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温泉湿吻
于胭因为“妈妈”这个称呼心间一颤, 她突然间想到当初她赖皮着求他照顾奶茶的时候。那时候他不太喜欢猫,奶茶在家于他而言也就是一个摆设,不会太亲近。她为了方便从工作室回来能见到奶茶, 硬是把它塞到了他怀里。
他说他是爱屋及乌才愿意照顾奶茶的,可现在呢,似乎也投入了不一样的感情。
赵冀舟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抬手按下电梯键。
在等待电梯的这段时间, 他们彼此再也没有多言。于胭静静地盯着他走进电梯, 看着那扇门缓缓合上。
她松了口气, 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她回家站在阳台上,不出几秒,那辆招风的车就驶离了小区。
于胭想:雨又要下起来了。
赵霁月手握着方向盘, 八卦兮兮地问赵冀舟:“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赵冀舟闭上双眼睛假寐, “讨论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赵霁月惊掉了下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于胭怀孕了?我要当姑姑了?”
赵冀舟轻笑一声, “想什么呢?她想把奶茶要回去。”
“然后呢?”
“我拒绝了。”
“那人家不是更讨厌你了。”赵霁月悻悻地吐槽。
“我和她说想奶茶的话,可以来家里看它。”
“那她会回来吗?”
赵冀舟睁开眼, 偏过头往窗外瞥了一眼, 又下起了小雨。他摇摇头, “不知道。”
其实当时在他自己的心里也倾向于她不会回来, 她心肠狠, 尤其对自己够狠。他信她是真的想奶茶, 但更笃信她不会往前迈一步。
他这么活生生一个人她都说抛弃就抛弃, 更何况一只不会说话的猫?
但他抱着侥幸心理, 希望奶茶可以成为让她牵挂的一个筹码, 希望她能为了奶茶回家。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天从她家离开之后,她没有任何行动,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奶茶。
期末月考完试恰好到了石敏的生日,程与翔说带她去度假山庄玩一玩。
北城隔壁市今年新建了一家度假村,避开了寸土寸金的地方,实际上从北城走高速自驾驱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本来打算好的两人世界,硬是被于胭给搅合了。
这两天于胭成日和石敏腻在一起,石敏不忍心自己出去玩便提了一嘴说要带上于胭,于胭当即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去。
程与翔的脸色沉了下来,“人家就和你客气客气,你倒是会当真。”
于胭环住石敏的胳膊,“我就去,我就去。”
虽然面上带着挑衅,但于胭贵在有自知之明,到度假村后没有黏着石敏做他们两个人的电灯泡,倒是自己玩儿的不亦乐乎。
他们是白天去的,订了两晚上的房,打算在这好好享受两天再开车回去。
度假村里面服务周全,汤泉spa、养生足疗、中式按摩应有尽有。
中午到度假村后哦,他们简单吃了自助餐,然后于胭就非常有眼力见的把二人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回房间睡了一觉,下午醒过来才四处逛逛。
这家度假村和去年赵冀舟带她去的那家民宿不太一样,度假村为了揽客、为了不同档次的客人都能兼容,设置了不同的项目。
除了最基本的温泉,还有泳池、水上乐园和俱乐部。
不过水上乐园和俱乐部供小孩子玩的东西比较多一些,但也挡不住她这个大人脸皮厚。
于胭换好泳衣裹着浴巾就来了水上乐园,泳衣是很常见的一款,纯黑色的,她来之前现买的。
黑色的布料把她的上半身遮得很严实,只有两条藕白色的手臂露出来,浮在水面上。
于胭顺手捞了一个小朋友的球,浮着球在水上漂。她这个不会游泳的人,只能在浅水区玩一玩,不敢去深水区,她怕自己淹死。
本来找了个闲适的地方,蹭了一会儿小朋友的水上滑梯,玩的挺开心的。
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滑梯,松开手,人立刻滑了下去,本来都做好了憋气的准备,结果看到滑梯底部的男人,只能睁着眼睛,嘴巴要合不合的。
她急切地想停下,可地心引力不允许,就这么顺势朝赵冀舟的方向栽了下去,顺势被她接住,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了滑梯出口的位置。
水是温热的,赵冀舟的体温也是。
这次于胭虽然没栽到水里,和男人的出现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压抑。她甚至都懒得问他他怎么在,怎么还找到这里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问,只自顾自地甩开了他的胳膊,气哄哄地往岸边走。
她黑色的短款泳裙随着急切的步伐在水中摇曳生姿,赵冀舟的眸色暗了下来,她就穿成这样子来公共场合?
他觉得他嫉妒得发狂,目光掠过池内的人,大部分都是些小孩,还有看着小孩的家长。
于胭借着这个空当上岸,然后裹起浴巾就往房间跑。
赵冀舟恬不知耻地追了上来,看见她回头瞥了他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
赵冀舟揽住她的手腕,“胭胭。”
于胭看着周围路过的人,又看着男人钳制住她手腕的手,那只手上还残留着水珠。
“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叫人?”于胭压低声音对他说。
赵冀舟是真不怕她叫人,但又不想一上来就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僵,他知道她在看见他之前心情还是不错的。
“我们聊聊,你给我次机会听我解释。”
“我不稀罕。”
赵冀舟感觉手腕上的力气突然脱掉,她立刻消失在视线之内。
于胭跑回房间,深呼了一口气,背靠着门。
经过这么一遭,她是不敢去公共场合玩了,只能认命地在房间泡温泉。
泡了会儿温泉居然又睡了一小觉,她看了眼时间,打电话跟前台要了一杯咖啡。
没多久,门铃声就响起了。
于胭裹好浴巾,拉开房门,赵冀舟的脸映入眼帘,视线下移,他的手上还端了一杯咖啡,她要的拿铁。
于胭反应还算快,立刻要去关门,还是被他用手拦住。看着卡在门缝的那只手,手上的咖啡溅出来一些。
两人僵持着,他不退缩,可她也不敢用力去碾他的胳膊。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于胭手上的力气慢慢松下来,她问:“你还有完没完?”
她真觉得自己斗不过他,他有本事知道她出来玩,有本事知道她的房间号,甚至还能知道她刚刚点了一杯拿铁咖啡。
她觉得自己心肠够冷够硬的,可那只随意任由她处置的夹在门缝的胳膊,她又不敢真的硬是把门关上。
赵冀舟挤进房间后,将还温热的咖啡放在桌子上,追上因为生气抱着胳膊站在温泉旁的姑娘。
他然后揽住她的腰,附在她身后,嘴唇擦过她的耳垂,“胭胭,听我和你解释。”
于胭身体像过了电一般,抬手趁他不注意就推了他一下,然后他就就这那股力道倒进了温泉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落在她的小腿上。
于胭条件反射地后退,却被他拉住脚踝,起身半揽住她的腰,也把她拉了下来。
水汽氤氲缭绕,隐约遮挡住人的视线。
于胭想破口大骂,话堵在嗓子里还没拉得及说出来,就被他堵住了唇。
他几乎是碾压性的,被他箍住腰,她被迫着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他滚烫的气息。
他在水上乐园的时候好歹还换了身泳衣,而现在却好端端地穿着一身西装,白色的衬衫被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将他的肌肉线条勾勒了出来。
于胭用力去推他,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胭胭,年初的时候赵家和江家有意要我和江漓联姻,我不愿意,江漓也不愿意。但是她在江家的处境有些艰难,她求我帮她一个忙,帮她往后拖一阵子再和家里交代没有意愿的事。”
“你答应了?”
“对。”
于胭轻笑一声,“好了,解释完了吗?松开我吧。”
“胭胭,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果这是你执意要离开的原因,那我想说,你完全没有必要。”
于胭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来,她立刻紧张得不知所措,推开男人,“谁啊?”
“胭胭,吃饭了。”
于胭一听是石敏的声音,神经缓和了一些,她目光扫过赵冀舟,他脸色没什么变化,似乎一点都不怕被人撞到他在她的房里,和她在一起紧贴着泡温泉。
他不怕,她怕,她还没有那么恬不知耻。
“你们先去吧,我收拾收拾一会儿自己去。”她说话的时候,赵冀舟还用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尾。
门外的程与翔皱起眉,“你墨迹什么呢?刚刚给你打半天电话也不接,我们俩来找你你又推辞,搞得好像我俩带你来玩儿孤立你似的。”
“没事没事。”于胭闷吭一声,因为赵冀舟吻了下她的耳垂,她打了他一下,细眉微蹙说,“哥,真不用等我。”
“等你是因为今儿晚上要一起给石敏过生日。”
于胭突然被点醒,今儿晚上是要给石敏切蛋糕的,“我马上。”
“快一点。”
于胭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压低声音,“出去。”
“胭胭,原谅我吧。不原谅我,我就叫他们进来看看好不好?省得他们总是催你。”
于胭要从温泉池出去,又被他圈住腰,“好不好?原谅我?”
“我不要,你松开我。”
“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于胭攥住他湿透的衣领,“你就非得这样吗?你能不能尊重我?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上次你就是这样,非要闯进我家。”
“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家,上次你说回去看奶茶,可你一直都没回去。”
于胭不想和他诡辩,“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家?你说你和江漓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和家里人说清楚了吗?”
赵冀舟脸色一变,他没说清,因为江漓去新疆采景了,得几天才能回来。
于胭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挤出一个笑,略带嘲讽地说:“你看吧。”
说完换好衣服离开,只徒留赵冀舟一人在温泉池里,他伸手拿到她要的那杯咖啡。
拿铁,凉的彻底,苦得人心尖发颤。
喝完那杯咖啡,赵冀舟给宋疆打了个电话,让他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赵总,您是回房间还是去吃晚饭?”
赵冀舟:“回家。”
宋疆知道,这是又没有在于胭这讨到好处,本来他们也打算在这住两宿的。
于胭陪石敏过完生日在门口踱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怕赵冀舟依然在她的房间等着她。
这是他这人能干出来的事。
在她犹豫之际,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对她说:“赵先生已经走了,他托我和您说,让您放下心好好玩儿,他不会过来打扰你了。”
于胭闻言,才刷卡进房间,果然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咖啡杯子。
她让工作人员把咖啡杯收走,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她躺在床上找了个电影,看到半夜才睡觉,夜半收到一条消息,是个陌生号码,但她知道对面的人是赵冀舟。
赵冀舟告诉她他今天回家已经和家里人说清楚了和江漓的婚事,但是江家那边还得几天,他得等江漓回来再和江家说这件事。
那条消息,于胭没回,只是心里再也不能做到波澜不惊。
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这样,她说了件什么事,他执行的效率都很高。
她得承认江漓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也是她决定离开他的导火线。而这个她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放在她面前,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胸口有股闷闷的酸涩。
明明他这个人这么恶劣,而为什么她不能像之前一样狠下心。
她为什么还是要受到他的钳制,为什么还是不能和他撇清关系?
为什么还会不争气地为他的三言两语动心?
七月,快雨疏风,浓暑未阑,倒也算是个好时节。
即使没有赵冀舟,于胭在段视频平台的热度依旧越来越高。
前几天,在录视频翻唱歌曲的时候,正在弹钢琴的苏允萧不小心入了镜头。仅仅是一个不完整的侧影,依旧被眼尖的粉丝捕捉到,纷纷在评论区问这人是谁。
于胭和苏允萧默契地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于胭以后的视频中多了苏允萧一个完整的侧影。
网友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好奇心,越不说,他们越怀疑越猜测,也让本就是一段普通的合作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凭借这个热度,评论区倒是又热闹了起来。
周六,于胭和苏允萧在录音棚录完新歌的demo,她习惯性地拿出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平台大致翻了下评论。
夸他们的人有,骂他们的人倒是也不少。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会适当性地忽略。
于胭觉得,自从她和赵冀舟分手,苏允萧好像变化挺大的,人似乎比之前爱说话了。
苏允萧坐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翻看评论,突然调侃一声,“说我们有夫妻相的人是从哪看出来的,挺离谱的。”
于胭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不算远,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默默地把头收回来,往旁边挪了挪,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可不是,咱俩的脸型都不是一个类型。”她轻松地化解了这个话题。
苏允萧从桌子上下来,偏过头看着她,“别看手机了,一会儿看多了不好的评论又该影响心情了。”
“我可不会被影响到。”于胭挑挑眉,“实不相瞒,我是被骂大的。”
苏允萧轻笑一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于胭还没说话,他补充说:“我请客,你已经放了我好几次鸽子了。”
于胭有些愧疚,但前几次她是真有事。这几天石敏和程与翔吵架,她时不时收到石敏的消息,跑回去陪她,也因为这个拒绝了苏允萧两次。
她看了眼时间,今天确实没什么事。
今年课比较少,学校放假也早。其他同学不是在备考考研,就是进公司实习了,倒是她,还是有些自由和松弛在的,每天看上去无所事事。
“吃什么?”于胭问。
“你答应了?”他有些喜出望外。
“你先说吃什么,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请你吃饭当然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胭思索了两秒,“不知道。”
“去吃烤肉?”苏允萧期待着问。
于胭点点头,又拿出了大小姐脾气,“我只负责吃。”
“可以。”
两人商量好,便收拾东西出发。
于胭把包挎上,包链勾住了头发,她轻嘶一声。苏允萧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他试探着抬了抬手,轻轻地帮她把发丝挑出来。她头发上的清香顺着从窗外刮进来的风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突然愣住了,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好了吗?”于胭问。
苏允萧突然被唤醒一般,连忙“嗯”了声,“好了好了。”
于胭整理下包,“谢谢啊。”
“没事。”苏允萧怔了下,抓了抓自己新烫的头发。
“苏允萧,你刚刚在想什么?”
可能是比较敏感,也可能是分手那天赵冀舟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抬头问了句。
“啊,我能想什么?”他尴尬地又挠挠头。
于胭打消心里的念头,“走吧,吃饭去吧,万一去晚了还得排号怎么办?我话先说在前面,要是需要排号的话,我可就不吃了哦。”
“放心吧,我早就预约好了。”
于胭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和你一起吃饭?”
“猜的。”
“怎么猜的?”
“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于胭吐槽了句:“幼稚。”
苏允萧约的是家韩式烤肉距离工作室不远,挺火的,算是个新兴的网红店,一般到饭点儿的时候都需要排号,除非店里的会员提前预约留位置。
烤肉店在商场里,上了电梯,苏允萧跟她说这家的麻酱一绝。
“麻酱还能一绝?”
“你尝尝就知道了。”
到店后,于胭环视四周,的确已经要满座了。她想,这家店确实还挺火的。
苏允萧扫码后,把手机递给她,“吃什么你就点什么。”
于胭最近食量不太大,吃得少,就简单点了两盘肉。苏允萧一边说她怎么才吃这么点儿,一边又点了不少肉。
点好了,苏允萧说:“你猜我为什么能约到座位?”
“有会员?”
苏允萧神秘地摇头,“我在这当过服务员。”
“啊?”
“没去迷津酒吧之前,我就在这端盘子。”
于胭眨了眨眼,对他的遭遇又多了两分同情。
苏允萧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她讲在烤肉店工作的时候遇到的奇葩的顾客,于胭支着下巴,看着他边烤肉边说,笑个不停。
当时陈望洲刚带着程落从一个专柜出来,也没想到,透过一层玻璃就撞到了这幅场景。
陈望洲顿住,“落儿,想吃烤肉吗?”
“三哥,你想吃烤肉了?”
陈望洲掏出手机,轻拍了段视频,散漫地说:“问问你。”
“不想吃。”程落说,“天太热了,熏得慌。”
“那就不吃,走吧。”
赵冀舟收到视频的时候刚结束一个会议,他直接问陈望洲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凑巧遇见俩熟人,告诉你一声。”
赵冀舟点开视频,看见于胭左手支着下巴,她穿了件白色的吊带,为了方便吃饭,简单扎了个低马尾。苏允萧身体微微前倾,把烤好的肉夹到她的盘子里。她拿起筷子,沾了点蘸料,把肉塞到嘴里。
苏允萧往她的方向推了一个白色的碗,视频戛然而止,他对她说了什么,赵冀舟不知道。
赵冀舟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最近她评论区的那些言论,轻哂一声,被妒意席卷。
他也没想到,这些年千帆历尽,居然还会轮到了因为她和别人吃了一顿饭而吃醋。
上次她见他的时候,千方百计地推脱,若不是他步步紧逼,她甚至连一口水都不愿意给他倒。
这段时间没见,他等着她主动联系他,等她主动回家看奶茶,结果她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冀舟问陈望洲要地址,那边似乎笃定他会要一般,不出两秒就把烤肉店的名字发了过来。
赵冀舟叫宋疆送他去烤肉店。
“赵总,您要吃烤肉?”
赵冀舟没回答,反问:“上次说的程与翔升职那件事怎么样了?”
“升上去了,对方说感谢您给他们挖掘了这么一个栋梁之材。”
赵冀舟自动忽略到这些拍马屁的话,揉了揉太阳穴,“你再盯着点儿那边,那人是胭胭的哥哥,别让他们亏待了。”
“好。”
宋疆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赵冀舟,他用胳膊支着下巴,偏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导航提示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宋疆感慨说:“今天可顺,一路绿灯,一个红灯都没等。”
赵冀舟轻笑了声,“希望我今天也能一路绿灯。”
他本来不愿意来这种地方,进一趟烤肉店,浑身都能染上味道,但他似乎没办法设想于胭和苏允萧单独吃完这一顿饭。
他相信于胭对苏允萧没什么想法,但不保证苏允萧能不惦记着于胭,所以他过来了。
宋疆停车的时候,问赵冀舟:“赵总您去吃哪家烤肉,用我帮您约一下吗?”
“不用,有熟人,我就是来蹭顿饭。”
宋疆透这个“蹭”字就猜到了于胭在,他跟着笑了一声,说:“那我等着您。”
“嗯。”
赵冀舟顺着陈望洲给的地址上楼,烤肉店门口排了一堆人,有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有的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站着。
人这么多,已经把玻璃墙挡得严严实实,他找不到于胭的身影。
“先生您?”
赵冀舟面不改色地说:“我朋友在里面。”
“那您请进。”
赵冀舟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吃烤肉的于胭,她的额头沁出了汗水。而苏允萧正殷勤地在那烤肉,说:“这个咖喱五花肉好吃,一会儿你尝尝。”
于胭点点头,感觉到被一层阴影挡住,她以为是服务生给她送饮料来了,便说:“放这吧谢谢。”然后才抬起头。
于胭放下筷子,脸上挂着不可思议,“你怎么来了?”
第72章 这人怎么还色.诱?
赵冀舟自在地坐在她身边, 害得她不得不往里挪了挪。苏允萧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他把烤肉剪和夹子放下,抬眸看着赵冀舟。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 只剩下烤肉“噼里啪啦”轻微的声响。
“赵总怎么来了?”苏允萧不想太被动,所以主动发问,他现在还记得那天在宾馆被赵冀舟的话羞辱的场景。
这是, 服务生给于胭送汽水过来, 赵冀舟顺便让他帮自己加一份碗筷, 然后说:“这不是没座位了?正好也算是熟人, 一起拼个桌?”
于胭舔了舔唇,“赵冀舟,你拼桌是不是得提前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因为周遭都是人, 所以她刻意在压低自己的音量。
赵冀舟抬手挽了下袖口, 抽出一张纸,帮于胭擦了下嘴。
于胭气得去夺纸,他立刻就松开了手,说:“那这样吧, 你们随便吃,这次就当我请客。你们是常来这家店吃饭吗?这样吧, 一会儿我让助理半个会员送给你, 攒个积分什么的, 还能年末抽个奖或者送盘肉。”
他说话实在是难听, 句句带刺, 句句面上为人好, 其实是看不起人家。
苏允萧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谢谢赵总的好意, 我和胭胭也不就在这一家吃, 没准下次就去吃辣鸭头了。”
“胭胭。”赵冀舟一字一句地重复,看到了苏允萧的挑衅。
于胭也跟着一呛,连忙把汽水打开,喝了两口压压惊。苏允萧什么时候这么叫过她,听起来这么别扭,还让人头皮发麻。
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怎么看不出两人的针锋相对。她没想到这种狗血剧情有朝一日居然会落到她身上,正中眉心。
苏允萧,她和人家也不太熟,劝也劝不住,况且人家吃饭吃得好好的,也没什么错。于是只能看着新来的不速之客,她推着赵冀舟的胳膊,“你能不能别捣乱?”
“我吃饭也算捣乱?是不是在你这我呼吸都是错的?”
“你要是想吃饭,整个北城任你挑,宋助都能给你安排,你来我这不是捣乱是干什么?”她说这话时轻踢了下他的腿。
赵冀舟轻笑了声,把筷子打开,看了眼已经烤好的肉,抬手给于胭夹了一块,“吃吧。”
于胭看了眼苏允萧,露出一个苦笑,觉得特别对不起人家,搅和了这顿饭。
她又推了推赵冀舟,“你走啊。”
“我伺候你还不愿意?”他问。
“求你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赵冀舟把筷子放下,提出条件,“要回家看奶茶吗?”
于胭其实摸清楚了赵冀舟的套路,无非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他以前应该没这么哄过人,不知道其实这办法其实用久了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可是这次,他给出的条件太诱人,提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奶茶。
于胭心中犹豫不定,她明明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遂抬眸看着他。
赵冀舟能察觉到她的犹疑,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是奶茶爬猫爬架的视频。
猫爬架大概是赵冀舟新给它添置的,是一个豪华款,像一个空中花园。小家伙最近飞檐走壁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三秒就蹿到了猫爬架的顶端的圆形跳台上,然后直接跳到门上,最后顺着桌子跳了下来。
视频没多长时间,播放完,赵冀舟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于胭抿了抿唇,奶茶好像确实圆润了些。
“还有吗?”她恳切地问他还有没有奶茶的视频。
赵冀舟摇摇头,“天天能看见它,都懒得拍视频了。”
于胭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他在这暗示他天天能看到奶茶,而她不能。
赵冀舟凑近她,压低音量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奶茶?我今天比较空闲。”
言外之意,她以后要想去看奶茶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于胭太了解他,把危胁、诱哄的话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名正言顺。
她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说:“为什么不看呢?”
她站起身来,跟苏允萧道了声歉,说改日再请他吃饭当作赔罪。
苏允萧心里很清楚,赵冀舟只要一直坐在这,这顿饭就吃不下去。他点点头,说好。
于胭弯腰把包拿起来挎在肩上,“走吗,赵先生?”
赵冀舟慢悠悠地起身,继续披着他伪装的面孔和苏允萧说:“改日我让助理把会员卡送到你工作室。”
于胭推了他胳膊一把,压低声音问:“你还走不走?”
苏允萧笑笑,“谢赵总好意了。”
苏允萧放下筷子,眼睁睁看着于胭跟着赵冀舟出了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惹她生气,她要去踩他的鞋,被他躲开了。
苏允萧觉得,这么鲜活的于胭只有在赵冀舟面前能见到。
他和于胭在一起的时候,她习惯性伪装得成熟与老成,偶尔跟他开两句玩笑调侃一句,他还接不住。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你的面前表现得永远差了一道光彩,偏偏这道光彩是最本真的她,也是你与她关系前进一步最大的隔阂。
宋疆一眼就看到了跟着赵冀舟并肩出来的于胭,突然明白了赵冀舟口中的那句“希望我今天也能一路红灯”,看来他还挺顺利的。
宋疆下车,帮他们把门打开,顺便和于胭说了声:“于小姐,好久不见。”
于胭笑盈盈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但是绕开了他,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赵冀舟知道,这是她在故意给他使脸色,毕竟他搅乱了她一场“约会”,但他能怎么办,哄呗。
“胭胭,坐后面来。”
于胭将手捂在鼻子上,轻轻扇了扇附近的空气,故意矫情着说:“赵先生刚刚吃了烤肉,一身油烟味,我不太习惯。”
他从进入烤肉店到带着她出来都不超过十分钟,而且一口肉都没动,怎么会染上味道。就算衣服上染上了味道,也不如她,她可是在里面熏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
赵冀舟轻笑一声,把袖口的纽扣解开,点点头说:“那你就坐那儿。”
于胭把安全带系好,偏过头看着宋疆,“宋助,开车吧,顺便把窗户打开,放放味。”
宋疆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于小姐这么说话,他有些招架不住。
赵冀舟似乎不愿意和她计较,说:“听她的。”
宋疆把后座的车窗放了下来,外面的暖风突然灌了进来,倒是吹的人还算舒服。
于胭倒算老实,乖乖坐在那玩儿扫雷。
宋疆问了句:“于小姐这是开拓新游戏了,怎么不玩儿消消乐了?”
“这游戏和人一样,一个游戏再喜欢,玩的久了就会觉得无聊,免不了想换个新的找点乐趣,毕竟新鲜感这东西胜过所有嘛。”
宋疆怎么可能没听出这话言外之意,后悔自己嘴欠问了这么一句。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男人,赵冀舟阖着眼假寐,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
宋疆踩了这么一次雷,不敢再惹于胭这个祖宗了,怕她再口出什么狂言,说些让赵冀舟生气的话。
车开到别墅门口,宋疆舒了口气,总算是把于胭送到地方了,他也不用这么心惊胆战了。
赵冀舟把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于胭站在院子里,攥着手,“就不能把奶茶抱出来吗?”
“奶茶不听话,我怕它乱跑。”
于胭叹口气,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赵冀舟这个人再禽兽也没禽兽得那么彻底,还算有点儿良知,不会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最严重也仅限于亲亲她。
况且,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为了奶茶,就算明知道这是个狼窝,她也得往里跳。
于胭点点头,慢吞吞地挪到屋子里。
家里和她离开的时候无二,没什么变化,甚至连垃圾袋的颜色都没有变过,还是她网购的那款。
赵冀舟从鞋柜里把她的黑色的大眼狗拖鞋拿出来,弯下腰摆在她的面前。
她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对这款式的拖鞋看上眼了,除了觉得绿色的有些土,其他颜色的都给收入囊中,还把咖啡色的那双送给了赵霁月。
于胭把鞋脱掉,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
再次坐在这里,心境终究有些不一样,她挺直后背,放弃把这里当自己家去二楼找奶茶的想法,问他:“奶茶呢?”
赵冀舟喊了两声奶茶,小家伙果然从楼梯上探出头来。
于胭激动得站了起来,对它招招手,好在奶茶没忘记她,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好久没吸到猫了,恨不得抱着奶茶举高高。
赵冀舟盯着这幅场景,轻笑了声,也跟着坐在沙发上。
于胭察觉到沙发下陷,立刻抬着眼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赵冀舟揽住她的腰,哑声说:“胭胭,留下来,好不好?”
于胭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其实她大概猜到他用奶茶对她威逼利诱就是为了留下她,可当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一刻,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动。
她觉得自己其实挺没出息的,告诉过自己很多遍不要被糖衣炮弹攻略,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断,可她貌似真的受不了他这套。
一个高高在上雷厉风行的人,为你弯下腰来,为你低声下气,说没感觉是假的,更何况,这人是她深爱的。
可正是因为她爱他,她才不想又恢复到最初的那种畸形的关系之中,她不想她和他永远隔着一层利用关系……
于胭推了推他,嫌弃地说:“真的好大的油烟味。”
赵冀舟抬着胳膊闻了闻,似乎真的嗅到一股烤肉味。他撤回揽住她的手,一颗一颗把衬衫的纽扣解开。
于胭眼睁睁看着他脱下了上衣,把她嫌弃的衣服搭在一旁。他的肌肉线条紧实匀称,她的视线往下移,看到了他的腰线和泛着光泽的皮带。
这人怎么还色.诱?
于胭缓了缓心思,假惺惺地用奶茶遮住自己的眼睛,闷闷地说:“赵先生能不能把衣服穿上,能不能注意下礼义廉耻?”
赵冀舟去攥她的手腕,“不是你说我衣服上有味道?”
她算是明白了,他在车上一声不吭,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赵冀舟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腹肌上探,“你喜欢的,不看看吗?”
于胭轻轻碰了碰,她确实很喜欢。在一起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在他的腹肌上画圈,挠痒痒,挑逗他。
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腹肌,骤然缩回手,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假装很正直地说:“你快把衣服穿上。”声音有些沙哑。
赵冀舟轻笑了声,伸手越过她把她身旁的睡衣拿过来套上。
于胭摸了摸奶茶,低着头不去看他,试图掩饰自己刚刚被他撩得体无完肤的事实。
赵冀舟没说什么,换好衣服,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于胭觉得口干舌燥,也没拒绝他的“好意”,立刻接过了杯子。在看到杯中茶水的那一刻,她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我不爱喝茶水。”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就想告诉你家里有茶。”
于胭笑笑,接过茶水,“那我晾晾。”然后继续逗奶茶玩儿。
“茶水得趁热喝。”
于胭放下奶茶,自己到冰箱里翻出一瓶汽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然后挑衅地看着他。
他只笑笑不说话,把奶茶抱起来,“你妈妈就爱喝碳酸饮料,一点儿都不健康。”
“你管我?”于胭挑着音调问,端起那杯茶水,轻抿了口,茶水已经凉了下来,温温的。
她吐槽了句:“碳酸饮料再不健康,也比树叶子好喝。”
上好的茶叶,到她的嘴里成了树叶子。
赵冀舟被气笑了,对她招招手。于胭端着茶杯,凑了过来,突然手一滑,茶杯落在他的腿上,杯中的茶水洒了他一裤子。
她假装有些慌乱,连忙把紫砂茶杯捡起来攥在手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冀舟抬眸看着她,觉得要是再给她一会儿演戏的时间,她真能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他不愠不怒,“刚刚没看够,还要得寸进尺?”
于胭白了他一眼,示弱地说:“你快上去换衣服吧。”
赵冀舟轻笑了声,放下奶茶,转身上楼。
于胭看到他的身影消失,立刻循着记忆去翻猫包,然后哄着奶茶钻了进来。
她把拉链拉好,抱着猫包立刻要跑。
鞋刚换完,就听见他叫了声“胭胭”,宠溺的,胸有成竹的,让她毛骨悚然的。
第73章 “我现在不想亲了。”
于胭觉得自己后背一僵, 他怎么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在短暂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种想法,最直接的就是抱着奶茶跑出去。她这么想了, 也立刻就迈开腿了,她甚至都没回头看他的表情,觉得反正肯定阴着脸, 露出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其实, 赵冀舟嘴角一直挂着笑。从那杯茶水被故意泼到他的衣服上, 他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原来是想趁机把奶茶带走。
看着她手碰到门把手, 他开口,说:“胭胭,你这是在犯盗窃罪。”
于胭觉得她的叛逆心成功被激怒了, 她站在原地, 深呼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这是我的猫。”
赵冀舟换了身居家服,浅灰色系, 他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一步一步, 距离她越来越近。
于胭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随着他的脚步声跳动, 她静静地盯着他, 紧紧地把猫包抱在怀里。
“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猫, 你又没在这住?”
于胭说:“它是我捡回来的, 当然就是我的猫。”
“就算它是你的猫, 也是曾经。是你离家出走, 不要它了。按照你的道理来说, 这么久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它, 那它就是我的猫。”
说话间,他抬手去碰猫包,被她警惕着躲开了。
赵冀舟看着她一脸防备的样子,轻笑了声,散漫地说:“要不然,咱俩上法庭打个官司,研究研究奶茶的从属问题?”
于胭瞳孔放大,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要上法庭居然是因为分手了争猫的问题,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你有病吧你。你要是想要猫,你让宋助给你买一只,一只不够买两只,两只不够就买一窝。”
“可其他的猫都不是奶茶,我只想要奶茶。”
于胭防备地看着他,学着他的语调,“我也只要奶茶。”
赵冀舟看着她要急眼了,突然笑出声来,也不逗她了。
他伸手攥着她的手腕,柔声说:“想要奶茶你和我商量就好,干嘛还要偷猫呢?”
于胭眼神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试探着看着他,企图分辨出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心。
赵冀舟把她拉到沙发上,绕开刚刚洒掉的茶水,“按道理来说,奶茶是我们共有的,你有抚养权,我也有抚养权,所以我们要协商它在一个人那里呆多长时间,另一个人在这期间至少有几次探视权。”
于胭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立刻说:“那奶茶已经在你这呆了这么久了,该轮到我了。”
两人聊着,奶茶突然连续叫了起来。
“把奶茶先放出来吧,它不爱在里面呆着。”虽说奶茶平时喜欢钻快递箱、喜欢睡在盆盆里,可这种东西都是半封闭的。全封闭的猫包,它不喜欢。
于胭犹疑两秒,把拉链拉开,奶茶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在于胭怀里腻了两下就跳走了。
“那我三天去你那看一次奶茶?”赵冀舟手拿着茶壶,悠闲自在地倒了一小杯茶。
于胭俯身够到自己喝了半瓶的汽水,觉得他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响。他要是三天去她那里一次,她还有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
“三天太短了,三十天。”她眨眨眼,认真地说。
赵冀舟轻笑了声,拿出在商场上谈判气场,“三十天,胭胭你要知道,这东西是相互的。你要我三十天看一次奶茶,那如果奶茶在我这,你也三十天才能看一次。”
“我看三十天一换吧,在你那三十天,在我这三十天。那就一星期看一次奶茶吧,这样也算合理。”
他一顿输出,连给她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于胭愣愣地听完,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动脑子地点点头。
赵冀舟露出一个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把奶茶带走,一个星期后我去你家看奶茶。”
于胭觉得他就是个老狐狸,把一切都算计的太好了,差点她就不知不觉中进了圈套。
“等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说,什么时候看奶茶,地点选在哪里我说了算,不一定是我家。”她笑了下,“毕竟我这么忙,人不一定在家呀。”
赵冀舟点点头,“听你的。”
两人刚协商完,奶茶直接从二楼顺着玻璃墙蹿到了沙发上。
于胭跟着一惊,眼看着它又存到了茶几上,挑衅着抬手把茶几上的汽水瓶子打倒了。玻璃汽水瓶发出清脆的声响,橙色的液体一股一股顺着茶几流到了地毯上。
“奶茶。”于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突然想到当初她发现她的护肤品丢了,赵冀舟说是他不小心打碎了,现在想想他动她的护肤品做什么,很有可能是在替这个孽子挡罪。
于胭教育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更甚的一幕。
奶茶窝在地毯上打滚,把汽水蹭了自己一身。它似乎乐在其中,露着肚皮,爪子都开了花。
于胭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赵冀舟,他无辜地摇了摇头,说:“这种现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可能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奶茶,于胭蹲下身,抽出两张纸帮它清理一下,可它的皮毛上似乎还是脏脏的,还染上了一股汽水味。
“算了。”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我带她回家洗吧。”
赵冀舟抬手把奶茶抱过来,“你那边有给它洗澡的东西?”他站起身,“走吧,上楼给它洗完你再带走,有我帮你,不是也省了不少力气?”
奶茶这猫性格还算好,除了偶尔淘气一些,就是洗澡的时候要看它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配合你速战速决,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它洗澡有种杀猪的感觉。
于胭就这么被他的糖衣炮弹蒙住了双眼,傻乎乎跟着他上了楼。
浴室里,赵冀舟把专门用来给奶茶洗澡的小浴缸、奶茶的小黄鸭玩具、以及去油乳、沐浴露等拿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于胭买的,尤其是那一套小黄鸭,一用力压就会叫,甚得于胭的心。
赵冀舟把奶茶递给她,弯下腰来往浴缸里放水。
于胭则在一旁帮奶茶简单梳理下毛发,用手碰了碰它的爪子,小声逗它说:“开个花呗。”
奶茶这次没给面子,她皱皱嘴,一抬头,就看到赵冀舟把手探进水中试水温的场景。
浴室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穿着那件居家服,掩盖掉了他这个人所有的偏执和戾气。
他突然偏过头来,让她把奶茶抱过来。
于胭呆呆地收回视线,抱着奶茶悬空,让它轻轻地把脚探进水里试水温。
奶茶没有把爪子缩回来,于胭看了他一眼,把奶茶放在了浴缸里。
赵冀舟抬手摸了摸奶茶以示安慰,然后轻轻地用花洒冲在它的身上,它周身的毛发都被浸湿。
于胭端在一旁,支着下巴夸它今天真乖,洗澡都不用费事。
赵冀舟嘴角的笑一直都没收起来过,他说:“你来帮它打沐浴露。”
于胭连连点头,又往前凑了凑,“不弄去油乳了吗?”
“前两天刚在宠物店洗的时候弄过。”去油乳不用太频繁,若不是今天奶茶在汽水里打滚,这几天都不用给它洗澡。更何况,去油乳最好是在湿身之前弄。
于胭拿出沐浴露起泡器,把泡沫打在奶茶的身上,然后用手帮它抹匀,揉搓。
奶茶喵喵叫了两声,于胭笑着,突然抬眼,赵冀舟一直在盯着她,幽深的眸子温柔了很多。
她的动作轻收了下,指挥他:“给奶茶冲澡。”
赵冀舟把泡沫冲干净,用吸水毛巾把它裹起来,轻轻擦了擦,然后把它放进了烘干箱。
于胭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突然想到他帮自己洗澡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一套操作。
她在心里撇撇嘴,怪不得他动作这么娴熟。
即使刚刚再给奶茶洗澡的过程中比较顺利,但免不了还是把水弄了身上,她的胸前染了一大片水渍,糊在皮肤上,凉凉的。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的衣服怎么一滴水都没沾上,顷刻间觉得不公平。
于胭愣愣地挪到浴缸旁,把奶茶的洗澡用具清理了起来,顺便看看自己需要给它买些什么。
她手碰到沐浴露起泡器的时候,突然来了坏心思,叫了声:“赵先生?”
“怎么了?”赵冀舟偏过头来。
于胭手上一用力气,把泡泡都挤在了他的身上。她挑衅地看着他,对他眨眨眼。
赵冀舟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看着上面那滩泡沫,无奈地笑了下,“故意的?”
于胭本想找借口说自己就想试试这东西好不好用,可转念一想敢做就要敢当,于是笑盈盈地说:“就是故意的。”
“欠收拾?”
于胭听不得他这种话,就会吓唬危胁她,她才不怕呢。她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攥住他的衣服,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赵冀舟没想到她会突然吻自己,还算是强吻。她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勉强把他压在了墙上。
刚刚给奶茶洗澡的时候,花洒喷在了墙上,濡湿了他的衣服,潮潮的。但她身上的体温是滚烫的,他垂眸,看见她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他抬手环住她的腰,她立刻就伸手攥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也防止他胡作非为。
她的这个吻是有点儿侵略性的,长驱直入,充满热情,让他闷吭一声,身体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知道她这个吻是出于什么目的,只知道主动的她格外勾人,他甚至都舍不得反客为主,顺着她的节奏,任由她吻。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于胭说不清楚,待到她自己呼吸紊乱,才松开他,缓缓睁开眼,澄澈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眸子里染上了欲色。气氛明明暧昧到了极点,可她出口的那句话却猝不及防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擦了擦自己的唇,说:“这个吻算是还给你的,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但是你那天也没经过我的允许,所以我们扯平了。”
赵冀舟哪里禁得住她的诱惑,他本以为她同意和好了,伸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轻轻蹭了蹭,“什么意思?”
于胭摆出一个渣女的姿态,“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亲亲你。”
其实她在他脱掉上衣,手触碰到他腹肌的那一刻就想亲亲他。
可她觉得这样不好,她要是主动吻了他,他们的关系就更加不清不楚了。
可刚刚,转念一想,凭什么他亲她就可以,她吻他就不行?
既然她喜欢接吻的感觉,想亲他,那就亲回来,反正自己是享受的一方,让自己开心,取悦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她觉得不想让自己占据弱势的一方,那就要主动出击。
赵冀舟粗粝的指腹碰上她的脸,要去吻她,被她躲开了。
“我现在不想亲了。”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把奶茶从烘干箱里抱出来,帮它梳梳毛,毛发还没干透。她又把奶茶放回去,打开开关。
赵冀舟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染着她的余温。
“怎么样你才愿意回来?”他哑声问。
于胭眉头微蹙,“赵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我一直在追你。”
于胭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是在追她?
强吻她,拿她哥哥升职的事危胁她,故意搅乱她的饭局,不愿意把奶茶还给她……
这么恶劣的行为,他居然说他是在追她。
于胭想来觉得好笑,他追人的手段还真是别出一格,逼着人节节后退。她笑了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74章 “胭胭,说话,让他死心。”
那个吻, 于胭没放在心上,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对赵冀舟的态度不咸不淡。仿佛那个吻没有夹杂任何别的感情, 而仅仅如她所说的,就是想亲亲他。
可赵冀舟的心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让他接连好几宿没睡好觉, 甚至在半睡半醒间, 还梦到了她。
终于, 又捱过了一周, 他惦记着看奶茶,立刻礼貌地联系了她。
却没想曾想,她似乎真做好了不和他有过多交集的准备, 转身让赵霁月当成了“送猫使者”。
上个星期她就鸽了他一回, 所以这次他在办公室见到赵霁月带着奶茶进来的那刻,脸立即黑了下来,他把笔扔进笔筒,问她:“于胭呢?”
赵霁月坐在沙发上, 打了个哈欠,说:“她忙, 让我带着奶茶来见见你。”
“赵霁月, 你就这么被她策反了?”
赵冀舟突然喊她的大名, 她还愣了一下, 巧言令色地说:“我上回不是也帮你了, 帮你骗她, 害得我俩友谊的小船差点翻了。”
那天, 赵霁月回家后就开始跟于胭解释, 说她骗她都是被赵冀舟逼得。
“我一边帮一次也算是公平, 毕竟要一碗水端平嘛。”赵霁月摸了摸奶茶,亲了亲它。
赵冀舟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落地窗前,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不偏不倚将他的全身笼罩。
赵霁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二哥,你前两天去江家怎么说的?”她垂眸,还以为赵冀舟没解决和江漓的问题又在这边缠着于胭,这不就跟脚踏两只船没什么区别吗?
“其实你这样对于胭也很不公平,虽然我知道你和江漓姐对彼此都没意思,但江家想要把女儿嫁给你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了。”
赵霁月越说声音越小,“虽然你和妈妈把态度都摆清楚了,可江家那边,你总也得尽快给胭胭个交代吧。”
当初,赵家和江家有意联姻,两家走动很频繁,赵冀舟和江漓也约着吃过两次饭。
但两个人立场都很明确,一个不娶,一个不嫁。
前阵子于胭提到这事的时候,赵冀舟就和岑凌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时赵霁月也在家,闹得挺不愉快的。
但好在岑凌还算尊重儿女们的选择,只是一桩婚事,不同意就不同意,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可后来,江家那边怎么说的,赵霁月就不清楚了。
她还在喋喋不休,“江叔叔跑咱们家的次数都要赶上当初的沈凝姐了。”
江漓父亲因为在年轻时犯过一些错误,在公司没有实权,希望依靠着这门亲事在江老爷子面前有一些地位。
赵冀舟说:“解决了,和江家说清楚了。”
后来,江漓从新疆采景回来,他们就一起上门说清楚了。
赵冀舟惦记着年少的情分,也知道江漓不容易,揽下了大部分的责任,投资了江家的一个新项目那边才肯罢休。
赵霁月顺了顺奶茶的毛,“虽然江漓姐性格有些怪,但其实她人还挺好的。”她扁扁嘴,“比沈凝姐好,沈凝姐人太假太殷勤了。”
“但是和于胭比……”
“和于胭比怎么了?”赵冀舟问。
赵霁月站起来,带着些许得意,“当然还是于胭好了,毕竟是我钦册的小嫂子,不会出错的。”
赵冀舟对她这个说法很满意,接过奶茶,状作不经意地问:“她今天没过来,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忙。”
“忙什么?”
“在工作室忙吧,前两天说要学吉他。”
赵冀舟点点头,把奶茶放到她怀里,抬腿就要走。
“二哥,你干嘛去。”
“你照顾好奶茶,我去工作室看看她。”
赵冀舟本来都推门出去了,又折返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贸然去她的工作室找她,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尤其是天色,更是少见的蓝。
赵冀舟开车穿过CBD核心区,来到了于胭的工作室。
她的工作室在渐渐壮大,前几天刚有一个写词的小姑娘加入了工作室。
小姑娘叫吴渝,比于胭小了三岁,是个刚高考完,还没进入象牙塔的大学生,书香门第长大的,写东西很有灵气。
吴渝没见过赵冀舟,突然西装革履长相姣好的男人进来,她手上的爆米花都不香了,呆呆地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赵冀舟也没见过她,思考了一下说:“苏允萧在吗?”
“允萧哥啊,在呢。”吴渝塞了口爆米花,“我带你去找。”
那天说来也是运气不好,苏允萧闲着无聊在刷短视频,于胭突然说要借他的吉他用用。
这两天于胭几乎把乐器都摆弄了个遍,钢琴碰过,小提琴碰过,现在又把目光投在了吉他上。
苏允萧的那把吉他跟了他很多年,相思木的,据说是他当年上学的时候一位老师送的。
相思木,最大的特点就是密度比较大,可以有效地防止受潮变形。
苏允萧点点头,伸手把吉他递给她。
于胭有模有样地拿着吉他,在记忆中寻找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教程,可是一无所获。她叹口气,掏出手机,重新翻了个“吉他入门零基础教程”。
视频里的声音穿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笑了声,伸手把视频暂停,说:“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入门。”
于胭舒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学,感觉需要学一门乐器,但是不知道学什么,所以什么都想试试。”
苏允萧轻笑了声,“那我就先带你试试吉他。”
苏允萧先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吉他的构造,告诉她弹吉他时的右手分工,“对,大拇指控制四五六弦,轻轻拨一下,用指腹往下拨就可以。”
于胭比较聪明,很快就入门道。
苏允萧对她说:“我先教你个和弦,C和弦。”
“啊?”
苏允萧站在她的侧后方,“左手找到二弦一品,四弦二品和五弦三品。”
于胭觉得自己脑子反应过来了,但是手不够长,一直别扭着,说什么无名指都压不住五弦三品。
苏允萧轻轻帮她调整了下位置,他带着她的手按在吉他上弦上,垂眸间就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和脖子上那条项链。
他的呼吸都放缓,轻声跟她说:“右手弹53231325。”
于胭还不是特别熟练,弹起来有些慢,苏允萧也很耐心,就着这个姿势,用右手弹了两下。
曼妙的音乐传到了赵冀舟耳朵里,他轻哂一下,倒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景象。
吴渝把嘴里的零食咽下去,说:“允萧哥,有人找你。”
弹吉他的两个人一起抬头,苏允萧立刻把手收回来,站直身子,愣愣地看着赵冀舟。
于胭也没想到他会来工作室,一时间瞳孔放大,手不小心碰到吉他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赵冀舟轻笑了下,不愠不怒,就静静地看着她。
于胭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但她又不觉得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最终,还是她按捺不住,问他怎么来了。
赵冀舟指尖夹着那张会员卡,说:“我来给苏先生送会员卡,不是答应过吗?”
现在的店里面办会员也很少用卡了,几乎都是直接说手机号就行。宋疆倒是也不容易,还弄了张卡出来。
那张蓝黑色的会员卡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于胭放下吉他,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也真是佩服死了他的好记性,愿意为他说这话只是为了讽刺苏允萧随口一提的。
苏允萧笑了下,“倒是劳烦赵总还记得这件事,还亲自跑了一趟过来。”
赵冀舟往前走了两步,表面上是在看苏允萧,其实视线一直落在他身边的于胭身上。
他发现,他的姑娘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她今天穿了条黑色的牛仔短裤,配了一件宽松的白绿色格子衬衣。衬衣塞进裤子里,简单又清新。
她刚刚坐在那的时候,那双修长白皙的腿一直轻轻的晃动。
赵冀舟把会员卡递给苏允萧,甚至都没看他,温声问于胭:“今天怎么没送奶茶来我那儿,胭胭?”
站在门口的吴渝又惊呆了,敢情这人是冲着于胭来的。
她突然想起看到过的关于于胭的那些感情史,据说是她同学爆出来的,说她傍上了一个大款,脚踏两只船。后来就把她的初恋男友甩了,做了大款的小情人。
因为于胭不太火,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激起什么大的水花。
于胭说:“我不是让月月把奶茶给你送过去了?”
赵冀舟被堵得哑口无言,甚至都难以把那天主动吻他的她和现在的她联系在一起。
赵冀舟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似乎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
最终,他还是拉起了她的手腕,说:“我们聊聊。”
吴渝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苏允萧身边,小声问:“允萧哥,这人和于胭姐什么关系?”
于胭轻轻挣了挣手腕,徒劳无功。
她不想和他僵持下去,怕他这人又动手动脚,便带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区。
于胭给他接了杯水,“赵先生,我可是按时让你见到了奶茶。”言外之意,他不能拿这件事为难她。
赵冀舟把水放在桌子上,一步一步帮她逼到桌子旁,沉声说:“你躲了我多久?”
赵冀舟箍住她的腰把她放在桌子上,“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上次亲过之后就没有后话了?就不负责任了?”
“我没有。”
赵冀舟轻笑了一声,“没有,真是好样的。”
于胭神经紧绷,他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赵冀舟的手贴在她的腿上,轻轻摩挲着,突然转移话题问她:“姓苏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
于胭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又处于这种被动的地位了,他的气场太强大,光凭借灼热的视线就能直接把她钉在桌面上。
腿上酥酥麻麻的痒意传来,她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推了推他,视线轻瞥了下,忽然看到磨砂玻璃外黑色的身影,她觉得她的头皮竖了起来,小声说:“你把手拿开。”
赵冀舟胸腔中的怒火再也绷不住,问她:“他碰你的手就可以?我碰就不行?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于胭解释:“我是在和他学吉他,你讲点道理。”
其实赵冀舟生气的点在于,于胭这么聪明,明明也能猜到苏允萧对她有点意思,但却还和他保持之前的关系。
可于胭却觉得就算人家苏允萧真喜欢她,人家没表白,突然拒绝人家显得自己自作多情。而且,凭良心讲,苏允萧绝对没逾矩。
“发乎情,止于礼”的感情,她是能接受的。
况且,她确实也仅仅把苏允萧当作合作伙伴。
门外的苏允萧和吴渝有些不放心,他们在外面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磨砂玻璃里面的一团人影。
苏允萧碰了下她的胳膊,吴渝会意,试着喊了声:“于胭姐?”
赵冀舟轻笑了声,“胭胭,说话,让他死心。”
第75章 扇了他一耳光
因为于胭坐在桌子上, 所以比他高出半个头。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眸子里刻意隐藏的那团怒火。
她明明知道他在生气, 明明知道这样的他很可怕,但她就是叛逆,就不想顺他的意, 甚至因为被他触碰到腿的羞耻感也随之消失。
她也跟着笑了下, 压低声线问他:“赵先生想要我说什么?”
“跟他说以后不许碰我的手了?这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平时就算是递个东西, 也不免会碰到手。我们可是在一起工作, 递东西的时候多了。”她肩膀松懈下来,散漫地说,甚至还打了个瞌睡。
“而且, 有人喜欢我, 说明我人好,说明我有过人之处,不是吗?”
赵冀舟看着她懒散的表情,咬紧了后槽牙, 她是越来越厉害了,知道他讨厌什么便挑什么说。
想来, 她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他惯的。
一点儿也不怕他了, 故意往死里气他。
赵冀舟轻哂了声, 附和着她说:“是。”
可他的手却不老实, 把她塞进短裤里的衬衫拉了出来。于胭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 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仰着头对吴渝说:“怎么了?”
吴渝听见她的声音, 偏头看了眼苏允萧, 说:“允萧哥说一会儿咱们仨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于胭闻言,笑盈盈地说:“好。”
她要从桌子上下来,被赵冀舟紧紧箍住腰。
“没听见人家一会儿要约我吃饭?”她饶有兴趣地问他,看着他的脸上映着百叶窗的影子。
赵冀舟一言不发,眸中闪过了几种情绪,最终缓缓开口,将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你喜欢他?”肯定的语气,声音中夹杂着试探、不甘、和他固有的偏执欲。
他觉得没人知道他问出这句话经过了怎样的心理建设,他甚至想过,如果她真的喜欢上别人,他该怎么办。
是不择手段把她强留在身边,还是放她自由?
于胭瞳孔皱缩,一时间竟然被这一句话弄得手足无措。
她刚刚说得那些话的确就是故意在气他,故意想磨一磨他的锐气。他骨子里就是高傲的,瞧不起苏允萧这种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他。虽然苏允萧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于胭还是替他觉得不公平,他毕竟是被她牵连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赵冀舟也不会针对他。
可现在,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舒了口气,对门口的苏允萧和吴渝说了两句话把两人支走了,然后看着依旧在阴翳着双眼盯着她的男人。
“我就是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于胭心口不一,说出的话像一把利刃般扎在他心上,刀刀见血。
“喜欢他?”赵冀舟半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从后槽牙里蹦出来。缓了两秒,他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得仿佛地狱里的鬼魅。
“喜欢他,那你那天吻我算是什么意思?”他拖住她那张倔强的小脸,也说不清他们怎么又变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他甚至一直都觉得那天那个吻是一个讯号,一个她愿意和好的暗示。
现在看来,不尽然。
“想亲就亲,哪条规定说了我喜欢别人就不能亲你了?”她有些无赖,破罐子破摔,“有些人还脚踏好几条船呢,凭什么我就不行?更何况,我又没……”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唇。
赵冀舟深深地掠夺掉她的呼吸,甚至都没想到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了。
她拿他当什么,玩弄他的感情就这么有意思?
赵冀舟箍住她的后腰,细细地吮咬她的唇,逼着她发出嘤咛声。
于胭本想锤他踢他,可念在这是在工作室,甚至和外界隔离的这扇门都没有关,她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隐忍着,被迫着承受他极具掠夺性的吻,死死攥住他的衣服,揉出褶皱。
赵冀舟看着她泛着潮红的小脸和沁出汗珠的额头,又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问她:“你们在一起了吗?”
他手碰到她脖子上的项链,“他知道你还戴着我送你的项链吗?知道我吻你的时候你即使表面上抗拒但身体软的不行吗?”
赵冀舟又恢复了温柔的面孔,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脖子,时不时碰到她的项链。
突然,他手掐住她的脖子,温柔中夹杂着暴戾说:“胭胭,怎么办?你不喜欢我,我又不能杀了你。”
于胭的唇火辣辣的疼,她想说些什么,竟无语凝噎,胸中堵了一口气。
赵冀舟只是做个样子吓唬她,他手上一直没用力气,他再生气,也始终谨记着不能伤害她。
“你眼光怎么越来越差,姓苏的这个还不如你那个前男友呢吧。”不知怎么,他脑海中又开始闪现当初她和霍宪的点点滴滴。
当年她和霍宪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是他逼着她把这层关系断干净了。那时候的她,怕他,还有求于他,所以不敢忤逆他。
但现在,她仗着他的爱,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赵冀舟青筋暴起,脸上的愠色渐渐显露出来,“你现在能喜欢着姓苏的吻我,是不是说明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和你前男友也保持着卿卿我我的关系?”
于胭瞳孔放大,“你在说什么,赵冀舟!”
“我说的有错吗?”
“你凭什么侮辱他,也侮辱我。”
他明明清楚知道她和霍宪什么事情都没有,偏偏要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污蔑她水性杨花。
就像当初,污蔑她和程与翔有一腿。
苏允萧被支走后,一直来回踱步,不放心于胭。明明没过两分钟,他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吴渝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看看于胭。
苏允萧站在门口,不敢贸然推门而入,只能敲了敲门。
清脆的敲门声让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赵冀舟轻哂一声,压低声音说:“要不然让他进来评判一下我到底有没有侮辱你。”
他边说着就去吻她的唇,于胭偏过头躲开。
赵冀舟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把她压在桌子上,吻上了她的脖子,似乎想吸干她的血。
于胭像是案板上的鱼,拼命挣扎着,却觉得自己渐渐窒息。
她脑海中一团乱麻,闪现了很多画面,和他在一起,那些美好的、糟糕的记忆一同涌上心头,汇成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突然,一道清晰的耳光声响彻在室内。
于胭呆呆地看了眼赵冀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渐渐反应过来她确实是扇了他一耳光。
赵冀舟愣在原地,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眼圈泛红的姑娘,抬手要把她拉起来,她却瑟缩着躲开。
赵冀舟心里生疼,把她拽起来,“对不起。”
于胭的眼泪在那一刻突然落了下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赵冀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因为在我们这段畸形的关系中,我注定是任人摆布的一方。你说你爱我,可你的爱缺了尊重。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李楠我吃醋的时候,你亲口对我说过,你说以后我想知道什么我直接问你就好了。可你自己都不记得你的话了吧,在你和江漓的事上你选择了瞒着我,默认了我可以被迫成为小三。”
她舒了口气,开始盘点下一件事,“包括因为我和程与翔走得比较近,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你还拿皮带要打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怕那个。”
她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在你的认知里,我就是你的所有物。当然,我都认了,毕竟我不能又当又立,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可是,可是,你明明都答应我分开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之前那种不公平的关系,你还是习惯用之前的方式对待我。”
“那天你说你在追我,可就算在追我的时候,你也不尊重我。你是骨子里清高,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的朋友。”
“赵冀舟,你这样的爱,我不要也罢。”她闭上眼睛,掉落了最后一滴泪。
这话堵在她心里好久好久,她一直都因为这些事内心极其矛盾、苦苦挣扎。
可即使到现在,她把这些怨念和不满都说出来了,她也没觉得心里好受很多。
她爱他,因为爱他,所以贪心,不愿意永远和他保持那种协议关系。
他说她在追她的时候,她虽然觉得他的方式不太好,但确实会心里小鹿乱撞,因为她知道,他也是爱她的。
赵冀舟手指颤了颤,她说不要他的爱了。
他才知道,原来她对他的怨念这么大。
“胭胭。”他徒劳无力,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张口却发现喉咙里像吞了玻璃渣子。
她控诉的这些都是事实,他确实是一直在欺负她,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赵冀舟扶住她在颤抖的肩膀,“对不起。”
于胭把衬衫重新塞进短裤里,简单拨弄两下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去,从桌子上下来。
可能是哭得太难过了,她身上都是酥软的,脚一落地,便没站稳向前栽过去。
赵冀舟连忙扶住她,小心翼翼,温柔至极。于胭轻轻拂开他的手,拉开了门。
刚刚于胭控诉的那些话都被苏允萧收入耳中,他一直都觉得于胭像是隐藏了个巨大的秘密,如今这个秘密被揭露,他只能看见血淋淋的伤痕。
他问她:“你没事吧。”
于胭摇摇头,反而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啊,委屈你了。”
明明那些坏事都是赵冀舟做的,她却来给他道歉。
后来,吴渝问苏允萧怎么就决定放弃于胭姐了呢,没追就放弃,未免太怂了。
他只说了句:“她心里有别人。”
这也是苏允萧后来一台天突然反应过来的,于胭的这句道歉,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因为她才被赵冀舟针对的,更是因为她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和赵冀舟是一个整体,所以他做错了事,她替他道歉。
那天,赵冀舟开着车环绕在偌大的北城,他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他深吸一口,有种被尼古丁麻痹的快感。
可一口烟过后,她的那些控诉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他想,他错了吗?
这么多年,唯独喜欢了一个姑娘,想把她留在身边,他错了吗?
后知后觉,他确实错了,如她所说,他确实太强势独断,他不顾她的意愿,没有足够尊重她。
赵冀舟把烟掐灭,阖眼休息一会儿,开车驶离这片区域。
第76章 他想她快要想疯了。
赵冀舟回到公司的时候, 赵霁月人已经走了,只有沙发上还残留了两根猫毛。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掏出手机把赵霁月叫了回来。
赵霁月忿忿地抱着奶茶回来, 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二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人。”她刚走没多长时间。
赵冀舟把奶茶抱在怀里, 娴熟地撸了撸猫, 抬眸状作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把奶茶给她送回去?”
“晚上吧, 晚上我给她送家里去。”
赵冀舟沉默了两秒, 发出一声轻“嗯”。
赵霁月再没心没肺也看出她二哥状态不对了,她凑过去,试探着问:“二哥, 今年你的生日怎么过?要不要叫于胭过来?也正好算是个机会嘛, 她心肠软,软磨硬泡总会来的。”
于胭对赵霁月是真心好,赵霁月只要“软磨硬泡”,什么事她就会答应。
赵冀舟微怔了下, 竟然这么快就要到他生日了,距离他第一次见到于胭已经要两年了。
他轻声说:“今年她大概是不会来了。”
他把奶茶放在她手里, 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眉头微锁, 幽深的眸子凝视着远方。
于胭的话让他如同蚂蚁啮食, 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他掏出一支烟, 想要点燃, 念在赵霁月和奶茶还在, 最终将这个念头打消。
赵霁月猜到他大概是碰壁了, 想安慰他两句,可话哽在喉咙里不知所云,只能徒劳地问了句:“那奶茶该怎么办?”
赵冀舟看了眼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的猫,“还给她吧。”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把奶茶留下,用奶茶威胁她,可他知道现在若是这样,她只会更讨厌他,更排斥他。
他们现在的关系岌岌可危,像根紧绷的弦,微微一扯就会翻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赌不起。
赵霁月也没多言语,乖乖地把奶茶给于胭送了回去。
赵冀舟走后,于胭也没跟着苏允萧他们出去吃饭,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她把遮光帘拉上,让卧室里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后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抱枕看了部电影。
其实她的脑子里一直挺乱的,电影的背景音乐能让她不至于沉浸在和他吵架的情绪之中。
她觉得每次和他大吵一场,整个人都会虚脱,奄奄一息。
她其实不愿意情绪这么外露,尤其是今天门外还有人的情况下,可她控制不住,她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有时候,她也会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太贪心了,她是不是要的太多了,企图在他那里获得平等的关系,明明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于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眼泪挂在眼角。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没有赵冀舟,全是程艳娟和于华良繁忙的身影。
她像是个小姑娘,一受委屈就会想父母,可她没有父母作为避风港,她不能对他们倾诉任何情感。
她挺怕程艳娟讽刺她,说她早晚都会是这么一条路。
想到这,她又不甘心。
她多想向程艳娟证明,她选的这条路没有错。
可现实是会打脸的,她确实没落得什么好结果。
等于胭再醒过来的时候,电影早就播完了,眼泪打湿了枕头。她借着投影仪微弱的光打量着整个房间,呆滞地坐起来,抬手擦干自己的泪,又摸到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抽完一支烟,她起身简单洗把脸,拿起手机就看到赵霁月问她在不在家,问她什么时候把奶茶给她送回来。
于胭微愣了下,其实和赵冀舟吵完架的那刻起,她已经做好失去奶茶的准备了。
她告诉赵霁月她人在家,让她随时过来都可以。
赵霁月到于胭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她说:“有点儿事耽误了。”
于胭让她随便坐,拉开冰箱给她拿了瓶饮料。
赵霁月半躺在沙发上,揉揉肚子,问于胭:“有饭吗?饿死了。”
经她这么一说,于胭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便说:“要不咱们出去吃?”
“出去吃得等好久,太慢了,饿死怎么办?”赵霁月眨眨眼,撒娇说。
“那咱们煮个面吃?”于胭提议。
“什么卤的。”
于胭看着空空的冰箱,家里只剩一个鸡蛋,说:“炸酱面?”
赵霁月愣了下,想到于胭做的炸酱面咸的齁得慌,她缩了下,属实不敢恭维,笑笑说:“有没有泡面?吃泡面吧,还快。”
“有。”于胭转身就去烧水。
两人低头吃面的时候,赵霁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二哥的生日你会参加吗?”
于胭把嘴里的面咽下去,一直没抬头看赵霁月,说了句“不了吧”就接着吃面。
赵霁月拨开一根火腿肠,塞进嘴里。她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在于胭这比较自在,没人念叨她。
她咬了口火腿肠,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他肯定又要遗憾好久了。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为了见你,提前结束了在洛杉矶的工作回来的。”
于胭抿了下唇,去年他过生日她不知道,今年生日他们又成了这个样子。
好像他们之间,注定有一些错过和遗憾在。
“愿意陪你二哥过生日的人很多,又不缺我这一个,哪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
赵霁月没再说话,默默吃完面就离开了。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六日,赵冀舟的生日。
今年他的生日依旧很热闹,除了圈内一些朋友,还有很多奉承他的人记得他的生日。
生日宴来的人太多了反倒更像是个名利场,大家都是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
赵冀舟觉得挺无聊的,看着收到的那一堆礼物,他都觉得可笑,他不过是刚到而立之年,收到的东西多得像是旁人过八十大寿。
宋疆站在他身旁,“赵总,这些礼物怎么处理?”
赵冀舟看了眼赵霁月,“月月你们先挑,剩下的就送人吧。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赵冀舟回到套房后又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音讯。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根本就不信这次她还是不记得他的生日,她只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罢了。
赵冀舟想起前几天,他尝试着抱了捧玫瑰花在她的工作室门口等她,结果人一见到她转身就折返回去,上了楼。
他知道这栋楼就这一个出口,便一直在门口等她。
结果人为了躲他,硬是在工作室挺到华灯初上。
他看着这段时间也没外卖小哥过来,怕她饿肚子,抽了两支烟就离开了。
后来那捧花一直放在家里,过了两天,那花全然枯萎。
他也尝试过在她家门堵着她,人像是压根没看到他一般,拎着包就往前走。他开着车鸣了两声喇叭,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甚至都不愿意偏过头看他一眼。
他给她发微信,以看奶茶为借口要见见她,她却决绝地说让赵霁月去她那接奶茶。
她是报了决心不和他再有任何交集,这种走投无路全然无门的感觉让赵冀舟很难受。
今天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他活了三十年,除了那次面对或生或死的恐惧,再也没有感觉如此无力过。
赵冀舟把烟掏出来,取出一支点燃,然后把烟盒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很快,烟灰缸里铺满了烟蒂。
赵霁月推门进来的时候,满屋烟味,她被呛得连连咳嗽,把窗户打开,“二哥,你小心点儿你的肺。”
赵冀舟眉头紧锁,把手上的烟碾在烟灰缸里,问她:“怎么过来了?”
赵霁月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他面前,赵冀舟拿起盒子轻轻打量着,以图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霁月:“你打开看看。”
赵冀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黑色星空袖扣。
刹那间,记忆开始回溯。
在一起的时候,于胭最爱送他的东西就是袖扣,有时她逛街回来,会顺手给他带回来一对袖扣。
她还有自己一番言论,说:“张爱玲曾说过。‘男人的袖扣犹如女人精致的耳环。’由此可见袖扣的重要程度。”
她说过这句话以后,赵冀舟便发现,她给他选袖扣的标准就是她选耳环的标准。
有些繁杂夺目的袖扣压根就不适合戴出去。
而现在,手里这对精致的袖扣,是很普通百搭的精致款。
好像,她不愿意在选袖扣这件事上和他唱反调了。
“她来过?”赵冀舟问。
赵霁月摇摇头,“这宋助在那堆礼物中发现的。”
一对小小的袖扣,在那些雕刻、玉石、陶瓷的礼物中极为不起眼。
可小却也是它的优势,让人格外注意了一下它。
宋疆人比较细腻,一眼就看出这件礼物的不同之处,虽然只是一对普通的袖扣,但这件礼物没有署名。
送礼物的人大多都是来攀附赵冀舟的人,恨不得把自己名字刻在礼物上,好让这位赵总记住他卖他个面子。
而这枚袖口,不争不抢,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微不足道的,似乎只是送礼的人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他收到与不收到她都不在乎。
赵冀舟把袖扣攥在掌心,半喜半忧地站起身来。
他不知道她送这件礼物是什么心理,但他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他不能放弃。
因为吃饭的时候他喝了些酒,所以宋疆把他送到了于胭家楼下。
他抬头看着她家的窗户,窗帘拉了一半,屋里的灯还亮着。犹豫两秒,他给她发了微信。
【胭胭,礼物我收到了,想听你亲口说一句生日快乐。】
发出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赵冀舟在楼下等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又过了两分钟,屋里那盏灯灭了。
宋疆犹疑地问:“赵总,要回去吗?”
赵冀舟沉默两秒,让他先走吧,说他自己再呆一会儿。
“您喝酒了。”宋疆说。
言外之意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
赵冀舟揉了揉太阳穴,“两杯酒无妨,只是不能酒驾开车才要你送的。你先回去吧,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宋疆愣了一下,发现赵冀舟这个人温柔了很多。从前他也待他好,但不会放在言语上。
宋疆走后,赵冀舟一个人坐在车里默默地等。
他明明知道不会再有回应了,她可能都已经睡着了。可他偏偏不甘心,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她了,就想见见她,只是见见她说说话就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肉,成为他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他想她快要想疯了。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甚至再打他脸两巴掌,他都不在意。
可她能不能不要这样冷着他,对他的生日都不屑一顾。
第77章 追她第一步:吻她
收到赵冀舟微信的时候, 于胭刚洗漱完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怀里抱了袋薯片。
其实早在上次赵霁月提醒她之前,她就一直在想着他的生日, 甚至再更久之前,她就想过他过生日她要送他些什么礼物。
她确实很喜欢给他买袖扣,不是因为觉得这些袖扣像耳环一样好看, 而是因为在西方一直有一个说法——袖扣代表着定情信物。
这对袖扣是她上次去买旗袍的时候顺便买的, 和他分手之后, 她消费起来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 一条裙子都要定制。
她倒也不是没钱,毕竟跟了他一年多,她在他这捞了不少好处。她只是尝试着渐渐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抛开跟他在一起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对黑色星空袖扣花了不到两千元, 她买完之后便一直放在家里,甚至觉得这东西都配不上他的高定西服。
本来她都不想给他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在一起的时候许下过的承诺太多,亦真亦假, 本来不该把这一件微不足道的礼物放在心上,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托人把礼物送了进去。
这份生日礼物, 她没有任何暗示, 只是想单纯完成自己的一个承诺。
她甚至都不希望他发现这东西, 可他还是发现了。
于胭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两秒, 默默地把手机放下, 继续装作冷静地看电影。
强撑着把这部电影看完, 她走到窗边, 犹豫两秒, 把半掩的窗帘拉上。
玻璃外的世界被夜幕笼罩, 只能窥见星星点点的灯光。
于胭看了眼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视线再往下移,看到了楼下蛰伏的那一辆车。她狠了狠心,咬住唇,把窗帘拉严。
窗帘遮住视线的那一刻,她舒了口气,挪着步子回了卧室。
于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奶茶在外面跳起来开她卧室的门。
奶茶会自己开门,但是动静很大,它一般都跳起来,抓住门把手往下压,一般试个一两次就成功了。
奶茶一直在外面闹动静,还用爪子挠门。
于胭把床头灯拧开,叫了声奶茶,然后去给它开门。手碰到门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一直进不来,因为她刚刚无意间顺手把门锁上了。
于胭把门拉开,摊开手逗它,奶茶像是和她生气了一般,没有往她怀里跳,反而窝到了角落的快递箱子里。
奶茶有个毛病,放着好好的猫窝不睡,喜欢睡纸盒里面。
于胭无奈地叹口气,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她拿出手机玩了把游戏,可心里一直惦记着外面的人。
于胭把手机扔在床上,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她屏息凝神掀开窗帘的一个角,向外望出去,那辆车还停靠在路灯下,车里人的身影看不清楚,但能看到那一抹猩红的焰火。
她不知道他在固执些什么,他的生日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在她这讨句“生日快乐”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还守在这不走。
她把窗帘掩上,眼不见为净,却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自己也窝在沙发上拿出了支烟细细在指腹摩挲着。
之前苏允萧劝她少抽点烟,让她保护好嗓子,她听进去了,虽没有完全戒掉烟,但抽烟的频率确实降低了好多。
于胭把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最后还是选择点燃这支烟。烟在指尖燃烧,倒是能掩盖很多不必要的愁绪。
后来于胭抽完这只烟回到床上,奶茶也不和她生气了,我在她怀里。
抱着毛茸茸的小家伙,于胭稀里糊涂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楼下那辆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于胭手攥着窗帘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停过的地方,心里涌上股失落感,像冬日里落在手上的那一片雪花,一刹那便融化消失。
那天之后,赵冀舟消停了一阵子没来打扰她,他大概自己也心知肚明,他那次做得挺过分的。
于胭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习惯了就好了,可奶茶生病给了她当头一棒。
于胭是在给它添猫粮的时候就发现周遭有淡黄色的呕吐物,不多,大概有两三摊。
那时候奶茶还像往日一样活蹦乱跳的,专门撕快递盒子玩。猫咪的自愈能力一般都很强,看奶茶这个活跃程度,于胭便没把呕吐这事放在心上,洗完澡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上有奶茶吐的白色泡沫,于胭当时刚醒过来,心跟着一沉,看了眼猫粮和水,都没少。
于胭立刻去找奶茶,奶茶难得地窝在猫窝里,蔫蔫地睁眼睛看了看她。
“奶茶。”于胭伸手把奶茶抱出来,奶茶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蹭了下她。
于胭那一刻都自责死了,怎么昨晚就没带奶茶去医院呢。
她赶快收拾好东西,推掉手头的工作,带着奶茶预约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于胭带着奶茶去拍了片子,医生说片子显示有东西,但是不确定是大便还是异物,于是于胭只能带着奶茶又去做了造影和血常规,检查有炎症又给奶茶挂了水。
挂完水后医生先建议回家观察一天,看看奶茶能不能正常进食喝水,说要是能正常吃东西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了。
可是奶茶还是不进食,于胭都要急死了,又带着奶茶重新做B超,医生说异物是软的,大概是猫猫误使了什么东西,鉴于奶茶一直不进食,医生建议做破腹手术。
于胭心跟着沉到了谷底,她不太想给奶茶做手术,觉得肠道手术太受罪了。
她抱着奶茶给赵霁月打了个电话,问她认不认识比较好的宠物医生,诉求都说完了她又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因为赵冀舟的缘故赵霁月没养过宠物,上哪里认识好的宠物医生?
赵霁月告诉她别着急,说找江尘问一问,江尘没准认识。
很快,于胭就收到了江尘推荐的宠物医生的联系方式,还看见了半路而来的赵冀舟。
她那天挺狼狈的,一早换上衣服就带着奶茶出门了,素着一张小脸,头发简单拢在一起。
在见到赵冀舟的那一刻,她心颤了一下,没有怨恨、没有针锋相对,只是弱弱地跟他说:“医生说奶茶得做手术。”
她觉得是她没照顾好奶茶,之前奶茶在他那的时候被照顾的很好。
赵冀舟从她怀里接过奶茶,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牵住了她的手腕,“别着急,我们再带奶茶检查一下。”
于胭那时候全然麻木,任由男人牵着她走,反复想要是奶茶真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赵冀舟把人和猫塞进车里,“别担心,要是真需要做手术,我们就做,我会给奶茶找一个放心的医生的,嗯?”
于胭偏过头,“我是不是挺不负责任的?奶茶在你那就好好的,到我这里怎么就这样了?”
“是个意外,胭胭。”他说,“人生病的时间都不能控制,更何况是奶茶。”
于胭舔了舔唇,“可是我、可是我那天晚上就发现了它有呕吐现象,它也活蹦乱跳的,我就是没放在心上。”
“胭胭,你先别瞎想,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给奶茶治病,先把病弄清楚了治好了再说,嗯?”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即使重新换了家医院检查,医生还是说建议给奶茶做手术取出异物,说猫猫现在不进食不喝水,自己排出异物的可能性不大。
于胭看了眼赵冀舟,成熟的男人继续和医生交涉,问了做手术的具体事宜以及术后恢复等注意事项。
于胭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他在身边她就很踏实,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资讯完相关事宜,他和医生说:“我们家属之间再商量一下做不做手术。”然后蹲到于胭面前,“胭胭,我知道你怕奶茶受罪,但是我还是觉得要听医生的做手术。”
于胭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点点头。
赵冀舟站起来,顺其自然地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
医生很快就给奶茶安排了手术,于胭就和赵冀舟一起在外面等着。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他们两人的视线不自觉撞在了一起,然后于胭立刻垂眸扣手。
做完手术取出异物才知道,奶茶误食了她的小皮筋,于胭更加自责。
奶茶需要住院再观察两天,于胭就一直在医院陪着,晚上的时候才想起了赵冀舟,跟他说:“你走吧,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奶茶。”
赵冀舟舒了口气,看着她一脸疲倦的样子,“胭胭,奶茶也是我的猫,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说完人就走了,于胭以为他生气她又把他排在了外面,可过了一会儿发现他又折返了回来,给她带了晚饭。
“附近的店随便买的,你先少吃点垫一口,要是想吃别的一会儿再点外卖。”
就这样,奶茶住院这几天,赵冀舟一直都陪着于胭,眼看着奶茶一点一点恢复起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出院那天,收拾好东西,他要送她回家,她摇摇头拒绝,极其见外又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两天一直在帮忙。”
她不可否认,赵冀舟在身边她很安心,他也把她和奶茶照顾的很好,每天按时按点的饭、晚上他替她塞好的被子,她都记在心上。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于胭抱着猫包,想硬气一些像前一阵子一样和他撇清关系,可硬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赵冀舟也没强求她,只是说:“胭胭,那枚袖扣我很喜欢。”
于胭浅笑了一下。
“胭胭,那天的话我和你道歉。”
于胭偏过头,心中五味杂陈,出租车恰好在这时停在了路边,她便什么都没说,拉开车门就离开了。
于胭再见到赵冀舟是在一个星期后——
奶茶几乎痊愈了,但是林匡生病了。
林匡前两天学着人家年轻人去爬山露营,在山里过的夜,第二天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于胭还是在朋友圈知道林匡生病的事的。林匡自己发了个打点滴的朋友圈,幽默地配文“露营后遗症”。
林匡对于胭挺好的,当初赵冀舟没少带她去人那蹭吃蹭喝,生理期痛经也是人家给开中药调理的。
虽说和赵冀舟分开之后再没见过林匡,可她也不是狼心狗肺,林匡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
若是她不知道林匡生病的事还好,知道后定然要去探望探望人家,不然自己的心里都过意不去。
于是于胭立刻打电话问了医院、问了病房,当天就买了些补品去看他。
于胭到病房的时候,林匡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听单田芳老师的《白眉大侠》。
于胭叫了声“林叔”,林匡睁开眼,热情地说:“胭胭来啦。”
林匡是真没把她当外人,顺手把评书暂停,问她:“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于胭把其他的补品放在一旁,从果篮里掏出橘子,“好东西没什么,就是买了您想吃的橘子,我跑了好几个地方呢。”
她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边,把橘子剥开,“您怎么还想起去露营了呢?”
“闲着无聊,玩玩。”
“您这把身子骨可别瞎折腾了,您要是觉得无聊,下次我给您买两只鹦鹉养养。”于胭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林匡。
林匡轻笑,“那东西我可消受不起,还不如做做饭。”
他问:“对了,你可好久没去我那吃饭了,我都不知道厨艺有没有精进。”
于胭笑盈盈地说:“那也得您先把病养好了啊。”
林匡感叹了句,“这橘子真酸。”
于胭看着逃避话题的人,笑了声,“您以后真别折腾自己了,发烧不受罪?”
“这不也退烧了么。”林匡轻笑了声,“我这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
两人正说到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于胭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赵冀舟,她的眼皮立刻耷拉了下去,逃避着伸手又掏出一个橘子,继续给林匡剥橘子。
赵冀舟也没想到她也在,显然有些惊喜,怔了两秒才问林匡病怎么样了。
林匡调侃着说:“好多了。你那边不忙?”
“不忙,来看看您。”赵冀舟说。
“对了,你俩这是吵架了,这怎么还一前一后过来了?”林匡还不知道他俩分手的事。
于胭把橘子递给林匡,“您吃橘子。”
林匡推了推她的手,“你别逃避话题,怎么回事?”
林匡是唯一一个对他们两个的事比较上心的长辈。于胭拼命想向于华良和程艳娟隐瞒他俩的事,而赵冀舟那边岑凌根本不喜欢于胭,完全不支持两人在一起。
赵冀舟坐在一旁,长腿交叠在一起,说““分手了。”
于胭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附和着默默点点头。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林匡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挺久的了。”赵冀舟轻描淡写地说。
于胭觉得心里很难受,明明前一阵子他们还一起照顾奶茶了,可现在分手的事又被放在了明面上,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挎着包要走,“林叔您好好休息,改日我再过来看您,到时候给您买甜橘子。”
眼看着于胭推门而出,林匡瞥了眼坐在原地岿然不动的赵冀舟,“你那个臭脾气,把人气走了吧。”
“嗯,林叔,她不愿意见我。”他觉得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有自知之明过,就算上次他们相处了好几天,中间状态一直都不错,可她还是没有任何缓合的迹象。
“还是你惹到人家了,胭胭多懂事一个小姑娘。”林匡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脾气,你不要大男子主义,你哄着点人家怎么了?你就不能改改……”
赵冀舟幡然醒悟般突然起身,“改日再来看您听您教育我。”
他抬腿追了出去,在电梯口找到了于胭,“胭胭,回工作室吗?我送你?”
于胭还保持着之前的态度,把他视为空气,眼睛紧紧盯着电梯门,期待着这扇门快些打开。
医院坐电梯的人比较多,电梯在每一层都要停留好久。于胭感受着身后男人的气息,知道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在紧紧盯着自己。
她抿唇,咬紧牙关转身选择走安全通道。
赵冀舟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了楼梯间,楼梯间每层只有一扇窗户,光线不太亮。他犹豫良久,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她觉得浑身过了电般,酥酥麻麻的。
赵冀舟见她没挣扎,把人拉进了怀里。他怕她反感,便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说:“胭胭,我就几句话,上次没来得及说的,你先听我说完。”
滚烫的呼吸打在头顶,被熟悉的气息裹挟,于胭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你觉得我不尊重你,你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不公平,我反思过了,我确实做的不对。你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你不要总是躲着我。”
“我们已经结束了。”她狠了狠心去推他,却被他箍得更紧。
“我知道我们结束了,所以你再给我次追你的机会好不好?别人如果喜欢你,至少都有个追你的机会,我也应该被公平对待。你给我次机会,让我追追你,如果你不舒服了,你随时拒绝我。如果你觉得满意,那你就是我光明正大追到的女朋友,我们不再是你不喜欢的那种关系了。”
赵冀舟说完这些缓缓松开她,盯着她澄澈的眸子。她的眸子微微波动,心里经过一番挣扎。
他的话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平等的关系,纯粹的爱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也是她当初伤筋动骨也要离开他的原因。
其实他这人虽然话说的好听,方式还是很强势,正常人哪有抱着你说给我次追你的机会的。
她突然甩开他的手,“你随意。”
于胭顺着楼梯往下走,像逃避一般,心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曼妙的感觉。在他说出要追她的那一刻,她心头骤然间涌上一股少女时期春心萌动的感觉。
赵冀舟紧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去。”
于胭觉得天起太热了,走楼梯让她耳根热乎乎的。她捏了捏绯红的耳垂,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赵冀舟追上她,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于胭被弄懵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干嘛?”
“光线太暗,我怕你摔到。”
于胭轻嗤一声,他这人就是给点颜色就灿烂,得寸进尺。
她觉得好笑,抬了抬他们扣在一起的手,两人掌心沁出的汗水交织在一起。
“赵先生追人的策略就是随便牵别人的手吗?这样不会显得太轻浮吗?”
“胭胭,我上了年纪了,追人有我自己的一套模式,走不惯少男少女那一套了。”
于胭盯着他看,居然着了他的道,想问问他他那一套模式是什么。
他突然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赵某追妻,主打的就是臭不要脸
第78章 “那能奖励一个拥抱吗?”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他的唇轻轻在她的眉心印了一下,很快离开了。
于胭甚至都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呆呆地看着熟悉的身影将自己覆盖笼罩, 又骤然脱离,只有眉间残留的那一分温热昭示着他刚刚吻过她。
赵冀舟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于胭反应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拍开他的手。
他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于胭的耳根染上一层红晕, 白了他一眼, 总觉得她被他套路了。她不想和他周旋, 怕再和他说两句话,又让他把自己绕进去。
“赵冀舟,谁让你亲我了?”她还得顾及着这是在医院, 刻意压低声音。
赵冀舟面不改色地说:“我这不是在追你?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就用这一套。”
在一起的时候, 他没少拿年龄上的优势哄骗她叫一些差辈的称呼,她自然也没少明里暗里讽刺他年纪大。
他以前还挺介意她说他老的,现在反倒是倚老卖老了。
“真不要脸。”于胭没忍住,还是把这话吐槽了出来。
赵冀舟轻笑了下, “年龄大了,确实脸皮厚。”他话的尾音刚落, 就又把她揽进了怀里, 嘴唇擦过她的耳畔, “胭胭, 那对袖扣我很喜欢。”
他声音低沉, 像是塞壬的歌, 蛊惑着、吸引着她一点一点沦陷下去。
夏天天太热, 透过那两层薄薄的布料, 他们紧紧拥在一起。
于胭没拎包的那只手动了动, 刚要抬起来,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陡然一惊,连忙把他推开,拍了拍自己的手,急忙和他拉开距离。
果然,有两个年轻人从楼上下来,探究地瞥了他们一眼,又急匆匆地走了。
于胭瞪了他一眼,“你不许这么追我,你再这样动手动脚的话,我立刻就报警,告你性骚扰。”
赵冀舟看着跟自己使厉害的姑娘,立刻见好就收,轻笑了下,温柔地说:“好,我保证不了。”
他问她:“我送你回工作室吧,这么热的天,打车、挤地铁都麻烦,嗯?”
于胭清清嗓子,“那你麻烦你了。”低头间,嘴角微微扬起。
赵冀舟和她一起下楼,拉开副驾驶的门,结果她倒好,拿他当司机,自己去了后座。
他无奈地笑了笑,告诉自己慢慢来,他今天不是已经前进了一大步了吗?至少人已经不躲着他了。
“你最近的视频,苏允萧怎么也出镜了?”他说做到尊重就尊重,提及苏允萧说出的话都比较平和。
于胭和苏允萧最近时不时翻唱一些歌曲,男女对唱,一人一句,感觉视频效果还不错。
“他就露了个弹钢琴的背影而已,而且,人家也是歌手啊,音乐学院毕业的,比我专业,怎么就不能唱了?”于胭说。
赵冀舟看出她就是在故意气自己了,纵容着说:“我没说不行,我不就是随便聊聊?”
于胭低下头继续玩手机,赵冀舟听着她手机的背景音乐,“怎么又玩起了消消乐?”
“这个好玩。”
“之前不是说游戏和人一样,久了觉得无聊,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有感情的有意思一些?”
于胭手里的游戏瞬间就不香了,她抬眸看了眼开车的男人,他可真记仇,她的一句话他居然记这么久。
赵冀舟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揭过这个话题,问她:“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于胭红唇微启,“晚上我和工作室的小伙伴一起吃。”
“都谁啊?”
于胭托着下巴说:“赵先生是想问晚上苏允萧跟不跟我们一起去,对吧?”
“嗯。”赵冀舟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于胭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他去,这饭局就是他攒的。”
明明是前两天苏允萧和吴渝打赌输了,才被吴渝逼着请吃顿大餐的。可于胭就是故意在这隐瞒信息,故意刺激赵冀舟,顺便试探试探他。
赵冀舟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吃过饭我去接你,送你回家?”
“算了吧,不顺路,打个车就回去,麻烦你干什么?”
“胭胭,你要是愿意支使我,我会很开心的。”
于胭愣了下,只是说需要的时候再给他发消息吧。其实即使话已至此,可她也没打算真的要他来接她送她回家。
回到工作室后,八卦的吴渝瞬间就围了过来,“于胭姐,你这是什么情况?”
毕竟那天她和赵冀舟在工作室吵架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吴渝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没什么情况,顺路而已。”
“哦。”
刚到工作室,于胭就收到了林匡的消息,邀请她过去吃饭。
于胭问了句林叔您的病好利索了吗,就惦记上请我吃饭。林匡玩笑说怕她现在成了个大忙人,还得预约。
于胭可受不住林匡的调侃,林匡的口才能舌战群儒,她又说不过,只能乖乖地说自己随叫随到。
实话讲,她还是挺喜欢在林匡那蹭饭吃的。
晚上,苏允萧请于胭和吴渝吃了西餐,吴渝看着桌子上摆的蜡烛摆件,吐槽地说:“允萧哥,这家西餐也太难吃了。”
她瞄了眼蜡烛,“还假装弄个烛光晚餐的烛台,屁话,难吃死了,差评。”
苏允萧也没想到这家西餐厅这么难吃,觉得愧疚,又说:“那不吃了,我带你们去吃别的。”
于胭半拢着眸子,“你们去吃吧,我就不折腾了,我先回家了。”
“那你不饿吗?”
“不饿。”于胭轻笑了下。
苏允萧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生疏,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把朋友和恋人的界限也拿捏的很好。
比如他提出一起出去吃顿饭,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她就会答应,和大家和和气气地一起吃饭一起玩。但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她便会找借口婉拒。
三人走出餐厅,晚风鼓动着拂到脸上,带着夏夜的温柔。
苏允萧还想再和她说两句话,一抬眼,突然看到了赵冀舟。赵冀舟站在车前等着她,手上捧了一捧花,隐隐约约看过去,他猜测大概是碎冰蓝玫瑰。
赵冀舟眼角挂着笑,踱步向于胭走来,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吃完了?”
“你怎么知道?”于胭是惊喜的,她没打算要他过来接她,甚至连去了哪家餐厅吃饭她都没告诉他。
“我一直在等你。”
赵冀舟把花塞到她手里,顺便抬眸简单和苏允萧、吴渝打个招呼。
吴渝半捂着嘴,一副八卦的表情,笑嘻嘻地说:“于胭姐,这次总不是顺路了吧。”
于胭把花抱在怀里,低头嗅了嗅,还挺香的。
就这样,半推半就间,于胭就被赵冀舟带上了车。
“这家西餐厅好吃吗?”
于胭实在地摇摇头,“不好吃。”
“那回家,我给你做饭吃?”赵冀舟立刻就把话顺了下来。
于胭抬着眼皮看着大言不惭说出要和她一起回家的男人,严肃地告诉他:“我不吃。”
别想骗她进她家的门,他多恶劣的行为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现在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赵冀舟手扶在方向盘上,“这么防着我?我还能吃了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你有前科。”于胭忿忿地说。
“前科指的是我亲你了?那你不是也亲回来了?”他说。
于胭想拿花打他,把花都举起来了,但想到他还在开车,只能又悻悻地把手收回来,警告他闭嘴。
两人聊了一路,于胭被哄得心情还不错,反复低头用手指摆弄着玫瑰花。
下车的时候,一切还正常,他体贴地帮她拉开车门。
于胭站在地上,跟他说:“我先上去了,你早些回去吧。”
天色微微有些擦黑,到了时间,路灯在这一刻突然全都亮了起来。
赵冀舟站在路灯下,开始出尔反尔,对她说:“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
“胭胭,我一直在等你,还没吃晚饭,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加班。”他开始卖惨,“你让我上去煮碗面条,简单吃一口我就走。”
于胭警惕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别道德绑架我。”
赵冀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磕出来一支塞到嘴里。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在楼下等她,透过车窗亮着的焰火,温声提醒他:“你也少抽些烟。”
“晚上不吃饭撑不住,抽支烟还能提提精神。”他摸到打火机,吧嗒一声把烟点燃,然后就不断地拨弄着金属打火机玩儿。
于胭看着他吐了个烟圈,掩饰着眉间的愁绪和无奈,她立刻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花。
两人僵持在原地,赵冀舟眯了眯眼,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等着她心软或者直接扭身上楼。
于胭用指腹揉搓着花瓣,直到那片花瓣被揉破,她才抬眸,妥协着说:“吃过饭立刻就走,不许出尔反尔。”
“好。”
“还有。”于胭抿了抿唇,“煮两个人的面。”
他眉眼温柔了下来,“好。”
赵冀舟跟着于胭进了家门,奶茶闻声伸了伸懒腰,又窝在沙发上半眯着眼。
他尝试着叫了两声奶茶,小家伙只是睁开眼看看他,依旧窝在原地不动。
“小没良心的把我忘了。”他边说边打量着她的家,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一大部分都是奶茶的。
于胭把包挂好,窝到沙发上摸了摸奶茶,给他指了指厨房,“厨房在那,东西冰箱里找,找不到应该就是没有。”
她打了个瞌睡,补充说:“做得快一些。”
赵冀舟挽起袖子,娴熟地在冰箱里翻出食材,又绕到厨房烧水煮面。
他找不到东西问她的时候,她故意折腾他似的,让他自己找。他倒是好,简单做了一顿饭的时间就把她的厨房摸透了。
于胭看着香喷喷的过水面条,坐在椅子上,抬手把老干妈瓶子拖过来,“见底了。”
赵冀舟起身,循着记忆把新的老干妈拿出来,打开推到她面前,“少吃点辣。”
“你管我?”于胭小声说。
赵冀舟低头闷声吃面,他现在哪敢管她,怕她翻脸又不理他。
他抬头看看她,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特别乖,“晚上没怎么吃?”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两人吃碗面,于胭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支着下巴看着他,脸上写着“你该走了”。
赵冀舟站起来,问她:“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她故作勉为其难地说:“还凑合。”
他走到她面前,遮住灯光,一层阴影笼在她身上,“还凑合就是及格。”
他顿了下,“那能奖励一个拥抱吗?”
于胭人呆在了原地,眨眼看着他。
赵冀舟把她拉起来,揽进怀里,唇瓣擦过她的耳畔,“谢谢你,给我次机会。”
第79章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赵冀舟是个擅长抓住机会的人, 见缝插针,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已经充当起来送她去学校、接她回家的司机。
今年开学比较早, 八月底就开学了,大四课倒是比较少。于胭一般只有在有课的时候才回学校,平时她一般窝在工作室, 按时去上吉他课。
她觉得她以后要是想要长期吃这碗饭, 总要学些真本领, 吉他是她选择的第一个乐器。她也知道自己光学一门乐器肯定不能像人家一样作曲, 可人总归是有表达欲的,她希望自己能进步一些。
就算没什么进步,多学一样东西对她总是没有坏处。
这天于胭下午只有一门课, 下课后才三点半,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顺着窗户往下望,果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石敏调侃她:“望妻石又来了。”
于胭轻笑了下,“我先走了。”
她一出门,有阵微风吹过, 眯了眯眼,立刻就找到了手上捧着一束花的赵冀舟。
今天, 他买的是满天星。
不得不说, 她现在的确有被人追的感觉了, 一束鲜花、一间小礼物都能满足她这份被藏起来的少女心。
于胭觉得虽然照镜子后这人有时候耍些赖皮会和她索要一个拥抱,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老实的。
赵冀舟把她塞到车里, 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于胭偏过头看着他, 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口气, “你没发现我最近胖了嘛?”
最近他天天带她出去吃好的, 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甜品店还要给她买一块小蛋糕。天天被这么养着, 不胖才怪呢。
赵冀舟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把她脸上的碎发塞到耳后,“没胖,还是那么好看。”
嗯,这人惯会花言巧语。
于胭抿唇。
“我可不信你的嘴。”他这张嘴,总说些唬人骗人的话。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明明胖了四斤。”
赵冀舟宠溺地看着她,给她讲些大道理,“太瘦了抵抗力都不好,容易感冒生病。”
于胭把安全带系上,“所以,我决定了,今天就回家吃水煮菜吧,营养又健康,还能减肥。”
赵冀舟手扶在方向盘上,骨节在上面敲了两下,笑问:“那我呢?”他总不能跟着她吃些菜叶子拌麻酱,一点儿滋味都没有。
“赵先生这金枝玉体的,肯定吃不了水煮菜的。”她偏过头,笑盈盈地说,“那你就早些回家吧。”
自从上次他赖进她的家里,每次送她回家都极为自觉地跟着她上楼,费尽心机要在她那过夜,但是于胭在防着他,他一次都没得逞过。
于胭甚至还想在怼他两句,吐槽一下他的“恶行”,手机突然响了。
她把手上的花递给他,从包里掏出手机,眸子轻动了一下,跟他说:“我爸。”
于华良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他自从好好做起了“生意”,手上也不缺钱,自然不至于缠着于胭想办法帮他还债了。
现如今,有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于胭看着手机上还在响动的电话,抬眸询问性地看了眼赵冀舟。
有他在身边,她就更有一些安全感。
赵冀舟说:“先接吧,问问是什么事?”
于胭犹疑着按下了接通键,电磁波里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后,于华良沙哑的嗓音便传了过来,“闺女,是爸爸。”
于胭心脏漏跳了一拍,于华良的嗓子像吞了玻璃碴子,似乎经历了什么灭顶之灾。
“你怎么了?”于胭看了眼赵冀舟,他攥住她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
“我输大发了,需要钱,你能不能给我些钱。”
于胭听到这话,感觉当场被泼了一盆冷水。于华良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她,他看上去也过得不错,她以为他真的从良了,却忘了一个赌徒的劣根性。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不会再帮你还一分钱?你有胆量赌钱,就应该有胆量承担后果,你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我凭什么要次次都帮你收拾烂摊子?”
“胭胭,你不缺钱,你借我一些钱让我先把债还上。”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缺钱?我一个大学生,我能有什么钱?”于胭被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于华良就像是一个吸血鬼,三言两语间似乎抽干了她所有的气力。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挺不公平的,为什么她投胎要遇到一个这样的父亲?有段时间,她甚至把她整个人生的不幸都归咎在于华良身上。
“胭胭,你别骗我,赵总怎么可能不给你钱?”
于胭难以描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像是当头被一道闷雷劈到。她曾经费尽心思瞒着程艳娟她和赵冀舟的事情,还是被程艳娟察觉了。她大费周章忙着于华良这件事,他还是知道了。
果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连赵冀舟听到他的话都跟着眉头紧锁,他眸子紧盯着手上的那捧花,静静地听下面的话。
于胭笑出声来,“那你知道我们分手了吗?”
“分手了?不可能啊?上个月他还给我打钱着。”于华良也在疑惑,赵冀舟每个月给他打钱都是按时按点,从未中断过。按理说,要是他们分手了,赵冀舟就会断了这笔钱的。
于胭偏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冀舟,有些迷雾在这一刻似乎都清明了起来。怪不得在一起这么久,于华良一次都没找过她的麻烦。
“要不然你和他说说,让他提前透支给我一下这个月的钱……”
于华良的话还没说完,赵冀舟抬手就把于胭的手机掳走了,他把手机贴在耳边,警告地说:“于先生,你违约了。”
声音冷的像是一道冰棱,也让于胭身上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她觉得有些荒谬,不可思议,以置信地看着赵冀舟,可手机里于华良的声音连连传来,“赵总,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急需要一笔钱。你还要胭胭什么东西,除了小时候的照片,家里也确实没别的东西了。”
于华良急得口不择言,开始在阴暗的小屋里叮叮当当地翻起了抽屉。
赵冀舟看着于胭渐变的脸色,知道她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懒得因为一点儿钱和于华良在这周旋,直接说:“需要多少钱,你联系宋疆。”
于胭看着他挂断电话,赵冀舟伸手把花放到后座,轻轻地把呆滞的她拥进怀里。
他陡然间感觉一滴泪砸在了他的脖颈上,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
“对不起,一直在瞒着你。”赵冀舟闻声道歉,当初他和于华良谈的条件有两个,一是不许再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于胭,二是他给他钱的事不许让于胭知道。
于胭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有一年了,我记不清了。”赵冀舟实话实说,他其实一直没把于华良的事情放在心上。
赵冀舟隐约记得当时是在于胭和室友闹别扭搬来别墅之前,那时候他们总是住在酒店的套房厮混。
于华良尝试着在学校堵了两次于胭,没见到她的人,没办法,他只能来酒店堵她。
于华良的本意是找于胭要钱,虽说于胭有刻意在隐瞒他她跟着赵冀舟这件事,可他的女儿傍上了个大款这件事早就在他的牌友那早就传开了。
于华良那天也输的挺惨的,把这几天攒起来的本钱一把都输光了。
嗜赌的人都抱着侥幸心理,总是觉得下把一定能回本,于是于华良又跟自己的老债主王立借了一笔钱,抱着回本的心理全押上了,结果输了个底朝天。
王立手黑,利息高,于华良出于无奈,本想找于胭要一些钱,就是意外堵到了赵冀舟。
赵冀舟听了他的来意,突然想到了于胭描述的以前的生活,她以前的绝大多数烦恼都是来自这个不成器的父亲。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说:“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以后不许再打扰她了。”
于是,于华良过上了神仙生活。
赵冀舟拍了拍她的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你因为这事烦恼。如果能用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那就不算是问题,不是吗?”
于胭瞬间就理解了,怪不得那次于华良兴致勃勃地给她买了只从小爱吃的烤鸡,怪不得她怎么问他哪来的钱他打死都不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时候觉得没必要,我恰好就和他遇到了,顺手就把这事谈好了。说实话,胭胭,后来每月给他打钱都是宋疆在管,我都快忘了这个小插曲了。”
“那我爸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赵冀舟叹了口气,“你提分手我们吵架的那次,我在找你的时候发现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去找你,哪怕曾经的你的生活,我也只是从你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些。所以我就想多了解一些你。”
所以,他就让宋疆约了于华良,听于华良说了些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
于华良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有些记忆都是模糊的。后来赵冀舟就问家里有没有她小时候的东西,于华亮翻了挺久的才翻出一些旧照片。
照片保存的不好,有的都失了真,可还是被赵冀舟高价买了回去。
“我自始至终就见过你爸爸这么两次,也觉得没必要和你说,所以就没说。”赵冀舟轻声说。
于胭的眼泪挂在眼尾,原来她这一年无忧无虑的安稳生活都是他给她创造的。
“我一直以为我爸爸是醒悟了,我以为钱都是他做生意赚来的,甚至过年我回家那次邻居婶婶都说我爸发财了。”她自嘲地说,“我还在纳闷,是什么契机让他从良了。”
“我爸平时欠钱了也会找你吧。”于胭问,越发觉得愧疚,于华良最擅长吸血了,可能坑了他不少钱。
“胭胭,他是找过我,但你别忘了,我是个生意人,我不会一直纵容他。”
于华良再来找赵冀舟,赵冀舟不见他,他耍赖皮,赵冀舟便让宋疆传话说再纠缠合约作废。
赵冀舟一个月给他的钱真不少,他不想为了捡芝麻丢了西瓜,便没来找过麻烦。
这次给于胭打这个电话,是实在身不由己太缺钱了。
却没想到,撞上了赵冀舟这个枪口。
“这些都是我甘心做的,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赵冀舟微叹了口气。
于胭眼圈还有些红,她真的挺愧疚的,她爸爸的事确实是他一直在默默包容她,“谢谢你。”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谢我的话,今晚上别那么早就赶我走。”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想什么呢,我可没想趁机占你便宜,你也不要觉得欠我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我爸爸永远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改了,你不可能负担他一辈子。”于胭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一点儿小钱,胭胭,你不用挂在心上,和你没有关系。”他轻轻抱了抱她,鼻息间被清香的气息裹挟,“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对我的考察进度。我也是第一次追人,你要是不舒服了要和我说。我只想你知道,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于胭抬眸看了看他,主动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赵冀舟呼吸有些紊乱,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蒙了层雾的眸子,堵上了她的唇。
这是他说追她以来第一次吻她的唇,依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但他忍不住。他长驱直入,和她缠绵在一起,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她能感受到他带有掠夺性的湿漉的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控制不住地在燃烧,身体内的什么东西仿佛要炸裂一般。
她开始主动回应他,睁开眼睛,潋滟的眸子盯着他,感受到他的呼吸紊乱,唇划在她的耳畔上、脖颈上。
赵冀舟缓了缓呼吸,松开她,“要去看看你爸爸吗?”
于胭真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怕见到于华良为了钱在他面前不要尊严的样子。她狂摇头,“不要。”
“那就回家吧。”他发动引擎。
于胭看着他修长的手,从他那摸出一支烟,把一切都分的很清楚地说:“虽然亲了,但我还没答应你。”
赵冀舟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他虽然很想把人追到手、吃抹干净,但却不希望她是因为她爸爸的事被他感动得答应了他,这样他们之间又不公平了,也会是她心里的一道隔阂。
他想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他,然后依靠他。
第80章 “胭胭,你这样我受不住。”
那天赵冀舟好不容易商量着在她那多赖一会儿, 于胭也答应了。本来计划着能和她看场电影什么的,增进一下感情。
结果刚把于胭送到家,他就接到一个电话。
赵冀舟挂断电话, 叹了口气,摸了摸一进家门就把鞋子甩在一旁,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人, “晚饭你记得吃, 我有点事儿要先回公司一趟, 要是能早些处理完, 我再过来看你。”
于胭把脸埋在奶茶身上,奶茶用爪子贴着她的额头。
她闻言轻“嗯”了一声,又缓缓抬头, 提醒他路上要注意安全。
赵冀舟看着一人一猫, 微不可察地笑了下,“知道。”
她这段时间挺硬气的,一句关心的话都不给他,偶尔没控制住说了句关心他的话, 还要解释找补一下,旨在表明她不在乎他, 她还在冷着他, 等着他好好追。
赵冀舟走后, 于胭把抱枕扔在地上, 窝在沙发上撒了一会儿泼, 又盘着腿抱着奶茶发呆。她怎么想于华良这件事都觉得心里很怪异, 不舒服。
她没想到, 就是几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于华良甚至都要狮子大开口, 卖给赵冀舟。
越想,她心里越烦,按捺不住,拿出手机给于华良打了电话过去。
她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手机,反复在茶几前面的那一亩三分地踱步。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可于胭不甘心,挂断电话后,又重新拨打,操作了有七八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于胭盘腿坐在沙发上,把手机贴在耳边。她愤怒、难以理解于华良的行为,只想劈头盖脸训斥他、质疑他一番,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当电话真的接通的这一刻,她觉得喉咙发涩,所有的话语全都被堵住,只剩沉默。
于华良剧烈咳嗽两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叫了她一声“闺女”。
于胭有时候真觉得他挺能装的,也觉得自己这三分演技都是遗传了他的。
“于华良,你掉钱眼里了,几张破照片你也好意思讹人家的钱!”
“你说话好听点。”于华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姑爷宝贝你,在他眼里你这几张破照片是无价之宝。他愿意花钱买,我愿意卖,这不是个令双方都高兴的买卖吗?”
于胭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和这种人理论,她被气得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你以为你是在卖女儿吗?”
说到这,她又想起了当初于华良逼她还他欠王立的债,说不还就要她嫁给那个肮脏油腻的老男人,欠下的债就当是彩礼了。
她以为这种事只能发生一次,她甚至还劝自己说那次只是于华良走投无路了,可现在看来,为了钱,他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亏她还会牵挂他,还会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想到他曾经对她的好。
“胭胭,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大,找我未来的姑爷拿些钱花花怎么了,就当是你孝敬我了。”于华良巧舌如簧,诡辩的能力有一套。
于胭轻嗤了下,心里那个念头越发浓烈。
她问他:“你养我什么了?我们姑且不说这几年你费尽心思逼着我帮你赚钱还债。就说从我妈你俩离婚开始,你就一蹶不振,甚至发疯发到了姥姥家,害的舅舅腿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害得我连姥姥家都回不了。后来你每天就知道赌钱喝酒,你管过我什么,就连饭我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你知道我因为性格软、自卑,在学校了被人欺负吗,你不知道。你关心过我吗,你没有。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于胭不是第一次和他发脾气,也知道这三言两语改变不了他的做法。
可每次提及这些事,她都委屈得想要掐死他。直到这些控诉结束,她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也不知于华良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他缄默不言,听着于胭的呼吸一点一点平稳下来。
于胭揉了揉头发,软下语气来,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别再这么赖着赵冀舟,就当我求求你,他们家本来就看不起我、不喜欢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突然觉得她和赵冀舟之间的未来还是一片渺茫,光是阶级就是做大的隔阂。
即使是霍宪,一个普通的小资家庭长大的孩子,在他的母亲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后,都要逼着儿子分手。
更何况是赵冀舟这种家庭?
几代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北城的上流家庭,又怎么会接受她这样的人?
她长舒了口气,也没听于华良的答复,暗自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茶几上,抱着头缩成一团,形成一种自我防御的姿态。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捱到了晚上,本想给赵冀舟打个电话,问问他忙没忙完,她现在挺想找个人陪陪她的,哪怕不说话,只是身边有个人都是好的。
这几年,她太擅长伪装了,把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才能建立起自我保护的壁垒。
她觉得自己不在乎某个人,不在乎一份爱情,甚至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没有任何期待。其实不然,越是她这种人,越想要自己奢望的、不曾拥有的生活。
只可惜,面具戴的久了,有时候连自己都骗过了。
于胭在两人的微信对话框翻了翻,最终放弃了给赵冀舟打电话的念头。他一定是有要紧事在忙,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找他。
于胭放弃了这个想法后,程与翔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于胭正缺人陪,立刻收拾好东西去赴约,两人约在了大排档,上次他们吃过的那家烧烤店。
这个季节,烧烤店人满为患,老板在门店外面支起了帐篷,加了不少桌椅,还没到门口就能听到吵闹声、感受到缭绕的烟火气,隔着一条街,就能闻到烧烤味。
于胭飞奔着进了店内,一眼就看到了程与翔,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怎么不坐外面,感觉屋里有点儿闷。”
“但凡你来得早一些,不指望我,也能在室外占一个座位。”这个季节,大家自然都爱在外面露天撸串喝酒,伴着月光,也算是有几分惬意。
于胭撇了撇嘴,从包里翻出头绳简单把头发扎上,“你吃枪药了,一进门就损我?”
程与翔启开两瓶啤酒,啤酒泛白的泡沫喷涌而出,顺着瓶身流到了桌子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叫?”
于胭愣了下,“这不是闲的没事吗?”
程与翔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要把酒倒进杯子里。于胭抬手挡住杯子,“直接对瓶吹吧,一杯一杯的多没意思。”
程与翔把酒瓶推到她面前,“我决定带石敏回家见见家里人。”
于胭撸了个羊肉串,点点头,“挺好的,什么时候回去?”
“等她考完研就带她回去。”
“那这也还有一阵子呢。”于胭喝了口酒。
程与翔也算是说了实话,“说实话,我没想到我和她能走到现在,也没想到我能喜欢上她,甚至还打算带她回去见家里人。”
于胭不明所以,停住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他。他身后是透彻的夜色和嬉闹的在喝酒的人群,让人一时有点难辨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当时我上段感情被绿了,分手了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时候恰好,她就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还和我表白了。我其实挺渣的,就想身边有个人作伴,有了新人总能忘记旧人的,所以就答应了她。她这人学习上脑子挺好使,其实笨的不行,谈恋爱都不知道怎么相处,还得我一点一点教……”
说着说着,程与翔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于胭眉眼上弯,“你发现你爱上她了。”
“嗯。”
“那你说的这些她知道吗?”
“可能知道吧。”程与翔揉了揉太阳穴,“她这人这么聪明,还和我吵过两次,可我说两句好话,她便又笑盈盈地和我说话。”
“她人挺好的。”于胭提醒他,“你要是做对不起她的事,我第一个揍你。”
程与翔自动忽略掉她使厉害的话,问她:“她人挺好的,做你嫂子好不好呢?”
于胭和他碰了下酒瓶,酒水下肚,然后抠弄着指甲,“爱做不做,你自己的事你问我做些什么?你又不给我钱。”
“倒时候我们结婚,你叫她嫂子,不就有了改口费?”程与翔继续逗她。
于胭白了他一眼,刀子嘴豆腐心地说:“倒时候吃穷你。”
程与翔笑笑,反问她:“你最近怎么样?我听石敏说赵冀舟在大张旗鼓地追你。”
“这你也知道啊。”
“你怎么想的?”程于翔问她。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于胭暂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扁扁嘴继续喝酒。
冰凉的啤酒下肚那一刻,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汗毛跟着竖了起来,让人也清醒了几分,。
于胭和程与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支着下巴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和石敏恋爱的小细节,时不时评价一句,跟着笑两声。
夜色朦胧,繁星低垂,熬走了一些客人,于是于胭和程与翔从店内转战到了店外。
晚风有些凉,于胭把程与翔的外套抢过来披在身上。三两盏稀疏的灯火下,酒意靡靡,她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吐起了苦水。
她吸吸鼻子,耷拉着眼皮问他她该怎么办,她说:“我该拿我爸怎么办?”
血缘这东西,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她知道面对于华良这个吸血鬼,躲得远远的不再联系方为上策,可这又不现实,她根扎在北城,赵冀舟也在北城,她怎么可能逃得过?
“我真没想到赵冀舟每个月都给他钱,给他钱他才答应不来麻烦我。他还高价卖我的照片给赵冀舟,你说他是不是缺钱缺疯了?”
于胭又连着启开一打啤酒,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旁。
程与翔抬眸,调侃着说:“你的照片这么值钱吗?我家还有不少你的照片,要不我也找赵冀舟卖两张?”
于胭踢了下他的腿,“滚蛋。”
程与翔轻笑两声,“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确实是借到你的光了。”
于胭云里雾里地看着她,“你能借我什么光?”
程与翔抬眸,“前阵子我升职这事不就是赵冀舟提点的?我确实是想往上升往上爬,但是胭胭,你也知道,我再努力再有能力,没人看到也是白瞎。”
于胭差点惊掉下巴,“你的意思是,因为赵冀舟跟你的老板提到了你,你老板才看到你的实力,你才能顺利升职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但其实我也是前两天和我老板吃饭才知道的。”
于胭觉得这一天好像信息爆炸一样。
前阵子赵冀舟故意在她给他甩脸子的时候提及程与翔升职的事情,她以为他是在危胁她,逼着她乖乖就范,带着他回家。
哪里想到,他该是功臣。
可细想想,他确实是带着危胁的语气,哄着她,诱骗她。
这个混蛋,总是背着她做一些好事,还不让她知道。
于胭立刻蔫了下来,举着杯子往嘴里灌酒,程与翔劝了她两句别喝醉了,可也没能拦住她。
那天晚上,程与翔始终也不知道于胭内心的波涛汹涌,只知道她频频举杯,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程与翔也喝了些酒,倒不至于说醉,但也染了很大的酒气。
他扶着烂醉如泥的人,结了帐,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把于胭塞到车里,警告她老实一些。
于胭把脸贴在车窗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她身体内蕴了一团火,胃里也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车摇摇晃晃地突然停了下来,司机摇下车窗,吞吞吐吐地配合着交警测了酒驾。
再然后,她和程与翔被拉下了车,坐着警车被带到了警局。
程与翔反复解释,他和于胭根本不认识司机,他们只是碰巧喝了点酒要回家,碰巧上了一个酒驾的司机的车,还不是正规的挂着“taxi”标牌的车。
当然,这话说出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居然这么巧合。
酒驾的司机要负刑事责任,但程与翔和于胭不知情,没有责任。
程与翔问警察他们都交代完了,可不可以回去了。
警察让他们给家属打电话来接,程与翔看了眼于胭,默默抬起她的手指解开了手机,给赵冀舟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人。
赵冀舟到的时候,于胭正坐在椅子上,裹着程与翔的外套,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只是脸上还挂着喝过酒留下的绯红的余韵。而程与翔怕把她弄醒了,保持着一种看上去就不舒服的姿势坐着。
宋疆过去和交警交涉,赵冀舟扶着椅子半蹲在她面前,把她松散的鞋带重新系好,问程与翔:“这是喝了多少?”
“挺多的,因为她爸爸。”
赵冀舟揽住她的腰,“给我吧,我送她回家。”
程与翔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行,你照顾她吧,我明儿还得上班。”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信任,就把妹妹交给了赵冀舟。
赵冀舟把程与翔的外套还给他,脱下西服外套把她裹好,好在她今天穿了条裤子,不至于冻着一双腿。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她皱了皱眉头。他笑了下,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于胭察觉到一个熟悉的挂着淡淡檀香味的怀抱,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像只呢喃的小猫一般轻轻在他胸口蹭了蹭。
赵冀舟身上如过了电一般,被凛冽的酒气裹挟。
他立刻起身,把她抱到了车上,让程与翔上车,说顺道把他也送回去。
程与翔摇摇头,“我打车就好了。”
“那行。”
赵冀舟把于胭揽进怀里,她顺势环住了他的腰,躺在他的腿上。
车窗开了个小缝,晚风吹进来,让人清醒几分。他低眸,眼底的温柔像月光般快要溢出来,捏了捏她没戴任何饰品空荡荡的耳垂,想她酒量明明这么差,喝起酒来还这么没有分寸,还想以后不能再放她出来任由她乱来了。
在车流如织的街道上,霓虹灯闪烁,车颠簸着,时不时因为堵车或者红灯停下,然后再缓缓驶动。
于胭被折磨的苦不堪言,随时调整自己的睡姿,头不停地在他的腿上乱动。
赵冀舟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她动动头拱走他的手,头越来越往上移,在这过程中碰了他一下。
赵冀舟手僵在半空,吐了口浊气,他觉得浑身血脉偾张,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
而醉酒的人却丝毫不知情,发丝铺在他的腿上,轻触碰着他的灼热。她小手紧紧地环住他的一条腿,极力想觅到一个舒服的睡姿。
赵冀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和情绪上的变化,如蚂蚁啮食般难熬,按捺不住对她的渴望。
车依然在大道上奔涌,外面的风依旧顺着窗户缝隙溜进来。
赵冀舟忍耐着,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偏过头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逼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来分散注意力,可低眸间就能看到她用来扎头发的淡蓝色的蝴蝶头绳,闻到她发丝上的茉莉花香和淡淡的酒气。
他一向擅长忍耐,可面对她却觉得有气无力,像是被打破禁忌般,被钳制,被她死死拿捏命门。
他喘了口气,松开拳头,轻轻拍了拍她,把她从腿上捞起来。
于胭扭过头,用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夹杂了几分被弄醒的不乐意和醉酒的颓废,嗲声嗲气地说:“你干嘛?”
赵冀舟喉结滚动,哑声解释:“胭胭,你这样我受不住。”【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