻朝后看,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蓝色身影,身姿挺拔,比冬雪里的松树还冷。
“这……这是晏深吧?”几个太太也好些年没见了。
江老夫人认的清楚,喊了声:“阿深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这镯子是不是你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