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吻你了么?他碰你了么?
新闻画面里,担架里的人被快速抬进救护车,背景模糊得厉害,四周都是闪光灯,但那栋老楼……
钟浔看着电视,神色也跟着变了:“小言初,这好像是你新租的房子楼下吧?”
言初当然认出来了,就是那楼,就是那大门,就是昨晚钟浔来接她的地方!
她瞬间就慌了神。
陆洺执怎么了?他又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进医院了?
言初慌乱地抓起手机,开始上网狂搜,“陆洺执”“送医”“医院地址”,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还好现在网络上信息透明,言初很快就查到陆洺执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言初是真一秒都坐不住了,嘴巴干得厉害,起身就准备走。
钟浔看她状态不对,也跟着站起身来,没多问一句,拿了车钥匙:“告诉我在哪,我送你去。”
言初点头,脚步跟着本能走。虽然她确实不想见陆洺执了,可是现在看见他出现在新闻里,还是那种状态……
她实在没办法假装不在乎。没办法坐在这儿当什么都没发生。
五分钟后,钟浔一脚油门,阿斯顿马丁咆哮着冲出车库。
车开得飞快。
很快,他们抵达了XX医院。车停下后,言初透过车窗看到了门口聚集的记者。闪光灯不断闪烁,记者们的喧哗声几乎要压过她惶恐的呼吸声。
钟浔见状,迅速转动方向盘,把车驶入了一个较为安静的侧门。
这里没有那么多记者,钟浔停好车,侧头对言初说道:“这里没那么多人,赶紧进去吧。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言初看着他,心里感激。
她点了点头,快步走下车,戴好口罩,匆忙地跑进了侧门,直接奔着前台那块亮灯的导诊台,冲了过去。
“陆洺执是不是被送到你们医院了?”
前台护士抬头,眉头立马皱起来,语气一板一眼:“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病人信息。”
言初一着急 ,下意识地就抬手把口罩摘了,说话也完全没过脑子,大声喊了一句:“我是言初,我是他家属,我要见他!”
前台护士一愣,多看了言初两眼。
现在但凡爱吃瓜,平时刷刷营销号的,哪有不知道言初的。
护士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和见过的照片比对,现在本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表情、眼神、气场全对上了,好像还真是陆洺执的女朋友。
前台护士眼神逐渐变得确定起来,悄悄朝旁边那名穿医院制服的协助人员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一个戴着工牌、像是领班,也有点像值班主管的人快步走了出来,在看了言初的身份证,完全确认之后,和她说:“言小姐,和我来。”
言初跟着人一路往上走,电梯直达顶楼。
白得发亮的地砖映进眼里,走廊安静得出奇。言初脚下没停,心一直悬着,跟着领班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门一推开,先映进眼里的不是陆洺执,是沙发上坐着的陆太太。
陆太太妆很淡,眼下明显没休息好,但姿态依然优雅贵气,手上还搭着一条薄毯。
听到门响,陆太太第一时间抬起头,看见是言初,立马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初心里咯噔一下,没立刻回应,眼神已经越过陆太太,落到了病床那边。
陆洺执安静地躺在那儿,脸色一片苍白,手背吊着点滴,连唇色都褪了。
他睡得沉,连眉心都带着一丝疲惫、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张扬劲儿。
言初强撑着往前走了两步,说:“陆阿姨,不瞒您说,我们两个闹了点矛盾。”
陆太太听了,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年轻人有情绪正常,磕磕碰碰也正常。”
“洺执的性子,我也知道,但下回要真出什么事,我希望,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被抬出去,让我们直到通过新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言初没敢说话,只觉得手心发凉。
陆太太看了她一眼,眼神缓了下来,语气也轻了几分:“洺执他就是发烧了,也不算什么大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既然你来了,我也就能放心了,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联系我就好。”
直到陆太太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言初一直紧绷的肩膀才塌了下来。
虽然陆太太一直对她挺温柔,也从没真正苛刻过,但刚才那几句话,听得言初心里还是一紧一紧的。
她没敢多想,走到病床边上,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言初盯着沉睡的陆洺执看了几秒,望着这张让她总是移不开眼的脸,伸出手去,用自己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
手可真凉,像是泡了冰水没捞出来似的。
忽然。
那只原本没动静的手,突然反握住了她的。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陆洺执的眼睛里还带着刚醒时的混沌,可在看到言初的瞬间,眉心皱得死紧。
两人就那样隔着半尺的距离对视着。他盯着她,一瞬不瞬。
言初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陆洺执低哑沙哑的声音:
“你昨晚,在哪儿。”
陆洺执目光咄咄逼人,完全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锋利,像是急着要从她脸上找出点什么答案。
言初看着他,没躲,反而挺直了后背。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住在钟浔家,是为了不想被他找到,实在没什么可心虚的。她刚要说话,陆洺执却又逼问:
“你昨晚,是不是一直和那姓钟的在一起。”
言初坦然道:“是,我不想见你,不想被你找到,我和他清清白白,这难道有问题吗?”
话音刚落,陆洺执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猛地坐起身来,力气大到完全不像一个刚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人。
他一只手死死钳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啊?”言初吃痛,大叫一声。
陆洺执哪管得了这么多,一把将她衣服扯开,近乎偏执地寻找着她背叛他的痕迹。
“你和他,在一起呆了一晚上。”他嗓音发抖,“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拉你手了么?他对你动手动脚了么?他吻你了么?”
言初被他这一通搜查式的动作气得够呛,拍开他的手,把衣服整理好:“陆洺执,你有病吧?咱俩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管我?”
陆洺执一字一句回她:“你问我有什么资格?”
“就凭我是你的甲方,就凭我是你的上司。我花钱签你,你就得干干净净地留在我身边。”
“你这叫强词夺理!”言初喊。
“你就当是我强词夺理。”他说,“你要是真不想跟我扯上半点关系,那就把你账户里那118个亿还给我。但如果,你想不出办法还我,那就别在这跟我装清高。”
言初觉得实在没办法跟这人沟通,她不想跟他吵了,也不想再浪费一句话,可陆洺执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就你那钟浔哥,盯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看你的眼神可一直都不干净。”
“既然咱俩都分手了,他没理由不趁虚而入。3301,你说实话,昨天晚上,他碰你了么?他想和你做暧么?”
言初整个人都僵了。她下意识就要抬手扇他,但看到他手背上还吊着针、脸也烧得通红,硬生生憋住了。
她咬着牙:“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都只有做暧这点破事儿?你神经病么?!”
陆洺执整张脸都阴着,胸口一起一伏,手背上吊瓶的针头被牵得有点松,他却浑然不觉。
在他眼里,3301那张脸,那双大眼睛,那刚刚好的身材,天生就招人惦记,她就是这世上最惹火,最惹人喜欢的人,所以他死都不信,言初跟钟浔两个人独处一夜,钟浔能不动她!那还能是男人么!
陆洺执不敢细想,但3301那架势,看愤怒地确实理直气壮,他一言不发地从床头摸过手机,解了锁,打开他的微博,把手机直接甩到言初面前。
屏幕正亮着。
他的微博页面整整齐齐,全是同一句话:
@3301
@3301
@3301
@3301
@3301
@3301
……
……
每隔几分钟一条,整齐、机械,这串数字,一遍一遍地,被丢进她不肯看的世界里。
言初怔住了,她昨晚已经猜到他会这样,所以才把手机关机了,可等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陆洺执盯着她,眼神像冰窖里刚捞出来一样:“既然你说,你和你那钟浔哥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一条?”
“就一条,都不行?”
言初一瞬间心跳失速,但很快,她就整理好了全部理智:“我没有义务回复你。”
陆洺执眼神一沉,伸手就掐住她手腕:“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盯着他,“我不想回你,也没必要回你。咱俩都分手了,你发什么疯啊?我欠你的吗?你在微博上刷屏、发疯、让全国人看你胡闹,我就必须得回你?你以为你是谁?”
“是,你是名门少爷陆大公子,在你的世界里,你说的每句话所有人都得认真听,但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吃你这套,从一开始我也没惯过你,我现在更不会。”
陆洺执愣了两秒,眼睛里的血丝布得更厉害了。
她那天举着酒瓶砸过来的画面,她手起手落那一瞬间,他看得真真切切。
陆洺执手松了些,却还是死死盯着她,想回她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憋不住最让他心碎、想不通、萦绕在心底的那些委屈:
“是。”
“你还真是从来都不吃我这套。”
“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对你做的也不少。你却还能拿一个酒瓶子,砸我,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都没躲。”
“你也真下得去手……”
他说完这句,停了几秒,更是声音小了些:
“3301,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言初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她原本就在心里压着的那点愧疚,在这一瞬
间,像开了闸一样猛地灌了上来,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第52章 我好想你,好想你“我真的好后悔。”……
言初眼里那掩不住的愧疚,被陆洺执尽收眼底。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有时候连我都看不起我自己,我想不明白,我怎么就能这么贱啊。”
“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谢依洺……我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什么,老天才特意把你派来,这么折磨我,一遍又一遍。”
陆洺执抬起眼看她:“我是真的不明白,言初,我都能豁出命去救你了,换任何一个人,他起码也得记我一辈子。可你呢?我只得到了一个……差点没砸在我身上的酒瓶子。是,你是没打中,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陆洺执说着,声音都有点发抖:“确实,我一开始让你签合约的初衷是不对,我认,我真的狗,真的贱,我没长心,拿你当挡箭牌恶心陆正廷,对不起。”
“但后来呢?”
“后来我怎么对你的?你的心是铁打的么?怎么就能捂不热呢?”
“你和我干完就把我扔家里跑了,我认了。”
“你跟那姓钟的一起呆了一晚上不见我,我也认了。”
“可你为什么能连条消息……都不肯回我?”
“我找了你一晚上啊,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全拉黑了,我没办法,只能在微博一条一条@你,你就装没看见是吧?你把我当人了么?”
“你说话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有过一丁点吗?”
“3301,哪怕只有一秒钟……你对我,心软过吗?”
言初听得胸口发紧,双眼发酸:“你问我心里有没有过你?我就是因为心里太有你,所以我才没办法再和你过下去。”
“我更是因为心里太有你,所以当我知道你是为了用我身世气你爸,我才会这么难过,这么恶心!”
陆洺执愣了。
言初眼睛酸得越来越厉害:“我不是玻璃心,我不是不能受打击,我经历过那么多傻逼的事儿,我早都习惯了,别人看不起我、笑话我,我都能挺住。我真的以为我这颗心早被磨硬了,可在我最在意的事儿上捅我一刀的,偏偏是你啊。”
“偏偏是你啊,陆洺执。谁捅我这一刀都行,可偏偏他不能是你啊。”
这句话一出口,一滴言初一直忍着没掉下来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了下来,从眼眶蔓到脸颊,啪嗒一声,滴落在陆洺执的手背上。
陆洺执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抬起那只还在打点滴的手,伸手去擦她的泪:“对不起,老婆,对不起,真的是我不对……”
言初摇头:“你别这么叫我,你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你没错,咱们两个之间最大的错误,就是你那118个亿莫名其妙跑到了我的账户里,让我们两个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产生了不该有的交集。这才是错。”
她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错误。
“但没办法啊,喜欢上你真是太容易了,我更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所以那时我就想着,要不然我就勇敢一次,去靠近你,试着去拥抱不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最后是什么下场,我努力过,我试过,我言初不会再后悔。”
“可我要是能早知道你接近我的原因,我还不如,一次都没勇敢过。”
陆洺执咬着牙:“你别说了……”
言初她吸了下鼻子,笑了一下:“你问我有没有对你心软过?怎么可能没有呢。”
“你知道么,自从你救了我那天开始,我每对你说一句重话,我在心里都有多自责吗?你知道那天我朝你扔酒瓶子,我有多后悔吗?”
“可是陆洺执啊,这些东西,就像你当初选择靠近我的理由一样。”
“它们都已经定下来了,是一旦发生,就没法再去改变的东西。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要再招惹彼此。”
“谁都别再靠谁那么近。”
“我们就风平浪静地……把剩下的时间过完,直到你拿回你全部的钱。然后,我们就再也不需要见面,再也不需要联系彼此,回到我们该有的人生轨道上,就当从没认识过,好吗?”
陆洺执心都碎了。
他真的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甚至近乎于哀求的声音,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言初这番话,在他脑子里认真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而言初还一直在掉眼泪。那珠子一样的泪水滴滴答答的,像关不住闸了一样,从她眼眶里涌出来。
陆洺执抬起手,用大拇指肚替她拭去眼泪。一遍一遍,不停:“其实,除了咱们再也不联系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言初眼睛红红地看他:“什么办法?”
陆洺执喉结滚了滚:“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当初不懂事、不懂分寸、不懂怎么去尊重一个人。”
“我也会忘记那个差点扔在我身上的酒瓶子。我们……就试一次,试着不互相为难,试着不把过去当罪名。”
陆洺执说着,垂下眼睫:“你不是说,你已经勇敢过了吗?”
“那这次,换我。”
“让我为你,勇敢一次,成长一次。”
“好么?”
言初懵了。
她没想到会从陆洺执嘴里听到这种话。
这个人,在她印象里,嘴毒、脾气倔、谁也别想拿捏他半分。只要脾气一上来,他更是从不低头、从不服输。
所以这一刻,她的心里,确实是柔软的。
可她还是想推开他。真的。
言初太清楚自己是什么命了,所以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在真的下定决心后才去做的。她不是那种一冲动就拍脑门的人,她的人生经不起试错。
唯独只有陆洺执。
那些拒绝的话语,已经本能地被酝酿在喉咙里,可言初一抬眼,就看见陆洺执那张脸。
发着高烧的他,脸色白得吓人,手上还吊着点滴,明明都在病床上摇摇晃晃地坐着,却还是强撑着,真诚的,诚恳的,狼狈的向她求一个机会。
言初突然有些担心,要是这个时候真拒绝他走人,也不知道他那脾气一上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她不敢赌他接下来的反应,也不想把事态逼到更糟。
言初咬了咬牙,决定先拖着他:“……好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吧,你先休息。”
她话还没落下,陆洺执就靠了过来,直接把她抱进怀里,很用力,抱得很紧,很紧。
“那你别走。”陆洺执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哑哑的,“你得陪我。”
言初心口发酸,只觉得心里那个千疮百孔的地方,又被他这幅模样轻轻捅了一下。
她没推开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先不走,我陪着你。”
陆洺执却像没听见似的,还是不撒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点,声音从她肩头那里传来:“我好想你……好想你。”
“那天我说分手,是真的是气着了。你拿瓶子砸我那一下,我太生气,昏了头,才和你说分手的。我真的好后悔,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和你那
样说话的。”
陆洺执一边说,一边将手臂越收越紧:“我昨天真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我在家醒过来,房间是空的,你不在……我真的快疯了。”
“可我找不到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言初被他抱着,连气都快喘不过来。可她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又抚上他的头发,来回揉了揉。他的发丝比平时长了些,摸起来柔软极了,却还是有些扎手。
言初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么拽、那么高傲的人,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她手一动,他就跟着缩一下,像是真怕她不要他了。
言初又拍了拍他,语气软了点:“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是病人,得休息。快躺下睡一会儿吧。”
陆洺执搂着她不动,语气带着点委屈:“那你和我一起躺着,你抱着我,我才能睡得着。”
比起撒娇,这话听着倒更像是恳求。
言初没办法,只能笑了笑,有点无奈。
最后两个人就这样,在病房那张和陆洺执家的三米大床比起来窄得要死的病床上,一起躺下了。
陆洺执果然是病迷糊了,刚一贴着她没多久,整个人就像断了电一样,昏睡了过去。
他热得惊人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言初脸上。她闭着眼不动,却没法不被他影响。每一次他的气息拂过她脸颊,她也像跟着发起烧一样,心脏一紧一紧的。
他们离得太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睡着后,喉咙里偶尔带出来那种带鼻音的哼声。她本来以为自己也会困,结果却越来越清醒。
等确认陆洺执彻底睡熟后,言初还是没忍住心里的那点好奇,悄悄摸过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搜了他的微博账号。
一打开,就是那一排排的“@3301”,评论全都在转发,说帝都男德王疯了。
下面就是马上小破公寓门口的照片。
言初接着往下翻,数不清的照片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手抖了一下,连手机都差点握不住。
这一刻,言初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陆洺执微博里全是她的照片。
满满的,全是她。
@陆洺执:早上八点就起来学习的3301.jpg
@陆洺执:3301给我包的虾仁馄饨.jpg
@陆洺执:我家的3301.jpg
@陆洺执:3301不高兴的臭脸.jpg
@陆洺执:想给3301买块表她都不要.jpg
@陆洺执:会有女人不喜欢喜马拉雅么?.jpg
@陆洺执:3301穿我的T恤,她说这衣服不好看,我觉得特好看,你们评评理.jpg
……
……
@陆洺执:努力备考的3301.jpg
@陆洺执:说don‘tlike结果读成’冬赖‘的3301.jpg
每一张都像是随手抓拍的,没滤镜,也没P图。
可每一张言初都记得。那天穿的衣服,那天给他做的饭,那天做过的阅读理解,回忆太清晰,她根本无法忘记。
评论区吵得很,几乎每条下面都是一片“男德王牛逼”“今天男德王还没发老婆吗”“初姐不化妆也太好看了吧”之类的,玩梗的、发糖的、截图分析穿搭的都有。
她抿着嘴,翻着翻着,眼睛一热,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看到“男德王”三个字,她突然就笑了一下。
言初轻轻转过头去看他。
陆洺执还在睡,身体烫得要命,额头贴着她颈窝,一动不动地搂着她。
言初伸手,把陆洺执额前那一撮乱发拨开。
你还真是……
真是我见过的,最让我讨厌的大傻子。
第53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刀都快把她戳死了……
第二天,陆洺执一醒,就条件反射瞪大眼睛开始找言初在哪。
他眼睛在床上扫了一圈,猛地一偏头,在看到言初乖乖躺在他身旁时,陆洺执那颗吊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她还在。她没走。真好,真好。
言初躺在床上,低着头玩手机,耳机塞了一只,小声地在念什么,像是在背单词。
陆洺执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很快,言初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醒了,言初一句话没说,先把手机放下,然后就特别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他退烧了没。
“烧还没退啊?”言初皱起眉,“你这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啊。”
那一瞬间,陆洺执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内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重复。她的手,好温暖,好软,好好好,她还肯管我,没有不要我,真好,真幸福。
陆洺执的头还是混混沌沌的,人却有点开心,好像全世界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在,就行。
可他脸上什么也没露出来,只是眼神瞟了她一眼,嘴还硬着:“那天从会所回来,当天晚上我就病了。你也没想着问我。”
言初愣了,反应过来后,眼睛瞪得比刚才大了一圈:“你说什么?……那我们在泳池里做暧的时候,你还在发烧???”
陆洺执扯了下嘴角,笑了:“发烧也没耽误咱们做暧。怎么样,在泳池里刺不刺激,喜欢的话等我好了,咱们在泳池里再做一回。”
他说完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你当时……就没感觉出来我那里比平时更热么?我还以为你发现了呢。”
陆洺执垂下眼睫,又有点失落了。
言初也是无语了,这人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满脑子都是那些事。这就是男人么?
她想,幸好陆洺执有厌女症,要不然,就他,又有钱,又身材好,还有张比明星更过分的巴掌脸,身边还有霍骄这种朋友,还不一定会玩得有多夸张。
言初认真想象了一下,陆洺执被女人左拥右抱的画面,内心一阵恶寒。
她伸出手,狠狠弹了陆洺执一脑壳:“我这人对生病没什么概念,自己烧三十八度都能当没事儿。而且我巴不得你病死。”
陆洺执没回嘴,心里却美滋滋的。他真巴不得自己天天都生病。
言初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药瓶,一一对着说明书核对,倒了水,分好药,准备把药扔到陆洺执手里:“来,吃药。”
陆洺执盯着那几粒药看了半天,然后慢慢抬头,看着她,说得理直气壮:“不行,你喂我吧。”
言初嘴角抽了一下:“陆洺执,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说要和你和好。”
陆洺执却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眼神飘了飘,然后慢慢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她:“那就让我病死。反正你铁石心肠,巴不得我病死。”
言初看着他那背影,是真的无语。
她把药捏在指尖,一手掰开他脸,一手准备塞药,动作特别粗鲁,一点温柔没有,跟喂牲口似的。
“张嘴,快点。”
陆洺执却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一点点抬起来,偏着头看她。
他说:“用你的嘴喂我。”
言初怔了一下,脸唰地就红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你……你都烧到四十度了你还在想这点事?你是不是有病?”
她刚想抽回手,结果陆洺执突然把她往下拽了半寸。
他凑近,轻轻在她耳边说:“快点,老婆,我不想等。”
陆洺执哑的声音像刮在耳膜上,尾音带着一点喘,带着他炽热的鼻息,听得言初后背一麻。
言初是真的觉得自己像被鬼上身了。
她明知道不该配合他,但陆洺执此时此刻那眼神、那语气、让她脑子里那点理智,碎得噼里啪啦响,那心里那点不争气的劲儿占了上风。
言初撑起身,没好气地把那粒药含进嘴里,又低头喝了口水。
她正用最后的理智,犹豫要不要这么做呢,
陆洺执却直接凑上来,反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他舌尖一探,慢条斯理地卷过她嘴里的水,舔着那颗药片,湿热地缠上她的舌,用舌在她口中画着圈,努力品尝着她的每一寸温度。
和平日不同,这个吻特别轻,特别慢,特别渴求,特别小心。
有水珠顺着二人嘴角滑下来,湿漉漉地淌过下巴,滴在锁骨上。
那温热的舌头好像带着勾子,勾着
她的身体往下坠,言初浑身抖了一下,只觉得从上往下整个人都酥了,热流从后颈一路流到尾椎骨。
可刚想退开,他却含着她的舌尖,在她舌尖最敏感的地方轻轻咬了一下。
这一咬,让言初意识都快烧着了。
药是甜的,和水混在一起,化得很慢,黏黏糯糯的,她还没反应过来,那股甜味就被他的舌头卷进去,咽进了喉咙里。
陆洺执现在烧得不轻,舌尖比平时烫多了,吻起来那感觉特别不一样,言初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抓着他衣领,逐渐和他拥吻在一起,他感受到了她的主动,把她整个人焐进怀里,更加肆意地吻着她。
他们就这样吻了很久。
久到她快喘不上气,久到嘴里只剩下药片的甜味,和他滚烫的呼吸。
言初实在不行了,才往后退了点。
“你这药……”她声音发虚,“一半都化在我嘴里了,这不是白吃了?”
陆洺执揽过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你就是药。”
言初刚才被他亲得头晕脑涨,整个人像被人抓着在水里按了一把,整个人都昏着,连眼神都飘,无奈的笑了一声:“行,我看这药你也别吃了,难受死你,看你不退烧难受死该怎么办。”
她本以为陆洺执能怼回来,结果陆洺执一脸认真,眼神发直地盯着她,十分真诚道:
“你回来就好。你还在,我就不难受了。”
言初不受控地咬了咬牙。
他是病人,还虚着呢,却还顶着这张犯规的脸,低着嗓子一句一句地黏她、撩她、哄她,拿那双小狗一样湿漉漉,委屈巴巴的眼睛看她,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现在不是悬在她脑袋上,是直接悬她脑门上了,连尖都快扎进去了。
言初都不敢看陆洺执了,实在不想被那把名为“色”字的刀戳死。
她气呼呼地想,行啊陆洺执,你就接着给我装深情,再没事给我多说两句这种混账话。
没关系,等你病好了,我就收拾东西走人,绝对不回头。
过了一会儿,有男护士敲门,把早饭送了进来。
一看就是专门为陆洺执订制的那种,明显是有大厨特意做的,一共两份,言初替他掀开盖子,看着里面那一小格一小格摆好的菜,心想真不愧是公子哥,就连在医院住着,都能吃得比她咬牙奢侈一把还精致。
陆洺执烧退了一点,胃口也跟着恢复,半躺着吃完那一整套饭。男护士进来给他检查了一下,又新给他扎了吊瓶。
他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去,眼睛又有点睁不开了。
言初吃完饭后,站起来想去洗个手,结果刚一动,手腕就被陆洺执拽住了。
她低头看他,陆洺执那眼睛明明已经快合上了,却还抓着她不撒手。
陆洺执含糊地说了一句:“你别走。”
好像只要她动一下,他就能立刻醒过来追出去一样。
言初真是又气又无奈。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她坐回床边,被他那只手牵着,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一只手撑着脸,盘着腿坐在床垫边缘,看他睡。
可他哪怕睡着了,还拽着她手不放,像生怕她一动就不见了。
言初琢磨着,要不要把他的指头一根一根掰开,然后跑路?
但言初转念一想,她要真现在跑了,陆洺执醒来就能扛着吊瓶冲出医院。
……确实不差这一会儿。
她认命般坐着,看着他睡。她看了他很久,突然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陆洺执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是喜欢吧,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更像是小孩突然有了一块很喜欢的糖,他不舍得吃,也没敢咬,就攥在手里,谁都不给看,谁也不能碰,特别怕别人抢走,特别怕这块糖哪天一不小心掉地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言初心里有点乱。
她其实挺烦的。烦他黏着她,更烦自己不争气。可最烦的是,连她也分不清,她对陆洺执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如果单论喜欢,她又觉得,她对他本能上的吸引力更强一点,但要说不喜欢,她又说不出口。
言初从小没什么跟男人接触的机会,孤儿院呆了一阵子,后来经历姑妈那事儿,她只能拼命读书、打工、往上爬,所有生活经验都绕着“挣钱”和“生存”走,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搞什么爱与不爱。除了陆洺执之外,她接触最多的男性,就是钟浔。
但那是小时候。
那时候钟浔也就是个孩子,跟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根本不沾边。
而陆洺执,是她人生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尝过的男人。
只谈外在条件的话,陆洺执也确实优质,符合世间定义的一切意义上的优质。她不否认一离陆洺执近点,就会产生原始的冲动。她不是圣人,也确实没被这种类型的男人撩过,这才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或许就是这样吧。
可要说她只图他的脸、只图身材,那也更不可能,要不然陆洺执想用她气陆正廷那事,也不会让她那么受伤。
言初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几秒。
她可能是太喜欢被他惦记的感觉了。她喜欢他,也更沦陷于被他需要的样子、那抱着她不肯撒手的样子、甚至,是用命保护她的样子,那场面,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可真的只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他么?
言初愣了好久。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雷劈了一下。
她真骗不了自己。
她对陆洺执,绝不是只有一丁点喜欢那么简单。更不是这么片面的喜欢。
不行,不行,等他病好了,她得走。她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而且故意用她气陆正廷这事儿,她是真做不到原谅他。
这人就是个定时炸弹,对她好的时候,能让她幸福到飘在云端,可翻脸的时候,又能让她难过得要死。这种心被他一刀劈碎的感觉,言初是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她不能再被偏爱的错觉搞晕了,也不能被一时的情绪套牢了理智。
不能再让自己的心受伤了……
第54章 你有病得你治
两天之后,陆洺执出院了。
脸上那点病气早没了,整个人精神得不行,连走路都带风。
要不是知道他前几天还被救护车抬医院了,言初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医院续了命。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被续了命。
这段时间钟浔没少给她发消息,问她和陆洺执现在怎么样了,和好了没有。
言初靠在车窗边回消息,指尖一顿一顿地打字:
【言初初:没和好,钟浔哥。谢谢你那天收留我。】
钟浔那边回得飞快,甩过来一个网上正火的表情包,正是她的脸,被P在一个黑白熊猫头上面,配字:
【你高兴就好.jpg】
言初盯着屏幕笑了笑,心里又有点堵。
本来她计划得挺好,等陆洺执身体一恢复,她就收拾东西走人。结果陆洺执心里和明镜似的,压根不给她机会。
虽
说人是出院了,但去哪儿都带着她,身后还找保镖盯着。
以前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陆洺执一向是自己去,但这回不一样。
比如今天,陆洺执就带着言初,身后还跟了两个保镖,一起去了是国内头部私募基金组织的年度闭门会,别人问陆洺执,这位是谁,陆洺执便笑笑,坦然道,这是我老婆,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言初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女的,只感觉屁股下的椅子都带着刺。
之后几天,他去哪儿,就带她去哪儿。封闭投资路演、年会、就连他去上厕所,都得叫保镖把言初盯得死死的,甚至有一天,还让言初带着身份证和一切旁的材料,带言初办了护照。
言初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但陆洺执给她的理由很合理,既然你以后要出国读书,现在先把护照办下来,难道不应该吗?
新护照寄到的那一天,保镖刚一撤,言初忍了好几天的情绪当场爆发了:“陆洺执,这些天,你一直盯着我,连给我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洺执把手上戴的理查德米勒一摘,用纸巾擦了擦手,慢悠悠往沙发上一躺,大长腿一翘,眼皮都没抬一下,不以为然道:
“之前我求你原谅我,你说你需要时间想想。既然这么多天过去,你一直不肯给我个答案,那你不就是铁了心拒绝我,一心想找机会逃跑么?”
言初心想,他们俩真是没白做那么多回,他可真是把她由内而外看得透透的。
她尴尬地咳嗽两声:“你之前不是说,你要为我勇敢一次、成长一次么?你这叫成长?天天找人盯着我,就连我上个厕所都安排人堵门口,你是真的不把我当人看了是吧?一点都不尊重我!”
陆洺执终于抬头了,表情一点没变,坦然得很:“我不是不尊重你。”
“我只是无法承受你不在的生活。”
“你不在,我吃不下、睡不着,连脑子都运转不了。我已经试过一次了,真的不行。”
“现在,我还能看着你,还能和你说说话。我不想下一次,只能靠咱俩那点少得可怜的回忆活着。”
言初嘴角抽了抽。这语气,这句子,说怎么听都像是在表白,可偏偏又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她站那儿,既没法生气,也没法感动。
嗯?不对,感动?!她为什么要感动?她不是一心想着要跑么?她感动什么啊?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不行,再不自量力,她就是全国傻子代表,绝对不能给这臭小子和好的机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绝对不能再给陆洺执空子钻。
言初当即开口,冲得不行:“我不管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了,我就在这个家里带着,你要真有本事你拖着我走试试!”
陆洺执看着她,笑了一下:“行,那我也不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什么都不管了,我就在咱家里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他靠在沙发背上,像真打定主意要跟她耗到底了。但很快,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动了一下:“说起来,我认识你之前,买了个小岛,就在斐济。”
“那时候我不想被安排结婚,想直接跑那里清净清净。后来不是出不了国嘛,陆正廷那边锁得死,我压根走不了。”
他说得轻松:“再说,要不是那时候,我钱跑到你账户上,我估计早跑了。”
“既然现在我也能出境了,要不,咱们两个,一起去那岛上玩两天?”
言初一听就笑了,冷笑。
果然他拉着她办护照,就没憋好屁。
还玩两天?
这孙子明摆着是想把她拐上船,一船开出去,手机信号都没有那种,然后关小黑屋里让她永不见天日。
“我不去,”她直接回,“你不安好心,我不可能去。”
陆洺执显然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恼:“那个岛是真不错,我之前去看过一次,就岛上我那别墅,可是专门请了人设计的,那人还挺出名,专门给影后、歌手这些人设计房子的。”
“你想啊,那房子建在海崖上,整面墙都是落地窗,白天一睁眼就是海,晚上能听着海浪睡觉。”
“旁边是片黑沙滩,天然的,不是人工铺的,整片岛都是我的,我不允许,就没有任何人能进去,你要想晒太阳,咱俩不穿衣服去晒都行。”
言初站在原地,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陆洺执,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你不安好心,我不可能和你去。”
陆洺执歪着头看她:“你怎么能说我不安好心呢。我那点心,可全都拴在你身上了。”
言初懒得回他,直接转身就走。
陆洺执几步跨过来,挡在言初面前:“喂,我又不可能真把你困在那儿。像你这样没有长期签证的,又不是本地人,在那最多只能停留三十天,不然就算非法滞留呢。”
“我困不住你,也不想困住你。我只想让你放松一下,而且啊,你不是学英语遇到瓶颈了么,去小岛之前,咱们先飞一趟,去坎昆、汤加都行,哪边顺路去哪边,你多和本地人说说话,比你天天坐家里背单词强得多。你脑子那么灵,我估计你出去玩一趟回来,你那雅思口语,直接7.5分起步。”
言初原本是想拒绝的,可这话一出来,倒真有点心动了。
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真的?”
陆洺执点头,语气特别认真:“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搜,我没那能力把你困在国外。”
言初狐疑地盯了他两秒,还是决定确认一下,转身走到沙发那头,和陆洺执拉开点距离,坐下翻起了手机。结果还真查到了,全是真的。斐济免签,确实最多只能停留30天,也确实不存在什么软禁。
她一边看一边抬头盯他:“陆洺执,你真没打什么歪主意?”
陆洺执慢条斯理地看着她:“我倒真想,但我不会那么做。”
他话锋一转,笑了一下:“我不想你恨我。”
言初没接话,盯着他那副又认真又真诚的样子,忽然心里有点乱。
她从来都没出过国。这个提议也确实让她动心。
但言初也害怕,外一去小岛之前,再和陆洺执一起,绕路去别的国家多玩个几站,和陆洺执相处时间久了,她怕自己又动摇,又一次心软、又一次给他机会,又一次被伤害。
她低头想了想,开口:“那就别去其他国家了,就直接去你那岛上玩两天吧。”
陆洺执一愣:“真的?你就不想多出去转转?”
他说完自己又琢磨了两秒,像是也想明白了:“不过也是,咱俩时间长着呢,也不差这一趟。”
言初听到这句“时间长着呢”,神情冷了下来:“陆洺执,你不是一直在等我一个答案,想让我给你一次勇敢的机会吗?”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能。之前的事儿,我实在做不到当没生过。所以你就把这趟旅行,当成是咱俩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像情侣一样去相处。”
“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
陆洺执原本挂着的那点笑,瞬间就垮了:“你认真的?”
“嗯,我认真的。”
陆洺执明显有点急了,看似脑袋在飞速思考,却时不时用余光悄悄撇着她。
但很快,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原本凝住的那点笑意,又慢慢浮回来了:
“好。”陆洺执说,“那就这么定了。”
这反应让言初十分意外。
她没想到他竟然不死缠烂打,竟然没有抓着不放、像小孩一样非要讨个他想要的结果。
言初试探着问:“你同意了?”
“嗯,”他点头,语气意外地平静,“我同意了。”
言初张了张嘴,没想好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接了句:“哦,行吧。”
陆洺执一想到要跟
言初一起出国,哪里管得了什么所谓的最后一次,他整个人状态都十分高昂。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赶紧差人提前申请了出境航线,还派人把岛上的别墅也重新打扫一遍,就连他家私人飞机上的菜单他都重新改了,就怕她吃不惯吃太西式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言初正在自己屋里低头学习,他走过去靠在门框上看她。
“咱们周六走。”他说,“私人航线起码四十八小时起批,我不想走关系催。反正你也不急,这两天,你好好陪陪我,好吧?”
言初看着他那张帅脸,气哄哄点了点头,没说话。
陆洺执笑了,一屁股坐上她的床,抬手掀了被子,整个人窝进去,动作一气呵成,躺下就直接闭了眼,看样子是真准备睡觉。
言初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回你屋睡?”
他压根没睁眼:“不行。没有你我睡不着。我就要你抱着我睡觉。”
“你有病。”
“我知道。”他侧过脸看她一眼,“我病得挺重,得你治。”
言初懒得理他,低头继续趴在桌上背单词。陆洺执等了几秒,见她没反应,又伸手拍了拍床边:“老婆,我困了,过来陪我睡觉啊。”
她头也没抬:“滚吧你,谁是你老婆。”
“你啊,反正咱们还没去旅行呢,还没分道扬镳呢,所以在那之前,你就还是我陆洺执的老婆。”
言初气笑了:“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怪恶心的。”
陆洺执侧过身,用手撑着头看她:“不行。我就要烦死你,腻死你,恶心死你。”
言初可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手一伸,从桌角摸了副耳塞出来,把耳朵堵得死死的,继续低头写题。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言初觉得自己可算能喘口气了,低头写字,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英语作文刚铺到第二段,突然——
一股热气缓慢扫过她脖子后侧,太烫,灼得她整个人绷了一下,耳后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言初整个人一抖,指尖一偏,刚写了一半的单词立马拐出一道莫名其妙弧线。
身体一阵燥热从脊柱蹿上来。
那份温热,正顺着她耳廓一路蹭过去,潮湿的、黏黏的、像是某人正用舌尖,不轻不重地扫了她一下,故意存心撩她似的。
湿的、烫的、带着轻微的喘气声,再加上被舔舐的刺激,让言初立刻浑身一抖。
“你干嘛?”她低声问,耳根有点烫,没敢回头。
身后那人贴得更近了,整个人都几乎贴在她身上,呼吸顺着她发丝一路往下落,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
“你一直不理我。”
“我都想了你快一周了。”
言初没吭声,手还撑在桌上,但心跳已经乱成一片。
她感觉陆洺执的指尖缓慢绕过她腰侧,却没有真正碰她,只是像在等、在试探、在征求一个她亲自落下的许可。
陆洺执轻轻把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哑哑的,带着点委屈,也带着点欲望:
“老婆,我能亲你一下吗?”
“就一下。”
“……好吗。”
第55章 你只能是我的……我会让你,很享受的……
言初眼神涣散了一瞬。
眼前的陆洺执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全干,几滴水珠挂在他下颌,灯光一照,衬得他那双眼睛一点都不规矩,带着点潮气,盯着她眨也不眨,把她的神智都往他眼睛里面吸。
真的挺诱人,也确实让她很想尝尝他。
言初脑子一空,凑过去,在陆洺执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很快他们就拥吻在了一起。那股燥热从嘴唇一路烧到心口,陆洺执搂住她不放,低头一遍一遍亲她,让她忍不住发出喘息。
但同时,言初心里也烦躁极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明明不是个容易沦陷的人,可每次他靠近,她心里所谓的那些分寸就跟融化了似的,一点点往下滴。
不争气可以,但不能表现在脸上。
“好了,我要学习。睡觉吧你。”
言初努力挤出点自尊,强行推开陆洺执,拎起桌子上的英语练习册,起身就往书房走。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别学了。”陆洺执低头,说话的时候热气一股一股顺着她耳朵里灌进去,“我知道你也想我。”
言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洺执放到床上。
床垫凹陷,她整个人被他带着往下陷。陆洺执故意压着她,钳住她的双手。
她推他。他不准。
她用力。他笑了。
言初大叫一声:“陆洺执你够了——”
陆洺执眯起眼睛,什么都没说。可他的手落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僵住了。
言初告诉自己别动,别给反应。可身体根本不听话,像是提前背叛了她,她咬着牙没出声,可整个人已经弓起了身子。
陆洺执看出来了。
他太懂她了,甚至比她自己还清楚她的底线在哪、软肋在哪。
陆洺执像是满意极了,欺身覆上她的唇:“你知道么,你这么乖的时候,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放过你。”
“老婆……”
“我真想把你吃进我的肚子里。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属于我。”
“永远都属于我吧。”
“永远……”
这一夜,对言初而言,实在是有点太漫长了。
她全程和泄洪了一样,等一切结束后,她连动都动不了,身上还在一点一点地颤抖着。虽说除了陆洺执之外,她从没和任何异性有过这种体验,但她也能非常清晰地确认一件事。
陆洺执这个人,确实很懂怎么把她伺候好。懂到让她心虚,懂到让她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刚才的种种,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了那惬意欣赏成果的罪魁祸首。
言初脸一热,赶紧把整张脸埋进枕头,咬牙骂自己,言初啊言初,你真是个没出息的色胚。
她都气得快自燃了,结果那人还不安分。
陆洺执伸手过来,想给她把被汗打湿的头发拨开,结果指尖刚碰到她额角,她整个人就像触电一样,猛地又颤了一下。
他愣了一秒,随即低低笑出来。这刺儿头,可算终于被驯顺了点,心里一热,俯下身,轻轻在她脸颊落了个吻,问:“你是不是怕我再来一次啊。”
言初耳根都红到快滴血了,一抬手,把陆洺执给推开,声音带着气:“陆公子,您现在能睡觉了吗?可以了吗?”
听着像在发火,但声音太虚,还有点哑,根本没多少威慑力。
陆洺执被她推开后也不恼,反而开心极了,凑近她背后,一点都不见外地重新把她捞进怀里。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脖颈窝那里,轻声说:“嗯,可以了。”
“睡吧。”
“言初,晚安。”他说。
这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又低又温柔,和他刚才,那恨不得将言初生吞活剥的样子,判若两人。
言初心里也跟着变得柔软了一点。被他这样从后面抱着,她也确实能比平时睡得更好一些。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
陆洺执。晚安。
言初实在是累坏了,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但陆洺执没睡。
他睁着眼,一点点收紧了手臂,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就是……舍不得眨眼。
像是怕一闭眼,再睁开就什么都没了。
陆洺执一直没合眼,就那么看着她。从一开始的发呆,到后来意识一点点陷进去。
睡着后的言初呼吸绵长,均匀,她睡觉的时候一向特别安静,不打呼,也不说梦话。和她平时那个张牙舞爪、一点就炸毛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她能一直睡着就好了。一直这么乖乖的、温顺的,待在他怀里,不说话,也不反抗,像现在这样,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他的,是他能控制住的。
夜太安静,陆洺执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情绪,那点不被允许的妄念,一点点从心里冒了出来。
陆洺执想了一会,抽出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了出来。
屏幕一亮。
光刺得陆洺执眼睛眯了一下,但他没躲,而是抬头开始打字,动作很轻,怕吵到她,敲屏幕
时手指还时不时停顿一下,像是在斟酌。
他打了一行字,盯着看了两秒,没改,直接发了出去。
手机锁屏那一刻,陆洺执的眼神重新落回言初身上,重新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旅游是吧。出去这一趟,你就别想再全身而退了。
你跑不掉,也别妄想我会再放你走。
你只能是我的。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
……
陆洺执倒是说话算话。未来两天他真就哪儿都没去,就窝在家里盯着言初,不管是饭局、杂志采访、会议,一律推掉。
只为了干嘛?
盯言初。
他这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客厅,眼睛却跟雷达似的,言初一动他就跟着挪。哪怕她只是去拿瓶水,他都能装作无事发生地从客厅晃一圈过去,顺带看她是不是拿了行李箱要跑。
言初觉得挺无语的。
都已经答应了跟他出去旅游,行程也定了,这人怎么还这么盯着她,搞得她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策划越狱似的。
还好,这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晚上,言初本来想收拾第二天的行李,却被陆洺执阻止了。
他说,让他来。
言初满头问号,但也没管他,转头洗澡去了。她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几个LV的定制大旅行箱,在床边立得整整齐齐。
她愣了下:“这什么啊?”
陆洺执坐在床边正擦头发,慢悠悠抬眼:“你明天的行李啊。我给你收拾出来了。”
“……你自己给我收的?”
“嗯。”
言初有些惊讶,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洺执,竟然会给她收拾行李:“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什么啊?”
陆洺执笑了:“以前你出门,穿的哪套不都是我给你搭的?来,看看。”
他拍了拍箱子,手指轻轻一扣,就把箱子打开了。
箱子一开,言初眼睛都瞪大了,颜色分组,场合对应,耳饰、香水、包,全搭好了,一格一格装得干干净净,连崭新的内衣内裤都折好了塞在一侧。
言初看不懂这些衣服都是什么牌子,只知道这料子摸起来又柔又凉,颜色看着就高级。她心里突然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奇妙。
“你这些衣服哪来的?”
“给你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还在生我气的时候。”
“……你哪来的钱?”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期间我也没少忙,手头确实比之前宽裕了点,给你买点东西还是够用的。”
言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我看你还挺闲的啊,还有空盯着我。”
陆洺执“啧”了一声,把箱子合上:“你就享受就得了,怎么话这么多?对你好点还不高兴,真有你的。”
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句:“对了,我之前送你那戒指,就别戴了。”
言初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干嘛呀?”
陆洺执想了想,解释道:“出门在外,别太高调,带那戒指……有点招摇。”
言初嘴角抽了抽。
她其实也没打算戴。
她怕一带上,就想起他以前对她的那些好。再回忆就动摇,再动摇,怕是会心软。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好衣服,在帝都一家他提前预约好的私密茶馆吃了顿早茶,环境极静,没几个人,包间露台朝着一小片园子,阳光晒在她指尖上,有点烫。
吃完出来,司机直接带他们去了机场。
没有滚动大屏、没有拉杆箱碰撞的杂音,也没有乌泱泱的人群。埃尔法绕过一条封闭车道,驶进另一侧安静的入口。
私人通道,专属FBO。
很快车便停了下来,一个穿着全黑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轻声唤了声:“陆先生,言小姐。”
车门打开,言初只觉得她跟在陆洺执身后,去向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们被直接引入内部通道。安检全程不过三分钟,很快,言初就已经站在了登机通道的尽头。
一架漂亮的私人飞机沐浴在晨光里。
湾流G700,纯白喷涂,机身修长,尾翼处一枚金属浮雕的家徽闪着冷光。那标志言初不认识,但盾形轮廓里,刻着一行葡萄牙语。
言初心里那点自卑劲儿又冒了上来,连手心都出了汗。
她站在舱门前,手被陆洺执牵了一下,然后踏上第一阶。
登机口侧边,一行刻在铝合金上的葡语浮字安静地挂在那里。
“RosadoMar—paraLeonor”
海上的玫瑰,献给Leonor。
Leonor,是陆太太的名字。
陆洺执看到那行字,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飞机是我妈的,她飞机多,我就没买,平时出门都坐她的。你要是坐不惯,咱单独买一架也行。”
言初听得后背都出汗了:“我没那么娇气,用不着。”
他斜眼看了她一眼:“还别说,不行真买一架算了,到时候把你名字缩写喷飞机上。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
陆洺执往她耳边凑:“你懂我。”
言初瞪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飞机里铺着米色的羊绒地毯,软,不陷脚,灯藏在两侧,不打在脸上,全打在边角,舱体、陈设,全是同一个调子,冷白带一点骨灰色,没有一点多余装饰,言初却一看就知道贵得很。
这地毯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她不配穿鞋踩上去一样。
沙发是真皮包的,言初往里坐了点,和陆洺执并排坐在一起。
空乘很快就恭恭敬敬来了,在他们面前放下一套三层银托盘,最上层是鲜切水果、中层是混合的坚果,下层装着切片的哈密瓜火腿、冒着热气的面包配橄榄油,边上还放着泡在冰桶里的酒。
言初却没心思吃东西,眼睛时不时往陆洺执身上飘。
可能是因为换了个环境,她突然觉得,陆洺执今天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帅点。
陆洺执今天穿得休闲了些,外面是件薄薄的Celine男装外套,内搭是件全黑紧口针织高领,显得腰线那里特别紧实。
这人一向喜欢在手腕上戴东西,今天也不例外。两条梵克雅宝的手链叠戴在一起,中间还夹着个亮闪闪的cococrush手镯。一红一银一黑,下面还压了块满钻的劳力士。
像那种本来应该太夸张、太张扬的搭法,到了他身上却刚刚好,和他那张脸搭在一起,不多、不油,反而看着很有性格。
言初收回目光,耳根莫名有点热。
真不该多看。
飞机刚一飞稳,陆洺执像是终于坐不住了一样,迅速站起身。
言初愣住:“你干嘛?”
陆洺执没回答。
言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陆洺执拽了起来。他拉着她,一句话没说,带着她一路朝后舱走。
言初脚步有些踉跄,但陆洺执力气实在太大,很快,陆洺执推开机舱末端那道隔门,一把将她带了进去。
门一关,灯光自动亮起,香气混着冷气一起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张巨大的床。
软枕高垒,雪白床单铺得一丝不苟,顶上还撒了细碎的黄玫瑰花瓣,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的。
言初僵了一下:“你搞什么浪漫呢?”
陆洺执回头,掠了她一眼,没回话,脱下身上的外套,连带着把表也摘了,然后上前一步,单手抵住她肩膀,轻轻一推。
言初被他推倒在床上,黄色的花瓣随身溅起,落了她一身。
她下意识要撑起身,就被他逼近的身影整个笼住。
他低头,沉沉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坐上这架飞机那一刻,你就知道了。”
言初有点慌了神:“陆洺执,你别乱来。”
他俯下身,声音擦着她耳骨落下:“乱来?”
“你现在身处五千多米的高空上,你最好把你那点反抗收回去,趁我还没决定该从哪儿开始惩罚你。”
“现在,乖一点。”
“老婆。我会让你……”
“很,享,受,的。”
第56章 在私人飞机上……乖。
帝都到斐济,十三个小时。
言初就这样又没出息了一回,再一次被饿狼吃席了。
陆洺执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身体了,知道她哪里一碰就会颤,哪里轻咬一下就要哭出来。
她怕痛,他偏就咬着她脖子,一点一点地试探界限。她怕被外面听见,他就凑近她耳边,用近乎蛊惑的声音问她,老婆,你好抖,你想要我停下吗?
言初咬着牙点头,陆洺执却只笑了下:“那不行。谁叫你非要离开我呢,你只能这样补回来了,这都是你欠我的。”
空乘在外面走动,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进来。
怕被外面听到,言初死死攥着被单,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叫我一声。”陆洺执贴着她耳后,声音又近,又热,“叫老公,快。”
言初猛地摇头:“不要……就不叫……”
陆洺执笑了:这么不听话,那可不行。”
“快。”
“叫。”
言初弓起身,几次想撑起来,却又被他一把压了回去。
“唔……啊……”
“你现在在我手上,可没办法拒绝我。”
他说完这句话,将手落在她脖颈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言初“嗯”了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喘一边挣,直到那电流一样的感觉从身上涌到神经最深处,脑子里开始放烟花的瞬间,她的神智终于被撬开了缝隙。
“……老公,”她声音颤抖,像是在哭,“够了……我叫了,老公……”
陆洺执终于停下了动作,喘着气低头看她。
“嗯,”他哑声应了一句,“老婆乖。”
他换了个方式抱她。
可能是因为失去过一次,所以哪怕现在拥有,也还是怕会再弄丢。陆洺执只能一遍遍确认她还在自己怀里,一遍遍地抱紧她,再抱紧她一点。
言初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坐飞机就是这种体验么……
这飞机,以后真是再也不敢坐了。
一切结束后,那张床根本没法再躺人了,陆洺执起身,把原本那床惨不忍睹的床单撕下来扔到地上,去浴室找了条浴巾,铺在床上,给意识已经飘远的言初翻了个面,让她舒舒服服躺在香喷喷的浴巾上。
言初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头发黏在脸颊上,脖颈一片潮热,早已完全进入瘫痪状态。
陆洺执披上一条范思哲的浴袍,系好衣带,拉上门,出去没几分钟,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整托盘饭菜。
酱爆虾仁、小米粥、糖醋排骨、还有两块手工豆腐……香气腾腾,全是他特地让人提前备好的。
他蹲下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她那张虚脱的脸,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老婆,累了吧,吃点东西吧。”
言初勉强将眼睛撑起一条缝,看他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是真气不打一处来。她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遍,连动根手指都要费劲,他倒好,和没事儿人一样。
她在心里骂他禽兽,虽然四肢无力,嘴却硬得很:“谁是你老婆啊?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叫我?”
陆洺执连表情都没换一个:“不行,既然这趟旅行还没结束,那在结束之前,你就还是我老婆。”
言初努力朝他“呸”了一声。
陆洺执嘴角勾着笑,瞥她一眼,那眼神一看就没安好心:“怎么,不服气?你是想让我再教育你一次?”
言初刚才还虚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从床上一坐而起,和弹簧一样。
“我吃饭!我现在就吃饭!”她瞪他,“你别说话了行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抓筷子,刚才实在太耗体力了,她确实饿了。
陆洺执没吭声,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腿张着,安安静静看她吃饭。
言初吃了几口,感觉那道眼神越来越扎人,终于抬头看他:“你看什么呢?”
陆洺执嗓子动了动,像要说点什么,可眼神还是偏开了,没敢直视她的眼睛,故意装不在乎:“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这人还真是穿裤子就不认人,看你还不行了?”
言初没回他话,只是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饭。过了几秒,她突然贼兮兮的抬头看他一眼。
“你过来。”她说。
陆洺执没动:“干嘛?”
言初朝他摆了摆手,神秘兮兮地示意他过来。
陆洺执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站起来,走过去,在床边停下,蹲在她身侧,迷茫地抬头看她。
她拿起筷子,从碗里夹了个虾仁,喂进他嘴里:“给你补补。”
陆洺执嚼着嘴里的虾仁,只觉得一股热血顶上脑门,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她这是……原谅我了?
她一定是想好好和我过日子了,要不然为什么会突然喂我吃东西?
这言初以前可从来都没这么温柔过。是了,没错,她一定是还喜欢着我,她心里一定还有我!真好,真好,真幸福,果然给她伺候好了,她才肯正眼看我,好好好,我可得再接再厉,一定卖命伺候她才行!
陆洺执心里美得不行,连他俩以后在哪结婚,都请谁来,办几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床是彻底没法睡了,陆洺执拉着言初去浴室冲了个澡,水开得不大,言初靠在他怀里,全程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给她擦干头发,又给她换上他准备好的衣服,她被他抱着穿好了整套衣服,几乎没怎么清醒过。
走回机舱的时候,言初一屁股坐下,还没等他给她系好安全带,就已经歪到一边睡着了。
陆洺执看着她,只低头把她散开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
言初睡得太熟,连胳膊滑落在一边,陆洺执抬手,把她的胳膊轻轻捞过来,慢慢地,将她的手扣进自己掌心里。
十指交握。
然后他凑过去,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把言初的头拨到自己肩上,对着她的发丝,吻了上去。
他们就这样贴着彼此睡着了。
外面是高空,舱窗一整片云海,白得晃眼。
飞机往前飞,飞向斐济。
舷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层层叠叠的海礁像被放进玻璃水箱里,透亮得不真实。言初刚睁眼,就看到了那片白沙边沿。
下飞机那会儿果然热得像蒸锅,但风不闷,是咸的,夹着棕榈叶和海水味道。专人带他们走外交通道出去,一辆漆面的粉红色复古敞篷悍马已经停在那里。
言初被送进副驾,她原本以为要直接登岛,结果陆洺执一手转方向盘,把车往市区那边开了。
陆洺执一边看路,一边慢吞吞地丢了一句:“来都来了,带你看看本地风土人情,给你机会讲讲英语,晚上再上岛。”
言初点点头,心里倒挺满意的。行啊,这孙子还记得他那学英语的事儿呢,不错,给他记上一功。
车开着开着,就来到了一片市集。一排排帐篷撑起来,三轮车、摩托车、人声鼎沸,空气里混着木瓜、咖喱、海鱼和炭火的味道。
言初一脚踩进市集,鞋底就黏上了椰汁。她四处张望,看到一个卖烤鱼的小铺,眼前一亮,走了过去。
摊主立刻笑得满脸褶子,用极快的英语夹着口音问她:“Youwantchiliornot”
她当场僵住。
“哈?”她转头,“他刚说什么?”
陆洺执慢悠悠走过来,替她接过纸盘:“问你吃不吃辣。”
说完他转头对摊主回了句流利英语,说完还不忘嘲讽一下言初:“你这英语怎么学的,怎么连个chili都听不出来?”
言初咬着牙想怼他,刚要开口,那边摊主又朝她递了瓶果汁,似乎是看出来言初英语不好,特地放满语速,用一般外国游客能听懂的句子说:“Youtry,very,verygood!”
陆洺执站在一边憋笑,等着看戏。
言初只好硬着头皮回:“……thanks.”
她头一回和货真价实的外国人说话,心里没底又发怵,声音小得和蚊子似的,对方没听到。
摊主:“Sorry?”
言初以为是自己发音不标准,羞得当场准备转身跑路。
陆洺执抬起大长胳膊,一手按在她后脖颈上,给她抓了回来:“给你机会学英语,好好珍惜,不许跑。”
言初脸绷着,牙一咬:“Thanks!”
摊主终于听清楚了,笑着递给言初吸管。
言初捧着拿瓶果汁,一边喝一边跟着陆洺执往前走。市集人太多,她根本没法走直线,三不五时就得往陆洺执那边靠。
两边摊子全是手工艺品,贝壳项链、木雕面具、草编拖鞋,言初看着,觉得特别有意思。
言初走着走着,又被一个摊位吸引了注意力。
有个老奶奶正在卖东西,摊位很小,连个遮阳棚都没有。
桌子上堆着一排排彩色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都巴掌大,里头塞着点什么东西,有贝壳、有沙子,还有奇形怪状的小珠子。
言初好奇得很,凑过去,蹲下看了一眼。
摊位上,立着一张木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MemoryInABottle”
[留下你在斐济的记忆]
老奶奶冲她笑笑,咕哝着说了句:“Forlovers,nottourists.”
这话言初确实听懂了。这是给恋人的,不是给游客的。
言初脸一红,正准备起身,可陆洺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哎,这挺好。”他过去随手拿了起一个瓶子,晃了晃里面的小贝壳,“咱们买一个吧。”
言初心想谁和你是恋人,真不要脸。
那边陆洺执已经交了钱,拿走了两个瓶子,老奶奶笑眯眯地点头,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支干得快的水笔,递给他。
陆洺执低头在瓶子上写字,写得很慢。
【Fiji/3301&1157】
【我们在一起旅行】
写完,陆洺执拧开瓶口,把里面装着的小贝壳倒了出来。
言初眼睛瞪圆了:“你干嘛?你倒它干什么?”
陆洺执只把瓶塞塞回去:“等回了咱岛上,你就知道了。”
俩人又慢悠悠在市集里溜达了一圈。言初很快就走不动了,陆洺执注意到后,便和她沿着码头那边的小道往回走,兜兜转转,在一处半开放的临海餐厅坐下吃饭。
桌子是本地编藤做的,海风透着温热,玻璃酒杯反着耀眼的日光。
菜单全是英文,言初在努力看懂之后,主动点了道看起来应该是鱼的菜,结果端上来是一道浇了酸甜酱的东西,颜色看着艳,味道却发淡。配菜是菠萝块和手指粗的薯条。
言初吃着吃着,心想,还是国内的饭吃着香。这东西,中看不中用。
陆洺执眼神全程没离开她,一边看着她,一边时不时翘起嘴角。
现在这样,真好。他有些心酸地想。
饭后他们又在沙滩边上走了一段,游客不多,天色也暗下来了,天空还剩最后一抹蓝灰。
送他们去小岛的人已经来了,一艘银灰色的快艇正靠在那儿,尾灯亮着,几个来自本地的工作人员立在一旁恭敬等候。
船一开出港口,风就大了起来。
言初站在陆洺执身边,看着夜色里海浪被切出一道一道白痕,心脏莫名跳得有点快。
她转头去看陆洺执。
陆洺执站在风里,背着光,一手搭着栏杆,眼神落得很远,看着有些落寞,风把他的高定白衬衫吹得贴在背上,领口那里掀起一小角。
他抓好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了些,将那锋利的眉眼衬得淡了些,线条柔了些。
言初怔怔望着他,目光不自觉一寸寸落在陆洺执的眉骨、鼻梁、眼尾。
不知道为什么,言初突然觉得,这一刻放下防备的陆洺执,比平时离她的距离要近得多。
第57章 都听你的她已经做好他吻她的准备。……
到了岛上后,言初远远就望见了那栋夸张的大别墅。
那房子生长在海崖上,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屋檐,远远看着像半个降落的UFO。
言初走近点才发现,这房子,全是人脑子想不出来的线条转折和比例设计,一看就知道,这纯是用金钱堆出来的。这简直就不是别墅,是某种世界级建筑奖的答卷。而陆洺执,却随手把这答卷,盖上自己名字,拿来偶尔住一下。
言初呼吸一滞,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被冒犯到了。妈的,资本家是真有钱啊,也是真该死啊。
她转头望了一圈。
这岛大得离谱,黑沙滩一路蜿蜒过去,看不到尽头。后面是起伏的热带植物林,种得不算规整,却很是好看。脚下的沙子太细腻了,细到像刚筛过的。风从高处落下来,带着咸味和潮气。
两人一路走到房子门口,陆洺执刷了指纹,门开了。
言初刚一进门,就被屋里的气息压住了呼吸。
干净。极致的干净。
每一样家具都是崭新的,冰冷的,线条流畅的。
灯光极柔,落地窗拉开,整片大海和黑沙滩,在落地窗外铺展开来。
言初连心跳都停滞了半拍,不是因为这房子里的装修看着太贵,而是因为,房子里那满室的花香。
整个的地板,满满的全是花。
真的,全是。
一支支完整的、饱满到盛开的玫瑰、紫桫罗、芍药、香槟月季,全是开得最盛的时候,全是新鲜到茎还冒水的状态,被密密麻麻地一支支插在瓶子里被摆在地上,全都剪好根、摆平齐、头朝上,紧挨着铺满整片地板,一眼看过去,密到连缝隙都没有。
一眼望去,像踩进了一片正在呼吸的花海。
而她,正站在花海的正中央。
面前,是一架透明的斯坦威水晶钢琴。灯光从上方打下来,玻璃琴身反着光,像被冻在某种正在逐渐失控的梦里。
陆洺执站在那,双手插兜,欣赏着言初惊讶到不行的神情,满意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到钢琴前,揭起琴盖,在满地盛开的花海中坐下。
然后,陆洺执抬起手,弹下第一个音符。
那流畅的旋律一出来,言初头皮一炸,整个人像被定住了。
她根本不知道陆洺执会弹钢琴。
他从来没说过。
言初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知道从钢琴中溜出的音色干净、克制、还带着罕见的、让她头皮发麻的温柔。
言初盯着正弹琴的陆洺执,一动不动。眼睛发热,嘴巴微张。
直到钢琴的最后一个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屏了一路的气。
陆洺执把手缓缓从琴键上抬起来,转头看向她,目光沉静,却藏着一层笑意:
“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浪漫的事儿。我本来这次,是想拿钱给你堆出来点浪漫出来,但我觉得吧,这样不够,你也不会太满意。”
“说真的,我还从没特意为谁谈过琴呢,你觉得现在这样,够不够真诚?好听么?你喜欢么?”
她脸一热,下意识偏过头:“……你怎么还会弹琴啊,陆,陆大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当然会啊。”他语气轻飘飘的,“这种东西不都是从小就开始学的么?不过我以前不喜欢碰这东西就是了,也就是为了应付家里。不过要是能让你高兴,这玩意儿,也不算白学。”
他顿了一下,又开口:“你想学吗?我教你吧。”
“不,不用你。我不想学。”
陆洺执可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到言初旁边,不容拒绝地拉住她的手,把她往琴边带。
言初刚坐下,整个人还没缓过来,脸就已经红透了。
“你想怎么教啊?”言初嗓子发紧,不敢抬头看他。
陆洺执他低笑一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寸一寸往琴键上放。
他的大手温热,掌心有力,指骨贴上她的指背那一瞬,她整只手都像是触了电,又热又麻。
“这
是——do。“他握着她的大拇指,按下第一个琴键。
言初指尖一震,连呼吸都变快了。
陆洺执又握着她食指,按下第二个键:
“这是——re。”
陆洺执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在她耳边。
然后是中指:“这是——mi。”
三声落下,她心跳一下子就提速了。
陆洺执的手还扣在她指间,没松,一边贴着她耳边轻声说话,一边继续往下带。
言初觉得自己整只手都不属于自己了,胸口闷得不行,提着一口气上都上不来。
这人平时什么样她太清楚了,脾气差、嘴也毒,一开口就能把她气个半死,她以为他就这德性,一辈子都不会改。
可现在,陆洺执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身高定的水晶领白衬衫,袖口挽起,低头专注地教她弹琴,手还那么轻,连动作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言初是真不习惯这样的他。也真有点顶不住这样的他。太新鲜了,太温柔了,太有教养了……太暧昧了。
她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就连指缝都开始冒汗。
陆洺执忽然转头。
他就那么看着她,手没动,身体也没动,只有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顺着从半开的窗里钻进来的风吹得轻轻晃动着。
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睫毛下压出的阴影,嘴角微动的幅度,喉结收紧又松开的瞬间。
然后陆洺执俯身。
言初脑子空了一拍。
她已经做好他吻她的准备。
可陆洺执只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真挚的吻。
极轻。极慢。极小心。
他的唇贴在她额头那一秒,一切都好像停滞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在这极短极短的停留的距离里,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陆洺执退开的时候,眼神没躲开,还是落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那双眼里,全部都是真心。
这回言初是真没办法呼吸了,脸瞬间就烧了起来,那都不是发热,是发烫,从脖子一路往耳根漫的滚烫,直冲脑门。
她只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赶紧把自己从这一瞬的动心里赶紧拉走,于是她抬手,将陆洺执推开,声音里全是慌乱: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吗?这趟旅行结束了以后,我们两个就一刀两断,各走各的。你现在做这些,是想干什么?”
陆洺执没动,也没反驳。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听着这一大串噼里啪啦的话。
言初更慌了:“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分手了吗?你这是想反悔吗?”
陆洺执认真道:“我只是想把之前没给你的,少给你的,多少给你补点儿回来。”
言初愣了一下,耳根又是一阵热,心里又气,又恼,恼他不守规矩,更恼自己没出息。
是啊,她早该推开他、骂醒他、断干净的,可他这一副真心实意要把爱补足的样子,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躲着他了。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言初咬着牙说,“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分道扬镳的,你做这些干什么,你是想让我离开你的时候很难受吗?”
言初知道自己语气确实是重了些,说完就有点懊,但话已出口,只能狠狠盯着他。
陆洺执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言初,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轻飘飘道:“嗯,你就当是这样吧。”
这回应,让言初的心跳彻底收不回来了。
眼前这个人,太不像她熟悉的陆洺执了。
以前的他,是一点就炸,张嘴就吐炸药。她也早就习惯了跟陆洺执吵,习惯了他一出口就气人,习惯了他们俩一张嘴就火星撞地球,谁都不肯让谁,谁都不服软。
言初突然有点慌。她是真的害怕,再和这样的陆洺执相处下去,她真可能……真的可能会原谅他。
可她不能。
她言初从不允许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绝对不行。不能心软,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原谅陆洺执最开始那份轻贱她的心!
言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陆洺执,你能不能答应我,接下来的几天,别再这样了?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陆洺执眉头微皱,像是没太理解:“你不喜欢?”
言初避开他的眼神,强撑着说:“对,不喜欢,我这人天生就对浪漫过敏。”
陆洺执盯着她看了两秒,笑了。
“你骗我,”他说,“你很喜欢。”
言初被拆穿后恼羞成怒,眼睛瞪得圆圆的,怒火也噌地一下冒上来,抬手就要打他:“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陆洺执你给我闭嘴你不许再——”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陆洺执力气大,动作却不重,像是早就等她炸毛等了很久,等她炸够了,就顺理成章把她拢进怀里给她顺毛。他低头,贴着她耳边:
“好,不这样了。”
“我听你的。”
“都听你的。”
言初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像被一巴掌拍过,空了很久才慢慢回神。
她是真被他这一套顺从模样给击中了。
言初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陆洺执为了不让她离开,特意找霍骄给他支招了。这也太不陆洺执了!
言初抬起手,手撑着他胸口,想推开他。怕他再这样抱她一会儿,她连不原谅的力气都没了。
她肩膀慢慢垮下来,就算是认了他这一下,语气软了半分,贴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是干嘛啊……我以前也没见过你这么听话、这么顺着我。你这突然是怎么了?变,变身了?”
她语气还是那点熟悉的凶巴巴,可声音却十分没底气。
陆洺执却没立刻接话,她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呼吸顿了一下,很轻,但她听见了。
他低头,额头贴着她的发,中间顿了好几秒,才慢慢的,带着点委屈,压着喉咙开口:“谁知道了。”
他轻轻收紧了点手臂,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可能就是太他妈喜欢你了。”
第58章 你真是疯了,陆洺执告白
言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他喜欢她?他从来都没说过这三个字,一次都没有。
……这算是表白么。
这句意外的表白,就像一颗子弹贴着骨头钻进言初心脏里,让她惶恐,更让她恐惧。
不是怕他不喜欢她,是怕他真的喜欢她。
言初猛地把他推开了:“陆洺执,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心里不是还有谢依洺吗?你不是一直忘不了她吗?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说喜欢不喜欢,有什么用?”
陆洺执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谢依洺,脾气也有点上来了,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怕什么?”
言初瞪着他,像是完全不肯相信这件事:“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我要学历没学历,要家境没家境。更何况,你别忘了,最开始,你不就是为了拿我去羞辱你爸,才选择和我签协议谈恋爱的吗?”
“像我这样的人,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
陆洺执坐在那里,完全没过脑子,立刻回道:“你问我凭什么?”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
“因为你是——3301。”
言初无奈地笑了:“你这算什么回答啊?”
陆洺执眼神一下就变了。
他抬起手,把双手稳稳地落在她肩上,用力捏了一下。他对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别人对你好,哪怕是一点点的好,你都不敢要。是不是你以前过得太苦了,苦到只要有谁靠近你一点,你就会想跑?”
“你怕我骗你,你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你,但我觉得喜欢你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学历,有没有家境,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就因为你出身不好、没背景、没学历,所以就活该一辈子不被人喜欢?你觉得你不配是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
“我喜欢你炸毛的样子,喜欢你张嘴就要吵架的样子,喜欢你浑身都是刺的样子,喜欢你不服我、怼我、骂我、哪怕恨我的样子。”
“我现在也认清了,我就是喜欢你,言初。”
“你要跑你就跑,你要打我你就打,你咬我一口我也认了,反正我连你最狼狈、最让我生气、最讨人厌的时候我都喜欢。”
“我也想了很久,可能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直到那天直播现场,我看见那个灯架朝你
砸下来,我想都没想,直接往你那边冲。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可能是真的,太他妈的喜欢你了,喜欢到我自己都有点害怕了,所以后来,我才躲了你那么久。所以啊——”
“我喜欢你,很喜欢。”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你站在这儿不说话,我喜欢。你抬头冲我吼,我也喜欢。你现在一副不信我的样子,我还是喜欢。你的一切,你的好,你的缺点,我全都喜欢。”
“所以,别再说你不配!行么?如果你不配,那这么喜欢你的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言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洺执这一番话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太重,太密了,一句接一句,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她想找个缝隙躲一下都做不到。
他把自己剖开了,剖得血肉模糊,剖得她一句反驳都说不出。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在她面前,用这种方式承认他喜欢她,带着怒气,不带任何体面。
可言初还是本能地想保护自己。
她怕。
怕一旦沦陷,就又要受伤。她身上这层丑陋的刺猬壳,虽然又臭又硬,但至少能替她遮风挡雨。
言初咽了口气,眼睛发热,嘴却还是撑着:“那即便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就要分道扬镳,就要从此散场,你也还是喜欢我?”
陆洺执眼里没有半点犹豫,咬着牙,点头。
言初有些难过:“你真是疯了,陆洺执。”
陆洺执心里还回荡着“分道扬镳”四个字,这四个字一落下来,就砸得他心口钝痛,难受不已,也更是懊悔不已。
“你能不能……”他语速快了半拍,“咱们是出来玩的,你能不能别老没事就提这四个字。”
“言初,就剩这几天了,咱们就在这个岛上,把这几天好好过完。你就假装这件事不存在,好不好?”
“你别再提醒我你要走了,我听见了,难受。就当咱们还……在一起。行么?”
言初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眼满大厅的花,花香太浓,浓得她头晕眼花。
她也想起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想起他坐在钢琴前,为她弹奏的曲子,想起他低头亲她额头时那格外沉溺的样子。
言初闭了闭眼,又抬头看了看他。
最终,她像是妥协了一样,轻轻点头:“知道了,我答应你,先不提。”
陆洺执明显松了口气,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带着压不住的雀跃。
可言初心里却酸溜溜的。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这点没什么好否认的。正因如此,陆洺执现在越顺从,越温柔,越不像从前那样跟她针尖对麦芒,她就越难受。
毕竟,那份为他们的关系定死的结局,她不想改。
陆洺执,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
何必呢。
陆洺执果然没放过她,没过多久,言初人就被他拦腰抱起来,摁在了那架斯坦威的水晶钢琴上。
钢琴冰凉,她后背贴上去那一瞬间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吻她,手落在她腰上,动作熟悉得让让她无法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战栗。
她没有推开他。
甚至还有点……贪恋。
琴键在他们动作间偶尔被磕出一两个音,断断续续、轻轻重重,不成曲调,却带着节奏。海浪声从落地窗那边翻涌过来,夹杂着这点荒唐的喘息声,和陆洺执毫无保留的心跳。
言初突然觉得这个瞬间有点不真实。
她从没出过国,第一次坐飞机就是跟他,坐着他家的私人飞机,从帝都直接飞来斐济,来到一片没有人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岛屿。
也行,值了。
言初这样想着,还是贪了这一点温柔,没推开他。
第二天醒来,言初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打了一顿,腰酸腿软,整个人都虚得不行。
陆洺执倒是不在,也不知道是去哪了。言初没多想,冲了个澡,下楼准备去给陆洺执做早饭了。
结果她刚顺着台阶走下来,人就傻了。
厨房那边有人影晃动,锅碗瓢盆哐当响。她揉着眼睛靠近点一看,真以为自己是因为太累而出现了幻觉。
陆洺执站在灶台前,穿着件白T,头发和鸟窝一样,面前是一桌子惨不忍睹的可怕东西。
煎蛋已经看不出那是个蛋了,面包黑一块白一块,热牛奶都溢锅了。
她看着他,他似乎也感受了什么,僵硬地回头。
两人对视了一秒。
陆洺执反应比她还快,立刻把锅铲藏到身后,咳嗽一声:“这些看起来确实有点不能吃。你再上楼待一会儿,别下来,我再,我再练练。”
言初扶着楼梯扶手,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想的,咱俩在一起还用得着你做饭啊?你一边去,我来吧。”
她走过去,想把他往旁边推,陆洺执却不肯动。
陆洺执固执道:“别啊,我是带你出来玩的,我不想让你累着。”
言初抬头看他,眼神落在他眼睛里那一点认真的光上,坏笑一声,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你说你不想让我累着?我这两天,也没少累着啊。”
陆洺执秒懂,握住她正戳他胸口的手指:“你这叫什么话啊,我看你可享受得很。”
言初哼了一声。享受?嗯,是得承认,多少是有点儿。但怕陆洺执得了便宜卖乖,但她才不会给他这面子:“你行了吧你,少在这勾引我。”
说完就一把把他推到一边,挽起袖子走向灶台。锅里那鸡蛋都碳化了,贴在锅底抠都抠不下来。
陆洺执在她后头看她忙活,刚想上去搭把手。
言初头也没回,直接伸手指了指外面:“你,赶紧,找个地方待着去。你去躺着,看会儿电视,看看海,听听歌也行。你别在这儿碍事,行吗?”
陆洺执听着她训他的模样,心里跟灌了蜜似的。
她这是……在心疼他吗?
啧,好家伙。
这都心疼上了,天啊。陆洺执在心里啧啧感慨,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好老婆,又会做饭、又会心疼他,就平时连骂他的时候都这么好看,他陆洺执何德何能,怎么就能这么幸运,这么幸福啊?
陆洺执没走,站在原地偷着乐。
言初察觉到他还杵在那,转头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别在这碍我事啊。”
陆洺执在心里乐疯了,面上装模作样往后一靠:“知道了知道了,我走,我走,不在这碍你眼。”
说完他晃悠悠地走到客厅,坐进那张他前阵子让人空运过来的沙发里。这沙发是他挑的,Cassina限量款,意大利那边只出了一百套,他那张是定制版本,轮廓极简,牛皮包面,坐上去有点凉。
他瘫在沙发里,伸直了两条大长腿,刚要闭上眼歇口气,手机响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是某信。
【Leonor:洺执,你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
陆洺执想都没想,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着:
【Lmz:嗯,妈,我想好了】
发完,陆洺执把手机
锁上,随手丢到一边,眼神慢慢飘向厨房那头。
言初还在清锅洗碗,袖子卷到肘弯,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脸上,显得特温柔。
陆洺执看着她,有些走神,生怕一眨眼,她就不在了。
但很快,他那柔软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像是终于把心里某个决定落了实。
第59章 这样喝,不浪费我可以学着去爱你。……
饭后海风大了一点,陆洺执带言初往海边走,说有东西给她玩。
言初没多想,跟着走,结果一眼看见一台摩托艇停在水边。
那摩托艇黑金配色,锃光瓦亮,看着就贵,侧舷上印着英文字母,是陆洺执的名字缩写。
“别看了,穿上吧。”陆洺执递给她一件救生衣,自己也一边套一边说,“今天风正好,浪也不大,带你兜一圈。”
言初拎着救生衣没动:“你会开这个东西吗?别到时候直接把我甩海里,这岛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出事连尸体都没人捞啊。”
“当然会啊,我考过证呢。”
陆洺执系扣子的手没停,头都不抬地回她,“你不会真以为这岛上没人吧?我这岛上可藏着八个安保,全在盯着。你要真掉下去,连喝口海水的时间都不能给你留。”
言初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救生衣穿身上了。刚穿上,陆洺执已经把她按进摩托艇上,自己坐到她身前,油门一拧,艇猛地冲了出去。
言初当场变脸,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往后仰,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膛,紧紧抱着陆洺执不敢撒手。
“陆洺执你慢点!!!”
“这东西就得开得快才有意思。”他贴着她耳边笑,“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你也就骂我的时候厉害。”
陆洺执油门一踩又是一段疾驰,言初吓得尖叫,力气大得恨不得给陆洺执腰勒断。
风混着咸味的水汽铺天盖地地冲过来,打得她脸发疼、头发乱飞。
“啊啊啊陆洺执你要死别拉着我!”
“放心,你又没死,我才不死。”
摩托艇在水面上飞了好几圈,所过之处,把水划开一道一道白痕。
陆洺执似乎就是故意的,时不时猛拐一下,或者突然加速,整得她尖叫都来不及,只能往死里抱着他,一边骂一边不敢松手。
风大得她睁不开眼,耳朵轰轰响,每过一个浪口,言初心都往下坠一下。
但不知不觉,言初却没那么害怕了。
风从陆洺执身上绕过去,带着他的气息,从她颈侧擦过。
她正抱着他。那坚实的脊背,似乎给她挡住了所有喧嚣,而她只是被他带着,狠狠冲进这片自由。
言初试着睁开眼,视线一下子被那片海吞没。海太蓝了,就像蓝宝石一样,浪花在艇后卷成白线,一路飞溅。
她没再喊,只是换了个姿势,紧紧的,搂着他。
就连那海水的咸味似乎都变甜了。她甚至不确定,是这疾驰的高速让她心跳这么快,还是他。
他们玩了一个小时,陆洺执才肯收速回岸,一靠沙滩,言初直接从上面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好,扑通一声倒在沙子里,胳膊腿都软了,嗓子也喊哑了。
言初偏头,看了一眼身下那片沙子。
沙子确实是黑色的,细得发亮,混着点玻璃渣似的矿砂,阳光一照,闪着暗金色的光,沾在皮肤上像蹭了层星星。
陆洺执也一屁股坐下来,坐她旁边,腿往前一伸,跟她一样晒着太阳不动了。
两人安静了会儿,只听得见远处浪一下一下推上来,又退下去。
陆洺执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从短裤口袋里摸出两个透明小瓶子。言初瞟了眼,认出来这是昨天他们在市集买的。
他打开瓶盖,捧了一把沙子,低头把那些黑亮的细沙,一点点灌进瓶子里。
瓶子灌满后,他把盖子拧紧,抬手一扔,瓶子直接落进言初怀里。
言初下意识接住,还没反应过来,陆洺执就偏着头,在太阳下冲她笑了:
“留着吧,以后你要是不认我了,还能用这个来能提醒你,咱俩确实在一起过,也确实……多少有过点儿美好的回忆。”
言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瓶子。
透明的玻璃瓶上,昨天陆洺执写的字还在。
【我们在一起旅行】
言初心里一下子就特别不是滋味,慢慢把瓶子转了半圈,认真看了看,这才把瓶子收好。
气氛有点沉了下来,言初偏头冲陆洺执笑了笑:“行啊,看来你还算有点觉悟。”
陆洺执把脸别开,低声回了一句:“你少拿话呛我。”
说完眼神往海那边甩去,死活不看她了,像是真有点不高兴。
他们在这名为CastellanIsle的岛上待了三天。
陆洺执简直带她把岛上能玩的东西都玩了一遍,从潜水到跳伞,从越野到水飞板,搞得她每天睁眼就腿软,闭眼还在晕浪。
白天就是玩,晚上就是做暧,无一日例外,就像被压抑太久的人突然被允许不设防、不计后果地热爱生活。
言初几次被折腾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看着天花板直喘气,觉得自己像一块电池,前一秒还电量告急,后一秒就被强制充满,甚至电压过高。
她也不止一次想过,陆洺执是不是要把她困在这座岛上,金屋藏娇。
但陆洺执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没有逼迫,没有试探,也没有承诺,就好像……真的只是想让她玩得开心而已。
像是知道她心有防备,也像是知道她一旦察觉什么,就会逃。
最后一夜,风大了点。
俩人一合计,既然第二天要回帝都,那今晚就不睡了,喝点小酒,去沙滩上看日出,等着明天去飞机上补觉。
陆洺执行动力超快,不久后就从酒窖里翻出两瓶老酒,一瓶1811年的滴金,还有一瓶1947年的白马酒庄。
他找了两件厚外套,还吩咐佣人准备些下酒的东西,切了火腿配蜜瓜,奶酪,和冰镇的无花果。
等一切准备齐全,柔软的毯子已被人铺好在沙滩上,玻璃杯插进冰桶里,陆洺执脱了鞋,坐下等她。
言初靠过去的时候,风正好,两人靠着半躺下去,夜风一吹,酒香混着海腥味飘得很远。
谁都没说话,安静地喝着酒。偶尔他把杯子递过来,她接了,喝了半口,又换她往他杯里添。
月亮很圆,潮汐缓慢,浪花一声一声打在礁石上,那声音像极了某种倒计时。
言初转头看他。
陆洺执懒洋洋躺在一旁,耳骨戴着耳钉,身上穿了件薄薄的ValentinoT恤,海风一吹,那衣服贴在他身上,肩膀、胸口、腰,全都藏不住,像月光都专门往他身上照的。
言初喉咙发紧,一咬牙,想别看他了,结果下一秒,她就被陆洺执一把揽了过去。
她贴在他怀里,脑子一片空白,心跳突然提速,也烦躁不已。明明都都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被他抱一下,脸还能这么烫呢?
言初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能不能清醒点了?可身体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他怀里靠。
陆洺执低着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压抑:“我真想和你一直这样待着。”
言初的心跳得更快了。
但她也能明显察觉出来,陆洺执今晚情绪不太对,有点往下走。
“再喝点?”他问。
她点头。
陆洺执一直手揽着她,撑起身子去倒酒,倒好后给她递了过来。
两个人继续靠在一起喝酒,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不像往常,非要你死我活似的,现在没人争什么,只是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就像真的只为了享受这一点点时间似的。
言初不会品酒,但也能喝得出来,这酒肯定不便宜。味道干净,顺口,苦味几乎尝不到,连后劲都温温的。
很快,她的脸上就有点热了。
“这酒,
喝着感觉怎么样?喜欢么?“他忽然问。
她嗯了一声:“挺好喝的。”
陆洺执低低笑了:“能不好喝么,这酒1811年的,比你都大一百多个来回。”
1811年……那得多贵啊!
言初嘴一哆嗦,嘴里的酒直接全喷了出来。
红酒溅在她嘴角,滴了几滴在下巴,还顺着脖子往下滑,黏黏地挂在皮肤上。
按理说,以陆洺执的洁癖程度,他肯定是要翻脸的,哪怕不骂人,脸也早就拉下来了。
可陆洺执没说一句话,更没嫌弃言初把酒喷得哪里都是。
他连纸巾都没找,直接伸手,用手覆上她的脸,大拇指暧昧地擦着她嘴角,顺着她下巴一路抹过去,动作慢得过分。
指腹停在她下巴那一下,言初忍不住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
陆洺执手没挪开,眼神也没挪开,继续擦拭着挂在她脸上的酒:“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一惊一乍的。”
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脸一下子就有点红,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开始擦身上的酒。
陆洺执帮她一起擦,擦完往后靠了靠,侧着眼看她,从沙子上拿去红酒杯,朝她举了举:“来,和我再喝一口吧。”
言初是真不敢喝了。这酒肯定超级贵,她要真喝下去,那不是浪漫,是犯罪。
所以她冲陆洺执摇了摇头。
两人天天黏在一起,陆洺执自然太清楚言初是怎么想的。他直接问:“你怕这酒贵,不舍得喝?”
言初也没想骗他,点头。
陆洺执悠悠道:“那可不行。”
话没说完,他已经抬手,仰头,喝了一口酒。
可那酒没咽下去。
陆洺执含着那口酒,侧头过来,一只手直接抚上言初后脑勺。
那温热的唇贴上来的时候,言初眼睁睁感受着那点酒味从他嘴里渡到她舌尖,火辣辣的酒气跟他呼吸搅在一起,醇得令她目眩神迷。
酒液从他们嘴角溢出,一路淌过下巴,滴在身下的沙滩里,晕开一圈圈痕迹。
她没躲,他也没打算给她机会躲。
言初被迫含住那股辛辣又醇厚的味道,酒液被一寸寸灌进她嘴里,咽下去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的舌滑进来,戴着湿乎乎的酒气,勾着她的舌头慢吞吞地缠,舔得言初喉咙里挤出一声细碎的低吟。
等陆洺执终于退开的时候,她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嘴唇还红着。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笑了一下,将嘴边的酒液舔干净:
“这样喝,不浪费。”
不得不承认,言初确实是被陆洺执这幅模样给撩到了。她甚至有点控制不住地想把陆洺执按在沙滩上……
言初努力压下内心的冲动,不敢看他,眼神往旁边飞躲:“好好好,喝酒,喝酒。我喝就是了、喝就是了。”
陆洺执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拾起身旁银托盘上的叉子,叉了片包着生火腿的蜜瓜,送到她嘴边:“54个月熟成的帕尔马,尝尝,配这酒刚好。”
言初愣了下,还是张嘴咬了一口。齿间是熟成火腿的咸香,被哈密瓜的清甜裹住,再叠着那酒的后劲,的确是好吃得有点犯规。
他们慢慢喝着,一整瓶酒,就这么在一句一句话、一些些沉默里被喝完了。
言初忽然有点恍惚,以前也不是没和陆洺执喝过酒,但从来没这么安静过,也没这么……怪异地舒服过。
月亮还没落,但天边那点金光,已经开始撬开夜色。
渐渐的,太阳的天光染上来,照出沙滩边嶙峋的断岩,像是谁在天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金色从那缝隙里一寸寸漏下来,把整片海和沙滩都烧亮了。
言初被这美丽的景色震撼到了,发了好久的呆,可突然意识到,不对啊,以陆洺执那德行,竟然没选择和她在沙滩上做虎狼之事,这,这,这不合理啊!
他今天也太安分了。安分到不对劲。她本以为喝完这瓶酒他就要动手,毕竟沙滩、日出、酒、两人靠那么近,不可能没想法。
结果他到现在都没碰她一下。她心里反倒悬着了。
言初正想着他到底在憋什么,身边那人终于开口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他说,“你想要的,是爱。”
言初的视线还卡在日出那一线光上,整个人却像被猛地往回拽了一把,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没说话,也不敢动。
陆洺执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不是很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她,再开口时,嗓子更哑了:
“但我可以,学着,去爱你。”
言初瞬间就慌了,动心和惶恐夹杂在一起,头皮像被什么东西一下扎了一下,刺痛感直冲后脖颈。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说这个干什么,咱们这不是分手旅行么?你,你这是要反悔吗?”
陆洺执嘴唇抿着,看着甚至有点紧张,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逼自己一句句说下去:
“反不反悔的不重要,接不接受,在你。”
说完,陆洺执低头,从兜里摸出一个盒子。
那盒子看着不大,很旧,皮面磨得发亮,连上面的金属扣都是暗哑的旧铜色,陆洺执手指一按,铜扣“咔哒”一声弹开。
盒盖缓缓掀起,一道刺眼的光线从盒子里被释放了出来。
一颗巨大的钻戒,像星辰般,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言初不知道这戒指有多大,但一打眼就能看得出,绝对比那枚刻着3301的粉钻戒指,还要大一圈不止。
这颗祖母绿切割的大白钻,台面方正,晨曦反射在上面,亮到让言初下意识眯起了眼。
陆洺执没急着递过去:“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订婚戒。”
“我想把这枚戒指,给你。”
言初嘴巴张了好几下,才艰难吐出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洺执没立刻将戒指递过去,而是拿着盒子在手中掂了掂:“你别装傻。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得很。”
“这戒指,你要是不收,我也不会再给第二个人。你不收,那它就这么搁着,搁一辈子也没事,反正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别人准备的。”
他盯着她,眼睛有点红。
“言初。你听好了。”
“我陆洺执,想要你言初做我老婆。真正正正的老婆,不签合同、不谈条件,是能写进户口本、牵我手进陆家老宅、将来孩子跟我姓,开家族会议时能站我左边、老爷子生气只能冲我吼都不能骂你的那种老婆。”
“我想你白天陪我,晚上也陪着我。我想你早上起床第一眼看见我,睡觉前最后一个也看着我。”
“原谅我、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你要我收起脾气,低头,闭嘴……我学。我都学。”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学着去爱你。”
话音落下那一刻,霞光彻底穿破了云层。
陆洺执沉沉望着她,不笑、不说、不催,就那样看着她。
海浪拍在沙滩上,声音不大,却正好盖住了他刚才那句“让我学着去爱你”。
言初的大脑一瞬间“轰”了一声,彻底空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逃还是该答应,所有预设的台词、所有的防线、所有的清醒,全都在这一瞬,伴着斐济的晨光,伴着咸味的海风,伴着陆洺执这张近乎恳求的脸,全都一起,轻而易举地被打碎了。
第60章 一辈子啊那可是一辈子啊。……
言初一阵晕眩。她不知道是这天光太好,是那枚戒指太亮,还是因为陆洺执这番话,让她昏头到几乎要坐不住。
她下意识就说:“你这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想想。”
话刚出口,言初手腕就被陆洺执握住了。他看着她,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不行。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不要以后,也不要改天,这是求婚,所以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 。”
言初试图抽回手,可手却被他捏的更紧了。
她慌了,只能靠嘴巴自卫:“陆洺执你干嘛逼我?”
陆洺执浑身都僵了一下,眼睛瞪大了一点,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我哪里是在逼你?我这是在和你求婚。”
又听到“求婚”二字,言初心跳速度开始狂飙,她实在怕,怕自己一答应,又要重新被伤害一遍:
“求婚?你明白什么是婚姻么,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以为婚姻就是个糖豆,你说给就给我……你,你就把这大钻戒往我手上一塞……”
言初那语无伦次的防备、恐惧、一句句像刀子一样插在陆洺执身上。
陆洺执心里那点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她这都不满意?
但陆洺执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这时候是真不能吵,于是他生生咽了口气,别过脸去喘了两下,把那股子火压到底: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想跟你过一辈子。你觉得……这有问题吗?你别把这事儿说得像我做错了,好不好?”
言初眼睛有点热。
……喜欢。
言初终于没忍住,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陆洺执?你说你喜欢我,可你真的想过你为什么喜欢我吗?”
她不是在没事找事,她是真的想知道。
陆洺执怔了一下。
他脑子里一片乱,明明之前一直觉得答案很清楚,可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她和钟浔走得近,他不爽,想把人抢回来。那灯架倒下来的瞬间,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怕她出事、怕她死、怕她消失不见。
他们分手,他意识到,没有言初,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所以他才做了这一切,才求婚,才卑微,才带她来岛上,用尽所有手段。
他也能意识到,他每一次的主动出击、都像是在回应危机。他每次有那种“我离不开她”的感觉,好像都是在某些特别的时刻被逼出来的。
这让陆洺执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而言初,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心里突然有点落寞。她早就知道他答不上来,只不过……还是在心里偷偷等着一个奇迹罢了。
她就是想找个证据,哪怕只是陆洺执的一个眼神、一个反应,能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不是出自于狗护食一样的行为,不是出于害怕失去,而是真真正正就是喜欢她这个人,只有这样,才能把她心里那点可怜的不配得感彻底掐灭。
哪怕只有一句,她也就不那么怕了。一句就够。
只要一句。
但他什么都没说。
言初潜意识里所有的不配得感在这一秒全涌了上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觉得,这份喜欢,不足以支持咱们两个,走完这一辈子。”
陆洺执脸色变了:“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这么诚恳的在和你求婚,你还在这——”
言初打断了他:“这些天你带我出来玩,哄着我,对我好得不得了,我很感动,也很幸福,但你做这些,除了喜欢我,你也是为了把我赢回来,因为你接受不了在你眼里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属于你。”
陆洺执像是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句:“赢……回来?”
言初低下头,将陆洺执递过来的戒指盒轻轻推开:“你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得不到啊?唯一让你没能如愿的,除了谢依洺,就是我了。”
“谢依洺不在了,你得不到她。可我不一样,我还在,所以你每次一察觉要失去我,你就会极力想做些什么,来抓住我。”
“所以你扪心自问,你和我求婚,真的就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想和我过一辈子……还是说,你只是接受不了失去我这件事?”
言初说完,偏过头不去看他,肩膀抖了一下,像是把心口那点最见不得光的脆弱硬生生扒开了。
她自己都觉得说得有点过分。陆洺执是什么人啊,他这些天对她那么好,又把戒指拿出来求婚,不吵不闹,已经很明显是动了真心的。
可她还是那样逼他,咄咄逼人,把他往回推。
你可真讨厌啊,言初。她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又确实很想知道,如果她不答应,陆洺执会说什么,如果她不装作不在意,他还会不会坚持。
说到底,她也不是想伤他。
她就是想听一句那种特别特别肯定的答案。
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就他妈非你不可,谁也替不了你。
她不是不信他喜欢她,她是不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真正地看上她那颗干涸又贫瘠的心。
可陆洺执却拧起了眉,声音里带上了已经压不住的怒气:“我在和你求婚。你在这个时候跟我提谢依洺?”
“言初,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觉得我都准备了这么多,还不清楚我在干什么吗?我知道你一直在意,我拿你去气陆正廷这事儿。那现在,我拿出我的诚意,我用你最在意的方式,来正面告诉你,我认你,我家也认了你。这份诚意,你难道还不满意么?”
言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只想赶紧把话题扯开,拽回到她有资格反驳他的立场上:“我记得你说过,你对谢依洺,都没有像对我这么好。那是不是说明,她活着的时候,你对她也就那样?”
“所以你这个人,所有对喜欢的感知,是不是都是从失去以后才开始的?陆洺执,你那不是喜欢,那是不服气。”
她在赌,赌他听完这些还能留下,赌他能不被气走,赌他能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锋芒里,看见她想被肯定的那一点点期待。
陆洺执只觉得心凉了半截,他这么喜欢她,这么努力让她高兴,换来的却是……
他深吸一口气:“你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就是不喜欢我。”
言初一惊,条件反射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戴上戒指!”陆洺执打断她,加重语气,“你既然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那枚戒指还躺在盒子里,沉甸甸的,在阳光下晃出一道刺眼的光。
一辈子啊。
那可是一辈子啊。
是以后所有醒来的早晨,是所有吵架后的夜晚,是五年五十年,是她全部的余生。如果他连一句“我就是认定你,你的灵魂,你的全部”都说不完整,她怎么敢。
言初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头,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海平线那边升起来。
光太亮了,刺得她眼睛有些湿润。
“我们该回去收拾行李了。”她轻声说,“该走了。”
陆洺执脸冷了下来。
他把戒指盒“啪”地一下扣上,手一甩,盒子直接被丢在沙滩上,崩出一圈细沙。
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整个人按倒在沙滩上,整张脸离她不过几寸,咬着牙,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逼问道:
“别在这儿跟我逃避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
言初咬着牙,说:“我没办法现在答应你。至少现在我答应不了。”
答应不了。
答应不了……
陆洺执收起脸上所有情绪,阴森地盯着她。
那眼神,就像一池死水,没一点波澜,就连一点光都没有,看不见愤怒,看不见委屈,只有死寂。
言初突然有些害怕。
他说:“其实,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你拒绝我的准备。”
“你也先不用想着回帝都了。”
“你在这只能合法停留三十天。咱们已经待了三天,剩下的二十七天,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好好陪你。无所谓,你不同意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
“就让我们,在这里先提前适应一下未来的婚后生活。”
言初被他扯得手腕发疼,惊叫了一声,下一秒反应过来,大喊:“陆洺执你疯了!”
陆洺执眯起眼睛:“对,我就是疯了。”
“我要是没疯,我又怎么会这么喜欢你?”
言初是真心里发毛,那点始终悬着的预感,在陆洺执那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落地的瞬间,骤然成真。
言初试图推开他:“陆洺执,你不是说你怕我恨你吗?你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会恨你的!”
他眼里没一丝波动:“你都敢拒绝我的求婚了,你都不在乎我会不会难受,我何必在意你恨不恨我?”
言初被这番话噎住了。
她很想起身,很想推开陆洺执,哪怕只是一点点,可陆洺执力气太大,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的手反倒越收越紧,她只感觉手腕骨都要被他攥碎了。
可能是现在的陆洺执变得太陌生了,言初心里那点逃生本能瞬间就被惊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
气,猛地一扭身,整个人朝旁边狠狠一挣。
陆洺执怔了一下,手指松了一点点。
言初抓住机会,顾不上手腕火辣辣地疼痛,整个人狼狈地从他身下爬起来,脚下乱蹬着沙子,踉跄着就朝身后跑。
可才跑了没几步,后颈猛地一紧——
是他!
陆洺执反应快得吓人,一手揪住她衣领,另一只手钳上她的腰,另一只手绕到她腰后,像扛大米似的,把她直接扛上了肩。
言初疯了似的挣扎,脚乱蹬,手拼命往下扒,嘴里只剩下一连串含糊的哽咽与咒骂。
“放我下来!你个混蛋!陆洺执你放我下来!”
她崩溃地喊,可陆洺执却没半点犹豫,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扛着她往别墅方向走。
这下直接给言初被逼到没辙了,她猛地低头,一口咬在他肩上。
陆洺执闷哼一声,身子一颤,下一秒她就从他肩上滚了下来,摔进沙子里。
言初连喘都顾不上喘,起身就跑。
陆洺执啧了一声,看着她努力逃离他的样子,心里又难过又恼怒。
他直接把身上的T恤脱下,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言初拖回,将那件T恤拧了拧,绕过她的手腕,在她挣扎的瞬间打了个结。
一圈,两圈,勒紧。
陆洺执一边打结,一边怒极反笑:“你咬我,你又咬我。我告诉你言初,我现在就是和你杠上了。你最好别再跟我反抗。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言初手腕一阵阵发麻,有些崩溃:“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孩一样,得不到你想要的,就撒泼打滚?”
陆洺执没犹豫,把她一把抱起来,又重新扛回肩上:“撒泼打滚?你要是答应嫁给我,我用得着撒泼打滚?”
“你不是说我像小孩吗?那你听好了,你口中的这个小孩,现在就要赖你一辈子。你就当我被你逼急了,他妈的狗急了还知道要跳墙呢!”【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