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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梨棠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婚礼 宝宝如愿一脸被亲一口,喜气……


    宝宝如愿一脸被亲一口, 喜气洋洋地像头小猪,笑弯了眼睛。


    方远温柔的视线从宝宝身上移开, 和抱着他的周新霁对视,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眼睛中写满暖洋洋的爱意。


    庄园后是一片宽阔的花园草坪,随处可见的艳丽花朵在微风中飘荡,清透的阳光下,这一幕如同梦幻的油画。


    方远闻着花香,捏捏手指, 他有了些灵感。


    周新霁及时察觉,让人送来早就准备好的画具。


    画架很快摆好,画布、画笔和颜料。


    方远坐在白色画布前,用画笔沾了一抹淡色颜料,随后在画布上涂抹。


    宝宝追着扑闪的蝴蝶跑,他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


    方远放松地惬意地涂抹, 此时他不是为了作画而作画, 而是因为内心的热爱和冲动,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冲动。


    周新霁安静地陪伴在他左右。


    日头渐大, 风中带了一丝热意, 周新霁撑起遮阳伞, 笼罩住方远。


    手中端着一杯海盐柠檬水,在方远休息的片刻递了上去, 随后亲吻, 搜刮他口腔中淡淡的柠檬清香味。


    宝宝也有一杯,只是没放冰块,他端起杯子咕嘟嘟喝完,一抹嘴又去找蝴蝶。


    周新霁叫住脱缰的娃, 将防晒霜细致、妥帖地抹在他身上和脸上。


    此处海拔高,紫外线也强,如果不想带回一个小煤炭,那还是要做好防晒。


    乖乖被爸爸抹脸,宝宝等周新霁说可以了才又跑出去。


    手上还有一半防晒霜,周新霁看向文文静静的方远,没有一点浪费,手指沾一点防晒,轻柔抹在方远的脸上。


    均匀地抹开,周新霁微垂眼皮,认真地看着手指下的动作,方远抬眼就是周新霁无比专注的眉眼,那近在咫尺的眼瞳中是小心翼翼和珍重。


    方远向上一撞,将自己的嘴唇撞到周新霁的唇上:“谢谢你帮我涂防晒。”


    说完他就匆匆转头,但是墨发下白玉似的耳朵很红很红,周新霁用沾染防晒霜和方远体温的手指摸上嘴唇,呆呆地笑了一下。


    不到下午,方远就将油画的大致形体勾勒出来,蓝天白云下,不远处的雪山静静矗立,近处是草地微微摇晃的花朵,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翩飞,身后的小孩追逐着它。


    方远放下画板,随着周新霁去用餐。


    宝宝跑累了后,随地躺下睡着了,管家给他支了一把遮阳伞,将他小小的身子挡在阴影下。


    直到方远放下画笔,周新霁把他抱回去才悠悠转醒。


    周新霁开口:“睡在地上的小猪。”


    宝宝含糊辩解:“宝宝不是小猪!宝宝是最可爱的宝宝!”


    “最可爱的小猪。”


    他掂了掂手里肉团子似的宝宝,怕不够招人嫌一般说道:“还是最可爱的小胖,重重的。”


    宝宝低头去捏肚子上的肉肉:“宝宝要多吃多长高,我是要保护爸爸的。”


    他骄傲仰头,诉说自己宏大志愿。


    周新霁没有嘲笑他:“宝宝好厉害,不过现在大爸爸可以保护小爸爸和宝宝,宝宝长大后保护我们好吗?”


    宝宝点点头,脸上郑重的表情像是参加什么严肃会议。


    方远含笑看着他们父子,谁成想,以前那般冷漠的周新霁现在也会和宝宝打闹拌嘴。


    午餐早就准备好,和管家佣人一起用餐后,周新霁陪着宝宝午睡,方远在阳台接着作画。


    灵感往往一闪而逝,他需要抓住每一个瞬间。


    弯腰在水桶中将画笔涮洗干净,抬手沾了一团白色颜料和草青色混合。


    正当方远要将调好的色画在画布上时,方远脑海灵光闪过。


    【系统我知道可以救周新霁、周元舒的办法了。】


    本看宿主画画有些昏昏欲睡的系统顿时被振奋精神,他们应该在最近就离开,但方远不同意,想尽他的努力拯救这个世界。


    系统觉得无所谓,它总归可以在世界封锁前带走宿主。


    【什么办法?】


    【让他们融合。】


    【那周元舒就是彻底消失,还是得封锁返厂。】


    【那就在封锁前让这个世界独立。】


    方远心里有了点计划,他知道周元舒想要的是什么,是存在的意义,而周新霁要的是原谅,方远的原谅。


    他细细思索计划,又让系统顺着网线爬网上帮他找资料。


    一个契机很快出现-


    晚上,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的宝宝恢复了活力,蹦蹦跳跳地在夕阳下跑。


    方远和周新霁手牵手跟在他身后散步。


    走着走着突然身边出现荧光,方远定睛瞧去,是一点一点灿若繁星的萤火虫。


    萤火虫轻盈地飞,一只正好落在周新霁拿出的一大花束上。


    淡雅的蓝白玫瑰中点缀着铃兰,萤火虫的微光照射下,漂亮圣洁。


    暖光的灯适时地亮起几盏,照亮周围。


    方远看着被精心布置过的环境,又看向眼底紧张不安的周新霁。


    他身后是一面照片墙,上面记录着很多,从小时候到成年,从两个人到三个人,宝宝的存在让他们的合照多了很多。


    方远一张张翻看过去,他也不知道周新霁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他看到第一张,是他刚回方家的时候,被带去周宅拜年。


    一个小小的嫩团子由于母亲精心的照顾,看着很是讨喜和可爱,他叭叭地跟在另一个小孩身后,往他的口袋里塞糖果。


    方远已经忘记为什么会给周新霁塞糖,只记得下一秒周新霁剥开糖纸,将一颗奶香味十足的糖果放进他嘴里。


    那时的甜穿越时空,灌满方远此时柔润的心间。


    周新霁还来不及忐忑地说出准备许久的求婚誓词,方远就激动地抱住他:“我后悔离婚了,可以复婚吗?周先生。”


    周新霁心里的忐忑瞬间消散,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方先生。”


    “我愿意!”方远跳到周新霁身上,抱住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鼻子相贴,湿热的气息交缠,一吻结束,都已经气喘吁吁,眼里只有彼此有些傻地笑。


    这时身旁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方远又背着我结婚?”


    方远看过去,是方濯。


    方远瞬间羞红脸颊,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姐姐。


    方濯看他这毛头小子被家长抓早恋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抱起挥舞着两根荧光棒,一起营造氛围感的宝宝。


    从口袋中取出两份红包,一份照例塞给宝宝,另一份递给小情侣:“新婚快乐。”


    她被周新霁邀请时气得要死,就是这个渣男烂货拐走了她乖巧的弟弟和更乖巧的小侄子。


    她原本不想来,就算要来也是来带走方远,让他及时幡然悔悟。


    但是周新霁说,他不想在婚礼上方远没有亲人的出场和祝福。


    就算她要来阻拦,他也欢迎,他相信自己挽回方远的决心和付出,也相信方远对他的爱。


    如果方远后悔了,那一定是他周新霁的错,他不够好,方远才会离开他。


    他会努力变得更优秀,重新让方远爱上他,主动权他全部放在方远手中,任由他的惩处赏赐,方远就是他的神明和君主,他虔诚、忠实地信奉他。


    这就是彼此的信任。


    于是方濯还是来了。


    她没有做额外的动作。


    最后走的时候,她带着宝宝回到庄园,不去打扰他父亲们的甜甜蜜蜜。


    安静卧在姑姑香香的怀抱中,宝宝后知后觉地问道:“宝宝是不是可以当花童了呀?”


    方濯捏他的鼻子:“还知道小花童,这么聪明。”


    宝宝得意笑笑,像是骄傲的小公鸡。


    方濯目光放在宝宝精致的脸上,宝宝的脸尽跟着方远、周新霁好的地方长。


    脸蛋上虽然肉肉多,但不难看出骨相的流畅和优越,精致小巧。


    一双锐利的眼睛还小看不出他父亲的淡漠和危险,反而很是闪亮,眼瞳随时闪着亮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漂亮,像是一个小女孩。


    方濯有了想法,立马让管家去准备公主裙和小头纱。


    她势必要让宝宝在婚礼上一鸣惊人!


    心里还是有着搞事念头的方濯联合管家和佣人打算给周新霁、方远一个大惊喜。


    亲亲蜜蜜地携手回来,方远便见方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周新霁见到方濯的笑心里有些发怵,为了不惹大姑姐不高兴。


    新鲜出炉的小对象往卧室跑。


    于是也错过了管家拿出的公主裙。


    婚礼在周新霁的预想下如期举行。


    他邀请的朋友很少。


    家人更是没有,周夫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周先生在坐牢,而方远也不会邀请方鹏。


    简单但不简陋的婚礼上都是一些至交好友。


    岑明眼泪汪汪地看着方远和周新霁携手走向神父。


    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悲痛而哀嚎哭出声。


    但在方远看过来时他还需要露出祝福的微笑,他不想毁掉方远的婚礼,就算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抢婚,还是含泪送上祝福。


    他作为方远那边的亲友出场,还有一个上台送祝福的环节,没说几句话,他落泪哽咽:“远远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周新霁敢欺负远远,我……”


    我了半天,岑明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反而是方远拥抱他,认真在他耳边说道:“谢谢。”


    岑明哭得越发激烈,他也知道自己会拖累流程,自觉地下台去哭。


    方远从来不知道岑明会这么感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用掉了一整包纸巾。


    紧接着是花童送戒指。


    涂脂抹粉、戴着小皇冠、穿着淡紫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手拎着花篮,一手撒花,脚步很稳地走过红地毯,出现在新人面前。


    方远惊喜看去,宝宝抹着口红的小嘴张开:“请爸爸给爸爸带上戒指。”


    他可是被姑姑赋予了重大任务的,千万不能搞砸,这事关爸爸和宝宝的幸福。


    他脸上的认真又重了几分。


    周新霁也没想到这一出,忍笑拿起花篮中的红丝绒盒子,将其打开,拿出戒指,宣誓后戴在方远手指上。


    宝宝顺利完成任务,开心地看着爸爸交换戒指,两人没有亲吻,而是一人一边亲在宝宝脸上。


    宝宝在众人面前害羞地捂住脸,但小胖手下露出的嘴角笑得灿烂-


    他们回国举行真正的蜜月旅行,方远和周新霁去了淮崇县。


    第92章 离开 宝宝让方濯带走。 走……


    宝宝让方濯带走。


    走之前方濯严厉控诉他们要恩爱不要儿子的恶行。


    方远感激地看着嘴硬心软的姐姐, 手将宝宝身上有点卷边地衣服拉好:“听姨姨的话,乖一点。”


    宝宝眼泪汪汪地用眼神控诉抛弃他, 要携手蜜月的两个爸爸。


    周新霁上前,和他商量,如果乖乖听话,回来就满足他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都行。


    宝宝脸上的哭瞬间收起,甚至等不及上车,就转身抱住方濯的脖子:“姨姨我们走吧。”


    半点不伤心。


    周新霁对此瞠目结舌。


    方远笑了一声:“原来宝宝还遗传了你的演技。”


    周新霁目光幽怨地看他, 这么腹黑的娃,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方远轻咳,收起笑,细白的手握住周新霁的手,十指相扣:“走吧周先生,真正的蜜月开始咯。”


    到达淮崇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血红色的夕阳映在枝头青涩的桃子上。


    方远闻着淡淡的桃子香甜味, 近乡情怯的紧张感消散几分。


    他说起母亲的事。


    盛斓是桃农的女儿,学习很争气, 帮爸妈照顾桃子的其他时间都放在学习上。


    十八岁第一次走出淮崇县, 前往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读书。


    质朴清纯的学霸被多金帅气的富二代一见钟情, 随后展开激烈的追求。


    盛斓被他一时的追求所心动,继而深爱, 她太单纯太热烈太理想化。


    很普通的一个爱情故事。


    但是方鹏的渣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大三时, 他娶了第一任妻子,是世交家的女儿。


    联姻会大大增加他继承方家的可能性。


    在吞并妻子娘家的产业后,那位可怜的夫人抑郁而终,抱憾离世。


    盛斓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她还想着找方鹏质问,紧接着他娶了第二位妻子,依旧不是盛斓。


    但是他在外给盛斓置办了一处家,将人当情人养了起来。


    盛斓自此身体就开始不好,包括精神。


    她偏执、执拗,始终不敢相信相恋六年的男朋友,欺骗了她四年的时光。


    其中第二位夫人来见过盛斓,她可怜同情被虚假爱情困住的女人。


    夫人善良,她想让盛斓离开。


    但还未有动作前,她就暴毙,娘家产业被方鹏吞并大半。


    接下来是第三位妻子,是第二位夫人的妹妹。


    一位更加天真烂漫的小姐。


    她的好样貌让方鹏喜爱了好久,也放走了厌弃的盛斓。


    盛斓回到淮崇县,带着肚子里的小孩。


    小姐生了一位小小姐,也就是方濯,她被方鹏寄予厚望。


    同时方鹏又找了小三小四小五。


    不知从哪听说盛斓生了儿子的事,也许是一时的怜悯和忏悔,也许是初恋的心在作祟。


    方鹏那颗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将盛斓又从老家接了出来。


    爱情并不长久,但是猎艳的心经久不衰。


    他囚禁盛斓,又找其他的女人。


    “那段时间,妈妈每天都在哭。”方远说着记忆深处的场景,并不明亮的房子中,时常想起女人的哭咽。


    “夫人好心,让方鹏带我和妈妈回方家。”


    方鹏可有可无的应下,毕竟一个情人而已,而且在家更方便他上门。


    他不在意婚姻中的妻子的心情,也不在意被逼迫的情人的难过。


    夫人的温柔和包容慰藉了盛斓千疮百孔的心,作为回报,她努力照顾方濯,在一次车祸中,额头流着血将昏迷的方濯拉了出来。


    两个同样被伤害的女人在尽力照顾彼此。


    但夫人越是好,盛斓就越是不安。


    她的哭泣变少,但愧疚、羞愧缠着她,方远每次梦醒,都会被盛斓死死抱在怀中,她喃喃说着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方濯,也对不起方远。


    没能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还毁掉了夫人的家。


    愧疚像毒蛇火焰深深折磨她的心。


    于是那晚她一跃而下。


    她知道方鹏迟迟不认方远的原因,是他看不起方远的胆怯和善良,她用自己的死让方鹏接纳方远。


    用自己的死不再横亘在方鹏和他妻子之间。


    更多的是她的病害死了她。


    “妈妈有着很深的抑郁症,但是她心里放不下我,于是用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去死。”


    也许很拗口,但这是方远想了十几年才明白的。


    妈妈死前一晚对他的叮嘱,依依不舍抚摸他头发的手和留恋。


    盛斓可能不想死,但她的心折磨得她不得不死。


    周新霁抬手握住方远冰冷的手,温度从相贴的皮肤渗入方远的颤抖的心上,他对着周新霁回笑一下,表示他没事。


    “我现在才知道那张照片上的所爱指的是什么。”


    方远拿出相册,翻开第一面,看着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地女人。


    “追逐所爱,永不后悔。”爱指的是他,指的是夫人和方濯,她愿意为了她们而死,永不后悔。


    心里长长久久的悲伤和难过渐渐释然,方远摸着母亲的脸,他也险些被执拗困顿一生。


    只为了报复方鹏-


    第二天,方远带着周新霁去摘桃,爷爷奶奶也去世了,家里的桃林被他租给另外的桃农。


    两人在桃林里穿梭,周新霁背着背包,让玩欢了的方远慢点。


    方远摘了几个又红又大的桃子跑回来。


    额头都是闪亮的汗珠,眼睛也是亮亮的,此时的方远明媚肆意。


    周新霁心再次狠狠悸动,这个笑似乎阔别许久。


    见周新霁一直不动,方远撞他的肩膀:“快倒水。”


    周新霁听话地拧开矿泉水瓶,仔细地倒在方远手中的桃子上。


    清澈的水缓缓流出,浸湿方远的十指和清洗后越发诱人的水蜜桃。


    方远咬了一口,将洗好的另一个桃子递给周新霁。


    周新霁没接,而是上前咬了方远嘴边的桃子一口,争夺时,他闻到浓郁的桃子清香,好甜好甜。


    被抢了一口的方远嗔怒地瞪周新霁,但还是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一个桃。


    周新霁心里甜丝丝的,比吃的桃子还甜-


    坐在一辆快报废的车子里,方鹏抽着劣质烟,头发、衣服又脏又烂,一双深深凹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路口会出现的车。


    漏音的老年手机响起,他激灵颤了一下才接起。


    “事情做得怎么样?”


    “快了。”


    “利落点,两个人一起搞死。”


    打电话来的正是周琅。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儿子眼里只有方远这个jian人,不惜将他爸妈搞死,那就一起死,他不好过,他们也别想活着。


    方鹏眼中戾气深深,他也看明白了。


    他能有今天都是方远和周新霁在背后作梗,那些他偷税漏税、违法乱纪的证据大部分是方远搞出来的。


    而周新霁和方濯联手压死他。


    方濯出入有保镖,他搞不死,但这两个他可不会放过。


    方鹏心狠手辣,一朝从天边跌入泥潭,现在还成了通缉犯,他是万万不会放过导致他变成这副惨状的人。


    没过多久,采摘了最新鲜一袋桃子的方远、周新霁上了车。


    坐在副驾的方远打开一包曲奇,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太阳正大,离最近的饭点还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他拿出一块塞进周新霁嘴里。


    周新霁咬住他捏饼干的手指,轻轻用牙齿碾磨一下。


    “你好骚。”方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喜欢吗?”


    “喜欢。”格外诚实的方远坦诚说道。


    脉脉温情在小小的空间内回荡。


    谁也没看到前方岔路口等待许久的、快要报废的白色车子。


    在他们即将经过时,那辆车子突然起步,似乎出现故障,猛然冲向周新霁的车。


    周新霁在危险来临的前一刻猛打方向盘,让自己这边撞上。


    但对面的目标似乎精准,它毫不减速,反而越来越快,以一百码的速度撞上他们。


    周新霁在一瞬间刹车漂移,用车身阻挡。


    黑色的车子被撞得倒翻。


    意外一瞬间发生。


    周新霁头上刺痛,血从额头流下,让眼前变成一片红色。


    他看向身旁的方远,他身上、脸上全是血,闭着眼睛。


    周新霁尝试开口喊他名字,但由于撞击和受伤,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汽油的味道在弥漫,周新霁拼命保持清醒,被划了一道的胳膊掰开变形的车门。


    还好他这边的车门还可以打开。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另一边,车门打开,巨大的恐慌和害怕笼罩他。


    周新霁看着贯穿方远腹部的一个铁片,手颤抖到抓不住安全带。


    他无助地哭喊,眼睛却干涩到可怕。


    卡扣被挤压,解不开。


    方远此时迷迷糊糊睁眼,失血的虚弱和昏沉席卷他全身。


    他勉强抬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周新霁。


    苍白的嘴唇张合几下才吐出很轻的声音。


    “周新霁。”


    周新霁不敢停下动作,依旧在解着安全带,试图用蛮力将方远从扭曲的副驾驶带出来。


    他听到方远的声音,连忙说道:“别怕,马上就好!”


    方远又吐出一个名字:“周元舒,我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大多是气音,但周新霁还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泪瞬间滑下。


    周新霁拼命点头:“是我,你还记得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远会记得他,明明他的存在已经抹去,但还是有人记得他,还是他最爱的人。


    “抱歉之前忽略了你,你很好,很感谢你的陪伴。”方远眼中闪着微弱的光。


    周新霁伤痕遍布的手指死死抓住锋利的铁片,铁片抵住了方远腿,如果要出来,就得移开它。


    周元舒的掌心被割开大口子,血哗啦地流,但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许感谢,之后才能,你不要说话,马上你就可以出来,我们立马去医院。”周元舒哭着求他。


    意识海中的周新霁由于深深的愧疚不敢面对方远,一直在逃避,这几日出现的都是周元舒。


    此时他被巨大的悲恸唤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方远怕之后就没有机会:“我爱你们,周新霁、周元舒,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不后悔这一切。”


    周元舒手下施力,硬生生将铁片掰弯,又拿锋利的玻璃隔断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把方远抱出来。


    “我还没有偿还完,周新霁还没有得到你的原谅,你不许闭眼!”周元舒踉跄着脚步将他抱到远处,身后的车子突然爆炸,掀起的风浪将他们拍倒。


    周元舒扑在方远身上,阻挡爆炸的余威。


    方远抬起血淋淋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和滚烫的泪。


    “很抱歉,我真的好爱你,原谅我的毁约,恐怕不能和你一起接宝宝回家了。”方远声音沙哑,血沫从他的口中喷出。


    溅到周新霁睁大的眼睛。


    在绝望的同频中,周元舒、周新霁一同出现,不知不觉地融合。


    两个魂体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代价却是失去爱人。


    周新霁恳求方远不要放弃,救护车很快就到。


    方远心疼地看着哭得不成样的周新霁。


    还想安慰他,但下一秒,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有周新霁越发扭曲、崩溃的脸。


    对不起。


    方远心里说道,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在魂体融合的时候,世界开始扭曲,隐隐有着崩溃的模样。


    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周新霁死寂地跪在方远身前,眼中只有灰暗和绝望。


    第93章 男模 化作灵魂体的方远不忍心地看……


    化作灵魂体的方远不忍心地看了周新霁一眼又一眼。


    系统接到主系统的指令后, 惊喜地对方远说道:【宿主,虽然任务没有完成, 但这个世界独立运行,下个世界是上面送给你的奖励哦!】


    方远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什么奖励?】


    【一个度假世界,没有任务对象,没有任务进度,可以随意放松,是不是很心动?】


    方远不再看周新霁:【走吧。】


    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兴奋, 系统才发现他低落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蹭蹭他的脸颊:【那我们出发吧。】


    跪在一具只有空壳尸体前的周新霁面色逐渐呆滞,眼瞳里的黑越发明显,属于方远的气息逐渐淡去。


    该走了。


    世界瞬间刷新,回到一开始, 没有分裂出周元舒。


    周新霁坚定地抱住方远, 双手挡在他眼前:“别害怕。”-


    方远兴致缺缺地坐在酒吧沙发上,手中只有一杯酒精浓度很低、堪称小甜水的鸡尾酒。


    他撑着下巴看着舞池中热舞的男男女女, 眼睛放空问着系统:【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度假世界?】


    【对呀。】系统激动地飞到众人头顶, 跟随激烈的音乐摆动圆滚滚的身体。


    【所以我成了一个xing冷淡?】


    【这可不能这么说, 】系统飞回来,泡在方远的高脚杯中, 咕嘟嘟地喝着甜酒:【原主不是x冷淡, 只是内敛又有洁癖,龟毛自恋,高要求而已。】


    【闷骚。】方远定下结论。


    系统表示很对:【安啦,人设都是随机的, 但原主的身家都是真的呀。】


    这点方远不能否认,他来的时候被原主的豪气震惊到,一屋的世界名画,用金块做屋内装饰,很土但很豪。


    很俗但有钱。


    所幸原主也知道自己审美的糟糕,外在的服饰装扮都由秘书打理。


    除此之外他没有让任何人进过他家门。


    想到什么来什么,方远眼神呆呆的,手上的酒杯被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取走。


    他贴心地塞给方远一杯牛奶:“方总,热的。”


    方远哪想喝牛奶,但是男人对他严防死守,如果不听话就会给他老爹打小报告。


    他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男人瞬间露出一个微笑,多情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小方总。


    男人的好容貌在绚丽的彩色灯光下更甚,他的脸型立体流畅,剑眉星目,偏偏眼尾有点上勾,不像个正经人家。


    云柏在方远身边坐下。


    几个同事小心避开方远的目光,邀请云柏去跳舞。


    云柏没兴趣,全部拒了。


    听到他拒绝了,同事立马快步离开,也不敢多问一下。


    毕竟云秘书边上的是大魔王冷血方总。


    他们敢去邀请云柏已经汇聚了一百分的勇气。


    方远冷淡地看他们一眼,就觉得大难临头,瞬间置身会议室,被方总批评得一无是处,写出的方案垃圾不如。


    那一句句话都像刀子。


    也只有云秘书不怕方总的冷眼了。


    跑走的几人同情地看着云柏。


    殊不知云柏此时心情好得飞起,甚至有些荡漾。


    “他们为什么邀请你?”方远一双眼睛瞳色很淡,是烟灰色,显得他越发清冷薄情,质问地看着云柏。


    他的心情有点坏,云柏心里说道。


    “因为他们不好意思邀请你。”云柏对方远解释,像是哄一只坏脾气长毛小猫,“间接通过我邀请方总而已。”


    方远勉强满意,扬起的精致下巴更像一只娇娇的猫。


    云柏心里痒痒,手上更痒,想去摸方远的下巴,他会不会和猫咪一样撒娇,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今天是公司每月一次小团建。


    在酒店吃过饭后,秘书办的人打算再到酒吧续摊,谁知道会遇上正好聚餐结束的方总。


    云柏寒暄性地询问方远是否要参加。


    后面的秘书纷纷祈祷方总不会答应。


    但方远打开行程看过后,稀奇地答应了!


    这可是四年内小方总第一次答应参加他们的私下聚会。


    意义重大,所以他们决定让云柏去照顾不染人间烟火的小方总。


    先前喝的几口酒上了头,方远也想不到原主的酒量如此的浅,他眼前有点点模糊,慢吞吞地眨眼,眼瞳里水光没有散去,反而更多。


    云柏立马提出带他回去。


    方远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屁股赖在沙发上:“不走,我要看跳舞。”


    他鼻头红红,脸颊红红,一副醉酒的模样。


    云柏见他专注看舞池里热舞的人,看着看着他眼睛开始发直,估计是迷糊了。


    云柏心里好笑,抓住他的胳膊:“带你回去。”


    “不要,我是你老板,你要听我话!”方远醉酒后不是很乖,一直和云柏唱反调。


    “对,你是我老板,现在我要带酒鬼老板回家了。”


    云柏耐心地劝他。


    方远目光突然聚焦在云柏的脸上,看了一会,捧住他这张帅到天妒人怨的脸。


    云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远的脸更红了。


    “你是这里的男模吗,你会跳舞吗?”


    方远小声地在云柏脸边上呢喃,生怕被别人知道他点帅气男模的事。


    说完,他水光熠熠的春情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柏,精致的小脸粉扑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和放荡。


    云柏坏心眼起,转了个弯,带方远去二楼的包厢。


    将打横抱着的方远放在沙发上。


    他举起手机,打开摄影,对着方远:“老板,你想让看什么?”


    “看男模跳舞。”


    方远慢吞吞地回答,还怕自己的要求不标准:“看帅帅的男模跳脱衣舞。”


    他眼睛亮闪闪的,充满期待地看着云柏。


    云柏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对准方远拍摄。


    包厢中有根从房顶伸下的钢管。


    他没有将西装外套脱去。


    在方远期待无比的目光中,他握住冰冷的钢管。


    他也是疯了,为了方远这个小醉鬼的开心,还要扭一段。


    但他眼中却满是笑意。


    手攀住钢管,随着音乐舞动修长的身体。


    他的动作很简单。


    方远却看得起劲,鼓掌欢呼。


    身为一个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总裁,方远欣赏着足以被搬上大荧幕播出的脱衣舞。


    不是云柏跳得多好,而是尺度太小。


    他抬手,轻巧解开衬衣最上方的一粒纽扣,领口打开,露出脖颈和锁骨。


    它们随着动作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云柏很白,衣服下的皮肤更白。


    方远咽口水,原来男模的质量这么好,下次他还要点。


    脑子已经成浆糊的方远还记得下次还要点男模。


    云柏踩着鼓点走到方远身边,修长有力的手点在他的肩膀,让他靠着沙发背。


    他一条腿跪在方远分开的腿中间沙发上,上半身贴向脸红心跳的小方总。


    在他脸颊上吐出一口热气。


    瞬间方远像是被火烤,眼睛水润,脸色潮红,心跳跳到飞起。


    云柏犹嫌不足,带动方远比他小一号的手摸上自己的纽扣。


    方远被握住的手轻轻一勾,就把云柏的西装扣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衬衫和下面若隐若现的胸肌、腹肌。


    饱满的肌肉贴在白衬衫上,无不是在刺激方远的眼睛和视线。


    云柏诱导方远脱掉他的西装外套。


    一件做工良好的西装就这样被扔在了地上。


    方远喘着粗气,像是找到好玩的游戏,跃跃欲试地想要再脱一层。


    他伸手时,云柏和他十指交握,在他身前相贴做了几个wave。


    滚烫的完美rou体若即若离,那股热气熏得他越发混沌。


    方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都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一心只有男模胸肌的方远用另一只手按到云柏的胸肌上。


    软、软软的,还弹弹的,方远好奇又喜欢地捏捏。


    云柏看着突然恢复活力和动力的方远,他以为他已经瘫软了,没想到还能袭胸。


    方远的手很漂亮,细长白皙,皮肉包裹着指节,指尖是粉色的,指甲也是粉色的,圆润可爱,手背上是埋在皮下的青紫血管,透出一点点颜色。


    他放在云柏胸上的手轻柔地抚摸,简直像个小色鬼。


    没想到小方总不止是酒鬼还是色鬼。


    云柏看着方远风流又下流的动作,嘴角勾着笑。


    方远只有一只手摸,摸完一边的胸肌又摸到另一边。


    一模一样的好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笑,很甜很满足,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摸了胸肌,当然不会放过腹肌。


    云柏暗中施力,让腹肌变硬。


    方远摸到的就是硬硬的、形状完美、一块块的腹肌。


    他手指一点一点地数着腹肌数量:“一、二、三、四、五……”


    到五就数不下去,因为他只有五根手指。


    喝醉酒后智商直线下降的方远满意地摸着“五块”腹肌,好舒服,好凉快。


    他全身滚烫,现在十分喜欢云柏身上的凉快。


    殊不知他的手指就是在云柏身上捣乱,勾引他。


    他的触感很轻,像是调情般的举动让云柏难以忽视。


    方远摸够了,摇摇不清醒的脑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要包你!”


    云柏贴在他耳朵上:“小方总还会包人?你知道市场价多少吗?”


    方远拿着手机懵懂摇头,他连忙去抓云柏的手:“你提价,我不反悔!”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男模”。


    云柏坏笑着,但还是很勾人心魄,又让方远看直了眼。


    第94章 袖扣 “我很贵的,是头牌。”云柏……


    “我很贵的, 是头牌。”云柏不怀好意地笑着,逗弄喝醉的傻子。


    方远摇摇手机:“我有钱, 你跟我走。”


    这么帅的男模他可不能放过,方远水光潋滟的眼睛直视云柏的脸,真的好帅,他默默擦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


    云柏勾唇一笑:“好啊,老板要帮我赎身哦,一个月可要三百万呢。”


    方远豪气挥手,表示没问题。


    他可不是那种抠搜的金主, 他可有钱了。


    方远心满意足地包下“头牌男模”,紧接着就要一亲芳泽。


    云柏猝不及防地被他捧住脸,一个大大的、纯洁的吻印在他的嘴唇上。


    两人脸贴脸,云柏弯腰被方远抱着脸亲,温热的吐息全打在他脸上。


    呼吸间他能闻到甜甜的酒味,像是樱桃。


    方远的亲吻很单纯, 就是贴着嘴唇, 分开时发出了mua一声轻响。


    他的嘴唇太软太热,云柏感觉像是刚出炉的甜点。


    心满意足后, 方远打了一个哈欠, 眼角挂着泪, 下一秒就往沙发上躺,他好困。


    云柏及时搂住他, 把他揽在怀里, 将睡着后安静的方远带回了家。


    打开方远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的大门,进去后是不需要灯光就明亮的客厅。


    各种玉石、金银被雕刻后作为装饰镶嵌在墙壁上,亮闪闪,每日一次地闪瞎云柏的眼睛。


    推开卧室门, 云柏掀开红绿花牡丹配色的床单和被子,方远正正好躺在一朵盛放的艳丽牡丹上。


    他闭着眼,纤长卷翘的睫毛静静地合上,微翘的唇珠水润饱满,像最新鲜的石榴。


    云柏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还留有方远贴在他嘴唇上的软嫩触感。


    突然失去了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方远不安地蹙起眉头,手摸索着什么。


    云柏见状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方远条件反射般快速握住,抱在怀里。


    柔软的脸颊在他有力的手背上蹭蹭,方远说话有些不清晰,但云柏都听在耳朵里:“睡觉。”


    简单给方远做了梳洗和清洁,云柏在方远焦急找人之前又把手递给他,随后也上了床。


    花被子蓬松又柔软,云柏被折腾一晚上的精神很快松懈下来,入睡飞快。


    上司和秘书相拥而眠,温馨又甜蜜。


    夜半,睡熟的方远往云柏怀里钻,他怕冷,拼命贴向另一个热源。


    云柏熟练地揽过他,手脚交缠。


    清晨,方远慵懒舒服地恢复意识,昨晚睡得不错,没有以往被冷醒的折磨,一觉睡到天亮。


    下意识抚摸手下相贴的rou体,脑子睡糊涂的方远疑惑,这是新买的丝绸玩偶?


    他摸的正是云柏的腹肌。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皙的胸肌,形状完美饱满。


    粉、粉色的。


    方远一手摸腹肌,一手包在胸肌上,没有转过来的神经让他捏了捏胸肌,他的手小,没有全部包上,一些肉从指间溢出,泛着一点红。


    被骚扰的主人似乎对他的动作有所感觉,方远眼睁睁看着胸肌微微动了一下,就在他手下、动了一下。


    好弹!


    这是方远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好白。


    方远吸溜口水。


    随后才是,这是谁?


    他惊悚起身,一把掀开盖住壮男头的被子。


    “云柏?!”方远喊道。


    随后被掀开的被子下露出云柏健硕又漂亮的上半身,流畅的线条,不大不小的肌肉,完美的覆盖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但是一些红痕破坏了完美,胸肌、腹肌的白皙肌肤上都是红色、甚至青紫的痕迹。


    像是手指印,方远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比对,最后发现胸口的五指印和他的严丝合缝。


    方远光顾着看自己的“罪证”,没发现“枕边人”已经睁开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小方总,早安。”云柏一声将沉浸在忏悔中的方远喊回神。


    方远抬头,收起内心的崩溃和不知所措:“云秘早安。”


    一脸的淡然和云淡风轻,如果不是云柏了解他,还看到他前一秒的表情,也会被他骗了去。


    在云柏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方远几乎要维持不住外表的淡定。


    “昨晚是个意外,你不要当真。”方远内心哭泣,怎么就吃了窝边草呢?!


    云柏一脸黯然:“果然小方总过了夜就不认人了,罢了。”


    他凄惨地从床上起身,露出手臂上的抓痕,他凌散的黑发似乎都比平常暗淡许多,失去发胶支撑的刘海乖顺地卧在额头,看着又乖又可怜。


    方远一颗色心顿时被刺痛,以往怎么没有发现云柏这么娇。


    云柏用着特意凹出来的动作下床穿衣。


    每一帧都那么风情。


    方远脑海中闪过一瞬男模跳舞的场景,小小的包厢中,白到发光的男模用指尖挑开衬衣纽扣,让他摸胸。


    方远顿时热气上涌,看着云柏的视线变得不对劲。


    单纯的动作变成了勾引,无辜的表情变作欲擒故纵。


    他纠结一下,开口:“你下班后当男模了?”


    他的目光心疼地望着云柏:“有什么困难和我说,不至于……”


    跳脱衣舞卖身。


    怎么说也是他秘书,而且两人认识这么久。


    云柏脚下的动作踉跄,额头青筋也在跳,但随即他开口:“幸好方总包了我。”


    他一双盈盈目光感激地看着方远,随即暗淡:“只是估计我又要回去了。”


    他凄惨一笑,充满悲凉和自嘲。


    方远心一紧,拉住他的手:“我会负责的。”


    他神色坚定,认真看向云柏的眼睛似乎会发光,但握住云柏的手却在悄悄揉搓一下又一下。


    细腻温润。


    再摸一下。


    方远的动作全被云柏收于眼底,敛起笑意,他反手捧住方远的手:“谢谢方总。”


    他将方远的手摁在自己身上,让他蹂躏。


    方远一边说着不行,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了一把。


    云柏夸他:“方总你真的太好了,不止愿意包我,还一月给我三百万。”


    “!”方远放在他身上的手立马撤回,这么贵的男模他好像有点消受不起。


    云柏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方总你先洗漱,我不打扰你,到公司等你。”


    在方远猝不及防间,他像一阵风离开了。


    留下方远脑海中不住回荡着那排列整齐的腹肌,和三百万。


    激烈比对好久,方远反应过来,他被云柏耍了!


    他怎么可能当什么男模,更遑论三百万的天价!


    虽然他的rou体值得这个价钱。


    方远掉线的智商以指数式回升,昨晚的记忆也回笼了。


    片刻后,他崩溃地捂住脸,原来还是他的问题,提什么男模啊。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方远,小方总用满屋的金子起誓。


    至于云柏,就是个意外,正常对待就行。


    他心中是这么计划的-


    云柏走的时候不忘记手机,坐上车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回看昨晚录的视频,可爱又迷糊的方远对他撒娇又亲亲。


    有了这个,方总可不能始乱终弃了。


    云柏小心地将视频传上网盘,这可是他和方远关系里程碑式的转折见证。


    后续也得靠它了。


    云柏先回了一趟家,他家不大,普通复式,但布置不错,清新淡雅。


    洗漱结束他还有时间准备两份早餐,装进保温盒,他出门上班。


    方远从情绪中抽身,在熟悉的地方拿到云柏整理搭配好的服饰。


    云柏做为他的秘书,他的工作范围很广,上要陪方远商业谈判,下要给他搭配每天的服饰,提醒他用餐体检。


    昨晚临睡前,云柏就将东西全部从衣柜中取出,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方远更甚。


    暗色的西装穿在方远身上,显得更加贵气优雅,他烟灰色的瞳孔和衣服色系很是搭配。


    捏起袖扣,是一枚黑色水晶雕刻的。


    方远蹙眉看了手心的袖扣一会,眼中出现的竟然是云柏那双纯黑的眼眸和乌黑的头发。


    越看越心烦意乱,他将袖扣丢回桌子上,打算找新的袖扣。


    但在衣柜中翻来覆去,他竟然找不到其他袖扣的痕迹。


    眉头越蹙越深,心中也愈发焦躁,最后只能给云柏打电话,戳手机按键的力度大到可以将其戳烂。


    “其余袖扣放在哪?”


    正过红绿灯的云柏稳重、缓慢地停车,接了方远的电话,没有问上一枚袖扣的下落:“在衣柜从上往下数第三层里有个暗格,袖扣在里面。”


    方远按照他的指示打开暗格,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袖扣。


    云柏还记得给他搭配的衣服,说道:“可以选第三列的暗蓝色袖扣。”


    “啰嗦。”方远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云柏轻笑一声:“这是做为秘书,以及被小方总包养的情人该有的素质。”


    方远瞬间红脸:“闭嘴!”


    他不要包养云柏!


    电话被挂断,但云柏的好心情并没有消减片刻。


    方远穿戴好一身出自云柏手中的衣服后,也坐上车,到市中心的公司上班。


    方远冷着脸乘坐电梯,里面还有其他踩点上班的员工。


    个个鹌鹑似得窝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一下被称为冷面阎王的小方总。


    方总一个视工作为爱人的工作狂竟然也会踩点?


    以往他可是能七点就出现在公司的牛人。


    众人纷纷对视,极为灵敏的八卦嗅觉告诉他们,有事儿。


    第95章 第 95 章 方远没有注意神色各……


    方远没有注意神色各异的员工, 他脑子里的都是云柏。


    先是光luo上半身躺在他床上的云柏,再是昨晚的记忆碎片闪现。


    在方远恍神的片刻, 到达了他所在办公室的楼层。


    总裁办公室并不在顶层,而是在公司楼中间选了一层,做为总裁办。


    这样也并不好。


    电梯门开,方远抬头,浅笑着的云柏候在电梯外。


    方远心头微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的员工窃窃私语:“云秘和方总……”


    “果然有事儿~”


    “云秘贤惠人夫啊……”


    他们声音太小, 方远听不清楚,却还是可以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云柏温柔地看着方远,整个人显得恬淡温和。


    方远不由自主地将员工说的词套在云柏身上。


    贤惠、人夫。


    但很快他就推翻心中的想法,云柏哪和贤惠有关了?


    他走出电梯,背后合上的门在他彻底离开后爆发激烈的讨论声,当然方远已经不知道了。


    他面对云柏, 有点紧张和颤栗, 但不多,就一点。


    云柏跟着方远走进他的办公室。


    殷勤小意地展示他带来的早餐, 一一摆在桌子上。


    方远看了一眼:“拿走。”


    云柏抬眼:“方总你没吃早餐, 我就是……”


    话没说一半, 他就怯怯地住嘴,似乎一副好心被冷水当头浇下的挫败和可怜。


    方远知道他是装的, 就云柏这心高气傲的人, 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拒绝而丧气成这样。


    他装作不在意地转过目光,却是扫过云柏那修长的手指,漂亮的指关节上有几道突兀的红痕和水泡。


    似乎注意到了方远的视线,云柏立马将手背到身后, 扬起一抹坚强的微笑:“既然方总看不上我的早餐,那我还是不献丑了。”


    方远就算心知肚明,但还是被他的楚楚可怜击中心尖,挥挥手:“放下吧。”


    云柏脸上的表情瞬间转阴为晴,左唇边竟然还有一个小梨涡,甜腻腻地冲方远笑:“谢谢方总,那我先出去了。”


    方远在门关上后,轻哼一声,像是不满被云柏拿捏住,但手老实地夹了一个小煎饺,还滚烫的煎饺被咬住,鲜香的芹菜味迸发在舌尖。


    不腻,很香。


    【好熟悉的一幕。】系统宛如看放灯片般,看着他们来回拉扯,最后一拍脑袋,【这不是第一个世界你“逼”柳理吃东西的样子吗?!】


    方远用纸巾擦拭唇角的油渍:【有吗?没吧,巧合而已。】


    方远姿态优雅、速度飞快地吃完了一小碗粥,五个煎饺,以及其他数量少但种类多的早点。


    吃完后,方远打了个嗝,云柏带得早点太多了。


    不过看在味道不错的份上,他可以原谅这一点小瑕疵。


    拿着需要总裁签字的文件进来,云柏看到桌上被扫空的餐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方总,这些是需要你过目的文件。”


    他将目光从餐盒上收回,贴心将文件翻开等方远裁定。


    这些文件都是之前商定过的,方远看得很快,三分钟就签好了字。


    云柏收拾餐盒,又收拾文件。


    但没走,在方远疑惑的目光中,云柏开口:“不知道方总对早餐满不满意。”


    “味道不错。”


    “方总喜欢就好。”云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可是双人份的,你都吃了,看来是真的喜欢。”


    方远表情微僵,双人份?


    他好似想起什么:“你还没吃?”


    云柏摇头:“只顾着给你带早餐了,忘记了。”


    好一副忠肝义胆、鞠躬尽瘁的模样,云柏暗自期待地看向方远,以方远的性子,应该不会没有表示。


    果然,方远抿唇,开口:“中午请你吃饭。”


    云柏心中放下提了许久的大石,目标终于达到的喜悦让他情真意切地说道:“好的方总,多谢方总。”


    方远在云柏走出很久后,才发现自己又中了他的伎俩,但也没有去追究。


    他眼神幽深地看着单面玻璃外,在岗位上坐下的云柏,嘴角勾起一抹笑。


    云柏人缘真的很好,他人帅,脾气又温和,工作能力很是突出,同事说他做一个秘书是屈才。


    但云柏却不觉得,他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他再次转头看向总裁办的门,脸上的笑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他左右两边的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肯定有问题!”


    “一上午看了那扇门八回!”


    其中一个秘书电脑前的本子上已经被划了七道横线,紧接着划下第八道-


    中午,方远走到低头写字的云柏旁边:“去吃饭。”


    云柏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拿起外套就跟上方远的脚步。


    就在他想着会去吃西式双人套餐,还是中式温馨二人餐时,方远将他带到了公司食堂。


    食堂没有外包,而是公司自己请的厨师和工作人员。


    味道不错,还不需要用餐费,餐后还有水果牛奶、甜品。


    一般员工都会在食堂用餐。


    以往中午云柏也是在食堂凑合用餐,但不代表和方远的第一餐他也想在这里度过!


    但是他的想法不重要。


    一向温和微笑的云柏难得的颓丧,浑身散发欲求不满的郁气。


    方远眼尾从他身上掠过,嘴角的笑出现片刻又被强制拉平。


    云柏主动打餐,拿回来两份色香不错的菜。


    用餐时两人都很沉默,云柏觉得一早上都在方远面前强刷存在感,如果此时再吵吵闹闹,会引得他不快。


    但又舍不得难得的相处时间。


    他更想温水煮青蛙,但猛火烹饪好像也很香。


    虽然身旁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是他们周围没有坐人,也算是他心心念念的双人餐。


    在云柏犹豫的时候,方远开口了:“今早的早餐是你亲手做的。”


    云柏咽下口中的饭菜:“是的,我对做饭还算感兴趣,想让另一半吃上我做的饭。”


    “味道很好。”方远吃着口中算不上坏也算不上好的饭,越发觉得云柏的手艺不错。


    “明早还给你做。”云柏脸上的一抹笑有点灿烂。


    方远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没抬头,也看不到云柏马上飞到颧骨的笑。


    云柏心情有些飘飘然-


    五点下班。


    方总从不强制加班,除非是员工自己工作能力稍差,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工作,但能进方氏企业上班的员工都是层层筛选的人才。


    大部分都按时按点的完成。


    秘书们一个个和云柏打招呼下班,人越来越少。


    所有人都知道云柏做为秘书首席,他还有一个额外工作,那就是对方总的外形负责。


    云柏等着方远出来,他们一起去方远家。


    坐在方远的车上,他喜欢自己开车。


    路过一家大型商超,云柏表示要进去购买些东西。


    方远以为他是给自己买。


    但进去后,云柏询问他的口味和喜好,方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给他买的。


    云柏推着小推车,比对着两颗绿油油叶子菜的新鲜。


    方远略显茫然地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分别的菜。


    在云柏终于挑出一颗新鲜、没有虫蛀的白菜,要放进小推车时,方远拉扯他的衣袖:“不吃菜叶。”


    云柏头也没抬,像是拒绝自家挑食的小屁孩那无理取闹:“不行。”


    甚至他又往推车里加了一颗。


    方远有点生气,他怎么这么叛逆?!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云柏,试图用严厉冰冷的视线让云柏把菜叶子放回去。


    云柏还想着去挑刚推出来的牛肉,他可是看到那是工作人员才放出来的,肯定新鲜,方远绝对会喜欢。


    他一手推车,一心抢肉,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就拉住了方远的手。


    浑身的不满瞬间泄气,方远就这样被拉着跟在云柏后面走。


    方远说喜欢的菜都买了,红酒土豆炖牛腩,清蒸香虾,红烧肉,当然还有青菜,


    云柏付钱,拎袋子,简直像是小时工。


    坐回车子上,云柏额头有一层薄汗。


    方远拿纸巾给他擦。


    回到别墅后,云柏极其自然熟悉地开始做饭。


    以往是不需要他做的,但是现在他都是被“包养”的,而且他都说想给另一半做饭了,怎么能没有表示。


    方远插不上手,只能拿几个水灵灵的水果榨汁。


    一时间,厨房只有刀切在砧板上规律的笃笃声,还有榨汁机细微的机器声。


    水果汁榨好,方远没有到外面等,而是靠在料理台边看云柏做菜。


    他做菜的动作并不细致,连食材似乎都是随意切的大块,切好后扔进热油中,调料的量也很随便。


    一点都不像他外表的斯文。


    方远却是盯着他做饭的动作看直了眼。


    眼睛跟随他撩起袖子的手臂肌肉而动。


    云柏脱掉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此时领口的扣子、衣袖的扣子全部被打开。


    白皙锁骨清晰分明,握住铲子的手骨节分明,露出的手臂肌肉分外明显,极具力量感和粗狂。


    方远被他身上的矛盾和违和所吸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一瞬间眼前的身影和第二个世界的柏修齐重叠。


    方远眼睛恍惚一瞬,眼前人突然转头看他,似乎笑了一下,很随性开朗的笑。


    “方总,给我喝口水呗。”灶前的火热和方远目光的炙热都让云柏体温飞速上升,他努力维持外表的平静,自然地对方远说话。


    方远慢半拍才倒了一杯冰水。


    没有让云柏伸手接,而是端着水靠近他,喂到他嘴边。


    第96章 金丝雀 云柏受宠若惊,喝进嘴里的……


    云柏受宠若惊, 喝进嘴里的水好像都甜丝丝的。


    饭菜很快被端上桌,云柏端菜, 方远拿碗筷。


    只有两人用餐,但气氛并不冷清。


    方远先是尝了尝牛腩,酱红色的外表散发咸香的味道,一口下去有些微弹牙,但并不难嚼,咀嚼几口,属于牛肉的肉香味和土豆的独特味道就迸发出。


    一点点红酒的香醇味更激发了他的味蕾, 软烂的土豆入口即化,绵绵的、粉粉的,非常下饭。


    云柏见方远欢快地吃着,就放下心,也开始大快朵颐。


    整整吃了两碗米饭,菜被一扫而空。


    方远放下碗, 看着一桌只有汤和配料剩下的盘子, 略微不好意思地抿唇,这似乎显得他缺这一口饭似得。


    云柏却是很开心, 收拾碗盘, 让方远先去洗澡。


    不知不觉, 两人好似同居已久的小情侣一般。


    方远觉得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待在这也尴尬, 应了一声就上了楼。


    浴室中,方远脱去衣服,手抚上撑得饱饱的肚子,吃的太多, 他的肚子有一些弧度,并不显得胖和臃肿,而是珠圆玉润的可爱。


    澡洗的很慢,方远慢吞吞地打湿头发,将洗发膏抹在头上,搓出泡沫。


    于是他也没听见外面的开门走动声。


    以往方远洗澡,云柏整理明天服饰的事也并不少。


    但不知为何,这次云柏心跳得有点快。


    卧室里昨晚脱下的衣服还零散地掉在地上。


    方远不习惯外人进卧室,都是自己打扫房间,但昨晚太晚归家,今早出门又太匆忙。


    所以衣服还散着。


    云柏先将房间整理了一番,脏衣服收拢在一起后,他开始搭配方远明日要穿的衣服。


    明晚有场宴会,礼服已经准备好,放在方远的办公室内,里面有个小休息间,可以换衣。


    所以他需要准备的是白天的衣服。


    打开衣柜门,云柏面对一套套质地良好、做工上乘的西装,这件太暗淡,这件太花哨,他一件件挑过去,却发现没有一件满意的。


    这时方远洗完澡走了出来。


    他全身只有一件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拢在一起,露出洁白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


    云柏循声望去,眼睛微微睁大,不易察觉的痴迷神色在他眼眸中闪过。


    方远拢了一下浴袍,将露出的皮肤严严实实地挡住。


    “你怎么在?”


    “准备方总的衣服。”


    云柏看到他半长、及肩的头发此时正往下滴水,他拿起手边的吹风机,不容方远拒绝,打开开关后吹起了他的头发。


    有力的手指在湿漉漉的发间穿梭,柔顺的头发一点点变干燥。


    顺滑的发丝褪去湿气,云柏贴得很近,方远一抬头就是他健硕的胸膛和逐渐开始熟悉的气味。


    形状明显的胸肌被抬手后有些束缚的衬衣勾勒出,随着云柏的动作而抖动。


    方远感觉热气上涌,脸渐渐红了。


    于是云柏放下吹风机后,就看到小番茄似的方远。


    他紧张地蹙眉,用手背去碰方远的脸:“是着凉了?”


    方远摇头,从他怀中离远些,吸进一口凉爽的空气后,他才恢复平静:“有些热而已。”


    云柏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接着去挑衣服。


    方远从身后看着他宽肩窄腰,突然又想起云柏的“包养”。


    如果是真的话……


    云柏终于选出满意的一套,熨烫后小心仔细地用衣架挂好,放在备衣柜中。


    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挑选配套的领带或者领结,还有袖扣。


    在放饰品的桌子上,云柏看到了丢在上面的黑色袖扣。


    他将其收起,放进盒内。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方远还没有收回盯着他的目光,他就已经转身。


    工作做完,云柏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正是八点半,也到了下班时间。


    那他可以处理些私人事务了。


    云柏衣冠楚楚地说道:“方总我下班了。”


    他将脸上的金丝眼镜取下,多情的眼眸再度露出。


    方远不明所以地点头:“三倍工资不会缺的。”


    云柏的工资本就不低,而且还同时受雇于方远的父亲,需要帮他照顾五谷不分的儿子,他的工资是应得的。


    当然,方远也不会克扣员工的工资。


    云柏勾唇,一步步走近方远:“那是否可以讨论下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有什么事?”方远心里咯噔,早上的紧张再度席卷重来。


    “方总要包养我的事。”


    云柏在方远面前蹲下。


    此时穿着浴袍的男人坐在床沿,身前蹲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云柏握住方远的脚腕,忽轻忽重地用粗糙的大拇指摩挲手下的肌肤:“您可是说要负责的。”


    如同面对食肉的猛兽,方远被脚腕上的触感刺激地颤栗,仿佛细微的电流从云柏的手指间流窜,从腿部开始爬,钻进脊椎里的神经,挑动他的欲望。


    云柏抬眼,他是单眼皮,眼神凌厉、刺入人心,但蹲着的姿势使他的强势弱化很多。


    “方总不会不负责吧?”他又提了一次。


    方远心跳飞快,看着格外有冲击力的云柏:“昨晚只是意外。”


    他偏开头,试图平息躁动。


    但云柏拿出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要男模是您说的,要包我也是您说的,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云柏可怜又绿茶地垂下眼睛,没有那双眼睛的加持,他此时清纯地可以掐出水。


    小夹子似得声音又柔又软,云柏一副良家妇男被渣男骗心骗身的凄惨样。


    方远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但以第三者、旁观的角度看,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多么痴汉饥渴。


    缠在云柏身上要看他跳舞,抱着他亲亲、拥吻。


    完蛋了。


    方远心中崩溃。


    视频定格在三百万。


    云柏收起手机,幽幽叹气,似乎在叹自己可悲的命运。


    “如果您父亲知道您要包养我,又反悔的话……”


    方远浑身一激灵,他想起他爸千叮咛万嘱咐要对云柏好,把他当弟弟一般对待,但现在他要包他。


    腿会被打断。


    云柏的手没有从方远腿上挪开,反而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往上摸,已经到了小腿肚,手下的触感稍微有点肉,还是很软很滑。


    方远思索许久问道:“你想怎么做?”


    “想被方总包养。”云柏娇羞一笑,“当然不需要三百万,三万就行。”


    价格大跳水,方远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俯视着云柏,将他完美精致的脸庞尽收眼底,还有明显到他视线一直盯着的胸肌。


    男模还是秘书好,吃得放心,玩得安心。


    方远脑中回荡着这句话。


    系统用推销员的口气,拿了个大喇叭不断重复:【秘书男模,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壮壮的。


    不想当金丝雀的男模不是好秘书。


    三万一月,高质量男模入住你家,胸肌、腹肌、人鱼线、肱二头肌,应有尽有。】


    方远:【他好骚,你好浪。】


    【比不上宿主你呀。】系统娇羞说道。


    它可是能听到方远心声的,他的虎狼之语可一点不少。


    方远在云柏黑亮的目光中,忍辱负重地应下,似乎他才是被包养的。


    云柏瞬间笑开,手下的力大了一些,捏住方远柔软的腿肉。


    这时他才发现那双热热的手已经摸到了他大腿。


    此时正暧昧的摩擦。


    发现方远低头审视他的手时,云柏又变成小白花,殷勤地捏捏,仿佛一直都在单纯的按摩。


    方远也不是那般小气,而且他才是金主,既然决定要包养,他也不会矫情。


    而且,他看看云柏即便被衣服包裹,也挡不住的好身材。


    “把衣服脱了。”昨晚没有看完的脱衣舞,他今日必定要看到底。


    云柏干脆利落地开始脱衣服。


    衬衣、裤子一件件落下,堆叠在脚边。


    方远对此很是满意,拍拍云柏的腰:“先去洗澡。”


    云柏弯腰,在方远脸颊上亲了一口:“好的。”


    方远在他走后,脸色突然爆红,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处、男但闷骚。


    云柏洗澡速度很快,没有洗头发,他怕水珠会滴在床上。


    用方远的沐浴露清洗全身。


    云柏出来后没有穿衣服。


    灯被关上,方远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


    在昏暗中,云柏健硕的肌肉似乎涂了一层金粉,闪亮美丽,深深吸引方远的眼球。


    方远身上的浴袍被扔在了地上,云柏走到床边时就看到了。


    他眼中含笑,丝毫不含糊地钻进被子中,贴近方远微凉舒服的肌肤:“求金主宠我。”


    方远手指微颤,去摸云柏的喉结,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


    云柏顺从地仰头让方远抚摸。


    他充满魅力和火热的手指一点点下滑,挑动云柏的神经。


    云柏将头塞在方远脖颈处,鼻尖就是他干了的头发,如同绸缎还散发清香,盖在云柏的脸上。


    云柏开始喘息,他粗重的呼吸声丝毫不漏地全部传进方远的耳中。


    呻吟、痛呼、爽意,方远的耳朵渐渐红了。


    云柏亲在方远脖子上,滚烫的唇舌舔着他的皮肤,下面就是不断跳动的血管。


    方远的双眼逐渐迷离,身上的温度却在攀升,他瘫软身子,主动权被云柏掌握。


    他湿漉漉的双手抱住云柏的腰,在他的动作下,不算尖利的指甲抓着他背上的皮肤。


    细微的疼痛更加刺激云柏。


    第97章 写手 次日,方远腰酸背痛地从床上……


    次日, 方远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正想谴责云柏的放荡。


    云柏就顶满背的红痕, 含情脉脉地看向他,一副风情万种、被滋润的娇花模样。


    “金主大人还满意吗?”


    方远能说什么?


    “不太行,技术还需要练。”方远艰难抬腿穿裤子,一举一动像是被迫劈叉的小企鹅,摇摇晃晃。


    脸上却是冷漠的刻薄样,批评云柏不入流的技术。


    就像最无情的金主,下床翻脸不认人。


    慢吞吞穿好衣服, 方远回到上司的位置,走到床边捏住云柏的下巴:“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的眼神狠厉满是威胁。


    云柏听话点头。


    满意他的乖巧,方远从床头钱包中抽出十张百元大钞,拍在云柏光洁的胸膛,当然上面也都是红印子:“你今天的工资。”


    “昨天的工资呢?”云柏珍惜地接过“卖身钱”,询问自己初夜的工资。


    “昨晚是验货, 我还算满意, 才会正式包养你。”方远微微抬头,桀骜地不像话。


    但云柏只想把他亲死, 他舔舔有些痒意的牙齿, 忍耐住欲望。


    吃亏般, 他遗憾说道:“行吧,如果我让金主大人满意了, 可以加奖金吗?”


    方远睨他一眼开口:“看你表现。”


    金丝雀·云柏当即起床做早餐。


    他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 还是方远买大了闲置的,外面是松松垮垮没有腰带的牛仔裤,此时要掉不掉的卡在髂骨上,变成了低腰。


    露出的人鱼线清晰明显, 背后的腰又细又窄,线条很是流畅。


    上半身没有穿衣,云柏像是开屏勾引一般,就这样在方远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开口询问方远想吃什么,以吸引他的注意,让方远不得不将视线停在他身上。


    早餐成了云柏的个人秀,花枝招展地表示自己,方远吃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早餐,饱饱的。


    到了公司,云柏穿的还是方远的衣服,是一套大了的休闲装,但在云柏的身上正好,将他锋利的气势压下,显得活力青春。


    云柏坐在副驾驶,方远开车,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云柏开口:“我像被你包的男大。”


    惹得方远端端正正上下看他一眼:“那我只会出一万包养费。”


    意思是男大不值钱。


    “那就是我更值钱了,没想到方总这么喜欢我。”


    方远很想说你想多了。


    两人岔开时间进入公司。


    方远晚了十分钟,再度走进令人沉默的电梯。


    还是昨天那些喜欢踩点到的员工。


    彼此间的眼神交流越发猖狂。


    “就说方总有问题!”


    “绝对是谈恋爱!”


    “迟到早退加踩点,不是偷懒就是恋爱。”


    “我希望是如沐春风的云秘。”


    “加一加一!”


    “不可能,两人都高岭之花、x冷淡,云秘一看就是养胃老干部,方总是情根已拔老方丈,他们的组合太冷了。”


    “就像北极撞南极。”


    “可是他们真的好好磕。”


    “冷艳傲娇大美人上司×温柔人夫小秘书,真的没人磕吗?”


    其实员工们都有一个小群,此时里面的留言闪现,不消一会,就铺满十页。


    内容从方总的疑似恋爱,歪到他的cp拉郎。


    包括但不限于秘书处的云柏,技术处的寡言少语的技术大神,广告部风流的大众情人总监……


    当然呼声最高也是最不被看好的就是云柏。


    呼声最高是因为他和方远的容貌最相配,只有他们站在一起才会是绝世荣光。


    他们受不了漂亮到极致的方总会被容貌一般的人拱了。


    不被看好则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疏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局限于上司和下属,虽然云柏的办公位距离方远最近,虽然下班后云柏还要去方远家。


    但是,两人就只有纯洁的同事关系!


    云柏看到“小小幼儿园”,也就是员工小群里一堆不开窍的发言,险些崩坏完美温柔面具。


    这都是你们强迫的,云柏打开自己手机里的隐藏文档,装作云柏、方远的cp粉,极力推销,歘欻欻分享了三篇文档。


    《秘书暗恋:总裁霸上我》。


    《风流上司强制爱》。


    《恨海情天之旷世畸恋》。


    各式风格,各种人设,但不得不说竟然意外带感,而且都能和现实联系上,不会觉得OOC。


    就算是人设最离谱的风流上司,他们也可以在文字的描述下想象出人前冷漠人后邪魅一笑的方总。


    “有点、好磕?”


    “这是哪位大大的绝世之作!?”


    云柏满意了。


    方远顶着一众诡异幽幽的目光,缓缓走出电梯,他不受控制,背后竖起汗毛,像是被围猎的猎物,可怜弱小。


    这感觉在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才消失。


    方远心里微微放松,在坐下时却不慎倒吸一口气,他忘记屁股还没好,抹了药之后还有些痛。


    他缓慢坐下,却每隔一会悄悄移动一下不舒服的臀部。


    那边云柏在群里被高高捧起,被誉为神作的三篇小短篇已经全部被看完,正有人催他出第四部。


    云柏的确有第四部,早就写好的。


    可是这本又黄又暴力,书中的远远全部戳中他的xp。


    云柏奋力删减,试图提取出绿色无污染的片段。


    但手机中一个文件跳出,说要发给方远过目。


    于是一向谨慎严明的云秘书犯下泼天大祸,他将无删减的全篇打包发给了方远。


    云柏意识到时,急忙打开聊天框,试图撤回,但下面三个字完全毁灭了他:“已接收。”


    云柏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完了,小白花的形象不复存在了。


    方远看完了文件,发现云柏还发了一个文档。


    他点开,满屏的虎狼之语冒出,一个个浪荡的字眼往方远的眼睛里钻。


    “不要了,我不行的,方远眼中噙泪,似哀似怨似求地看着云柏,一串水珠从他眼角滑下,但身下却咬得死紧。


    云柏怜惜他,亲吻他,没有放过他,一双眼醋意翻涌沸腾,心尖似火烧,为什么他会和云二柏牵手,莫非莫非……”


    云柏构建出一个情敌,但又怕情敌会勾去方远的视线,于是创造了个云二柏。


    方远脸蛋烧得绯红,眼睛也如书中所写变得水盈盈,他心脏跳飞快,但偏偏不能从文字上移开目光。


    一字一句地阅览上面的情节。


    “他愤怒,他嫉妒,他心中的□□膨胀,撕咬他的理智,他势要惩罚方远,于是云柏将他用锁链捆绑。


    绑住那纤细的四肢,绑住他的欲望他的心脏,方远含水眼眸渴求地望着云柏,细细颤抖的腰肢如此漂亮,正正好能被云柏一把握住,让他施加更多的色彩。”


    方远逐渐口干舌燥,脸上的红霞往身上蔓延,手腕上的肌肤都涂上一层粉色。


    突然碰的一声,方远浑身都在颤抖,他惊吓地看过去,是急躁非常的云柏:“远远你听完解释!”


    方远手下飞快地将文件叉掉:“你要解释什么?”


    由于惊吓,方远的羞红很快褪去,加上他超强的理智和控制力,他立马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眼中的疑惑是如此认真。


    云柏瞬间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假的,试探性说道:“文件?”


    “文件处理完了,还有事吗?没事请出去。”


    方远命令道。


    云柏心下松气,原来没有看到,估计是文档被屏蔽了,没有一刻如此感激净网行动。


    在云柏离开后,方远正襟危坐五分钟,才偷摸摸地再次打开文档。


    “云柏的手指深入方远口中,勾他的舌头,被欺负的人在流泪,在发烫,在□□,口中呜咽声声,很乖地舔手指,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篇文的威力就是方远再次坐立不安,他时不时抬头看向玻璃外认真办公的云柏。


    视线从他的手指划过,在腰上转悠,最后是那张嘴,文里特别会吻的嘴。


    红成番茄,方远不得不喝水降温。


    咽下一大口水,方远看着空了的杯子,有了想法。


    下一分钟,云柏端着冰咖啡进来,方远端起喝了一口,簇起眉毛:“难喝。”


    云柏正要重新再泡一杯,方远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带进休息室。


    休息室并不小,甚至和方远在家的卧室一般,各种设备也很齐全。


    包括某些计生用品。


    云柏被推了一把,一下子坐在床上,楞楞地看方远动作。


    “作为秘书,咖啡泡得这么难喝,你不合格。”方远跨坐在他腿上,一下吻了上去。


    苦涩的咖啡味瞬间在两人唇间回荡。


    云柏立马开始争夺主动权,手掌牢牢握住方远的腰,让他无法从腿上逃脱,唇齿用力地蹂躏方远的嘴唇和舌头,一丝丝液体从口腔中流出。


    待到二人气喘吁吁、再也动不了时,时间已近十二点。


    方远趴在云柏身上,鼻中呼出的气打在云柏胸膛被抓出的指甲印上。


    云柏的手放在方远大腿上揉搓,为他舒缓肌肉的紧绷和不适。


    他也想为他的屁股按摩,但方远不答应。


    金丝雀再次满足了金主荒唐的需求。


    被哄高兴了的金主大手一挥,出去吃情侣餐。


    浪漫的法式双人情侣餐。


    但是是中午,没有灯光、蜡烛、香氛和音乐,只有饥肠辘辘刚干过仗的金主和金丝雀。


    喝一口红酒,顺下喉咙里的牛排,云柏表示:“下次在家里搞吧,不然好饿。”


    方远深以为然地点头:“我要吃你做的。”


    “晚餐要吃什么?”


    第98章 谈恋爱and双结局 于是金主和金……


    于是金主和金丝雀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才怪。


    方远的老爹让他务必参加周日的家族聚餐。


    方远不能不答应。


    但是这是场相亲局, 老爹是真的害怕方远注孤生,隔三差五就会安排一场相亲。


    方远最近和云柏搞得火热, 暂时忘记了这事。


    当看到身旁围拢而来的几位俊男靓女,方远才意识到什么。


    但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来接他回家的云柏将一切收入眼底,沉沉的目光幽幽对向方远。


    方远心脏怦怦跳,想立即解释些什么。


    老爹就走了出来,看到云柏时十分惊喜:“小云你也来了!”


    “伯父好。”云柏礼貌问好,“来接方总回家。”


    “哎呀, 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这话说的似乎方远下一秒就会饿死自己。


    “没有,是方总厉害。”他抬眼,一双单眼皮没有丝毫感情地看向老爹身后的方远。


    “那今天也别急着回去,”老爹一把抓住云柏的手,“一起吃饭,在这住一晚再走。”


    “这不好吧, 方总可能不愿意我在这打扰。”


    方远再次见识到他的茶言茶语。


    云柏话音刚落, 方远就被自家老父亲凶狠地瞪了一眼,似乎在说怎么当人哥的。


    老爹匆匆开口宽慰云柏:“方远不懂事, 就知道摆架子, 你别理他, 如果你在他身边做的不开心就和伯父说,指定不让你受气。”


    “没有受气, 只是不被方总待见而已。”


    不被待见, 而已。


    云柏语气重夹杂一丝伤感和满满的唏嘘。


    怕他再说些什么“惊世骇言”,方远开口:“你留下吃饭。”


    云柏从善如流:“好的方总,是的方总。”


    有云柏在身侧,搭讪方远的人少了许多。


    坐在客厅转角的沙发上, 他们面前是一道华丽的山水屏风,正好挡住二人。


    云柏拉住方远的手,将他禁锢在怀中。


    方远被迫分开大腿坐在云柏的腿上,手也被他紧紧拉着,十指相扣,一只有力滚烫的手扶在他腰间,只能贴在云柏的身上。


    “你做什么?”方远压低声音,警告云柏别出格。


    云柏手左手指摩挲方远腰上软肉:“提醒金主大人不要抛弃可怜的金丝雀。”


    两人身在暗处,脸色看不清楚,但能看到彼此眼眸中的光。


    云柏看似不着调,但他眼睛中透露出的态度却很认真。


    方远用空着的手捏捏云柏的脸:“你在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云柏神色郑重,看向他的眼神如此恳求如此可怜。


    方远心口一窒,捏云柏的手指力度也大了些,松手时,云柏的脸颊上出现两个手指印。


    但他就像知觉消失,认真地看着方远,寻求他的答案。


    受不了他的目光,方远用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顿时手心传出酥麻的触感,那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扫过,痒感从手心传到心尖。


    “答应你答应你。”着实受不了云柏的撒娇,方远还是松了口。


    云柏乍然露出欣喜的笑容,如冰消雪融,天色初晴,令人动容。


    方远就被蛊惑得死死的,捏住云柏的下巴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激烈凶狠,一点不似外表的冷漠淡雅。


    云柏张开嘴,任由他的撕咬,方远舔舐他的嘴唇,将浅淡的唇色咬得绯红,当然他自己的嘴唇也同样红艳,臃肿。


    开荤之后的他像是饥渴许久的兽类,对可以饱腹的猎物吞吃殆尽。


    于是他也忽略了一些声音。


    几个乐忠于探险的小孩悄悄摸遍了别墅的死角,自然也没放过屏风后头的被阴影全部包裹的沙发。


    为首的是方远姐姐的女儿,一个人小鬼大、有着各种奇思妙想的小孩。


    她眼睛一转,带领小孩推出来,几个扎着小辫子的脑袋靠在一起。


    小侄女机灵说道:“云叔叔一定是被小叔叔欺负了。”


    “你怎么知道?”和她不对付的一个小男孩问道。


    “你真笨。”小侄女不告诉他。


    其他小孩七嘴八舌地解释:“云叔叔被压在下面打……”


    “因为小叔叔很坏很凶。”


    “班里打架都是这样的。”


    小侄女拍拍手,让她们安静:“我们去救云叔叔!”


    “好!”小孩们簇拥着小侄女,打算实行救援任务。


    那就是告家长。


    这是她爸说的,有任何完成不了的事都需要告诉家长。


    于是老爹怒气冲冲地推开屏风,手上是一根拇指粗的藤条,似乎要抽死不孝子。


    屏风唰的一下被打开。


    手脚交缠的两人就这样一同出了柜。


    老爹见此脸色又青又红又黑又紫,手中举起的藤条僵持在半空,深思熟虑下还是拍在了方远的屁股上。


    “不孝子!你在干什么!”老爹指着方远的鼻子骂,就差直说他拱别人家的好白菜。


    方远转头,一屋的人看着他。


    就连被压着的云柏都在看戏,眼角堆满了笑意。


    方远撑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一转。


    云柏瞬间收起笑脸,试图为方远解释:“伯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行了,小云你是个好孩子,不要为他狡辩。”


    藤条又被挥舞两下,似乎随时会打在方远身上。


    “你跟我到书房,好好解释!”老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远一眼。


    方远满目幽怨地跟上,回头看云柏的眼睛充满怨气。


    藤条砸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震响,老爹生气地坐下,质问方远:“你怎么能这么对云柏?”


    “我们是你情我愿,不是我强迫的。”


    “还撒谎顶嘴!小云那样乖的小孩,你就是这么糟蹋他的!”


    方远一瞬间还以为他老爹知道了他包养云柏的事,但这又不是他的错,是云柏迫不及待求包养来着。


    方远还正要解释,云柏就闯了进来,拉住方远的手。


    “伯父我们在谈恋爱。”


    所以是正常的。


    老爹不信,老爹怀疑,老爹心痛。


    “小云你是被他骗了还是欺负了,你告诉伯父,伯父替你讨回公道。”


    “真的是恋爱。”云柏哭笑不得。


    “谈恋爱你还不许了?”方远瞬间反握住云柏的手,展示给老爹,要是被知道包养的事,他就完蛋了。


    一瞬间两人理直气壮地站在老爹对面,活像他才是拆散鸳鸯的恶人。


    老爹一双锐利精明的眼在他们身上扫过,像是X光扫描。


    最后他微眯眼睛,表示:“那你们晚上住一起,不需要额外的客房。”


    “行。”方远一口答应。


    于是小情侣就这样过了明面,在老爹的审视下,一日比一日恩爱,最后包养成真爱。


    云柏的三万“包养费”也没有给完。


    方远将其全部扣下,说是云柏的嫁妆-


    如果方远没有忘记相亲局,将云柏带到了家宴上。


    老爹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方远正想对释放父爱的老爹打招呼时。


    老爹抱住云柏,用力拍拍他的背:“小云也来了,小伙子又长高长壮了,哈哈哈。”


    云柏将背后的礼品盒递上:“伯父,年初拜年我没来,给您补上的过年礼。”


    老爹惊喜接过:“小云有心了。”


    他将其接过,里面不止有一瓶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好酒,还有许多珍贵药材,治病疗养都很有效,此外还有几件金玉首饰,是给方远母亲的,但母亲在国外采风,没有回来。


    零零散散的东西多得很,甚至有两道护身符。


    老爹不住翻看着,越看越满意,每一样礼物都送在了心坎上。


    但越看他越觉得怪,这不和他过年给老丈人、丈母娘送的礼差不多吗?


    当地拜访岳丈时的礼很有讲究,得送酒,要有金玉,最好有在寺庙亲自祈求的护身符,过年时,他刚给妻子父母送了两。


    老爹神色怪异,频频看向二人。


    在猜测没有确定前,他将给方远介绍的人都遣散了。


    还是将两人叫到了书房。


    方远还浑然不知什么情况,只当老爹又在抽风。


    谁知道他下一秒就质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手中捧着水喝的方远一下被呛到,咳嗽连连,脸蛋都红了不少。


    云柏赶忙帮他拍背,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方远瞬间意识到是他搞鬼!


    就像那晚的男模事变!


    来不及瞪他,急着问话的老爹再度开口:“方远你说清楚!”


    “我们,是情侣。”方远瞪着云柏含笑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不说是情侣,云柏绝对会将视频拿出来,当做他被玷污的证据。


    一个可怜、敬业的秘书被醉酒的上司当做男模调戏,还强迫人家跳热舞,最后用钱侮辱他的人格和尊严。


    云柏在方远说完后,就靠在他的肩头:“伯父,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和我父亲,抱歉。”


    老爹不信:“你们诓我?”


    “真的在一起了。”云柏拿出剪辑过的视频,视频中方远抱住云柏的脸:“喜欢你。”


    随后是两人的亲亲。


    将老父亲看得面红耳赤:“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过了明面的小情侣磕磕绊绊地往外走。


    老父亲对着桌面一张两个男人年轻时的合照说道:“希望你不要怪我儿子拱了你家的好白菜。”


    照片中的面容还能看出痕迹,一人是老爹,一人和云柏很是相似。


    两人是战友,在云柏父亲战死牺牲后,老爹和妻子就一直资助云柏。


    没想到这个优秀的孩子看上了他们家不成器的小儿子。


    他们作为方远的父母自然知道方远什么样子,毒舌臭屁又自恋,就是一个长不大的中二小孩。


    现在倒是好了。


    老爹兴味欣慰笑笑。


    出了门,方远掐云柏腰上的肉:“你算计我?”


    “算计得多了,你说哪回?”


    方远手下的力道更重,云柏有预感已经青紫了。


    滑跪飞快:“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再也没有下次。”


    方远冷冷瞥他一眼:“妄图上位的金丝雀是没有好结果的。”


    云柏赔笑,希望可以让他消气。


    方远开口:“除非他能让金主尽兴。”


    “没问题。”云柏在他微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打算用全部心力伺候金主大人-


    方远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十年。


    和云柏的cosplay也维持了十年,包括婚礼play,主仆play,猫耳play,强制play。


    最喜欢的是夫夫play。


    第99章 冥婚 孟寒点燃手中的三柱香,待烟……


    孟寒点燃手中的三柱香, 待烟直直向上飘时,将其插在碗中冒出小尖、被压得实实的饭上。


    饭冒着热腾腾的烟雾, 四散飘着。


    饭碗周围还有一条鱼、一个熟了的猪头,很明显是祭祀。


    而他祭拜的是他的冥婚“妻子”


    抬头间,一阵寒风吹过,将骨灰坛上盖着的红布吹开,露出里面散发着阴冷寒气的玉瓷骨灰坛。


    将骨灰坛卖给孟寒的人还附赠了骨灰的遗照,但孟寒并不对它生前的事有任何兴趣,直接将照片压在骨灰坛下。


    此时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做完一切, 孟寒将红布拉起,防止有人冲撞到。


    他的眼神淡淡,透着一股超脱的冷然和死寂,不愧是外界盛名的天师第一,除魔卫道之魁首。


    随后孟寒接到委托,瞟了一眼手中的符纸, 黄色符纸便自燃, 飞起的一缕青烟将他带往目的地。


    孟寒跟在青烟后,逐渐走到了一处老破小的居民区, 他抬头, 独属于小鬼的阴气从一户窗户外丝丝缕缕的外泄。


    一只不成气候、只凭怨气和凶狠凝聚出的小鬼并不是孟寒的对手


    在孟寒出现时它就开始瑟瑟发抖, 孟寒的脚步逐渐逼近,它的颤抖就越发明显和害怕


    最后瘫软在地上, 任由孟寒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偏偏它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浑身青紫血斑的小鬼怨毒地看着孟寒,一张黑色的小嘴张张合合,似乎在诅咒为虎作伥、不变善恶的孟寒。


    孟寒没有丝毫情感地收回眼,无视了屋主对他痛哭流涕地感谢, 收掉全部的阴气后,他径自离开。


    虽然他的态度很是恶劣且目中无人,但身为屋主的男人对他还是很感谢。


    要知道那只小鬼缠了他两年,最近它越发的凶,男人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上的小手掌印,青红血肿,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孟寒将阴气吸收,压制体内越发暴虐的纯阳罡气,运转三个小周天后,他正好回到家。


    他不喜欢住在闹市,于是租了一家鬼宅,之前三十年经常闹鬼,但在孟寒住进去后,灵异事件再也没有发生。


    骨灰坛内。


    【他身上的血腥气又浓了。】系统对方远说道。


    【臭死了。】已经变成阿飘的方远躺在坛子里,惬意地吸一口香浓醇厚的骨灰,压下孟寒那飘来的凶煞气。


    吃了一会骨灰,方远问道:【吃完这些真的可以出去?】


    【真的真的,】系统哪敢欺骗方远,连忙说道:【原主就是这样出去的,吞吃完自己的骨灰,他便从怨灵升为艳鬼,虽然也并不厉害,但起码可以从这里出去。】


    【行吧。】


    方远和系统其实来的很早,早得他甚至有些后悔-


    这个世界是一本灵异文,天师正道攻×鬼王邪魅受。


    故事的最初是两人争夺祭品,但在途中意外绑定,鬼王成了一个普通人被攻禁锢在周围,而鬼王身上的森森寒意能缓解天师攻的罡气。


    于是两人朝夕相处后,情根深种,在日复一日的拌嘴中,他们发现各地小鬼出现的越发频繁,甚至有新生鬼王出生的迹象。


    不管是鬼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天师除鬼卫道的责任,总之他们联手杀死了新生鬼王,而他消散时功力凝聚的还阴丹让天师攻不再受罡气的折磨,甚至可以和鬼王亲密接触,不再会伤害到彼此。


    而现在,方远就是那个最后会被杀死的反派鬼王,也是初期的祭品。


    原主的命运坎坷,亲生父母将他抛弃在路边后,被一对年老的农民夫妻收养,自此贫困和磨难缠绕着他,校园霸凌、猥亵、欺辱时常发生。


    原主外表漂亮如白玫瑰,但性子刚烈,从小就在打架和被打中度过。


    但他还是在十六岁时吊死。


    他醒来的时候原主正被推入焚化炉中,原主死得轻巧又蹊跷,然而除了他父母,没有任何人在意。


    甚至他死后被配了冥婚。


    于是方远被盛在骨灰坛中,送到了孟寒家。


    【这次只需要攻略两个主角哟。】系统试图宽慰方远。


    因为方远就是反派,所以只有两个任务目标。


    【谢谢了。】方远皮笑肉不笑。


    孟寒洗漱后就躺在了硬木板床上,身体躺得笔直又僵硬-


    睡梦中,阴气渐起。


    孟寒心中暗自戒备,一双寒光熠熠的双眼十分清明地看着梦中的一切。


    突然耳边响起唢呐二胡之声,在乐声中,欢欢闹闹的一队红衣喜童子嘻嘻笑着,声音尖利又刺耳。


    身后是乘一匹黑马的新郎。


    孟寒暗道,怕是遇到鬼接亲。


    他一转身,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喜轿,但轿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身着白色新娘喜服的,新娘没有盖盖头,而是露出一张漂亮的死人脸。


    新娘脸色煞白,偏偏唇色艳丽,不像是涂了口脂,而是他本身的唇色,他的眼睫乌黑却没有点缀出眼中的一点神色。


    他的左眼下一滴泪痣倒是分外吸引人的注意。


    孟寒看着这一张不似人脸的脸,这脸太美太妖,唇不点而红,鼻梁高挺又翘,眼尾的飞红缀着泪痣,像是狐狸精,也像是艳鬼。


    恍然间,艳鬼动了,他的眼瞳还是没有色彩,但整张脸变得活色生香,他伸出两节白嫩细瘦的胳膊,挂在孟寒的脖子上。


    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话:“夫君。”


    怀中的“人”没有任何活气和人样,却也没有鬼气,孟寒眼睛凌厉地看着这只漂亮的鬼,他反手捏住新娘的手腕,紧贴的地方传来一道道寒气,极大地压制住孟寒体内的阳气。


    与此相对的是,美人像是被点睛出了画的精怪,点睛后他越发灵动,泪痣越发淡下,眼尾的飞红却是深深。


    美人勾唇轻笑,声音低哑暧昧:“好夫君,你可要保护我。”


    突然狂风大作,轿外的真正新郎飞身至轿前,黑色的指甲挑开轿帘,却不见新娘。


    他身边顿时狂风大作,血气翻涌。


    孟寒怀中抱着个冰冷的人,在荒地上狂奔,身后是恶鬼相尽显的丧童子,他们獠牙露出,嘶吼着要杀死孟寒。


    更具威胁性的是鬼新郎,他周身的威压巨大,所经之处无不天色皆变,恶鬼哀嚎。


    但孟寒也不是吃醋的,虽然是在梦中,他身上没有任何法器,但他手中结印,金色的咒法从掌心飞出,一下将一个丧童子撞得消散,只有一声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


    孟寒不出两分钟,就将所有丧童子打散。


    鬼新郎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掳走他新娘的恶人,手中幻化出一柄血气阵阵的脊骨剑,剑很是锋利,鬼新郎随意一挥手就将孟寒的脸划出一道血印子。


    孟寒脸上的剑伤被阴气和黑气不断腐蚀,眨眼间就烂到他脸皮下,骨头上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孟寒没有丝毫畏惧,眉眼沉稳地看着鬼新郎,他破开自身的封印,一阵金光从他的伤口发散,瞬间将他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愈合。


    只是他怀中的新娘并不好过,无力招架地躲在他衣服之下。


    面如金纸,瑟瑟发抖。


    孟寒正要朝他伸手时,突然梦醒,周遭的一切轰然崩塌。


    包括虚弱不已的新娘艳鬼和愤怒不已的鬼新郎-


    孟寒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冷静。


    随后他就打算去找那只艳鬼,那只艳鬼对他很有用,他不会放过。


    随即他看向每日都会侍奉的骨灰坛,发现骨灰坛周围的灰烬全部消失,变得干干净净。


    而盖在上面的红布不翼而飞,白色的玉瓷亭亭而立,浑身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孟寒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于是也没有注意到落在地上的遗照,那上面的脸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艳鬼。


    照片中的少年,也许可以称得上少年,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一双上挑的眼勾人,眼下一滴泪痣更添风情。


    孟寒匆匆收拾便出了门。


    方远带着系统从骨灰坛中飘出,拾起地上的照片,将自己的美照擦拭干净,塞回空荡荡的骨灰坛。


    他也随着孟寒出了门。


    当然,是带了一把伞。


    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下暴雨,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把伞。


    暗沉颜色的伞挨挨挤挤地出现在同一片天底下,沉闷、灰暗。


    孟寒没有撑伞,他独自往城西走去,那里有一片古玩市场,有他要的东西。


    方远撑着一把灰色的伞,宛如幽灵穿梭在人堆中,身影单薄瘦削,全身的颜色都很寡淡。


    但绕过伞,直视他的面容时,才会发现他所有的颜色都汇集在了眼瞳和嘴唇之中。


    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瞳,和会蛊惑人心的嘴。


    一家落魄的香火店,瞎了眼的店主听到响起的铃铛声,用粗粝的声音欢迎光临。


    孟寒站在盲眼店主面前:“一对引魂烛,三枚纸元宝和一个纸扎人。”


    盲眼店主很是熟练地从后面的仓库里拿货。


    这里的东西都是店主亲手做的,他之前也是个天师,但泄露天机瞎了眼,但他做的东西还是很灵验,甚至说,因为他瞎了,他做的东西才有用。


    栩栩如生的纸扎人,精致小巧的元宝,用死人油熬制的引魂烛。


    孟寒是老顾客,不需要店主说价格,就扔下十张百元大钞离开。


    他走后,门上的铃铛再次叮铃铃响起。


    盲眼店主再次欢迎,但没有任何回话,只有渐冷的阴气。


    他瞎了眼,没看到贴在他眼皮子面前恶作剧的方远,只以为是孟寒走的时候没关紧门,风吹响了铃铛。


    方远好奇地在香火店逛,在这里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孟寒每日上的香,但此时香都被随意地堆在地上。


    孟寒就知道用最劣质的东西哄他。


    方远轻哼一声,地上的香顿时像被水泡了一般,全部返潮,再也用不了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将所有香泡水后,……


    将所有香泡水后, 方远飘出了香火店。


    孟寒走得速度并不快,但是眨眼间方远就失去了他的背影。


    方远寻着一丝气息, 慢悠悠地跟。


    路过一个巷口拐角,灰扑扑长着青苔的墙上突然伸出一截手。


    是一截婴儿胖乎乎的手,但颜色青黑,通体散发黑气,一只手尽显凶煞,死死捏住方远衣袖,手臂更像一只大肉虫。


    方远一弹指, 将手臂弹开,但转眼它又簌簌地从地上爬过,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飞快附着在方远的衣摆。


    手苦苦捏住一点点衣角,尽量收敛气息,让自己变得无害无害。


    方远看着肉乎乎小手背上的几个窝窝,罕见地崩人设, 接纳了断手。


    因为这节手让他想起上上个世界的宝宝。


    自觉亏欠了他, 但方远没有任何补救的方式,所以看到和宝宝如此相似的手, 他也冷不下心。


    手臂乖乖地缩在方远衣服中, 一小点一小点地吸收他身上散发的阴气恢复自身。


    孟寒寻了棵槐树, 在树下开始招魂。


    虽然没有那只鬼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但孟寒还是施展了招魂。


    纸元宝被点燃, 引燃引魂烛, 孟寒拿出符纸,上面用他的指尖血手绘了艳鬼的模样,栩栩如生,只是眉眼间却是戾气和凶残。


    孟寒心中想着艳鬼的模样, 口中念着引魂咒。


    不出片刻,槐树下刮起阴风,将干枯的槐树叶吹飞,眨眼间槐树长出了米黄色的槐花,花香阵阵。


    味道越发馥郁,达到极点时,花香凝聚成血气。


    天色渐变,乌云密布,在花香变成血气的一瞬间,一滴雨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的雨声中是喧闹的人声,但全被孟寒隔绝在外。


    树下,孟寒的全身已经湿透,雨滴顺着他的脸颊下落,停在他手中的引魂烛上,烛火未灭,反而越发旺盛,火舌舔舐着黄符纸,很快其中就出现一抹蓝色火焰。


    孟寒吹灭引魂灯,蓝色火焰还在烧,散发的却是阴冷之气。


    这是他从地府忘川河借来的冥灯,可以指引鬼魂的方向。


    但不论孟寒如何催动冥灯,它巍然不动,小小的一滴烛火,像是静止。


    孟寒只能收起烛火和纸扎人,解了此处的结界。


    外面雷声大作,方远撑着伞站在街对面,看孟寒的招魂以及失败。


    孟寒没有察觉到一只鬼在跟着他。


    由于罡气护体,他向来不惧鬼怪的侵袭,杀鬼时粗暴直接,常常以身做饵。


    没有任何害怕,意味着他不再能感知到危险。


    也无法提前察觉。


    又是一道符纸飞来,孟寒伸手接过,这是他们师门的传讯,也是委托。


    有人求到师门时,大师兄会将委托符纸发往弟子手中。


    孟寒熟练地点燃符纸。


    又是青烟飞起。


    眼神淡漠的男人掠过嘈杂的人堆。


    孟寒跟着青烟,发现周围的场景逐渐熟悉。


    他走过前几天才走了一回的石子路,眼前出现的是一扇雕花铁门。


    这是一栋和孟寒家名声不相上下的鬼宅。


    一周前一队冒险的学生在里面失踪,再发现他们的踪迹时,是在百里外的荒地,个个头被埋在地里,只露出烧成黑炭的身子。


    学生的家长们将委托交给了孟寒,他在这灭了一个纵火犯的怨魂。


    那时宅子的阴气已经全消,但现在阴气再度聚拢,甚至越发浓郁。


    孟寒不知道这次是谁委托,只想尽快解决,回去找那只艳鬼-


    孟寒往里走,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他拔腿往里跑,推开门后是挤挤攘攘的五男五女。


    人手一个手机,正在直播。


    由于刚刚那个男人的尖叫,直播正到达高、潮,弹幕飞速地往上飞,密密麻麻,不暂停根本看不到一条评论。


    尖叫的男人胆子并不大,他目眦欲裂,极度惊恐地看向倒在楼梯上的尸体,嘴巴大张,磕巴着想说什么,但嗓子堵塞,只有阿巴阿巴。


    正愁出场的方远瞬间从众人身后飞过,闪电导致停电,一声霹雳响雷声中,他钻入了尸体中。


    孟寒的注意被瞬间的黑暗和轰然浓了几十倍的阴气吸引,于是也没看到一只小鬼从他眼皮子底下跑过。


    等雷声隐去,一个胆大也健壮的男人将电源恢复。


    光亮重新笼罩,先前尖叫的男人却更加崩溃。


    因为他面前,他确定死了的人再度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人有着一头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肩膀。


    见他还能站起,几个人立马围了上去:“你没事吧?怎么还摔倒了,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摔断了腿。”


    “有没有伤到哪里?”


    十个人都是学艺术的,来此一是找灵感,二是直播赚钱。


    被方远附身的男人摇摇头,但摇到第二下时,方远就停下了动作,稍微一些动作,他的头就会掉下来。


    他勾唇笑道:“只是脚下不稳,摔了一下,没事。”


    闻言,几人都放下了心,也散开了。


    孟寒这才看到他。


    站在楼梯边的男生很高也很瘦,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唇色暗紫,头发、眼睛却很亮,看到孟寒的视线,男生竟然走了过来,站在孟寒面前。


    “你是谁?”


    方远披着人类的皮,问着孟寒。


    “孟寒。”他抬头看了看黑气弥漫的别墅,难得多说道,“劝你们赶紧走。”


    男生却像是听不懂话,擅自靠近孟寒,贴在他后背,脸搁在他的肩头,深深闻了一下:“你好香。”


    孟寒迅疾转身,手正要劈向他的脖子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不是他以往杀的恶鬼。


    他的掌风吹起了男生脸颊边的头发,一缕勾在男生的嘴唇上。


    方远伸手扶了扶有点不稳的头,没有在意孟寒的排斥,自顾自得跟着他,活像个背后灵:“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孟寒不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得说好久。


    被同伴叫做李礼的男生就这样跟孟寒跟到了阁楼。


    阁楼布满灰尘,连门都是孟寒踹开的。


    孟寒先进去,“李礼”紧随其后。


    行走间的风带起了灰尘,呛得人难受。


    孟寒用手捂住鼻子,翻看桌上留下的笔记。


    李礼显得无所事事很多,径自推开书柜门,一件血淋淋的人皮衣露了出来。


    人皮上面还有毛发毛孔,其下连着筋肉,割皮人的技术并不好,人皮坑坑洼洼,还有许多破损。


    从人皮还在滴血可以看出,这人刚死。


    但孟寒却没有一丝察觉,他推开李礼,将人皮衣捏在手里仔细摸索。


    终于在左手手指内侧看到了一枚血手印。


    那也就是说不是恶鬼作祟,而是人。


    孟寒只负责抓鬼,人杀人要交给警察。


    他拎着人皮衣走了下去。


    冒险的十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团坐在客厅沙发,听中间的两个男人吵架,竟然就是胆小尖叫的男人和那个抢救电源的男人在吵。


    健壮的男人拎起小个的男人,一用力都能将他拽起,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小个男:“你差点害死方雪,你还是人吗?!”


    小个男人又开始哭,眼睛通红:“我没有,是方雪自己倒下去的!”


    “你说她自己往楼梯倒?还是头朝下?”


    小个男人多想说是,就和,就和李礼一样,他小眼睛一转就瞟到站在一旁温和微笑的李礼。


    光被他的头发遮挡大半,脸上大半都是阴影,他的笑埋在黑暗中,有一种择人而噬的危险感。


    小个男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死而复生”的李礼。


    他是第一个发现李礼不对劲的,于是他跟在李礼身后,哦怕他出意外,但李礼对此不屑一顾,上楼梯时一边讽刺小个男人胆小,不像个男人,一边到处看,估算着宅子里物件的价值。


    这座宅子是十几年前首富一家住的,可是意外后就荒废,值钱的部分被人搜刮卖掉,但总有一些遗落。


    李礼就妄想在这里发财。


    他一心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没有注意脚下,在小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眼睛中洋溢着闪亮的光,随后一脚踩空,直直地倒下。


    李礼于是没了呼吸,连脖子都已经断掉。


    可是现在他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


    小个男人心中越发崩溃,恐怕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可是清楚看见李礼踩空时,膝盖没有一丝弯折,就好像有人操控他从楼梯上倒下。


    现在方雪也是这样。


    小个男人想绝望大喊,告诉他们这里有鬼。


    但健壮男人明显不信他,鄙夷地看着他。


    “是真的有鬼!”小个男人也不怕被李礼体内的恶鬼报复,一股脑地说道,“李礼就是那个鬼,他刚刚已经死了!”


    他唾沫横飞的说着,手脚并用,试图让同伴相信他。


    但众人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模样,只以为他是疯了。


    健壮男人也不管他了,一个疯子。


    但孟寒走了过来,将人皮衣丢在人堆中。


    “这里有鬼。”已经披上人皮的鬼,还有一个为鬼作伥的人。


    近距离的血腥气让这帮学生瞬间呕吐不止,纷纷跑远,眼中是后知后觉的害怕和恐惧。


    那张新鲜的人皮不是假货了,而是货真价实,刚从身上拔下的皮。


    突然他们发现异样,他们一共来了十一人,加上孟寒,是十二人,而现在死了一个人,但他们还是十二人。


    也就是说,有鬼混在了他们其中。


    紧绷的气氛愈发窒息。


    他们警惕地瞪着身边的人,好似每一个人都已经披上了人皮,变成了鬼。【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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