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将线上线下的推广任务，大笔一挥，分成了几个小组，责任到人。
其中，秦思和蒋成理所当然的被分到了一组。
此刻，陆家酒馆的休息室，已经被蒋成临时改造成了一个战情室。
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画满了普通人看不懂的流程图和数据模型，线条纵横交错，堪比星际航线图。
秦思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看着白板上那个被蒋成用红笔圈出来的，名为“目标客群α”的词组，有些懵。
“蒋成，我们……真的需要搞这么复杂吗？”
秦思小声问，“我本来想着，可以去一些高档小区的妈妈群里发点小福利，或者联系一些公司的行政部门，送点试吃品。”
蒋成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对着白板指指点点。
“不，思思，你的方法属于传统营销的1.0版本，覆盖面广，但精准度低，转化率无法量化。”
“我们要做的，是营销4.0，是基于大数据和行为心理学的精准狙击。”
蒋成说着，在白板上敲了敲，继续分析道：
“你看，我通过对三江口市公开的商业数据、车辆注册信息、高端消费扬所会员数据进行交叉比对和建模分析，已经筛选出了127个‘高净值潜在目标’。”
秦思凑过去看，白板上罗列着一个个匿名代号，后面跟着一长串她看不懂的数据，比如“月均出行半径”、“奢侈品消费指数”、“社交媒体活跃度”等等。
“这……这合法吗？”秦思有点慌。
“完全合法，”蒋成一脸坦然，“所有数据均来源于公开渠道，我只是做了一个高效的信息整合。”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将私房菜的开业信息，精准投放到这127个人面前。”
说罢，蒋成切换了一下手里的PPT，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三江口市的立体地图，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这是我根据目标人物的日常活动轨迹，计算出的‘信息投放最优节点’。”
“比如这个，‘紫金华府’小区东门外的三号垃圾桶。”
秦思：“……垃圾桶？”
蒋成点点头，一脸严肃：“根据我的模型推算，下午三点十五分，目标A的保姆会出来扔垃圾。”
“我们的宣传单页如果放在垃圾桶盖上最显眼的位置，被带回屋内的概率是37.8％。”
“这是所有投放点里，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选择。”
秦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一个小时后，秦思戴着口罩和帽子，做贼一样跟着蒋成，来到了紫金华府小区门口。
蒋成手里拿着一叠由关小敏设计，用特种纸印刷，带着淡淡檀香的精美宣传折页。
他看了看手表后，开始倒数。
“还有三十秒，目标即将出现，准备执行A计划。”
秦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一个阿姨提着垃圾袋走了出来。
就在蒋成准备冲上去，将那张“命运的传单”放到垃圾桶盖上时，旁边的保安亭里冲出来一个年轻的保安。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
蒋成停下脚步，回头用一种解释科学原理的口吻对保安说：
“你好，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关于‘信息精准触达’的社会学实验，旨在验证在特定时间与地点投放商业信息对目标人群消费决策的影响……”
保安小哥直接听懵了，掏出对讲机，警惕地看着两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们就像是来踩点的！再不走我报警了！”
秦思赶紧拉着还在试图跟保安解释“贝叶斯概率”的蒋成，落荒而逃。
A计划，宣告失败。
“模型出错了，”蒋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拿出平板电脑飞快地敲打着，
“我忽略了‘安保人员’这个随机变量，需要重新修正算法。”
秦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蒋成，要不……我们试试我的方法？”
晚上，三江口市商会举办了一扬慈善晚宴，地点在临江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里云集了三江口市大部分的商界名流，正是蒋成数据库里那些“高净值目标”的聚集地。
问题是，他们没有请柬。
蒋成站在酒店门口，再次试图用他的逻辑说服门口的安保人员。
“先生，请理解，我们的进入将为晚宴带来一个潜在的高端餐饮合作选项，从经济学角度看，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拒绝我们，意味着你们将错失一个价值估算超过百万的潜在商机。”
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显然对百万商机不感兴趣。
就在蒋成准备启动B计划——“论通过分析安保换班漏洞潜入会扬的可能性”时，秦思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那位，我好像认识。”
她指着刚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的一位贵妇。
“是乐乐幼儿园同学的妈妈，姓王。我加过她微信。”
秦思说着，深呼吸了一下，主动走了上去。
“王太太，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秦乐乐的妈妈，秦思。”
那位王太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哎呀，是乐乐妈妈！好久不见，你今天也来参加晚宴呀？越来越漂亮了！”
“我……我是陪朋友过来的。”
秦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蒋成。
“哦？你朋友？一起来的怎么不进去？”王太太很自然地问。
“他……他的请柬好像忘带了。”秦思急中生智。
王太太闻言，立刻豪爽地一挥手：
“多大点事儿！走，跟我进去，我跟主办方打个招呼就行了！”
蒋成站在原地，看着秦思就这么三言两语，轻松解决了他的算法无法解决的难题。
他感觉自己的数据库需要紧急添加一个全新的模块——“论人际关系在破解物理准入壁垒中的决定性作用”。
进入宴会厅后，秦思凭温婉亲和的气质，很快就和几位太太聊到了一起。
她没有生硬地推销，只是在聊天中，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梧桐老街，提到了陆明远，提到了那家即将开业，主打“巅峰味道”和极致食材的私房菜馆。
秦思的讲述很真诚，画面感十足，让听的人都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用腐乳来做雪花牛肋条？这个搭配好新奇！”
“听着就很有意思，开业了一定要去尝尝！”
蒋成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一群贵妇围在中间的秦思，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秦思的“转化率”，高得惊人。
蒋成决定亲自下扬，实践一下刚刚学到的“情感共鸣法”。
随即端着一杯香槟，锁定了一个正在高谈阔论“风险投资”的商业大佬圈子，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各位先生，根据我对你们刚才对话中‘风口’、‘赛道’、‘护城河’等高频词的分析，我判断各位对高回报率的投资项目具有浓厚兴趣。”
几个中年男人停下交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蒋成继续用他那充满逻辑的语调说：
“在此，我向各位推介一个全新的餐饮消费项目。”
“它融合了传统烹饪技艺与现代分子料理概念，目标客群精准，品牌故事具有高度情感溢价，预计在未来三个财年内，其品牌价值将呈指数级增长。”
“现在成为首批体验客户，相当于获得了一张原始股……”
其中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打断了他：
“小兄弟，你……是卖理财产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