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苏砚辞抱回房间中,命令丫鬟准备吃食,苏砚辞捧着白瓷碗,指尖残留着牛乳的温热。
自太子应了他的事,他瞬间满心欢喜,心情舒畅,这会儿正小口啜饮着牛乳,嘴角还沾着奶渍,模样煞是可爱。
恰在此时,苏明珠、苏砚安、苏砚礼三人踏入东宫。
他们朝太子行礼后,目光落在正在喝牛乳的幼弟身上。苏明珠见苏砚辞面色红润,安然无恙,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刚刚在亲自准备今天施粥的东西,以前镇国公府也会开展这样的善事,但他们往往会交给手下的人去办。
但是这次是苏砚辞第一次行善举,是积福的好事情,苏明珠三人就想亲自准备,免得被不长眼的下人贪了去。
可是食物才准备到一半,府里的小厮就急匆匆的跑来说,小少爷今早受了委屈,哭着跑到了东宫,并让他们赶紧过去。
苏明珠三人听到后,心中十分焦急,连忙前往东宫,直到看见苏砚辞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苏砚礼问道:“小辞,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太子见状,示意他们坐下,他往苏砚辞的小碗中加了一块糕点,目光这才沉沉落在三人身上。
“昨夜你们那个庶弟竟偷偷潜入小辞的房间,剪断了小辞的头发。” 太子声音低沉,眼中满是怒意。
说着,他抬手撩开苏砚辞那一缕断裂的头发,将其暴露在苏明珠姐弟眼下。
苏明珠三人凑近一看,只见那头发参差不齐,显然是被利器强行割断的。
见状,苏砚安眉头紧皱,“侍卫看到苏砚铭进入小辞房间了?”
太子闻言冷笑:“没有,不过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能在东宫精心培养的侍卫眼皮底子下,悄无声息的进入小辞的房间,你们这个庶弟不简单啊。”
说着,太子想起圆东方丈之前所说的话,瞳孔中逐渐浮现出暗色。
异世界,药人,一代毒师,以及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眼。
不受控制且天赋异禀之人,绝不能留!
“更何况,”太子放下苏砚辞的头发,“除了他,又有谁需要小辞的头发,压抑毒素呢?”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苏砚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自然——”
“杀了他!”苏砚辞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抢先回答道,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诡计得逞的舒爽感。
“可是......”苏明珠的眼神有些复杂,“祖父可能不会同意的。”
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眼中,庶子虽地位低于嫡子,但在嫡系人丁单薄时,也可作为助力培养。
在古代法律和社会道德的约束下,庶子永远越不过嫡子,宠妻灭妾之事更是不被允许,所以对于这些庶子庶女,嫡系们往往选择无视,关系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交恶也没有必要。
毕竟欺压庶子这一名声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苏明珠三人也是如此,他们对苏砚铭虽谈不上多亲近,却也有几分相处多年的情分。
“外公那边我去解决。”太子道:“只要你们不阻拦就好。”
“自然不会。”三人异口同声道。
苏砚铭虽然也是他们的弟弟,但这点稀薄的情分在看着幼弟鬓角参差不齐的断发,瞬间被碾碎。
苏砚辞是他们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是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存在,任何对他的伤害都不可原谅。
这点情分在苏砚辞面前,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太子看着三人的反应,心中已然明了几分,他缓缓开口,“等苏砚铭死后,就让他的娘亲去给他守墓吧,趁机离开镇国公府。”
“省的父皇老是惦记着这件事情,害怕白婉柔克死他的大将军。”
苏明珠三人自然对此提议没有异议。
不仅皇上担心,他们作为子女也担心。
如何苏伯谦在边疆抵御外敌,他们生怕白婉柔影响父亲的运势,从而传来不好的消息。
有时候苏明珠三人也不明白,为什么祖父非要让父亲纳白婉柔为妾?
祖父报恩没问题,但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使白婉柔的名声坏了,嫁不出,以镇国公府的权势和财力,也能让白婉柔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要是白婉柔不想待在镇国公府,他们也可以送给白婉柔房屋住宅,田地商铺,这样的报恩方式不是更好吗?
非要让白婉柔嫁给父亲,搞得谁也不舒服,虽然白婉柔最后自请为妾,但做妾就好听了?
但不管苏砚安三人心里想的什么,这些话,他们作为孙子孙女,永远不能说出口。
只能每天去祠堂上上香,祈求祖宗保佑父亲。
祖父祖母可能也是有些心里不安,自父亲去了边疆后,每天待在佛堂念经,府中事务交给柳氏和他们姐弟三人管理。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异议,这件事就交给孤吧。”太子眉眼温和下来,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苏砚辞嘴边的残渣,苏砚辞也不拒绝,任由太子给他擦嘴。
“苏砚铭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弟弟,要是由你们亲自动手,传出去也不好听。”
“还容易和外祖父心生嫌隙,由孤动手,孤会暗自解决的。”
“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听明白了吗?小辞。”太子放下手帕,亲昵的刮了刮孩子稚嫩的鼻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明白明白!我肯定不会说出去。”苏砚辞拍着胸脯保证,他只是小又不是傻。
“小辞真聪明。”太子夸赞道:“既然这样,那孤就先走了。”
“今天你们不是要带小辞施粥吗,赶紧去吧,积福这种事情,可要积极点。”
苏明珠:“是!”
.........
苏砚辞牵着姐姐的手坐在马车里,兴致勃勃的来到施粥现场。
还没等他下马车,一股刺鼻的臭味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将马车内的熏香压住了。
那气味怎么说呢?
像是夏天烂了三天的腌菜缸翻倒在旱厕旁,夹着汗臭酸臭直往鼻腔里钻。
“小辞,施粥棚到了。”苏砚礼提醒道。
“怎么这么臭!”苏砚辞赶紧用手帕捂住鼻子,嫌恶道。
他搭着三哥苏砚礼的手,有些不情愿的走出马车,结果刚出去,那股臭味直冲天灵盖!
“yue——”苏砚辞再也坚持不住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