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白月光被迫营业 [快穿]》 1、恋爱系统 天色逐渐昏暗,一场暴风雨被酝酿、等待落下,远处蔓延开的乌云遮挡住了阳光,最后一丝光线像根光柱,落在十八楼的酒店顶层。 方远坐在酒店天台沿上,身体虚虚实实,差点被一阵风吹散。 他往下一看,是自己已经七零八落的尸体。 被客户绑架到酒店,随后失足成千古恨。 方远墨色的眼瞳流露出一丝惋惜,尾款还没收到呢。 正当方远沉浸在难过中,一个巴掌大的幽灵闪现,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看见了什么珍宝般盯着方远。 在现实飘荡许久,寻找绑定对象的“恋爱导师”系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博爱、如此善良、如此会治愈爱情的人才! 而且刚死! - 小幽灵难掩激动地对方远发出热情邀请,殷勤搓着手:“方远先生是吧,您好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恋爱导师’系统0087,诚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拯救企划!” 方远好奇地看着幽灵:“系统?企划?” 系统骄傲挺挺圆滚滚的胸脯,说道:“对的,全称是‘拯救畸形恋爱者企划’,由‘全世界’公司研发并推动。 如果您同意的话,您将会成为我们的恋爱导师,掰正、矫正主角以及反派的恋爱观,报酬是重生的机会和奖金。” 能重生?方远看向系统,有点点心动。 系统急忙说道:“还可以完成您的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是的。” 方远脸上淡漠的表情微变,那他岂不是可以成为首富了。 “走走走,立马出发。” 看向萌萌的小幽灵,搞钱的信念支撑着方远,原先冷淡优雅全部消失,眼中是纯纯的热爱和激动。 他激昂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拯救主角、反派的畸形爱情观!” 系统0087也握拳跟上,心中默默念道:“出发!为了本系统和宿主的季度奖金!” 倾盆大雨彻底落下,晕染了楼下尸体身上的血迹。 - 方远睁眼闭眼间便换了个时空和新的身体。 “恋爱导师”系统依旧是小幽灵的模样,给初次任务有点懵懂的方远介绍道:“这个世界你的身份是主角受的炮灰弟弟。 喜好女装的假校花,主角攻、反派的白月光,所有人都爱你! 任务要求是,在不ooc的基础上,使任务目标领悟爱的真谛。怎么样,很简单吧!” 它可是特别选了一个如此简单的世界。 只有短暂时间挑选第一个世界的系统在粗略翻看了十几本剧本后,就定下了这个世界。 剧情中,如果不是原主作死,他是不会落得炮灰的下场。 系统给了方远一点消化的时间,才询问道:“还有疑问吗?” “有!”方远的这具身体和他原本的相貌很是相像,本身精致艳丽的脸变得乖巧可爱了些,眼睛圆圆的充满天真。 他小学生式举手,恶意卖萌,眨巴大眼睛提问:“任务评定标准是什么?” 系统还在上下飘的身形一顿,立马背对过方远,哗啦啦地翻着企划手册,终于在最后一章找到后,又立马转身努力负责靠谱地说道:“咳,标准是他们说出我后悔了。” 方远看着0087不太熟练的动作,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背后瞬间绷紧了皮的系统故作自然地镇定回望,我可是老手系统,很专业的! 幸而方远没有说什么,收回了幽幽目光。 却还是将它吓得不轻,默默将企划手册塞回,要是方远知道他只是个废材系统,之前搞砸了所有任务,才接到这个新出还没有测试过的企划时,会怎么看它? 打了个冷颤,0087将自己废材的形象又往里埋了埋。 “特别是不能ooc。”系统嘱咐再嘱咐。 “原主的人设是什么?” “外表纯真善良内心娇纵恶毒的黑心莲。” 炮灰哪有好人的。 方远心中跃跃欲试,想他也是帮几百个客户走出畸形情感的老手了,演戏更是手到擒来。 - “我在办公室听老班说会来个转校生。” “真的假的,都高三了还转校啊?男生女生?” “好像是女生,听说之前是曲阳高中的,不知道为什么休学了一年。” “曲阳?那个职高学校?那个学校还会有学生转到我们这里?” 听着同桌眼镜和前桌谈话,本还在写算式的方清崖顿了顿手中的笔,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些幽光,想起早上出门时,家里佣人管家提到几句某人转学的事。 曲阳高中,休学一年,说的不就是方远吗,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 方清崖握住笔的指尖白了几分。 他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排斥,但总归心里不舒服。 方清崖乌黑的长睫轻颤,暴露他内心的激烈情绪。 - 转学生的传言没有传太久,下节课还没有开始,一个小老太太就带着穿了身淡蓝连衣裙的方远出现。 “这位是新转过来的同学,方远。”班主任简单介绍一句,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方远身上。 方远穿过来后看过原身的样貌,和他现实世界差别并不大,只是细微处有些差异。 他的丹凤眼此时却是圆润了些,鼻头微微短圆,下巴和脸颊多了点肉,他常年艳红的薄情唇变为淡粉色,唇珠明显,一看便好亲。 洋娃娃方远微微一笑,脸颊旁竟然还挤出一个酒窝,浑身散发着又软又甜的气质:“同学们好,我是方远,远方的方远。” 声音也好听,甜软中夹杂些沙哑,像是暧昧撒娇。 “好可爱好可爱,像一个娃娃哎。” “方远,名字也好有趣。” …… 所有人都在看他,在灰扑扑的学生生涯中,突然转来的转校生是如此特别,并且他有着不俗的相貌。 方远报以温和的浅笑,笑吟吟的。 班主任询问方远打算坐哪,空着的位置并不多,大多是男生独坐。 方远剔透的眼眸在座位上环视一圈。 被他目光扫中的人都急不可查地紧张、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心里问着系统:【目标对象是谁?】 系统快速飞到人头顶给方远指明。 一个是温柔疏离的贵公子,他名义上的哥哥,方清崖,他边上的同桌正是第一个知道有转校生的眼镜。 一个是独坐最后一排,没有同桌,人高马大像是混黑的反派校霸,柳理。 而最后一个人不在,只有他的桌子和桌面高耸的课本习题,系统坐在他的书堆上,用只有方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最后一位李陵水,主角攻。】 正巧李陵水也没有同桌,但是边上的桌子已经被他庞大的书堆霸占。 没有同桌的几个学生争相向方远自荐。 但没听那几人说什么,方远对着几人歉疚淡笑,抱歉说道:“我想坐在那边,抱歉了。” 方远指了指李陵水边上的那张桌子。 这么近看转校生更漂亮了,见方远歉意满满,几个男生也不好说什么,反而被他的温声道歉刺激得越发悸动,忙摆手表示没事,还说可以帮他搬东西。 方远眉眼弯弯,轻轻道谢。 掠过眼前几人,他眼睛微动,看向一直低头,仿佛写字做题的方清崖,唇角的笑深了一点。 目不斜视地走过课桌间的走道,没再看方清崖一眼,倒是对坐在最后一直仰头注视他的柳理展颜一笑。 随后不管柳理面对他微笑愣住的反应,低下头在几个男生的帮助下整理了课桌上属于李陵水的书本。 由于没有课本,第二节课上课时,方远请假去书库拿课本,婉拒前后几个热心同学的帮助。 方远走出了班级。 低着头始终漠视方远的方清崖此时恰巧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得见他走出去的背影,清丽带点瘦削的背影,一如既往挺直的脊背,柔弱无辜。 方清崖轻飘的一眼立马收回,方远惯会伪装,用自己为代价牟利,明明他是十分了解方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但心中还是升腾起一股烦躁和戾气。 意识到情绪的起伏后,他重新静下心,尝试解开卡了好一会的题目。 但情绪还是起伏不定,他频频回头去看方远的座位,发现他还没有回来。 方清崖捏笔的力度越发的重,脸色也变得不好,记忆中关于方远的那块开始刺激着他。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少年被一个桀骜不驯的男生抱在怀里,手中捏着打火机,一簇火光亮起,照亮少年的下半张脸,唇色红艳,他向男生俯身,像是索吻。 小眼镜看到方清崖不算好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方清崖猝然回神,幽暗阴沉的目光转向眼镜同桌,但很快收起,温和笑笑。 眼镜心中骇然,心脏噗噗直跳,他竟然被一向优雅温柔的方清崖吓到了。 但下一秒他就宽慰自己估计是看错了,方清崖是公认的温柔,一定是看错了。 他近视的眼睛将方清崖脸上的笑尽收眼底,发现和转校生笑得很像,连弧度都差不多。 - 方远没有去书库,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收回装出的乖巧恬静,脸上多了漫不经心。 系统坐在他头上,伸出半透明的幽灵小手悄悄摸方远柔顺丝滑的黑发:“你要干嘛?小心ooc哦。” 转弯拐进男厕的方远慢慢悠悠打开水龙头,清凌凌的水打湿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手上搓洗着,方远垂着的眼睫遮住了眼瞳。 待手上的黏腻感全部消散,方远看了看手心,白里透着些粉,中间是四个月牙样的指甲印。 镜中他的脸颊透出几分强撑的苍白,甚至有些青色,他为了压下那股恶心感,硬生生在手掌心掐出红印。 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不愉快:“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初见 扒在方远头上的0087全身一僵,有什么重要信息突然翻涌冒出,被它早已忘记的原身设定! 系统声音弱了几分:“原身、原身能通过触碰感知被触碰人的情绪,对不起,我忘记了。” 声音里满满的歉疚。 “下次别忘了。”方远想起刚刚热心帮忙的男同学之一,他们的手指无意间碰触一瞬。 就一瞬间一股恶心黏腻的窒息感便裹满全身,伴随温热缠绵的欲望,像是掉进了黏糊糊又潮又热的史莱姆里。 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情绪有多么下贱龌龊。 冷着眼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没有将手擦干,方远倚靠在唯一一扇窗户旁,湿漉漉的手捻出一根棒棒糖,很少见的味道,薄荷味的,撕开包装,放进了嘴里。 掏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灰扑扑的银质打火机,在指尖咔哒一声绽出一朵火花,又轻巧地盖上,打火机在葱白似的手指间灵活开关。 方远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翘课,吐出舌头舔了舔嘴里的糖,薄荷凉到了心底,吐出一口凉丝丝的气,将心里的一直哽着的膈应一起吐出。 咬碎最后一点糖渣,嘴里叼着白色的棍子,方远终于软下了声音对团在洗手台上反思的系统说道:“下不为例。” 偷摸看着方远的0087欣喜飞到方远面前,扯扯软滚滚的身体,勉强摆出一个ok,也不敢再提醒他小心ooc的事。 薄荷味的糖味道怪怪的。 就在方远又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时,一位高大、穿着整齐校服的男生推开厕所门,直直地看向窗户边上的方远。 两人对视间,一阵风轻飘飘地吹过方远柔顺黑发,他的发丝直往男生脸上飘。 系统上上下下地在来人面前晃荡,意外之余通知方远:“主角攻,李陵水到位,宿主请开始任务吧!” 方远轻佻地扫视了李陵水一眼,身量很高,超过一米八五,或许是抽条期,肌肉没有跟上疯长的个子,倒是有几分瘦削。 带着黑框眼镜,低眉顺眼地绕过方远到另一边的洗手台洗手。 对男厕所出现一个女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但方远不会错过一打眼时,对方眼里的精光,像野兽般凌厉的光。 更不会错过他那得天独厚的好容貌,虽然被半长的头发遮住,但还是可以窥见青涩但轮廓分明的五官。 无一不是完美的五官组合出的是诱惑,是对好色之徒,比如方远之流的极致诱惑。 洁白牙齿咬着小棍,不住地留下无数牙印,方远被李陵水的好相貌勾得牙痒心痒,蠢蠢欲动。 手中把玩着打火机,方远踱步到李陵水身边,对状似书呆子的主角攻口出狂言:“接过吻吗?”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薄薄的嘴唇,他的嘴唇形状很好看,不像方远一样有唇珠,但弧度很漂亮,像一个薄情人。 李陵水没听见没听懂一般,慢条斯理地洗掉手上笔墨。 系统被方远的虎狼之词怔住,圆圆的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方远。 指腹搓洗着指间缝隙,李陵水低头沉默,忽然在半长碎发间看到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出现在眼前,伴随着轻柔带点沙哑的声音,调戏着他:“真的不亲吻?” 方远朝他吹了一口气,甜甜的薄荷味。 - 李陵水将目光从他的嘴唇上收回,轻飘飘一眼掠过方远清纯夹杂柔美的脸,眼神中难得地带了点情绪起伏,是厌恶。 现在对他人情绪很是敏感的方远立即觉察到了这一点坏情绪。 不顾对方的厌恶,修长的手摸上了李陵水宽大的手,干燥的手又被水珠打湿,和李陵水有力的手掌相贴。 一阵冰凌凌的气息瞬间包裹住方远,急速冷冻的空气令他头脑一清,比刚刚的薄荷味糖还凉几分。 方远含着一点笑,透过触碰他感知到李陵水对他的情绪就如坚冰般锋利。 他讨厌他。 感知到这一点,方远眼中的兴味越发深厚。 那股情绪凛冽如北风,霎时冲刷掉先前黏腻裹满全身的欲望。 李陵水力道十足地抽出手,面色不大好看地走出男厕,疯狗。 方远目送他怒意满满的背影,心满意足地跟着离开。 三位目标都很符合他的审美,他的便宜哥哥主角受,方清崖,清雅端方的君子,一张脸貌若好女,色若春华,背地里却是偏执的变态,反差感狠戳方远萌点。 反派校霸柳理帅的野性,还有健壮的身材,憨厚却也不失凶狠的性子,就像血腥的狼,眼角的疤更增添了危险性神秘感。 最得方远喜欢还是李陵水,看着是个书呆子学霸,但头发下的脸俊美无俦,还很辣。 心里想吹口哨,方远握了握拳,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触感。 系统又坐在了方远肩膀上,一同看着李陵水挺直又带了些僵硬烦躁的背影,好奇问方远:“你在干什么?而且还没有ooc?” “完成任务呢。”方远眉眼笑得弯弯,敛下了眼底的恶劣和兴奋。 他喜欢美人,更喜欢玩弄美人的心。 至于为什么没ooc?因为原主就是一个如此恶劣又低俗的小混蛋。 在外人、稍微有点用处的人面前,他会披上一张漂亮温和的人皮,端着矜贵优雅的气质。 但面对贫困、又毫无存在感的人,比如贫困生书呆子李陵水时,他便毫不掩饰内心压抑许久的破坏欲、毁灭欲,以及qing欲。 因为他知道,对方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布,他能从贬低、欺负对方的过程中得到自尊和快感,如果对方还有一点点排斥厌恶,那原主会更加兴奋。 “好像有心理问题的变态哟。”系统吐槽。 方远不怀好意地笑笑:“这不就是你们让我来的目的吗?要说变态也是你们变态。” 他心情颇好,也不在乎系统喋喋不休的解释,走出了厕所。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漠处事的李陵水将男厕莫名出现的方远抛之脑后,不会也不想多思她出现在男厕,还违规逃课的原因。 李陵水将她当做不良学生。 他不想多管闲事。 回到教室,年级第一,性子阴沉的李陵水自顾自地走回座位,上方的老师也只当没看见,自在地讲课,毕竟他们也管不了这个常年霸榜第一,有望提前批进入北清大学的好学生。 看着被堆满书本的课桌,李陵水眸色越发深沉,又看了一眼边上被清空的课桌。 再想想出现在厕所的某人。 他抿着唇,心里竟然有些不大好的预感,这令他烦躁地拧起眉头,动作稍微粗暴地拿出习题。 晚了李陵水十分钟才回来的方远规矩地在班门口喊报告,等老师允许才带着课本走进。 果然,不出李陵水意料地坐在他边上,成了他同桌。 猜测被证实,却没有任何好情绪,李陵水没有偏头看方远一眼。 但架不住方远的热情和想勾搭他的诡计。 “你好,同桌。” 方远身子偏向李陵水,用气音小声说着话。 李陵水的冷漠没有让方远知难而退。 “这节英语课,我可以和你一起看课本吗,我没拿到英语书,拜托哦!”方远软着嗓音求他,完全不是男厕中的跋扈嚣张模样。 李陵水自是听到了他的话,非但没有把英语课本借给新同桌,反而将若无其事地将课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埋在一堆试卷里。 动完手,李陵水心里便涌上懊恼,这举动过于幼稚了,估计只有小学生才会这么偷摸藏书。 方远看着他藏起书本的别扭样子,眼中的笑意越发深刻。 不怕目标讨厌你,就怕目标漠视你,那他做的一切在对方眼中都是没有意义的蠢事,纯属浪费。 李陵水对方远的请求表现出了抗拒,做出了反应,虽然是负面反馈,但这也意味着是个好开头。 方远还算满意。 “方远,你没拿到英语书吗,我的借给你。”坐在方远前面的男生殷勤地递过自己被黑笔划了一道一道黑印的课本。 方远十分感谢,白皙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随后拒绝。 “不用了,我可以和同桌合看的,对吗,同桌?”方远看着李陵水笑得灿烂明媚。 面对方远笑眯眯的脸,男生以肉眼可见地红了耳朵,打着磕巴羞涩说道:“没,没事,你拿去看吧!” 将课本放在方远面前,还贴心地翻到老师正在讲的这页。 方远阳光的微笑稍微凝固了一瞬,垂下眼看着脏兮兮、还被乱涂乱画,不知道被摔打几十次后和咸菜一样的课本,咽下心底的排斥,甜笑着感谢他:“那谢谢你了。” 前桌满意的转过头,耳垂的红漫上了脸颊,黑红色的肤色中透着点青春的悸动,她声音好甜好好听,接受了我的书,那会不会和他做朋友呢? 李陵水虽然没有看方远一眼,但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为难和一丝僵硬,他心中涌出一点幸灾乐祸,装可怜的。 方远眼尾瞟到李陵水眼底来不及收起的笑,落井下石,哼。 状似无意用眼神掠过李陵水桌面的课本,方远看到书上字迹之外的雪白书页,都被密密麻麻又整齐的笔记写满,整洁没有一丝折角的书除了多了笔记,竟像是一本新书。 再看看手边黑漆漆、满是折痕的书,实在掩饰不了嫌弃,当然还有一点其他想法。 方远眼睛一转,拿出张便签纸,抽了根黑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就小心递给做题的同桌。 眼角看到方远做作的动作,看着他装出的小心、礼貌、诚恳,李陵水心中的讥讽嘲笑更甚,看也不看方远推到他桌上的便签纸,沉默寡言地做着自己的事,对他视若罔闻。 方远轻叹一口气,垂下眼皮,很可怜地伸出细白的手指将放在他手臂边的纸条收回。 略微低于常人体温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李陵水撩起袖子的手臂,像是调情般在健壮的手臂掠过、抚摸过。 只留下一触即分后的酥麻和若隐若现的触感,冰凉、细腻,像是上好白玉。 李陵水几不可查地绷紧了全身肌肉,全身的注意力都被手臂上一小块皮肤的酥麻触感吸引,笔尖也悬在本子上一瞬。 但很快就恢复了老样子。 方远腼腆害羞地收回手,什么都没做、没发现般地开始听课。 嘴角重新挂上笑意,方远手指摩擦,正是刚刚碰到李陵水的手指,滚烫、蕴藏无穷力量的肌肉,因为他的触碰而绷紧,悄然改变形状,充满攻击性、威胁性。 一天的课程很快,方远没有再和李陵水搭话,攻略讲究张弛有度,不宜将目标逼得太紧。 而且,站在校门口,远处下坠的火红落日洒下的霞光照在方远柔美的脸庞上,映出些春情,他看向另一边鹤立鸡群、格外健壮,身旁一米都是真空地带的柳理。 他还有目标需要接触。 方远看着柳理,眼里是纯粹到极致的欣赏和势在必得。 他身后不远处,方清崖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他冷淡看了一眼方远便离开。 - 掐着点到的司机推开车门,请方清崖上车:“少爷,先生和夫人今天下班早,已经在家等您回去用餐。” 方清崖坐上后座,却没有让司机立即发车:“一会再开车。” 他看向车窗外,面上却是寡淡到极致的冷漠表情,好似真的只是想过会再走,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方清崖的一双桃花眼显得风流滥情,却被自身的清贵冷淡气质压下,只让人注意到他的优雅疏离。 司机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他注意到了方清崖目光的方向。 他也看过去,从校门鱼贯而出的学生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蓝色校服,每个人差不多的模样,似乎难以在其中分辨出什么特殊的人。 看着看着司机心里突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测,少爷在等方远?! 司机微微侧头,却只见方清崖状似自然实则紧紧盯着校门口的双眼。 少爷对他这个养弟到底是什么想法?厌恶、喜欢? 司机不知道。 其实,方清崖自己也不知道。【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送饭 司机脑海里的猜测越发复杂凌乱,面上还是沉稳的表情,一起和方清崖静静等待,虽然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方远混在人堆中往街道上走,走的方向正和方家车子停靠方向相反,他很快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不算高大显眼的身形立马消失。 方清崖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条小巷,其实方远刚出现在校门口时,他便找到了他,目光紧紧锁着方远精致粉嫩的脸,他扬着笑和相处了一天的同班同学道别,随后转入小巷,消失在他的视野。 眼眸暗了下来,又盯了一会那狭窄幽暗的小道,却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方清崖脸上的表情未动,但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势。 “走吧。”方清崖幽幽说道,声音平稳随意,掩住了深处的寒凉和不快。 方清崖的声音令司机心下微颤,他察觉到一点方清崖的不悦,立马听从命令,利索启动车子,很快就顺滑地进入繁杂车道。 车内一片死寂,司机敏感地窥伺到一点方清崖的坏情绪,却对他情绪的来源一无所知。 牵动了另一个人情绪的方远对此一无所知,在小巷里越走越深,越走越暗,心下问系统:【你确定柳理是从这边走的?】 【没错没错,他每天都要从这边去兼职的。】系统嫌飘在外面太累,便进入了方远的意识海中,他们之间的交流用心音就行。 听小八这么说,方远之前放慢了的迟疑的脚步开始加快。 即将走出小巷时,几个穿着花衬衫、吞云吐雾的混混倚靠在墙面,将巷子的出口全部挡住。 “老大,来了个漂亮的学生妞!” “怪漂亮的,看着也有钱。” “这下发了。” 为首被称为老大的黄发混混凶神恶煞地走向方远,剩下几个也立马围上,将瘦弱可怜的方远堵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妹妹,放学了?挺漂亮的嘛,应该也聪明的话,就知道做些什么吧?” 他侮辱性地拿手指揩方远白嫩的脸蛋,充满轻视、恶心的动作,让方远还没有被碰到就已经开始反胃。 将头侧到一边,躲开混混的手,他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阴沉下的眼睛被头发阴影遮挡,没人看见他眼底的戾气。 这个动作惹怒了几个人渣。 “还挺辣,够劲!” “学生辣妹,我就好这口!” 方远状似害怕地缩在角落,身边全是人高马大、低劣又充满攻击性的混混。 眼中的暴戾越发加深,方远看这群人的熟练动作,也不知道他们打劫了多少路过学生,又欺负了多少女学生。 柳理出现在巷子里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小个的女生被几个浑身烟臭味、面色因为纵欲而青紫的混混包围,瑟瑟发抖。 混混不干不净的说着话,手上也不清不楚的摸着女生的脸。 正当方远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打算出手解决时,看到这一切的柳理并没有视而不见,他从背后将手里的不知装了什么而异常重的包用力砸到混混老大头上。 咚的一大声,坚硬物和脑袋的碰撞声,混混老大顿时被打到眼冒金星,发出凄厉的哀嚎。 结果一转身,看到的是比他们还高大健壮,一身匪气的柳理。 对于玉书高中的校霸柳理,消息灵通些的混混都是听过的,那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也听说他手里犯过命案,惜命、只想抢些钱的小混混都不会多和他交缠。 几个欺软怕硬又不入流的混混见到是他,一个屁也不敢放,立马搀扶着被爆头的老大落荒而逃。 柳理没贸然靠近刚刚被欺负的女生,只是看了几眼那有些眼熟的裙子,顿时发现这不就是今天班上刚转来的转校生。 “下次别走这边。”柳理想起早上对方有意朝他笑了一笑,也许是有意,也许对方只是习惯微笑对着每一个人,但这还是令他多说了一句。 以往他解决了混混,哪里会多说一句,多做一个动作,那都是在浪费他赚钱的时间。 方远微微抬头,露出头发下的婆娑泪眼,和因为害怕而发红的脸蛋。 “谢,谢谢你!”方远朝柳理露出一个满是感激的微笑。 一个把他从混混手里救下的男生,经典英雄救美的戏码,老套但也意味是经久不衰。 柳理看出了他强装的镇定和维持的平静。 方远十分依赖地亦步亦趋跟在柳理身后。 直至跟到他兼职的地方-一家街尾的便利店。 柳理穿上红黑色围裙,站在收银台后,和先前的同事换班,麻利又快速地讲顾客手里挑选好的商品扫码、装袋,最后附赠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方远走进便利店,昂着头,像是恩赐般说道:“我请你吃饭。” 眼睛却是软软地看着柳理,充满小心和期望。 柳理几个字打发掉这样的大小姐:“我忙,没空,你走吧。” 方远没走,出人意料的好脾气,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了不知好歹的柳理两眼。 然后走出便利店,坐在便利店外面的台阶上,身后的招牌遮挡住了他小小的身影,抽空往外看去的柳理没看见那道蓝色的身影,便以为女孩已经回家,就不再关注那个叫方远的女生。 - 柳理在便利店的上班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到半夜十二点,有时半夜没什么客人,也会让他早点下班。 今天的客人也不多,八点左右就只有零星几个客人,间隔十几分钟才来一个。 柳理走出便利店的门,放松下几个小时维持动作的肩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最劣质的那种,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拿出的火机也是最简单的塑料打火机,已经被磨损严重,里面的机油寥寥无几,只有薄薄一层。 连摁几次也打不出火,柳理一半照在灯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的英俊眉眼越发烦躁,眉头深深簇起,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里快要退休的打火机。 突然侧边伸出一小簇火光,一把被白玉似的手指握着的煤油打火机,橘黄色的火光映在对方娇艳的脸上,也映在那双剔透清澈的眼睛里。 “你怎么还在这?”柳理看着这个本应早就离开的女生,眉头蹙地越发深。 “想请你吃饭。”方远将目光移到柳理唇齿间咬着的烟,眼神专注又认真地用手里的打火机点燃那根白色的烟。 因为专注点烟,他漂亮的嘴唇无意识抿起,有几分认真的可爱。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走?”装不了两秒的乖,方远又仰起头,像是骄傲的小孔雀,不容柳理的拒绝。 柳理眼睛不自主地盯着方远的嘴唇,她是涂了唇釉还是唇膏,为什么颜色这么漂亮? “不。”将嘴里被点燃,亮起火星子的烟拿下,柳理没有抽,而是随意丢在地上用鞋底捻灭,“你回去吧。” 不再看方远一眼就回到收银台后面,继续工作。 方远隔着便利店的落地窗看着里面的男生,已经近似男人的身躯站在空间狭小的收银台后,熟练又随性地打理着卫生,锋利的侧脸上带着点麻木和冷漠。 方远在原地跺了两步,脸上是羞恼的红晕,大小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你要放弃了?】系统看着方远的动作,不解问道。 【当然不是。】方远走到隔着两条街的餐馆,揣摩着柳理会喜欢的菜色,点了两荤两素一碗汤,附加两份米饭。 这家店量大实惠,来往的客人很多,方远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带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便利店。 踏入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柳理习惯性对着客人说道:“欢迎光临。” 方远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柳理面前:“给你吃。” 还是娇蛮的语气,也不看柳理,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而不好意思。 他没有强硬要求柳理牺牲上班时间,请假和他出去吃,而是打包好送上门。 方远看着不人间烟火,但是知道柳理没有吃晚餐的,而且半大小子饭量大到惊人,他选的都是大分量油水大的小炒。 他悄悄转头看柳理的反应,却直接被对方抓包。 柳理肉眼可见面前的女生瞬间红了耳朵,声音也褪去了趾高气昂:“你快吃吧,很好吃的。” 柳理垂下眼睫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女生,试图从这张柔美无辜的脸上看穿对方的意图。 “不用,你拿走吧。”柳理看不出方远的想法,声音硬邦邦地拒绝女生的好意。 “你吃了我就走。你还没吃晚餐,对胃不好,里面打包了一份蛋花肉汤,可以先喝点汤。” 前半句还是威胁柳理的话,后半句就像絮絮叨叨的奶奶,很是温暖、心疼,心疼柳理。 方远又拎起打包盒放在靠窗的桌子上,将打包盒一个一个拿出摆好,招手示意柳理过来。 男生在收银台后僵持地看了方远好久,等方远维持不住脸上漂亮的笑,扬着的小脸渐渐低下,笑意有几分僵硬难看时,才轻叹一口气,走出了收银台,接受了方远的饭菜谢礼。 看到柳理无奈坐下吃饭,方远脸上的笑再度扬起,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子,他坐在柳理另一边,捧着脸,叽叽喳喳地说道:“老板说这个红烧肉可是他们店的招牌,强烈推荐给我的。” 柳理看着红彤彤裹满酱汁的诱人红烧肉,十分给面子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还有这个,那个味道也不错,老板说好多人点的……” 方远期待地看着柳理吃下一样又一样食物。 当柳理吃饭的时候,又有客人进了便利店,柳理正要起身走到收银台时,方远先他一步为客人结账,动作流畅轻巧地扫码,再装袋。 不忘“欢迎下次光临”的问候语。 方远做完一切,下意识去看柳理,发现他定定地望着他,好似在疑惑为什么他会对收银这么熟练。 走出收银台,方远对收银的事情避而不谈,嘱咐柳理:“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得出方远不想谈论收银的事,柳理嘴唇蠕动几下,却没有吐出任何问话,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几下,他才好似回想起什么:“你也没吃晚餐?” 方远交叠着双手,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臂上,懒洋洋地说道:“回去再吃。” 接下来,柳理就不再说话,安心吃饭,只是吃饭的速度快了很多,十分钟后,两碗盒饭,全部菜都被柳理吞进肚子。 方远满意看着光盘的盒子,买这么多果然是对的。 “那我走啦。”方远脸上是愉悦的笑,很是骄傲。 他还打算处理掉吃完的塑料盒、塑料袋,被柳理抢先整理好。 “路上小心。”柳理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目视走在路灯下的方远,目的地是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方远离开前出其不意地同柳理说道:“明天我给你带早餐。” 说完也不管柳理的反应不容他拒绝,脚步轻快地离开。 柳理眸色沉沉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他还是看不懂方远。 - 回到方家别墅已经过了十点,方远推开别墅大门,摸黑打开墙壁上的昏黄壁灯。 只添了一点灯光,但还是照亮了坐在沙发上的方清崖的脸,只是暖黄色的光也柔和不了他脸上的阴郁和晦暗。 “你去哪了?”方清崖冷冷问道,声音里满是不悦和压抑已久的怒意。 方远轻飘飘对沙发上的男生看了一眼,随后自顾自地进了厨房。 “我问你,你去哪了?!”方清崖不复学校里的淡然和漠视,跟在方远背后,一句句地质问他。【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芥蒂 方远从壁橱中拿出一个玻璃杯,给自己接了一杯凉水,边喝边往外走,没有一丝回话的意思。 在侧身绕过方清崖时,突然被身边的人捏住了手腕。 方清崖的手掌牢牢握住方远的,一双深邃的眼睛幽暗、阴沉沉地凝视着方远:“最后问你一回,你去哪里了?” 方远放下了在外面面前一直扬着的笑,那张笑容消失的脸上更多的是清冷的艳丽和疏离:“无可奉告。” 面无表情地在方清崖手中挣扎,稍微激烈的动作间,水杯里的水洒出,打湿了方清崖胸口处的衣服。 冰凉的水顿时让怒火上头的方清崖头脑清晰了一点,他没有放松抓住方远手腕的力道,声音却是微不可觉的软了一点:“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外人也许听不出他软和了的声音,但和方清崖一同长大,对这个哥哥“察言观色”十几年的方远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方远转过身子,玻璃珠子似的眼睛里褪去了温和无辜,显露了一点寒冰的锋利,直视着方清崖,近乎挑衅般开口:“无,可,奉,告。” 方清崖看着他眼底的寒凉,攥住方远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没彻底熄灭的怒火再度变得旺盛,像毒蛇般飞速蚕食方清崖的理智。 “又出去鬼混是吗?你哪像个学生的样子!你看到个男人就欲求不满地倒贴,让他们摸你、亲你抱你!下贱地和之前一样。” 方清崖压低声音怒吼道:“你能不能要点脸,别出门丢我们方家的脸!” 方远毫不在意方清崖的话,在方家人眼里,他就是这么下贱无耻,而且,方家?和他有关系吗? “我和你们方家有关系吗?”方远嘴角勾起一点可爱的弧度,“体弱多病的哥哥还是早点休息吧,对身体好。” “哥哥,我走了。”他贴在方清崖耳边吹了一口气。 他直白地看着方清崖,眼中是一层浅薄的关切和心疼,转眼而逝,又恢复了刚刚的冰冷。 像是被他的目光刺到,方清崖一愣,下意识地松手,让方远从侧面走过,拿着一些食物回了房间。 方远的房间在一楼佣人房对面,背光又狭小潮湿,六平米的房间堪堪能住下一个人。 而在他头顶的二楼,与他完全相反的是那一整层都是方清崖,方家宝贝儿子的住处。 不仅有又大又豪华的卧房,还有舒适漂亮的花房,充满科技感、都是最新出品的电脑房,甚至担心方清崖生病,还备了一间满是医疗器具的房间。 方远对住处没有什么要求,坐在泛着潮气的床上,把系统0087从意识海里拽出来,和它复盘今天的任务。 “宿主做的非常棒!不止没有ooc,还成功开启了任务进度!”小八把三个不同颜色的任务进度展开,“红色的是柳理的,蓝色的是方清崖。” 方远看着只有一的任务进度,柳理和方清崖的任务进度都只有一,而最下面的属于李陵水的任务进度却还没有开启。 “宿主加油加油!”经过一天的时间,0087也看出方远有着自己的节奏,也很会拿捏原主的人设,一直在ooc边缘线蹦跶,几次险些ooc,最后却是擦边又圆了回去。 方远看着李陵水的进度条,又想起那个一眼看去寡淡毫不起眼的同桌,他似乎就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学生,只是成绩好到不可思议,才使他多了一丝存在感,在此之外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李陵水。 “李陵水和方清崖是主角,柳理是反派,我是炮灰,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本小说。” 小八又掏了掏,掏出一本粗制滥造、字迹都没对齐的本子:“噔噔噔,原著小说,我偷偷从主系统内存里扒出来的。” 方远接过薄薄的本子,本子没有封面,第一页就简单粗暴的概括了整个小说:校园狗血三角恋,涉及伦理道德,纯情色、情,绑架强制等一系列爱恨。 这真的不是什么小黄书?方远目光幽幽地放在某几个词上。 方远继续往下看,早早看过全篇剧情的0087无聊地上下飞着玩,将剧情浓缩浓缩概括完:“方清崖是个万人迷受,在学校凭清贵的气质、聪明的脑袋吸引到了李陵水的注意。 这一吸引可了不得,李陵水日渐倾心、情根深种。正当两人暧昧时,方清崖的讨人嫌妹妹方远,也就是宿主你转入学校,你嫉妒方清崖,便一边勾引李陵水,一边勾搭柳理,要他教训方清崖。 但在方清崖的主角光环下,柳理对你流于表面又浅薄的爱最终在你的作天作地下消耗殆尽,反而逐渐对方清崖生出日久弥新的爱意。 最终你死在你亲手设计的绑架案中,你原本要绑架方清崖,可是自作自受,被侮辱后在郊区废弃厂子里自尽。 方清崖在你的坟前说他不怪你,而李陵水彻底被方清崖的坚韧、善良打动he,柳理挖出你的骨灰远走高飞,他说他要帮你赎罪,不再打扰方清崖。” 方远听完0087的概括也没了再看剧情的兴趣,抽抽嘴角,无语凝噎,所以狗血的是他,涉及伦理道德,色、情,绑架强制的也是他,都是他的戏份? 不愧是炮灰,得着一个人薅,原主简直是身兼数职,白月光、炮灰、恶毒男配、恶毒女配,以及感情催化剂。 方清崖一个人被撂在客厅,墙上的灯没人关,昏暗的环境中他静坐在沙发上,寂静中止不住地开始回想,想起过去,方远刚来方家的时候。 那时候他很乖很听话,尤其听方清崖的话,还很黏他,像一只忠心的奶狗,每天都屁颠屁颠跟着只大了一岁的哥哥,结果现在…… 想起方远回房时只拿了些零食、面包,方清崖猜测也许他还没吃晚餐,难得善心发作,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做好了一碗清汤挂面,酱油放得有些多,整碗面黑黢黢,泡着一坨烂乎乎的面条,没有葱花、没有香味的一碗面。 他端着碗站在方远门外,几次抬手想要敲门,但脸上纠结的表情不断变化,最后在面即将冷掉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敲了门。 “方远,出来吃饭。”他的声音很冷很硬,明明对外人都能礼貌微笑优雅点头的方清崖,对着方远总是用着自己最坏的脾气。 房间里没有回音,似乎根本没人住着一样,但方清崖知道只是方远不想回他而已。 方清崖垂下眼看着手中自己第一次下厨做出的东西,声音强硬地说道:“我可以自己开门进去。” 方远的房门钥匙有两把,一把在管家那里,一把在方清崖手里。 听到方清崖的威胁,方远也知道躲在房间里不出声是个愚蠢的举动,打开房门露出一个缝,小半张白嫩的脸出现在漆黑的门缝里。 房间里并不比外面亮多少,方清崖只能看见他充满警惕和戒备的脸。 深吸一口气,按捺下一直没发泄出,反而被方远刺激得越发凝聚于胸的怒火,努力平静说道:“给你,吃完。” 递出手上还散发热气的汤面。 方远眼皮一垂,看着和色香味不沾一点边的汤面,不留情面的说道:“又放了什么鬼东西?” 方清崖一僵,没想到方远会不吝用最坏的想法揣测他:“没东西,让你吃你就吃。” 在方家,方清崖的命令方远总是不能拒绝,或者说不敢拒绝,一旦没做到方清崖要他做的,那等待他的只有毒打和虐待。 方远没再说什么,安静地伸出细瘦的手,小心地没和方清崖有一点肌肤触碰,接过了那碗面。 等了一会,没听到门外的还有其他指令,方远便不犹豫、利落地关上了门。 门内传出一声落锁的声音。 方清崖孤身站在方远门外,透着门板往里望,眼神幽暗阴郁,像一条孤寂已久的蛇,直直地凝视他的猎物。 - 次日,方远很早起了床,他要给柳理送早餐。 通过昨天晚餐的观察,他发现柳理更倾向于肉类、荤类,但不喜欢鸡蛋和有特殊气味的葱姜蒜。 当然不喜欢归不喜欢,他还是会将所有食物吃进肚子里,毕竟饿肚子可比挑食难受得多。 方远早起的原因之一是送早餐,但更多的原因是方家并没给他配备司机,就算他现在和方清崖在同一个学校上课,方家父母还是让他自己去学校,这也令方远需要起更早搭乘公交前往市区。 七点,方清崖走下楼梯,下意识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冷清的桌子前只有管家佣人在端上早餐。 情绪瞬间落下,面上却还是平静。 佣人看到方清崖下楼,立马为他拉开椅子,见他明显找人的视线,解释道:“先生和夫人一早就去公司了,吩咐我们多给你做些有营养的,还有少爷你最爱喝的鸡丝粥。” 方清崖装作若无其事,蠕动了下嘴唇,下意识想问方远起床了没。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对佣人点了点头,便在丰盛的早点前坐下,开始缓慢地进食。 佣人见方清崖吃起了早餐,为了不打扰他,就进了厨房。 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个蒸饺,方清崖又在意起了方远,那碗面他吃了吗?他瘦德也竹竿一样,别人不会以为方家还虐待他,每天都只让吃一点东西? 此时,方清崖下意识忽略掉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方远的身份,在外人眼里,方家只有方清崖一位少爷,方远?那是谁,登月碰瓷方家? 这时厨房传来佣人的抱怨声,间杂洗漱厨具的声音:“那个方远真是的,昨天大晚上了还要开火,搞的厨具都脏兮兮的,又不清理。 今早又扔了一整碗面在厨房,那面黑黢黢,看着一口没动,尽是糟蹋粮食,一点也不安分,最后还是我来打扫。果然没有上流人的血脉就是这么下贱卑劣,和少爷一点都没法比。” 莫名地吐槽最后却是扯到了血脉的高低贵贱,仿佛有钱人自然而然就会拥有高贵品格。 管家听着佣人的抱怨,也没有什么宽慰,只沉默地听着。 但方清崖却是听不下去,所以方远还是不听话,那碗面他没有吃。 他早有预料,然而真的听到这个事实,还是令他有点难过,不多,只有一点,方清崖想。 脸上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王叔。” 王叔就是那个佣人,听到少爷的喊声他立马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洗碗的泡沫。 “我们方家不需要乱嚼舌根的佣人,即便是用了几十年的老佣人。” 方清崖也不管王叔听到他这话诧异的反应,以及后知后觉白了的脸。 自顾自地上楼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学。 坐上车子,依旧是昨天的司机。 “方远呢?他去学校了吗?” 司机将将要发动汽车时,便听到了方清崖的问话,险些将油门、刹车踩错,额头冒出冷汗,微喘了一口气才回话:“方远的出行不是由我负责,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学校,抱歉少爷。” 方清崖对此没有反应,也再没问话,侧过头看着窗外。 司机松了口气,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悸动 下了公交,在最近的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方远步行走到相隔不远的玉书高中。 今天他换了一身嫩黄色裙子,方家人给他准备的衣服只有各种裙子,公主裙、连衣裙、吊带裙、半身裙,他的房间狭小肮脏,偏偏占了半个房间的衣柜里放满了无数漂亮昂贵的女装。 头发披在身后,越发显得青春洋溢,方远透过大门闸机上的金属板看着自己嫩生生的脸,总有装嫩扮可爱的嫌疑:【方家父母真的不是变态?】 有谁会把自家孩子打扮成这样的? 【你又不是他们孩子,而且这样多可爱呀。】系统安慰方远,【十几岁,正是可爱卖萌的年纪。】 方远礼貌微笑,【可我本人奔三了。】 和系统拌嘴的方远一眼瞧见前面不远处的李陵水,才六点半就到学校了,不愧是年级第一的学霸。 方远内心感叹。 脸上又勾起笑,活力十足地蹭到李陵水身边,外表可爱,远远看去像是撒娇,但只有李陵水知道他说了什么。 方远贴在李陵水身侧,先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昨晚睡的好嘛,我睡得挺不错,还梦到你了。” 边说边看着李陵水,他垂着眼皮,长长的眼睫毛盖着黑黢黢又有神的瞳孔,忽视过身边聒噪的方远。 轻笑一声,方远:“梦到我们在一个漂亮的卧室,你握住我的手,我们贴得很近,你强硬地要求我握住什么东西,我涨红了脸哭泣,你……” 面对逐渐下流的龌龊话语,李陵水终于有了反应,目露不善地盯着方远。 在他厌恶的目光中,方远慢悠悠说出了最后一句:“你教我做的题好难,我不会做,哭了好久。” 李陵水也意识到自己被耍,铁青着脸色,立马加大步子离开,不和方远发生纠缠。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方远憋不住笑出了声,纯情的小男生,而且最后不还是要坐在他边上,和他做同桌,现在逃了有什么用? 方远到了教室时,里面只有李陵水一个人。 只是,在昨天的老位子坐下,方远看着边上消失了的桌子,又回头看看将整个桌椅搬到最角落,对他避之不及的李陵水。 好像玩大了。 方远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翻开书预习今天的课程,一边思考三个任务对象。 李陵水的进度还在零,都没有开启,经过短时间的相处,方远清也摸楚了李陵水的性子,外冷内更冷,他的一切情绪都被生生压下,做出万不过心的模样。 但情绪只是被压下,只要一个契机,之后的便会顺利很多,但万事开头难。 与李陵水相反的是柳理,他看似暴躁像个混黑的,却是个内热的人,渴望爱意,渴望普通的生活,他慢慢攻略就行。 至于方清崖,就是一个压抑到精神扭曲,道貌岸然到精神变态的疯子。 方远又想起昨晚名义上的哥哥强硬敲开房门,要他吃的那黑暗料理汤面,字面上的黑暗。 在原主的记忆中,方清崖不知道给方远吃了多少东西,不说全部,但十之八九都被加了料,不是肚子痛,就是会过敏,严重的那次还产生了休克。 再次庆幸方清崖没让他当面吃掉,能让他原封不动地把面带碗丢到厨房。 教室里第三个到的是柳理。 说实话,他十二点才下班,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都近一点了,每次早上都是踩着点进的班级,今天却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六点一到便醒了过来,也没赖床,简单整理好自己就去上学。 和以往不一样,没有郎朗书声,过早的学校安静没有人声,还昏暗的天空下清新冰凉的空气激得柳理困顿还几分糊涂的脑子终于醒神。 才发现自己为了方远随口一说的早餐,早早爬起,赶到了学校。 万一人家只是说说,万一人家很晚才到,那他这叭叭地赶来又成了什么。 想是这样想,但既然已经到了学校,柳理迈大步子,说不清是怀着期待还是平淡的情绪推开教室门,意料之外地看到了方远。 嫩黄色的连衣裙,很漂亮,很配年轻活力的女生。 方远看见柳理出现,像是一只漂亮又生机满满的蝴蝶,飘飘地飞到柳理身边,清澈的眼睛含着笑意,像是看到在意的人般亮了亮。 “柳理,送你的早餐,还有豆浆,都很好吃的。”方远像是随意地把早餐给他,眼睛却很是在意地盯着他看,在意又装不在意。 在他边上坐下,看着他吃早餐。 教室空荡,只有三个人,方远的声音都有了回声。 稍显空灵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同一排,但在另一方向的李陵水耳中。 温软的语气,尾音还带着点撒娇的上扬:“是不是很好吃,这些都是老板现做的,可香了,配上自制辣椒酱就更好吃了,你快试试。” 李陵水脑海里下意识出现方远的脸,一张乖笑着,眼睛明亮清透,脸颊带着些红晕的精致的脸。 方远会很乖地看着他,不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会动手动脚,他会像一只猫,矜贵的漂亮小猫。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李陵水微愣,立马将方远扔出脑子,尽量不再听方远和柳理的对话,但他那软软的撒娇声还是不断传进李陵水耳朵里,逃不过避不开。 “明天你想吃什么呀,还是肉包吗?”方远撑着下巴询问柳理。 “不用了,你不用再送吃的了。”柳理咽下最后一口豆浆,垂下眼直视着面前的人,他知道方远是为了报答感谢他昨天赶走了混混,但两餐饭已经够了。 眼睛眨了下,褪去一些困顿的涩意,柳理说道:“你的感谢已经够了。” 方远摇摇头,很是认真:“怎么会够呢,这是我报答你的唯一方式,如果不是你赶走混混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一点吃的怎么够?” 柳理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方远的话。 方远看出了柳理的为难,咬着唇,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难过地低垂着头说道:“就送一个礼拜的晚餐,送完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兼职都没有吃饭的时间,对胃不好。” 柳理看着方远,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吃饭,关心他的身体,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心都微微发烫,轻轻发颤。 他不懂这是悸动。 “平常我不会打扰你的。”方远放下身段,圆圆的眼睛恳切看着柳理。 最终柳理叹了一口气,他不肯接受方远的食物,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方远。 这最后麻烦的都是方远自己,算了,方远一看就是娇惯长大的女生,说话都习惯撒娇,一看就是需要别人照顾娇宠的。 总归送几回她就知道他有多无聊和浪费,就会知道麻烦,知道他无趣,那时自己再拒绝应该就没事了。 心中定了计划,柳理的眼神柔了一点,也不再排斥方远的靠近。 - 午餐前的一节课,老师让方远去领他的校服。 走出教室,方远绕路去了操场边的低矮围墙下,几个化着大烟熏妆的少年在那等着,看到方远的身影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圆圆姐。”叫方远的是一个漂亮长发女生,和身边人一样化着紫色大烟熏,但她的化妆手艺好,整个人充斥着朋克的帅气叛逆感。 其他人只能说是眼窝被揍两圈,装非主流熊猫。 “把长尾街的那几个混混处理掉,涉嫌敲诈勒索、寻衅滋事、性骚扰以及吸、、毒。”昨天那几个混混靠近方远时,他就闻到了一股粗制滥造的du品恶臭味。 “玩这么脏,人渣。”花小满脸上是厌恶的表情,“圆圆姐,我们这个月解决掉他们。” 方远:“辛苦。” 花小满:“小意思。就是,圆圆姐你之后就待在玉书了?” 方远没有男生被叫做姐的不好意思,十分坦然的接受,点点头:“高考前应该都会在这,周一到周五的补习还是你带着他们,周末我们老地方集合。” 在曲阳高中,花小满这一班人和方远就是同班。 原主虽然两面三刀、内里坏得流水,但他也知道学习的重要,也为了培养些人才,他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和人抱团。 就组织了一批学习小组,花小满是组长,方远是老师,除了日常上课,放学后都会有额外补习,力求学习小组每个人都能上大学。 除此之外,原主当然不会只做些学习才会干的事。 曲阳高中位于城内最乱的城南区,那边小团体林立,势力割据,原主悄悄潜进去好久,布了一盘局,足以改变城南的势力分布,可惜最后被一场意外毁掉,之后他就被送到了玉书。 “行叭。”花小满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了,这高中高三有个柳理,他有些邪性,圆圆姐你小心。” 她也是知道方远的真性子,就不是个安分学习的,肯定会搞出些乱子。 “别担心。”方远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可爱得不行,让人心颤,但在熟悉他的手下眼里不低于恶魔的浅笑。 靠着矮墙,方远拿出一根薄荷味的淡绿色棒棒糖,昨天吃了一根,味道有些怪,但在吃惯了后,又会想吃。 听着花小满打算报复混混的计划,方远时不时给点意见。 在明亮的阳光下,方远看到了远处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 舔了舔牙齿,由于嘴里包了颗糖他声音有点含糊:“快走。” 等带着学生会臂章的李陵水赶到,只有惬意靠着矮墙、违规逃课的方远一个人。 “高三(一)班方远,违规抽烟,交往校外闲散人员,上课时间在外游荡,严重违反校规。”李陵水一板一眼地说完,又在本子上记下。 方远看着对方没有表情、板着的脸,心中的趣味越发的大,手捏着棒棒糖的白色棍子,将湿润淡绿色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然后朝李陵水脸上吐了一口气。 香甜的糖果味,夹杂着薄荷的冷香。 糖果的味道不重,但这举动却很轻佻,一下令李陵水沉下了脸。 这时方远才能窥见一点他的真实情绪,厌烦的、恶心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吃醋 方远看着李陵水不耐烦的俊脸,心里痒痒的,面上笑得开心,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 李陵水记完方远的名字和违规记录便转身离开。 今天这份巡查工作是年级主任交给他的,高二之前他是学生会会长,帮年级主任做了很多工作,在他的辅助管理下,学生的违规行为和人数较往年都少了很多。 但自高三以后,李陵水退去了学生会的工作,活泼好动的学生们旧态萌发,最近年级主任正巧在外面开会,便让李陵水负责最后一次。 而这最后一次,就抓到了方远。 他急着回去做题,不想和自甘堕落的方远多做纠缠。 方远跟在书呆子身后,看他挺直的脊背和毫不停滞的脚步,悄然加快脚步跟上,目光上移,停在了李陵水的脸上,冷峻的眉眼不带一丝情感。 刚刚的烦躁和讨厌又消散了,重新被淡漠覆盖。 方远恶趣味上升,倏忽间靠近李陵水,扯住他的校服领口,将人抵在墙上,淡粉色嘴唇压上,口齿间的糖果甜味带着温度沾上了李陵水的嘴唇。 猝不及防下,李陵水心下震惊又嫌恶,对方远如此轻贱动作的嫌恶,但嘴唇却是微动轻抿,尝到了更多的糖果味道。 原本他是可以将人推开,方远个子小小的,动作虽是迅速,但他也可以立马拒绝方远的靠近。 举起要推开方远的手不自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嘴唇相贴了几吸,李陵水惊醒般瞪大了眼睛,用力把方远推到一边,拿手背狠狠擦拭嘴唇。 “你!”李陵水如临大敌地怒视着方远,视线却不由自主地下移,移到方远水润的唇上,原本淡粉色的嘴唇由于刚刚的嘴唇相贴而红润了些,更有气色,又沾点色气。 方远不在意李陵水抓到他违规的事,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怎么了?哥哥,你把座位搬回来,不然我下次还亲你,还是当众。” 他喊的哥哥,声调却像是在喊情哥哥。 李陵水瞳孔地震,震惊看着方远,眼前看似柔弱文静甜美的女孩,说出这么孟浪的话。 “你搬回来嘛,我不会打扰你的,在班里,哥哥好不好?”方远承诺道,丝毫不将那个吻放在心上,甚至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下,直接略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方远的风轻云淡被李陵水全部收入眼底,目光中略有些凉薄讽刺,对他这种人来说,一个轻飘飘的吻也许不算什么。 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拂去,李陵水再度抬脚,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沉了很多的声音传来:“你别招惹我。” 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不招惹,那是不可能的,方远慢悠悠地跟在李陵水身后,手上抬,手指抚上了还带点麻的嘴唇,他还会回味出李陵水嘴唇的柔软和形状。 有些人的嘴唇适合接吻,李陵水的嘴唇就很适合,像果冻一样软软的。 刚刚和李陵水肌肤相贴时,对方那震惊、愤怒的情绪瞬间裹满方远全身,震惊的具现化就像是一道小电流,酥酥麻麻地从相触的嘴唇上一路钻进心底。 愤怒是炙热滚烫的,像是突然身处酷暑。 格外不同的情绪让方远对李陵水的兴趣越发深厚,将他的警告弃之脑后,已经在思考下一次的计划。 系统突然出声:“李陵水的任务进度开启了耶!宿主好棒!” 方远眯着眼睛看走得远了,和他有些距离的李陵水,好像能模糊看到他耳朵红了,还以为他真的没有感觉呢,原来只是藏得更深了。 甚至连情绪感知都藏过了,如果不是0087提醒,他只会觉得李陵水对他只有厌恶,没想到已经有了一点点好感呢。 获得意外之喜的方远脚步越发轻快,结果就被人堵住。 方远看到来人,嘴角的笑立马收敛,眼睛里的喜悦也快速褪去,不悦地看着方清崖。 他站在树下,粗壮的树干可以遮住人的全身,而这个距离也能将二人刚刚的谈话全部收入耳中。 方清崖铁青着脸,神色堪称恐怖地凝视着方远。 见方远看见了他,方清崖从树边一步步走向方远。 随着走近,方远能看见他垂着的长卷睫毛,除却此时凝重、压抑的气势,方远不得不承认他的漂亮。 和李陵水、柳理那种阳刚不同的漂亮,也和他不一样,方远像个刚成年的狐狸精,纯真中一举一动都是勾人的诱惑,方清崖却是清贵雅正,又配上顶级的容貌,俊秀又让人生不出邪念。 方清崖自是看出来方远的走神,在他面前还能魂不守舍,是在想刚刚走掉的那个贱人吗? 眨了一下眼,茂密的睫毛扑闪挡住了眼里溢出的杀意和嫉妒。 一手抓住方远,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嘴唇,方清崖将上面不知廉耻的人,搞上的味道和东西全都抹掉。 “你干嘛?”被他的动作搞的心里发毛,方远一下将手放在方清崖胸前,狠狠推开。 越发偏执的方清崖向后踉跄了两步:“你又在干什么?在学校里就□□,勾引男人,这么受不住空虚?” 心底的嫉妒再也抑制不住,脸上轻柔地笑着,素来得体的话语也不知觉的开始刻薄:“下贱、不知廉耻地向一个不喜欢你、讨厌你的男人索吻,你和一个最浪荡的娼妓有什么区别?” 伸手攥住方远的手腕,防止他再次逃脱,眼尾的薄红和眼睛里的破碎深情好像都在控诉方远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吻别的男人。 “因为我喜欢咯,区别就是我不用花钱。”方远眼中带着报复,嘴角诡异勾起,满意地欣赏方清崖的难过,“不是你说,我是个交际花吗,交际花当然要这么做。” 方远没有再排斥方清崖,又向他靠近了些,几乎要靠在他的怀里,方远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和忐忑。 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方远没有被抓住的手轻轻一搭,勾住了方清崖的脖子,很是暧昧地将他往下拉,直到两人呼吸相融。 方远清楚看着方清崖眼里的深沉、晦涩被打碎,染上了渴望、克制这两种极其矛盾的东西。 “你是想要吻我吗?”嘴唇轻启,已经很淡的糖果味道飘进方清崖鼻子里,两边的耳朵已经通红,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方远,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抑制自己的情绪。 正当他抵不住诱惑,打算动手时。 下一秒,方远就抽身离开,也不对着方清崖甜笑,戏耍他般讽笑道:“可惜,你是我哥哥,而且我嫌弃你。” 不是你方清崖嫌弃我方远脏,而是我方远嫌弃你道貌岸然。 闻言方清崖受不住般抿住嘴唇,脸色苍白一点,睫毛也随之上下颤抖了两下。 没意思,方远不再管这个疯批养兄,打算去干点正事,比如他出来的真正目的,去拿校服,或者找李陵水要回自己的违规记录,虽然他不在意违规,但还能用这个目的再纠缠他一会。 被抛之脑后的方清崖再次看着他的背影,每次都这样,方远都会率先抛下他离开,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留给他,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可是他不想未来还是这样。 就算你嫌弃我讨厌我,也不能从我身边逃开。 方清崖松开紧紧握着的拳头,手心已经印出几个极深的指甲印,他却像是没有感觉般只顾盯着方远纤瘦的背影,下一次他不会让方远再从他身边离开,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 又过了几天,李陵水还是没有将桌椅搬回原来的地方,而方远似乎也放弃了纠缠他,一有空就围到柳理身边给他讲课。 柳理虽然看着像个混黑的,但这也只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作为赌鬼的儿子,他需要强硬的方式保护自己,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可惜为了维持生计和偿还赌鬼父亲的赌债,课余时间全部贡献给兼职打工的他无力专注学业,而方远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方远每晚的投喂都让正值发育期却常常没钱而饿肚子的柳理有了充足的营养,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昏昏欲睡,而且出乎柳理意料的是,方远的成绩格外优秀,他会用最直白、清晰的话给他解析题目,理解公式的含义。 一连三天,柳理绝望发现他似乎有点离不开方远,可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方远? 又一次放学,从玉书高中校门走出,方远自然地跟在柳理身后,脸上是愉悦、洋溢青春的娇笑。 柳理看似不苟言笑,其实很认真地听着方远说话,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和方远的情况手有意无意地抬起,阻挡其他学生对方远的冲撞。 到了便利店,方远已经不是坐在门口可怜巴巴地等着柳理发现他,他自在地在窗前桌子上坐下,拿出课后作业,安静恬静地做题。 柳理一边工作,又将一半的心神牵挂在窗前的少女身上,时不时看上一眼,又立马低头做自己的事。 店外街角,浑身贵气的少年站在可以将便利店尽收眼底的角落,盯着专心做作业的方远时,脸上是温和的笑。 但转眼看向偶尔偷瞄方远的柳理时,方清崖便抑制不住内心的黑暗和愤怒,眼睛中的黑变得暗沉沉,像是下一秒就会冲进去撕了拐带方远的某个贱人。 “他每天都会在这里。”方清崖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问向身后跟着他的男人。 被方少爷聘请的著名私家侦探推了推有点下滑地眼镜:“是的,一连四天被调查者都出现在这里,和一位名叫柳理的店员产生接触,包括但不限于送餐、教学、替代工作。” 侦探是方清崖三天前聘请的,专门跟踪方远,并将他所有的踪迹报告给方清崖。 就是个变态,侦探斜着视线看了眼方清崖,但赶在他发现之前就把视线收回,就算是变态,也是他不能也不敢得罪的雇主。 方清崖温柔地看着闹哄哄人堆里,独自安静的方远,这一切都是柳理那个坏小子哄骗的,方远明明就很乖很听话的,他也最喜欢他了,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之前远远喜欢玩,却从来没有越过他去,现在也不会和柳理有真心,他只是玩玩。【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威胁 从前是那个人和他抢方远的注意,现在又出现了柳理、李陵水,方清崖唇抿得很紧,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他抢! 是不是只有把他关起来,他才不会招惹别人了?方清崖望着方远的目光深情执拗。 方远作业写得快,七点前将全部科目作业搞定,但他没有休息,而是从另一个书包中拿出柳理的课本,和之前借给他的英语课本截然相反,这些课本都很新,像是刚出库的状态,都能进行全新售卖。 由于前一天晚上的打工,睡觉时间只有五个小时的柳理很难在课堂上有充足的精神,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节课,雪白的课本上自然没有什么印记。 翻过三分之一,找到上一次他们学到的地方。 方远一支红笔一支黑笔,轻快地课文上划出重点,写下浅显易懂的注释,贴心地圈出考点、难点。 当方远一心扑在课本上时,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柳理终于有空喘一口气,走出收银台,站在方远身后静静盯着他。 方远一无所觉,红笔快速地划过,画下一个漂亮的五角星,表示这是必考点。 又看到一个重点,思考中方远拿着笔的手点了点脸颊,不大确定下次的期中考是否会出。 在他的动作间,粗心又马虎地在脸上划了一道红痕,在眼睑下,手指长的痕迹很是显眼。 方远下意识地抹了抹,也许是没有镜子、红笔又干得太快,白嫩脸蛋上的红色痕迹晕染开了一点,随即顽固地停留在脸上。 看着他不小心露出的囧态和狼狈的脸蛋,柳理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一直拧着的眉也彻底放松。 拿出包湿巾,靠近方远,手温柔地托起方远的尖下巴,另一只手将湿巾轻柔敷在红笔印记上,力道轻轻地将红印子抹去,恢复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 湿巾有些粗糙,即便是柳理的动作再轻柔,还是在方远敏感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比红印子还要宽,颜色却是淡淡的,更像是害羞而泛上脸颊两侧的红晕。 柳理擦拭干净后,一抬眼便和方远的眼睛对视上,对方清透的眼睛像一池春水,渗着暖意和水光。 被蛊惑般沉浸在方远的浓浓春意里,柳理直到门被客人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时才回过神,脸顿时红透,心脏嘭嘭直跳,一声比一声大,好像在喊着:你喜欢她,你喜欢她! 仓皇地后退两步,柳理又回到了收银台后。 方远含笑看着羞涩的大狗落荒而逃,轻哼一声后,再度低头在书上写写画画,嘴角一直挂着显示甜蜜的微笑。 柳理魂不守舍地做着工作,目光自主地往方远身上飘,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带着薄红而显得羞怯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很甜的笑。 柳理却不知道他嘴角也勾起一抹和方远很相似的笑。 像一对青春期的准小情侣,彼此暧昧,又会因为不小心的触碰和靠近而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一个对视都能勾动内心情愫翻涌。 - “你要吃什么?” 在柳理低着头捣鼓收银的机子的时候,方远不知何时搞好了课本重点,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浅笑嫣嫣地问着柳理。 “我……”柳理不敢再看方远的眼睛,咳嗽了一声才接着说,“我去买,你想吃什么?” “不行!你要上班,万一被老板说你旷工怎么办?还是我去吧。”方远说话时无意识地带上了点撒娇。 方远体贴的话令柳理心底越发滚烫,同时也令他越发难堪清醒。 将手里的五十强硬塞给方远,也许他很穷,但他不想再花方远的钱,这是一个穷鬼唯一能做的吧,柳理自嘲着想道。 方远接触到那张皱巴巴的五十时就想退回去,却被柳理坚持又带着点脆弱的眼神烫到一下,手中的五十也多了分量。 好像他拿着的不是钱,而是眼前少年能维持的最后一点自尊,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他不想当一个废物。 没再推辞:“我去买饭。” 方远跑出去后,柳理释然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能和方远平等一些,他可能才会有追求的资格。 眼见方远终于离开了便利店,蹲守许久的方清崖远望他消失在拐角,才不善地走进便利店。 “欢迎光临。”柳理熟练地招呼,抬头时却是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虽然当了近三年的同学,但方清崖初入学就是风云人物,不止容貌俊美,成绩出色。 他家里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父亲是知名企业家,母亲有着不逊色于父亲的商业天赋,但最后进入政界,正在竞争市长的位置。 真正含金汤匙出身的少爷。 而方清崖每天都有私家车包接包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对他来说,堪称贫民窟的地方。 柳理静静观望着方清崖,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方清崖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暗藏威胁:“你不要再打扰方远。” 闻言,柳理撑在台子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你什么意思?” 在街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柳理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窝囊货。 方清崖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理,普通甚至是浆洗多回以至于泛白的校服,清洗过也干净不了多少的鞋子,他眼中的轻视和不屑深深刺痛了柳理敏感的心。 柳理原以为他的心不会再被刺痛,小时候被债主堵到家里打,之后又被邻居背后议论,偷偷叫他小赌鬼,他自卑又难堪,每天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结果兜兜转转十几年,他还是那只躲在地下的老鼠,偷看着一轮月光,以为自己偷一朵玫瑰赠与月亮,他就有拥月亮入怀的资格。 但现在方清崖直白的话无疑是将他腐烂、丑陋的内心剖开,晒在阳光下,对他判处死刑。 方清崖看出了柳理的色厉内荏,更看出了正是因为柳理对方远抱有幻想,此时才会产生巨大情绪波动进而患得患失。 内心的怒火非但没有因为柳理的自卑而消退,反而越发高涨,叫嚣着撕碎眼前这个觊觎方远的贱人,他怎么配肖想不属于他的人?!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和远远在一起,他和你做朋友也只是可怜你,希望你不要再拖累远远。”方清崖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状似好心地提醒柳理,“你甚至给不了他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吗?放过他,自己也轻松些。” 面前高大的男生低垂着头,方清崖见他按在大理石台上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便知道柳理内心有多剧烈挣扎,挣扎就意味着犹豫,犹豫就意味着不信任。 善攻人心的方清崖稳住焦躁和急迫的情绪,就算他再讨厌柳理这个臭虫,但为了远远,他也不能冲动,要万无一失地赶走柳理,又不能让远远更讨厌他。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纠缠远远,我们方家可以供应你之后所有的读书费用以及每月一万的生活费用。”方清崖料定柳理会答应他的提议。 刚刚在外面他就让侦探查完了柳理所有的资料。 一个单亲家庭,父亲沉迷赌博,气走了老婆,从此父子相依,可是柳父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没有老婆的束缚下,赌注越下越大,债主几次登门要债,柳父经常外出躲债,柳理就在穷凶极恶的债主讨债和邻居的纷纷议论中长大。 在此基础上,柳理不只需要打工还债,还要保障自己的生活费用不被偶尔回家的柳父偷走,他便生成了一副将钱财看得无比重要的性子,又格外多疑,只是用强硬地外表伪装自己。 稳稳地看着柳理,方清崖估算着时间,久久沉默下,他往门口走,突然柳理叫住了他,方清崖自信回头,就知道这样的货色不会有什么真情,轻而易举就会背叛任何人,当然他也理解。 没有说话,方清崖等着柳理说出他期待的话。 但结果令他失望。 柳理缓缓抬头,依旧没有看方清崖,宽大的手将有些长的头发往后撩起,露出锋利的眉眼,褪去了刚开始的迷茫和慌乱,逐渐沉稳,让方清崖感到了压力。 方清崖直面他的强势和锐利,发现他看走了眼,柳理不是一条病狗,而是野心十足的饿狼,而他的目标恐怕就是方远。 “方同学,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柳理露出一个讽笑,“我和方远是朋友,你没资格要求我们。” “请你离开,我还要工作。” 方清崖被礼貌“请”出便利店,他脸色难看地站在外面,冷冷觑着里面的柳理又将自己伪装地忠心耿耿,像一只大型犬般收拾起了他和方远的书本、文具,将唯一一张桌子收拾好,等方远回来。 远处,方远拎着几个打包带回来,他一眼瞧到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方清崖。 方远瞬间变了表情,紧张、警惕十足地一把拉走方清崖,直到进入一个死角,再三回头确保柳理没有看到他们,方远才压低声音像一只小兽质问方清崖:“你在这里干什么?” “接你回家。”方清崖面对柳理的理直气壮、以财压人的气势顿时全消,温柔地开始哄方远,“带你回家,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方远眉眼间全是不耐烦,他不知道一向对他恶劣的方清崖又发什么疯,但他不想在柳理面前暴露和他的关系。 他暴躁地喊道:“没事就走,回你方家,不要打扰我。” “可是……” 没耐心听方清崖的可是,方远转身便离开,又是一个背影,这次的背影是他走向另一个人,一个对方远有觊觎和渴望的人。 被抛下的方清崖眼睛中暗流涌动,嘴角却还是对着方远的柔和微笑。 - “今天店家好多人,我排了好久。”方远和柳理娇气地抱怨,嘴唇微微撅起,像是索吻,又像是要个安慰。 柳理上前将他手里的东西全部接过,沉声说道:“下次我去买,你等我回来。” “哎呀,我只是说说啦。” 方远坐下,等着柳理打开包装盒,扑鼻的饭菜香味让他眯了眯眼,小馋猫样盯着色泽鲜明的五花肉。 柳理怕方远回去再吃会太晚,便让他一起吃,于是方远买的分量又大了一些,看着够四个人的量。 吃着饭,柳理挖了一块白米饭放进嘴里,咀嚼了好久咽下去,他试探着说道:“明天你就别来了。” “为什么?”方远亮亮的眼睛控诉又生气地看着柳理,却发现被盯着的人不敢抬头看他。 “太麻烦了,我一直在打扰你。”柳理戳碗里的米饭,声音很稳、没有任何异样地说道。【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剖析 仿佛刚刚被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远瞪大了眼睛,明明他离开前一切都好好的。 除非,方远紧紧捏住了筷子:“是方清崖,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柳理愕然抬头,惊讶望着方远,似乎不懂他为什么会怎么问。 “不是的,是我自己这么想的,你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我当初对你的帮助,我受之有愧。”柳理瞧了一眼明亮到发光的方远后,又默默低头,一心戳着碗里的米饭。 方远咬牙切齿,对方清崖的排斥和厌烦史无前例的激烈。 没有听到方远的回话,柳理便以为他默认了,接着说道:“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你很好,但我不值得你再为我付出。” 又是长久的沉默,柳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迅速抬头,安静落泪的方远撞进他的眼底。 方远咬着下唇,抑制喉咙里的哭腔,眼眶却是通红,玻璃般的眼珠里满是痛苦,泪珠连成串地往下落,最后挂在下巴上,我见犹怜。 被他凄惨的哭吓到,柳理拧眉抬手,正好接到一颗掉落的泪珠,在他手心破碎。 柳理眉头皱得更深,眼里是深藏的心疼和后悔:“我嘴笨,我不会说话伤了你的心,都是我的错,你怪我打我都行但是别哭了,好吗?”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慢慢减少方远的靠近,偏偏他选择了最直白的一种。 还不懂真相的柳理傻傻安慰方远。 方远用模糊的眼睛看着柳理低声下气又心疼地安慰他:“你有什么错,都是方清崖的错,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在方远含泪飙戏时,小八检测着任务进度条,发现柳理、方清崖的进度都在缓慢增长。 【柳理看着又高又壮,却是意外纯情。】 小八突然出声差点打断方远酣畅的情感爆发。 【安静一会。】 方远被打断的,哭泣滞了一下,有减弱之势,柳理正以为他止住的时候,他捂住了脸,隐隐的泣声从手掌间传出。 柳理哄了好一会,顺着他的话表示方清崖的话他都没有信,他也不是想和他绝交。 “你说真的?”被水洗过的清透眼睛真挚地望着柳理。 “真的。”柳理郑重承诺,很是认真的吐出两个字。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也为了转移方远的注意力,柳理渐渐说起了自己的事,从小躲债,大了一点后捡垃圾、做小工赚一点点钱买个包子。 之后街道办事处了解到情况上门,送柳理上学,一路磕磕绊绊长大,学习一塌糊涂,却总是会在关键时候有些好心人做慈善,他便也没病没灾地活到了认识方远的现在。 “我很幸运那天帮到了你,认识了你。”柳理像是小狗般忠诚地蹲在方远面前,直白浅显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方远慢慢止住的泪又被柳理的话感动地再次溢出,他沙哑地说道:“我,也很幸运遇到你,谢谢你。” 眼泪再次顺着圆润的脸蛋滑下,柳理伸手抹掉他的眼泪,却像是摸到了光滑的鸡蛋,很滑很舒服。 “我是方清崖家里帮佣的孩子,但他一直欺负我,不让任何人和我玩,还要让他们也欺负我,我一直没有朋友,你别离开我好吗?” 方远牢牢握住柳理拂过他脸颊后没有放下的手,恳求地凝视着他,苍白的脸上是渴望。 没有人能忽略、拒绝这份渴望。 宽厚的手掌干燥有力,很快被方远湿漉漉、沾满眼泪的手一起打湿,变得更加紧贴、密切。 “好。”柳理也不去细想他话语里的漏洞,比如方清崖对他明显是亲近的态度,还有他每一身漂亮又昂贵的裙子,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很需要他。 确定柳理不会因为方清崖而离开他,方远才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擦拭着乱糟糟带着潮气的脸,脸上也泛起红。 他声音依旧沙哑,但情绪平静了很多:“方清崖他赶走了我很多以前的朋友。 每次都在他们面前说我很坏,我是个小偷、还是个笨蛋,和我玩会变坏变蠢,不然就是威胁他们不许和我玩,我怕你也会走。” 柳理瞬间心疼地看着方远,明明他长大的环境也很糟糕,但他就是心疼久远过去里的小方远,他被朋友抛弃后可能会露出迷茫又委屈的神色,看似矜贵又开朗的方远被欺负了多少次,又安慰了自己多少次? 事实当然没有方远说的怎么惨,因为真相更加现实残酷。 小方远接触到的每个朋友都是借着他而结识方清崖,不需要方清崖多说什么话,他的朋友就会自然而然地离他远去,继而开始追逐方清崖,那个有名的方家小少爷。 方远只会傻乎乎地一个人玩着新朋友送来的皮球,然后成为方清崖的对比面,成为他的背景板默默长大。 方清崖的从中作梗非但没有让他们疏离,然而彼此的剖析越发令他们心疼对方。 柳理说道:“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方远点点头,露出第一个笑:“我相信你,你也别赶我走了,我帮你复习,我们一起上大学好不好?” 方远说的话让柳理心跳猛地一跳,从前奔波于生计里,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他以为未来很是遥远模糊,但方远的话太过美好,以后他们还在一起,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甚至可以去同一个大学,然后一起毕业…… 一个清晰又令人向往的未来逐渐明了,展露在柳理面前:“好。” - 门外的方清崖气到咬牙变形,这个贱狗还真的敢肖想他的远远,还一起上大学,远远只能在他身边。 便利店里的两人都不知道方清崖将一切收入眼底,最后揣着满腔怒火离开,并定下了除去柳理的计划。 就算两人再依依不舍,方远最后还是得回方家。 推开大门前,小八就提醒方远:【方清崖的任务进度不正常,宿主小心点哦。】 在意识海里的小八一个系统面对黑黑的进度条,原本蓝色的进度条已经全部被染黑,并且在匀速前行增多。 从方远同柳理许下承诺后就开始涨,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冲破六十大关。 方远听着系统的提示,眉头急不可查地跳了一下,方清崖原剧情中可能光风霁月,但是他认识的就是一个疯批,还是对他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疯批,本就容易出问题,现在任务进度又不正常。 状似平静地走进客厅,方远背后的皮都下意识绷紧。 正当他伸手要去摸墙上的开关时,突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像是滑腻的蛇顺着手腕摸到了方远的脸上,另一只手强势抱住了他。 被吓到的方远白着脸就要尖叫时,放在脸上的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一道浅浅的呼吸出现在方远耳边,吹动了他脸颊边的碎发:“远远,你最近不太听话,每天都在外面玩很晚。” 若有似无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方远脖颈下,他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瞪大了眼睛想在黑暗中描摹出对方的脸。 “那就罚你今天和我一起睡。”方清崖有些欢快地做出决定,依旧搂着方远,将他禁锢在怀里,带他上了二楼。 嗯嗯,方远呜咽着挣扎,手拼命地去够楼梯把手,细白的手指刚触摸到木质楼梯时,下一秒就被人强硬又温柔地拿下,放进怀里。 不要不要!方远绝望的眼神四处寻找逃跑的路,忽然他发现了一束光,来自于他房间边上的佣人房的门缝,有人,有救了! 他的眼睛随着光的出现而发亮,随即又随着光的消失而消失,谁也不会为了一个不讨喜的人而开罪雇主,丢失这份薪水高昂工作轻松的工作。 那一点光静悄悄地出现,静悄悄地消失,除了方远没有任何人发现,而方清崖突然发现怀中的人停止了挣扎,乖巧缩在他怀里。 以为他是想明白了,方清崖体贴地放轻了些力度,让他更舒服地跟着他走。 进了房间,知道方远逃不了,方清崖松开禁锢住他的。 而一被放开,方远立马躲到角落,贴着墙壁,凶狠地看着方清崖,警惕地看着他的任何动作。 “远远在外面吃过了吗?应该不饿,那你要喝牛奶吗?”方清崖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询问方远,好似两人之间的龃龉全部消失殆尽。 方远不点头也不摇头,不信任地盯着方清崖。 苦笑一下,方清崖接着说:“那就休息吧,远远也累了,每天都很忙。”忙着和那只坏狗搅和在一起。 他一步一步走向方远,不容他拒绝地又带他到浴室,虽然很想帮远远洗澡,但自知不到时候,方清崖把睡衣、毛巾都备好,就出了浴室,留方远一个人安静地洗漱。 磨磨蹭蹭地洗了一个小时,浴室门开,粉粉嫩嫩像一个草莓汤圆的方远,伴随着倾泻出水汽出现在方清崖面前。 惊艳地看着方远,看着他修长的手脚,初见艳丽面容的脸庞,方清崖却还是幻视以前小小个、粘着他要听故事的方远,长大了的远远还是这么可爱。 方远没有洗头发,遗憾不能帮忙吹头发而拉进距离的方清崖在方远看不见的角度叹了口气,转脸就拉着方远一起睡觉。 躺在方清崖柔软蓬松的床被间,一天下来情绪起伏过大的方远立马昏昏欲睡,但还是努力蜷缩在床边,似乎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床,尽力和另一个人保持最远的距离。 陷入半梦间,方远听见一声喟叹,然后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远离了床边,进入最温暖舒服的中心,随后和方清崖手脚交缠,不分彼此。【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偷偷 方清崖将脸埋在对方的脖子里,方远的长发杂乱地散着,缠在他自己的脸上,一双漂亮的手在黑暗中轻轻地勾起方远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梳理整齐,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远远,远远,你会是我的,方清崖怔怔看着怀里人的脸,他睡得很熟,平时活力十足的眼睛安静地闭着,有点甜美乖巧,小巧的鼻子下是水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齿缝。 手一寸寸地描摹对方的脸,方清崖心满意足地在心里勾勒长大后的方远的脸,好乖。 次日,方远在方清崖怀里醒来,见鬼般一下推开紧贴着他的方清崖。 被推搡醒来的方清崖还在朦胧睡意中,下意识展颜露出一个宠溺的笑:“远远早安。” 清冷的脸突然展现宠溺柔和的笑,冲击力着实不笑,方远楞楞地看着方清崖的脸。 转眼,方清崖立马清醒过来,伸个懒腰又要去抱方远。 清醒意识下的方远可不会任由他所为。 “你干嘛?”他冷冷问道。 “带远远去洗漱。”将要抱到方远腰上的手无奈拐弯,握住他的肩头。 两人在浴室一同洗漱。 正当方远以为方清崖的心血来潮即将结束,将要停止对他的折磨时,方清崖自然或者说迫不及待地带着方远下楼。 没有再让方远一个人去上学,方清崖看似亲近体贴地握住他的手,带他下楼,其实是为了防止他逃脱。 方远一副死心的模样被他乖乖牵着。 浑不知味地吃过早餐,方远在等另外的司机来接他,也许方清崖会想把他绑在身边,但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为外人知道。 不出方远所料,来了两辆车,一辆是方清崖常坐的,司机也是方远眼熟的,即便他没有做过他的车,但经常接送方清崖进出门的司机他还是知道的。 另一辆就是新车陪新司机,方清崖叮嘱,但语气更像是命令:“你负责方远的上下学,务必车接车送,明白吗?” “是,少爷。”新司机弯腰表示明白。 方远没管新司机对方清崖的表忠心,拉开车门坐在后座,等司机出发。 不用和方清崖再在同一个空间,让方远极大地喘了一口气。 - 到了学校,两人分开走,方清崖落在方远身后十米,却是能很清楚地将他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比起兄友弟恭,方远更习惯和方清崖互相漠视,宛若陌生人的状态。 又是课下,方远拿着习题本交给柳理:“这些题都是重点,别错太多,不然我会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教过你。” 柳理看着含笑的方远,颇显郑重地接过:“我会认真做的,远远老师。” 方远很满意柳理的认真,又被他的称呼害羞到,扬起一抹灿烂略带羞涩的笑。 余光瞟见李陵水走出教室门,方远心思微动。 似娇似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瞎说什么,你做题吧,我下节课要检查的。” 说完又走出了门。 在方远走后,柳理立马暗下了眼睛,拿起方远送来的习题本,将它放在鼻子下轻闻,是和远远身上一样的味道。 清冷的玫瑰香中藏着更浅的甜香味,甜香味他天天都能闻到,是方远身上自带的气味,而玫瑰香,是方清崖身上的味道。 柳理用呼吸从繁杂的味道中汲取独属于方远的气味。 但心中的嫉妒和怀疑疯长,不断叫嚣着把远远抓回来,禁锢在怀里,用暴怒的脸质问他为什么身上带着方清崖的味道,然后顺从内心的愤怒名正言顺地对远远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可是,只要想到他会流泪,用难过的眼睛看着他,柳理的怒火瞬间熄灭,浮想联翩的妄想立马消失,他该信任远远的。 李陵水帮任课老师到另一栋楼取实验器材,那是一栋老楼,久远的实验材料都放在里面,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有人来。 渐渐的,人烟稀少,只有固定几个位置有监控的老楼成了小情侣极爱关顾的约会圣地。 之前李陵水也在这里抓到过几对约会的“野鸳鸯”。 绕过拐角,李陵水听到一道轻快的脚步,他站在墙后等了等,一个熟悉的面容闯进视线。 还是熟悉的越发漂亮的脸,一成不变的嚣张坏气的笑。 一点都没有在柳理面前的乖和甜,李陵水想起出班门时方远和柳理靠的很近,眼前的人亲昵地和另一个男生撒娇,并且为对方说的话而羞涩一笑。 方远见李陵水发现了他,也不偷偷跟着,正大光明地上前和李陵水并肩走着。 知道赶不走他,李陵水略过废话,重新走向目的教室,将方远忽视了个彻底,水性杨花的人。 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情绪有点酸的李陵水拿出钥匙打开存放实验器材的教室门, 方远一步跳了进去,李陵水想呵斥他都慢了一步。 “原来你是要拿实验器材,不是想和我约会啊。”方远的语气满满的遗憾。 正在拿烧杯的李陵水动作一顿,背对着方远轻手收拾易碎的实验器材。 尽力专注手头的事情,可李陵水再努力也抵不过方远的吸引。 方远贴到他手边,一张小脸探出,在李陵水眼皮子底下笑吟吟的模样,清纯又诱惑。 他又将视线移到了方远的嘴唇上,他上次吻过的嘴唇,也许那也不叫吻,只是贴了一下,速度很快,可是柔软、软嫩的感觉又留了很久。 突然发现自己将上次的事记得一清二楚,李陵水心中大惊,他明明不记得的,一定是方远太浪了,一定是! 认定方远浪荡的李陵水立马稳住心神,心中有了答案,他再看方远便发现他一举一动都暗藏深意。 他贴在他左手边,而李陵水左手正拿着一个脆弱的玻璃烧杯,不能大动作推开他,方远用优势最盛的脸勾引李陵水注意,让他回忆起之前的亲密之举。 方远眨眼间,李陵水就恢复了镇定。 越发觉得有趣,方远踮起脚尖,在李陵水耳边吹了一口气,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敏感的耳朵传到脊椎,最后通感全身。 冷静,他在勾引你!李陵水努力稳住心神。 可是他真的好美,像古希腊神话中精怪化身的水中欲兽,凭一张绝美的脸、清纯的气质疯狂引诱路过的行人,甚至吸引到神明的青睐,为其侧目垂爱。 方远柔软的手不动声色地攀上李陵水健壮的肩膀,像是挂在他身上般柔若无骨。 “不过现在约会也不迟,陵水哥哥。”一双大眼睛充满欲望,挑衅地看着李陵水。 方远主动向上,但是在即将碰触到李陵水的嘴唇时,他突然顿住,一个人长久的主动只会让自己变得廉价。 他主动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需要对方的上前。 一直提醒自己,方远是个浪荡的货色,他做的这些只是在引诱他,但李陵水像是摈弃一切,脑海中只有上次一触即分的亲吻,他的唇还会是温暖、舒服的吗? 想不如做,李陵水只用低一点点头,就能碰到方远的嘴唇。 他也这样做了。 当两唇相贴时,李陵水发自内心深处的叹息一声,不止是为了自己的堕落,还是执念达成的恍然。 方远的眼神很是清明,冷眼看着十几岁的男孩沉迷在他的亲吻里。 李陵水试探性地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过方远自带甜味的嘴唇,又莽撞地探进唇缝间,更多的甜味被他尝到。 他主动伸手揽住了方远细瘦的腰肢,手在腰上扶着,闭眼沉浸在这个意外的亲吻中。 李陵水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大胆,甚至舌头完全探进方远的嘴里,去寻找着他的舌头,在他碰到舌头前,方远动了动牙齿,在李陵水舌尖咬下了一个小口。 极其敏感脆弱的舌尖被毫不留情地咬伤,李陵水瞬间恢复理智,停下了孟浪的动作,但清醒过来后,他的舌头还在方远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散。 李陵水立马撤回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妖精蛊惑的白净书生,噔噔后退两步,手中的烧杯也因为震惊而失手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方远像是感觉不到李陵水的排斥,上前抱住了李陵水,将自己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激烈如锤鼓的心跳声。 温香软玉在怀,李陵水的脑子又开始犯迷糊。 “我和柳理在谈恋爱,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情?”方远出其不意地问道。 李陵水方才还晕乎乎的脑子顿时像被泼了冷水,他手放在方远肩头,像是推开又像是抱紧:“你什么意思?” “我们在偷、情。”方远笑嘻嘻地说道,“背着另一个人,偷偷认识熟悉他的对象,亲吻他没亲过的地方、拥抱他没抱过的身体、摸他没摸过的地方、最后……” 方远在李陵水耳边说下最后两个字。 “你真是疯了。”李陵水推开方远,赤红色耳朵离开,方远没有追,只是远远地说道:“想找我,就来这里。” 说着,方远收起了挂在门上的钥匙,让一个贯来细心谨慎又理智的人忘记自己的东西而匆匆落跑,足见方远是有点妖气在身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第 10 章 替李陵水关好门,方远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 走到楼下时,一个格外高的男生等着他,从墙边跳出来,站在方远面前,俊美的脸上是很温和的笑,他张开手想要给方远一个拥抱。 “远远,好久不见。” 被突然出现的霍骏吓到,方远红润的脸瞬间失去血色,怎么是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见将自己照顾得格外好的方远,霍骏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阴翳的眼神上下扫视方远,尤其在红肿的嘴唇上移动:“远远有没有想我?” “滚开——”方远阴沉着脸,低声吼他,没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只有无尽的麻烦和惨痛的记忆。 他脚步带风,把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霍骏抛之脑后,似乎这样就能和他撇清关系。 霍骏站在原地,缠绵的视线一直绕在方远身上,远远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但比一年前漂亮了呢。 - 即将进入教室时,方远一眼瞅见办公室门口,班主任身边跟了个高个男生,原本矮胖的中年男人被衬托得更像一颗土豆。 方远走进教室,先是看了眼还在低头认真做题的柳理,下一秒就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盯着他的李陵水对视上。 强行打起精神,轻轻笑了一下,方远伸出水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微肿的嘴唇,直将李陵水看得面红耳赤,匆匆低头。 但李陵水移开视线后,方远脸上的笑瞬间落了下来,心中不安地回到座位,不出意料地在桌子上发现了五份情书,动作自然地将情书放入抽屉,和之前的几沓放在一起,等放不下了就一次性处理掉。 前桌,借过课本给方远的男生转过身,他是知道有人塞情书的事,甚至他都撞到过几个男生来放情书,有些酸溜溜地开口:“方远。你每天收这么多情书,处理是不是很麻烦呀?” “没有。”方远吐出两个字后就拿出习题,低头沉默写下公式。 见方远开始学习,男生还想说些什么的嘴讪讪闭上,又默默转了回去。 班主任带着一个人进了教室,他跨上讲台,本来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同学们,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霍骏。” 众人这才把目光移到门边上的高个男生,他剃着寸头,一副人模狗样的俊脸,面对众人嘴角习惯性地勾起,露出一个痞气的笑,看着坏坏的,眼睛又很是温和,是一张很容易拉进距离、消除陌生感的漂亮的脸。 “老师,我可以坐在方远旁边吗,我们是朋友。”霍骏问着老师,视线却是直直盯着对他避而不见的方远。 班主任笑眯眯地说这得询问方远的意见。 方远自然不同意,可惜他的话对霍骏来说一向没有用。 霍骏一张脸笑嘻嘻,极为熟稔地说道:“远远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于是原本李陵水的位置被搬上了一套新的桌椅,和方远做起了同桌。 霍骏侧着头,看自打他坐下就没有抬头的方远:“远远别害羞嘛。” 方远手里的笔不停,面对霍骏的只有冷漠的侧脸。 霍骏痴迷的目光火热地盯着方远,他们已经一年未见,没见面的时间里,霍骏发了疯地想方远,想起他的哭他的笑,当然在他的记忆里,方远经常哭,被欺负了哭,被抢了东西哭,被骂了也哭。 一张小脸每次看见都湿漉漉红扑扑的,鼻子红红、嘴唇红红,像是在勾引他吻他,可是霍骏一次也没有吻到,因为方远讨厌他。 因为欺负方远,抢方远东西,骂方远的就是霍骏,他是方远不长生命中的一个噩梦。 下了课,方清崖阴着脸叫走了霍骏,霍骏本不想去,他好久没看到远远了。 方清崖自是看到霍骏看向方远的黏腻火热目光,脸色难看的他像是从嗓子底发出声音,满是威胁的叫了一声:“霍骏。” 霍骏无奈跟着方清崖往外走,现在他家的生意还得依托方清崖母亲的帮衬,成功和省里搭上关系后,他也不再需要看方清崖这个伪君子的脸色。 想到不需要再听方清崖的话,他能真的拥抱到方远,霍骏的眸色又幽暗很多,心脏不受控地加速。 走廊角落,方清崖难以维持优雅,冷声质问霍骏:“你来这里干什么?” “照顾方远啊,不是你吩咐我要看顾好他吗,我做得不好吗?”霍骏状似无辜地说道,还有点委屈。 方清崖一愣,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从小他身体不好,朋友也很少,而霍骏的父亲身为方父的一个小合作商,他打听到方总最疼爱的儿子的情况后,将自家早熟又格外活泼的儿子送到了方家,当方清崖陪玩。 霍骏做得不错,在不出格又不会损害方清崖身体的条件下,陪着他玩闹,两人也算是竹马竹马的长大。 而之后方家突然领养了一个比方清崖小半岁的小孩,那就是方远,又奶又可爱,会对所有人撒娇,求一瓶好喝的牛奶,而他最常撒娇的对象就是霍骏和方清崖。 因为身体弱,思维格外放飞的方清崖不知为何就认定方远是方父的私生子,虽然方家父母工作格外繁忙,在家里陪伴方清崖的时间一年加起来也没有两个月。 但这也不妨碍方清崖对一家人的向往和归属感,闯入他们家的方远就是入侵者。 方清崖讨厌方远,霍骏是第一个发现的,发现的那天,方远在花园摘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方清崖说花丛最中心的花最好看。 于是方远在比他人还高的玫瑰丛钻来钻去,看不清路,还会让可靠的哥哥指路,方清崖戏弄着他,让他在里面乱窜,像一只冲撞鲁莽的小野兽。 这时霍骏就看见方清崖眼底的愉悦和兴奋,因为戏弄了方远? 为了讨好方清崖,霍骏接下了戏弄方远的任务。 方清崖也很信任这个“朋友”,他说道:“你要好好照顾方远。” 霍骏一“照顾”就“照顾”了十二年,甚至方远为了躲他入学了臭名昭著的曲阳高中,霍骏也追着他入学,直到一年前的意外。 - 方清崖也记起了小时候的荒唐事,他狠狠闭了闭眼,遮住眼中的悔恨和疼惜,当再睁开眼时他又是冷静优雅的方清崖:“你以后不用这么做了,你从方远身边消失。” 霍骏的笑像是焊在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那可不行,我和远远可是朋友,方大少也管不到我们的交友吧?” “什么朋友!你欺负了远远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有脸说你是他朋友!”自从出事以后,方清崖也是调查了当初的情况以及方远的学校生活,可是那些资料被收集以后放在书桌抽屉里落灰,最近才被方清崖翻出。 而看到这些东西,方清崖越发悔恨,被霸凌、被排挤,都是方远在曲阳高中的日常,可恨他以前从没发现过。 方远晚回家,他会觉得方远在外面鬼混,方远带伤出现,他觉得是博同情,或者不学好和人打架,可方清崖没想到是方远被单方面欺负。 当对一个人不上心时,就算他死在面前也只会叹一声活该,但当放在心上,又会开始后悔以前的漠视,开始哭泣、心疼。 “可这些不都是方少爷要我做的吗?”霍骏落拓地靠在墙上,没有半份心虚和后悔。 他轻笑,像是在嘲笑方清崖的虚伪:“远远只以为是我欺负他,可不知道背后都是你的授意,如果他知道,那又会怎么样呢?” 方清崖白了脸,现在的方远就对他很是恐惧排斥,如果不是他强势把方远锁在身边,那他看到他的出现就会撒腿跑路,像受惊过度的小鹿。 “你不准说!”方清崖死死咬牙,命令霍骏。 “当然,毕竟方少爷你也是我的朋友。”就像小时候,霍骏第一个发现方清崖对方远的排斥情绪,现在他也是第一个发现他对方远史无前例的占有欲和喜爱,可惜这回霍骏不打算帮他了。 远远这样的宝贝,谁都不会想要放手的。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方清崖僵着脸回到班级,下意识看了一眼方远,却只能看到他低着的头,心再次抽痛一下,方清崖脚步略微慌乱。 与他相反的是一脸笑意、轻松惬意的霍骏,他没有方清崖的望而止步,几步就走到方远边上:“远远……” 他还没有说些什么,柳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蹲在方远另一侧,手里捏着本子,低声询问方远问题。 以往都是方远到柳理座位边上,不止是后面座位宽阔,更适合进出,也是因为柳理过于内敛,感情方面的内敛使他一直不敢麻烦方远。 但自从今天霍骏的出现,柳理察觉到两人诡异的氛围,他脑海中的弦就不自觉绷紧,直觉告诉他霍骏对方远有所企图。 心中警铃大作,柳理生怕方远真的被花花公子似的霍骏勾走心神,一看到他回来就领上本子吸引方远的注意。 方远从霍骏带来地恐惧中脱身,将注意集中在问题上。 见方远一心看他的题目,柳理轻轻抬眼从方远身后和霍骏对视上,双方不相同的眼型中是相似的争夺欲和凝重。【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1、争斗 一天下来,柳理瞅准时间就黏着方远,不让他和霍骏又其他接触。 明明柳理、霍骏才第一次相见,偏偏像仇人一样敌视对方。 没被他们重视的角落,稍微长的刘海遮住了李陵水一双眼睛,看着争风吃醋、妄图吸引方远注意力的两人,李陵水心中拧着酸疼,偏偏疼里还有一些欢喜和得意。 就算他们再怎么争,和方远吻了的人都是他,方远用那些拙劣手段勾引的是他。 其他两个可没有这个待遇。 放学后,霍骏寸步不离地跟着方远,对此,方远下意识地靠在柳理身上,还难得地挽住柳理的胳膊,像是在寻求他的保护。 霍骏看到方远柔弱攀在另一个男生身上,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下去,阴阳怪气说道:“远远可真不公平,明明我也保护你很多次。” 怎么就不抱我呢? 自大、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霍骏完全不知道他对方远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靠着柳理,低着头的方远好似被拖进了原主昏暗的回忆中,原主人生中的大部分苦难都是霍骏带来的,或者说方远会从小可爱撒娇精,变成现在这幅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大部分原因是被霍骏逼的。 系统睁着大眼睛疑惑问着方远:【这个霍骏是谁呀?】 方远心里笑笑,回道:【一个好用的任务进度推进器。】 正愁该怎么让死水一般的校园生活来点波澜,霍骏就主动出现,也是时候加快速度了。 方远没有和柳理一起到便利店,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柳理就和霍骏打了起来。 方远和柳理在前面贴得很近,说着话,跟着他们的霍骏看着就不舒服,他不舒服就开始搞事。 眼睛一转,霍骏加快脚步黏在方远身后。 柳理问方远晚上想吃些什么,他今天发工资,可以吃得好一些。 没等方远说话,霍骏插嘴说道:“远远我带你去吃西餐,你不是最喜欢飞顿酒店的牛排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情侣餐。” 方远没有说话,柳理倒是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霍骏没有停止,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或者去酒吧,我们常去的那家,你说呢?” 方远终于有了些反应,瑟缩了一下就苍白了面容,霍骏看到他的反应便知道他不是对以往没有印象,还是记忆里的乖巧,他得意一笑。 他想像一年前一样,伸手搭在方远肩头,强硬地把他从别人身边拽走,围在自己身边。 可惜这次方远身边多了个柳理,柳理看到了方远的害怕和恐惧,也是由于害怕,他不敢反抗霍骏的控制和占有。 脾气并不好的柳理干脆利落地挥出一拳,力道十足地打在霍骏嘴角。 脾气同样很烂,但很会伪装自己的霍骏压抑了一天的怒意和嫉妒被这一拳激发,他的眼神阴狠,对柳理的不满积攒许久,他也没有再忍耐,轻轻把方远推到一边,他动了动拳头就迎上了柳理。 在曲阳高中,霍骏能称霸一校,不止是因为他有钱有颜,也因为他打架够狠。 不过他打架的理由多半是因为方远。 霍骏受过正规的拳击训练,一拳一脚都很是漂亮,极其凶狠的打到人体薄弱处。 柳理虽然只懂蛮力,但在街头浴血长大的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速度极快地抓准霍骏的出拳点,更快地反击。 街头,两人就像争夺配偶的雄性,你来我往毫不示弱。 霍骏又是一个肘击撞在柳理肩头,眼看他拳头马上要打到柳理太阳穴时,方远剧烈地缩了缩瞳孔,心下紧缩,立马上前挡在柳理面前。 用身体挡住了霍骏钢铁般的拳头。 重重一击锤在方远瘦弱的脊背上。 剧烈疼痛迅速席卷全身,抱住柳理的方远咬紧牙不痛呼出声,但却抑制不住疼痛而发抖,额头也立马冒出冷汗。 【他是牛蹄子吗?痛死我了,感觉骨头断了。】方远内心和系统吐槽,声音里也全是痛苦。 听方远这么说,系统关心地给他来了个全身扫描,并开心告诉他:【宿主的骨头没断,就是轻微擦伤和骨折。】 【……】 两个牛似的人看到方远闯进,还被收不住力道的霍骏打了一拳,立马停下。 柳理小心翼翼地捧起方远的脸,皱着眉面露担忧:“你怎么样,痛不痛?” 霍骏打到方远后懊悔地收起手,探出一步想要查看方远的情况,可是他只窝在柳理的怀里。 见他们亲密的样子,霍骏又控制不住,刻薄地说道:“你还是这么笨,被打也算你活该。” 将打了方远的手背在身后,霍骏嗤笑一声:“怕你新找的小男朋友被我打趴?他还算什么男人,还要你替他出头。” 方远缓过最初的那股劲后,呼吸也不再急促,眼泪也慢慢憋了回去,只有通红的眼眶和眼尾的一点泪痕表明他被霍骏打哭。 他沙哑着声音,对霍骏说了重逢后的第二句话:“所以呢,你又要毁掉我现在的生活吗?” 他的声音哑哑的,低低的,藏着说不出的难过。 就算霍骏知道他的本性没有这么软弱温吞,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在柳理面前的伪装,霍骏心里还是会痛,身后的双手紧紧交握,压抑住内心澎湃的情绪。 明明说好了,这次见到方远是要保护他,结果还是伤到了他。 霍骏狠狠地盯着方远,眼底的暗沉没有人能看得懂。 “我求你放过我。”方远靠在他唯一信任的人身上,言辞恳切地祈求霍骏。 霍骏嫉妒地看着柳理,身形、脾性都和他相似的男人,他被方远排斥憎恨,而他却被依赖、信任,偏偏是他先认识的方远。 “不可能,我一辈子不会放过你。”霍骏才不会把方远拱手相让,他对方远势在必得。 闻言,方远像是疲惫极了,阖了阖眼,被柳理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 就像霍骏说的,接下来几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方远,早上六点就守在方家,和他一同上学,放学后守着方远去便利店。 方远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甚至崩溃了几回,偏偏霍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方远崩溃的时候他温柔地笑了笑。 将泪流不止、没有反抗力的方远拥入怀中,他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随后说道:“远远,我爱你,只有我才爱你,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我一直在保护你。” 方远空洞的眼睛中倒映着霍骏温柔的脸,他轻柔地擦拭方远的脸,眼中是痴迷和爱意。 “只有我爱你,只有霍骏才会爱方远。” 方远嘴唇蠕动几下,慢慢重复出霍骏的话:“只有,霍骏,才会爱,方远……” 两人站在老楼前的花坛边,霍骏用蛊惑的话说道:“对,只有霍骏才会爱方远。” 霍骏知道方远内心的敏感、脆弱,他说的也没错,方远一直都是那个胆小的孩子,还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他需要爱,很浓烈的爱,即便爱的给予者是曾经欺负他的人。 没有拿实验器材的任务,李陵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来到了老楼,这几天他脑海里一直有一句话在影响他,有点柔媚的声音说:“想找我,就来这里。” 同时方远漂亮的脸也时常出现,于是李陵水又到了老楼,便听到了方远的崩溃,以及之后的所有话。 狠狠皱了皱眉,李陵水站在花坛后,不善的目光刺向霍骏。 当他看到霍骏怀里像个乖巧娃娃,却止不住泪的方远,便再也躲不下去,直接从霍骏怀里把方远拽了出来,藏在自己身后。 看不到霍骏的存在,方远的惊惧和崩溃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很多。 感觉到手中的手腕颤地不那么厉害,李陵水才将目光转向面色扭曲的霍骏。 “你是谁?”霍骏眯着眼,阴翳的眼神上下扫视李陵水。 “李陵水。”他看向哭得和兔子一样,眼红鼻子红的方远,小声说道,“我带你走。” 方远没有说话,但李陵水手里纤细的手腕微微晃动了一下,表示同意。 没管霍骏听到李陵水名字后大变的神色,方远乖乖跟着李陵水走。 心中乱糟糟、又酸又涩的李陵水也没有看路,等抬头时,发现他把方远带到了上次的那个教室。 方远低着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他率先走了进去,脸蛋上还带着红晕,神色却是努力张扬,抬着下巴声音沙沙的:“进来吗?” 李陵水上前走了一步,手搭在身后的门板上,轻轻阖上,唯一的光源被关闭,黑暗的教室里暧昧丛生、情愫疯涨。 方远抱住李陵水的腰,主动献吻。 长长一吻后,方远坐在桌子上,屁股下垫着李陵水的校服,他把玩着李陵水的手指。 李陵水环住他细瘦的腰,忍受不住诱惑,又上前啄吻几下,将方远的嘴唇吸得更红更水润。 方远嘟了嘟又肿又麻的嘴唇,拽着衣领,用力拉下像只大狗舔他的李陵水,蛮横又不讲道理地开口:“现在你不止是我的小三,还是我的狗,你要听我的话。” 虽然被方远勾引,可是李陵水不觉得自己是被他勾引到手的,毕竟方远的手段这么拙劣,他只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做小三,也不做狗。”李陵水因为亲吻和欲望使得嗓音格外低沉,磁性的让方远耳朵发痒。 说这样说,李陵水又受不了方远因为他不听话而发火后亮晶晶的眼睛,又低头去吻他的眼睛。【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2、绑架前奏 方远看着李陵水的口是心非不知为何心中就是高兴,乖乖仰着头,任由李陵水黏黏糊糊地吻他,露出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笑。 “我的小狗要听我的话,我要你抱我。”方远趴在李陵水耳边说。 李陵水没说话,但抱他的力度重了些。 回到教室,等了方远很久的柳理见他迟迟才会,堪称迫切、粗鲁地抓住了方远,将他带到楼梯间,质问他:“你去哪里了?和霍骏在一起吗?” 第一次被柳理凶的方远一愣,但他能感受到柳理话语间对他的在乎,方远没有生气,反而有点享受柳理的在乎和吃醋。 摇晃着柳理的手,方远讨好地笑笑:“没有,我去找老师了,老师说我可能会和李陵水同学一起去参加竞赛,找我们去问一下我们的想法而已。” 柳理想也不想地说:“不准去。” 话一说出,两人都是一愣,柳理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强硬和不讲理,开口:软和了声音:“我怕你出去会有意外。” 柳理抿唇,神色深深地盯着方远,又开口:“抱歉,我想得太自私了,我不该阻拦你的,你去吧。”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真实想法。 方远听此才放松一笑,却没继续这个话题,换到了其他事情上。 为了不引人瞩目,落后很久才出现的李陵水在走廊另一头冷眼看着柳理急匆匆拽着方远,刚还在他怀里调笑、任性命令他吻轻点的方远在另一个男人手里笑得乖巧讨好。 呵,鼻子里发出一声轻斥,李陵水收回目光,他就是和方远玩玩,他这样轻贱的人怎么值得他动心动情。 谁知霍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李陵水。” “有什么事?”李陵水冷着脸,不大想搭理霍骏。 “我劝你离方远远些,对他对你都好。”霍骏话里有话地威胁李陵水。 李陵水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在说有病。 霍骏紧跟上他,压低声音以免其他人听见:“要是你家里人知道你和远远不清不楚,他们会怎么做呢?” 李陵水说:“他们做不了我的主。” - 方远没有去参加竞赛,李陵水上次参加的那场竞赛,也就是方远转校过来那天的竞赛已经让他取得了清北的保送资格,于是他也没去,人选出乎意料地落在了方清崖身上。 去邻省参加竞赛的那天,下着暴雨,方清崖在学校里出发,但是心疼儿子的方家父母都派了秘书、助理来送他,甚至找了保镖护送。 能少一个人纠缠,方远看着窗外送竞赛生的车子,眼中浮现些轻松。 接连三天,整个城市都被狂风暴雨席卷,新闻说台风即将到来,各大学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假。 玉书高中在中午也通知了放假信息,一片放假的欢呼声中,方远挨着柳理:“记得给我打电话。” 两人早已交换号码,可惜柳理只有一台老年机,通话已经是勉强,更别提视频,想着几天都见不到方远,柳理忍下不舍,沉稳地应了一声。 围着方远就像蜜蜂守着花朵的霍骏不知从哪冒出:“远远要是想我,可以直接来找我,毕竟我们住得那么近。” “你好烦。”虽然霍骏烦的要死,但不再像以前一样欺负方远,他和方远间紧绷的关系好似在缓和。 偶尔,很偶尔的情况下,方远会和他说笑一两句,霍骏就会如获至宝地看着方远傻笑。 这时柳理就不高兴了,他不高兴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很沉默地看着霍骏在方远身边献殷勤,而方远被霍骏缠着却也会第一时间找他。 目光堪称求救般地四处巡视,看到柳理一直温和包容地看着他,方远就会扬起微笑,露出一个霍骏寻求不得的开心的笑。 -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方远窝在方家别墅的沙发上,看着一部上世纪的默片,黑白色的光在他他阴暗不明的脸上。 方家别墅是在一片上流社会的豪华别墅群里,环境好、设施完善,唯一的缺点就是偏僻安静,为了富人的隐私考虑,邻居间彼此最短距离也得开车十分钟才能探望一回。 花小满来了个电话:“圆圆姐,长尾街那几个人都处理掉了,跟着混、没沾毒的人扔进了看守所,情节严重的已经吃牢饭了。” “辛苦。”方远问了几句她学习的问题,便打算挂了电话。 “等等。”花小满语气变得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但看她圆圆姐又和柳理那么近,如果不说的话…… “怎么了?”方远轻柔地询问道。 叹了口气,花小满慢慢将自己从混混那里得来的事说了出来:“柳理,就是你们班的那个。” 那天见了之后,花小满才知道玉书高中的校霸就是他圆圆姐班上的,甚至两人关系很好,有可能在恋爱。 “他恐同。” 一道炸雷刚好响起。 花小满接着说:“是那个混混头子说的,我们找人监听他们,混混说柳理他爸就是被一个赌场里男人勾着出轨又沾上赌博。柳理小的时候不止被叫小赌鬼,还有不少男人想猥亵他,所以……” 她是知道圆圆姐是个男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女装,但她从没有大嘴巴说出去过。 现在圆圆姐可能喜欢的男生恐同,接受不了他的男生身份怎么办? 电话对面的方远的确惊讶,没想到柳理还有一段这么晦涩的过往,的确有些心疼,但心疼也止不住这是一个拉高后悔值的好方法。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小满。”方远挂断电话,在原地愣了一会,消化这个秘密,并且将之后的计划再度调整。 - 倾盆大雨下,雷声闪电不时突显着存在感。 看着亮了一大片天空的闪电,再是紧跟而来的霹雳震响声,就算方远不怕雷电还是不受控地抖了身子。 突然电话声在孤寂的别墅里再次响起,是柳理的,到了他们约定的通话时间。 “柳理。”方远声音软软,脸上的表情却很冷静。 “远远。”叫了一声方远的名字,对面就没了声音,还不习惯和别人打电话的柳理听着方远清浅的呼吸声,心跳慢慢加快。 他住的地方远没有方家好,甚至比普通人家的还要破败。 一个几十年前的老小区里的地下室,一盏昏暗的灯摇摇晃晃地散发光亮,照着柳理脸上温柔的笑和喜悦。 过了好久,柳理才开口打破寂静:“你有吃饭吗?” 几次吃饭,他发现方远吃得很少又挑食,他开始操心方远的吃饭问题。 “吃了蛋炒饭,你呢?你别为了省钱不吃饭,回到学校我要检查的,你要是被我发现不好好吃饭,我饶不了你的。”方远笑着反问柳理,话语间满是亲近。 “遵命。”柳理说,“你也要吃,不要挑食。” “嗯嗯。”仗着柳理不在身边,方远随意敷衍着。 知道他不听话,柳理宠溺地笑笑:“你乖乖听话,下次见面我送你一个礼物。” 方远被礼物勾起了好奇心,正想追问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方家佣人管家也早已放了他们假,方父方母在公司那边有自己的房子,现在这时候不会回来,那又是谁? 挪到门后,看着连接门外监控的视频,方远出乎意料地看到了霍骏,他撑着伞,还是风度翩翩的样子,手里拎着饭盒。 霍骏猜到方远在门后,他开口:“远远,是我。” 方远自然知道是他,心中警戒,略带防备和试探:“你来做什么?” 霍骏在门外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送饭,远远你一直肠胃不好,我听方叔叔说你们家还给佣人放了假,没人做饭,我就送些给你。”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走吧。”方远没有开门的意思。 手里没挂的电话,将他们对话全部一字不落地传给了那头的柳理。 柳理握紧了手里的手机,闭上眼睛,想象他们会做些什么,等挂了电话,又会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住的这么近,霍骏会不会纠缠远远,会不会闯进方远家?方远会不会接受霍骏? 只要想到方远会对霍骏乖巧的笑,柳理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愤怒,方远是他的,方远在他最落魄麻木的时候出现,强势又不容拒绝地照亮了他的未来,那他就不能再离开。 电话里还在说话。 霍骏没有走,他软声求着方远开门:“我把饭交给你我就走,远远,求你。” “不用。”方远还是拒绝。 屋外狂风吹着霍骏的衣服,雨伞也挡不住连成线的雨,将霍骏的后背全部浇湿浇透,面对方远的拒绝,霍骏脸上满是落寞,艰难地维持脸上的微笑,妥协说:“饭我放在门口,你不能不吃。” 他将保温盒放在一个雨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蛋糕,蛋糕他护在怀里,没有一点雨滴溅到,郑重地放在保温盒边上,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坐上外面自家的车,车停了一会,见还是没有动静,全身冷到僵了的霍骏才失魂落魄地说:“走吧。” 霍骏冒雨出现在方家门口的信息被传给了邻省,准备竞赛的方清崖。 他被父母派来的人困在酒店,不准他离开。【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3、被绑 方父的秘书守着方清崖,确保他在视线内。 “把远远带过来。”方清崖通红着眼睛命令秘书。 秘书表示恕难从命,低声哄着方清崖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竞赛。 方清崖再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把他困在邻省,将方家所有佣人放假,偏僻别墅只有方远一个人在。 心中悚然,方清崖心脏狂跳,他意识到眼前的人都是父母的眼线,他装作被说服的样子回了卧室,就进了卫生间,掏出手机给方远打电话,结果显示占线。 不安持续扩大,方清崖宁可杀过不会放过,一点点怀疑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这事关方远的安全。 一直拨打方远的手机号码,前半都是占线,最后一通却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送走了霍骏,方远接着和柳理聊天,没聊五分钟,整个别墅突然断电断网,而方远的手机不知出于什么意外也收不到信号。 处于孤岛状态,联系不到任何人的方远抹黑在工具间拿到一根蜡烛,将其点燃,烛光温暖明亮,慰藉了一下方远惴惴不安的心。 方远也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回事?】 有关宿主的事,系统总是格外上心,他先是将别墅的电网查了一遍,发现是人为暴力断电。 【糟了,今天是原主被绑架的日子。】 将两件事连起来,总让人觉得有意外会发生。 方远一愣,原剧情中,方远会被绑架是因为他想对方清崖动手,却被绑匪带走,自作自受,但这一次他都没有联系任何人,甚至每天两点一线、安分上学,这也会被绑架? 知道可能有绑架,方远将连日来的异样都串起来,包括方清崖的竞赛,以往他可从来没去过,再是越来越少的佣人。 他们并不是因为台风到来才一起放假,而是之前就已经陆续离开,还有方远觉察到的暗地里隐晦的目光,有人在监视他。 他以为是方清崖的人手,比如之前上次那位侦探,但现在看来更大的可能是想对他下手的人派来监视。 对方出手可比方清崖的重多了,现在的趋势下,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方远脸上多了凝重,抿紧嘴唇,也许原剧情中原主的死亡也不是个意外。 远在千里之外的方清崖握着手机,心中的恐慌越发增大,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匆匆往外跑,但是秘书抬手挡住门,疑惑又担忧地问道:“少爷,出了什么意外?” 方清崖惨白着脸不善地瞥了他们一眼:“我出门还要和你们请示吗?” 秘书讪讪地笑,嘴里说着不敢不敢,但拦门的手没有一丝动摇。 正当方清崖要硬闯出去时,门突然开了。 “清崖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的李听岚,也就是方清崖母亲,心疼地上前扶住方清崖。 紧跟在后的方正卿手背贴在方清崖额头上,担心这几日突然的降温会使身体不好的方清崖患上感冒。 李听岚漂亮端庄,她的容貌是和方清崖如出一辙的清丽,紧锁着眉头,悲伤心痛地看着体弱多病的儿子。 但转念一想,过了今晚,她儿子就会身体康健,李听岚就温柔地勾了勾侧脸的长发,看着儿子的目光很是温暖。 方清崖的父亲,方正卿对他的疼爱并不比母亲少,担心门口的风会吹着他,立马让助理把门关上,再去送点姜茶来。 见到父母,方清崖一僵,压下心里的疑虑和担忧,恢复到平时的冷淡模样。 三人坐在沙发上,不打扰老板一家人,秘书和保镖都推到门外。 温暖舒适的房间里,是满满的温情,比郊外的方家别墅更有家的温度。 李听岚握住方清崖的一只手,放在掌心,轻柔开口:“清崖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休息,怎么又瘦了,之后妈妈就不忙了,妈妈亲自照顾你。手也这么冷,刘秘书怎么照顾你的?” 最后一句话带着点愠怒。 她用手暖着方清崖冰凉的食指。 “你这个父亲也真是的,就知道做生意,也不关心儿子。”李听岚嗔怪了方正卿一句,虽然年过四十,但她的保养非常好,还留着些年轻时候的娇憨,这也与方正卿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有关。 方正卿惭愧地笑笑,他儒雅又风度翩翩:“我之后的工作也清闲很多,我们带清崖出去旅游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出门了。” 李听岚听着也没觉着不好,眼眸亮起,很是赞同地和方正卿商量旅游地点。 越听越不对劲的方清崖打断了父母的话:“那方远呢?” 李听岚修剪得正好的眉头一跳,脸上的笑僵硬一瞬,又立马恢复,但是笑意淡了一些:“他啊,有管家照顾,不用担心。” 她又说:“清崖,我知道你对我们不经过你同意领养了方远的事有怒气,但我们是有苦衷的,只要过了今晚,你就能理解爸妈的。” 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眉宇间总萦绕着几丝散不开的愁绪,像是苦心孤诣的母亲为她苦命的儿子筹谋,很是令人动容。 但看着这双眼睛,方清崖想到了另一双灵动漆黑的眼眸,总是闪亮的,充满生机和活力,即便他总是生气地瞪着他,方清崖还是觉得喜悦。 心中不安扩大,他颤着声音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清崖,这些事你不用关心,我只要知道我和你妈妈是为你好。”方正卿揽住方清崖的背,“你不用管,听话。” “明天的竞赛有没有信心?”他寒暄着问道。 但由于方正卿、李听岚当年私自带了方远回家,同方清崖已经有了些隔阂,之后忙碌的工作行程、偶尔才陪他几天,又令他们之间疏远很多。 两人枯燥地找着话题。 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模样,方正卿伸手推了下金丝眼镜,被遮挡的眼睛闪过一抹寒光,果然方远那东西就是个祸害,不过看在他能给清崖续命的份上,也不枉他和岚岚养了他这么久。 - 方远没有贸贸然出门寻看情况,而是躲在客厅落地窗的窗帘里,吹灭蜡烛,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出所料,过了半小时,天空的一道闪电劈过,又是炸雷声骤响。 方远没有顾上雷声,而是依靠着闪电一瞬间的光亮,看到不远处几个人翻过墙壁,落地轻巧,一路踩着修建完美的玫瑰,向别墅而来。 被雨滴打成残枝败叶的玫瑰耷拉着花瓣、叶子,颓唐地看着一场暴行。 一行人对别墅的位置很是熟悉,找到落地窗的位置,用手里的铁棍一把敲碎玻璃,厚厚的雨鞋踩着碎片,吱嘎吱嘎地进了别墅。 因为断电,别墅的安保系统如同虚设。 方远悄悄离开窗帘,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方清崖的二楼,上次来还是被方清崖强行掳来陪他睡觉,今天上来倒是逃命。 雨还在下,噼啪噼啪地打在地上。 匪徒没有遮掩行迹的意思,他们目标明确,就是方远,率先推开方远那间狭小的房门,令人意外的是空无一人。 为首的人沉下脸,还要找那个兔崽子,麻烦。 在一楼找了一圈,无果。 几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二楼,老大要踩上楼梯的时候,边上的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老大,这……” “怕什么,他们屁事多的,说不能到二楼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但那个崽子就躲上面了。这一家人玩老子呢?!”老大粗声粗气地喊了一通,恶狠狠地瞪了老二一眼。 大雨天接个买凶委托已经够烦,还要听对面叽叽喳喳,他娘的,事真多。 方远在楼上隐约听到两人的争执声,他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嘴角勾起一个笑。 0087有点不懂:【有什么开心的吗?】 它为方远的安危操碎了心,全部处理器都在飞速运转,试图找个逃出匪徒包围的方法。 【当然是,送上门的富贵。】中间有句话方远略去了,那就是富贵险中求。 如果这一场绑架利用得当,那任务进度就会有飞速进展。 他听着动静,匪徒已经上了楼梯拐角,方远动作灵巧地进了医疗室。 方正卿和李听岚对体弱多病的儿子疼爱到骨子里,各种医疗器械都买了一套,摆放在医疗室。 防止断电时,有些器械用不了,会耽误方清崖的病情,他们又在医疗室搞了一套独立于别墅的电力系统。 站在医疗室,看着几点微弱的蓝光,方远满意地让0087将器材和手机连接,获得了微弱的信号。 看着只有一格的信号,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方远数着通讯列表,给谁发信息好呢? 最后,他选择群发,一模一样的内容,他复制三遍,给三个不同的人发送了过去。 “我困在方家别墅,断电断网,好像有奇怪的人进来了。” 任务进度当然要一起涨,他可不能厚此薄彼。 等对面的人看到信息焦急打方远电话的时候,早已不在服务区。 被几个人粗手粗脚地扔进停在墙根下的车子后备箱时,方远还有心情问系统:【他们收的信息什么反应?】 【都在给宿主的手机打电话、发信息,以及通知其他人寻找你的下落。】 只能通过通讯监管到任务目标的0087将他们电子行踪说了个清楚。【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4、苦肉计 方远心中满意,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他已经知道是谁在对他下手,这么了解别墅的布局,还这么了解方远的也只有养了他十二年的方家夫妇。 他们会对他下手的事实,接收原主记忆的方远并不感到奇怪。 在记忆中,原主是一个孤儿,被一个中规中矩的孤儿院收养,原主长得漂亮,又很爱分享,他是孤儿院里最被人喜欢的小朋友。 有一天孤儿院来了一堆大人物,他们簇拥着一对格外漂亮的夫妻,丈夫扶着有几分憔悴的妻子。 女人微红着眼睛,怔怔的看着活泼的孩子们,男人在女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女人才恢复了精气,一双红肿的美眸在孩子身上扫视。 最后放在了方远身上,小方远漂亮、健康,看到陌生的漂亮阿姨看他,方远也不怕生,大方地笑着,嘴巴很甜地说道:“姨姨你好。” 将采来的五颜六色小野花递给女人。 女人没接,但盯着方远看了很久。 眼神很复杂,方远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之后才懂,那是嫉妒、羡慕和憎恨。 凭什么一个孤儿能无拘无束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可怜的儿子却饱受病痛折磨在生死线上挣扎,几次重症,险些出不了医院,凭什么,世界不公平! 不出意外地,女人和男人领养了方远。 在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外,一心为方远说话,希望能被眼前富人收养的院长还在夸他是最乖的小孩,很听话也很体贴老师。 男人优雅有礼打断院长的话,只要了方远的出生年月,打了一通电话后就决定领养方远。 男人说:“我们会带走方远,但不希望有人知道他是孤儿院出来的,更不想他和孤儿院还有联系。” 院长单纯以为眼前捐款三百万的心善夫妻是为方远的未来考虑,不希望有人用孤儿的身份欺负方远。 却不知道他们只是想斩断方远的联系,没任何人关注的孤儿,随时死掉也没人发现。 方家夫妇把方远扔进别墅,收拾了个杂物间给他住,衣柜中摆满女孩的衣服。 他们对方远的要求就两个,穿女装和不准在外过夜。 懵懵懂懂不知事的方远也感知不到他们的不怀好意,蠢蠢地以为他有了家,家里还有一个很好看、但身体不好的哥哥。 渐渐地,他发现爸爸妈妈不喜欢他,哥哥也不喜欢他。 他们恨他 这不是他的家。 系统一边监视任务对象,一边细心监听绑匪的对话,生怕他们突然决定撕票,听到是方家夫妇动的手,它惊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方远是个好孩子,也不涉及和方清崖抢家产的情况,也没危害到方清崖的身体健康。 【因为他们要换命挡灾。】这也是方远一次偶然听到的,就几个月前。 方清崖出生后大病小灾不断,医院当家一样久住,可是身体还是日益衰弱。 李听岚操心方清崖的身体,每天以泪洗面,几次哭晕过去。 疼爱儿子、心疼妻子的方正卿无计可施下迷信一把,找了个术士。 术士在病房给方清崖算了一卦,说他命格贵不可言紫气澎湃,但慧极必伤。 他孱弱的身躯压不住尊贵命格,反而不断摧残他的身体,除非找人换命,以骗过命运才能勉强保命。 直到成年,成年的方清崖身体大好,阳气回满,可以承受命格时,解决掉换命人,将命格换回来,就再无后顾之忧。 方正卿原本并不信这个术士,但在他按照要求找到符合生辰八字的方远,并带回他回家后。 方清崖的身体竟然真的诡异好转,次日就能出院回家,这让他和李听岚不得不相信这个术士。 方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精明聪慧的李听岚、方正卿会信这愚昧封建之事,也许真的是关心则乱,而且谁的命也比不上他们儿子的命。 牺牲一个方远就能让方清崖无后顾之忧,他们自然会做。 “大哥,那边尾款打过来了,要我们处理干净。” 方远还在思索的时候,那边绑匪接了个电话,他们商量如何处理的声音清晰落入方远耳中。 被叫大哥的人往后备箱看了一眼,随后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先去厂子,把人处理,我们就走。” 他口中的厂子是郊区外的废弃炼钢厂,倒闭很久,厂子老板也早就破产,这就成了他们一□□毁尸的好据点。 方远也听到了,被麻绳绑着的手腕尝试地动作,但只能把细嫩的皮肤磨破,露出血肉。 【完了完了,会不会等不到他们来救你啊?】系统在方远意识海里急的上蹿下跳。 【谁要他们来救了?】方远说,【有什么比他们收到信息,却迟了一步没有救到人,会更让他们心痛愧疚的吗?】 方远将自己马上会遭受的伤害和苦痛都当做任务成功的催化剂,他受到的伤害越多,他们的情绪起伏越打,对他的爱意也就越多。 系统似懂非懂。 那边方正卿挂下电话,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微笑:“清崖,我们一家人出国度假怎么样,你妈妈很想看的玫瑰海,或者是著名的大裂谷。” 一桩心事即将完美结束,一贯优雅的方正卿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看到丈夫喜色行于表,李听岚心下也知道那件事估计处理好了。 方清崖没有如他们所愿的开心,他质问这一对体面恩爱的夫妻:“你们到底对方远做了什么?” 看着手机上的求救信息,方清崖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们:“你们要方远死吗?他会死的!” 李听岚不大自在地勾了勾耳边头发,一垂眼抬眼间,眼睛中就盈满泪水:“清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我们做了什么?是不是方远和你说了什么东西,你别信他。” 声音微颤,带着小心翼翼和被儿子怀疑的心痛。 方远看着一脸悲伤的母亲,不可控地动摇了,一边是疼爱他、做了无数慈善的父母,一边是劣迹斑斑、谎话连篇还对他心存怨念的方远。 被亲情蒙蔽双眼的方清崖忽略很多异样,下意识只是巧合,会没事的,方远怎么可能有事。 但当他低头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时,他脑海中闪过方远浑身伤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模样。 他还是在想,万一呢,万一方远真的出事了? “那你们派人回家一趟,确保方远的安全。”方清崖松了口,李听岚和方正卿也松了一口气。 李听岚温和一笑:“虽然方远只是我们领养的小孩,我们也很爱他的,早就派人回去了。” 她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话,宽慰儿子的心。 和丈夫对视一眼,果然给那个孽种塑造一个负面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看,现在谁还会相信他呢? - 地下室里的柳理收到信息顿时站了起来,立马给方远打电话,可惜没一个是通的,心跳越发得快,不会出事不会出事的。 他颤着手指又按了另一个号码,竭力稳住声音:“帮我找一个人,我答应你的要求。” 赌场老板没想到会突然接到柳理的电话,他笑呵呵地:“大侄子,好说,只是最后你不要和你爸一样卷了我们赌场的钱跑路。” “不会。”柳理没想到最后他会找最恨的赌场的人帮忙,但凭他的能力下辈子也找不到方远的下落。 在对面嘈杂激荡下注声中,柳理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行,我答应了,十分钟后给你信息。” 李陵水拧眉看着这条没头没尾的信息,方远的?又是他的勾引还是什么? - 包住拍照的黑车直接开进了炼铁厂,雨滴的拍打声瞬间小了很多。 厂子里过于空旷,绑匪开车门、铁棍撞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晰,像是在方远耳边炸响。 突然后备箱被打开,一只毛手拎起被绑得结实的方远,扔在地上。 为了缓解冲击,方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整个人顿时变得灰扑扑,脸蛋上也都是土。 厂里很黑,唯一的照明是车的远光灯,直直地照在狼狈的方远身上。 “还怪好看的。”有些色胆包天的看上了楚楚可怜、清丽可人的方远。 多看了几眼后在大哥耳边嘀嘀咕咕。 大哥也看着这个学生妹,不知道造什么孽,别人悬赏索命,不过既然都要死了,还不如造福一下他们这些亡命徒。 他们还没有玩过这么嫩的。 大哥被他们说动,第一个上前,拨开方远的头发,露出一张清纯的脸。 他泪如雨下,祈求眼前凶神恶煞的绑匪放过他。 听到他天真的话,站了一圈的绑匪都大笑起来,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天真。 大哥被他的眼泪刺激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舔着嘴唇颇显急躁地去摸方远的胸,结果摸到个平板。 他惊诧被戏弄般看着方远,他手也往下,手里多了的二两肉证实他想得没错。 眼前精致漂亮被他们绑架后,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是个男人。 大哥没有对男人下手的爱好,就算对方再好看也是个硬邦邦的死男人。 但不对他下手不代表方远就安全了。 大哥的手粗鲁很多,一下扯破方远的衣服,又扇了他两巴掌:“是个装女人的死人妖,呸,晦气。” 他穿着坚硬雨靴的脚又往方远身上踹,只将方远踹出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这个老大对男人没兴趣,但总有些荤素不急的,一听是个男人,依旧兴奋,上前对死人一样的方远又亲又抱。 自男人对方远动了第一下手后,就快哭出来的系统立马扑出来贴在男人脸上左勾拳右勾拳,可惜它就是个幽灵:【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 腹部的剧痛让方远只能蜷缩着身子,微眯着眼看匪徒的动作,外表看着凄惨无比,他意识海中的声音却还算没事:【我可没说。】 一个猴急的男人扑到方远身上,着急摸一摸小美人再一亲芳泽,他把手里的铁棍放在一边,就猥琐地上前。 不耽误兄弟办事,又不想看男人间那档子恶心事的匪徒在另一边支起了桌子打牌,等他们搞好后就“处理干净”。 看似毫无行动能力的方远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实际瞧准时机,看到男人色眯眯盯着他胸口的时候,方远用割断麻绳的铁片抹上了男人的脖子。 【你这玩意哪来的?】担忧看着他0087也没发现他从哪来的铁片。 【原主准备的。】知道方家人对他心怀不轨,他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不止在身上偷偷准备了铁片,还有小刀、药片,还学了一段时间的格斗。 进了原主的身体,方远也习惯性维持他的举动。 死死捂住男人的嘴,直到他彻底烟气,方远没有把压在身上的死人移开,而是抬着他动了动,状似被侵犯的样子迷惑了几个看过来的匪徒。【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5、第 15 章 当绑匪移开视线后,方远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手从尸体上收回,拿着铁片的手还在颤,控制不住。 刺鼻的血腥味直直地往方远鼻子里撞,温热的蓬勃的血一股股地涌出,几乎把方远浸透。 【yue…宿主,接下来…yue…怎么办?】系统整个泡在血里,一边呕一边问。 方远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不止的手腕,努力冷静:【跑出去,离这里最近的是谁?】 【柳理,他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往这里来,大概十分钟后到。】 心下算着时间,方远悄悄翻开尸体,整个人躲在一边的废旧机器后面,雷声大作下,这群匪徒忽略了方远的脚步声。 直到一个手下看人打一手烂牌就没赢过,没眼看地往方远那瞟了一眼,就发现人不见了。 “大哥,人不见了!” “快去找!” “死杂种还敢跑?!” 大哥用脚翻过梆硬的尸体,脸上的墨色可以滴水 “一群废物,连个死崽子都看不住!”他戾气十足地盯着手下。 “快去找,他不可能跑远,要是抓不回来,老子拿你们交差!” 脚步杂乱、几个人慌乱地往厂子外跑,几个被留下搜仓子,这么点时间,方远不可能跑远,要么往外逃命,要么还躲在这里。 躲在阴影里身上还盖了一层布的方远清晰地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以及他们骂骂咧咧的粗口。 他逃跑的举动惹怒了他们。 在几人即将伸手撩开他的塑料布时,方远起身突然将布罩在他们头上,塑料布上厚厚一层灰,直接进了匪徒眼睛和鼻子里,工业飞尘充满刺激性气味,将他们搞的涕泗横流,张不开眼。 方远顾不上身体的伤痛,一个劲地往工厂门口跑。 结果身形健硕的匪徒老大突然回来,正正好遇上逃跑的方远。 一只蒲扇似的大手像猫抓老鼠般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手腕,拎起方远。 另一只手握拳,又往方远腹部打了几拳,直到方远没了反抗的力气,在他手中软软地耷拉着头,活像死了一般。 就在大哥以为方远晕死过去而放松警惕的时,方远被捏住的手扭曲,达到常人无法及的角度,快准狠地割破暴徒的手腕皮肤,干脆地挑了他的手筋。 代价就是方远整个手臃肿青紫,指尖也因为需要捏住锋利的铁片而血迹斑斑、深可见骨。 绑匪吃痛,下意识把手里的方远甩出去。 方远没有坐以待毙,在匪徒一拥而上抓他之前,他忍着痛硬生生从地上爬起,在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情况下以惊人的意志力往外逃。 捂住骨折了的手臂,方远眼前雾茫茫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小,反而愈发激烈,像刀子一样扎在方远瘦弱的身上。 模糊的雨幕下,绑匪紧紧跟在方远身后,就像鬣狗搜寻猎物,期待将柔弱的猎物撕成碎片,拆骨入腹。 然而,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方远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几次险而又险地掏出他们的围捕。 在系统的指导下,方远一次次躲过那夺命的手。 【柳理还有多久?】 【五、四、三、二、一!】 系统激动的倒计时一结束,路的尽头突然射出一道光! 光线将穷凶极恶的匪徒和浑身是血的被害者照的亮堂堂,明晃晃。 柳理一步跨下重型摩托,看着方远的目光满是心疼。 转眼看向绑匪的目光那就是凶狠、嗜血。 绑匪互相看了两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决定把这个毛头小子一起解决。 看到熟悉的人出现,方远早就撑不住的身体终于倒下,方远阖眼前最后看柳理的那一眼满是信任和深情,嘴唇微动,吐出他的名字:“柳理。” 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回来救我。 心脏骤停,柳理冲上前抱起方远,手中的躯体冰冷,在寒冷的雨夜里,他的情绪却不住激荡,颤抖着手将人抱起。 绑匪哪会让人在他们面前把人带走,他们涌上去,包围住失魂落魄的柳理。 - 半个小时后,柳理从荒野地里抱着人踉跄走出。 他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红色的,被雨夜冲不干净的血红色铺成了一条路。 失血过多,眼前开始眩晕,柳理用失温的手抱紧方远,嘴唇靠近他的耳朵,在和匪徒的搏命中,他把方远保护得很好,方远的心跳已经趋于平稳,能被柳理听到:“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轻轻,很是温情。 最后他倒在荒野地两百米外的公路上,手里还紧紧护着方远。 直到看到一辆车经过,下来一个他熟悉的人,柳理才安心阖眼昏过去。 李陵水拧着眉看着落汤鸡般的柳理和方远。 想要把方远从柳理怀里抱出来,放进车子,结果柳理抱得死紧,李陵水臭着脸在柳理手臂上的伤口狠狠一摁,血水再次涌出,打湿他干净的衣袖。 昏迷中的柳理被痛地发颤,手中力道渐消。 李陵水满意地把人搂紧自己怀里自顾自地走上车,司机小心地扶起柳理,放进副驾,没有压倒他的伤口,舒展的姿势让脸色惨白的柳理眉头不再簇起。 李陵水才不管他,小心地摆弄怀里的方远,一入手,李陵水就发现方远的体温高到吓人。 在柳理和匪徒的争斗中,方远发起了高烧。 抿着唇,李陵水又看到了方远肮脏袖子下肿得和馒头一样的手,他小心地捧起磨难颇多的手腕,声音有些急促地吩咐:“开快点。” 司机默默将油门再度踩下,十分钟后,车子在私立医院门口急刹,早就等候的医生护士立马迅速地把两位伤患在不增加身体负担的情况下转移到抢救床下。 吐出的每口气息都是灼热的,方远躺在快速移动的床上,迷蒙中睁开了一次眼睛,看到了满脸焦急的李陵水,他紧握着方远的手,想借此确认他没事。 方远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感觉清醒了一些,他半睁眼睛,十分虚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和他并行的另一张床上也躺了个人。 在进手术室的时候两张床分别进入两个手术室,方远想那是柳理,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握住马上要放手的李陵水,他用气音问道:“柳理,会没事吗?” 李陵水没想到他稍微恢复意识会问这个,暗沉着眼眸,他安慰方远:“都没事。” 如此,方远才放手安心被推进手术室。 一身雨水、泥水、血水混合的李陵水只能被拦在手术室门外,眼神幽深地看着绿色的手术中,沉默又诡异地双手交叠,不知道在想什么。 - “计划失败?我不喜欢你们不合时宜的玩笑。”被一通电话打扰,方正卿不得不歉意看着妻子和儿子,走到门外接电话,结果就听到这个坏消息。 在柳理手里唯一逃出来的匪徒老大回到厂子,给方正卿打电话,含眉耷眼的:“他被人带走了,我们兄弟都追不上啊!” 方正卿嘴角还是温和的笑,指尖却是捻动着一颗颗紫檀手串,垂下眼,他说道:“没事,我会解决的。” 先解决掉这群饭桶,再处理滑得和泥鳅一样的养子。【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6、叔叔 方清崖不知道看似温和的父亲在计划些什么,却能看到回来的方正卿不再谈论出国旅游的事。 松了口气,方清崖看着方正卿温柔拉起李听岚:“我们先回去,不要打扰清崖的休息,明天他还有竞赛。” 李听岚很懂她的丈夫,顺从地起身和儿子说晚安:“清崖好好休息,别复习太晚。” 方清崖听话点头,在方远面前他是疯批,但在父母面前他维持着好儿子的形象。 方正卿和李听岚走了,秘书却还是候着,等方清崖的命令。 “你们都出去。”看着几个木桩子似的人杵在房间里,方清崖就觉得逼仄、压抑。 “是,少爷。” - 医院里,司机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递给李陵水,他摆摆手没有接。 李陵水看着手术室的眼神逐渐变得疑惑,像是想到一个世纪谜题,他转头问着司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小情侣?”瞅柳理都快死了还把人死死护在怀里,司机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简单。 司机看李陵水少见的略带迷茫的样子,略带笑意:“你们这个年纪的喜欢和爱意总是澎湃又激荡,总说山盟海誓、誓死不渝,但往往只是激情作祟,维持不了长久。然而我想他们不是,他们很爱彼此。” 年过半百的司机遇到青春期的情爱问题总是多愁善感。 尤其是他当自家孩子照顾,却生性淡漠的李陵水发出类似的问题,他就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终于动了红尘凡心的意思。 李陵水无奈,没看莫名陶醉的司机一眼,重新注视着一动不动门,心下却是对司机刚刚说的话讽刺一笑, 爱? 喜欢? 方远那个家伙哪有这种东西 要是他爱柳理,就不会背着他偷偷勾引他,活像个下贱的妖精,每次见到他都抛媚眼,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含羞带怯地引诱他的注意。 李陵水下意识贬低、怀疑方远对柳理的爱,却不敢说柳理不爱方远。 毕竟谁都看得出他将方远看得重若心脏。 方远的手术持续了一晚上,明明比他伤还要重的柳理都在半夜被推出手术室,结果方远手术室灯亮了一整晚。 司机几次劝李陵水回去休息,他却执意等着。 叹一口气,司机几步一回头,回到车上拿来厚毯子盖在李陵水身上。 他们少爷就像小说里的深情男二,司机心疼地不忍直视。 凌晨六点,满脸疲态的医生护士推着方远出来。 主刀医生走到李陵水面前,面色有些沉重:“伤者伤口集中在腹部、手腕以及后脑,腹部和手腕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但是后脑的伤口比较麻烦。” 在匪徒几次的拖拽中,方远不知在哪撞到了后。 “伤者之前后脑遭受过一次重创,那次的伤外表已经痊愈,但被伤到的部位已经产生病变,这次的击打使他的病变越发严重,我们的意见是尽快进行手术,不知道伤者的家人在哪?” 医生凝重的脸色说明方远脑子上的伤极有可能危及性命。 李陵水张嘴说话,由于紧张失声了一两秒,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很是低哑:“他家人还在省外,治疗措施和我商量。” 一行人又转移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疲乏地捏了捏眉心,对方远的情况很是头疼。 就在医生和李陵水阐述方远病情的复杂时,又一行人声势浩荡地进了医院。 “方远刚结束手术,进了四楼重症室观察。”一身西服精英样的男人在前面带路,他身后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阴郁美男,脸型和方清崖很像。 他是方正卿的弟弟,方清崖的亲叔叔。 男人很瘦,脸色也是不健康的惨白,但身上不见病气产生的软弱和萎靡,他眼睛很明亮,充满生机,和他缠绵病榻的身躯很是不符。 “查到谁做的吗?”方煜手指轻点轮椅的扶手。 精英男摇头:“我们的人去的时候痕迹全部消失,估计有专业的人清理过。” “那和远远一起进医院的人是谁?” 这个精英男调查地很是清楚,但不知道是否要告诉老板,磨蹭了一会,他说道:“是方远的男朋友,接到方远信息后,托龙塘赌场老板找到下落,开摩托追到郊区,并及时救到了人。” “男朋友?”方煜唇齿间意味不明地念着这三个字,远远还真是长大了,都会背着叔叔偷偷找男朋友了。 他进了四楼,看到他的医生护士没有拦他,只是做好消毒,穿上防护服,方煜操纵着轮椅靠近全身插满管子、紧闭双眼的方远。 病房里冰冷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机械滴滴声。 病床上的方远脸色青白,高烧还没有退却,他的唇色有些泛红。 看着这一幕,方煜将其和一年前的场景交织。 一年前的意外发生在一家混乱的酒吧。 那段时间,方煜刚从国外接受完治疗回国,借住在哥哥家疗养几日,他遇上了方远,他被这个明媚阳光的少年吸引,也许是不良于行的身体,他有着更为偏执疯狂的内心。 他对方远产生了别样、独特的占有欲和爱欲。 那天晚上,欺负方远很长时间的霍骏又强制性将他带进酒吧,看着方远在灯红酒绿中羞怯地躲避、逃窜。 而正好来接方远的方煜也跟着进了酒吧。 在红蓝色灯光下,霍骏被方远娇娇怯怯的脸引诱,直着一双眼去摸方远,灌了一杯酒进方远口中,不管方远被刺激的酒精呛得直咳嗽,就强制地搂到怀里要亲他。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方煜看到他的模样内心的欲望再也克制不住,把被灌酒的方远抢到自己手里,在霍骏眼皮子底下对他亲亲抱抱。 霍骏自然不肯,两方人不知谁先动手,吵架逐步械斗。 酒精作用加上此时的混乱气氛,怒意上头的霍骏摸到一个出现的空酒瓶,竟不管不顾地就往方煜头上砸。 而这一下却是被方远挡下。 脆弱的后脑露出一个血洞,汩汩地流着血。 被血刺激,霍骏没有停手,手里断裂的玻璃酒瓶一下捅进方煜的腹部。 霍骏入狱,刑期一年,方煜重伤,方远昏迷住院,等方远醒来便被安排休学,直到一年后转入玉书高中。 那时的方远和此时生死不明的方远重叠。 方煜几乎要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 “远远,我不该走的。”他隔着防护服握住方远的手。 - 三天后,方远苏醒,他第一句话就是:“柳理呢?” 坐在一边削苹果皮的李陵水动作一顿,见他醒来没有喜悦,反而对他一醒来就问柳理的德行生气。 “没死,活得挺好,昨天就醒了。”李陵水切下一块苹果,放入口中。 方远松了一口气,继而眼睛亮亮地看着李陵水:“哥哥,你挺关心我男朋友的吗?不知道你关不关心我?” 李陵水心里呵呵,一张开眼就□□,不愧是他认识的方远。 “关心你做什么?”李陵水幽幽的眼神看着方远,“而且,你好像没告诉我们你是男人?” 本还有些迷糊的方远顿时清醒,扭过头一双眼大睁,看着李陵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7、掉马 李陵水看着他,安静地等方远自己说些什么。 方远也没否认,都进医院做了躺手术,医生可能连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落下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方远说道:“我只有女装,骗了你们我很抱歉。对不起。” 李陵水扯扯嘴角,骗子。 “我会补偿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柳理。”方远眼露哀求地看着李陵水,他难得在李陵水面前展示出他对柳理的在意。 所以他在意柳理,就要瞒着他,而他李陵水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紧要,就能给点补偿似的打发应付? 李陵水心中很难不冒酸水。 他得知方远是男生的时候,心中有种恍然,怪不得方远全身软软的,偏偏胸前很硬,又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会在男厕所。 而意识到方远是个男人后,李陵水隐秘地开始兴奋,一个男人在勾了个男朋友后,还恬不知耻地勾引他寻欢作乐,追求□□的欢愉,甚至不惜在灰尘遍布、漆黑的实验室主动献吻。 一个下贱的男人比一个下贱的女人更令李陵水心动。 方远是个男人也不值得他的怜惜和呵护,之后他做什么,都是方远应该给的“补偿”。 李陵水拒不承认他在吃醋,吃一场名不正言不顺、从他们纠缠在一起就开始的醋。 李陵水原本还阴色沉沉,转眼间就想通,也不计较方远的双标。 对于方远的请求,李陵水粲然一笑,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比我知道的更早。” 方远浑身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陵水。 “都说他比你活得好,柳理前天就醒了,你猜他为什么不来看你?” 拼命往方远伤口上撒盐,李陵水满意的看着方远眼中的仓皇和焦急。 他是不介意方远成了个男人,反而心里越发地痒,但柳理可不一定,他看着就是个直男,恐怕还恐同,李陵水也是找人调查过柳理,隐约知道些他的事。 - 方远重点伤在后脑,身体倒是愈合地很完美,可以下床稍微走动,他央求李陵水带他去看柳理,他想和他说清楚。 李陵书先是叫来了医生,给病床上脸色死白的方远检查一遍,表示可以下床,他才把人抱到轮椅上,推到隔壁病房。 门外,方远犹豫了一会才敲门,敲完垂下了手,眼睛也垂着,看着没有活力。 门里,柳理沉稳地说道:“请进。” 轮椅缓缓滚动,方远那张清秀的脸出现在柳理面前,他不受控地用力捏紧手下的被子,以保证自己不会对方远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 “远远,你身体怎么样?”柳理关心地看着方远,很是担忧他的样子。 看到柳理依旧关心他,方远一直提着的心落下,眼中竟然冒出了泪水,他被李陵水说的吓到了。 方远趴到柳理的病床边,伸手握住柳理的手,整张脸埋在他的掌心,方远的声音哽咽又难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有扮女孩是有苦衷的,我不想骗你的。” 还在和柳理解释的方远看不见被他拉住手的男人晦涩的眼神,以及另一只青筋暴起的手。 “那你的苦衷可以和我说吗?” 柳理温柔地问道,他还是喜欢这个花一样般的人,不管他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对柳理有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接触到方远,柳理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回忆两个男人恶心的交缠,像两头只会□□的野兽抵死缠绵。 柳理就会反胃、抵触。 方远哭声一滞,他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祈求看着柳理:“我之后再告诉你,等一切处理完,我统统告诉你。好吗?” 柳理心中一寒,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苦衷,会让方远避而不谈,到底是不能现在说,还是他根本就是在骗他。 面上还是笑,柳理伸手理方远因为哭泣而杂乱的头发:“我等你告诉我。” 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疑虑丛生。 柳理:“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太累。” 站在门口的李陵水看着两人感动剖白,眼神中满是冰冷,他可是看出柳理在面对方远时候的迟疑、疏远,也就方远这个笨蛋不敢相信。 他上前推动方远的轮椅。 关上门,门板彻底隔绝方远和柳理的视线,方远才敢肆无忌惮地流泪。 隐约的呜咽声飘进了病房。 原来方远也不是很笨,李陵水像是抽离了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冷漠盯着方远。 方远通过触碰感受到了柳理的情绪,那是发自内心的爱和本能的排斥、厌恶。 两种极端情绪出现在柳理身上,在面对方远的时候。 本能的排斥下他产生厌恶和嫌弃,而心里的爱和担忧让他将一切掩藏,装出完好的模样,给方远最需要的关心和保护。 柳理听着那熟悉的哭声,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痛,他有些茫然地往外望去,却只有孤身一人的寂寥病房,他做错了吗? 把哭累了的方远放上病床,李陵水狠下心没给他擦眼泪,淡淡说道:“你养伤要紧,别哭了。” 方远一双肿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李陵水:“你也不要我了吗?哥哥?” 他支起身子,上半身靠近李陵水,使不上力的手勾着李陵水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他的衣角。 水洗后更加清透的眼睛痴情地凝视李陵水:“你是我的小狗,你不会离开我。” 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的李陵水等着方远献祭般的一吻。 一温热,一凉些的嘴唇相贴。 李陵水感觉到吻着他的嘴唇急不可耐地探出一根舌头,软软的、舔着他的嘴唇,随后在他的纵容下深入他的口腔,和他的舌头缠在一起。 几不可查地勾起唇角,李陵水在方远身体有些瘫软的时候揽住他的腰,再度深入,凶狠地回吻。 他再也不是方远的小狗,眼神清明的李陵水享受这个吻,但是他只是享受方远的身体,他可不会再付出什么。 更别提爱。 - 医生们开了好几次会议,脑科、肿瘤科等的专家也全程参与,他们怀疑方远脑中的病理性恶化,有向肿瘤发展的倾向。 方煜坐在最上面,看几个医生、专家用着术语讨论诊断方法和后续治疗,但大脑层面的受到的层面和病变都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使病人下不了手术台。 手指点着桌子,方煜看争论不休的专家们,侧头通知精英男:“去y国请最顶级的几位脑科、肿瘤科专家,要求和金额随他们开,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 精英男点头,这几天他就猜到老板会有这个意思,已经同那边的人初步沟通过一回,询问对方意见,大部分都表示没问题。 “远远怎么样?”方煜不管会议室,操纵着轮椅向方远的病房过去。 “醒来了,方远的同学在照看他。” 方煜的眼睛微动,李陵水,李氏集团的小儿子,本应该和他的那个侄子方清崖一般富贵顺遂的过一生。 但李陵水早早独立,在外找了个房子,过普通人的日子,一心沉迷学习,据说已经被清北提前招。 不知远远又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 方煜站在病床前,方远再度睡着,整个人小小一个窝在蓬松柔软的被子里,脸色倒是比之前粉嫩有气色很多,嘴唇也莹润丰满,布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方煜很是圆滑地对李陵水说道:“谢谢李同学照顾我们家远远,现在远远醒了就不麻烦李同学了。” 他早就想送李陵水走,尽在这碍事,但李陵水脸皮厚,一直守着方远。 “我应该的,不过我想再配远远一会,他还挺怕生。” 两个男人浅浅交锋一回,一个圆滑一个锐利,毫不相让。 - 竞赛结束,方清崖捂住这几天一直莫名慌张的心脏,他再次叫来秘书:“远远怎么样?” “在房间里看书,霍少爷有上门送东西,但方远没开门,他放在了门口。”秘书按照方正卿吩咐的,说着准备好的话。 方清崖拧起了眉头,在家为什么没接电话。 “回去。”他同竞赛带队老师说了一句,便买了一张最快的飞机票飞回去。 如何挡也挡不住的秘书无奈目送他进了检票口,然后给方正卿打去了电话:“方总,小少爷买票回去了。” “那你也回来,还有另一件事要你去办。”方正卿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冷漠冰凉。 - 下了飞机,方清崖拿出手机,下意识给方远打去电话,结果意料之外的接通。 方清崖还有些愣,顿了一会才说:“远远?“ 对面是他熟悉的声音:“有什么事?” “你这几天电话都关机了?” “你烦不烦,我关机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对面的语气不耐烦又厌恶,不再听方清崖说什么就挂断电话。 方清崖看着发出嘟嘟忙音的手机,上面还有两个字,远远。 电话的语气、说辞、态度都和方远一样,但方清崖总觉得违和。 他现在急迫想见到方远,没等司机来接,方清崖就打车回到方家别墅。 台风早在方远昏迷的这段时间悄悄北上,现在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广阔明亮的蓝天却无法让方清崖感到宽慰。【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8、忽悠 挂断电话,一个稚嫩的少年局促地把手中不算干净的手机递回给秘书,秘书脸上挂着一层不变的微笑,将其接过。 他身后的方正卿满意地看着这位被他们挖掘培养出来,在声音方面足以和方远以假乱真的少年。 少年的存在时间并不短,可这次是方正卿第一次用到对方,恐怕这段时间需要他多多“工作”了。 “很好,你的工资已经打到你的卡上,希望你能保持今天的优秀。”方正卿面前的少年喏喏点头,不敢不答应。 他一个孤儿,能得到方家的资助已是很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工作”,不止能解决他的温饱,还能有很多富余,让他过想要的生活。 秘书带少年出门,关上门,秘书的气质冷硬了一些:“你的工作需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和你通话的人。” 少年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 躺在床上假睡,方远听着病床边几个外国专家叽里咕噜地吐着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医学专业术语。 不会得绝症了吧,方远漫无边际地猜测。 系统却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是的哟。】 【宿主后脑的大脑皮层受到过两次严重撞击和伤害,导致病变,有发展成肿瘤的趋势。】 方远浑身一僵,所以他还得体会一回绝症去世? 【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 【三个月。】 拧眉,方远没想到时间这么短。 看到方远睡得不安稳,皱起了眉头,方煜示意专家声音轻些,又听了会,他便让精英男请他们去会议室继续商讨。 声音顿时消散,病房里寂静到落针可闻。 方煜伸手,微凉的手指抚上方远簇起的眉头,幽暗的目光凝视他的脸,睡着的方远很乖,脸平静舒展,没有一丝攻击性。 手不知不觉地开始下滑,摸过脸颊,眼睛,鼻子,最后停在恢复原本浅淡颜色的嘴唇上。 方煜意味深长地呢喃着:“是和别人接吻了吗?我的远远不是很乖。” 还闭眼装睡的方远被他的动作、他滑腻冰冷如蛇的手刺激得头皮发麻。 透过门上玻璃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李陵水神情无悲无喜,他对方远的放浪早有预料,于是也不会对此产生其他情绪。 - 方远被绑,受伤住院的信息被方家死死压住,连霍骏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第二天再去方家,销了假重新开始上班佣人给他开了门,接过他的东西,表示会交给方远。 霍骏于是也没多想,等他下次来送东西,问方远对上次东西什么看法时,佣人告诉他,方远收进了房间,看着算是满意。 欣喜于方远收了他的东西,霍骏傻乐着回去,等他反应过来有问题,已经是三四天后。 一直从佣人那里得到差不多的回答,就算妄想让方远原谅他的霍骏也是做梦也不敢梦的。 生生在佣人的围追堵截下推开方远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狭小的房间,并伴有浅淡消毒水、清洁剂的味道。 方远的小房间没有窗户,这些味道被留了很久,直到霍骏推开这扇门,发现异样。 强逼着佣人说出真相,霍骏听着佣人支支吾吾地说方远进了医院,他用快要杀人的目光看了一圈冷漠注视他的佣人。 和这群那工资做事听命令的佣人没话好说,霍骏急匆匆地出门坐车到方远所在的医院。 刚从护士站打听到方远病房,一路找过来的霍骏正握上冰冷的门把手,手腕就被另一个男人牢牢捏住。 霍骏看过去,看到个无论如何也不敢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无礼地上下打量李陵水,满脸写满了你怎么在这? 李陵水没说话,先是看一眼病房里,确保方远没被吵醒,才半拉半拽地把霍骏带走,也没走很远,李陵水怕方远需要人照料的时候他不在边上。 就在柳理的病房外,李陵水嫌弃地放开霍骏,并十分憎恶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和远远是什么关系,来看他并不过分吧?倒是你,李大少爷一次次接近远远又是有什么企图?” 霍骏同样冷冷回望,他还记着方远的事,不想和李陵水纠缠,就想走人。 李陵水没让,他说起那间旧事:“一年前你用酒瓶砸伤方远的后脑。” 霍骏顿时呆住,他对这件事很后悔,在牢里也一直在回想、在难过,但没想到李陵水也会知道:“那是意外。” “不管是意外还是蓄意,方远后脑的伤复发,有病理性变化。”李陵水略去过程、字字诛心,“随时有爆发的危险,而这都因为你。” 不想信李陵水的鬼话,但霍骏脑海中不受控地回荡当初方远被酒瓶砸到后瘫软倒下,他仓皇扶住方远,却是摸到一手滑腻温热的血。 当人在他面前生死不知时,急速的心跳和恨自己到死的情绪才让霍骏意识到他喜欢方远,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现在又要晚了吗?霍骏狠狠推开李陵水,没敢去见方远,而是先找到方远的主治医师询问情况。 满意地看着霍骏失魂落魄地离开,李陵水站在走廊,目光慢悠悠地飘过柳理的病房,最后定格在方远的门上,里面还有方煜,方远名义上的叔叔。 方煜,柳理,霍骏,方清崖,方远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李陵水不免思考这个问题,他这么不甘寂寞的吗? 没等方煜再有其他动作,方远就悠悠睁开眼睛,他怕再不醒,方煜还要往下摸。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方远刚睡醒声音又哑又低。 方煜自然地后退,接了一杯水递给方远,含笑不语。 方远抿了一口便捧着水杯不喝了,一时房间里陷入安静。 李陵水推开门,手里拎着给方远的东西。 方远看到他眼睛就是一亮,手里一直捧着的水杯也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你回来了?” 李陵水随意冲他点头,把手里鼓囊囊的包拿到方远面前:“你的学习资料,不用谢我。” 方远瞪大眼睛看着很满的包,不敢相信李陵水怎么“冷血”,他瘪着嘴,像是撒娇像是抱怨:“我都住院了,你还要给我布置作业,真讨厌。” 被李陵水占了位置,被迫挪到窗边的方煜冷眼看着两个少年嗔笑怒骂,他被忽视个彻底。【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9、调查 李陵水摸摸方远的头,稍显粗鲁的安抚他。 方远很好哄,很快收回可怜巴巴地表情,开始看包里装了什么。 他一本本年翻看着,眼睛越发地亮,不止有他落在学校里的习题本,还有多份他一直想要但没有买到过的绝版试卷,是一些很偏的试卷。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他看着李陵水,眼睛里满是喜悦。 李陵水笑笑:“秘密。” 说完,他若有所感地看向门口,估算下时间,想必霍骏已经问完医生了,想到吩咐医生说的那些话,李陵水嘴角的笑越发地深。 问完医生,获得他不想要的答案,霍骏满脸灰败地站在门口,只敢站在角落,不让方远看见。 充满心痛和恼悔的眼神缠在方远身上,霍骏抬手抓着头发,他该怎么办,想到医生说病人只有三个月寿命,霍骏就悲痛欲裂,当初他为什么会打到方远身上? 但再恼悔也没用,方远的病情已成定局,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恶化。 方远不知道还有人来看他,他清点完李陵水带的书,又想起了柳理。 他望向李陵水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方煜乘机上前问道:“远远要做什么?” “我想请叔叔帮我同学的课本也带过来,他的基础差,每天都不能落下的。”方远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头。 方煜伸手,摸顺方远被李陵水撸得杂乱的头发。 等头发顺滑让方煜满意后,他才开口:“好,叔叔帮你。” 只是简单的一个小忙,就让方远对他绽放一个濡慕和感激的眼神。 方煜嘴角的笑越发诚挚。 李陵水在后面抱臂冷笑,看不得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别过眼在一旁凳子上坐着。 - 次日,警察找方远调查绑架案的细节。 “你与绑架案的主谋在之前是否有过联系,或者认识过?”一个年轻的警察和一个老成的中年警察围在楼下晒太阳的方远身边。 方远回想了下那几个绑匪的脸,迟疑地摇摇头:“我不认识。” “也许他们是激情犯罪,我可能比较倒霉。”方远脸上挂着凄惨难过的微笑,“抱歉我帮不到你们。” 他悲伤自责地看着两位警察。 年轻些的那位顿时摆手:“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道歉。” 他可惜又心疼地看着方远,在轮椅上的少年年纪尚轻,但身子清瘦,脸色是不健康的白,身受重伤下他还善解人意地宽慰他们。 多么温柔又善良的孩子。 老警察没被方远的几句话绕过去,他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方远的眼睛。 被盯着的人无辜回望,等着他说话。 老警察问道:“你们家的佣人都因为台风的席卷而放假?什么时候重新上班?” 方远想了会,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台风过后吧,方家对佣人很好,节日假期都会放满,一些佣人因为家事需要请假,管家也会帮他们申请最高的假期份额。” 见问不出什么,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打算先离开。 这时,方远怯怯开口:“是不是抓到绑匪就结束了?” 年轻警察笑着回答:“也许是,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他以为方远是怕被绑匪报复,希望早点抓到他们。 方远艰难笑笑,明显心事重重。 走出医院,年轻警察明显斗志昂扬:“队长,受害者这里的线索算是断了?” 老警察点了根烟:“你没看出他根本不想往下查?” 年轻人有些不敢置信,哪会有受害人不想要抓到凶手的? “方远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想说。”老警察不愧是从业三十多年,一双毒辣的眼瞬间看出谈话中方远的遮遮掩掩。 “那……”年轻警察又回头,隐约可见被灌木丛挡住的方远,他仰着头让温暖的阳光洒在脸旁上,整张脸漂亮、圣洁。 “接下来去方家看看。”他特意问了佣人的放假状况,按方远所说,佣人应该在台风天后才会回来上班,但事实上,方远出意外的第二天,管家以及主要的佣人已经复工。 - 【你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系统难得飘出来,坐在方远肩头一起晒太阳。 【当然,方家可是养育我十二年的家,他们给我优渥的生活,快乐的陪伴,我怎么会希望他们被当成杀人凶手抓进去呢?】方远嘴角微微勾起,恬静又甜美。 在楼上一直不敢主动找方远的柳理意外一瞥便看见了方远那抹温暖的笑。 但他不像从前那般会随之牵动嘴角,他看着方远,想靠近想远离。 几日前,李陵水和霍骏的对话全部被他收入耳中,他知道那是李陵水故意的,但他还是听完了,并且放在了心上。 他之前不知道霍骏和方远有什么关系,只以为霍骏单方面对方远死缠烂打,但在托人调查后,他发现他远远低估了方远的能力。 在曲阳高中,方远一方面是被霍骏欺凌、孤立的对象,另一方面,他偷偷结识了很多混混小团体,并且和很多人关系不清不楚。 有一个柳理认识的、曲阳那边的混混,极其暧昧地说道:“他啊,混得很开,和这一片的大哥大姐都熟得很,谁都会卖他的好。” 说完,别有深意地笑笑。 柳理不想用龌龊的想法去想方远,但他一再的欺骗,以及和李陵水、霍骏不算青白的关系都让柳理如鲠在喉。 握紧拳头,柳理呆站在窗台边,强行移开目光,看着一树茂盛的合欢花,直到方远被李陵水推进门,柳理才恍然般重回到床上,仰面躺着,一言不发。 方远没有让李陵水送自己回病房,而是推开了柳理的门。 一进去就看见面无表情、双目放空的柳理。 方远略显焦急的驱动轮椅,到柳理边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手摸上柳理的脸,他担忧问道:“怎么了,伤口疼吗?” 柳理被脸上突然出现的手吓到,整个人往后缩,躲开方远的手,柳理的潜意识比脑子动的快,又快速拍开方远停滞在空中的手。 等他回神,只听见啪的一声,方远收回被打了的手,他的手背通红,默默放在身后。 方远没有说什么,扬起笑,抑制喉咙里的哭腔:“你的伤口还疼吗?” 柳理身体上的伤比方远重些,那些伤口让第一次见到他换药的方远捂住了嘴,却挡不住眼眶里心疼的泪。 “不疼。”柳理坐回刚刚的地方,和方远靠得很近。 “疼你就要告诉我……医生,不能影响到三个月后的高考,好吗?”方远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柳理。 柳理在这双眼睛下依旧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知道方远话里的意思,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同一所大学吗? 柳理沉默片刻,在方远逐渐绝望的眼神中,才答应下来:“好。”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藏着说不清道不出、旁人听不出的痛苦。 方远破涕为笑,开心的看着柳理:“这几天复习的进度拉下很多,要不要看会书?” 柳理关心地说道,把方远劝了回去:“我会看的,你先回去休息,你身体不好。” 被送出门的方远落寞了一会,他察觉到柳理对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敷衍。 李陵水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走了一段路,放在洁白病床上。 方远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太虚弱,站立时间过长会有昏迷的风险,方远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但知道真相的几人都明白,是他脑中的病变区再度严重,甚至压迫到了神经血管。 方远双手勾着李陵水的脖子,奖励似的亲了李陵水一口:“你好乖。” “我乖,你能把柳理踹了?”李陵水低着头给方远盖被子。 方远摇头。 “为什么?明明我和他没差。”李陵水拧眉,在和柳理那个穷鬼流氓的比较重,他被毫不犹豫地丢下,这无疑是给李陵水扇了一个巴掌。 方远撑着脸,眼中是谈论到柳理的光:“哪有什么理由呢?喜欢就是喜欢。” “呵,你的喜欢就是一边勾着他,一边勾着我?” 方远没有不好意思,他在李陵水面前从不装模作样,因为他知道李陵水就是一个书呆子,虽然现在亲近很多,他也跳脱了些,但方远依旧觉得他很普通。 “我喜欢他和我喜欢你并不冲突。”方远亲亲李陵水的嘴巴,给他点安抚。 “人渣。”李陵水抱胸,站直身子不给方远亲。 “不准骂我。”方远抓住他的手把人往下拉,轻飘飘地在他脸上真扇了一巴掌,又甜滋滋地给了他一个吻。 李陵水心里怄得要死,想要发作,想要生气,想要推开方远说:“你去找你的柳理,你去柳理!” 但他又怕方远真的会去,他就用力地抱方远,很凶地去咬方远的嘴唇,直到他痛呼出声、不断推着李陵水,像恶狗一样咬人的李陵水才放松力道,轻轻舔被他咬伤的红肿嘴唇。 于是方远又乖乖给李陵水亲。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可是刚刚方远自己教的。 李陵水内心哼哼唧唧,想个不停,一会是方远的坏话,什么渣男,什么海王,一会是柳理的坏话,蠢笨狭隘的坏老鼠,一会又是想到了方煜那个老男人,老牛吃嫩草的典范,足以关进去坐牢。【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0、第 20 章 看着新闻,方清崖感觉一股寒意浸透全身。 “……青山别墅的这起入室抢劫绑架案情节重大,形式恶劣,而主要要犯还在逃窜……” 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说着,屏幕上是被打过码的受害人照片,一共两位。 方清崖一眼认出左边那个就是方远。 他被绑架、被伤害,最后住院,而他是最后才知道的,方清崖不敢相信身边最信任的人对他做了什么。 管家,父母,佣人,一切人都在瞒着他。 还有电话?方清崖浑身一震,匆匆拿出手机,额角跳着青筋,给置顶号码拨了过去。 “方远。”方清崖喊了一声,声音很平很稳,完全让人听不出他内心的崩溃和愤怒。 对面响起这几天一直在沟通的熟悉声音:“什么事?” “你在哪?” “不用你管。”对面的声音慌乱了一瞬,如果不是方清崖一直注意着,只会忽略过去。 方清崖的声音彻底沉下,很是阴冷:“你到底是谁?” “方清崖你什么意思?”他生气地回,色厉内荏地维持“方远”的样子。 方清崖狠狠闭了闭眼,他的猜疑是对的:“远远从来不会喊我的名字,他也不会每次都接我的电话。” 虽然这几天他心中都藏着怀疑,但方清崖却被自己的欲望裹挟,仿佛只要不拆穿对面的身份,那就是真的远远在和我说话,他会接我的电话,会和我说他在哪,而不是现实中的仇恨和厌恶。 现在,方清崖的梦不得不醒了。 “是我父亲请你来骗我的。”方清崖很肯定的说道,对面没有回答,但听筒中略显粗重、急促的呼吸说明了什么。 方清崖挂断电话,他被自己的傲慢无知和自私给害了。 那边方正卿收到了计划失败的消息,少年磕磕绊绊地说完整件事。 方正卿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也在放着绑架案,他并不意外。 随意挂了电话,方正卿看着打码的方远照片,这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顽强,就像一只蟑螂,只配在黑暗、垃圾堆里活着。 如果不是他和岚岚领养了他,他不知要在哪个垃圾车翻垃圾,为什么他就不能听话些呢? 他又打出一个电话:“孤儿院那边可以动手了,照片定时发送,动作隐蔽些,我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 - 李陵水的成绩掺不了半点水,他深入浅出地给方远讲题,都是方远薄弱面的题目。 “听课。”他用手里的黑笔尾端戳戳走神的方远柔软脸颊。 “可不可以叫柳理一起来呀?”他巴巴地望着李陵书。 李陵水轻笑一下:“你确定他听得懂?” 说得柳理像个傻瓜一样。 方远不开心地瞪了李陵水一眼。 李陵水揉他的脸:“他不会想过来的。” 方远也知道,他落寞地垂眼,自从他住院,柳理没有一次来看他,一直一个人呆在病房,隔绝了所有人。 看到方远断了去找柳理的念头,李陵水眼中闪过满意,就这样,两人间误会丛生,猜疑遍布,他才会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两人复习到傍晚,李陵水接了个电话,他看一眼方远,随后自然走到外面接电话:“爸。” “你在哪?”一个威严满是不悦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医院,照顾我同学。” “你看你什么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李陵水和对面争执几句,最后他父亲命令他:“半小时后到家,不然你就等着被绑回来。” 利落挂断电话,李陵水从鼻子里哼一声,独断专行的李老头。 但对父亲的命令不敢不从,而且他也好几天没回家,也得回去一趟。 走进病房,对还在做题的方远说道:“我回家一趟,明天再回来。” 方远:“好哦。” 今天方煜也在公司里处理紧急公务,没空陪方远。 “有事就拉铃,医生护士都会通知我的。”李陵水最后嘱托一句,便拿上衣服离开。 晚餐,护工端来病号餐,方远没什么兴趣地吃了一点点,随后就放在了一边。 过于无聊、或者是病情加重,方远在七点就不受控制地昏昏欲睡。 他窝在被子里,见病人入睡,护工关上灯离开。 半个小时后,门再次被推开,是霍骏。 他只敢在方远入睡后来看他。 在病床边弯腰,霍骏看着方远掉了不少肉的脸颊:“对不起,远远。”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原以为这次可以补偿他,但是还是伤到了他的心。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他像是说着誓词,很是诚恳。 待了不到一会,他就起身离开,离开前在方远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一个从未送出去的吻。 【他好深情的样子哎。】系统感叹,竟然只有霍骏才发现宿主真正的意图。 【深情有什么用?他又不是我们的目标。】方远也没想到他竟然被霍骏看透了,好似他的一切行动都被霍骏收入眼底。 睡意袭来,方远不打算再纠结一个不速之客,突然他又听到了开门声。 他这是什么限时组团打卡点吗? 柳理站在他的病房里,冷眼看着霍骏从方远的病房里出来,霍骏锁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柳理看霍骏在走廊尽头消失,他沉着眉,推开方远的门。 在方远床边坐下,黑暗中方远脸的轮廓能被模糊看到,柳理发现他看着这张脸还是会心动会心痛。 睡得香甜的方远微微张嘴,含糊地吐出一个名字:“柳…理…” 下一秒他眼角落下一串晶莹的眼泪,脸上的表情也不复祥和安静,他皱着眉,表情痛苦,明显梦魇了。 柳理不做思考地握住方远被子下颤抖不止的手,另一只手盖在方远的眼睛上,温暖又熟悉的味道,有力的手掌都让方远找到了安全感。 他停止了颤抖,身体重新舒展:“柳理。” 声音很是依赖,柳理嗯了一声,盖在方远脸上的手没有收回。 柳理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他们的以后,也许以前方远瞒了他很多事,但他也说有机会会告诉他的,方远不是故意的,那和方远互相喜欢的他该给他更多的信任。 至于他的性别,柳理想自己总会克服的,方远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放荡、淫、秽的男人,方远很可爱。 柳理打算再给方远一次机会,他还是不舍得抛弃方远。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柳理嗓音低低的,说是询问,更像是恳求。 让方远冷硬的心都软了一下。 柳理陪了方远很久,直到后半夜,护工过来照顾病人他才离开。 关门声响起,方远没有睁眼,他问系统:【任务进度。】 【方清崖、柳理的任务进度都到了九十,李陵水的在八十五。】系统汇报了一遍,等着方远说话。 结果久久没有回应,方远实在受不住困睡着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1、失火 次日,眼睛通红、眼下青紫的方清崖拎着保温盒出现在方远病房。 方远看到他一愣,面上随和的笑收起,变成戒备:“你怎么来了?” 方清崖勉强一笑,说:“我担心你,来看看。” 他干巴巴地说道,不大敢看方远的眼睛,怕被看出些什么。 方远没承他的情:“看完你就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方清崖像是没听见,把煲好的养身汤放在床头。 他说:“抱歉我这几天没来看你,我不知道你出事。” 床上的病人不是很想听,兀自把被子拉到头顶,拒绝交流。 被讨厌的方清崖苦笑一下,也不再讨嫌,起身离开。 他走出病房,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被子团。 找到医生询问情况,但在李陵水的命令下,所有医生都对方家的人(除了方煜)有所警惕,毕竟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领养方远的方家。 医生简单说了些,将方远的病情说的不轻不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方清崖心下稍安,轻声和医生道谢后离开。 走出医院,他打电话给之前跟踪过方远的那个侦探:“我需要方远几天前的照片。” 对面的人说:“方先生,不好意思啊,这几天不是台风天吗,我出了点意外回老家了,没能完成您的任务。我给你退钱吧。” 方清崖皱眉,他去竞赛前给了对方一笔定金,继续对方远的跟踪拍照,回来后他选择性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这么不负责。 手机叮的一声,侦探把钱都给退了回来。 放下手机,私家侦探不断舔着嘴唇,有几分心虚的模样,他在手机相册输了好几次密码才翻到一个上锁照片库,里面赫然是雨夜当晚,绑匪入室,以及后续方远被绑到厂子,遭受毒打的一切。 最后是两段视频,被柳理打的头破血流的绑匪头子回到厂子给人打电话,声音模糊,但还是能听见他喊了一声方先生。 随后是一行人前来清理,带头的就是方家那位管家! 再次上锁,想了想还是不保险,男人将其上传到一个朋友名下的网盘,随后将痕迹全部删除。 他看了看落魄灰暗,即将关门的侦探事务所,脸上的些微挣扎被坚毅取代,这些东西卖给谁才能卖到最高价呢? - 方清崖带来的不愉快很快被驱散,方远偷摸摸钻出被子,没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后松口气。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做什么?” 被吓到的方远睁大眼看过去:“柳理!你来找我了。” 他脸上的惊吓立马被惊醒取代。 柳理抿了抿唇,他没有将这几天的矛盾和不愉当做没发生过:“对不起,这几天我脑子里想得太多,忽视了你。” 方远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感受着胸口的体温,柳理心里只有一股暖流,他在努力忽视方远的男人身份,只告诉自己,他是方远,这就够了。 两人恢复之前的和谐,或者说比之前还要要好。 方远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柳理,柳理为了减少排斥,也在让自己熟悉方远的接触。 一时间病房里温情融融,两人的对视里都有甜蜜的爱意流淌。 方远拿出这几天摘抄的选题:“这些是在基础题上增加了些难度的题,很适合你。” 他仰着头看柳理,柳理奖励般摸摸他的脸颊。 “谢谢小远。”柳理不想和其他人用一样的昵称叫方远。 奇怪的吃醋点。 方远的笑意加深。 “远远,我给你带了你想吃的……香酥鸡。” 李陵水从唠叨不已的老父亲那跑来,“顺便”带来昨晚让厨师做好的香酥鸡。 看到柳理出现,李陵水:“你怎么在这?” 柳理没有看李陵水一眼,自顾自的摸方远的脸:“也许这是我该问你的。” “小远,我们麻烦李陵水同学很久了。” 方远自是听懂了柳理的言下之意,是时候把李陵水“赶走”了。 李陵水脸色难看地盯着方远,一双漂亮的眼睛敞亮地露着,凝视着方远。 他不知何时剪掉了遮住眼睛的刘海,整个人渐渐崭露锋芒和锐利。 那双眼睛像是控诉方远的无情,又像是祈求方远的垂怜。 方远垂眼,没敢再看:“谢谢你李陵水,麻烦你很多,之后……” 李陵水看着像是鸵鸟的方远,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还是这么无情寡义。 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没再回头看一眼,特意让家里厨子做的少油少盐,适合病人吃的香酥鸡扔在了医院楼下的垃圾桶,孤身一人走远。 柳理看着在李陵水走后心神不宁的方远:“小远。” “嗯—嗯?怎么了吗?”方远愣了一会才回神,歉意地看着柳理。 柳理没说自己的不满和不高兴,继续给他剥橘子。 方远也没说话,神思不属地看着柳理发呆。 - 午后,一则新闻取代青山别墅绑架案成为热榜,那就是《苗苗孤儿院失火:嫌犯疑似走出孤儿院的孩子》。 配图是一家老旧的孤儿院失火以及灭火后的残垣废墟,一位白发的老人满脸灰烬地站在火灾后的孤儿院门口,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怀里还抱着一个懵懂的孩子。 “目前,院长以及十三位儿童都被救出,无人伤亡……” 孤儿院的离奇失火,嫌疑犯可能是离开孤儿院的孩子,都令这则新闻的热度空前高涨。 吃过午饭,柳理推着方远到楼下晒太阳。 暖洋洋的阳光下,连过网,学会网上冲浪的系统看到了新闻:【原主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失火了。】 方远皱眉睁开眼,在系统的指点下点开手机,头条便是失火案。 警方还不能确定是设备老化造成的火灾还是人为纵火,但评论区的猜测已经阴谋论。 猜测是院长苛待小孩,才让长大后的孤儿回来复仇。 也有人说孤儿这个群体就是心思扭曲,指不定报复社会。 柳理注意到了方远的动作,他上前,也看见手机的内容。 “怎么了?” “这是我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 方远心中隐隐不安,看着被黑烟熏过的孤儿院墙壁以及神情悲伤的院长,他抿紧嘴唇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柳理,我有点冷,你能帮我拿件衣服吗?” “好,那你在这等我。”柳理拜托一旁的护士多看照方远几分。 柳理一走,方远的手机就打进一个电话。 接通,方远没有任何意外:“方先生。” “来见我。”方正卿命令道。 “理由。” “孤儿院。” 方正卿知道方远不会不在意他的孤儿院,即便他六岁后就从那里离开。 果然,方远沉默一会,开口:“好。” 等柳理回来,只有原地的轮椅在等他。 他刚要给方远打电话,方远的短信就发了过来:“有事离开,一会回来,回病房等我。” 柳理捏紧手机,手背青筋突起,极力忍耐着情绪。 - 方远熟门熟路地打车,报出地点:“阳荷公寓。” 那是商贸中心附近最豪华昂贵的公寓,就在方正卿公司旁边。 方远推开门,发现等他的不止有方正卿,还有李听岚。 以往有什么要“嘱咐”他的话,都只有方正卿一人来说,没想到这次李听岚也来了。 方正卿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递给李听岚:“你来了,坐。” 方远顺从坐下,等着他们两夫妻开口。 李听岚闻着茶香,缓解看着眼前人的厌恶,才平着声音开口:“方远,你是个好孩子。” “我们想做的你应该都知道了,为了我们,为了你哥哥,你该做点什么。” 她的语调缓缓,却带着强势和不容拒绝。 方远眼底讽刺,看戏般看着这对夫妻。 方正卿看出方远的排斥,软和了态度,叹口气:“清崖的身体着实不好,他天生体虚多病,你看在你和他一起长大的份上,帮帮你哥哥可以吗?” 他很是恳切地望着方远,脸上满是一个普通父亲的心疼和难过。 方远依旧抱胸冷眼瞧着:“所以要我去死,给你们的好儿子换命?” 对面的两人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他们也早就感觉到方远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可能吗?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从小虐待我折磨我的家庭付出我的性命,为什么要为一个活该早死的病秧子付出我的未来?” 李听岚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脸色突变就想动手。 方正卿快速握住李听岚的手,一张温和成熟的脸上是平稳和胜券在握:“就因为我们收养了你。” “你们不是收养,而是豢养,豢养一个给你们儿子续命的牲畜。”方远控制不住地提高声音,控诉这对没有一点人性的夫妻。 李听岚挣脱丈夫的手,一双修剪齐整的长指甲抓在方远的脖子上:“那也是你的荣幸,能为我的儿子续命那是你的福气!” 她手中用力,用完全不像一个女人的力道狠狠扼住方远的脖子。 方远重伤未愈,脑子里还有个随时爆炸的病变区,眼前一阵发昏手脚冰凉,竟然推不开李听岚的手。 好在方正卿从身后抱住了李听岚,当然,他不是为了方远,而是为了妻子,方远需要死,但不能死在他们手里。【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2、自私 压制着方远的人被拉开,他立马开始喘气,清凉的空气从火辣的鼻腔、口腔中灌入,进入缺氧肺部,他的脖子发肿疼痛,整个人用尽全力在咳嗽。 方正卿把李听岚的脸埋在自己胸前,轻声在她耳边说话:“他走不出去的,清崖会没事的。” 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方远的眼眶因为窒息和咳嗽而发红,眼泪也从眼尾落下,他看着两人的夫妻情深,也看出了他们的偏执和疯狂。 方正卿扶好李听岚,再次坐在方远对面:“和你做个交易,你听话些,我们就不动那个孤儿院。” 哼笑一声,方远开口:“没想到方先生只会用这种方式。” “那你是不愿意了?”方正卿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方远,“可是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同意。” 方远虚弱无力地躺着,只能看着方正卿喊人过来处理点“东西”。 而这个东西就是方远。 没有一丝力气反抗的方远被几个壮汉保镖抓起,就要往外面走,正当几人要开门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清崖闯了进来。 “清崖?”方正卿眼见儿子脸色阴沉,从几人的挟制下抱起方远。 “爸妈,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你们对方远下手,他是我弟弟。”方清崖眼神温柔地看着方远。 而方远脑子还在发昏,眼前一阵一阵的黑色袭来。 李听岚看不得方清崖对方远好,从方正卿的怀里挣脱,跑到她儿子面前:“清崖,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不值得,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以前的方清崖和他们一样看不起这个闯入他们家的小灰老鼠,为此他欺负他、嘲笑他,却没想到一日又一日地将目光放在同一人身上,是他心动的开始。 他看到了方远身上的坚韧阳光,他绚烂的人生和他开朗的笑脸每次都深深吸引方清崖,衬得欺负方远的他更像是一只善妒自私的老鼠。 还不懂心动的方清崖不敢承认自己为方远而悸动,他觉得方远不配他的爱,他下等、低贱,连在外面都不愿意和他视为下等人的方远一起出现。 从前的方清崖就是这么扭曲恶劣。 方清崖看着他的母亲,李听岚一脸痛恨的表情,似乎是她的儿子被狐狸精勾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因为他是我弟弟。”方清崖从容地在父母面前抱紧方远,脸上没有以前的厌恶和高高在上。 “他不是!他就是一个下贱的贫民!”李听岚痛心疾首地看着走向歧途的儿子。 他们身为上等人,为什么要将仅有的善心放在这群低劣的人身上。 方清崖知道说服不了固执的母亲,自顾自地抱着方远离开,而保镖也不敢拦,只能看着人离开。 走下公寓楼,方清崖一手抱方远,一手打电话:“人在这,我现在送他回医院。” “好。”柳理还站在轮椅边等。 方远不明原因的离开,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管等着他回来,于是他打电话给方清崖,而结果也算是令他满意。 坐在回医院的车上,方远坐在方清崖怀里,他没有力气,却还是用手臂些微的力道挡在自己和方清崖中间。 方清崖看他还能这么搞,手一张就包住方远的手,感受他微凉的体温:“远远,你和爸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远自然没有回答他,方清崖自顾自地说话:“小时候他们在我生日那天突然带你回来,看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你真的好可爱,但是他们说你会成为我们的家人,我就很生气。 他们一年到头回家陪我的时间没有三分之一,连我过生日也不见得会回来,但是因为你,他们回来了,还说你会加入我的家,我很害怕他们终于是要抛弃我,我孱弱无能,而你是这么可爱这么聪明。 远远,我嫉妒你,嫉妒蒙蔽了我的心,扭曲了我爱你的事实。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 方远听完,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那冷漠的侧脸让方清崖感到绝望:“远远,我会把你送出方家,只希望以后你能偶尔记起我。” “我不会,永远不会。”方远冷不丁地开口,话就像冰刀深深扎进方清崖的心。 方清崖抱方远的手下意识用力,将人紧紧锁在怀里。 方远还没有停,接着说道:“我恶心你,恶心你们家所有人,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敢违抗你的话吗? 那是因为每次我有一点违反你的意思,方正卿就会让管家把我送到阳荷公寓,他会把我关在小箱子里,你懂一个十岁小孩钻进去都要缩腿缩胳膊的箱子有多恐怖吗? 之后他会打我,很细很细的鞭子抽在我的背上,直到我跪下哭着说我错了,他们才会停下。你从来不知道我受到了什么。” 更何谈想起。 方清崖的手都在颤抖,本质上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富家少爷的方清崖不敢想身边的人竟然在日常中受到了如此虐待。 “远远,我带你走。”方清崖最后说了一句,没有松开手,还是紧紧抱住方远。 心头一跳,刚从回忆抽身,情绪起伏过大的方远就晕了过去。 司机沉默寡言,按照方清崖的意思,一路疾驰到飞机场。 方清崖在车上给自己和方远换了一身衣服,又给他带上口罩、帽子。 等到了机场,他从后备箱拎出两个准备好的行李箱,早就候着的临时助理不知从哪冒出,接过方清崖手里的箱子,护着他过安检。 摸着口袋里飞向邻省的飞机票,方清崖久违地感觉轻松,他深情地看方远宁静的脸,这个家带给你的是痛苦,那我带你走,我会给你重新的快乐,就只有我们。 他还是这么自私,也从未照顾方远的感受,方清崖从未改变。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久等没有回应的柳理几次给方清崖回拨电话,却只收到忙音,心脏发紧,恰好头顶一架飞机飞过,带着长长的白色拖尾,只有柳理注意到。 突然柳理想起之前方清崖到便利店那一幕,他才意识到方清崖也许是真的爱方远,甚至不惜前途和未来,只想和他远走高飞! - 被方远赶走的李陵水回到家,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管家端上一杯刚泡好的茶,问道:“少爷不是去看朋友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陵水端起茶杯想要一饮而尽,就被滚烫的温度烫到手,讪讪放下,听到管家的问话,脸上闪过讥讽:“哼,他身边的狗这么多,又怎么看得到我?” 他的怒火被茶水打断,一脸烦躁,像是生气炸毛的哈士奇。 就在他想着怎么惩罚敢这么对他的方远时,他的手机震了好几次,他打开手机,一个未知号码给他发了几条信息,以及一张图。 “我有绑架案当晚照片。” “一张十万。” “我知道幕后是谁。” 那张图是李陵水正好下车,把方远从柳理的怀里扯住,往自己怀里塞。 雨夜昏暗,但侦探毕竟是拿偷拍照吃饭的,他拍出的照片脸部大都清楚,动作也算是清晰。 李陵水冷笑一声,回道:“你该发给另一个冤种,我为什么要为方远花钱。” 收到信息的侦探傻眼,他斟酌许久才确定下买家,一是对方有钱,那晚李陵水的车看似是最普通的黑车。 但车子的安全性和隐秘性却是全球顶级,只有钱权都是最高一层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另外他也看出方远的追求者众多,但大多都是泛泛之辈,只有柳理和李陵水才会为他花钱买他被害的证据。 至于为什么不用照片勒索方正卿,侦探也想过,但方家的势力涉黑太过,他担心交易一结束,方正卿就会杀人灭口,这在以往并不是没有过,只是知道的人知之甚少。 李陵水看着对方生怕他真的不感兴趣,又抛出几个诱饵:“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在伤害你喜欢的人?” 他随意打下几个字发送,又使眼色给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立马让人去追查对面的ip地址。 最后追查到在一家市中心的网吧。 李陵水心情明朗了一些,继续给这个陌生号码发信息:“谢谢你的证据,最后提醒你一下,还有一分钟警察就会搜到你的网吧座位。” 侦探一惊,刚想拿起包走人,就被几个混入网吧中的便衣围住,他不是罪犯,只是有侵害他人隐私的嫌疑。 这时,他用来和李陵水沟通的电脑界面再次一跳,一条新的消息蹦出:“骗你的,已经来抓你了。” 最后是一个微笑表情包。 带着淡淡的讽刺。 解决完这件事,李陵水无所事事,这几天围着方远忙得团团转,现在骤然空闲下来,他竟然还有几分不习惯。 但方远那个渣男肯定不会想他,就他那看见柳理就亮起来的眼睛,他巴不得碍事的人快点走,免得打扰他们甜蜜。 李陵水酸溜溜地想,只要想起方远和柳理会像他和方远一样亲密,李陵水就胸闷气短。 至于为什么,李陵水梗着脖子,只是他把方远当做自己的东西而已。【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3、伤人 方远被方清崖带到了个隔壁省,t省,住进方清崖不久前置办的一套别墅,在乡下,两人辗转了十个小时,五件交通工具后才站在绿意盎然的别墅门外。 一路上方远都没有醒过来,直到两人进了门,方清崖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他才意识到什么。 方清崖轻轻拍方远的脸,喊他的名字:“远远,远远。” 方远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以及笑着看他的方清崖:“你做了什么?” “我带你走,远远你高兴吗?”方清崖难得的露出笑容,静静地看着方远,等待他的回答。 方远微微撑起身子后退,和方清崖离得更远:“送我回去。” 方清崖并不同意,温柔地抱起方远:“不,你不能回去,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不好!”方远用积攒的力气重重地推开方清崖,半蹲的方清崖往后倒去,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你送我回去。”方远冷硬地说道,面上是不容拒绝的难看表情。 方清崖不再说什么,拿出一条毯子包住方远,让他在沙发上暂做休息,而他进厨房做晚饭。 方清崖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边提高声音询问方远:“远远,喝丝瓜汤可以吗,再来一道风味茄子,肉类你想吃什么?” 他边问边答,即便方远没有回答,房间里也多了点人气,他也不觉得扫兴。 晚上,方清崖抱着方远入睡,他满足地将脸埋入方远颈边,嗅闻他身上浅淡的香味:“远远,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们先在这里休养,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搬走,你想去哪?” 方远背着方清崖闭眼,行动间充满了对身后人的厌恶。 “明天我带你出去玩,这的乡下很漂亮,有现在还在开的一片桃林,粉云艳丽的一片,你会喜欢的。”方清崖絮絮叨叨,说着令人心动的景色。 任由他说,方远询问系统:【那边什么情况?】 系统:【柳理强行办理了出院,没有找你的途径,李陵水还在怄气,但是他把侦探的证据送给了警察,方煜到国外出差。】 方远:【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被方清崖带走了?】 系统:【也不是,方清崖爸妈知道,他们准备带方清崖回去,并且给宿主你搞个小意外。】 方远:【小意外?多小?】 系统支支吾吾,方远懂了,又要杀他。 第二天,方清崖遵从了睡前的承诺,带方远出门踏青。 别墅不远处有一个池塘,池塘边就是那一片粉云似的桃花林,方清崖搀扶着方远,脸上是轻松的笑:“远远,好看吗,我们等桃子长出来后再来一趟好吗,或者我们就住在这,等桃子成熟?” 方远停住,站在原地,没有再靠在方清崖身上,他转过身看向方清崖:“你放我回去,我不会怪你。” “不可能。”方清崖轻轻说道。 “你别执迷不悟。” “我没有,我只是想对你好。” 他自顾自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方远。 “你是为了你自己。” 方远悲伤地看着方清崖:“哥哥,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送我回去。” 他的眼睛肿满是哀伤和恳求。 方清崖先是眼睛一亮:“你喊我哥哥了?” 随即他又变了脸色:“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回去就要和柳理在一起,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和你在一起,他贫穷、低劣,他配不上你。” “那谁配得上我?你吗?最配不上我的就是你!你让我恶心。你会后悔的!”方远已经接近崩溃,眼中沁出泪珠,成线地挂在脸颊。 几近疯魔的方清崖温柔地抬手,擦拭方远脸上的眼泪:“远远,你不懂我,我这样才是对你好,也只有我才会对你好。” 他的言辞恳切,字字泣血。 冷眼看着方清崖执迷不悟,方远闭上嘴,他终于认清方清崖的偏执,和他父母如出一辙。 简单冷清地过了三天,方清崖每时每刻都要带着方远。 他在厨房做饭,就要方远在不远处、能被一眼看到的沙发上。 方远洗澡时不许锁上浴室门,要在方清崖的每声叫喊中弄出点声响,让他知道他还在。 - 直到三天后,方远在浴室洗澡,他已经开始习惯眼前的眩晕和时不时地昏迷。 在眼前开始模糊的时候,方远像是有预感般重新穿上衣服,在他刚穿好时,不可抵抗的昏迷瞬间贯穿全身,他瘫软倒下,发出一声闷响。 在门外等着的方清崖听到声响,立马推开门,只见衣服凌乱穿好的方远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远远!”他把方远抱出,放在床上,看着越发消瘦、脸颊青白、有些凹陷的方远,远远好像生病了。 方清崖掏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而出乎意料地没有信号,看了看闭眼的方远,方清崖咬牙出门开车去找医生。 他还是不愿意带方远出去,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掌控方远,永远和他在一起。 方远并没有昏迷多久,没过十分钟,他就悠悠转醒。 【我不会在三个月期限前就病死了?】方远对这个期限有点怀疑。 【放心,说是三个月一定是三个月才死。】 方远听到这么说,也放弃再问些什么。 他撑起身子,打算下楼喝些水,他的嗓子干到冒烟,舔舔嘴唇上的死皮,感觉到舌尖的一些血腥味。 对身体掌控度逐渐减低的方远没有发现自己在发烧,也摸不出比平常高的体温,只以为脑子昏昏是病情的缘故。 他软着手脚下楼,厨房的窗户没有关紧,风簌簌地吹入,觉得冷的方远抬手关窗户,袖子下滑,露出一截雪白伶仃的手腕。 他拢了拢衣服,随后烧了一壶开水。 等水开的途中,他在沙发上坐下,靠着棕色的柔软沙发每天又不知不觉地睡着,或者说昏迷。 直到烧水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他才被惊醒。 喝下一杯微烫的水,方远长出一口气,脑子也清醒几分。 他看看时间,距离方清崖出门找医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而他没有丝毫回来的迹象。 现在方远才知道系统说方家父母打算带方清崖回去是何等意思。 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偏僻死角的地方,只要没有人照顾,方远也只能等死,哪还需要他们再额外动手? 当晚,别墅开始断水断电断燃气,方远只能靠冰箱里的一些速食苟延残喘。 第二天清早,方远精神好很多,也许是没有方清崖惹人烦,或者没有他给方远下药,方远也能出门,他穿过桃花林。 上次去桃花林,方远眼尖地发现在对面有一缕炊烟,低低矮矮的,不小心看便会和山间雾气混在一起。 小屋里只有两位老人,他们浑浊的眼静静望着方远,没有说话。 方远连说带比划,最后把身上最值钱的一个老式银质打火机给了老人,才让他们帮他打电话报警。 一路辗转,回到f城,最初负责方远绑架案的两个警察立即找上了他。 年轻的那个:“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们找到些线索和你的案子有关。” 他们原本没觉得方远这几天的行踪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们也想不到被绑架后,没过几天,受害人会被再次绑架,他们只以为方远出门旅游。 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也是方远的隐私。 然而现在,老警察看着方远病恹恹的身子和眼下青紫,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你这几天去哪了?和谁一起去的?” 方远苦笑,在极度绝望和无奈下把方家人的所作所为都吐露了出来:“我以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他没有医院那天相见时的体面,他浑身阴郁、颤栗,像极被关上许久的小动物,柔弱可怜且绝望。 方远说的一切和警方调查出的真相别无二致,甚至补全了很多细节。 “队长不好了!青山别墅发生命案!”门外跑进一个警察,他的脸上残留惊惧和害怕,对着老警察说,“方家……一死多伤。” “什么?!”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随后又小心的看向方远,生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方远脸上惨白,是茫然到令人心疼的表情。 让人把方远送回之前的那个医院,警察带人去了青山别墅。 整个方家别墅被血水覆盖,不只有人血,还有狗血、鸡血,听说是方正卿、李听岚觉得方清崖被方远蛊惑,才会对他情根深种,经过换命一事,他们夫妻对迷信鬼神一类颇为信服。 以为方清崖被下咒、下蛊,于是招来几个道士给方清崖驱邪除晦。 要么把方清崖锁在自己的房间,或者锁在方远的房间做法,他们说越靠近妖物的气息,越容易斩断彼此的联系。 距离方清崖被打晕带回来,做法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小时。 途中方清崖不许阖眼,不能休息喝水,只能坐在阵法中央念着道法。 “荒唐!”老警察听同事调查出的经过,忿忿不已。 “那之后又是什么情况?”年轻的警察问。 “之后方清崖就发了狂,冲进厨房抢了菜刀,砍死一人,砍伤多人后,他又开始自残,先是割腕又是抹脖。” 警察说完都颤了一下,他事先看过方家的监控,自然能看到方清崖动作的利落,不管是砍人还是自残,他下手毫不停顿,每一下都带着决心和狠意。【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4、决裂 老警察一边看着方远小房间里的朱砂阵法,一边拧眉:“死者是?” “方家的管家,受伤的有方清崖父母,方正卿、李听岚,还有几个道士,两个佣人。” “除了驱邪,他们对方清崖还做了什么?” 汇报的警察挠挠头,翻看了几遍记录,最后说:“没有了。” 在别墅搜查一遍,再等去医院的同事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方远回到病房,第一个出现的还是李陵水,他推门而入,手中是一个漂亮的果篮:“同学一场,来看望你而已,你别多想。” 本就没多想的方远听此一笑,是愉悦放松的浅笑,一张灰败的脸焕发了些光彩:“谢谢你了,哥哥。” 他向李陵水伸手,想要他抱一抱,但李陵水把一个芒果塞他手里。 方远自在地收回手,剥开黄色的果皮,吮吸了一口香甜的果肉。 看方远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果,李陵水又开始不自在,他不知觉地将视线移在方远嘴唇上,红润的舌尖时不时探出,轻轻勾走嘴角的汁水。 他吞咽着口水。 方远吃完一个芒果,李陵书也没走,就坐在一边,什么也没做,单纯地看着窗外发呆。 一手黏腻的果汁,方远颇为为难地蹙起眉头。 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的李陵水勾起嘴角,然后又立马拉平,从洗手间装了一盆热水,拿出新的毛巾,给方远花了的脸上擦洗。 被温热的毛巾呼噜着脸,力道很舒服,方远眯起眼,看认真给他擦洗的李陵水。 他的头发短短的,看着硬硬的刺刺的,但摸过几次的方远知道那是软的。 “亲我,我想你亲我了。”方远嘴唇张合,命令李陵水亲他。 “不要太重,不然嘴巴又要肿好久。” 他追加要求,他的理所当然让李陵水又咽了一口口气。 自在畅然地要求一个男人施加给他亲密的吻,语气暧昧挑逗,但又像是一句平常聊天的话。 李陵水总是拒绝不了方远,他低头,一个很轻的吻印在方远嘴唇上。 几天都没有过亲密举动,方远有点想他,他主动地向上仰头,嘴里发出一点哼吟声,像是在叫李陵水的名字:“……李陵水,陵水……” “你是我的对吗,你是我的小狗。”他很是含糊地询问李陵水。 被询问的人有点不耐烦,李陵水加重力度,忘记方远说要轻轻吻的命令,他才不是方远的小狗,而是方远会成为他的小狗。 他不要再管方远和柳理之间扯不断地关系,因为他会让他们结束这本就不应该开始的关系。 长长的一吻结束,方远都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喘着气,想要再问一次时,李陵水刮去他嘴边溢出的液体,摸了摸他潮红的脸:“你接着休息,我晚些会再来。” 方远没有挽留的机会,他就离开了。 心中再次刺痛,方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被方清崖带走前,看到他的感觉。 抿唇,方远垂眼想事。 - 方煜从国外匆匆赶回来,下了飞机才知道方远失踪的事,他给了身边助理一个巴掌:“我说过,找专人照顾远远,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精英男接完警察那边的电话,弯腰跟方煜说话:“老板,那边说整件案子都查清楚了,方远少爷也不再护着方家,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方远少爷回了医院。” 方煜一听到方远的名字就冷静下来,难受地捏捏鼻梁:“先去医院。” 他在病房里看到更加憔悴的方远,瘦弱单薄,精神不济。 他心疼地摸方远的脸。 方远不自在地往后躲,对他来说,方煜只是一个不太熟的叔叔,即便在方家人的衬托下,方远简直像个圣人,但方远还是和他不大亲近。 方煜像是没看出他的排斥,说道:“我带你国外,你的身体在国内很难养好,我们出国好吗?” 方远愣住:“我不需要出国的,叔叔,我想留在国内。” 被拒绝的方煜没有生气,他开口:“远远,你很聪明,你也懂我的心,和我一起走,好吗?”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方远不知作何回答。 方煜坚决地看着方远,眼中没有一丝闪烁和动摇。 方远难看地笑了笑:“叔叔,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留在这,而且过不了多久我就要高考了。” 方煜沉沉地看着方远,直到方远忍受不了他炙热的目光偏过头后,方煜才叹气:“我会等你想清楚。” 方煜陪了方远很久,但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还坐了长途飞机,现在也是精神欠佳,只能被助理带走休息。 - 病房又只剩方远一个人。 他摸出刚刚李陵水带来的新手机,遵从记忆中的号码,给柳理打电话。 李陵水可不会给新手机里存着柳理的电话,一点小小的绊子让李陵水有一点点小雀跃。 结果出乎意料地,电话铃声在病房隔壁响起。 方远侧耳听去,那道若有似无的电话铃声很快消失,而他的手机也被挂断。 一个小时后,柳理走了进来。 他通红着眼睛,一副颓废的模样:“方远。” 柳理在方远失踪后找了很久,他拖着重伤没有痊愈的身体满城的跑。 可惜他就是一个赌鬼的穷儿子,没人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他也再没机会、途径求人帮他找方远。 “你怎么样,身上有伤吗?”柳理一直站在床尾关心方远,没有靠近一步。 方远努力扬起一个和以前一样的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他伸手去握柳理的手,方远的手干燥柔软,但柳理的带着潮气,手心是一层薄薄的汗水。 把手指穿插地握住,方远感觉到心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抱歉。” 柳理摇头,思索了一会他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的神情严肃沉默,眼底带着执拗,只希望方远给他一个答案。 方远一愣,没想到柳理会这样问,他露出一个柔软地笑:“我当然喜欢你,最最最喜欢柳理。” 那双漂亮的眼睛赤忱坦然。 柳理直直看着,他上前搂抱住方远。 方远被他的动作吓到,开始挣扎:“柳理!柳理!” 因为方远的挣扎受到刺激,柳理手下的力道变得粗暴,他强硬捏住方远的下巴,就要往下亲。 被强吻的人一偏头,让他的吻印在脸颊上,柳理悲愤地在方远脸蛋上留下一个牙印。 脸上的刺痛让方远减轻了动作,柳理也渐渐停止,他还是很紧地抱着方远,嘴唇在牙印上啄吻。 他说道:“你能让李陵水亲,却不让我亲。” “方远,你好贱啊。” 方远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用力:“你,你看见了?” 柳理呼出的滚烫的气息拍在方远眼尾,让他有些惊颤。 “方远,你太坏了,你招惹了我,让我喜欢上你。 然后你还要勾引李陵水,霍骏,也许还有方清崖,还有你那个叔叔。也许我是你最喜欢的,却不是你唯一爱的。” 柳理眼睫上不知何时挂上了水珠,雾蒙蒙地很可怜。 方远张嘴想解释,但也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 柳理站直身子,推开方远打算离开。 被柳理的背影刺激到的方远不顾虚弱的身体,冲到柳理身后紧紧抱住他:“柳理,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柳理不信,他再也不想被方远骗,他挣脱方远的拥抱。 方远没让,细瘦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柳理,你带我走,我想和你走,我再也不见其他人,我可以证明我是爱你的。” 柳理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冷酷的侧脸让方远越发绝望。 目睹柳理的离去,方远心情激动气血翻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意识昏迷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 所有人都没有和方远说他脑部的病变,他便只以为是自己被绑架后的后遗症。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长久的未来,和柳理的未来。 从那天之后,方远消极了很多,他颓败、失意,一整天都恹恹地躺在床上。 像一朵即将开败的花蕾,明明他还没有彻底盛放过。 方煜过于忙碌,只能让助理来看望,于是也没有发现他的消极情绪。 李陵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了忙碌,他几天没有来见方远。 方远找到医生,询问自己的病情。 医生为难地看着他,方远说道:“他们说不能和我说吗?” 医生点点头。 “告诉我还有多久,可以吗?” 他的眼神哀伤,让已为人父的医生不免心疼,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有两个多月,如果治疗及时的话,经过长久的休养会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 方远的眼睛亮起,也就说并不是没有希望的绝症,他还能活下来?! 回到病房,方远给柳理发信息,柳理还没有拉黑他,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懒的。 “柳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离开这里,只有我们。”方远从医生那里知道,治疗他这种病最好的医生在y国,不止技术发达,后续疗养也是最好的。 柳理没有回信息,方远一直拿着手机,时不时打开看一眼,直至半夜,才有一条回信:“好。”【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5、第 25 章 方远喜出望外,激动地握住手机,在他眼中,柳理也许还爱他。 一夜安眠,难得地没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方远第二天精神不错,开心地给柳理发信息:“你有时间来找我吗?” 但是很可惜,柳理回道:“有事在忙,空闲后会去医院看你。” 方远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一瞬,随后强撑起情绪:“好哦,我等你!” 附赠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对面没有回复。 肩膀顿时踏了下来,方远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霍骏一进来就看到了生闷气的方远。 他手里是一束漂亮的铃兰,很清纯的白粉花朵配着青翠的绿叶。 “远远,你还好吗?” 一见到霍骏,方远外露的情绪全被收回,默默回到保护自己的壳子里:“谢谢你看我,看完你就走吧。” 霍骏走到床边,很温柔的看着方远:“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方远愣住,终于正眼看向霍骏:“你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一听他说这些话,方远的表情就变得不耐烦。 知道方远觉得他的爱恶心,霍骏不说了,他开口:“希望你以后每天都快乐,这句我是真心的。” 他放下花后离开。 方远在他走后呆呆看着铃兰花,很少有人知道他喜欢铃兰,他更不可能和霍骏说过他喜欢铃兰。 也许霍骏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但方远永远不会喜欢他。 一个对他施暴数十年的人渣,方远只希望他去死。 而第二天,警方就给他带来一个不算好不算坏,但属实是出乎意料的消息:“方先生,关于方家一死多伤案,调查出的幕后凶手是霍骏,一会我们会有同事过来给你做口供。” 方远没过多久就等到了警察,还是那两位。 年轻警察寒暄道:“身体怎么样?” “和几天前比好多了,刚刚警方来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霍骏是幕后凶手?”方远蹙眉眼中是深深的忧虑和不解。 “在调查中,我们发现现场的香灰和茶水里有一种兴奋剂,还有吐真剂。 我们猜测是你的养父母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说了些什么话,刺激到服用了兴奋剂的方清崖,而方清崖因为长时间的囚禁,精神也趋于崩溃,于是犯下惨案。” 方远没想到还有内幕,紧接着他忙追问道:“那我哥哥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年轻警察摇头:“虽然他是在药物的刺激下才会动手,但我们的药理检测专家说药物只是一份催化剂,只有他存了念头才会被激发,所以……” 所以方清崖也会被判刑。 方远塌下肩膀,喃喃地说:“哥哥怎么会这么做?他怎么做了这么多错事?” 警察问过几个问题确认没有嫌疑后,也不再打扰方远,离开了。 方远在他们走后很久,缓缓勾起嘴角。 方正卿、李听岚没死,却被他们最爱的儿子砍到重伤,后遗症还不知道有多少。 而他们最器重的儿子又很快就要坐牢,打了个电话:“小满,方家的素材搜集到怎么样了?” “圆圆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都搜集好了,录音、照片、视频应有尽有,什么时候放出去?” 花小满等方远的电话可是等了好几天,她一直密切关注方家的事,还从特殊渠道搞到方家的阴私,就等着方远告诉她什么时候放出去。 她可要为被磋磨十几年的圆圆姐出口恶气。 “今天就行。你们的复习怎么样?”方远懒散地靠在枕头上。 “不说清北,双一流的大学我都是随便挑的,其他人本科基本没问题。” 花小满很感激方远,要不是方远在初入高中时拉了她们一把,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是退学还是继续浑浑噩噩度日。 “那你可要努力,出个状元也是给我长脸。”方远调笑她。 花小满嘻嘻一笑:“那可不行,圆圆姐也得拿个状元才行,我们双状元,惊艳所有人!” 方远被她逗得发笑:“那状元姐姐,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嗯。”花小满自信地答应,随即将刚放下的复习资料再度拿起,可不能辜负圆圆姐的期望。 她要和圆圆姐一起接受采访,说这是她的圆圆姐,最最好的方远! - 下午,方远听说方清崖苏醒了,而重伤的李听岚还在重症室躺着,方正卿再次病危,被推进手术室。 拜托那边的警察让他给方清崖打一个电话,警察答应了。 “远远,你回来了?” “不然我一个人死在那个乡下?”方远不复在警察前的善解人意,声音冰冷讽刺。 方清崖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方远的声音是如此的近,方清崖没有一点生气,眉眼间还有几分笑意和亲昵。 “远远太厉害了,抱歉哥哥没去接你。” 发了一次疯后的方清崖好像情绪稳定很多,一直笑眯眯的。 方远觉得怪异,因为方清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对不起远远,你的生活都被我和爸妈搞砸了,很抱歉。”方清崖充满歉意和心疼的声音在电话声中传来。 方远握紧手机:“你知道了?” “对,我才知道爸妈收养你是为了我这么恶心的理由。” 方远没有说话,等着方清崖说。 “但其实他们也不全是为了我,当初给我们算命的那个道士还说,我可以给方家带来数之不尽的财源,也可以保李听岚官运亨通,而同样的,如果我夭折了,方家的财运、官运也断了。 一个如此荒唐的批语,他们深信不疑,为此还害了你,远远我不会奢求你原谅方家,方家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握住手机,方远消化着新得的信息,也就是说,方正卿、李听岚也并不是因为心疼儿子才硬要给方清崖续命,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没有一点意外啊,方远心中讽刺满满,,方清崖说得没错,方家罪孽深重。 “方清崖,你送我的打火机我换了一次逃出生机的机会,所以我们不再相欠,再也不认识。” 果断挂断电话,方远喘出一口气,胸前哽塞十多年的郁气和委屈终于消散。【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6、辞职 方清崖的判决并没有很快下来,但方正卿却是没有下得了手术台。 他伤势过重,又因为替李听岚挡伤而受伤更为严重。 方家的伤的伤,死的死,没有一个人主持大局,以至于花小满在方远的示意下放出去的黑料石锤给方家的公司来了一波重锤。 公关危机让这家家族企业开始慌乱,不少员工看出大厦将倾的颓势,纷纷递交辞呈。 在方正卿的死讯传来时,股民抛售股票。 从此方家企业一落千丈,再也翻不了身。 几日后,李听岚苏醒,却只能看着一片废墟似的公司流泪绝望。 方清崖私下有些产业和积蓄,全被他转给了方远,负责他这一块的律师在病房替他处理好所有手续,临走时问道:“什么时候把这些交给方远先生?” “等我进去后,不知道那时远远会不会想起我。”方清崖的嘴角竟然有些幸福的笑意。 醒来后被一连串问题砸蒙的李听岚花了一个下午清楚事情经过。 她的精神还很虚弱,但对方清崖,她宝贝儿子做的事却是火冒三丈:“这个孽种!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专属的律师冷漠说道:“现在的情况对您的形象和前途十分负面。 不论是您儿子的行凶案,还是您和丈夫对养子的虐待意图谋杀,都不是能轻易洗白的。” 李听岚听此咬紧了牙,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一切都是因为方远,要不是他,她的儿子才不会这么糊涂,竟然还要砍他爸妈! 想起昏迷前的场景。 李听岚忧心地看着被关在方远小卧室里的方清崖,寻求安慰地倚靠在方正卿怀里:“正卿,方远那个杂种到底给清崖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一条贱命,清崖为什么会为了他离开我们?” 方正卿紧紧搂住李听岚:“一定是正卿被魇住了,有这么多大师在,肯定能把清崖身上的污秽除掉,他又会是我们听话的儿子。” 李听岚忧心忡忡,竟然有几分后悔把人领养回来:“也不知道领养了方远是福是祸,他是能换清崖早夭体弱的命,但也带来无数的麻烦。” 搂着她温柔安慰地男人耐心开口:“他能让清崖健康长大不就足够了吗?当年的大师可是说清崖命格极好,能保佑我们的财运畅通,领养方远可不止能让清崖活下来。” 想到自己在方远来了以后一路高升的官职,李听岚也不再说后悔领养他的话,依旧忧心地看着宝贝儿子,生怕他再出些意外。 而被大师围在中间,一遍遍念着驱邪咒,浑身憔悴、眼下青紫的方清崖却是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他不顾大师的阻挠,冲出阵法,走到父母面前:“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换命?远远的存在是为了给我换命?” 方清崖想起小时候自己是医院的常客,但自从某一天,他的身体开始好转,他回到家里住,那时候他遇到了方远,可爱的、善良的远远。 被真相冲击到的方清崖泪流满面。 李听岚还在解释:“你听错了,清崖快回去!” 身子却往后躲了躲,有点怕方清崖质疑的目光。 一路莽撞的冲进厨房,抽出一把锋利的剁骨刀,刀锋的冰冷寒光在方清崖面上反射过。 “清崖!”两夫妻齐声喊着方清崖,“你别做傻事!” “那就告诉我真相!”方清崖崩溃到大哭,整个人都在发抖。 李听岚和方正卿对视一眼,最后男人无奈开口:“是,我们领养方远是为了给你换命,只有领养一个合八字的孩子,才能换走你早夭的命劫,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们谴责心痛地看着不懂事的方清崖。 冷笑一声:“那前段时间的绑架案又是为了什么?不怕我再早死了!” “不是的!”李听岚尖叫一声,高声说道,“只要方远在成年后死了,你本来的命格就会换回来,清崖你就会渡过早夭这个劫,你原来的命格很好很好,怎么能被方远那个贱人占着!” 她已经有些疯魔,一双眼睛癫狂偏执,带着同样熬夜后的红血丝。 “需要远远的时候,他就是可以救我命的换运人,不需要他,就是强占命格的贱人。”方清崖嘲弄地看着这一对夫妻,他像是才看清了他们。 凉薄,冷血,神经质。 一股热血上涌,让方清崖内心的怒火越发蓬勃扩散,最后化作一股冲动,毁灭一切的冲动,脑子昏昏沉沉又带着杀意,他拿起刀劈向他血缘上的父亲。 最后一片血红中,所有人惊恐地看着脸上满是血迹的方清崖。 查看了伤势,只有管家替夫人先生挡伤而失血过多,其他人还有气息。 他在尸体边坐了一会,拿起手机报警,第一句就是:“你好,我要报警,我杀了人,还砍伤多位,麻烦来的时候多派几辆救护车,谢谢。” 伤势较轻的佣人和大师浑身颤栗地看着打完电话的方清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没有父母的吵闹,方清崖安安静静地回想方远,他一个人呆在乡下的别墅怎么办,他还发着高烧,想着想着,他就晕了过去。 - 想起昏迷时儿子看她的冰冷眼神,李听岚窝在温暖被窝的身体不住打着冷颤,下意识喊出一个名字:“正卿。”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回荡,但是没有应答,这时她才想起助理告诉她,方正卿在她醒之前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儿子,恨不得她去死。 李听岚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呜咽着哭出了声。 方远,我不会放过你!李听岚心中恨恨,这一切都怪方远那个贱人! - 方家告一段落,方远丝毫不担心被牵扯的问题,因为他压根不在方正卿的户口上,以方正卿、李听岚瞧不起普通人的性子,他们根本不会同意他们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 也不会和方远同时出现,怕他拉低方家人的格调和涵养。 快乐地给柳理发信息,方远说:“想你了。” 那边柳理抽空看了眼手机,点开信息看一眼后又关上,边上的小弟不解问道:“理哥,谁给你发的信息?” “广告而已。” 说着他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现在他正在“上班”,在那个赌场老板的场子里,他能打够狠,又不要工资,还是老板的新晋心腹,有些弟兄不服他,也有想要往上爬的,争着当柳理的狗。 “你们看好场子,别让人在这块闹事。”柳理走到卫生间,给方远回了个电话:“怎么了?” 方远甜甜的声音响起:“想你了。” 这时柳理旁边的隔间传出有人办事的声音,还是两男的,柳理瞬间反胃,干呕了一两声,匆匆推门出去。 等他再拿起电话:“刚刚有点意外,你什么事说吧。” 方远愣了好一会,因为对面的声音,又因为柳理的反应:“突然想起又没事了。对了,你钱还够吗?你最近还去打工吧?” “兼职辞了,等之后再说。”柳理懒散地靠着墙壁,和方远说话。 方远眼睛一亮,他们都知道之后是什么之后,一起到另一个国家之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之后。【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7、流浪狗 方远:“那之后再说,你生活费够吗,我转你一些吧?” “不用,你好好养伤,我有事先挂了。” 柳理看向过来找他的小弟,小弟尚且端正的脸上是猥琐暧昧的笑:“理哥,唐少爷又来找你了。” 唐少爷是他们赌场老板的独生子,性子傲长得好,和方远很像,不对,是和方远装出来的样子很像。 赌场老板虽然自己做些不干不净的生意,但把儿子保护得很好,还将他养出一些天真。 一身小西装的唐少爷在包厢等着柳理,他的脸比方远的更像一个女生,还有些婴儿肥,脸部的棱角柔和,看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少爷。” “阿理,下午你陪我去市中心购物,我给你请假。”少爷不容拒绝、极其自然地吩咐。 柳理没法拒绝:“好的。” 那边方远满意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把系统拽出来,揉捏它触感极好的小幽灵皮肤。 【0087,任务怎么样了?】 【方清崖任务进度九十九点五,柳理九十八,李陵水还在九十五。】 系统被捏到变形,努力看起面板上的字。 对这个进度比较满意,方清崖那边不需要再管,等后续消息传给他,自然而然就会涨到百分百。 柳理这边还需要一些推力。 麻烦的是李陵水,想着怎么攻略李陵水的计划,下一秒他就推门而入。 他衣冠楚楚,少年气糅杂成熟的韵味:“你还需要做些检查,走吧。” 他一把抱起没有任何准备的方远。 被晃了一晃的方远害怕地勾住李陵水的脖子,由于紧张,脸上多了些血色:“你干嘛?” “你能自己走去检查拍片?你说能我就把你放下来。”李陵水又掂量了下手中的人,好轻。 方远怕摔下去,紧紧抱着李陵水:“你好过分。” “哼,有你过分?” 李陵水饱含深意地看了方远一眼,眼底全是不悦。 检查很顺利,但结果李陵水没有给方远看。 他一个人和主治医生交谈,商量后续治疗。 医生:“恶化速度太快,病变区以每天0.1的速度扩散,需要尽快进行手术。” “国内可以做吗?” “恐怕不行,”医生推了推眼镜,为难地看着李陵水,“国内仪器的精细度不够,而且让技术最好的史密斯医生操刀,手术的成功率可以上涨到百分之四十。” “行,安排下个月那边的手术,请最好的一支团队,陈医生麻烦你也一起去。”李陵水思虑了一会说道。 陈医生身为方远的主治医生,无疑是对他病情发展最熟悉的人,请他一起过去,能讨论到更多适宜方远的细节。 “好。” - 方清崖的判决下来了,于此一起出来的是霍骏、李听岚的处决。 霍骏投放危害性药物,作为行凶案的推动者,致使两死多伤,判处无期徒刑以及巨额罚款。 方清崖的判决和霍骏的差不多,但精神科、心理科鉴定后发现他有着家族性精神病史,伴有幻听幻视,他的精神诊断还在继续。 李听岚的前途尽毁,从原来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但在她家族的帮助下,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方正卿身上,她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只想保护儿子的可怜母亲。 与此同时她主动召开新闻会,为自己、为丈夫、为儿子的一切忏悔,她声泪俱下地说着弱小多病的儿子如何让她彻夜惊醒难眠,才会做下错事。 她捐出所有的钱,并且诚恳向方远道歉,希望得到他的原谅,也乞求大众的原谅。 一个尚且算是无辜的母亲,装出的可怜模样击中很多同样善良爱孩子的父母的心。 舆论操纵得好,背后上下打点一番,李听岚不用被关进去,只是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 - 住进了精神病院的方清崖一身洁白的病服,他坐在编织藤椅上,神情温柔地摸索一把银质打火机。 打火机已经很旧,上面布满划痕。 只有最中间的一点铃兰花纹突起能看出它的做工多么精细。 拜托人从乡下换回这把打火机,方清崖便时刻摸索他,冰凉的机身上都沾染了他的体温,他好像在摩挲方远的脸。 方清崖其实第一眼就认出这把打火机是他给方远的。 几年前他过生日开派对,不知道谁送了一把打火机,方清崖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朋友们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个别早熟的已经谈上了对象。 这时霍骏也在,他抽出一根烟,正要点上的时候,打火机坏掉了。 作恶心起的方清崖把打火机丢给一旁安静乖乖吃蛋糕的方远,颇有分量的打火机将他的手打红一块。 方清崖没看到,他说道:“反正你都要当个交际花,现在就学着怎么给客人点烟吧。” 所有人欢乐地笑了起来,做为出身就顺风顺水的少爷小姐,不会觉得别人的苦难是苦难,只会觉得是玩笑,难过的眼泪是他们矫情的证明。 方远还是安静,他顺从地捡起手边的打火机,给霍骏点烟,在灯光下他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眼睛里燃着两束火光。 霍骏抽了一口烟,然后喷在方远脸上,轻佻地抱住方远,像是替方清崖做实了他交际花的身份。 方清崖把打火机给了方远,不知道是侮辱还是敲打,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总之,从那天以后,方远再没有出现过方清崖的聚会,也不再他一起出现。 相反的是,他经常和霍骏一同出现,霍骏每次都会让方远给他点烟,霍骏喜欢小小一个的方远每次都认真给他点烟的样子,很清纯,很性感,很想亲亲。 - 方煜因为方正卿的死而焦头烂额,他有自己的公司,但也因为方家企业的倒塌收到些波及,就算如此,他还是给方远转了好大一笔钱。 帮方煜办事的精英男带着老板的旨意来看过方远一次,他说:“您去y国的手续已经处理好,到那边便会开始手术,后续的疗养老板也全部安排好,五月二十就是您出国的日子。” 方远脸上有点红,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有个朋友要和我一起去,不知道……” “您可以和老板商量。”精英男有点不近人情,不过方远可以理解。 他给方煜打去电话,连轴转两天的方煜接到电话后向后一靠躺在椅背上:“远远?什么事?” “叔叔,我想带一个朋友一起出国。”方远由于害羞和自知麻烦,声音有点小,像是在对长辈撒娇。 方煜同意,他猜的到远远说的是谁,但柳理那个小子可不会乖乖和远远去国外,所以他也不怕远远和他还有什么情感牵扯。 倒是另一个臭小子要麻烦些。 看着桌子上关于方远病情状况以及最好的治疗方法,想到李陵水发给他时,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方煜就觉得头疼。 李陵水要跟着方远一起出国,照顾他、陪着他,而这份极尽详细的治疗方案就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一部分。 他可比柳理那条流浪狗难搞得多。【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8-30 第28章 求收藏 时间过得飞快,方远的身体…… 时间过得飞快, 方远的身体经过稳妥的疗养好了很多,也不会经常性昏厥。 只是一直没见到柳理, 每次打电话给柳理,他都会接,但是说不了多少话,方远就会听到柳理说有事要忙先挂了。 两人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好好说过话。 很快就要到五月二十,越临近这个日期,方远的心就越慌,他频繁地给柳理打电话, 想听听他的声音。 只是柳理还是匆匆挂断,直到一次方远听到了另一个男孩的声音,很亲昵娇嗔地喊柳理的名字,还要他拎包。 方远一瞬间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又像是坠入冰窖。 太阳很大,晒在身上有点热, 方远却只觉得冷, 原来他还是被柳理放弃了,这样也好, 他不会耽误柳理。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也许是病重空闲后就会胡思乱想, 他觉得自己自私,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需要让柳理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和他去国外? 这是对柳理的不负责, 现在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再联想到最近柳理那避之不及的态度,方远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柳理估计早就后悔了,也是,他一个男人, 还是骗了柳理无数回的骗子,有什么脸让人家放弃一切陪他去治病。 方远抬着头,炽烈的阳光让他的眼睛通红,汹涌而出的眼泪往下落,哭到眼睛干涩后,他站起身回房,洗掉了脸上所有的泪痕。 当他处理完一切,病房里多了个李陵水。 “柳理要和你一起去外国?”李陵水问道,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方远微红的眼尾。 “他不去。拜托你点事情,”方远没看李陵水,自顾自地走到窗边,“把那个背包送给柳理。” 他指了指一旁的背包。 都是他前几天不知为何整理出的习题和试卷,很适合柳理的学习进度。 如果柳理还是按照他安排的计划学习的话。 李陵书点头:“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方远想了一会:“祝他高考顺利。” 李陵水就像个工具人,尽职尽责地传递他们关系断裂的信号。 东西顺利送到柳理的那个地下室,李陵水没走远,他还坐在车里。 看着陪小少爷逛完街提前下班的柳理回家,李陵水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柳理的僵硬。 柳理先是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背包,随后才像是想起这个是谁的,打开后发现是一整包十分详细附带讲解的学习资料。 摩挲着手下熟悉的字迹,柳理不得不承认这是方远写下的,而且对方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 满意地看着垂头丧气不知想些什么的柳理,李陵水并不想带话给他,直接走了。 晚上,柳理接到小弟的电话,唐少爷在酒吧喝多,请他过去看顾一会。 本想推辞,但柳理一眼看到背包里露出一角的本子,心烦意乱地应了下来。 小少爷在的是一家清吧,很热闹但也没什么恶心的事。 柳理坐在沙发边上,手里捧了一杯白开水,安静地喝着,时不时看一眼和朋友玩闹的唐少爷。 忽然唐少爷端了一杯鸡尾酒挨着柳理坐下,把他手里的水杯拿走,换了自己的那杯鸡尾酒。 “来酒吧喝什么水?”音乐声躁动,他贴在柳理耳边大声喊话才能让他听清楚。 柳理沉默地啜了一口。 小少爷又去舞池跳舞,柳理因为内心的烦闷,一口一口将酒都喝光了,只是他的酒量太差,一杯下肚就有些晕乎乎。 脚步看似坚定,实则眼前已经重影的柳理走向了洗手间,他没进去,只是靠在外面的墙壁上醒神。 一下没了音乐和灯光的刺激,他空荡荡的脑海又浮现上了方远的身影,想起他的脸他的声音,还有他身上的香味。 为什么他就是要骗他,为什么他要和别人那么亲近? 数不尽的问题驱使着柳理心中涌现冲动,他颤抖着手指,一下一下熟练地拨通那个号码。 没等电话接通,身后传来唐少爷关切的声音。 “柳理你没事吧?头是不是有点晕。” 摇摇头,柳理没让唐少爷碰到他的脸。 对面脸色染上红晕的少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有几分羞怯地问道:“柳理,我喜欢你,你能和我再一起吗?” 柳理生锈的脑袋瓜子运转了一会才理解少年的话,他礼貌拒绝:“抱歉,我不想谈恋爱。” 唐少爷的脸色一下难看很多:“为什么?我条件这么好,还是说你不喜欢男人?” 柳理点头:“我不喜欢男人,我恐同。” 像是抓到某个点,唐少爷眼睛一亮:“俗话说得好,恐同即深柜,你没谈过怎么知道不喜欢男人?!” “你和我试试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柳理颇为头疼地捏捏眉心:“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没谈过我也觉得男人恶心肮脏!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有病!” 唐少爷惊愕地看着柳理,没想到他对男同这么排斥,他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些。 柳理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在他晕乎的眼中,被他大声骂了一通,睁大眼睛看他地唐少爷渐渐和另一个人重合。 他用力握住少年的肩膀,通红的眼中满是责怪和质问:“你们就这么缺男人?见到个男的就要往上爬,脚踏两条船,简直像个j……”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少爷扇了一个巴掌。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和你告白,但现在看来我喜欢你的这个决定并不理智,我的眼光也有问题。” 唐少爷仰着头离开,他的背影细瘦高挑,更加像方远了。 柳理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般无助与恐惧。 等他回过神记起打给方远的电话时,他只看到一通三分钟的通话记录,是给方远的,他接通了。 他都听见了,心一阵慌乱紧张,柳理瞳孔紧缩,胃里开始翻涌。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逃避,柳理不敢第一时间再打过去,他冲进厕所把胃里的所有酒精都吐了出来,脑袋清明了几分才敢打下方远的电话。 第29章 求收藏 方远没接,任由电话响好久…… 方远没接, 任由电话响好久。 满脸麻木和难过,他没想到柳理的真心话是如此这般, 如此伤人,这般嫌弃。 方远到走的那天都没有接过柳理的电话,而柳理被李陵水安排的人牢牢挡在医院之外。 现在变成了他想见方远却再也见不到。 五月二十号,晴天,太阳还是很大。 李陵水往方远的头上盖了一顶自己的帽子,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拎包拎行李, 走进了候机室。 “会难受吗?”李陵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不想展现自己还对方远如此关心。 方远含笑摇头:“经过疗养好了很多。” 正当两人要去检票时,满头大汗的柳理突然冲出人群,来到方远面前。 “远远,我……”他眼眶还是红的,整个人也很是憔悴, 可以看出他这几天都过得很是煎熬。 “柳理?”方远看到他有些呆滞,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谢谢你来送我。” 能在走前再见到他一面, 方远还是很开心的。 看着方远消瘦有些骨感的脸上一抹灿烂的笑, 柳理觉得有些眼热:“我很抱歉。” 没等柳理再说下去, 方远就打断了他:“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打扰你、欺骗你, 之后的一切是我的咎由自取。是我对不起你。” “不!”柳理匆匆开口,眼中的慌乱和害怕都要溢出来,他总觉得方远的话是要彻底和他切断关系,“我等你病好后回来, 我们不该就这么结束!” 方远看着柳理哀求的眼睛,也觉得有一点难过,但只有一点,他扯起一点笑:“不了,我们的开始也许就是错误。” 柳理眼中的一颗泪猝不及防地落下:“你是因为我那些话而说的气话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 方远摇头:“我喜欢的是那个勇敢、莽撞,寡言少语但也会表达自己的柳理,不是一个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想法也不敢表达的懦夫。” 说完,方远率先过了安检,李陵水自然而然地挡在方远后面,隔绝柳理依依不舍的怔怔目光:“劝你不要再纠缠远远。” 他可怜悲悯地望着柳理,像一个成功者看着落魄的失败者。 柳理平静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只是眼角还留着泪痕。 李陵水从钱包中取出一张放了好久的照片。 昏暗的实验室中,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被高了一个头的男生紧紧抱在怀里,男生的手一手撑着少年的头,一手放在少年又圆又翘的臀部。 李陵书在照片上方远脸部亲吻一下:“我们可比你般配。” 看着爱人在别人怀里的照片,再看向眼前对方那挑衅的微笑,柳理克制不住怒火,狠狠一拳砸在李陵水面上,直将那俊美的脸打出青紫的伤痕。 “你无耻!”柳理狠狠咒骂着不要脸,勾引方远的李陵水。 李陵水摸着嘴角的伤,眼中是极深的愤怒,柳理难道不知道他就是靠这张脸勾到方远的吗,打坏了怎么办?! 他也没忍着,一拳回击给柳理,又狠狠两拳锤到柳理肚子上。 等他动作结束,柳理忍痛想要反击时,待命的机场保安瞬间一拥而上分开二人。 看着被架走还不断骂着他的柳理,李陵水终于出了一个恶气,心情颇好的过安检检票登机- 上了飞机,方远心疼地看着李陵水的嘴角,空姐拿来了医药箱表示要帮客人处理伤口。 李陵水礼貌道谢,拿过医药箱递给方远,表面无所谓,其实很有所谓地开口:“我都不知道伤口在哪里,该怎么上药?我不会毁容吧,我这都是为了某人。” 被内涵的方远终于从刚刚的烦闷情绪中脱身,笑着给李陵水青紫破皮的嘴角伤口上药,不过他力道有点重。 “嘶,好痛!”李陵水娇气地喊了一声,可怜巴巴地望着方远。 “痛就忍着呗,毕竟是某人要打架的。” “明明是他打我,你好偏心好双标。”李陵水越说越生气。 方远却只觉得他在撒娇,嘴角勾了勾,手中的力道轻了些。 睡过十个小时,飞机顺利抵达Y国,方远很快就被送进医院做更仔细的检查,检查井结果下来前,他和李陵水住进了附件的一个庄园。 看着像是一个农场的庄园,方远眼中满是好奇和惊讶:“这么原生态。” “嗯,食材什么的庄园可以提供,绿色健康有机,适合病人养病。” “太麻烦叔叔了。”方远不好意思又很是感激方煜。 于是李陵水也就没说这是他母亲的私产,他五岁前都在这里长大。 第一天到达异国,两人很早就休息调时差。 第二天一排家庭医生围着方远,给他测脉搏心跳,随后和营养师商量了一份适合方远的菜单。 “这也太麻烦了。”方远被当做瓷娃娃般摆放在沙发上。 李陵水咬着庄园自产的苹果,一口下去汁水饱满:“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这话一出,方远也只能任由专业人士摆布。 在一连吃了三天带着药味的药膳后,方远实在忍不住,他连水果都不被允许食用,只能吃些他们规定的食材。 受不了的方远直接爬上他卧室外的一颗果树,上面是些青涩的类似小苹果的果子。 方远坐在一根离地颇高的枝干上,拽下一颗就往嘴里放,瞬间涩味、酸味伴随着浓郁的果香注入口腔。 “方远!”李陵水胆颤心惊地看着爬上高树的方远,害怕和怒气一同涌上头脑。 “下来!” 没将李陵水的生气放在心上,方远吞咽着口水,感受这来之不易的稀缺酸味。 李陵水命令佣人抗来梯子,小心地将方远挪了下来,见人下来后,李陵水的怒火彻底爆发,抓起方远的手,把他手心的青果子拍掉。 “你干什么?”方远可惜地看着被扔掉的果子,他还没吃够呢。 “我在做什么?我看我就是多管闲事,你爬这么高就是要找死是吧,摔下来你想让谁救你,谁救得了你?” 骂完对自己身体没有一丝自知之明的方远,李陵水凶狠不满的目光又移到佣人身上:“全部辞掉,没有及时劝阻病患,也没有及时通知我,职业素养统统不合格。” 方远和李陵水爆发了一场争吵,就因为方远的爬树。 当晚,李陵水抹黑走进了方远的房间,不爽地摸着他软软的脸。 第30章 第 30 章 李陵水粗糙的指腹捏…… 李陵水粗糙的指腹捏住方远的鼻子, 沉闷地捏玩他的脸蛋。 被脸上的触感惊醒,方远眯眼看一会才发现是李陵水:“你来干嘛?” 他有些生气, 对李陵水的。 李陵水脸色沉沉,眼中也布满不悦的光:“远远,你听话点,乖一点。” “不,我是自由的人。” 方远从前十几年的生活就一直被要求听话,听老师院长的话,之后是要听方正卿、方清崖的话, 现在他还被要求听话。 他厌恶做一个听话又乖巧的人,心下也涌现出燥意。 方远挥挥手想赶走李陵水:“你是我的狗,要听话也是你听我的话。” “呵。”李陵水冷笑一声,都到这个份上,愚蠢自傲的美人还没发现什么吗? 他强硬地掰过方远背对他的身子。 脸向下压,眼睛对着眼镜:“远远,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现在你可是被我握在掌心的雀鸟。” “你什么意思?”李陵水没接着往下说,把方远抱起, 送进了自己的房间, 换上了自己准备很久的睡衣。 黑色蕾丝, 像是情趣款。 方远抗拒地推李陵水的手,但他的力气对李陵水来说就是螳臂当车, 莹白的身子上拢了一层黑色薄纱。 锁骨以下全被裹住, 但就是透出一股色、情感。 手捏住宽大到随时会往下落的领口,方远眼也不眨地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李陵水。 李陵水笑看着方远这一身杰作,他暧昧亲昵地去抱他:“宝宝,你好美。” “把我的睡衣还给我。” 对面的男人摇摇头, 像是摆弄一个漂亮娃娃般轻易,把方远摆放到他的床上,随后拥着他入睡。 入睡前,李陵水很是用力地吻方远的嘴唇:“你已经是我的了,我怎么对你都是可以的,对吗?” 方远推搡李陵水有力如钢铁箍在他腰间的手臂:“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可以。” 第二天,方远就知道李陵水为什么会态度大转。 新换上来的佣人不再掩饰李陵水的身份,恭敬地称他为少爷。 方远找到管家询问李陵水到底什么身份。 一脸皱纹的白人管家用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少爷的父亲是国内首富,母亲是Y国王族唯一继承人。” 方远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如果李陵水的身份这么了不得,又怎么会出现在玉书高中,还被他欺负了这么久。 李陵水对方远的控制欲愈演愈烈,完全将他当做一个水晶玻璃娃娃,用最华丽的衣服,最周到的服饰、不容拒绝的指令一点点将他变成李陵水满意的样子。 于是,方远病倒了,心中有个新出现的结。 像是生机被抽走的铃兰花,逐渐枯萎。 李陵水端着一杯温水,手里是新送来的药。 方远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暗藏隐忧的李陵水温柔地扶起方远,喂他喝水吃药。 “多谢。”方远就算很是虚弱,身体瘫软,但还是拒绝李陵水的搀扶,自己端过水杯吃药。 自从知道李陵水的身份后,方远便和李陵水很是疏离。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李陵水不懂方远的情绪,只觉得他又在矫情什么,明明他一直都在照顾他,而方远也在他的照顾下身体越来越好。 方远很难过地看着李陵水的眼睛,他水润的双眸藏着暗淡的难过。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他是真的抱歉,也是真的不想见到李陵水,“之后让佣人来吧。” 像李陵水、方清崖这样特殊阶层出身的少爷自然不懂方远心里的膈应和难堪。 他前十几年的大半苦难都是被权贵的私欲而折腾出的,所以他讨厌这些枉顾普通人想法、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 当然,李陵水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他逐渐旺盛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让方远仿佛回到了被关在方家别墅的时候,一样没有自由,一样被摆布。 李陵水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远远,你和我说清楚好吗?” 方远悲悯地望着迷茫的李陵水:“对不起,李陵水,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好像对不起很多人,你和柳理,方煜叔叔,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他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相反他恶毒、神经质。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方远终于有了倾泻心事的心情,在即将病死前。 他说他招惹柳理只是想在新的地方有人保护他,以前是霍骏,虽然霍骏欺负他,但也护着他。 他勾引李陵水是觉得他书呆子,好掌控,他是一个喜欢欺软怕硬的坏孩子,现在也遭了报应。 最后的是方煜,一年多前酒吧的意外是方远一手造成,他故意引着方煜和他们去了酒吧,霍骏对他动手动脚也在他预料中,霍骏拎起的酒瓶是方远塞在他手里的。 一切只是他想摆脱霍骏的控制,就是因为霍骏已经不满此时对方远的掌控,他想更进一步,这令方远恶心、厌恶,于是他推出方煜,成功将霍骏送进去坐牢。 “李陵水,抱歉。”方远说了很多声对不起,他忏悔自己的薄情寡性,和以前的自大。 李陵水在他一声声的对不起中泣不成声,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现在和霍骏、方正卿又有什么不同。 他握住方远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流着热泪的脸上:“我知道我错了,远远你原谅我好吗?或者你不要原谅我,你要一直生我的气,未来几十年都要生我的气。” 方远没想到李陵水会哭,一直以来胸有成竹、像个成熟男人的李陵水会哭,他抹掉李陵水的眼泪:“我不怪你了,我只怪我自己。” 以前他以为李陵书是个普通人就玩弄他的感情,还说要他当他的狗,他何尝不是沾染上特权的草菅人命。 现在他被当成狗锁在庄园。 过去的和现在的矛盾牢牢地哽在方远心间。 致使他一日比一日虚弱,就算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办法医治,而脑中的病变区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抑郁成疾还是身体什么原因,以惊人的速度疯长。 短短几日就达到了危险值。【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0-40 第31章 结尾+新世界 高考当天,柳理拿上…… 高考当天, 柳理拿上背包,方远送来的那个。 里面除了学习资料, 还有方远准备完善充分的考试工具。 他换上校服,安静沉默地进入考场。 当所有学生将考场坐满时,他下意识抬头去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恍惚一瞬,柳理才想起方远去了国外,去治病,他的病很严重。 方远被送进了医院, 那个史密斯医生说他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但现在做手术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病人的心绪太过杂乱,似乎还有心理问题,做不做手术让家属决定。 方煜为此在百忙中飞了过来,他还是坐在轮椅上,风尘仆仆的苍茫样子。 方远看着这个唯一给了他点亲情的长辈出现, 很高兴地勾了勾嘴角:“麻烦你了叔叔。” 方煜摇头, 关心了方远一会后,他又带着一众助理立即去找史密斯医生询问手术的事。 一阵兵荒马乱后, 又只有李陵水陪着方远。 李陵水的心情十分低落, 直直的视线放在方远已经凹陷的脸颊上。 “李陵水。” 他立马回神, 弯下腰倾听方远的需要:“送我去做手术吧,我不想死, 你知道的。” 李陵水眼睛瞬间红透, 但由于最近流泪太多,他此时只觉得眼睛发涩发干,他张了张嘴,发出凝滞的声音:“好, 我们做手术,你会没事的。” 他看着方远眼里的亮光,终于喜极而泣,方远不该像一朵枯萎的花慢慢死去,沉静没有一丝声息。 就算他有一点活下去的意愿都是好的。 目送方远被护士们推进手术室,方煜和李陵水在外面等着,心中忐忑不安。 方煜看出这个小伙子此时的焦急心情,将手里一直捏着、缓解压力的烟折断,方煜和李陵水搭话:“你是远远的男朋友?” “不,我是小三。”李陵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快转正了。” 等方远出来他就能转正,至于柳理,那是谁? 方煜笑了,笑李陵水的自信:“我可不让远远和你这样的混小子在一起,远远就是没见过太多的好男人。” 现在他已经彻底将自己放在了方远的长辈身份上,以看儿婿的目光看待李陵水,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整个手术一切顺利。 昏迷的方远被推出手术室,转入重症监护室。 等待许久的李陵水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有些腿软,他念念有词地说道:“成功就好成功就好。” 李陵水和方煜相视一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就在所有人都在庆幸,畅想以后的日子时,当晚方远没有任何征兆的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就算医生和护士抢救了一个小时,最后也只能宣告死亡。 死了后又在这个世界做为幽灵飘了三天,方远此时坐在李陵水的车后座,他凑近李陵水的脸,却还是没看到他的眼泪,不应该啊。 在他病重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死了后一滴泪都没有,果然是薄情多寡夫,哼。 李陵水去陵园给方远上坟,他的葬礼办的简单,匆匆就被送回国下葬。 这几日才有陆续的消息传出,收到信息的柳理不出意外地出现在了墓碑前,他脸色憔悴,整个人消瘦到不成样子。 “小远,我后悔了,我不该撑着面子,我如果勇敢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李陵水当做没看见他,给方远放下一束铃兰就离开,去了精神病院,方清崖在里面。 他隔着门上玻璃看着疯疯癫癫的方清崖,他身上的病服空空荡荡,像是一具骨架。 方清崖像是身边有着谁一样温柔地笑,温柔地说话:“远远,我真的后悔没有早点爱你,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很久很久。” 李陵水淡漠的眼睛划过他疯傻的举动,垂下眼又走了。 回到车里,满意收到两个任务对象的后悔指标,方远心情颇好,现在就等李陵水了。 李陵水像是累极了靠在车椅上,手盖住眼睛。 两行眼泪猝不及防地从他手下滑出,他沙哑地开口:“方远,我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我就该折磨你、让你一直恨着我。” 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后悔了,真的。” 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方远就被系统带走:【任务顺利完成,得赶着去下一个世界,不然你就被啃光了。】 还沉浸在李陵水的话里的方远悚然一惊,下个世界会吃人?!- 不知名的病毒从海滨的一个实验室泄漏,通过海水飞速蔓延。 病毒具有高传染性,百分百致死率,但死掉的人又会依旧保持躯体的能动性,但充满暴力、嗜血和食欲,会极尽所能得去追活人,啃咬他们的血肉。 短短三个月,丧尸病毒传播到全球,极度的恐慌伴随着无解的病毒传播。 华国境内某个一线城市街头,方远听着耳边的嘶吼声倏然睁开了眼,定睛一瞧,身边起码二十个丧尸! 丧尸的眼珠已经泛白,腐烂的嘴巴里挂满黄水和脓液,动作迟缓坚定地包围住方远。 方远立马在地上一滚,躲过一个丧尸抓来的手,可惜身后又有无数只丧尸。 急促喘息着,方远不止要紧盯这群把他当猎物的丧尸,还有他这羸弱的身体,一点点简单的运动他就气喘吁吁、心慌眼晕,比上一世病重的身体还弱。 眼看他就要被丧尸抓住咬死,一把长刀突然在丧失堆斜出,利落砍断丧尸们的手臂,丧尸的伤口断面没有血流出,只有黄白恶臭的浓浆。 一只健壮有力的手把瘫坐在地上的方远拔起,带离了危险的包围圈。 方远下意识抱住这只手,顺着手臂看上去,他眼前一亮,又一个帅哥,满脸正气刚直,充满男人味。 他一边对抗丧尸,一边关切地问了方远一句:“没事吧?” 方远摇摇头,很乖地被男人抱在怀里,按照他现在走一步就喘,跑两步升天的体质,他还是当个安静的挂坠,才能少添点麻烦。 男人身上多了个累赘,他的攻击速度被拖累慢了一些,但对付这些低级丧尸也是绰绰有余。 方远随着男人的身体一点点往外面空地移动,正当男人解决掉一只眼前的丧尸时,方远眼尖地看见侧面突然冒出另一只移速比在场丧尸都要快的丧尸! “小心左面!”方远话音刚落,男人就把长刀往左边劈去,正好砍下偷袭丧尸的头。 边战边退,两人进入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入口被铁栅栏封住,后面还有十几辆车纵横交错地叠着,阻止丧尸的进入。 男人放下方远,甩了甩长刀上的恶心粘液。 方远看过末日丧尸片,但只有直面丧尸的时候才会觉得恶心和恐惧,他难得的心有余悸,下意识贴在救了他一命的男人身边。 男人是拿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方远,眼前的少年小小一个,看着才十四五,男人不自觉地就把他当做家族里的小辈照看。 “谢谢哥哥。”方远的声音很清脆,礼貌接过水,冲男人甜甜一笑。 男人挥挥手表示小事,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方远,远方的方远。哥哥叫什么呀?” 方远的圆眼还有些稚气,认真地看着男人,正当男人要回答时,门口传出巨大的钢铁碰撞击打的声响。 第32章 伪圣父 方远听着声响全身一抖,有…… 方远听着声响全身一抖, 有点害怕地看向男人。 男人来不及和方远解释,把他往旁边的遮挡处一推, 便拿上长刀谨慎地走向停车场出口。 停车场外的几个神情坚毅的男女把幸存者围在中间,合力对抗丧尸的袭击。 男人从里面推开牢固的铁门,露出一道缝隙,只供一个人勉强进出,将幸存者一个个捞进去,随后走出栅栏,挡在队员面前。 看到队长出现, 那坚实的后背有力地挡在他们前面,救援小队的队员都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男人的实力很强,一个横刀就能把四五个丧尸的头砍下,咕噜噜地滚到地上沾满灰尘。 队员们配合十分默契,不一会就将大半的丧尸处理干净。 几人趁机回到铁栅栏后。 一个娃娃脸男人一边喘气一边看男人:“队长,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柏修齐甩干净长刀上的粘液, 说道:“带了个人回来。” 其他几人惊异对望, 一向只能找到物资、频繁和丧尸贴脸的队长竟然还能捡到一个活人? 柏修齐的运气也是倒霉,出门必遇丧尸, 一天一波小丧尸潮, 三天一大丧尸潮, 此外他也是丧尸的致命诱惑,身边时常有一两只丧尸游荡, 锲而不舍。 静静躲在柱子后面看的方远只能看到柏修齐那鹤立鸡群的帅气背影, 他砍丧尸就像砍瓜一样轻松。 正当方远沉浸在柏修齐不凡的实力中,一直替他警戒周围的系统发现他身后的异样,立马喊他小心。 方远马上觉出后背发凉,危险的第六感疯狂给他发出警告。 他往左一趴, 只见他原来站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只小丧尸,只有成人的膝盖高,它四肢着地,已经腐烂的皮肤让方远认不出这到底是小孩丧尸还是狗丧尸。 这只丧尸速度飞快,眨眼间又伸出尖利的指甲抓向方远的喉咙。 瞳孔狠狠一缩,方远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气抓住了小丧尸的手臂,用了全部力气将它压在地上。 他紧张地看着被抓住后更加暴怒、还即将发出怒吼的小丧尸,方远心中一紧。 在丧尸片中,这类速度飞快或者力气超群的丧尸多半能召唤其他普通丧尸,到时候处境更加危险。 他原本缓慢的心跳开始加速,源源不绝的血液从强大的心脏被泵出,注入肾上腺素,他看向小丧尸的视线无意识凶狠了很多。 突然,方远不知为何感觉到了饥饿,胃腔空空浑身暴躁。 忍受不了的饥饿掌控意识,方远的眼睛变得泛红空洞,他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小丧尸,嘴里的牙齿在他知道的情况下变长变锋利。 小丧尸逐渐畏惧,缩成一团向方远示好。 但下一秒,方远手里的丧尸便被一团白光笼罩,渐渐化成了一团齑粉。 等丧尸全部化成粉末,方远才从饥饿中解脱,眼睛恢复清明,他扶住很饱很撑的肚子。 【完了完了,我吃了丧尸!】 方远有些崩溃,此时他的嘴里好像还能感受到血腥气。 干哕了几声,没想到他是吃丧尸的丧尸! 刚刚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其实他潜意识的想法是吃掉丧尸,用他锋利的獠牙撕扯丧尸的血肉,吸干它身体里的液体。 这让方远想起柏修齐砍下丧尸手臂后,流出的脓液。 极度排斥、恶心的方远才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吃掉”丧尸,但这两种方式都让方远恶寒。 系统飞出来扫描了方远全身,没发现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你的身体符合普通人类的生理指标啊,就是心跳慢了些。】 方远不信,要是他不是怪物,他为什么会对丧尸产生食欲,那可是丧尸! 再回想一遍刚刚的举动,方远又有点恶心,捂住饱饱的肚子,就能想起这是他吃掉丧尸换来的饱腹,瞬间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竖起。 系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怎么排斥,不过它宽慰一时心灵脆弱的方远:【只是吸收了一团能量,没事的没事的。】 方远干哕地眼睛红红,很可怜地问系统:【真的?】 【真的真的。】 见方远停止了呕吐,系统赶忙说出这次的任务:【老规矩,三个任务对象,最后拿到一句“我后悔了”,有没有信心?】 【有。】方远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缓了片刻才问:【任务对象是谁?】 系统绕方远飞了半圈,正对着外面勇猛的柏修齐:【第一位,主角攻柏修齐。还有两位还没登场。】 方远没想到这就遇到了第一位任务对象。 【这次你的人设是伪圣父,你懂吧?】 【懂,最爱口头说爱天爱地爱世人的伪圣父,擅长慷他人之慨,行自己之便。】 末世里的伪圣父,虚伪做作,看似善良,其实做的每一步只会给团队带来灾祸。 末日先杀伪圣父、伪圣母。 方远一眼瞟到柏修齐的长刀,脖子一凉,要是他的伪圣父太遭人烦,不会被柏修齐一刀砍了吧? 【对了,大致的剧情给我一份。】方远觉得这玩意还是有点用,虽然用处不大,而且还有很多隐藏的剧情,但在大事件、大方向上它还是很准确的。 【晚上给你,我去主系统仓库里翻一下。】说完,系统就又进了方远的意识海。 方远总觉得系统说翻,更像是在说另一个字-偷。 将这事放下,那边搜救队已经全员安全回来。 方远眼睛一亮,从柱子后面蹭蹭地出来,黏到柏修齐面前:“哥哥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围着柏修齐的队员都打量着眼前的矮冬瓜,看样子才十四五,这么小?还喊哥哥? 柏修齐对方远没有很大的热情,用着和对其他幸存者一样的态度对他,但方远很是腼腆害怕,只敢跟着柏修齐。 在其他队员的搭话下,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有高大男人出现的时候他才会站起来,一双眼睛濡慕信任的看着柏修齐,亦步亦趋地跟着。 直到柏修齐觉得不耐烦,出声让他离开或者给他做出吩咐时,方远才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第33章 求收藏 “队长,你这是捡了个跟屁…… “队长, 你这是捡了个跟屁虫啊。”娃娃脸杜文乐一脸看戏地揶揄着队长。 柏修齐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冷声道:“点好物资, 下午再出去一趟。” “啊?!”搜救队队员一片哀嚎,哪有队伍的工作力度比他们还大的! 早出晚归,堪比末日前的996- 不远处坐着一群被救回来的幸存者,每个都是死里逃生的落魄模样,心神不定、胆颤心惊地缩在一起,要不是有柏修齐这支队伍的救援,他们每个人都离死不远。 “城里派来的车什么时候到?”柏修齐看看那堆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幸存者, 看了眼手腕上特制的表,显示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快了,应该十二点前能把这批幸存者拉回去。” 另一个短发女人方寄云负责搜救队和安全城间的联系。 “那他怎么办?”杜文乐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口齿有点含糊地问道,手还一直戳垂着头的方远的脸蛋,软软的, 滑滑的, 像一颗刚煮好的水煮蛋。 杜文乐吸溜了一口带着甜味的口水。 方远小幅度地躲着杜文乐不安分的手指,有点不高兴地翘起嘴。 柏修齐拍开杜文乐的手:“别乱碰。” 没有队长怜爱的杜文乐可怜巴巴地捂着印了一个巴掌印的手背挪到角落种蘑菇。 修理了队员的柏修齐转头去看方远:“送你去安全城, 没有丧尸。” 方远连忙摇头站起, 紧紧贴着柏修齐, 他认真看着柏修齐:“我想跟着队长哥哥,我不会拖后腿的。” 柏修齐很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看他这弱柳扶风的小可怜身姿, 恐怕连最低级的丧尸都跑不过。 见他执意要把他送走,方远的眼眶里瞬间凝聚起眼泪,眼睛红红地像一只兔子。 “哥哥,你让我跟着你吧, 我吃得很少,我会帮忙干活的。”方远眼泪自然而然地落下,“之前我哥哥为了保护我出去找物资,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不想队长哥哥也这样。” 看出柏修齐吃软不吃硬的方远变着法地软化他的心。 终于,柏修齐松口了:“你能留下,不过要听指挥。” 他绝不承认自己心软,只是,只是队里太闷,多一个吉祥物而已。 他们队里一半队员都是被搜救队救下后再入队。 于是他们对方远的存在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和反应。 只是暗暗谴责下队长,这么小的孩子还要留下压榨,简直是冷血。 然后又去找方远摸摸揉揉捏捏他舒服软乎的小脸蛋。 十一点半,两辆武装过的客车出现,带走了所有的幸存者,他们没有方远的别有用心,可不想在这丧尸堆里再待下去。 度过最热的几个小时,下午三点半,搜救队再次出发。 方远被队员们善意地争抢拉到自己的小分队,但看着他望向队长那闪闪发光的小眼神,就知道他的“梦中情人”是谁。 方寄云还挺喜欢这个同姓的孩子,颇为热情善心地说道:“队长是招丧尸体质,他能解决丧尸们,但你恐怕不行。” 听此,方远小脸上立马露出为难,当然不是因为跟着柏修齐会有危险,而是怕自己拖累柏修齐。 正想遗憾和柏修齐分开的时候,柏修齐开口,声音很沉稳:“你和我走。” 那个你,指的是方远。 喜出望外的方远脚步急促地追上柏修齐:“谢谢队长哥哥愿意带我。” 看着方远脸上灿烂的笑,柏修齐也露出一抹笑,有点怪让方远心里发毛。 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这么正直的队长哥哥怎么可能有问题。 一共三辆车,柏修齐和方远一辆,方寄云带着的小分队一辆,杜文乐小分队一辆。 “保持通信,十五分钟汇报一次情况。”方寄云不厌其烦地嘱托,尤其是对杜文乐:“你别嫌省事儿。” “云姐我知道的,你都讲八百回,特意提点我一千回了。”杜文乐不咸不淡地和方寄云拌着嘴,随后三辆车从停车场外出发。 坐在副驾上,方远摸摸这辆独属于柏修齐的车,举动里满是喜欢:“队长哥哥,你的车好帅。” 柏修齐心里对这小子的识货很满意,面上却是不显:“我是柏修齐,你叫我柏哥就行。” 队长哥哥,总觉得陌生里透着亲昵,亲昵里透着隔阂,总之很怪。 “好的,柏哥哥。”方远勾唇一笑,选了一个更亲昵的称呼- 驾驶一个小时,柏修齐一路绕过阻塞的公路,带方远到了一片郊区。 方远略带迷茫地看着这一片空旷的地方,解开安全带下车。 “拿着。”柏修齐抛出一把开过刃,但款式比他的长刀简单很多的基础款长刀。 方远不太熟练地接过飞来的刀,在握上刀把时,他下意识握紧,摆出一个不太常见但很专业的起手式。 眼一转看到旁边的盯着他动作的柏修齐,方远手里的刀顺势一划,像是随便的摆弄武器。 虽然动作很快,柏修齐却也是看出了方远似乎学过刀法。 他上前走到方远背后,环住他的身体,手贴手地教方远摆出另一个姿势,更适合他这样力气小的孩子用巧劲。 一边教,他一边问道:“练过?” 被环住的方远身体微微一僵,很是忐忑的样子:“小的时候哥哥教过,柏哥哥我不是故意装不会的。” 什么不对劲都推到那不存在的哥哥身上,远远,你简直是个小天才,方远心里骄傲地夸着自己。 看着方远落寞垂下的眼睛,脸上难过的情绪,柏修齐心下懊恼,恐怕是提到方远的哥哥,他再度伤心了。 “没事。”他很仔细地教了方远几招,对付一些零散的低级丧尸足够,既然方远要跟着他们在丧尸区做任务,那多少也得有点防身的本事。 觉得方远学得不错的柏修齐很快放开了他,指了指不远处被木围栏挡住就走不过来的蠢笨丧尸:“你去试试。” 谁去?去干什么?试什么东西? 看着那不少于五个的丧尸,方远又回头看了眼柏修齐,只见男人很是信任地给了他加油的信号。 握紧手里的长刀,方远深吸一口气,其实他不是怕丧尸,而是怕自己又突然会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食欲,在柏修齐面前给他上演一出人吃丧尸。 但好在方远磕磕绊绊总归是顺利地砍下五个丧尸的头后,他那诡异的食欲都没有出现。 他扬起灿烂的微笑,漂亮精致的脸上粉扑扑的,还布了一层薄薄的汗,迎着阳光,冲柏修齐喊道:“柏哥哥,我成功了!” 柏修齐满意地勾唇,还算聪明厉害,那留下他就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随后两人才开始正式的搜寻物资。 由于柏修齐的倒霉属性,队员也不指望他能找到什么幸存者。 于是柏修齐的主要任务就是搜物资和清理丧尸区。 进入公路边的加油站便利店。 柏修齐先让方远在车里等,他进去清理丧尸。 方远乖乖等着。 没过三分钟,柏修齐来接方远进去。 走在血污遍布的地板上,方远又贴近了柏修齐一些。 这里的电力照明系统还没有完全损坏,柏修齐进来的时候就打开了灯。 方远忙前忙后像个小仓鼠一般帮柏修齐搬物资,成功获得柏修齐的摸头杀。 等回去的路上,他们遇上了另一支队伍,方寄云的小分队。 他们此时在一座大桥上,报废的车将宽阔的道路堵得严实,只有一条小小的被人为清理出来的车道。 而在车道的对面,则被一伙人重兵把守。 柏修齐将车开到方寄云旁边:“怎么了?” “队长!”几个队员立马站起看向柏修齐。 方寄云:“挡路的就是一伙强盗,要我们交出三分之二的物资做过路费。” 柏修齐:“绕路呢?” 方寄云:“原先的路涌上了一波丧尸潮。” 另一个队员激愤地说:“我看到就是他们故意把丧尸引到那条路上的,他们故意开着挂了生肉的车在附近绕了好几圈,吸引到足够的丧尸就往那条路上开。” 听此,柏修齐拧起了眉,他们这支可以称得上末日一流的队伍也不敢贸贸然对抗一大波的丧尸潮,要是有不知情的队伍误入那条公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方寄云说:“正在和他们交谈,能不能少出些物资。” 柏修齐摇头:“出了东西他们只会得寸进尺,现在将丧尸引诱到必经路,以后还不定会做出什么。” 他很有远见,已经看出他们的野心和贪婪远远不止在这座桥上。 “去找他们的领头人,就说我有一桩买卖要和他们谈。”柏修齐让方寄云安排一下。 他坐回车子,方远问道:“他们很坏吗?” 柏修齐点头又摇头:“从生存角度出发,他们无可厚非,他们清理了这座大桥上的障碍物,使得车辆可以通过,那获得适量的报酬没有错。 但是他们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生意而切断另一条生路,这极有可能害死很多的人,那便是错。” 方远似懂非懂地点头,默默地想了好一会。 柏修齐见他这沉思的样子好笑,便也不打扰他。 没过半小时,方寄云就和那边搭上话,对面也同意和他们商量下“生意”。 第34章 求收藏 对面自称劫车党,而老大是…… 对面自称劫车党, 而老大是一个很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 传信过来,他们只允许柏修齐一个人过去。 于是柏修齐把方远留给方寄云, 自己开车到了桥对面。 方远有些担心:“寄云姐,柏哥哥不会有事的吧?” “不会,”方寄云捏捏方远的脸,每个人对他都像对自家的小孩,“队长的实力很强,他之前当过兵,参与过联合国维和和反恐行动。” 方远很感兴趣地看着方寄云, 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再说一些。 于是她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队长其实很热心肠很好的,末日前他收养了很多流浪猫狗和战场上退役的受伤军犬,用自己大半的工资抚养这些动物。” 这时她注意到方远疑惑的目光,不解的方远问道:“猫狗和军犬是什么?长什么样呀?有我好看吗?” 歪着头静静等方寄云解答。 方寄云心里闪过一抹异样,但看着方远清澈的眼神,她又把怀疑放下:“很可爱的动物, 和方远一样好看。” 方远眨眼间露出好看的笑:“那柏哥哥也一定会收养我了。” 方寄云已经觉得这个孩子恐怕脑子不大好, 是病例层面的不大好,并没有骂他, 这令她对方远更多了些心疼。 没过多久, 就像方寄云说的, 柏修齐实力很强。 桥对面颤颤巍巍跑过来一个浑身发颤的瘦弱矮小的男人,他畏畏缩缩地表示可以过桥了。 方寄云带上方远、队友还有瘦弱男人, 将车开向那条不宽的小道。 方远看着眼中满是惊惧的男人, 他身上看起来没有伤口,没有血迹,更不像是被打过的样子,那柏修齐是怎么做到让他这么害怕的? 对那个男人越发好奇, 方远抑制不住想见到柏修齐的心,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方远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方向立马低下头,一种饥饿感缓慢从身体深处蔓延。 他嗅闻着身边的血肉味,每个人对他的吸引力不同,在意识还清晰的时候他分辨着区别。 这辆车里他最想咬,或者吃掉的是方寄云,她有着蓬勃的绿色生命力,很清爽。 其次是后面和同伴打闹的一个队员,他的体格和队友相比更为高大健硕,是一股麦子的香味。 其他的味道平平,方远闭上眼一点点动着鼻子,他甚至闻到了远处的丧尸味道,和其他队友一样的白米饭味。 突然他的嗅觉被一股很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裹挟、袭击,极深刻有力地勾着方远的食欲:“吃掉他吃掉他!一定要吃掉他!” 方远脸上身上瞬间冒出许多冷汗,原本已经隐隐得到平复,重新缓慢跳动的心脏再次剧烈,他捂住心口。 【系统系统,我这什么情况?食人魔也没我饥不择食的!】可惜系统去翻主系统的仓库,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也没人给方远解答。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异样,已经饿疯了的方远瞅准自己的手臂,安静又决绝地啃了下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了一大块肉。 等胃被填满,混沌的意识回归时,方远还是双手抱住自己,在座位上缩成小小一团,他手臂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 恢复成原样的小臂细白光滑,方远摸了摸手臂,突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视线。 看过去,是坐在他边上的那个瘦弱男人。 见这个啃自己手臂的怪物发现了他,男人又颤抖了起来,惊惧到极限的他失声瘫软,只能无力绝望地瞪大眼睛看向方远。 方远略微抬起头,他散发着异光的眼睛被碎发遮出一片阴影,像是被黑暗笼罩。 这让男人更能看清他眼睛里的诡异的光,没有人性的凶狠强大兽类的猩红色光。 方远平静无波地和男人对望。 最后在他的视线里伸出鲜红的舌头,将嘴唇上残留的血渍卷进嘴里。 他对着男人微微一笑,上半张脸不动,只有嘴角牵扯的一个诡异微笑,好像在说:“被你发现了,那就只能吃掉你了。” 成功把男人吓昏过去,到昏过去前,男人都没有一声尖叫。 谁也不知道车上的这一个插曲。 方远悄悄解决了吃饭问题,可这也不是办法,他心里发愁,自己的肉虽然能吃,而且还可再生。 但那股饥饿感只是被暂时压抑,他总感觉会再次被饥饿控制,到时候他要是意识昏迷,直接吃人了怎么办? 忧心忡忡的方远还在深思时,一行人已经过桥,柏修齐推开车门,就看见方远团成一个,脸上皱皱的,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柏修齐出声打断沉思者的思考:“小远在想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方远彭的蹿起,头直接撞到了坚硬的车顶,就算疼痛,他还是一脸惊惧害怕地回头,直到看到柏修齐才亮起眼睛。 见自己吓到方远,柏修齐瞬间后悔刚刚开的这个玩笑,他把方远牵下车,宽大温热的手掌包住方远的脑袋,一寸寸地摸过去,确保没有鼓包。 柏修齐皱眉拧唇,懊悔地说道:“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方远甩甩头:“没事的,柏哥哥。” 方寄云去处理被柏修齐处理过的劫车党,他们不负自己的名字,生存区域是由一辆辆豪车堆积起的。 那个肥头大耳的老大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没有呼吸,整个人面目全非,糟糕异常。 其他人个个抱头像个鹌鹑般蹲在地上,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和趾高气昂。 他们掌握了这条唯一能过的路,还有很多枪支弹药,如果有人要强闯,也得掂量下双方实力。 这也令他们能抢到的物资越来越多,物资越多他们能抢劫到的队伍也越多。 而柏修齐不同,想着刚刚的一幕,瑟瑟发抖的劫车党成员越发小心翼翼地缩起来。 柏修齐一进来就被他们老大肥龙打量了一番,肥龙也不大看不起这个只有一张好脸的男人,当即打算把人扣下,让他们的队伍拿更多东西来赎人。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操作,当然拿到东西后是撕票还是其他的用途也是他们说了算。 就在他们懒散地靠近柏修齐打算绑住他时,一条火龙突然从男人指尖冒出,咻地一下飞进肥龙的嘴巴,然后在他体内飞窜。 肥龙是被那条火龙活活烧死的,还是从脆弱的体内烧到体外。 他死前掐住喉咙,怒目圆睁地瞪着柏修齐,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咽了气,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见识到柏修齐的恐怖和心狠手辣。 他们眼下就是死掉的老大,一分钟前他还很是独断蛮横地下达命令,下一秒就死掉,离得近的人甚至透过他身上较薄处的皮肤看到下面熟透了的肉。 几个饿坏的劫车党下层人员,望着那熟透的肉直了眼,偷偷摸摸舔舔嘴唇,但更多的是害怕,对柏修齐的害怕- 方寄云出来问柏修齐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柏修齐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作恶多端,他在方寄云来之前在里面看过一回。 这些人绝对动过人肉,死的活的不知道,但在不远处的一个坑里埋着几具人类的骨头,有男有女,被煮过的骨头上遍布人类的齿痕。 这也知道他们有多丧心病狂。 明明这才末日第三个月。 他看了眼方远,怕他害怕,靠近方寄云小声说:“后面百米内有个人骨坑,把人带过去埋了。” 这意思就是都杀了。 也许很残忍,但留下这群毒瘤将会造成更大的灾祸。 而且少了这群人的引诱,原先那条路上的丧尸也会渐渐散去,来往的行人也能自由出入这座大桥。 谁知道方远耳朵灵得很:“所有人都要死吗?万一有好人,没有害过人的好人也死了不是很可惜吗?” 他的想法天真童话,人以群分,也许有人没吃过人肉,却也是放纵欲望滋生冷眼旁观的帮凶。 方远见柏修齐一脸不赞同,他连忙说:“总会有好人的,好人不能死。” 他冲进劫车党一众人在的地方,一个个问:“你有害过人吗?” 生怕死掉的人立马摇头,痛哭流涕地喊道:“我们都是被肥龙逼迫的,都是他让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想,人也是他吃的!不关我的事!我错了我忏悔我对不起他们,求你救救我!” 很单纯的方远信了,他又赶忙跑到柏修齐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求情:“柏哥哥,他们说他们没害人,都是被一个肥龙逼的,他们还道歉,放过他们吧。” 他只以为他们说的是真话,又真的在忏悔,不懂谎言的方远犹如圣经中的圣父,希望能救赎世人。 方远充满希望和恳求地看着柏修齐,最终柏修齐叹一口气:“调查下他们那些人害过人命,没有的我们带走。” 方寄云皱眉想劝说柏修齐不能因为方远的恳求就对那些刽子手心软。 但触及柏修齐的目光,她就闭上嘴去执行柏修齐的命令。 末日前方寄云是心理学家和微表情专家,凭专业知识,每一个撒谎的劫车党成员都进了土坑,剩下的严加看管塞进了车子里,一同带回地下停车场- “队长带回这么多幸存者!”比他们早一步回来的杜文乐没想到他们两辆车出去,会有四辆车回来,并且车里都坐的满满当当。 方寄云把绑着劫车党人的绳索丢给杜文乐:“是一伙劫路匪,这些是没害过人命的,考察几天再放出来。” 杜文乐皱起眉头,他的想法和方寄云一样,这么不稳定的因素队长怎么会带回来? 他们队长是正直正义,可以称为人类英雄,可也不是什么滥好人,啥样的烂人都会带回来,他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但现在,原则好像被打破了。 杜文乐隐隐不安地看向回来后忙前忙后给柏修齐搭手的方远。 第35章 第 35 章 方远力气不大,搬了…… 方远力气不大, 搬了一会东西头上就满是汗珠。 柏修齐看了一眼就让他去休息,正在搬一箱饮用水的方远摇头:“我可以的, 要付出才有收获,我不能吃软饭。” 柏修齐挑眉,呆呆笨笨的方远还知道什么是吃软饭? “行了,你去休息。” 一把抓住方远瘦弱颤抖的胳膊,强硬地又轻柔地把人推到一边,柏修齐单手拎起一箱,单肩扛起两箱摞在一起的矿泉水箱, 十分轻松地摆放到货车里。 方远眼睛闪闪地看着柏修齐鼓起的肌肉,被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遮住,却遮不住肌肉的完美形状和澎湃的力量感,露出的手背上是暴起的青筋,好漂亮。 不用方远的帮忙,柏修齐不花半小时整理好了所有物资, 方远看直了眼睛, 很是迟钝地被闲下来的柏修齐摸头。 “走吧,去吃饭。”柏修齐带着方远走到吃饭的地方。 简易可拆卸的灶台在最中间, 旁边是一圈席地而坐的搜救队队员, 见队长带着吉祥物过来, 纷纷打了个招呼,推推搡搡地挤出两个空位留给他们。 他们坐下, 方远耸动鼻子闻着食物香味, 好香好辣的味道! 灶台里的是火锅底料煮方便面,化开的牛油底料很香,加入方便面、丸子、青菜,和末日前的火锅也没有区别。 每个人都很期待这份豪华大餐。 方远也是, 于是在做饭师父给他打了一碗后,他也顾不上烫,挑起一大筷金黄喷香的面条放进嘴里。 鼻子闻的好香,吃起来肯定更香。 方远感受着口腔中面条湿滑软糯的触感,汤汁略微粘稠但很顺滑,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可是?方远舌头动了动,为什么他尝不出味道? 他味同嚼蜡地咽下嘴里满满的面条,像是在嚼橡皮泥。 不信邪地直接喝了一口看着就很咸辣的面汤,可惜还是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 仿佛喝了一口热水,还带着诡异的粘稠触感。 这感觉瞬间让方远头皮发麻,硬撑着一根一根吃掉小半的面条后,他实在咽不下去,只能捧着碗,有些羡慕地看着旁边大口吃美食,一脸享受的众人。 柏修齐注意到了方远,他正要开口问方远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重新给他做一份。 在方远另一边杜文乐大咧咧地盯上方远的碗:“小远是不是吃不完,哥哥帮你解决。” 他正要把方远的碗拿过去,就被正义的队长制止。 “不要抢小远的饭,要吃自己去装。” 被队长一训,杜文乐就怂怂地走了。 听到杜文乐的话,方远惊喜地看过去,就要把碗递过去,能有人帮他处理掉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柏修齐的话一出,他也不好叫回郁郁离开的杜文乐。 柏修齐说完杜文乐,看到碍事的人走远,他低下头问方远,声音轻柔地问:“不合胃口吗?” 方远脸蛋红红,有点不好意思:“吃饱了。” 他还补了一句:“很好吃。” 初次撒谎的方远低垂着眼睫,不敢直视柏修齐的眼睛。 柏修齐也没怀疑方远,很自然地把方远的碗拿过,接着吃了起来。 方远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睁大眼睛看柏修齐吃他吃剩下的面,他拉住柏修齐拿筷子的手,着急开口:“我吃过的,面脏了!” 杜文乐吃脏了的面没事,但柏修齐怎么能吃脏掉的面,怎么能吃沾到他口水的面! 柏修齐没想到这个小孩会这么有趣,他空出一只手捏捏方远的脸:“没脏,很干净。” 对于方远来说很多分量的面,在柏修齐嘴里也就三四口解决。 每人清洗自己的餐具,柏修齐则是帮方远一起洗掉,他口中是说:“这个碗我用了,那就是我的,自己的东西自己洗。” 于是方远又只能在一边看着柏修齐干活。 他动作干脆利落,动作简洁有力,方远看着那一双修长的手浸入水中,抬出水面时,晶莹的水珠在他手指间低落、滑过,透出皮肉间的白粉色。 “走吧,去睡觉。”柏修齐的手特意没有完全擦干,贴上方远的脸蛋,结果摸到一手灼人的热度。 拧眉,柏修齐站住脚步,目光转为担心,手移到方远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方远急忙忙拉下柏修齐的手:“不是不是,只是有点热。” 冲着柏修齐一笑,看方远依旧元气的笑,柏修齐也放下心,没生病就好,要知道在末日生病,那基本就宣告了死亡。 地下停车场里的空间很大,但用来睡觉的地方也就只有车上,那些因为末日到来而被舍弃的车被拆下靠背,和车椅组成了一张简易的床,一辆车起码可以躺下两个人。 虽然“床板”很膈应,但关上车门后的密闭空间给幸存者们很大的安全感。 方远没有和柏修齐睡一辆车,但彼此的距离并不远。 柏修齐递给方远几个面包:“你晚上吃太少了,别饿到。” 随之关上方远那辆车的车门,柏修齐回到自己那边,准备休息。 暗夜并不寂静沉默,时不时传来的丧尸嘶吼声让还没有熟睡的人随之一抖。 柏修齐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在思考丧尸的问题,今天遇到的丧尸明显比昨天遇到的速度更快,而且出现的速度型丧尸更多,也就是说丧尸在进化,那人类的生存只会更加艰难。 百公里之外的明珠酒店,一只浑身血污的丧尸爬上百米高的天台,耸动鼻子追捕空气里的气息。 没有一丝光亮的浑浊白色眼珠竟然能随之转动,最后寻找到一个方向。 他从天台一跃而下,落到半空时,他身后伸出黑色破烂骨翅,不甚熟练地扇动,朝那个方向而去。 他飞走后,那一整栋楼以及附近三百米内都是一片死寂,只有一地被开了天灵盖、缺了脑子的丧尸尸体。 方远捧着几个小面包,确保柏修齐没有注意到他,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来到劫车党一伙被放置的地方。 作为考察人员,他们并没有床睡,只被允许围着柱子睡在墙根。 方远还从做饭师傅那里要来了不要了的面汤,一同搬到了劫车党附近,给他们喂吃的。 这些人也就十个,每个都没精打采地垂着头,当问道火锅那鲜香的味道,立马来了精神。 第36章 难度 方远用小碗舀着面汤,给他们…… 方远用小碗舀着面汤, 给他们一人喂一碗,又鲜又辣的滋味瞬间让饿了一天的人活过来, 更别提之后还有香软的小面包。 由于人数过多,一人也只有一口的量,但这也令他们很是珍惜。 最后方远走到一个瘦弱男人边上,正是白天被方远吓晕的那个男人,他一连昏倒了现在。 方远轻柔地拍醒他:“大叔,吃点东西。” 男人悠悠转醒,眼前就是昏迷前的那个吃人怪物。 就在他又要昏过去时, 方远微微一笑:“吃东西。” 他目光下移,在他白皙的手上端着一碗红色的看不出东西的汤,人血,这绝对是人血! 眼前的人和劫车党一样丧心病狂,想起他昨天不喝人肉汤时,被肥龙一伙揍的那一顿, 瘦弱男人又感到肋骨隐隐作痛。 他双手被绑, 只能看着方远把汤灌入他的嘴里。 我喝了人血,还带着温度!瘦弱男人一阵绝望,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唇齿间的香味, 他歘地睁开眼睛, 火锅汤! 越发饥肠辘辘的他怯怯看着方远,原来人家没给他喂人血啊。 方远往他嘴里塞了最后一点面包, 手指放在嘴唇上轻嘘一声, 很有深意地看着男人。 瘦弱男人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不出。 其他人只以为方远不想被人知道他来送吃的。 人堆里一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却觉得不满,都能给他们送吃的,为什么不能给他们解绑? 而且才送这么点东西, 不就是要虐待他们,等他们像个狗一样效忠吗?! 但当方远的眼神扫过来时,三角眼男人立马堆起讨好感激的微笑。 方远很快走了,只有残留余香的一点火锅味和嘴里的咸味告诉他们真的吃了东西,还是末日里最难有的火锅,虽然只是汤- 第二天,柏修齐宣布前往下一片区。 坐在柏修齐的副驾上,方远问道:“柏哥哥,队伍是有什么任务吗?” 柏修齐边开车,边回答:“我们是希望安全城的搜救队,这次出来是接了一个长期任务,要在Y省找到一位生物病毒学博士。” 方远:“那个博士很厉害吗?” 柏修齐:“很厉害,有他就有可能结束末日。” 而这个博士消息最后一刻是出现在Y省。 方远眼睛一亮:“那他真的好厉害啊,不过我觉得柏哥哥最厉害!” 他的话夸得柏修齐嘴角压不下去,一直维持着好心情。 昨天他们搜了Y省的东区,也是丧尸最少的区域,但南北西区就不一样了。 Y省沿海,它是最先沦陷的城市之一,他还是一个极度繁华的城市,人口密度堪称全国第一,于是这种程度下,丧尸数量更是恐怖。 通过昨晚的猜测,丧尸还会进化,那越晚搜索便越危险,乘现在丧尸还很迟钝笨拙的情况下,越早搜索越安全。 此次他们要去的就是丧尸密度最大,末日前是商业CBD的西区- 柏修齐还在开车,系统却先回来了。 方远听着脑子里叮咚一声,系统给自己整了个华丽的回归:【宿主我回来了!】 方远整理动作,像是靠着椅背睡觉,其实在和系统说话:【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有太多问题要问你了。】 【什么问题?】 【原主到底是什么情况,昨天我差点就吃人了!】 系统掏出一本小说,还是方远熟悉的粗制滥造。 封面是《末日求生:势均力敌的爱与被爱》,方远在脑子里翻着书。 大概就是一个末日实力第一的人类英雄和一个安全城的掌权者同肩作战,共同维护着人类最后一片净土,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的时候,他们相守相爱。 多么缠绵悱恻、激动人心的故事。 如果小说里不是拿方远祭天的话。 在小说中,方远是人类英雄的初恋,但他也是个炮灰,在很轻易的一场丧尸潮里死翘翘,死了之后连骨头都找不到,而之后就开启了主角们的恋爱。 同时方远还是反派博士的白月光,因为方远的惨死,反派黑化,妄想让所有人类都变成丧尸,但这个计划也被主角掐灭,最后他只能被关在实验室,老老实实地研究丧尸疫苗。 方远想点烟,果然他还是炮灰啊。可是他翻到最后也没解释他这奇怪到诡异的体质是怎么回事。 这时系统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从主系统那里偷听到,他说你上个世界结束太草率,这次给你提高难度,算是惩罚。】 方远几乎要呕出一口血,草率是他能决定的? 如果不是就给他流了那么点时间,他哪会匆匆结束,方远疲惫颓丧问道:【难度加在哪里了?】 【你自己就是难度。】 方远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系统还是那个系统,小废物果然是小废物。 只能靠自己,方远开始整理原主十分杂乱的记忆,原主的记忆碎得跟被狗咬过一样,他人设的维持都是靠一些碎片混合他高超的演技才能勉强过关。 整理了没三分钟,方远就感觉到了头痛欲裂,但他也从记忆里提取到一点点有用的东西,原主从小在一个封闭的地方长大,他的玩伴是一个比他小一点点的小孩- 方远缓过头疼的时候,柏修齐也停了车。 照例他们了找到一个落脚点,柏修齐抬头看着眼前五楼酒店,自己率先带队,杜文乐断后。 他长刀飞舞,将扑过来的丧尸解决干净。 杜文乐将身后跟过来的丧尸用消音手枪爆头,他的准度很不错,几乎一枪一个。 大半的丧尸被柏修齐清理干净,剩下的房间由多人组队一起清理,务必不能留下一只。 方远在清理队伍中也努力扛起自己的素刀,动作没有柏修齐那么利落,甚至会因为力气太小而将刀卡在丧尸脖子里。 就在丧伸长尖利指甲要去抓方远时,柏修齐从侧面闪过,单手握住刀把,狠狠用力削掉丧尸的脑袋。 “记住教你的,再来。”到这时候,柏修齐更像一个教官,严厉地纠正方远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的指导下,方远逐渐熟练。 第37章 圣父与慈悲 在又一次顺滑砍下丧尸…… 在又一次顺滑砍下丧尸的头后, 柏修齐奖励似的摸出一块巧克力,撕掉外包装塞入方远的嘴里。 只能闻到巧克力香吃不出巧克力味的方远有苦难言, 面上却还是开心地冲柏修齐笑:“谢谢柏哥哥,这是什么呀?” “巧克力,好吃吗?” “好吃,好香好滑,甜甜的。” “下次再给你带。” 酒店不算大,但对只有十几个人的团队来说,还是人手不足, 于是在柏修齐的同意下,劫车党的人被松了绑,拿上钢管、棒球棍之类的武器一起清理。 方寄云眼神很有压迫感地看着这十个人:“丧尸清理不干净,害得可不只是我们队的人,你们也不想晚上睡觉突然有只丧尸扑出来,往你的细皮嫩肉上来一口吧。” 这话一出, 十个人也不敢动歪心思, 而且他们也见识过他们队长柏修齐的诡异力量,他们都怕被活活烧死。 暂时收拾出几个可以住人的房间后, 一间房安排了至少两到三人。 而在方远的百般哀求下, 柏修齐松了口, 表示他可以和方远一个房间,他只以为方远是缺少安全感, 需要一个靠谱信任的长辈陪着。 为了晚上的安全, 柏修齐安排了人轮休巡逻,他和一半的队员负责上半夜,杜文乐、方寄云带领其他的队员负责下半夜。 夜幕降临,这里的丧尸吼叫比地下车库中的清晰很多、响亮很多, 就像是冲着耳朵在嘶吼。 方远没被柏修齐加入巡逻的队伍,他的原话是:“小孩还需要睡觉,多长高。” 于是方远成了唯一一个不需要巡逻的人,就连被松了绑的十个人也得加入队伍,并且被人严密监控。 一个人窝在有点霉气的被子里,这已经是酒店里还算干净的被子,方远在意识海里和系统玩单机小游戏。 这次从主系统仓库里“顺”出来不少好东西,数不尽的单机小游戏就让方远原谅了系统的小废物属性。 在末日里无聊透顶,幸亏还能有些游戏娱乐。 方远捡起一个小太阳,凑够了足够的太阳光,买了一个绿色小豌豆放在绿色小方格上。 系统:【应该攒钱买蓝色豌豆。】 方远:【我不。】 系统被方远的犟气到卡顿,哼了一声不再管他,侧过脸像是不敢兴趣,其实眼睛一直偷偷看着屏幕。 小游戏里的僵尸长驱直入,一连啃掉方远的向日葵、绿色豌豆,即将进入房间。 在两波僵尸潮后,方远的小屋彻底被攻破。 “你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伴随着音效响起的还有系统毫不掩饰的嘲笑。 系统:【嘻嘻嘻,你的脑子被吃掉了。】 方远面色无常,很是平静地关掉屏幕,一拉被子:【睡觉。】 【再玩几局嘛,这么早睡觉就不好玩了!】 系统的日常可比方远的更无聊,它的游戏瘾严重到需要防沉迷制裁。 不住地在方远耳边说好话。 在系统的求情声中,方远勾了勾嘴唇,又立马放下,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突然,他听见系统的说话声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像是僵尸的嘶吼。 方远:【你打开游戏了?】 系统懵懵的:【没有啊。】 那僵尸吼叫是哪来的? 方远一掀被子,直接和床头面目全非、浑身腐烂露出骨头的丧尸对视。 丧尸闻见活人的气息立马扑了上来,它的力气大到离谱,一下撕烂了半张床。 方远匆匆滚到地上,稍微看了眼恐怖丧尸,他就准备往外面跑,这时他看到外面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等他逃出有丧尸的房间后,那影子已经消失。 是有人把丧尸引到他房间的。 方远心下了然,也大概知道了是谁,这操作如此熟悉,除了劫车党的人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做。 至于想解决谁,那方远就不清楚了。 谁都知道他和素来独来独往的队长住在了一起。 如果目标是柏修齐,那不应该在上半夜将丧尸放入房间,而且一只丧尸未免是太看不起柏修齐的实力了。 如果是方远,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方远很是伤心地看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他救了他们,结果他们是这么做的吗? 初次被背叛的难过和人性的黑暗让方远伤心,人类应该善良正义和谐,黑暗的那面理当消失,既然他自己不能掌握阴暗的内心,那只有外力帮助了。 那不可言明的失控再次出现,方远双眼猩红的转身,细瘦的手竟然很是轻易地抓住了丧尸的手臂。 方远不怕被感染丧尸病毒,任由丧尸利爪抓破他的手臂,他手中再次出现白光,以极快的速度笼住丧尸全身,没花费三秒钟,原地就只剩下一堆灰色粉末。 吃饱后,方远的眼睛没有恢复正常,感觉到不对劲的系统立马在他耳边喊着他名字,但方远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向走廊尽头走去。 他灵敏的嗅觉告诉他,那个肮脏又恶臭的人类在这个方向。 推开一扇门,方远机械地抬头环视了一圈灰尘满满的客房。 进入后关门上锁,方远简单粗暴地从床底拽出一个满脸惊恐的男人,正是那个三角眼男人。 此时男人痛哭流涕,他已经意识到了怪异和不寻常,他还试图求饶希望这个软心肠的孩子放过他。 方远的喉咙很干涩,声音也没有平常的清脆,像是卡碟了的磁带:“你,为什么,背叛我?” 男人跪下磕头,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人威胁的,是那个女人,你们队里那个女人让我做的,她看不惯你嫉妒你,她喜欢你们队长才让我杀掉你!” 方远歪着脑袋看他,在生死存亡间,男人的谎话鬼神都难辨真假,他眼也不眨地给方寄云泼着脏水。 但下一秒,方远的白皙稚嫩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你说慌。” 闻到这个男人身上越来越腥臭,方远的脸上是圣人的怜悯和悲切:“我会帮助你、救助你,洗涤罪恶最后回归上帝的怀抱。” 他虔诚地悼念,眼角甚至落下一滴泪。 浑身纯白,方远的眼睛却是猩红,里面是兽类的纯洁和干净。 插入血肉间的手疯狂吸收男人体内喷涌而出的温热血液,直到男人被吸成一具干尸。 将手里握着的干瘪心脏丢回干尸空荡荡的胸膛,整个人像是喝饱了水、活色生香的方远轻动嘴唇:“庇佑你此生无忧虑。” 恢复黑色瞳孔的方远走出这间房,自然无事地走回原来的房间,他推开门,看见了柏修齐。 原来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柏修齐巡逻结束,回来休息。 “怎么出去了?”柏修齐关心地看着方远。 恍惚的方远突然回神,看向柏修齐:“床坏了,我想找你说的。” 柏修齐查看损坏严重的床,半张床的床板已经断裂,另一半摇摇欲坠。 “住对面吧。”柏修齐抱上被子,推开对面客房的门。 他将一直在愣神的方远放进整理出的被窝中:“怎么了,你好像心神不宁的。” 只有自己知道刚刚杀了一个人的方远,艰难地扯起嘴角对柏修齐笑笑,声音有些干:“等你回来的时候太困了。” 柏修齐闻言笑了笑:“睡吧。” 床很大,起码能容下四个人,两人分别躺在两端,被子中间有些空荡荡。 躺下后,柏修齐却没有如方远所愿平静睡去。 他看出了那张床被破坏的怪异,不像是因为时间久而坏掉,更像是人为、人力所导致。 还有门口那一堆灰色粉末,他用手指碾过,像是骨灰。 所以方远在瞒着他什么? 方远背对着柏修齐,双手露在被子外面,很快就凉了下来,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手指间心脏搏动的感觉,有力、激烈,同时还很柔软,带给他源源不绝的力量。 系统悄摸摸探头,确认了一番方远的眼瞳是黑黢黢的后,它松一口气,胆颤心惊地说道:【你终于正常了。】 【所以你知道我是有多不正常了吗。】 方远对着系统礼貌微笑,以表示自己的崩溃。 【不过也没事,你就只是惩罚了一个坏人,宿主还是很善良的。】擅长夸夸的系统习惯性给方远来几句。 方远呵呵,他已经察觉到了原主心里的欲望开始觉醒,对血肉和力量的渴望会逐渐侵袭他的良知。 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没有良知的怪物,之后他会长成为什么样,方远也不了解。 一夜无话,六点,众人就被丧尸的吼叫吵醒。 柏修齐动了动手臂,发现怀里多了个人,很软很热,很舒服。 他低头一看,方远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一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熟睡后的红晕。 摇醒方远,柏修齐走到床边,掀开窗帘的一道缝朝外面观望。 只见一大波一大波的丧尸出现在街道。 明明之前的丧尸大都惧怕阳光,还只会在它们死掉的周围晃荡,除非是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但现在的丧尸已经可以大批出现在阳光下。 这令柏修齐感觉到棘手。 方远揉着眼睛,跟在柏修齐身后看外面的密密麻麻的丧尸,惊呼道:“好多丧尸!” “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 丧尸的进化速度完全在柏修齐的意料之外,他们要赶在丧尸更厉害前退出Y省。 柏修齐转身穿衣,突然他目光转到方远的头顶。 第38章 001号 “你长高了。”柏修齐很…… “你长高了。”柏修齐很肯定地说道。 “有吗?”方远摸摸自己的脑袋,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是矮冬瓜一个。 为什么他穿越的两个身体都不怎么高呢?远远疑惑, 远远不懂。 柏修齐粗略目视测量,发现方远高了一厘米,看似是正常的生长抽条。 垂下思虑的眼神,柏修齐继续手上的动作。 柏修齐和方远整理好就出了门,正巧遇见要敲对面门的杜文乐。 “队长。”他也没去想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对面。 杜文乐的神色凝重,显然他也想到了丧尸进化的问题。 “今天开始整队一起行动,赶在丧尸进化潮前离开Y省。”柏修齐说道。 “是。”所有队员加快动作, 收拾好行动时的物资,枪械、便携的食物等等。 柏修齐原本并不想带方远一起去,一方面他在丧尸面前过于孱弱,另一方面是方远身上的种种怪异。 但转念一想,柏修齐咽下了这句话,也许带上他, 才会发现什么, 或许是他想多了呢- Y省生物病毒检测中心,听说那位博士的行程记录失联前便是在这里。 柏修齐推开严重撞击后破破烂烂的中心大门, 他深邃的目光凝重地扫视一圈。 随处可见的血污, 打砸损毁的实验器材, 以及墙上一块一块的蜘蛛网纹路的裂纹。 实在难以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 而且这里很安静,没有丧尸声, 也没有活人的声音。 他们继续往下走, 渐渐走进了地下实验室。 杜文乐眼睛一扫,在地上的碎石堆里发现一张名片,上面的内容很是简单:郎昱,**大学生物病毒学教授。 郎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杜文乐把名片递给柏修齐, 表示郎昱有可能就在这附近。 柏修齐却觉得不简单,这里的死寂十分不寻常,但暂时又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甚至这里比丧尸遍地的外面更加安全。 一直沉默的柏修齐吸引了方远的注意:“柏哥哥,是有危险吗?” 柏修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小心戒备,不要掉以轻心。” 走过一条长长的斜坡后,几人看到了一扇被撞碎的玻璃门,只有门框还在摇摇欲坠。 踩过嘎吱嘎吱的玻璃碴子,终于看到了实验室的影子。 检测中心地面上负责检测,而地下则是做着病毒、疫苗的实验。 一路的防备和警报本应很是严密,但都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全部被毁,让柏修齐几人很顺利地抵达中心实验室。 杜文乐握着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中心实验室的门。 只开了一道缝,他将眼睛凑过去看,只见实验室中央密密麻麻摆着无数个三米高柱形培养箱。 每个培养箱都是透明的,露出里面淡蓝色营养液和其中的怪物。 每一个培养箱中都有一只狰狞恶心的怪物,有些像是变异蜥蜴混合炫彩的剧毒皮肤,有些像野猪和蟒蛇杂交…… 更多的怪物面目全非,全身的皮肉烂掉,一片片地漂浮在营养液中,很是浑浊。 杜文乐凑的近,很清晰地看到腐烂怪物身上的脓包突然涌出一大滩脓液,还是朝着他的方向,见多了丧尸的恶心,杜文乐还是控制不住地干呕,太恶心了。 柏修齐轻手轻脚地走进培养箱,一一查看后说道:“都死了。” 吐完了的杜文乐凑到柏修齐面前,和他一起看箱子里的怪物。 这是一只类鸟的,嘴巴接近于喙,脸部也被灰扑扑的羽毛盖满,只是由于死掉的时间太长,她脸上的羽毛开始掉落,露出一个个黑黢黢的空洞。 看了一眼的杜文乐又冲到外面吐去了。 方远也站在一个培养箱外看,他看着怪物胳膊上明显的缝合痕迹,他被缝上了一只鳄鱼的前臂,外皮已经斑驳,露出里面惨白的皮肉。 缝合的痕迹不止于此,还有脸上的暗绿色鳞片,人造出来的鱼腮,以及满嘴的獠牙。 方寄云没有看这些奇异又恶心东西的欲望,她在操作台上找着有关郎昱的信息。 却发现了些无数本实验记录。 “4月5日,试验品114号,注射一毫升α试剂,情况良好,脸部出现鸟类化,长出羽管和绒毛,但异变速度同001号相比欠佳。” “4月5日,试验品115号,注射三毫升α和α1混合试剂,情况糟糕,全身呈现腐烂化,自愈能力再一步减退,即将成为报废品。” …… “4月5日,试验品001号,注射十毫升新试剂,情况良好,有意识,能自主回答,五分三十秒完全全身异变,呈现所有基因。 攻击力强防御力强,自愈时间由1.3毫秒延长到1.5毫秒,初步猜测其能力正在衰退,异变时间依旧持续五分钟,五分钟后回退到实验体状态。实验失败。” 方寄云粗粗翻过,感觉到喘不过气,没想到这里竟然进行长期的人体实验! 每一个实验体都曾是人类,但进了这个实验室后,就是没有尊严、只能任人宰割的试验品,被注射乱七八糟、混合了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基因。 方寄云将一些记录交给柏修齐,她指着记录表上的名字:“郎信,郎昱的父亲。” 柏修齐皱眉看着这个名字:“朗信不是早就死了。” 由于十几年前他一场泯灭人性丧失人伦的一场实验,他被警察逮捕后,判处死刑。 没想到他没死,还躲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人体实验。 柏修齐不断翻看着,发现朗信记录的实验体都是同一个,那就是001号实验体,ta似乎被朗信赋予了极大希望,ta能表现出朗信想要的实验状态,可惜对方又会在五分钟后回退到原来。 于是朗信一直给他注射混合试剂,其他的实验体只会被注射一种,而001号则是需要注射所有实验体注射的试剂。 试剂对001号实验体产生作用,那才会给其他实验体用。 柏修齐感到一阵恶寒,如果其他实验体是会被损耗殆尽的一次性用品,那这个001号就是可以被循环利用的耐损品。 这时突然一个队员叫道:“队长,这里空了一个培养箱!” 角落上摆放的培养箱越多,很是密集地放在一起,这也导致他们忽略了这一个空箱子。 柏修齐立马捏紧长刀,谨慎地扫视四周,戒备暗处的不知名生物。 突然他看到方远还在一个培养箱前看着那只怪物,而玻璃上的反光倒影一闪而过,是一个格外庞大的身形。 柏修齐冲过去揽住方远的腰,手中长刀向身后空气劈过,瞬间传来一股凝滞感,和令人牙酸的刀剑摩擦声。 定睛看去,柏修齐发现这只怪物应该有变色龙的基因,他悄无声息的变化皮肤颜色,静静地趴在培养箱上,伺机而动。 一想到刚刚方远离这怪物如此的近,柏修齐的心就一阵发紧,如果怪物突然发动攻击,如果他们没发现空了的培养箱…… 方远握住柏修齐的手很用力,不住地发抖,眼睛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柏修齐宽慰地回握住方远的手:“别怕。” 这里的丧尸和实验员估计都被这个怪物吃掉了,所有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打斗、随处蔓延的血液,以及消失的尸体。 怪物见被发现了,于是立马发动攻击,长大嘴巴就要去咬柏修齐的头。 看不见怪物,但能听见对方动静的柏修齐在怪物攻击前就退到了培养箱后,将方远推给杜文乐:“我来解决,你们先走。” 方远当即表示要留下,但被方寄云和杜文乐拽胳膊拽腿地拉了出去。 队长明显有这实力,而且他们也知道队长有着异能,异能还不弱。 而怪物轻轻一碰就会被撕成两半的方远只会让队长分心。 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包里一塞,方寄云快速喊道:“走!” 没了队友的羁绊,柏修齐手中的力道越发凌厉,一劈一砍间都能将怪物铁盔甲似的鳞片削下一大块。 渐渐地,怪物显露出了身形,一个大半脸腐烂掉、身上鳞片七零八落翻出来的庞大鳄鱼,他冲着柏修齐怒吼一声,直刮起一阵腥风。 柏修齐眼神冷静,长刀直指怪物,随时准备应对怪物的攻击。 怪物再度急速奔向他,前肢的力量巨大、爪子锋利,挥向柏修齐的时候都发出了破空声。 意识到对方不容小觑,柏修齐沉下眼,下一秒他的手掌间出现一团火,火附在了长刀上,瞬间变成一把灼热伤害巨大的火刀。 他侧身躲过怪物的撞击,手中长刀对着他后心就是狠狠一刀划下。 原本只能削掉一点鳞片的长刀此时在怪物后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怪物吃痛再次怒吼,一条长尾缠上柏修齐的的腰,他尾部的肌肉极为发达,柏修齐顿时感觉到脊椎、胸骨上的极大压迫感。 眼睛充血发红,柏修齐没有抗衡他的力气,没有一丝犹豫,他双手握住长刀,在怪物尾巴根部用尽全力刺下,再往下一切,瞬间割断怪物的大半尾巴。 怪物发出一声极大的痛呼声,整个身躯都因为尾巴的断裂而颤抖。 这时柏修齐突然听到在粗狂巨大的痛呼声中,还有一道十分细微的叫喊,很尖利,很接近! 柏修齐立马拔出刀开始格挡。 只见尾巴末端还生有一个怪物,长着两颗十分尖锐的毒牙就要咬上柏修齐的手臂。 柏修齐千钧一发之间长刀挡在毒蛇的尖牙下,但这个小怪物很是灵活,见一击不中立马撤退一步,绕着柏修齐乘其不备再次偷袭。 腰身被死死禁锢着,怪物缓过疼痛就又要攻击他,柏修齐只能勉力对付两个怪物无比默契的合力攻击。 一时不察竟然被毒蛇咬到手腕,柏修齐立马抓住毒蛇怪物的脖子,手中长刀起落直接将蛇头砍了下来。 没了毒蛇的辅助,大怪物也很快落败,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柏修齐用长刀撑着身子,解开手腕上的衣袖,就见两个不住冒着黑血的小洞。 第39章 甜甜的 柏修齐喘着粗气,肋骨间的…… 柏修齐喘着粗气, 肋骨间的剧痛伴随着蛇毒的侵袭,他感觉到了透入骨缝的寒冷。 恍惚间他看到了偷偷跑回来的方远:“你回来做什么?” 方远立马扶起柏修齐, 咬着牙想将他带出去:“怕你出事。” 柏修齐在方远的搀扶下站起,又拿起长刀对准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怪物。 看出他的杀意,方远心脏发紧,他赶忙开口:“柏哥哥,这哥实验体快死了,可以暂时放过他吗?” 柏修齐不赞同方远此时的仁慈:“放虎为患。” 方远握住柏修齐拿刀的手,不知不觉间他眼中蓄满了眼泪, 恳求道:“他们很可怜不是吗,本身是人却被当做试验品受尽折磨,才会变成现在的怪物模样。放过他吧?” 柏修齐摇头:“远远,你太天真了。” 他干脆一刀插进怪物的心口。 还想再说什么时,柏修齐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被柏修齐那狠辣动作惊到的方远呆呆望着伤痕累累的怪物。 怪物还未闭上眼, 淡黄色的瞳孔极其复杂地看着方远, 他尝试抬手去抓方远的脚腕。 这时方远突然听到身后的倒地声,发现柏修齐的嘴唇已经发黑, 毒素已经蔓延他的全身。 方远慌了手脚, 手足无措的转身抱住柏修齐的头。 突然他感觉到脚腕一凉, 他看过去,是喉咙里响着极度沉闷呼噜声怪物, 他发不出一声清晰地吼叫, 瞳孔也开始涣散,但依旧死死盯着方远。 抿着嘴唇,方远发现自己竟然能模糊理解这个怪物的话,他说:“杀死我, 吃掉我。” 抱住柏修齐的手开始发颤,方远下意识摇头,但滞涩的喉咙里说不出任何的话,他眼里的泪落得更凶。 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悲凉,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 柏修齐经不过时间的等待,方远只能学着柏修齐的样子拿起刀,很是生疏地将其扎进怪物心间的伤口里,将缓慢跳动的破碎心脏彻底割碎。 怪物的瞳孔变得灰败,那低沉的呼噜声渐渐变小,彻底消失。 方远一边哭一边把手伸进怪物的胸腔,悲伤让他感知不到自身的异常。 第一次他在有意识间“吃人”,手上的白光吞噬怪物的血肉和力量,那股磅礴的力量通过白光冲刷方远的全身,重塑他的身体。 方远看着仿佛圣光、从他身上出去的白色光芒。 方远身形开始抽长,五官长开,越发的艳丽,像是缓缓绽放的野玫瑰,浓郁馥郁的花香伴随他的盛开而越发纯粹。 恢复到他原本的身形,二十四岁的成年人模样,而生理的yu望在迟了十年的时光后开始汹涌澎湃地起伏。 睁开眼睛,露出红宝石般的瞳仁,方远抑制住全身的生长痛,他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方远感受到一股莫名地情re席卷他的脑海。 抱住浑身冰凉的柏修齐,方远微微用力就将他抱起走出这个诡谲的实验室。 方远还是很瘦,腰身细细的,臀部翘翘的,被小了很多的衣服勒着勾勒出形状,头发长了一些,落在肩膀上,随着走动微微的摇摆。 在脑子热到宕机前,方远和柏修齐进了某个实验员的休息室。 柏修齐一下瘫软在床上,方远跪坐在他腰间,俯下身,一个滚烫炙热的吻印在柏修齐唇上,他再次呼出一口越发烫的气息。 用唇瓣感受着柏修齐那逐渐冷下去的体温,方远狠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舌尖血唇对唇地渡入柏修齐口中。 意识封闭的柏修齐身体自发地开始吞咽,甚至含住方远不断往他嘴里探,还在乱动的舌头。 为了“治病”,方远还不能撤回舌头,只能任由柏修齐用舌头调戏他。 身体的寒冷被嘴巴里甜甜的液体驱赶。 柏修齐开始回温,但依旧昏迷,紧闭双眼,嘴唇的黑色褪去。 方远双眼朦胧迷茫,看到柏修齐状况好一些后,他就在柏修齐身体上蹭蹭,好凉好舒服。 他的手胡乱地摸着,无意间解开了两人的衣服,彻底的肌肤相亲。 肉贴肉的舒适感让方远小声哼唧着,他像是小狗般用破皮的鲜红舌尖舔着柏修齐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又痛又舒服。 柏修齐身体恢复灵活,他下意识咬住作乱的舌尖,将方远咬得哼哼唧唧,柏修齐又安抚似的对舌头又吸又缠。 直将方远弄的满脸潮红,张着嘴流下一些口水。 火热的情yu通过血液也注入了柏修齐体内,他双手抚摸压在自己身上的柔韧躯体,腰好细,屁股好翘,捏一下。 方远被屁股上手指的动作刺激的一激灵。 双眼落下滚烫的泪珠,整个人含羞带怯又带着成熟的韵味,可以被采撷的风韵和大胆的投怀送抱让柏修齐越发得寸进尺。 唇齿间泄出轻呼声,方远抓住柏修齐的肩膀,伸出一小截舌头去勾勒柏修齐的唇形。 软软的,像果冻,再舔舔。 方远很乖很安静的趴在柏修齐怀里,两人亲亲摸摸,互相涂了对方一脸的口水。 直到返回来的队友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柏修齐。 突然被出发的警惕让柏修齐张开了双眼,就发现被自己揽在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的陌生大美人。 他很是信任地闭着双眼向他献吻。 柏修齐闻着鼻尖的花香,看着美人眼角带泪的模样,鬼迷心窍心中一动,被蛊惑般又低头在他撅起的嘴唇上轻啄一口。 做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方远不满地睁开眼睛,声音像是掺了蜜水,很甜很娇:“哥哥。” 他的意识还被欲望操控,以往他是被食欲控制,这次是被情、yu控制。 吐气如兰,柏修齐捧住美人的脸,禁止他再撒娇:“方远?” 方远用脸蛋蹭柏修齐的手,还伸出舌头舔他的掌心。 见他一副明显不清醒的模样,柏修齐暗下眼眸,他只记得在被怪物蛇咬伤后,他砍伤了怪物,即将昏迷前他见到了方远,现在他这幅样子是被怪物伤到了吗? 也是中了毒? 柏修齐将方远裹在被子里,还好被子上一个主人不算邋遢,整个床被很是干净。 他打开房门撞上来找他们的队员。 柏修齐下意识快速关上房门,回头确保没人能看见软绵绵躺在床上的方远。 “队长!”几个焦急的队员立马围住柏修齐询问他情况。 关上门后,房间里再次变得昏暗,方远缩成一团,脑子被烧得有点糊涂。 【87,来点药用用。】方远脑子是有点糊涂,但也不至于意识全无,三分真七分假而已。 【正常的生理状况没有药用哦。】系统实时监控方远的身体状况,生怕他再出现昨晚吃人的情况,这次面前可只有柏修齐一个主角。 他可不能被啃了。 方远叹一口气,在柏修齐离开后他身上的躁动越发激烈,实属无奈,方远整个人蒙进被子里。 手缓缓向下而动。 柏修齐决定整队在这休息,一是怪物虽然死了,但气味还在,丧尸像是被天敌恐吓住一样,不敢靠近这里。 二就是方远,现在他的情况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 简单说了些,让方寄云安排下去,柏修齐重新回到那间休息室。 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想到又要看到春情泛滥的成年方远,柏修齐手中的力气就重了一些。 他推开门,昏暗中他只能听见像是压在喉咙底的呻吟声,夹杂着几句泄出的欢愉声。 柏修齐心跳暗暗加快。 他踱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咬着下嘴唇,满脸春意的方远,他蜷缩着身子,身体微微颤抖。 “哥哥,亲亲,好不好?”方远眼角的泪落下,整个人媚到不行。 柏修齐蹲下很轻很轻地给了方远一个吻,只有嘴唇碰到方远的嘴唇,没有伸舌头,没有拥抱。 方远就自己伸舌舔他已经很是熟悉的唇瓣形状,娱乐着自己。 柏修齐努力维持冷静和端正,用最大的自制力不去应和方远的亲吻。 十分钟后,方远沉沉睡去。 留下一脸正直的柏修齐和同意正直的小柏修齐,静静看着方远放松后恬静的睡颜- 不知道柏修齐和队友如何解释,晚上他们看到大变样的方远只是愣了愣,但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目光,问出不合时宜的问题。 方远还是很黏柏修齐,而且他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脸高兴地挤在柏修齐身边,比着自己的身高。 “柏哥哥,我长好高哎。”纯真的笑容绽放在艳丽的脸上,方远正大光明地用美貌杀人。 柏修齐摸他的头,头发顺滑黑亮:“高了很多。” 方远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柏修齐的,宽大很多,只能挽着袖子和裤腿,看着很是休闲。 方远又蹭蹭蹭地跑到杜文乐面前,整个搜救队,除了方远就杜文乐这个娃娃脸最矮。 “文乐哥,我再也说不了我矮了。”别以为他不知道杜文乐偷摸摸给他起笨冬瓜的绰号。 他扬着头看了杜文乐一眼,就又跑回柏修齐身边。 方寄云险些噗呲笑了一声,看到杜文乐快要扭曲地僵硬微笑,她彻底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笑声一传十,憋不住的队员都哈哈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杜文乐的黑脸。 “你们就很高了吗?” 方远吃了两口饭就把碗递给柏修齐:“柏哥哥多吃点。” 他一心一意投喂柏修齐,虽然没有记忆,但他总觉得他和柏修齐发生了什么亲密的事儿,那柏修齐就是他“媳妇”,他更要照顾好柏修齐。 柏修齐看着碗里满满的饭,又看看方远漂亮会说话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被咽了下去。 第40章 第 40 章 柏修齐吃掉了两人份…… 柏修齐吃掉了两人份的晚餐, 方远像是在看努力干饭长肉的小猪般看着柏修齐。 方远对柏修齐很是上心,已经不是一个弟弟对兄长的濡慕、敬仰可以形容。 几个队员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他们可以接受方远是一个不大厉害的队友、弟弟,但不能接受他会成为队长的另一半,他只会拖累队长的前进。 柏修齐的另一半不应该是一个来路不明的花瓶,而应该是那位城主,同样的实力强大、为人正义。 只有他们才配得上彼此。 夜里,一阵莫名地能量波开始沸腾,全球陷入沉睡, 一小部分的植物动物、人类、丧尸开始了进化,死寂中,所有人的命运再次被打乱。 次日出发,方远依旧亲热地贴着柏修齐,依旧柔弱,需要柏修齐的保护。 众人都以为方远是获得什么机遇才会变了身形样貌, 也自然觉得他拥有了和队长一样的异能, 但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还是那个没什么用的“吉祥物”。 几个极其幸运获得异能的队员有些看不起方远这样的人, 这和以色侍宠有什么区别。 步入医院, 方远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院墙, 小声在柏修齐耳边说道:“里面好多丧尸。” 柏修齐摸摸方远的脑袋:“别怕,你跟紧我。” 他用火系异能开路, 早上他就发现自己的异能又强大了很多, 甚至还多了一种异能,腐蚀毒液,从他指尖分泌出的黑色液体具有强腐蚀性和毒性。 他怀疑是昨天蛇毒促进了他的进化。 而队里不少队员也进化出了各色的异能,方寄云具有植物异能, 能无限催生、控制植物,杜文乐掌握了精神异能,在一定程度上能进行精神控制,此外还能感知到附近丧尸和人类的位置。 这对他们的搜救活动异常有利。 杜文乐的异能还很弱,他不甚熟练的用异能探知医院里的情况,不消一会,他就惨白着脸对柏修齐说道:“里面好多好多丧尸,还有几个幸存者。” “有具体的位置吗?”柏修齐问道。 杜文乐摇头:“我的异能太弱,没有感知到。” 他有些自责,因为异能太弱。 柏修齐让他和几个队员在外面接应,他带队进去。 医院里的丧尸密密麻麻,如蚂蚁一样对人类一拥而上。 柏修齐一手火球一手腐蚀毒液,直接清理了大半走廊的丧尸,其他队员立马紧跟其后,有异能的开始用异能,没有异能的用手中的枪械。 方寄云催动着掌心的一朵红色小花,柔弱花苞瞬间长大到几百倍,花心长出锋利黑色獠牙,一口一个丧尸吃下。 在方寄云身边的几个男人瞬间远离她,食、食人花! 他们没想到和他们同时拥有异能的方寄云会如此强悍。 她没注意到男人的动作,手中不断输送绿色的异能以操控食人花的动作,这极大的耗费她的心力和异能。 这也导致身边没有一个队友方寄云忽视了背后的一只丧尸,还是罕见的异能型丧尸,它身上长出了密集的黑色尖刺,就像一个剧毒海胆,还兼具极为敏捷的速度。 方寄云一时不察就被丧尸近了身,幸亏她身侧的食人花冲出挡住了丧尸的冲撞。 丧尸的尖刺上满是毒液,食人花瞬间萎靡,同时缺少了方寄云异能的传输,变回了一朵软趴趴的小花。 眼见丧尸再度调整方向要撞上她时,已经力竭的方寄云颤抖着手拿起枪对准丧尸,连连扣下扳机。 但丧尸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扑到了方寄云面前。 先前害怕食人花的队友也赶不及救下她,突然一柄锋利长刀横冲而出,死死卡在丧尸的尖刺面前。 方远用尽全力握住刀柄以挡住丧尸的前进,整张小脸已经通红,他费力地开口:“寄云姐,快跑!” 被救下的方寄云看着本是柔弱、需要保护的方远呆了一瞬,就立马反应过来爬起回到队友身边。 方远下一秒就被丧尸越发巨大的力气压到地上,手里长刀也被毒液侵蚀地锈迹斑斑,渐渐被融化。 懵住的搜救队队员终于反应过来去救人,柏修齐也因为这个意外重新回头,一把烈火落到丧尸身上,将它连同毒液烧到精光。 危机眨眼间被解决,方远坐在地上还有些迟钝,懵懵地看着实力越发强劲的柏修齐。 柏修齐拉起他:“做的不错。” 指他救下方寄云的事:“但还不够。” 柏修齐心里一阵后怕,鬼知道在他看见方远被那只丧尸逼近时的害怕。 他没有觉得方远不该救人,不该将自己置于危险,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他教给方远的东西还不够多,他还是一个小孩,还很迟钝、赤城。 一只手牵住方远,柏修齐不算好心情地回头,他冷冷注视着这一群本来身经百战、见惯丧尸模样的人。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每句话都敲在众人的心上:“你们刚刚做了什么? 方寄云身为你们的队友,你们不和她协同作战,反而落下她独自面对丧尸,后续的救援缓慢和送她去死没有区别。” “希望你们收住自己的心思,别被安逸日子锈了脑子。” 柏修齐话说的也不算重,每个人却是都涨红了脸,他们的举动的确和送方寄云去死没有区别,个个羞愧地抬不起头。 柏修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保护得太过周密,自从他展现异能后,每次危险来临前他都会处理地干干净净,给这群人留下一个非常安全的错觉。 接下来柏修齐让队员们轮流开路,直到上一个人力竭或者异能全部用光他才会让下一个上。 他则是在一旁全力警戒,有不少同样进化了的丧尸混在丧尸群中。 方远拿刀站在方寄云身边,方寄云的异能很强,但异能用完后,她就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虚弱期和恢复期。 其他人只能看到她对战时的勇猛,看不到她此时的虚弱。 而已经能自主闻出异能者“味道”的方远很快就发现了方寄云的不对劲,紧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方寄云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她感激地对方远笑一笑,心里想快点再快点恢复异能,可惜力不从心,只能被方远一路护住。 到了三楼,众人发现此处的丧尸越发地多,像潮水一般延绵不绝,几乎是一整栋楼的丧尸都出现在了这里。 柏修齐当机立断命令众人撤退,恐怕他们异能都耗尽在这里都解决不了如此多丧尸。 但身后也涌上了一波丧尸,明明上来的时候都将丧尸清理干净了,除非有人将丧尸“送”到了这里。 察觉到活人气息,许久没有进食的丧尸顿时熙熙攘攘地扑过来。 柏修齐立马放出异能逼退丧尸。 但丧尸没有痛觉也没有害怕,依旧直直撞向柏修齐的火墙,瞬间被烧成灰。 方远挥舞手里长刀,他的那把素刀已经报废,现在手里的是柏修齐的长刀,更为沉重的力量让砍丧尸的方远手臂发酸发颤,渐渐握不住刀柄。 这时身后不止谁的手碰上了方远的肩头,轻轻一推,方远脚下踉跄,顿时远离了搜救队围出的保护圈。 方远惊慌回头,却只碰到了一下那只收回去的手,转眼间他就被丧尸一拥而上,吞没了。 一直注意着方远的柏修齐看到这一幕心脏骤停:“方远!” 只看到一只手从缝隙间快速探出、立马收回,但短短一瞬间方远就被推入丧尸群,方寄云睁大眼睛尽最快的速度去拉方远。 但身后的队友立马拽住方寄云,方远早就被丧尸埋了,她这时伸手只会搭上自己。 一个巨大的火团出现,砸向了楼道间所有的丧尸。 柏修齐怒吼着宣泄内心的痛苦,浑身的异能已经暴动,不受控制的腐蚀毒液漂浮在他周身。 不顾异能的过耗,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这群吃人的怪物,都怪他没有保护好远远。 腐蚀毒液像是一场雨落在每个丧尸身上,瞬间将人型怪物腐蚀地几乎融化。 趁丧尸被方远吸引去了注意,还被不顾异能的柏修齐灭了一大半,搜救队离开的步伐快了很多,除了被拖拽而出柏修齐和方寄云。 浑身暴戾气息的柏修齐眼眶通红,他执拗地要回去救方远,方寄云表示她也要去。 但被队员们死死拦下,回到接应的车上,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气氛很是怪异沉默。 一直安静的柏修齐突然站起,走到一个小个子发呆的男生面前:“你为什么要推方远?”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在压抑哭腔,他的表情几近要哭。 男生回神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也像是要哭了,眼睛很红很脆弱,他低头看着一双白皙但布满伤痕的手,这是一双正常的出现在末日的手。 他从死人堆里被队长捡出来,带进安全城。 眼见已经拥有了异能,即将帮到队长时…… 他崩溃地将脸埋在双手间,哭声细碎又痛苦。 柏修齐猩红着一双眼睛直接掐住了男生的脖子:“是你做的,你推了方远,把他推到丧尸群中,你杀死了他!” 男生被脖子上的大掌掐到脸部通红,眼泪一连串的落下,滴到柏修齐的手上,但亲眼见方远被害的柏修齐没有一点心软。 额头的青筋全部暴起,整个脸都是血红的男生很是艰难地动着嘴唇:“不是、我……” 柏修齐不想听他的解释,手下不断用力。【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0-50 第41章 丧尸 眼见男生脸部发紫,即将窒息…… 眼见男生脸部发紫, 即将窒息时,杜文乐冲上前扒住柏修齐的手:“可能有什么误会, 小军说不是他做的,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柏修齐心脏都在拧着疼,像被扎了无数根刺,他眼前都是方远落入丧尸堆里的恐怖画面:“有什么误会?” 他看向男生:“他杀了方远,我要他偿命。” 声音沉沉带着偏执和疯狂。 杜文乐瞳孔一缩,立马拉住柏修齐的手,同时催动已经到极限的异能, 缓和着柏修齐的情绪:“队长,给小军一个机会,他也是我们的弟弟啊!你理智一点,不要意气用事做出后悔的事。” 每一个搜救队队员都像家人,彼此照顾,彼此保护, 柏修齐也承诺过会保护他们, 在他的队伍里不会有无谓的牺牲和死亡。 柏修齐掐住他脖子的手用不上力,他绝望地看着身边的人, 每个人都关切地看着他。 一个男人说:“队长说不定真的有误会, 小军这孩子我们相处这么久,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胆小怕事, 怎么可能会害人。” 在声声求情中, 柏修齐松开了手,他安静地回到自己车上,他似乎还能闻到方远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花香, 仿佛他还乖乖坐在他身边。 杜文乐异能消耗过大,在柏修齐走后就昏死了过去。 同样悲切的方寄云只能强打起精神指挥下一步行动- 方远在落入丧尸群中惊慌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双僵硬死板的双手死死拥住了他,将方远护在充满丧尸臭味的冰冷怀抱中。 是那只在酒店天台,循着味道追随而来的丧尸。 他的行动很迟钝,仿佛和周围的丧尸没有区别。 丧尸的身形很是高大,能完全包住方远而不受丧尸的伤害。 用完全的防御姿态将方远带出了丧尸包围的医院,任由丧尸的利爪抓在他身上,锋利的牙齿咬下他的皮肉,反正他也不懂疼痛是什么。 出了医院后,他褪去了刚刚的迟钝模样,速度飞快地在楼顶起起落落,不用多久就又到了一处酒店,和医院相隔十分地远。 方远这才知道医院里的一切都是这只丧尸的伪装。 这只丧尸很灵活地懂得用那群丧尸做掩护,又装出一副普通丧尸的样子混在中间,悄无声息地带走他。 方远被丧尸轻轻放下,随后他蹲在方远面前,嗅闻着他的掌心。 被一只丧尸拐了的方远没有慌张。 他同样好奇地打量这只聪明丧尸,他在他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方远打了一盆水,擦洗丧尸脸上的黑色斑驳血污,露出其下惨白光滑的脸蛋。 一张阴郁的混血美人脸,让颜控的方远心里暗暗流口水。 丧尸不喜欢水,在湿漉漉的毛巾覆在脸上时就像小狗一样甩着脸,但当方远伸手,用手掌轻轻捧住他的脸时,丧尸就安静了下来,仰着脸,眼睛直直望着方远,就差汪两声舔舔他的手了。 看到白净的脸蛋,方远抬手捏捏,触感良好,冰冰的、软软的。 怪不得柏修齐这么喜欢捏他的脸。 方远想起柏修齐就打算回去,他突然消失柏修齐会担心的。 但当他要走出房门时,一直很听话的丧尸就开始暴走。 他脸上显出黑色的纹路,嘴里的獠牙疯长,整个丧尸很凶地吼着方远让他回到床边。 丧尸挡在门口,阻止方远再往前走一步。 他这是被囚禁了?方远没想到末日里他还要遭受一次强制爱。 【系统,什么情况?】 系统哗啦啦地翻着小本本:【找到了,丧尸王!剧情后期他发动了几次大型丧尸潮,险些覆灭主角们的安全城,最后是反派和丧尸王同归于尽。】 丧尸王?【为什么抓我?】 【不知道。】 方远看着依旧用凶狠外表吓着他、不让他离开的丧尸。 【既然是丧尸,那是不是不会OOC了?】方远跃跃欲试。 【劝宿主别这么做。】会死很惨。 方远若有所思地转转眼珠子,既然直接OOC不行,那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借口)OOC,不就行了。 面对丧尸面无狰狞的模样,方远眨眨眼,眼眶突然就红了,害怕地后退几步,很是怯怯的模样。 他用着对付柏修齐的方法对付眼前的丧尸,柔弱又可怜的美人需要呵护。 丧尸不懂他的眼泪是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 只看到他后退的脚步,以为方远不走了,丧尸的獠牙就收了回去。 而且他眼眶红红的,好漂亮,丧尸还有点开心。 丧尸脑子是坏了,但只坏一半,他上前拥住方远,学着方远给他洗脸的样子捧住方远的脸。 方远的脸好小,像珍珠一样被丧尸宽大粗糙的手捧住,丧尸伸出舌头,在他脸上一舔一卷,就将泪珠一颗颗含进嘴里。 粉白的漂亮小珍珠。 丧尸只知道好东西要吃进肚子里,但是方远被吃掉就没了,他只能舔一舔,他还是很聪明的。 方远被他黏黏糊糊又不沾染任何情、yu地□□,他皱起脸闭上一只眼睛,手不断推丧尸的脸。 “你做什么?” 丧尸听不懂,还在舔,最后吸了一口软软的脸颊肉,松开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 方远身上的柏修齐味道已经被丧尸所覆盖,他此时更像是丧尸王豢养的小宠物。 力气没有丧尸大的方远鼓着脸颊生气地看着丧尸:“你好过分。” 他甚至用上了自己的异能,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异能该称作什么。 他手心浮现白光,但这一切对丧尸毫无用处。 丧尸歪歪头,表示听不懂,伸着头还想再舔舔方远好吃的脸蛋。 方远知道这丧尸皮糙肉厚,却没想到在他面前他会如此无力,甚至连他诡异的能力也没有一点用处。 气急了的他在丧尸脸上用力挥了一巴掌。 但丧尸真的不知道疼,恬不知耻地握住方远扇他巴掌的手,在他掌心舔了舔,一样的软和香。 方远看着在他面前顺从又乖巧弯下身子,一脸幸福地舔他掌心,臣服在他面前的丧尸,一种和在柏修齐面前完全不同的情绪开始出现。 那是掌控和拥有,对一个危险野兽的掌控欲,而他完完全全拥有着这头野兽的所有权。 方远眼中出现兴奋,他跃跃欲试地去摸丧尸打结、满是灰尘的头发,丧尸没有一点反抗,反而更乖的低下身子,任由方远动作。 一直流淌在方远心脏中的野望开始膨胀,混合着之前对力量的渴望,他脸上不再挂着甜笑,那是在柏修齐面前的伪装。 他恢复成二十多年最熟悉的表情,冷漠。 这丧尸莫名地亲近他,像最忠诚的附庸与主人。 那拥有绝对权的主人怎么会在附庸面前讨好谄媚呢? 确定丧尸不会伤害他,方远面无表情,仔细地端详着丧尸。 丧尸除了灰色的眼瞳和时不时长出来恐吓他的獠牙外,其他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丧尸隔一会就会露一次獠牙,他的坏掉脑袋告诉他,一能让方远不敢离开,二能再看到红红眼眶的方远,漂亮潮红,还有香气。 但是看透丧尸的方远嘲笑他:“好笨,你才是最笨的。” 丧尸不知道这是在骂他,依旧贴着方远。 方远学着柏修齐照顾他的模样对待丧尸,他也要养一个自己的宠物啦。 先是带丧尸去洗澡,洗掉两人身上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留下的灰和血迹。 脱掉丧尸所有衣服,方远才看到他白皙健壮的身上有好多伤口,都是丧尸在救他时留下的。 到处都是被撕咬的痕迹,最严重的是手臂,被撕去了一大半的皮肉,都能看到肌肉深处的骨骼。 丧尸学着方远的样子低头给他脱衣服,认真的侧脸很好看,而灰败的瞳孔和动作间的凝滞,又提醒方远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丧尸怪物。 方远毫不害怕,摸摸丧尸的脸,他想他之前的方向歪了,该留在他身边的也许不是人类英雄柏修齐,而该是一只这样的宠物。 柏修齐很好,好到他掌控不了。 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有他的怪物,应该更配他。 方远的掌心出现一团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白色暖光,之前吞噬丧尸的光很阴冷,像是死亡的混沌。 而这一团则是希望和生气。 白光被拉扯成薄薄的膜,盖在丧尸的伤口上,肉眼可见,丧尸的伤口开始愈合。 当他本身没有任何感觉,还在拉扯方远的衣服,脸还是木木的,动作笨拙却有劲,生生靠力气扯开了方远的衣服。 在看到方远圆润光洁的肩头时,他突然张嘴啃在上面,没用力气,只是轻轻的磨。 连些微的牙印都没留下,倒是方远身上还残留着昨天柏修齐搞出来的青青紫紫。 连成一片一片,好不美艳。 这时丧尸突然握住方远的手臂,将其抬高,露出手肘处的剐蹭伤,那是在医院被推到地上时伤到的。 水已经将伤口上的血冲洗干净,露出已经愈合地只剩一点点伤口。 丧尸没有舔,只用嘴唇轻轻碰了碰- 方远被丧尸关在酒店好几天。 丧尸不准方远走出卧室,走出去就会被扛回来扔回床上。 黑着脸的方远看着猛兽般压在他身上舔舔的丧尸,生气的啪啪扇了他两巴掌,力气用得并不大,但丧尸脸皮太厚,反而方远的手红了一片。 他急了在丧尸的脸上咬了下去:“小猫,你太过分了!” 第42章 郎昱 小猫身上很干净,和方远一样…… 小猫身上很干净, 和方远一样的味道。 他顶着脸上的咬痕,一大只牢牢地罩在方远身上。 方远震惊于他的厚脸皮, 小猫贴够了就主动起身,出去觅食以及带回一些东西。 看着丧尸从窗户跃下,随后展开一对丑陋的骨翅,方远拍打窗户:“我也要出去!” 小猫没听见,已经飞远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迎接的就是方远的怒视:“你太不听话了!” 丧尸不懂方远说什么,他从身后拎出两个大包, 真的很大,每个都比方远还高。 撕开包裹袋,小猫轻柔仔细地捞出里面的东西-嫩粉色的蓬蓬公主裙。 “你想干嘛?!”方远看着漂亮小裙子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猫动手能力在方远的教导下越发地强,竟然已经能灵活脱下方远的衣服,再套上裙子,只是由于方远的不配合, 最后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他白皙柔韧的身上。 而原来的衣服被小猫三四下撕成碎片落了一地。 方远被气红了脸, 嘴里嘟囔着他太坏了,他要惩罚他。 而小猫在看到芭比娃娃似的方远后, 明显激动了很多, 再次扑上他。 脚下不稳的方远被冲击到往后倒, 倒在柔软厚厚的裙子堆里。 各种绚丽的颜色包裹住艳丽的美人,他脸蛋红扑扑的, 风情万种。 小猫那颗已经烂掉的心脏再次跳动, 爱意复苏,流淌在血液中。 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方远晕乎乎的回神,放弃和小猫讲道理,他只能用行动告诉丧尸他想要做什么。 他牵着丧尸的手走到窗边, 摸摸他背后长出翅膀的地方,随后做着起飞的动作。 小猫歪着头看他,一张阴郁鬼气森森的脸上全是呆萌,像是在对方远撒娇。 方远多做了几次,希望这个蠢蠢的丧尸能懂。 突然小猫从身后抱住他,长腿一跨就上了窗台。 紧接着两人一跃而下,方远眼睁睁看着他们急速下落,离地面越来越近,但就在触底的前一秒,有力的骨翅扇动,瞬间带他们飞上了高空。 紧张和刺激让方远抱紧了小猫的手。 当平稳飞了一段距离后,方远抓住丧尸的手,用力一甩,他轻巧翻身落在丧尸背上,动作流畅默契。 方远指挥着小猫往那边飞,很快两人落在一片布满丧尸的街道上。 小猫像是进了狩猎场,将方远放在一个能护住的地方,他随手抓住一个丧尸就啃了起来。 利齿很轻易地咬穿骨头,咯吱咯吱地全部吃了下去。 方远看着小猫进食的过程,发现他们是真的很像。 当方远那股诡异的食欲升腾起时便和小猫此时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他尝试着控制饥饿,舔了舔嘴唇,方远感受到心跳逐渐加快。 他走到小猫身边,手中的白光像是液体流到了只剩半边身子的丧尸身上,渐渐将其吞噬,直到剩下小猫嘴里的一块肉。 被口中夺食的小猫没有生气,他贴在方远的脖子上,闻到了他香香的味道。 大概了解到方远和他一样可以吃丧尸后,小猫开始了捕猎,他在丧尸群中穿梭,摘下一个个丧尸脑袋,像是在摘成熟果子。 很快就在方远面前堆起一座小山。 白光吞噬起第一个,方远察觉到丰沛的能量被他吸收,他“吃”的这个丧尸拥有异能。 方远尝试着使用,他白嫩的手心瞬间飘出一道清凉的水柱,霎时间将蹲在旁边,一手脏污的小猫洗了个干净。 闻到手上没有味道,小猫才伸手搂住方远的腰,干净才能碰方远。 “你好粘人。”方远抱怨了一句。 这也是他们这几天最常用的姿势。 方远接着“用餐”,然后他吃的每一个丧尸头都含有极其丰富的能量。 小猫在抓丧尸时也特意挑选过,选“最大最甜最香的”,他带回来的无一不是异能丧尸。 心中一跳,方远吸收着异能能量,很快他就拥有了数十种异能。 能量丰裕的感觉让方远感到惬意,他奖励地拍拍小猫的头。 他强迫方远穿裙子的事已经被方远原谅,他只是不懂事而已。 “你做得很好,喜欢你。”方远直白地表达。 小猫不懂,但小猫很高兴- 柏修齐从医院地底带出了郎昱博士,丧尸由于不知名原因而盘旋在医院附近。 而郎昱在末日初期研制出了丧尸气味药剂,一直靠药剂掩藏身上的人味,存活到了现在。 柏修齐不信方远会死在这,每个晚上他都会再度返回寻找线索,终于在一处围墙发现了一块布料,是方远身上的。 也是在这,他遇上了出来寻找实验材料的郎昱。 两个男人都满目狐疑地看着对方。 郎昱很是狼狈,衣服破烂肮脏不堪,但精神还算可以,一双狭长的眼睛炯炯有神。 柏修齐的状态则是落魄很多,像是许久没入睡一般。 看过郎昱照片的柏修齐问道:“郎昱博士?” 郎昱微愣:“我是。你是谁?” 捏了下眉心,柏修齐没想到这个已经被放弃的任务竟然有峰会陆战的机会:“来寻找你的搜救队,柏修齐。” 听此,郎昱却是摇头:“不用,我的实验都在这里。” 柏修齐皱眉,他们还没有想过任务对象拒绝去安全城的可能性。 他靠近郎昱劝说道:“这段时间丧尸的进化飞速,而且也逐渐拥有了异能,恐怕单博士你一个人不能对付。” 郎昱依旧坚决的模样,表示要留下。 正当柏修齐又要开口再劝说时,郎昱突然间凑近了他一下,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立马问道:“最近有谁和你接触过?” 郎昱的异能特殊,他能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他过去的一段时间或者看到未来,并通过篡改这个人的过去而短暂影响他当下的决定、想法和举动,算是精神类异能和预言异能的部分杂糅。 柏修齐一直锁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的意思,看着眨眼间陷入自己世界的郎昱:“博士你真的要和我们离开,人类的未来也许就在你的手中。” 郎昱轻蔑一笑,人类的未来从来不在一个人的手中,。 “只要你告诉我,最近谁和你接触,我就和你走。” 他对柏修齐记忆中的那个人很是感兴趣,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复杂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这让郎昱久违的兴奋和激动。 他找这样的人可是找了许久。 柏修齐说道:“只有我的队友,跟我走博士。” 郎昱暂时答应了下来只要跟着柏修齐,不愁遇不到那个特殊的人,或者不能称为人,郎昱细长眼睛微动,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他极长的漂亮双手轻轻摩擦,好想解剖- 方远每天穿得衣服破破烂烂,全是小猫的杰作。 明明方远一直在教他,甚至在他极度追求力量时,把好东西(含有异能的丧尸)让给小猫,使他更好的进化。 但在方远面前他还是一副不开化的模样。 甚至比最初还笨,不懂怎么洗澡,依旧找方远舔舔,舔的范围倒是越发的广。 直到有一天,方远吃完晶核去找小猫时,发现他站在百八十个异能丧尸面前不断吼叫着,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在方远面前的呆萌,而是冷厉。 已经有些灵智的异能丧尸在他面前规矩地不像话。 他充满威慑力地扫视一圈,底下的丧尸就开始瑟瑟发抖,等小猫吼完,丧尸有序地开始进贡,漂亮的衣服、饰品,其他地盘的丧尸尸体和他们脑子里的晶核。 丧尸一直在进化,脑子里逐渐凝聚出晶核,异能越强大,晶核也就越大越璀璨。 而第一个发现晶核的则是小猫,他捧着一大堆的晶核送给方远。 方远发现晶核比丧尸本身的能量很纯粹,但也很残暴,里面汇聚的毒素随着能量的提纯而增多。 当然,这对方远并没什么影响。 他冷眼看着初具丧尸王模样的小猫,就像一个街头老大。 小猫察觉到一点点冷意,他转身就看到方远。 由于不断进化,他恢复了灵动的眼珠,于是方远很清晰地看到小猫眨眼间眼神又变得清澈且愚笨。 瞬移到方远身后抱着贴贴,好像他的进化只出现在这方向上。 方远冷笑,捏住他脸蛋:“小猫太笨了,我要去找一个不笨的宠物了。” 听此,小猫顿时急了,粗壮的手牢牢拥住方远,不让他离开,他嘴巴张张合合,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准,你,我的。” 方远顿时怒了,反手扇了一个巴掌,都会说话了还骗他! “亲亲,不疼。”像是知道方远打他会疼似的,小猫捏住方远软软的手,在唇边碰碰。 方远:【他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说笨,但他还知道示弱再占点便宜,说聪明,他看着小猫这模样…… 系统:【傻聪明。】 方远:【……】 突然发现两个宠物都不蠢了怎么办? 方远被小猫带回酒店。 他们住的酒店又变了,小猫带着他飞了一天到百公里之外的其他省,算是小猫的老家。 依旧是那栋直插云霄的皇家酒店,方远对此没什么反应,离开柏修齐身边,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小猫拿出小弟进贡的裙子,摆在方远面前。 方远撑着头摆摆手,让小猫自己去玩,他在想柏修齐。 他,好像有点想他了。 第43章 疫苗 方远拿出一个收音机捣鼓,这…… 方远拿出一个收音机捣鼓, 这是他在一个商场捡的,出乎意料的还能用, 并且能接受到安全城的信号。 滋啦作响的电流声中,播音主持带着精神安抚的温柔声音缓缓倾泻。 “柏队长三日前寻找到郎昱博士,并将他安全带回,郎昱博士是末日前最有潜力的生物病毒学博士,也是末日后最有可能研制出丧尸疫苗的希望。” 柏哥哥回了安全城?方远想着柏修齐的时候,小猫又鬼鬼祟祟地蹭了过来。 他手里是一套白色蕾丝花边睡衣,透透的, 只有几条带子,色色的。 方远拒绝,把睡衣揉成一团丢了出去,它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小猫锲而不舍地捡起来递到方远面前。 “穿,好看。” 方远刚捏上滑腻的布料,就看到呆板阴郁脸的小猫。 眼睛一转, 他勾起嘴角。 不出多少时间, 一整套睡衣挂在了小猫身上。 健壮漂亮的肌肉被几条细细的带子裹住,勒出一点点痕迹。 更多的是裸露的肌肤, 清晰的腹肌人鱼线露在外面, 顺畅地向下衍生, 上面一点的是胸肌,只露出下面一半的圆形。 饱满的胸肌让方远伸手捏了一把。 本来没看到方远穿的小猫还有些不开心, 但看他此时的笑, 小猫于是也没有挣扎,坦然地在方远面前转了一个圈。 如愿看到方远越发灿烂的微笑。 小猫开心直白地抱住方远,在他脖子上亲亲。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些衣服的作用是这样。 他不喜欢方远刚刚听收音机, 也不喜欢他之后的表情,都不理他了,现在最好。 为了保持这样,小猫决定这些衣服再也不可能从他身上脱下! 他会是方远最爱的小猫!- 安全城给郎昱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实验室,实验人员也一直尝试研制疫苗,可惜见效甚微,除非有郎昱。 郎昱是被柏修齐绑着进了安全城的。 那晚,他跟柏修齐回到搜救队暂时据点,但他看了一圈也没有那个他想要见的人,于是他找到了柏修齐。 柏修齐面前摆着一碗很满很香的面,但他没有胃口,只愣愣地看着。 他想起了方远,他每次都吃一点,剩下的食物都会给他,似乎是为了贯彻他一开始说的“吃的很少”。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留给彼此的回忆是这么的少。 柏修齐此时回忆才发现晚了几天的心动,一直绵延不绝的心痛和悲伤顿时像汹涌的山洪,剧烈地在柏修齐体内肆虐。 郎昱可不管他心情,口气颇为不友善地问道:“最近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柏修齐眨眨眼,眨去眼中水雾,他恢复平常的强硬,说道:“失踪了。” 郎昱皱起眉头,失踪了? “那我不和你们走了。”他转身就要回医院。 却被柏修齐拿着刀在后脖颈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他孱弱的研究员身子立马昏了过去,等醒来就在安全城。 “柏修齐?!”郎昱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本就阴翳的眼眸更显狠毒,脸上的阴狠令人胆寒。 这个卑鄙的人,既然坏了他的事,那就别管他心狠。 郎昱进入实验室,立马成为研究主要人员。 他研究出的隐藏气息药剂交给了城主,量产后的效果实在惊人,这让出城做任务、搜物资的人大大减少了伤亡。 这让城主看到了他的实力,他于是也能在权力层有些话语权。 紧接着他表示他要一个人,在城外和柏修齐接触过又失踪的那个人,他可能携带破解丧尸疫苗关键的钥匙。 他说的也不算错,但也不全是对的。 柏修齐在上层谈话后立马找上了郎昱。 他把郎昱堵在墙角:“你什么意思?” 郎昱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刚毅的男人,很是享受他脸上的担忧和猜疑。 他装出一副专业的模样:“刚刚的谈话我说的很清楚,那个方远有可能帮助研制丧尸疫苗,他很特殊。” 郎昱笑了笑,很是友善:“他是不会死在丧尸中的,你也有预感不是吗?” 的确,柏修齐一直觉得方远没死,只是藏到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方远的?”柏修齐还是很怀疑郎昱的动机,这个人太邪。 “当然是异能了。”郎昱靠着墙,“可不是只有你才有异能,我能看到未来,他完好无损地回到安全城,还有了异能,和我们一起研制丧尸疫苗,末日在五年后结束。” “预言?”柏修齐念着这两个字,眼神中是满满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末日真的会结束? 很快他回过神:“之后需要方远怎么配合你们研制丧尸疫苗。” 郎昱敲敲头:“不确定,总得把人先带回来。” 经过郎昱一通洗脑,柏修齐在上一个任务结束休息没多久又带领队伍出发,依旧是Y省。 搜救队的人换去了至少一半,包括上次那个男生。 柏修齐在任务执行期间没有处置他,但回来后第一时间踢他出队伍,并且同执法组织提及了他的恶行。 男生回来后相继被送进医院、执法处,最后在垃圾场服刑。 回城的第一时间他顾不上柏修齐对他的惩罚,他先是去医院全身检查了一遍,因为他的异能消失了,在全球进化的那天晚上他获得了治愈异能,但次日异能就诡异消失。 他体内的能量空空荡荡,不甚熟悉的能量波动再也没有出现过- 收音机再度响起:“郎昱博士在研制出一号药剂(隐藏气息)后指出一位已失踪人员可能和丧尸疫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柏修齐队长再度接下这份危险重重的任务,将出发向已沦陷的Y省。” 方远咬晶核的动作一顿,已失踪人员指的是他? 他和丧尸疫苗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柏修齐要来找他?方远摸摸下巴,也该回去推下任务了。 这次他任务做得属实太慢,除了柏修齐,另外两位任务对象他甚至还没有碰到过。 系统:【有一个任务对象你差点就见到了哟。】 方远:【?】 【就是郎昱啊,他躲在那个医院,我没和你说过吗?】 方远生气,不管是郎昱是任务对象还是他出现在过医院,这一桩桩一件件,系统有哪个是说过的?! 【小笨蛋去玩游戏吧。】 心平气和微笑脸,方远也不想苛待笨系统,让系统去玩游戏前,方远问了最后一个任务对象的信息。 【师星河,现最大安全城城主。】 【退下吧。】 【嗻。】 “度假”结束了,方远将这段时间看做一个不长但很舒服的度假。 他将剩下的晶核一口气吞下,体内的能量再度丰盈,他眼眸中的深红色一闪而过,周身的气势越发危险诡秘。 方远看着白嫩的手指,谁也想不到他此时拥有的能量是多么磅礴,而拥有力量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他漫步在沉寂、只有没异能的丧尸晃荡的街道,眼中猩红在缓慢浮现,方远尝试控制自己最本源的能量,霎时间他闻到了味道,好浓郁的能量。 方远自身的速度接近光速,几乎是瞬移到了一家毛绒玩偶店。 推门而入,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就像是一只优雅捕猎的猎豹,脚步很轻很缓。 角落的一个小女孩被死死捂住嘴巴,惊恐的大眼睛不断透过一点点空隙看着外面,祈求有人能救她。 方远闻到味道越发浓郁,他冲着那个方向的大熊玩偶射出一道冰箭。 瞬间棉花布料和炸碎了的冰块飞溅,半人高的丧尸拖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冲了出来,丧尸长大畸形的三个嘴巴不断吼叫着,致幻的音波瞬间震碎周围所有的玻璃。 方远没有去捂流血了的耳朵,丧尸的致幻对他没有用,他眼中的红越发鲜亮,他嘴角勾起,好厉害的丧尸,好丰富的力量。 手中出现一把风刃,方远闪现在丧尸背后狠狠踹了一脚,把它手里的女孩推出去后,他才将被拉薄拉长的风刃一下贯穿丧尸。 临死前,已经很灵动的丧尸再度发出尖叫,方远的眼睛也流出血,但他却因为血而更加兴奋,激烈地喘息,手下动作很是熟练地掏出丧尸的晶核。 甚至没有冲洗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清晰响起,配着他一身暴戾的气息,让地上受伤颇重的小女孩开始害怕。 吃完晶核后,方远野兽般的脑子发现不对劲,这个丧尸的晶核能量并没有那么丰富,那那股力量是谁的呢? 他幽深的红色目光缓缓移到小女孩身上,是她的。 他伸出沾满丧尸脑浆的手,冰冷无机质的目光像打量食物般看着女孩。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方远脏兮兮的手。 方远以为是要和他抢猎物的,护食的他瞬间后撤摆出野兽的防御模式,龇着一对獠牙,很是凶狠威胁地冲小猫吼叫一声,这声音和丧尸临死前的也没有区别。 他护食的倾向也是这几日逐渐形成的。 小猫对方远的警惕没有反应,依旧靠近他,拿出洗手的水要给方远清洗。 方远兽类的一面还没有消退,他这幅样子在小猫面前出现了好几回,每次都是他狩猎得过于兴奋,近乎丧失理智,攻击身边的一切东西。 女孩看着这明显不对劲的一对,害怕得屏住呼吸,腿软地爬起,希望能跑出这里。 看到猎物逃跑,方远怒吼一声,就扑了上去,手里顺势出现一把匕首就要割上女孩的脖子。 危机关头,方远看到了女孩的眼泪和额头上的红色血液。 这是,人类。他眼中的红色淡了一些。 小猫静静等着方远狩猎结束给他清洗,但看他停下后,疑惑地靠近,为什么不吃了? “你,吃。”小猫以往方远害怕他会抢,立马表示让他吃,但说完方远还是没有动。 在小猫眼中,丧尸和人类没有区别,他不懂方远此时的停顿是为什么。 以为方远是不会吃这种“新鲜”的食物,小猫打算帮他撕成一块一块的。 第44章 重逢 就当小猫要碰到哭得浑身颤抖…… 就当小猫要碰到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孩时, 方远回过神,一下死死握住小猫的手。 小猫呆滞死板的眼神望过去, 怎么了? 方远抿紧嘴唇,极力抵挡内心的暴虐杀戮欲望。 女孩瑟瑟发抖,绝望地看着两人。 方远闻着她身上香甜的血腥味,夹杂更加馥郁的能量,他眼神不知不觉间又变得凶狠。 但下一刻他就抬手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尽量保持清醒。 他看着女孩身上的创口,伸出手指, 施展治愈异能帮她治好了身上所有的伤。 方远勉强压下心脏处迸发的本能欲望,急速喘息着对小猫说道:“带她回去,别伤到她。” 说完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施展异能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几千米之外的空地。 看到方远消失,小猫身上被刻意压制的冷意和威压再度出现, 直接将摸着愈合的伤口呆愣住的女孩吓得不住后退。 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小女孩, 就一手随意抓起,展开翅膀飞回酒店, 好像手里的只是等待养肥再吃的食物。 方远落在空地上, 溅起一片飞尘, 将他干净的衣服搞的灰扑扑,像是被阴暗缠上。 他的理智和人性在和欲望博弈, 方远痛苦嘶吼, 惨白的脸上也漫上了红,嘴唇被牙齿咬出血,滴答滴答地流到衣服上。 他翻滚着身躯,抵挡体内横冲直撞的野性和渴求。 附近的丧尸被声响和血味吸引, 渐渐包围了方远。 发出嗬嗬粗喘声的方远眼睛里全被深红覆盖,他手中凝结出一把冰刀,抵挡不了,只能释放,因为真的好难受,方远眼里流出一滴泪,混入嘴边的鲜血里。 他放弃一般任由嗜血的凶意操控意识,握住冰刀就开始斩杀丧尸。 手中的是和柏修齐那把一模一样的长刀,有着一样的锋利。 方远没有动用其他的异能,靠算不上好的体力和凶兽般的狠辣、决绝,在丧尸群中施展着柏修齐教他的每一个招式。 更多的是他曾经学过的必杀技。 倒下的丧尸越来越多,方远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方圆五百米内的丧尸都被方远所吸引,像是飞蛾扑火般涌过来一批又一批。 当最后一个丧尸倒下后,方远成了最后还站着的“人”。 热辣的风吹过,恶臭的腐尸味吸引来了乌鸦,一只只红眼睛的乌鸦啃食丧尸骨架上的腐肉,小眼睛滴溜溜地看一旁没有丝毫动静的方远。 力竭的他手中冰刀猝然融化,方远无力地向前倒下,风吹过,露出他青白的脸和恢复黑色的瞳孔。 方远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的人抱住。 柏修齐出现的时候就在厮杀尾声,他只看见丧尸堆前的方远背影,想也不想的他就奔向方远的方向,正好接住昏迷过去的他心心念念的人。 方远阖眼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竟然涌出一阵安宁,越发模糊的眼睛却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担忧和焦急。 “柏,哥哥……”刚抱住方远,柏修齐就听到这一生近乎呢喃的呼唤,他眼眶一酸,险些落泪。 “远远。”抱歉,我来晚了。 柏修齐一下打横抱起方远,穿过一地的丧尸和乌鸦离开。 远远看着的小猫死死握住拳头,杀意腾腾的目光黏在柏修齐身上。 柏修齐似有所感地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至于柏修齐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离Y省百公里之外的T省,因为此次任务他们不止需要找到方远,还有一个安全城内高层的女儿在撤离T省时被人流冲散,最后失踪。 高层和柏修齐的关系不错,于是只能拜托他找一找自己的女儿。 进入一处厂房,方远被放到地上用衣服搭起的床上。 柏修齐握住他细瘦的手腕,看着那皮肤上满是咬痕和抓痕。 此时队友回来。 “这是,方远?” “是哎!” 一开始搜救队的人还很高兴,毕竟在郎昱的口中,找到他就相当于找到结束末日的方式。 可是当他们看到方远身上的伤口时,脸上的笑就渐渐凝固。 被丧尸咬伤、抓伤后,不超过五小时就会丧尸化,速度很快无法治愈,就算是异能者感染了丧尸病毒也会丧尸化,只是时间会慢一些,十个小时。 “队长,他感染了丧尸病毒?” “这……” 他们面面相觑,想要直说把人赶出去,但又不敢开口。 一是看队长此时的态度,几人心中都惴惴不安。 二是方远的特殊身份,他要是死了…… 但最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队长,方远感染了丧尸病毒,为了其他队友的安全,我觉得……” 男人说得很真挚,他也的确是从所有人的安全出发。 在意方远,但同时不能对其他队友不负责,将他们置于危险境地,柏修齐沉默一瞬,看着方远和队友的眼神充斥着歉疚:“抱歉,是我的错。” 他再度抱起方远,走出这片厂房。 走到距离不短的另一边。 他将方远放在怀里,双手抱住他柔软但逐渐冰冷的身体。 柏修齐感觉整个人都被害怕包裹住,他怕方远出事,怕他变成丧尸,到时候他又能怎么做呢? 此时一股深深的无力蔓延到柏修齐的全身。 “远远,对不起,我来太晚了,对不起。” 他牢牢抱住方远,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眼中浮现的却是悲伤。 方远漂亮艳丽的脸即便变得青白,也只是增添诡秘瑰丽之感,像是一只风情万种的艳鬼。 休息片刻,方远就从脱力昏迷的情况中缓了过来,他迷糊睁眼,看到了柏修齐,闭眼前的一切果然不是错觉。 “柏哥哥,你来找我了?” 柏修齐惊喜看向醒过来的方远,壮汉垂泪,一滴滚烫的泪落到方远脸上,将他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冲刷了一点点。 “远远,你怎么样,哪里难受?”柏修齐担忧地仔细地询问着。 方远只觉得困和乏力:“想睡觉。”说着他就打了个哈欠,很是信任地在柏修齐怀里轻轻动一动,将姿势变得很好睡,更舒服。 柏修齐捧住他的脸:“远远别睡,我带你回安全城。” 他想到了郎昱,万一,万一他能救方远呢,是他说方远很特殊,也许他有办法。 方远很听话,软软地用柏修齐的手撑着自己的头,眼皮子一垂一垂,但没有睡过去。 “我还不想回去,我有个朋友,他在医院救了我。” “有人救了远远?那他好厉害。” 柏修齐一边和方远说话吸引他的注意,防止他昏睡过去,一边打算回去。 “他真的好厉害。”方远又打一个哈切,用脏兮兮的手搓搓脸,努力维持清醒。 柏修齐艰难笑笑,他看到方远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和黑色变得坚硬的指甲,那是丧尸化的痕迹。 方远明显也是看到了自己的手,他呆呆看着:“我要变成丧尸了?” “不会的,会有人救你的。”柏修齐说得信誓旦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声音有多抖有多害怕。 方远默了一刻,声音很平静地说道:“放我离开吧,柏哥哥。” “我不想拖累你。” 他话一出,柏修齐就觉得心脏一痛,像是被方远用手狠狠捏了一把。 让别人放弃自己的绝望话语,他想不到是从方远嘴里说出的。 “不是拖累。”他知道方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但他并不觉得,反而他很庆幸自己那天救下了他,那时他能救下方远,这次也能。 “安全城里的郎昱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柏修齐几乎陷入偏执,他不能接受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能无奈陷入死亡漩涡的难过。 第45章 第 45 章 方远看着柏修齐的目…… 方远看着柏修齐的目光仿佛带着光, 重新燃起希望。 可惜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头一歪就在柏修齐怀里晕了过去。 “远远!方远!”柏修齐涨红了眼睛, 不停地喊他的名字,“你别睡。” 他的丧尸化很快,甚至没有撑到五个小时,在两个小时内,他的皮肤就变成了丧尸的蜡黄色,指甲黑色锋利,里面满是毒素。 柏修齐还是抱着他, 甚至没有一点害怕。 在方远外表完全变成丧尸时,已经是第三个小时,但他并没有如同其他丧尸“醒”来,彻底成为丧尸。 本来绝望的柏修齐又倏忽间看到了希望。 他沉默又安静地守在方远身边。 第五个小时,正常人丧尸化的最后一刻,方远还是丧尸的模样, 却闭着眼沉睡。 柏修齐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期待看到奇迹,虽然他知道这个希望渺茫。 突然一道强光从方远体内爆发出, 光线笼罩住了方远全身。 离得最近的柏修齐清楚地看着方远一点点变回人类, 肤色恢复, 指甲变回粉白色,嘴里的獠牙变短, 脸上的纹路也消失不见。 方远, 没事了。 柏修齐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奇迹的发生,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感激。 方远缓缓睁开眼,他没想到还能看到柏修齐,还以为自己会变成丧尸, 他眨眨眼,就被扑上来的柏修齐抱住。 “远远,你没事了!” “柏哥哥。”他轻拍柏修齐的背,安抚这个方远受伤却比本人更害怕惶恐的男人。 “我怎么了?”方远只觉得睡了一觉,但他身上的伤口还在,甚至全身都是血淋淋的。 柏修齐避开他的伤口,亲吻在他的脸颊上:“可能是你的异能,或者你有丧尸抗体,你能抵御丧尸病毒的感染。” 幸好,柏修齐又难过又感激,难过的是自己没保护好他,感激的是方远真的如郎昱所说的特殊。 方远睁圆了眼睛:“能抵御丧尸病毒?!” “对,远远也许你真的可以结束末日。”柏修齐摸摸方远的头发,熟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摸几下。 他们这的异样早被搜救队看入眼中,但怕方远的丧尸化便远远地躲着。 见方远竟然没有变成丧尸,他们眼中全是惊异和震惊。 这,这就是郎昱博士说的特殊吗? 有丧尸抗体? 几个队员围住两人,这下看得更加清楚,方远的的确确恢复成人类了。 他们也记得几个小时前他丧尸化的模样。 太不可思议了。 方远看到熟悉的搜救队队员,立马扬起微笑和朋友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们脸上却带着点尴尬,毕竟刚刚要赶走他的也是他们。 只有那个之前主动开口让他们离开的男人李三,对方远回笑一下着:“抱歉之前因为你丧尸化赶你出去。” 方远很大方,也很理解地说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变成丧尸谁都会怕的。” 他在柏修齐的搀扶下站起,身体还很是虚弱,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如果我真的有丧尸抗体的话,应该可以研制出丧尸疫苗,大家就不怕丧尸了。” 满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几人被方远的乐观和开朗感染,随之自然地笑笑。 回到厂房,方远和柏修齐说起小猫:“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去找他。” 柏修齐制止了方远,看着他这风吹三摇的身体,就不可能让他出去:“我去带你朋友回来。” 方远立马摆手,这可不行,身为丧尸王的小猫和人类英雄的柏修齐对上…… 可是下一秒,小猫就像是听到召唤一般从天而降,手里还拎着小鸡仔一样的女孩。 他落在方远面前,把女孩往愣住的方远面前推推,吃,补身体。 他的意思只有方远才懂,这也让方远紧张到牙颤。 他脸上挂起温柔的笑,扶住小女孩,对柏修齐说道:“他喜欢救人,这是今天在玩偶店遇到的小朋友。” 柏修齐打量小猫的视线就没有停过,就算方远这么说,他还是警惕地盯着小猫。 甚至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将方远护在身后。 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气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小猫本还温良的眼神在柏修齐挡住方远时顿时变得凶狠,不善地怒视柏修齐,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威慑、恐吓的呼噜声。 一眼没看到,两人就快打起来,方远左看右看,寻思着怎么打断他们的对峙。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插入,正是李三,他惊喜地望着在方远手里的小女孩:“小姐!” 他是那个高层的保镖,也是护送安宜小姐的人员之一,于是这次的任务也加上了他。 在方远走后,小猫把安宜丢到酒店,就又飞了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柏修齐抱走了方远。 看到方远虚弱的模样,他也顾不上气势莫测的柏修齐,只想给他补身子,就又回去把安宜带了过来。 安宜经过一段时间的独处,情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也又时间分析自己的处境,把她抓走的这两个人不管这么说也是救了她。 但是两个人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大好,都近乎野兽的直白鲁莽和嗜血。 她还看出来高个的完全将她当成食物,但稍矮一些但更有话语权的漂亮男人则因为她是人类而放过了她,还留有人性,她的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于是她紧绷的神经缓了缓,在小猫手里也不再害怕地发抖,只是缩在一起,试图让他忽视。 在看到熟悉的叔叔后,只有十岁的小孩再也绷不住,哭着冲到李三怀里:“李叔叔!” 方远松开手,让小女孩和她认识的人团聚。 他转头看着由于这一插曲而缓和了一些的柏修齐:“小猫真的是好人。” 小猫一闪身就又黏到了方远身边,亲亲热热地去摸他的手,还心疼地摸他缓慢愈合的伤口。 “疼,亲亲。” 就在小猫要下嘴时,柏修齐额角跳着青筋,一滩毒液从他手里飞了出去,险些糊在小猫嘴上。 “这位先生,注意分寸。”他咬着后槽牙警告道。 小猫不懂,小猫只想要贴贴。 给了柏修齐一个白眼,他继续亲方远的伤口。 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柏修齐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让方远神伤不已。 软着嗓音哄完柏修齐,就会面临小猫的“强取豪夺”,应付完小猫的贴贴抱抱,又要哄臭脸吃醋的柏修齐。 来回几次后,方远瘫了,他身体都没好呢,这么费精力的事他怎么能干?- 搜救队在这片地方休息调整了几天,附近的丧尸都被方远那一次的爆发清理得差不多,所以还算安全。 这段时间也让方远用来养伤。 这也让搜救队知道了方远还拥有治愈异能,至于怎么获得的,方远没说。 但他们猜测是由于丧尸病毒的感染,在濒死的瞬间激发身体潜能而出现的。 面对这个说话,方远淡笑不语,总不能说是拿的别人的异能吧。 经过几日的相处,方远和安宜出乎意料地成为了朋友。 两人的想法都很是相似。 安宜也很喜欢这个黑眼睛的漂亮哥哥,所以之前方远的异常她都闭口不谈,没和任何人提及过。 任务顺利得令人不敢置信,先是找到方远,再是从天而降的安宜,这让本以为要花费数个月的搜救队惊喜不已,而且有了意料外的收获,那就是实力可和队长比肩的小猫。 当然小猫没让他们叫他小猫,这个名字只有方远能叫,他说他叫穆飞舟。 于是他们提出回去的途中搜些物资,柏修齐可有可无的应了。 正好途径一所大型商超,几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第46章 抗体 柏修齐还惦记着要给方远的巧…… 柏修齐还惦记着要给方远的巧克力。 “分成两队收集物资, 李三你带一队,不要分散, 不要去二楼。”柏修齐原先来过这个商超,知道他们需要的东西基本都在一楼,一楼十分宽阔也比较安全。 “好。”李三一点头,带着几个队友往左边走,柏修齐、方远等人去右边。 方远本来要背的小书包被穆飞舟背着,几人走到糖果区,这里被搜刮了好几遍, 只剩下几个零散的糖果。 柏修齐看看生产日期,确定没有过期就放入背包。 看到才这么几个糖果,方远背对着柏修齐松口气,还好不多。 除了糖果,柏修齐泡面、面包等可存放许久的食物也拿了很多,可惜水果和肉类、蔬菜已经全部坏掉, 现在想吃新鲜的食物除非就地栽种或者养殖。 就在他们这边岁月静好时, 突然一阵尖叫传出,柏修齐眼神微沉, 他听出声音是从二楼传来。 对穆飞舟说道:“保护好远远。” 他就立马奔向二楼。 那声音是搜救队里的队员发出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会上二楼。 从楼梯上去, 柏修齐定睛一瞧,一株十几米长的变异猪笼草植株在挥舞着它的触手, 而最长的几根触手上绑着两个人, 赫然就是搜救队的人。 柏修齐马上出手救人,长刀出鞘流火附身,用尽全力的一刀砍在变异猪笼草的茎干上,摩擦出金石相撞之声。 刺耳的声音一过, 一条触手再度飞来重重地拍在柏修齐腰上,瞬间他吐出一口血。 “队长!”被困住的两人见柏修齐受伤心中越发忐忑焦急,如果连柏修齐也没法解决这个东西的话…… 他们绝望地看着植株主干上挂着无数个两米米多高捕虫笼,张着獠牙的嘴,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吞吃入腹。 “队长救命啊!” “闭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柏修齐再度站起。 心中不安的方远跟着上了二楼,看到如此巨大的变异植株,他内心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能量。 变异植株体内也有晶核,像这么大的,那晶核必定不小。 他目光直直地放在植物身上,没有关注其他人,给穆飞舟一个指令,他冲上去,帮柏修齐克制猪笼草的攻击。 余光看到穆飞舟的出现,柏修齐眉头微皱,方远也上来了? 猪笼草的频繁攻击让柏修齐分不出心神,手中异能不停施展。 正在他们注意力都在猪笼草身上时,一根幼小的藤蔓突然沿着墙缝攀爬到方远背后,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纤瘦的脚腕。 不等藤蔓施力,洁白修长的五根手指快速地捏着蛇一样的藤蔓。 “抓住了。”他手掌和藤蔓接触的地方微微发亮,他静悄悄地吸收着藤蔓的能量。 角落的动静没有任何人注意,除了同样之后才来的李三和安宜。 为了保护安宜,李三并没有冲上去帮忙,而是警戒着可能随处窜出来的“东西”。 这也让他清晰地看到方远的一切动作。 方远精致的脸上褪去了以往的天真,蒙上了一层妖异的面纱,嘴角勾起,仿佛很是满意。 李三暗下眼眸,没有提及这点。 在穆飞舟的帮助下,柏修齐的压力小了很多,更别替背后方远还在偷偷减轻压力,他一刀直接划破一个捕虫笼,里面粘稠带着异香的液体伴随着碎骨漏了一地。 猪笼草躯干上的嘴怒吼一声,为了补充能量就要把触手上的两人卷入口中。 男人痛哭流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深渊巨口,异能不停的放着,但他的风系异能对这刀枪不入、皮糙肉厚的植株没有一点伤害。 猪笼草的动作很快,眨眼间一个男人已经被塞入嘴里,獠牙瞬间咬穿他的大腿。 柏修齐没有停顿,拎起刀就冲过去,长刀直接插进怪物嘴里,手臂用力生生将半个身子进怪物嘴里的男人拖了出去。 他手里蓄势许久的火球包裹浓郁的腐蚀毒液被抛了进去。 猪笼草外面近乎石头的坚硬,但内部还是脆弱的。 很快猪笼草就从内部开始燃烧,茎秆一点点烧到捕虫笼中。 方远加快了吸收的动作,于是猪笼草的痛苦哀嚎又响了几分。 被救下的两个男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们都在猪笼草嘴里过了一遍,还被咬伤,已经感染丧尸病毒。 剩下的人沉默看着男人身上的黑色伤口,目光却不住地偏移向方远。 “吃饱”了的方远又挂上关心的表情,跑到柏修齐面前扶住他,用上治愈异能替他修复腰上的伤。 渐渐觉得疼痛消散的柏修齐走到两个男人面前。 他们承受着病毒感染的痛苦,面目扭曲地哭着喊:“队长救我,我不想变成丧尸!” 柏修齐脸上却很冷:“你们为什么会到二楼?” 众人一愣,是啊,队长叮嘱半天不许离开一楼,他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个男人表情一滞,他涨红了脸:“拿,拿点计生用品。” 柏修齐看着他这明显心虚的表情,心中自是不信,但也不能见着他们变成丧尸,对方远说道:“试试看治愈异能。” “好的。”方远其实很是清楚,能阻止丧尸化的那是异能,分明是他的血。 方远:【系统要看戏吗?】 系统:【什么戏?】 方远没说,他尽心尽力地施展异能将两人身上的伤全部治好,也许是他异能太低,等两人全好了后,他的脸变得煞白。 可是两人的丧尸化还是没有停止,体内的疼痛还在加剧,嗜血的欲望让他们痛呼,眼前也渐渐模糊,失去人类的模样。 害怕的男人高声喊道:“他的血一定有用!队长你不会看着你的队员变成丧尸不管不顾的!” 柏修齐还没有说什么,方远就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给两个男人喂血。 【这一出,道德绑架。】 他沉静的侧脸温柔和善,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众人被方远的果断震惊一瞬。 有救人的能力是一回事,但用自己的血救人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是能阻止别人丧尸化,要是方远真的有这个能力,他们不敢想之后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神色复杂地望着方远,在末日挣扎许久的人们此刻却是无比希望他能真的阻止丧尸化。 已经长出獠牙的两人不止是被血肉吸引还是求生的渴望,喉咙不住吞咽,甚至都要爬在方远手腕间吸血,如果不是柏修齐及时的镇压,满眼通红的两人恐怕要把方远吸干。 半个小时后,两人恢复了平静。 再度睁眼,他们狂喜地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感谢方远。 脸色不大好看的方远虚弱地靠在柏修齐身上。 “没事就好。”他的笑还是很灿烂,似乎对自己能救到人很是高兴。 柏修齐搂紧了抱住他的手,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方远被当做血包一样供给抗体,末日里的人无比狂热地追求他的血。 到那时他还能护住方远吗? 柏修齐虽然一直救人,但他更清楚地知道人性的恶劣。 目光在周围一圈人身上扫视,他心中涌现深深的不安,柏修齐将希望寄予在郎昱身上,如果,如果郎昱能从中提取出抗体再批量制造,是不是就不会伤害到方远了? 收拾了一些物资,剩下的路程搜救队再不敢耽搁,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柏修齐私下找到队员,严肃且命令他们保守方远的秘密,不然别怪他的心狠,在他的言行令止下,更多的私下交流- 突然间队员对方远有着超出寻常的热情,每个人都会给他送吃的送喝的,好东西也会往他这送。 方远傻白甜似的收下,很开心这么多朋友关心他。 在柏修齐面前夸夸他的队员:“他们真的好好,送给我好多东西。” 柏修齐笑得很难看,因为他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只是打算等自己不慎感染丧尸病毒时,可以喝一口方远的血。 方远将吃的都送给了安宜,这些人类吃的他吃不出味道,而穆飞舟是不能吃,毕竟他就算再像人类,身体还是一个丧尸。 他很喜欢安宜这个朋友,安宜虽然小,但见识和谈吐都很成熟,还不缺幽默。 即将进入安全城,一辆辆车横亘在路中间。 一个中年女人在车内抱着孩子痛哭,她摸着孩子冰凉的小手,眼睛哭到红肿。 在末日里带着孩子的孤身女人,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脸上满是沧桑,原以为马上就能进安全城,谁知遇到一波丧尸潮,孩子被丧尸抓伤,进不了安全城。 相依为命的孩子即将丧尸化,女人快要哭死过去。 车后一个男人碰了碰身边的人:“哎,那不是你……” 方远回头,正是在超市救过的男人之一,见方远看他,男人讨好一笑。 超绝的视力让方远清晰看到孩子的脸,虽然干瘦但比母亲好很多的小脸是和男人血缘上的相似。 那是男人的孩子,方远有吞噬一个鸡肋的异能,能看到人身上的血源线,男人和那孩子有着最深的血源线,除了孩子,男人再没有其他的血缘。 就算这样,男人还是冷眼,在路过妻儿的时候,他没有说一句话。 【这出是薄情寡性。】 反而是身边的队友眉眼间很是担忧:“队长等一下,我认识那辆车上的人。” 他没有强求方远救人,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拿下,扛到了女人的车上:“嫂子,娃娃的状态不好,你小心着点。” 他也不知如何安慰,高大的汉子干巴巴地说。 女人哭到麻木,楞楞得看着这个丈夫以前的同事,声音干涩粗粝:“谢谢,拿回去吧,我用不上。” 男人听出她话语里的死意,他回头,女人的丈夫还在车里,他不知道男人有没有看过一眼。 男人很是沉闷地拎着东西回来,他没多话,好像已经接受了一个熟悉的人绝望赴死,带着她的孩子。 车安静行驶了一会,方远突然让停车,他掏出一瓶牛奶,是男人之前给他的,他没喝过,递还给男人:“给小朋友送去吧,喝点营养的。” 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眼睛放光地看着方远。 柏修齐顺从地停车,男人匆匆下车就往回跑,生怕晚一点就救不下她们母子。 三分钟后,男人喘着粗气回来,很是感激地对方远道谢。 回到座位,他一个大男人偷偷抹眼泪,为别人的活下来而高兴。 同时他离那个默不吭声的男人远了点,冷漠瞧着妻儿去死的垃圾。 就算救不了孩子,却不能看着妻子一块死。 很快就回到安全城,方远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门口的警卫拿着最新研发出的病毒检测器,对每一个要进城的人进行扫描。 而进城的人也需要进行全面消杀才行。 他们排队,柏修齐握住方远的手,不让他被人挤到。 突然城门口热闹了一番,一个面容风流精致的男人出现,激起一阵喧哗。 警卫纷纷对着男人恭敬行礼:“城主。” 方远颇为好奇地看着城主,谁知男人也看到了他,立马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第47章 定关系 方远在师星河的微笑里感觉…… 方远在师星河的微笑里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东西, 那就是风骚。 他婀娜地走到几人面前,和柏修齐说着话, 但目光一直放在方远身上,随着走近,他眼睛的惊艳和兴趣越发浓郁。 “这次的任务这么快?”师星河和柏修齐是旧识,说话比较随意。 “嗯。”在朋友面前,柏修齐没有面对方远时那么柔和,更像一个闷葫芦。 “这位是?”见柏修齐没有主动介绍的意思,师星河眼睛一转就自己上前搭讪, 一双桃花眼深情地对着方远眨巴。 他顺势靠近,竟闻到了一股茉莉花香,看着方远纯洁小鹿般的双眼,师星河觉得自己再度坠入爱河。 “我是方远。”方远也想对他很好奇的样子,眼睛闪亮地盯着他,渐渐红了脸, 直白地说道:“你真好看。” 师星河从小到大听多了这类的话, 但从方远口中说出的,令他格外开心, 也许是他夸人时脸上那一抹真诚, 让人心颤。 “你真是个小可爱, 我太喜欢你了。”师星河灿若春桃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声音有些低有些撩人。 单纯的小美人如他所愿的红了脸颊, 像是飞上了晚霞。 好友在他眼皮子底下撩人, 柏修齐脸色暗沉沉,被墨画过一般,上前一步挡住两人越发火热的视线,他郑重警告师星河:“你别招惹他。” 师星河的视线一下从方远的白嫩小脸, 转到柏修齐的粗糙大脸,笑意顿时收敛:“就算是夫妻也管不到另一半的交友上吧,更何况我和远远是一、见、如、故,对吧远远。” 在柏修齐身后的方远还要努力探头去看师星河,听到他的问话连忙点点头,仓鼠似的:“是的。” 笑得很乖,但是是对别人笑得,还是对一个心怀不轨的坏胚。 柏修齐心里冒火。 师星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如果我先认识远远,肯定不会阻止远远认识新朋友,只要远远开心就好,就算再小气再吃醋也不会让远远不开心。” 暗暗被内涵小气吃醋,不以方远为先的柏修齐脸上的表情彻底沉下。 “哎呀,修齐哥生气了?”师星河变脸速度之快完全不是柏修齐可比的。 他立马软下声音:“抱歉啊,我就是觉得远远太可爱了,忍不住想亲近,没想到修齐哥会生气,我说错了话远远可以让修齐哥原谅我吗?” 完全被温柔美人俘虏的方远红着脸,捏捏柏修齐手臂上的肉:“柏哥哥别生气了嘛,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要是不原谅他,是不是就是小肚鸡肠、不大度?”柏修齐额角跳着青筋,看着这个胳膊肘外拐的小白眼狼。 “当然不是。”方远摆手,又靠在柏修齐手臂上,眨眨眼睛,“柏哥哥最好啦。” 师星河挂着笑看他们亲密地说话,嘴角的兴味越发浓郁,会甜甜撒娇的小奶猫,真的好喜欢。 通过检测进了城门,师星河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紧紧跟在方远身侧。 穆飞舟很是安静、存在感也很是低,除了一副好相貌和颀长的身材,似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师星河自看到他后,眉头便深锁。 猝不及防间和穆飞舟对视上,他看到穆飞舟一双冰冷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一瞬间他心神被摄住了一般,心脏剧烈跳动,警告他危险。 压下突然拔高的警惕,师星河对穆飞舟友善一笑,随后又同方远聊天。 将他们送到柏修齐住所后,没等柏修齐开口赶人,师星河就主动提出告辞。 在柏修齐怀疑满满的目光中,他对着方远飞了个吻:“远远明天再来找你。” 柏修齐甩上门,叮嘱方远:“师星河太过轻浮浪荡,你别和他接触。” 方远却有些不高兴:“星河哪有那样,他人很好啊。” “到底是人好,还是人好看?”他算是看出方远的颜控属性了,就是一个小色批,捏住方远的嘴巴,柏修齐要方远正面回答。 嘟着嘴巴的方远只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捏住柏修齐的手,远离方远的脸:“他,疼。” 穆飞舟抿着唇,眼神很冷地凝视柏修齐,在他简单的思维中,柏修齐刚刚就是在欺负方远。 从柏修齐的手中被解救,方远立马挪到小猫背后:“柏哥哥、小猫和星河都很好。” 端水大师上线。 柏修齐险些被气笑,看到穆飞舟宽大身形后只能露出一点的方远,他又笑不出来:“远远,过来。” 听到柏修齐喊他,方远哦了一声就要过去,但被穆飞舟抱住:“不行,他欺负你。” 他很心疼地摸方远脸上两个圆圆的印子,那时刚刚被柏修齐捏出来的。 “不疼。”方远已经习惯小猫对他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的亲密摸摸,但在柏修齐眼中,就是方远被穆飞舟这个色中禽兽骗了。 方远本就单纯,甚至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才会形成这样。 但他在这方面是懵懂的、幼稚的,也因为这样才会被穆飞舟欺骗,甚至对这明显不正常的举动产生习惯。 柏修齐看到在穆飞舟怀里没有一点排斥和抗拒的方远,心中冒出更加旺盛的怒火,一言不合就对穆飞舟出了手。 方远看到柏修齐施展的异能,着急地开口:“不要打架!” 穆飞舟很听他的话,立马停住,甚至环住方远,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柏修齐的火焰。 在他怀里的方远听到近在咫尺的闷哼声,顿时担心地扒开他的手去看他受伤的后背,只见他原本光滑白皙的后背出现了一大片烧伤,还发着一阵阵黑烟。 “小猫!”方远眼中充斥着眼泪,心疼地望着穆飞舟。 柏修齐暗恨地看着装柔弱的高大男人,他明明可以躲开,却故意用身体接下,真心机。 “疼~”穆飞舟说话声音很低,方远要靠很近才能听见,一双狗狗眼很讨人心疼地直视着,忠诚、信任着他的主人。 方远立马用治愈异能治好他受伤的地方,但他损耗过大,还是虚弱地躺在方远怀里:“难受。” 原本活力旺盛的小狗突然变得安静、恹恹,方远越发觉得疼惜,摸着他的头发宽慰他,甚至要亲吻他的脸颊。 但被柏修齐制止,他说道:“抱歉,不小心伤到了他,原本他实以为力和我不相上下可以躲开,没想到……” 他和师星河做了这么久好友,他也是学到一招半式的茶言茶语的:“那就让他先去休息。” 柏修齐拎起穆飞舟,拖到和他卧室两个方向的房间,还在装虚弱地穆飞舟挣脱不了柏修齐的手,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方远。 但方远也打算让他去休息,看着他被送进房间。 门碰一声关上。 方远还是担心地望着,柏修齐站在他面前:“远远要休息吗?” 听到他这么问,方远突然间也是感觉到了疲惫,一路的奔波下,他已经很累。 柏修齐顺势抱起方远送进自己的卧室。 两人冲洗干净,方远躺在灰白色被子上,像一颗珍珠。 方远困乏地垂着眼睛,一下一下,似乎下一秒就会睡过去。 柏修齐抱着困顿的方远,和他说话:“远远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方远打了个哈切,手勾上柏修齐的脖子,“我喜欢你。” “是那种喜欢,不是和朋友的……”柏修齐没有说完,方远就吻了上去。 他暧昧地舔着柏修齐的嘴唇,但眼神还是清澈和单纯:“我知道的,是这种喜欢,我只喜欢柏修齐。” 他眉眼间非常认真,也非常清晰地述说对柏修齐的爱:“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和喜欢小猫、哥哥、星河不一样的喜欢,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柏修齐感觉心口涌出一股感动,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以后我会照顾你,保护你,我会对你很好。” 方远摇摇头,抱住他的手立马用力,他笑了笑:“因为我也会照顾你,保护你,对你很好。” 悬着的心突然放下,柏修齐展颜一笑紧紧拥住他,他真的好爱方远。 “有些事是不能和朋友做的,远远知道吗?”柏修齐教他的男朋友。 “什么?”方远很是信任地趴在柏修齐胸口。 “比如这个。”柏修齐压下,嘴唇吻在方远不算大的喉结上,轻轻一咬就让他敏感地全身颤抖。 “还有这个。”他手在方远的腰间徘徊,摸摸捏捏,力道或轻或重,像是挠痒痒又像是抚摸。 方远张开嘴,短促地呻吟了几声:“我不会的。” 不会和别人这么做的。 柏修齐听到他的承诺,心中的激动又涨大了几分:“好宝宝。” 他紧紧贴着方远,感受着他胸腔中源源不断的心跳,手一下一下顺着他柔韧光滑的背部抚摸,最后到挺翘的臀部。 柏修齐坏心眼一起,就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这也不行。” 被打屁股的方远因为情玉而眼眶红红,瞪了柏修齐一眼:“你也不行。” 他才不要被打屁股。 “我可以。”柏修齐没想到方远还懂这层意思,原来他的远远比他知道的更加聪明。 方远礼尚往来,在柏修齐腹肌上拍了一下,又因为手感太好又开始了摸摸,腹肌摸完摸人鱼线,一只手在本就情热的柏修齐身上点火。 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再放在胸肌上,柏修齐喘息着哑着声音:“休息吧。” 同样红了脸蛋的方远乖乖闭上眼睛,手下微微动作,用指腹感觉着柔软的胸肌,然后一头埋了进去,好软- 听到柏修齐回来的消息,郎昱立马放下手里的实验器材,眯着眼睛看着蓝色溶剂,他回来了,必定也带回来了方远。 想到方远,郎昱就激动地走了几步,只要他在,那他一定能找到他。 突然师星河走了进来:“有个人很奇怪,你研究一下。” 第48章 血亲 郎昱没兴趣,淡淡地撇师星河…… 郎昱没兴趣, 淡淡地撇师星河一眼,又开始手上的实验:“城主, 我也是很忙的。” 师星河略显忌惮地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往下说,他相信这个人会让郎昱“回心转意”的。 “跟着柏修齐、方远一起回来的那个人,他的来历神秘没人见过也没人认识,很危险实力很强。” 郎昱听到此,眼睛一亮。 师星河知道郎昱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人,会关注到方远也是因为他们之间可能会有联系, 通过方远也许就能找到郎昱想找的人。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寻着这个方向寻找。 郎昱说道:“我要先见过人。” “明天他们会过来。”师星河放下话就离开了,他和郎昱也算是旧相识,只是许久未曾见过,在郎昱父亲的事情之后。 没想到再见到他时,郎昱会和他父亲出落得如出一辙,不是指外貌, 而是行事的狠辣。 想到身后实验室里关着的奇形怪状丧尸研究体, 师星河就心颤- 次日,师星河让人请柏修齐三人去一趟实验室。 郎昱欢迎了他们, 目光在方远和穆飞舟身上尤其久的停滞。 柏修齐暗藏不满地喊了一声:“博士。” 他才回神般笑笑, 一双眼睛转到方远的身上, 眼底的凉薄依旧:“你好,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方远害怕他阴冷冷的目光, 往柏修齐身后藏, 但还是礼貌的打招呼:“你好。” 郎昱看了一眼就知道穆飞舟和方远不是他要找的人,心里再次落空,不断积攒的失望让他心情郁郁。 但面上还是和善微笑,看出兔子样的方远害怕他, 他也不想多说,打算敷衍地解决师星河交给他的任务,让几个助理给三人分别采血。 “最新研究,可以检测出每个人体内的异能潜能,用规范化的数值计算异能等级。”郎昱介绍道。 当然,真正的目的是拿到穆飞舟的血液进行化验。 方远坦然地露出手臂,让人抽血。 穆飞舟却不大愿意,他也知道一被抽血,他丧尸身份可能就会暴露,到时候还怎么跟着方远? 郎昱见他不愿也就没让助理动手,研究他的方法也不止一种,也不止现在。 方远和柏修齐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方远中规中矩的治愈系异能,潜力也是一般。 对结果心知肚明的方远还是一副满足的样子:“能帮到别人就很好了。”笑得眉眼弯弯。 柏修齐的双系异能都很强,是迄今为止他们检测到的最高数值。 郎昱的视线从方远笑靥如花的脸上一闪而过,游走在男人间的花瓶,靠着他们的庇护得到在末世喘息的机会。 但他需要方远的帮助,郎昱提出给方远做一个全方面的基因检测,也许可以帮助他突破潜力上限,使异能更加厉害。 方远眼睛亮起,充满希望地看着郎昱:“可以吗?” 郎昱点头:“我带你到隔壁进行基因检测。” 柏修齐还来不及阻止,方远就被带走。 郎昱似乎早有准备,一群助理立马围住他们,让他们稍等片刻,博士做完检测就会出来。 走到隔壁更加冷清的实验室,方远被要求躺在手术台上,郎昱一边操作着器材,一边问话:“你认识朗信吗?” 好像只是闲谈一般。 方远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那是谁?” 郎昱脸上的表情不变:“Y省生物病毒检测中心里的一个研究人员,将你从那里带出来的人,你的父亲。” 方远迷茫更甚,他根本不知道这些,除了和柏修齐他们去过检测中心,以前从没去过,更别说什么父亲。 一直在摆弄实验器材的郎昱眼一瞟就看出他脸上货真价实的迷惑,心中哼笑,看来朗信拼死也要带出研究中心的私生子已经把他忘光了。 郎昱一直在找朗信的下落,当然不是担心他这个便宜父亲的生死,而是为了他手中的一个实验体001号,他为了这个实验体追查了十几年,终于他追到了Y省。 那日他即将进入检测中心时,丧尸病毒突然爆发,朗信带着他十四岁的私生子跑了出来,之后再次下落不明。 郎昱进入混乱不已的地下实验室,却只看到逃出来的一只实验体开始屠杀,001号培养箱里面的实验体不翼而飞。 冒着生死危险他拿走了一些001号实验体的数据记录表格。 每晚他都摩挲着这些记录才能入睡,入睡后面对的都是噩梦,一个不大的男孩哭着喊好痛,要他救救他,而男孩的脖子上赫然刻着001号。 郎昱拿出针管再次给方远抽血,随后还不犹豫地也给自己抽了一管,随后进行鉴定。 “血亲。”检测结果直白,赤裸裸地告诉郎昱,他的猜测真是对的,方远还真是他爹那个老不死的私生子。 顾不上管朗信的生死,郎昱握住方远的肩头,眼神偏执:“001号呢?001号去哪了?” 方远看着郎昱通红的眼睛怯怯地往后缩了缩:“我不知道001号是谁?” “你是我哥哥吗?”方远也是看到了血亲两字,再度抬眼,眼睛中是濡慕和期盼,“你是我的哥哥吗?” 郎昱一刹那间将眼前的方远和当初的小孩重叠,都是害怕、怯怯的模样,却又很乖地喊他哥哥。 认识001号的时候,郎昱也只有五岁。 父亲朗信的工作很忙,在接到一个富商委托后越发忙碌,为此他的妻子也和他离了婚,但朗信丝毫不在意,一心扑在实验上。 为了照顾儿子,他将郎昱带到实验室交给助理。 也是在那时,郎昱认识了实验体001号,一个和他相同年岁的小孩,但001只能被关在隔离区,等实验人员带他出来做人体实验,或者用器材观测他被注射药剂后的情况。 郎昱偷摸摸地见了他好多回,还带进一些吃的喝的,都是他吃腻的东西,但001号都像是从未吃过一般,每次都会很开心地等着郎昱出现,喊他哥哥。 郎昱几经犹豫和思想挣扎后,对001号说:“我带你走,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的。” 郎昱到现在都还记得001脸上那猝然的灿烂微笑,像焰火像明月,那是希望。 可是第二天,朗信做人体实验的新闻就被曝光,连同实验体和研究人员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郎昱被送到母亲那,从此他失去了和001号的联系- 时至今日,他还在寻找001号的线索,朗信那个老泥鳅要么死了,要么躲着,不是通讯瘫痪的末日方便找的。 但方远也许不同,身为朗信的私生子,逃亡时都不会放弃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之后他为什么又一个人出现,但他或许知道001号的线索。 “也许我是你哥哥。”郎昱漫不经心地一笑,“现在我想知道001号的信息。” 方远为难地看着他,总不能说他真的不知道吧,以前的记忆全部消失,郎昱会信吗? 检测的速度很快,方远感觉自己只是在手术台上躺了一会,郎昱就说好了。 他拉住方远的手扶他起来:“告诉我001号的信息。” 方远还是摇头:“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郎昱摸他的头,很亲切:“我觉得你能想起来的,相信你,不要让哥哥失望好吗?” 方远在郎昱充满信任的目光中缓缓点头:“我会努力的。” “不是努力,是一定。”郎昱声音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好。”方远握了握拳,他一定会完成哥哥的要求。 回到柏修齐、穆飞舟那,方远脸上的表情变得和先前不同,和郎昱多了些亲昵和信任。 看到方远和郎昱挥手告别,柏修齐心中隐隐不安,他再度看向郎昱,却只见到他脸上那和善的笑。 回去的路上,穆飞舟一如既往的安静。 柏修齐握住不断走神的方远的手:“怎么了?” 方远嘴角笑着,好像很是开心:“郎昱是我哥哥。” “你哥哥?”柏修齐眉头皱得很深,“你不是说他死在了丧尸中?” 想不起之前编下的这个谎话,方远转转眼睛,看着很机灵又不安分,一眼就让柏修齐看出他在说谎:“那是另一个哥哥。” “郎昱是我亲哥哥。”方远说道。 “说实话好吗,不然我很担心你。”柏修齐直视着方远的眼睛,希望能听到他的实话。 被柏修齐眼睛中的真诚烫到一下的方远垂下眼睛:“我说的是真的,郎昱是我亲哥哥,我们是血亲。” 柏修齐无奈叹气,看来远远有个秘密在瞒着他。 “那你小心,郎昱为人并不简单。”柏修齐嘱咐他。 没想到柏修齐就这样相信了他,方远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点难受,抿着唇点了下头。 师星河完全不像一个城主般繁忙,看到他们三个就走了过来:“远远!” 声音荡漾到人印象深刻,方远抬眼看过去,是花蝴蝶般的师星河。 走过来后方远甚至闻到好几股香水味,他打了个喷嚏:“星河,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就是香味太多了。” 师星河抬手闻闻味道:“有吗?” 明明出来前就换了衣服,还有味道吗? 刚和几个美人吃了顿饭的师星河有些心虚。 收集美人就像收集手办,师星河看着目前最想收藏的手办:“远远,我请你吃饭吧。” “不打扰城主了。”柏修齐抓住方远的手就打算离开。 但方远出乎意料地对师星河恋恋不舍,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昵感在看到师星河的时候就会出现,让他靠近。 第49章 丧尸围城 师星河笑眯眯地对方远摆…… 师星河笑眯眯地对方远摆手, 让他先和柏修齐一起回去。 目光一转,落到走在最后的穆飞舟身上, 师星河依旧笑着:“你叫穆飞舟?和远远怎么认识的?” 就像一个轻浮子在打探心上人的信息。 穆飞舟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不要,打扰他。” “只是想更了解远远嘛,两个没风度的男人。”师星河在他背后不高兴地嘟囔,还是远远可爱,他的眼神不再戏谑,审视地看着穆飞舟的背影。 他到底是什么? “博士,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 郎昱拿过助理手中的几张纸, 没有兴趣看直接塞在抽屉里:“派人盯着方远,不要让他死了,密切关注和他有联系的人。” “是。”- 方远被柏修齐带回家,听了他半个小时的絮叨,说师星河就一色魔,不要相信他。 方远左耳进右耳出, 像是到了叛逆期的娃。 穆飞舟也少见地开口:“他会欺负你。” “哪有这样啊, 星河只是哥哥呀。”方远捧着水杯喝水,嘴唇被浸的水润润的, 更显出不谙世事的单纯。 看着没一点心眼的方远, 柏修齐抿着唇, 还在想该怎么劝说他。 突然有人敲门,是方寄云。 “队长, 城东外出现一波丧尸潮, 其中有三只高阶丧尸。” 突发情况紧急没时间再和方远多说,柏修齐整理身上的装备,拿起长刀,就要出门时说道:“在家里等我。” 方远双手托住他的脸, 一个重重的吻亲在他的嘴唇上,眼中是满满的信任和深情。 柏修齐走后,时间一点一滴地过,方远看着缓慢下落的巨大太阳,丧尸的吼叫声似乎越发清晰。 就在方远恍惚之间,浑身血迹的师星河推开门,匆匆说道;“太多人受伤,东城险些被破,需要方远帮忙。” 听此瞳孔一缩,方远担心柏修齐的安危,以及其他伤者的情况,话没多说就跟着师星河往外走,穆飞舟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外面,危险。” 他知道方远真实实力很强,但他和人类在一块时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他怕这种情况下方远会受伤。 方远眼眸微暖:“我相信你。”相信你会保护我。 不出片刻,他来到城东的城墙上。 密密麻麻汹涌如潮水的丧尸攀附在城墙上,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尽头。 方远一眼瞧见外面在丧尸群中厮杀的柏修齐,他一对二,攻击他的正是那三只高阶丧尸。 两只丧尸生前似乎是双胞胎,体型一般,异能互补,配合十分默契。 一丧尸进攻一丧尸防守,极大地牵扯住柏修齐,时不时用异能在他身上割出一道伤口。 除此外其他的异能者也不好过,高阶丧尸只有几个,但中阶、低阶的却多到数不清,还有更加普遍的普通丧尸。 异能丧尸混迹在普通丧尸中,有了灵智的它们竟然还会浑水摸鱼,瞅准时机用利爪或者獠牙伤到异能者。 被丧尸感染的异能者越来越多,惨叫也越发频繁。 一片人间地狱的模样。 烈阳西斜,火烧云照出好热烈深刻的红色,辉映在每个人的瞳孔中。 眼见柏修齐身上的伤口越发得多,受伤的人逐渐倒下,方远使用自己的异能,白色光芒像是一道月光耀眼,冰凉凉的月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伤口带来的疼痛和混沌。 伤者恢复意识,体内几近枯竭的异能竟然也再度回满。 用力握拳,每个异能者心情愈发激荡地守护着安全城,原以为自己就那样死在丧尸潮中,再看不到一眼城内的家人,但他们又恢复了力量,还能战斗,直到死亡让他们彻底闭上双眼。 异能者们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守下一波又一波的丧尸攻击。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清凉治愈能量,柏修齐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城墙,果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风吹动方远单薄的衣服,更透出衣服下清瘦的身体。 心中浮现更深的感动,柏修齐再度握紧长刀,有些麻木迟钝的脑子像是被薄荷拂过,精神高度戒备。 重新恢复之前的警觉,柏修齐一眼不眨地盯着丧尸们的动作,灵活躲过它们的攻击,还能趁乱回击一二。 只是局面依旧胶着,这时候师星河跃下城墙,他有强化体质和操纵空间的异能。 落到柏修齐身边,他们背对着,十分默契地开始进攻。 师星河单手执qiang,眼平手稳,每一下都打到丧尸将要落步的地方,强迫它们改变进攻的步伐,打乱他们的节奏。 有师星河的助力,柏修齐面对的压力大大减小,他又余力去观察丧尸的破绽。 城下师星河、柏修齐合作无间,城上,穆飞舟寸步不离方远地保护他,方远没有停下输送异能的手,源源不绝的异能从他身上迸发,不断恢复伤口。 而随着异能的持续,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治愈系异能者,不止是城外被他异能治愈的异能者,还有城内的普通人。 安宜被她父亲安排人保护着,但她还是偷跑到了城东,看到了无数异能者以身挡丧尸的进攻,看到了方远释放异能,救下无数人的场景。 安宜紧张地看着这场生死浩劫,心脏不住地怦怦跳,祈祷一起胜利。 终于在五个小时后,夜幕低垂、星月高挂之时,丧尸不再增多。 但还站着的人类也寥寥无几,就算有方远的治愈,还是有好多人感染了丧尸病毒。 异能者在感知到感染病毒后,绝大部分用自杀式的方法和丧尸同归于尽,用最后的力量保护安全城。 师星河喘着粗气,脸上手上满是细小的伤口,和他背对背的柏修齐情况也不好过,他承担了更多的攻击,受到的伤也越发严重,伤口汩汩流出的血刺激着两个丧尸的嗜血欲望。 将近四十度的昼夜温差让他们喘出的气变成了雾,一瞬间被白雾迷住了眼,柏修齐瞳孔紧缩看着飞来的金属片,金属片薄且锋利,直对着他的致命处。 和这两只丧尸交手许久的柏修齐自是知道这有多么危险。 正当他要再挤出几近枯竭的火系异能阻挡时,五感灵敏的师星河及时推开柏修齐,金属片从他脖子间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他及时在脖颈周围收缩空间挡了一下,他也免不了被抹脖的命。 第50章 第五十章 师星河摸上脖子上的细长…… 师星河摸上脖子上的细长伤口, 一股细微的刺痛传来。 柏修齐抓紧时间恢复异能,精亮的眼紧盯丧尸们的走向。 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两丧尸身上, 方远给师星河输送了最后一点异能,将他脖颈间的伤口治愈后,就脱力扶住墙壁,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眉眼间全是担忧和害怕。 穆飞舟也不轻松,城墙上的方远就像一束明亮的灯火,引得丧尸全涌向他, 为了保护方远,穆飞舟也一刻不曾停歇。 他甚至打算冒着被柏修齐发现的风险,悄悄用丧尸王的威压命令丧尸离开,但不止是水土不服还是有其他更强大的丧尸存在,只有寥寥几个才会逃跑。 穆飞舟惨白的脸显出几分青色,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沉郁、阴翳。 所幸是在黑夜, 普通人开始为受伤但没有丧尸化的异能者治疗、包扎。 方远眼神在忙碌抬着异能者进出的人身上瞟过, 突然他眼神一厉,黑暗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异能者和普通人一个个消失在他眼皮子底下, 被拖入了黑暗中。 似乎那东西察觉到了方远的目光, 它很是快速地在阴影中游走,方远很快就失去了它的踪迹。 眼皮一跳, 方远立马警觉地看向四周, 那东西一定还在。 随处可见却无法确定的危险包围着他,方远只能动用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浅淡的红色覆盖在他的瞳孔上,他鼻子轻动, 嗅闻着那东西的方位。 方远立马确定了一个方向,但同时阴影里的东西朝他发动了攻击! 一道全身黑色的影子速度飞快地在地上游动,不出三秒就出现在方远的背后。 在黑影碰到方远前一刻,穆飞舟终于有所察觉,及时出手打落了黑影。 黑影的战斗力并不强,隐蔽和偷袭才是它擅长的。 穆飞舟起身追着黑影滚落的方向,在他碰到黑影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似乎打算控制他,同时在他脑海中发出刺耳嘈杂的尖叫声,这才会让他一时失手将其打飞。 黑影很会审时度势,发现自己控制不了方远身边的丧尸王,就当机立断转身逃跑。 顺着黑暗飞速窜逃。 方远没想过放了这个东西,手中白芒凝实成鞭子朝黑影打去,瞬间吞噬了黑影一小半的能量。 断尾求生的黑影没有犹豫,加速逃跑,但由于损失了能量,它一部分形体没有被暗物质包裹,显露了出来。 方远定睛一瞧,是一个人类的头!但他脖子以下却全是植物类的绿色藤蔓,像是骨血筋肉一般支撑着他的活动。 那是一只罕见的人类和植物融合的丧尸,只有匆匆一眼,方远便确定了下来。 而且那张脸他似乎很熟悉,但方远无论如何想都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同样瞟到黑影丧尸的还有李三,他也有异能,于是也出来抵抗丧尸,没想到他活了下来,并见到了第三只丧尸的真面目。 李三目眦尽裂,、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不会错的,那只丧尸就是当初遇见过的那人。 他不经意看向了方远,突然发现方远的相貌很是熟悉,一瞬间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原来他和方远曾是遇见过的! 李三将方远的样子和记忆里那只吃人怪物不断重合,难以相信地发现,他们竟然就是同一人。 压下心中恐慌的发现,李三在医护人员的辅助下回到安全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驻守在城墙上方远,他悲悯善良地用异能治愈所有人。 即便他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尽力救下一个又一个人。 李三在纠结再三之下,还是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他家老爷,也就是安宜的父亲,安富,同样也是安全城的高层- 没有黑影丧尸的指挥,柏修齐和师星河突然发现眼前两只丧尸的攻击笨拙了很多,更像是用本能在进攻,这让柏修齐眼前一亮。 手中积攒力气,寻着一个破绽就靠近了其中一只丧尸,一刀直插丧尸的喉咙,再一施力就将丧尸的脑袋割下,只有一点皮肉相连,摇摇欲坠。 另一只丧尸被柏修齐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呆滞了一瞬,师星河立马发动异能,将它周围的空间急速压缩,生生将丧尸压到体内爆裂,血肉横飞。 柏修齐撑着累到极致的身子将丧尸脑子撬开,拿出里面的晶核。 师星河则只能在残肢碎块和脑浆中摸,手上沾满了丧尸液体才摸出亮闪闪的晶核。 两人都没有急着吸收晶核的能量。 柏修齐看了师星河一眼,多年好友的默契让他察觉到对方接下来的举动产生不好的预感。 走进城门,方远坐在一边休息,恢复了一点能量就会为伤者治愈,来回往复,导致他的脸色比一开始更加青白,眼眶也因为疲劳而微红。 柏修齐将金黄色的晶核递给方远,他还没有开口,师星河就迫不及待地也伸出手,手中是漂亮的深棕色晶核。 不一样的是,短短时间内,师星河竟然就把晶核用水清洗了一遍,没有一丝污秽,更加晶莹剔透,把柏修齐的那颗灰扑扑,还带着丧尸脓液、脑浆的晶核瞬间比了下去。 没想到这点时间还能让师星河作妖,柏修齐就算脑子累极,也费着力气冲师星河翻个白眼。 方远正挤着自己的异能给一个腹部贯穿伤的异能者治疗,他努力轻松地说道:“柏哥哥、星河,你们自己留着吧,我的异能潜能不够,也许这高阶丧尸的晶核可以让你们异能更加厉害。” 柏修齐在方远身边坐下:“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如果不是你及时用异能救我,我早就被丧尸切成块了。” 师星河被汗水打湿越发娇艳的美人脸冲方远感激一笑:“这都多亏了远远,不然恐怕阻止不了这次丧尸潮。” “而且你的实力很强,很厉害。” 方远抿唇一笑,却带着藏不住的难过:“是我应该做的,但我没有救下更多的人。” 他的手颤抖一下,被时刻注意他的人收入眼底。 柏修齐伸手握住,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掌心暖方远冰冷的手:“你尽力了,你救下了很多人,也让战死的异能者多坚持了许久,杀死了更多的丧尸,到死他们都在保护他们最爱的人,他们都很感激你。” 方远微红的眼眶彻底湿润,他觉得还不够,明明他有能力救更多的人。 纤长的睫毛沾上了泪水,他泪水茫茫的眼睛看着柏修齐:“柏哥哥,我真的想救他们所有人。”但是我没有做到。 “不是你的错。”柏修齐看到那么多人死去,他也很是痛苦,但这丧尸潮不是一人两人的拼死可以解决的。 总会有牺牲有流血。 他们能做的只有更努力地保护末日中的安全城,抵御往后每一次的丧尸潮,保护安全城内的普通人,他们的家人,全部的人类。 柏修齐抱住方远,晶核被塞入他掌心:“吸收晶核的能量。” 师星河见状也及时将自己的晶核递过去,这次方远没有推阻。 一边吸收一边帮受伤颇重的异能者恢复,他算不上高大健壮的身躯在伤员中不断游走,在他走过的每个地方都会恢复一些生机。 直到他再次力竭,柏修齐第一时间制止了方远再度挤异能救人的举动,抓住他的手:“该休息了。” 方远还想挣扎,但所有被他治愈过或者还没来得及的人都纷纷出声让他去休息。 剩下人的伤并不是致命伤,送到医院或者让其他治愈系异能者治愈也可以。 于是方远只能无奈被带回去休息。 师星河忙着处理丧尸潮后的安全城防御和建设,忙到脚不沾地,身上带血的衣服都来不及脱下。 直到高层之一,安富找到他,说有要事汇报。【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0-60 第51章 真凶 安富滴溜溜的眼睛在师星河身…… 安富滴溜溜的眼睛在师星河身上转悠, 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用湿毛巾擦拭着脸,师星河随意靠在办公桌边, 问道:“什么事?” 原本打算和师星河汇报方远的异常,但这么一会,安富就不愿意了,他小小的黑色瞳仁在眼眶里灵活地转动,很狡猾的模样。 挤出一个笑,安富提到城南的植物种植基地以及人手紧缺的问题。 师星河将手里的毛巾扔在桌上,思考一会说道:“逐步开放对普通人的雇佣, 减少乞讨者和流浪者的数量……” 安富一点点记下,说完这件事他就走出了师星河的办公处。 手里是被写满的本子,安富眼中是渐渐显露的野心,他握拳,捏皱了本子。 他为什么要为师星河做嫁衣,明明他也可以当城主。 如果师星河父亲是上一任城主, 现在的位置还不一定呢。 接下来要好好想想怎么用那个怪物将师星河拉下马。 安富带着诡异的微笑离开, 他心里已经有了好主意- 穆飞舟追着黑影到了城外几百里外,那只融合丧尸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除了一颗人类头颅, 脖子以下都是绿油油、黏糊糊的茎蔓, 往下滴答落着粘液。 这只丧尸有着极强的精神系异能,至少可以和穆飞舟相比, 所以才能让丧尸违抗穆飞舟的命令, 持续的进攻安全城。 穆飞舟不再掩饰自身的气息,显露出丧尸王的威压,想要直接解决它。 但这只丧尸太过狡猾,并不和穆飞舟正面相交, 而是不断用精神异能攻击穆飞舟的意识,在他精神恍惚的一瞬间逃窜,很快又隐去了身形。 甩了甩头,穆飞舟抬手摁住微微抽痛的额头,那只老鼠逃走了。 只能无奈返回- 经过一波丧尸潮后,柏修齐没有几天休息就又接了任务,负责城内的防卫和警备。 方远则是被师星河“借去”,当他的医疗官。 柏修齐很想说不,但看着方远充满期盼的双眼后又无奈咽下,他不能因为私欲而将方远困在屋子中一辈子,而防卫队时常出入危险区,他不想再看方远落入险境。 那跟在师星河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身为城主,虽然师星河自身实力强大,但他身边的护卫也不会少,总比在柏修齐身边安全。 穆飞舟自从丧尸潮后便神出鬼没,时不时独自出城,夜半才会,剩下的时间则是跟着方远去城主办公处“上班”。 师星河又来接方远出门,穆飞舟昨晚出门后没有回来,只有柏修齐忍受花花公子师星河的轻佻模样。 柏修齐将准备好的背包递给方远,里面都是他的“工资”-晶核,还有小零嘴。 每天都是柏修齐送方远出门,早已在门口等着的师星河灿烂微笑,散发烧包气息。 “柏哥哥我和星河走了,你上班小心。”方远仰着脸,神采飞扬地和他告别。 柏修齐眼一抬看到一直盯着他们的师星河,难得坏心发作,捧住方远的脸,在他嘴唇上啄吻两下。 压低声音,很是温柔和宠溺:“不要太累,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方远点点头,开心地和师星河上班去。 师星河开了一辆车,很附和他风流特色的亮蓝色:“远远,你真的不考虑我吗?” 方远将鼓鼓的背包放在胸前抱着,听到师星河的话,他笑笑:“星河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是朋友呀。” “朋友也可以当恋人,或者我当小三。”师星河突然想起跟在方远左右寸步不离的穆飞舟,“小四也行,我不挑的。” “小三是什么?”方远纯洁的眼神看向他。 师星河有种拐带单纯小朋友的感觉,更兴奋了。 他勾起嘴角:“就是你的第二个男朋友。” “可以有两个男朋友吗?” “你愿意的话,还可以不止拥有两个。”师星河一边开车,意味深长地说着。 方远恍然的样子,小脑袋瓜灵光了一次:“所以星河你不止一个男朋友!” 手中方向盘猛地一转,师星河扭头看向方远,有点想敲一敲他那小脑袋瓜。 “我、没、有。”师星河从来只是欣赏美人,但没有交往,除了方远,他是第一个让他起了交往念头的人。 方远不信,他可是很聪明的。 其实是柏修齐给他特别准备的师星河黑料洗脑包起了作用。 经过日复一日的长久絮叨,方远也知道了师星河泛滥的感情史。 包括但不限于现在还住在他家的五个美人,各有千秋,美不胜收,并且想让方远当第六个。 “虽然我不能当星河你的小六,但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方远冲师星河甜笑,就算知道了师星河风流的事实,他还是觉得他人很好。 “你不用自卑的。”方远很真诚地看着师星河,语气也很包容真挚。 被清澈目光看着的师星河竟然真的感到了一丝自卑和羞愧,放荡的他怎么配得上方远的赤忱和宽容。 他少了许多轻浮,也不口花花调戏方远:“抱歉,之前是我的错。” 方远很好脾气地笑笑,没有一点产生芥蒂的模样。 方远的工作很轻松,大部分时间跟在师星河身边,防止他出意外,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但这情况很少,无所事事的方远被师星河放出去玩只要还在中心楼里就行。 于是方远偷偷接了点“私活”,给别人治伤,但没有收报酬,也不算是接活。 再次从师星河的办公处溜出,方远逆着要去开会的人流,脚步明确地到了一楼。 外面等待他的几个人瞬间站起,他们都听说治愈系异能者方远可以给人免费治疗,于是来碰碰运气。 每个人的伤都不是太重,方远治疗得也不算费力。 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方远擦擦额头的汗水,抓紧时间恢复异能以能治愈更多的人。 今天来的人比昨天的多很多,病情严重的伤者也多了。 十个人中就有一个绝症。 方远原本元气的脸也慢慢被伤者的病气、家属的低沉感染,抿着唇,一直释放异能给人治疗。 看着奄奄一息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方远无奈摇头收回手,老人是多脏其功能衰竭,也就是俗说的老死。 皱着眉头,心情不大明朗,方远目睹老人咽气的全过程,在他叹气时,本痛哭流涕、哭嚎不已的孝子突然翻脸。 他站直的身子堪比一头熊,堵在方远面前,赤红着双眼:“赔我爸的命!你害死了我爸!” 方远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像是理解不了孝子的话。 孝子甚至伸手攥住方远的领口,几乎要把人拎起:“你治死了我爸,要么赔钱要么赔命!” 方远被勒地难受,脖子上瞬间出现几道红痕:“我没有,老人本就治不好了,我没有害人!” “就是你害的!”孝子像是悲伤过头,也不听方远的解释,挥着拳头就要打人,一旁的其他病患和家属连忙挡住。 几经推搡,一直在方远身边的小背包倒地,露出一地的晶核,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晶核?!” 在安全城中,晶核就是高级货币,一枚低阶晶核就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 高壮的男人眼睛泛着精光和贪婪,几下抓起晶核,粗鲁地塞进背包里,而一旁看着的人似乎也变了样子,不再扶着方远,还是一同加入晶核争夺中。 方远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经他手痊愈的男人像恶狗般争夺一枚晶核,直至凶恶地咬掉对方一只耳朵,鲜血淋了两人满面。 高壮男人率先离开,带着满满一背包的晶核,剩下的人在抢零散的晶核,再次遍体鳞伤,而那具老人尸体被遗忘,被踢到了墙角。 毕竟身处末日,尸体而已,遍地可见。 方远感觉到从身体身处用处的寒意卷席他的全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穷凶极恶的人们,发现他们和吃人的丧尸没有不同。 中心楼的警卫很快被引来,人群七零八散,最后只剩下方远和墙角的尸体。 弯腰,在地上捡出一颗小小的无色晶核,方远将其捏在掌心,转身离开。 尸体下的沙土微微动,悄无声息地将尸体埋入地下,也算是入土为安。 这次的意外方远没有和任何人提及,甚至第二天他依旧出现在那里,为伤者治病。 于是城内也渐渐传出方远的大名,不收报酬的无私治愈异能者,有着堪比圣父的善良和奉献。 甚至和城主、几次守护安全城的英雄柏修齐等顶级异能者齐名。 谁都知道安全城内有一个救了无数人的治愈系异能者。 方远为了救更多的人,他并没有局限在中心楼,而是深入安全城为他们治疗。 走在黑乱差的安全城边缘地带,方远眼睛在缺胳膊少腿的流民身上划过,可惜他只能致伤,无法给他们生出缺失的器官。 走入安静的小巷,方远看到一只黑猫从脏水坑前跳过,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他蹲下,手中闪出白光。 似乎察觉到人类的善意,黑猫竟然没有逃跑,而是微微弓着身子,只警惕地看着方远靠近。 方远用异能治着黑猫流脓流血的断腿,突然两个拉扯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没有看到蹲下一小团还穿着黑衣的方远。 稍壮一点的男人沙哑着声音:“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吗?” 消瘦的男人身影很媚很软,娇娇地往男人身上靠:“客人哪里的话,我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 方远一下便听出壮些的男人是杜文乐,之前柏修齐队里的人。 而那个瘦些的,方远微微侧头,看到那张涂抹着劣质化妆品的年轻的脸,是在医院里将他推入丧尸群里的人。 方远垂眼看着手里的异能,说来这治愈异能还是从他身上吞噬的呢。 当初在那人推向他的一瞬间,两人手指相贴,方远就吞噬了他的异能,所以男人之后才会如此崩溃。 并且方远在男人体内感受到一丝精神异能波动,他知道那人是被控制的,推他的人被另一个人的精神异能操控着做出了一切。 杜文乐似乎很崩溃,痛心地看着糟蹋自己的男人,说道:“当初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能不能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男人褪去谄媚笑着的表情,冷下来的脸越发显得消瘦和干枯:“是啊,是你的错!是你想要赶走方远!你为什么要拿我做刀!要我承担一切!” 他声嘶力竭地控诉杜文乐。 被骂的杜文乐沉默着低头:“我错了。” 是他觉得方远出现后,柏修齐对他们这些队员不再那么好,一心照顾菟丝子般的方远,方远怎么能成为柏修齐的累赘?!他会是柏修齐的一个污点! 这是他对男人说过无数次的借口,其实只是他怕柏修齐有了爱人后,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地对他们,以前危险到来前他会提前扫除,物资却是平分给他们。 他怕之后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凭什么方远要出现! 杜文乐握住男人干瘦的手:“明知,你和我回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晚了,”于明知甩开他的手,看他的眼睛满是仇恨,“你害的我失去异能,失去能站在柏修齐身边的能力,害得我担上害死队友的骂名,被关入精神病院,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 于明知的眼神很是绝望,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他也不相信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将他害成这样。 搜救队中他和杜文乐最要好最亲近,没想到就是这份好和亲近害了他。 杜文乐眼神闪烁,在医院时他的异能算不上强大,但他想弄死方远的心却是达到极点。 于是只能用精神异能操控对他最没有防备同时心里也有那点子想法的于明知,借他的手推了方远一把。 他原本设想地很好,于明知也有异能,还是异常珍贵的治愈系异能,就算害了一个人,柏修齐也不会舍得处理一个异能者。 但没想到出来后,于明知莫名失去了异能,而他有了异能的事又只告诉了关系最好的杜文乐,其他人一概不知。 他哭着喊着辩解着,但没一个人相信他。 杜文乐不敢出手,只能在于明知被送进精神病院后将他捞出来。 可是出来后,于明知就成了这幅样子。 他只能在红灯区这片昏暗的地方活下去。 杜文乐抱住于明知,热泪顺着脸颊落下:“我真的错了,明知你给我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于明知狠狠将他推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治好了小猫的腿,方远也听完了一切,原来罪魁祸首是杜文乐,那一开始对他友善的娃娃脸。 他缓缓走出,黑猫很通人性地跟着他的步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见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人,对峙着的两人都是一脸震惊和害怕,尤其是杜文乐。 “你、方远!”杜文乐见鬼般看着方远。 于明知的表情也不好看,冷汗直流,眼窝深陷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方远。 就在杜文乐打算先下手为强,他的精神异能可是强了好多,要对方远出手时。 他突然静止在原地,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动,惊恐地转动,看着方远走近。 这是方远乱糟糟千百异能中的一种。 方远听在杜文乐面前:“原来你才是那个坏人。” 他歪了歪头,像是找出真凶般恍然,又看向于明知:“你好惨。” 冷汗直流的于明知说不出话,只能往下咽了口口水。 “我不会杀人,”手里无数丧尸命和一条人命的方远还悲悯的说道,“所以只能用别的方式惩罚你。” 他握住于明知僵硬冰冷的手,覆盖在杜文乐不能动的手上:“罚你将异能补偿给他。” 他的声音幽幽,在小巷里回荡,像索命的鬼。 精神紧绷已久、长期没有得到休息的于明知在方远话音刚落就倒了下去,杜文乐也不好受,他清明地感受着体内熟悉强大的异能被一点点剥夺,缓慢的抽离,进入另一个人体内。 他一双眼瞪到极致,像是会脱落,恳求地望着方远,像是在求他放过。 异能转移结束,方远满意地点头,坏人该得到惩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神的宽恕和眷恋。 方远将倒地的两人抛之脑后,至于醒来会发生怎样的事,他也可以预想到,无非是狗咬狗,还不如猫咪有趣。 他伸手挠挠猫咪的头顶,它全身唯一干净的地方。 走了十分钟,方远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一顶破帐篷立在墙根,里面时不时传出丧尸的嘶吼声。 等候许久的枯瘦男人看到方远出现立马亮了眼睛:“方大人!” 枯瘦男人求了方远好几天,求他治一治受了重病的爱人。 不止将所有晶核都给了方远,还几度跪下磕头求方远。 于是方远答应了。 但是他没想到他妻子已经变成了丧尸。 并不是才感染丧尸病毒的人类,而是彻彻底底成为了丧尸。 帐篷中,一个面目狰狞的丧尸被困在层层叠叠无数个睡袋中,嘴里塞上木条,防止有人发现丧尸的存在。 第52章 身份 但丧尸挣扎的声音还是不绝地…… 但丧尸挣扎的声音还是不绝地响着。 方远垂眼, 声音无奈:“救不了,抱歉。” 男人原本满含期待的眼神顿时灰败, 脸上希冀的笑也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远:“你可以救她的!你可以的!” “我救不了。” 方远重复这句话,希望男人能正面接受这个残酷现实的真相。 头重重落下,瘦成一把柴的男人陷入死寂,嘴唇无声的张合:“明明可以,明明可以的!” 他突然暴动,许久没有清洗过的满是污泥的枯瘦双手抓住方远的臂膀:“你的血!你的血明明可以救她!你为什么不救!?” 方远看着他充血的愤怒眼睛微怔。 男人还在怒吼:“救她!” 摇头, 方远不知道是谁将他的血能解丧尸病毒的事说了出去,但他也的确不能将已经是丧尸变回正常人,他们相当于死了,躯体也已腐烂,他没有那么大神通。 男人不信,他觉得方远是沽名钓誉, 明明可以救人, 却偏偏不愿意,无非是他们没权没势, 是异能者最嗤之以鼻的普通人。 该死的没有异能、没用的普通人。 男人流出绝望的泪水, 难道就要他眼睁睁看着妻子死去, 他回头望向凄厉嘶吼没有一点人样的丧尸,悲凉溢满他的心间。 转过头, 看着方远悲伤怜悯地看着他, 就像那群上层人士一样,虚伪冷漠! 他眼神猝然间变得凶狠:“你不救,我就自己救她。” 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一个普通人在丧尸遍地的末日能活下来, 还能将丧尸妻子带到这里藏到现在,他也不会没有什么本事。 刀身覆盖一层厚厚干涸的血肉,但是被他杀掉的人的,至于他们的尸体…… 方远抬腿将男人踹飞,男人撞到墙上,咳出一口血,闻到血腥味,帐篷里的丧尸越发激动,即将要挣脱束缚。 男人捂着胸口,他的肋骨起码断了两根,没想到软弱、只有治愈系的方远能有还手之力,男人却没有退缩之意,眼睛死死盯着方远,随时要从他身上割开一道口子,让他流点血出来。 如果血没用,那就割下他的肉,或者直接吃掉,总会有救妻子的办法。 方远不知道他内心的阴暗恐怖的想法,但看到他的视线冰冷,就知道他想得不会让他好过。 男人盯着方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帐篷内越发激烈的动作。 刹那间一只丧尸撕裂帐篷,扑了出来直接罩在受了重伤的男人身上。 在男人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没有丝毫人性的丧尸完全认不出这是给它喂食两个月的的男人,末日前和她相依为命的爱人,狠狠咬在男人的脖颈上,鲜血四溢。 丧尸在大快朵颐,男人在意想不到中渐渐咽气,没有呼吸。 方远冷漠看着,在丧尸啃完男人后,又将目光转向他时,他细白的手指张开,干脆地拧掉了它的脑袋。 缺了一个脑袋的丧尸直直倒下,只有方远还站着。 他瓷白的脸上怜悯,像是最慈悲的善人,他将丧尸尸体埋入地底。 而即将丧尸化的男人被他用长刀枭首,凄凉地扔在原地,引来一些老鼠、食腐鸟,渐渐只有一个骨架。 饿着的小黑猫也往还温热的尸体走了几步,但被方远的手指拦住,它碧蓝的眼睛看看方远又看看尸体,最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方远离开- 城外,郎昱被护着走进城门。 外出任务的异能者说在某地方出现一棵能驱赶丧尸的植物。 同时他派出去的人说有他想找的人的线索,只是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植物能驱赶丧尸是因为它将周围丧尸吃完了,郎昱几人险些也被吃掉,而线索更是渺茫,郎昱无果而返。 将要进城门时,郎昱眼睛一瞟,看到不远处躺了一个人,他身上被黄沙覆盖,几乎要被埋没。 郎昱本不想理会,但看清是谁后,他便让助理将人一起带回去。 被扛着的穆飞舟罕见地没有一丝警惕,依旧闭眼昏死,任由郎昱把他拖到了实验室。 刚刚突然间郎昱想起了师星河交给他的任务,而且对于穆飞舟这个人他也有兴趣,有兴趣解剖。 因为他在穆飞舟身上感觉到一丝001号的熟悉感。 他将穆飞舟摆放到手术台上,几个助手上前帮忙采集信息。 最后郎昱抽了穆飞舟一管血,动作粗暴且随意- 方远回到中心楼,不再出去。 师星河处理了一桩政务,正是休息的时候,见状调侃道:“小圣父怎么不出去救死扶伤了?” 方远情绪不高地摇头,什么也没说,但整个人就是恹恹的,直到晚上柏修齐来接他。 柏修齐还不知道他每天出去“义诊”的事,还以为他乖乖在中心楼当他的医务官。 见他不高兴的样子就以为师星河又欺负他,瞪了师星河一眼,柏修齐就揽着方远回家。 被冤枉的师星河一头雾水,他是真的无辜,此时他的通讯设备被打通,是郎昱:“怎么了?” 郎昱似乎心情颇好,他那边传来仪器运转的声音:“城主,我想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信息,你给我001号的资料。” 师星河下意识握紧通讯器,眼神也变得认真很多:“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想知道穆飞舟是什么东西,那就用001的资料来换。” 郎昱一直想要师星河手里握着的资料,可是他也不知道着什么魔,就是不肯,明明那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废纸几张。 师星河沉默半晌,最后说道:“换一个条件。” “不行,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郎昱不怕师星河不答应,“就算穆飞舟关系到安全城的存亡,那估计也不重要。” 郎昱没有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识,对他而言,安全城就是一个困住他的地方,人类的安危也和他无关,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或东西。 “等等!”师星河听此立马出声,他不能拿安全城冒险。 虽然他不着调,但是心中和柏修齐一样怀大义,希望能保护更多的人类。 “我给你。” 回到房间,师星河也住在居民区,上下班都会和邻居打几声招呼。 他挂着不大好看的笑回来,五个小孩听到动静立马跑过来:“哥哥哥哥!” 像一群小鸭子,他们被师星河养得不错,都是白白胖胖,脸色红润。 师星河一人亲吻一下脸颊就回到卧室,推开床板露出底下的保险箱。 将上面的金条、印章搬开,露出最下面的几份纸质文件。 师星河先是呆愣地看了一会封皮才将其打开。 拿出里面泛黄的纸张,师星河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 编号:001 现存活三年,已用药三年,反应良好,从未产生排斥反应 ……” 剩下的全是照片,培育箱里胎儿模样的001号,之后“分娩”,就是婴儿模样,一点点长大。 师星河想起小时候见到001时的场景,虽然他们只见过一次。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带着001出现,向师星河的父亲介绍手中试验品的特殊性。 师星河原本以往男人手里的小孩是个玩偶,因为他和师星河长得一模一样,但又比因为生病的他漂亮。 001有着一双极其清透澄澈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红,这也是他和师星河唯一的不同处,他的脸白嫩,像个大号洋娃娃,在男人手里被他摆弄推销,没有一丝表情和动作。 突然001注意到了小师星河的视线看了过来,两双圆圆的眼睛对视,一个冷淡,一个懵懂,而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冷冷看着师星河。 那天过后,师星河做了三天梦,梦中001追着他,说要亲亲抱抱,一点没有初见时的冷漠,也许就是从哪开始,师星河落下了爱美人的习惯。 之后师星河知道了001的身份,他一直在寻找他,可是多半是随着朗信一起死了。 这份资料就是他最后的东西。 师星河不自知中手指用力,捏皱了纸张的一角,脸上也显出挣扎,郎昱到底想要这做什么?- 柏修齐用手托住方远的下巴:“今天怎么了?” 回家后清洗了小黑猫,搭出一个窝,做完事情彻底颓下去的方远抱住柏修齐的腰:“柏哥哥,为什么有人对爱人那么好,在他变成丧尸后都要杀人喂食饲养,对别人就凶狠到要杀了呢?” “你遇到什么了?”柏修齐用手指摩擦他的嘴唇。 方远咬了一下才松开说话:“不能说哦。” “有些人就是这样,因为爱人是ta爱的人,在意的人,会为此付出一切,但旁人与他不相干,便也不会多顾虑。” 柏修齐让方远靠的舒服,微微动了下身子。 趴在胸肌上的方远一边用指尖戳柏修齐的软软的肌肉,一边深思,过了会,他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柏修齐:“那柏哥哥会怎么做呢?” 柏修齐垂眼想了一会,最后说道:“我会杀掉他,再自杀。” 方远若有所思再次沉思,三分钟后问道:“如果他和人类只能活一个呢?” 他眼睛认真地看着柏修齐,乖乖坐着等他的答案。 柏修齐抿唇,一方是最爱不能割舍的恋人,一方是人类的生死:“远远会怎么选呢?” 方远手指抵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柏修齐对方远的霸道发出宠溺的笑:“好厉害的远远,那我就交给你保护了。” 深情地望着方远,柏修齐亲吻在他嘴唇上- 实验室,穆飞舟丧尸身份被郎昱发现后就被捆在了手术台上,当然束缚带对他的作用微弱,于是又给他注射了僵直剂。 是郎昱针对丧尸的新研究,但是每支药剂只有一小时作用,对丧尸王的作用恐怕更低,于是郎昱一次性打入五百毫升。 反正丧尸也不会疼和死,打入再多也没事。 郎昱满意地看着醒来后不断对他怒吼的穆飞舟,还算有点用,替他换到001的资料。 就是不知道方远什么时候能记起001的信息,也许他该对他做些“治疗”。 第53章 曝光 郎昱眼神冰冷偏执,似乎在酝…… 郎昱眼神冰冷偏执, 似乎在酝酿更大更危险的风波。 次日,方远终于发现家里少了什么, 穆飞舟!? 两天没见到他,方远原以为他又出城办事,但穆飞舟从来不会久久不归,甚至不和他说一句。 此时,外界突然喧哗渐起。 “听说郎博士提取出丧尸病毒,很快就能研制出疫苗!” “郎博士真是天才!” “疫苗什么时候能出来?” …… 只是提取到丧尸病毒,众人已经预想到疫苗问世的那天, 畅想末日结束,回归平常生活。 方远一怔,他心里闪过阵阵不安。 柏修齐昨天前都没听到过这个消息,突然被传出的丧尸病毒是否会对安全城造成隐患,是否会泄漏? 两人眉目凝重,对视一眼后, 不约而同地决定前往一趟研究中心。 郎昱等候已久, 他还在给方远做基因检测的那间实验室,微笑地看着方远。 最近方远也偶尔来过, 每次郎昱都会给他做一些检查, 抽一些血或者留些样本, 出于对血亲的信任,方远对郎昱并不设防。 “远远, 过来。”郎昱朝方远招手, 像在叫一只听话的宠物。 方远走了过去,被郎昱摸摸头,很亲昵地捏脸蛋:“有想起什么吗?” 郎昱语气很是期待地问着方远。 但方远无奈摇头,哥哥想知道的事情他全部不记得, 甚至他说的那些他都非常陌生,不能帮到哥哥的方远有点颓地垂下头。 郎昱心下失望,眼神暗淡地,褪去表面的亲昵和良善。 不受控制地手下施力,手直接在方远手腕上留下青紫的指痕。 看到一切的柏修齐上前强势将方远的手腕从郎昱手中解救,指腹在伤痕上轻轻摩擦,为他缓解疼痛。 柏修齐看向郎昱:“丧尸病毒是怎么回事?” 郎昱被打断,再次没有获得想要的信息,他的心情很糟糕。 此时听到柏修齐毫不客气的问话,他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眼神冰冷,嘴角勾起玩味莫测的笑:“你猜?” 柏修齐没有被他的恶劣态度激怒,依旧沉稳地站在方远面前,直视郎昱的眼睛:“郎博士,你提取出的丧尸病毒有可能危及一整个安全城的安危,涉及千百数量的普通人,你不应该将人命当做儿戏。” 郎昱毫无感情地轻抬眉尾,像是在看戏般看着柏修齐:“柏大队长,这是你的事,我只是一个做研究的文弱书生。” “而且,这危险又不是我带来的,对吗,我亲爱的弟弟。”他阴翳如毒蛇般的目光缠绕在方远身上。 “不如你向你的情哥哥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带着一个丧尸回来,日日夜夜相依相随,好不亲密。” 他的语调阴阳怪气,一个字三个弯,暗戳戳挑明他和穆飞舟的不正当关系。 真是和朗信的那个小三一样,郎昱不善又戏谑地看着方远,据他的调查,朗信可不是守身如玉的货,在没和他母亲离婚前,就开始找三,当然,最方便的还是红灯区的人。 最后朗信那个老不死的真的从红灯区接了一个女人出来,大着肚子的。 年岁推算,估计就是小菟丝子方远的菟丝花母亲。 郎昱目光又在方远楚楚可怜的脸上一扫而过,鼻子轻哼一声,浪荡的男人,还是001可爱。 方远惨白了脸,因为他真的将丧尸王带了回来,但他是知道穆飞舟不会伤害任何人才会这么做。 他含泪的眼睛看向柏修齐:“穆飞舟不会那样做的,他和丧尸不一样。” 本还在疑虑的柏修齐像是突然被当头棒喝,整个人怔住。 原来穆飞舟真的是丧尸,方远原来真的知道一切。 他看向方远,眼里是深藏的失望。 方远一行清泪滑下,没想到柏修齐会有不相信他的时候。 但柏修齐还没有松开他的手,依旧紧握着,比之前更紧。 方远从相贴的肌肤间汲取力量,努力张口解释:“他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和人没有区别的!” “没有区别?”郎昱语调奇怪,怜悯地看着方远,手一挥,几人身后的铁窗被打开,露出里面凶性毕露的穆飞舟。 他感叹地说道:“真是一头凶兽。”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穆飞舟痛苦嘶吼,在郎昱的示意下他没有再被注入僵直剂,于是他的动作越发激烈也越发骇人,似乎即将突破束缚啃食人类。 郎昱指向遍布穆飞舟半张脸的血迹:“他可是咬伤了我们一个研究员。” 方远看着这一切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小猫根本不会吃人!” 他一双被泪水洗过的清透眼睛难过地看向郎昱,一晃神间,郎昱似乎觉得在他面前的是001,摇摇头,甩出这个荒谬想法。 先不提他和001完全不同的脸,再说基因检测可不会有错,他就是朗信那个废物的儿子,他的,亲弟弟。 郎昱敛起笑,脸上越发显得薄情锋利:“好弟弟,你和我求情可没用,毕竟你的好哥哥和师星河可不会答应。” 在师星河同意将资料给他时,郎昱也毫不犹豫地穆飞舟的信息交给他,生意方面他还是诚信的。 之后师星河也来了一趟,面色凝重乌云遍布,吩咐更多的异能者在此把守,但没有通知柏修齐。 像是想到什么,柏修齐脸色也沉下,师星河或许觉得他别有用心。 毕竟穆飞舟是他带回来的,一路和他们相处,现在被爆出身份,对柏修齐很不利。 但从他现在还没有被关押专人看顾,说明师星河对他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无功而返,柏修齐和方远皆是一脸菜色的离开。 郎昱目光沉沉看着方远离去的背影,001的消息可只有他有,怎么让他记起来呢? 至于为什么不用异能?郎昱想到自己的异能对方远无效便更加郁郁,他无法通过异能看到方远的过去,也看不到未来,除非耗尽所有异能才能看到一些,同时他也会付出惨痛代价。 不到万不得已,郎昱也不想用这种方式。 走出研究中心的门,状似伤心的方远心底问着系统:【进度。】 一直认真看宿主飙演技接洒泪的高潮戏份,系统还有些迟钝:【师星河进度八十,柏修齐九十,郎昱六十。】 参差不齐的进度让他也一挑眉,竟然有些郎昱的蛇蝎模样。 【这次没有时间期限吧?】 【没有没有,主系统说这次让宿主华丽落幕!】也就是让他自由发挥,但不要太草率。 方远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他一定华丽盛大地落幕。 还没有回到住处,柏修齐便发现了异样,街道两侧的人都看着他和方远窃窃私语,不,更准确地说是看着方远。 用手指指着方远小声地说着什么。 方远刚从悲伤中回神,就看到不善、害怕地望着他的众人。 发生了什么? 方远下意识去追寻柏修齐的身影,柏修齐依旧护在他身前,坚固地阻挡人们的目光。 尝试着和身边斜眼看他的男人搭话。 但在方远刚要开口时,男人看到他过来就讳莫如深、眼底害怕地溜走,脚步匆匆,一点不像刚刚还在议论人的模样。 见人走了,方远又找下一个人,但每个人都匆匆跑开,离开时还要再看几眼方远,竟然有些不舍的样子。 满头雾水地回家,柏修齐留方远在家,他出去有事要办。 先是找到师星河询问情况。 师星河忙到飞起,通讯接到不停,高层也纷纷敲门找他,商量那个东西的事。 柏修齐等了一会,才等到师星河稍微空闲。 师星河捧着一杯水两口喝完,一抹嘴说道:“方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担心,让他好好休息” 柏修齐疑惑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解。 看到柏修齐迷惑的眼神,师星河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反问道:“你不知道?方远的血能解除丧尸感染的事被传了出来,还传出他可能不是人的谣言。” “当然,我是不信的。”师星河抿了一口水,还笑了一下,“远远怎么可能不是人呢?真是笑话。” 柏修齐像是想到什么,喉头有些艰涩,上下滑动两下,才艰难开口,声音很是沙哑:“不,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你在说什么老柏?别是糊涂了?”师星河和柏修齐认识真的很久,但对他此时的话也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他有很多异常。”比如不正常的心跳,低于常人的体温,那日突变的身形,比如,他不吃人吃的东西…… 很多很多,但从前都被柏修齐自己一一放过,只以为是异能的后果和影响。 师星河脸上的笑渐渐落下,他看着柏修齐凝重的面色,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你确定?”师星河不死心地多问一句。 此时柏修齐的沉默成了最好的答案。 师星河崩溃地站起,无力地在原地绕圈:“他怎么可能不是人!?” 会温柔帮人治愈,丧尸潮会一起守城,腼腆又热烈的方远怎么可能不是人?! 柏修齐比他更加崩溃和难过,他更加不想相信这个真相。 两人沉默许久,直到高层再度来敲门,问怎么处理穆飞舟和方远。 之前对于穆飞舟的处理事宜师星河一力接下,想着筛选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对于方远的处理则全被他丢了出去。 现在他默默接过一份翻看片刻就丢了回去,漂亮的丹凤眼怒视对面的高层:“你这不如杀了他?丧尽天良地打算把人当血包,你良心被狗心换了还是被丧尸啃完了!” 师星河罕见地发了一次大火,骂人的声音贯穿一整层楼。 半个小时后,满头是汗的高层唯唯诺诺地擦着光亮的头皮出来,像是一个红烧卤蛋。 安富从角落出来,凑到高层身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砸了!”两人相识也久,彼此都很懂对方,不然这主意安富也不会让对方去做。 沉思一会,安富说道:“舆论再扩大,势必要动摇到师星河的根基和威信。” 地中海翻开白烟,但也应了,因为他也想安富当上城主之后带来地好处。 现在当高层,上面还有师星河那个小兔崽子铁血政策压着,他们想做些什么都不方便。 狼狈地离去,安富和地中海找个新地方商量更详细的计划。 师星河将所有方案又都丢了出去,血腥暴力,甚至有将方远送进研究中心做研究体。 师星河想将这份一起丢出去时,被柏修齐拦下:“送他去研究中心。” 师星河一脸你疯了的表情,极不赞同地瞪着柏修齐。 但柏修齐意已决,垂下的眼睛直直看着封皮上的字:针对突发意外—非人存在方远的处理方案。 他手指在方远二字上轻微摩挲,像是摸着他的手腕,就像不久前一样。 第54章 被关 柏修齐神情严肃地走出中心楼…… 柏修齐神情严肃地走出中心楼, 眼底是深藏的担忧。 他回到家时,方远由于久等已经睡在了沙发上。 不算宽的沙发, 他团成一团侧睡着,不舒服的睡姿让他下意识皱着眉头,脸蛋睡得红扑扑,泛着潮红,看着很乖。 柏修齐安静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轻蹭他的脸颊,你怎么会不是人呢, 你怎么就不是呢?我该怎么保护你? 他眼底的痛和悲伤越发上涌,甚至微红了眼眶。 方远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潜意识地往柏修齐身上靠,迷迷糊糊地说道:“你回来了…” “嗯,回房间睡吧。”柏修齐双手用力托起他清瘦的身子,脚步很稳地往房间走。 方远依旧闭着眼睛, 红润的嘴唇微动:“对不起。” 他给柏修齐添了很多麻烦。 柏修齐垂眼, 看着方远萦绕着忧愁的脸。 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将他放到床上后, 在他脸颊轻吻一下, 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睡觉吧。”会没事的- 之后几天, 柏修齐和师星河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但煽动人心的谣言甚嚣尘上,一时间, 安全城内人心惶惶, 连异能者中也出现躁动和人心不稳。 毕竟如果丧尸王真的混入安全城,那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的丧尸,人类对彼此的怀疑和敌视空前高涨。 在红灯区附近发现的几具尸体,让他们更加惊恐 一点异样就会让风声鹤唳、精神紧绷的人们觉得丧尸潜伏在附近。 而他们对郎昱的推崇越发激烈, 毕竟是他发现了丧尸王的存在,还将其控制在研究中心,避免他再害人,那郎博士一定不会和凶险的丧尸有所关系,他才是救世主! 对于方远,人们对他的看法复杂很多,传言他的血可以解除丧尸感染,于是有人蠢蠢欲动,想着将其当做血包,那他们再也不怕丧尸感染。 另一部分觉得他太过危险,他可会吃人,和丧尸没什么区别,杀了就是。 师星河此时焦头烂额,烂摊子一堆接着一堆,不是城东暴动就是就是城西游行示威,今天城北联名处决穆飞舟和方远,昨天城南说让郎昱解剖方远研制丧尸疫苗。 过了几天,师星河再也抵不住压力,除他以外的所有高层一致决定将方远也送进研究中心,由郎昱处理,也许就能研制出丧尸病毒。 最后,师星河疲惫盖章。 也正是因为他的犹豫,被安富抓到把柄,关于城主私下包庇丧尸和怪物的说法传出,他的权力被安富几个高层一点点吞噬。 只有柏修齐还是师星河手中最有力的部分。 两人沉默相对。 师星河最后问了一遍:“真的要这么做吗?” 熬了几个夜,眼睛通红的柏修齐嗯了一声,他整个人更加寡言安静,时不时出神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师星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重重叹口气,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依旧是很晚才回家,这次方远坐在桌边等他。 小圆桌上摆满了饭菜,只是青菜被烧成了微黄色,汤里飘着小块的黑色碎屑,肉上挂着晶莹的毛发。 而方远再次睡着,头枕在手臂上,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努力睁眼恢复意识。 手背揉着眼睛,他打了个哈切,再睁开眼,眼睛中有些湿润,却精神了很多。 “柏哥哥吃饭吧。”方远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双眼灼灼地看着柏修齐。 听话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青菜,有些淡。 方远说道:“第一次做,不敢放太多盐,是不是有些淡呀?” 他没有味觉,都是靠着感觉,放一点点,淡些还能吃,太咸了可不行。 柏修齐摇摇头:“很好吃。” 听此,方远笑得更加明媚,柏修齐在一旁吃饭,方远就小声说着他今天的事。 “今天我出去了一趟。” 无视柏修齐突然抬起的头,和瞬间凌厉的眼神,方远接着说。 “去买了些菜,好贵,要好多晶核,还好柏哥哥你赚到好多好多。”他的笑还带着些骄傲。 柏修齐喉咙间的青菜似乎一瞬间哽住,难以控制的酸涩涌上,刺痛他的眼睛,他掩饰性地低头,吃了一口酸涩的饭。 方远说道:“我和植物基地商量过,让他们每天送些过来,晶核我都付过了。” 柏修齐看着方远一直没有落下去过的笑,始终欢快的声音,心中出现不安,似乎远远在帮他安排以后没有他的生活。 最后,尘埃落定,方远开口:“柏哥哥,送我去研究中心吧。” 他说得平静坦然,仿佛只是出去游玩,而不是被送进一个可能解剖他、研究他,要他命的地方。 “我不想再拖累你。” 方远固执地将想了一天的话都说完,随后静静等待柏修齐说话。 柏修齐沉默,他将所有即将涌出眼眶的眼泪咽下,只剩微红的眼睛不眨地望着去意已决的方远。 他难以开口,说不出任何话。 任私心作祟将他留下,那他如何面对外面的普通人。 为了心中的义,他亲手将爱人送进那个地方,柏修齐心如刀绞,痛苦不已。 明明他和师星河安排了一切,方远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但当他提出时,他顷刻间产生后悔,几乎就要说出,我带你离开的话。 但一瞬间他将想到无辜的人,他就沉默下来。 原来我如此虚伪软弱。柏修齐心中嘲讽着自己。 方远握住柏修齐的手,摇了摇:“柏哥哥吃饭吧。” 他的声音还是欢快的清脆的,仿佛没有一丝忧愁。 将所有食物塞入胃里,就算味道不佳,柏修齐还是一口一口吃完。 如愿地看到方远亮起的眼睛。 “原来我做饭这么好吃,我是厨房小天才。”方远嘀嘀咕咕地夸着自己。 正在洗碗的柏修齐听到他无忧无虑又天真的话,抑制不住地手剧烈颤抖,将碗磕了一下洗碗台,发出清脆一声。 他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背对着方远的他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水中,没有一丝痕迹就消失不见。 方远没有发现柏修齐的异样,像是活泼的小蜜蜂收拾着桌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像是欢快的哄小孩子的童谣。 夜晚,躺在床上,方远手脚并用地抱住柏修齐。 没有一丝睡意,柏修齐侧着身子,用眼睛描摹方远的脸,璀璨的眼眸闭上,他少了些灵动,更加的恬静,小巧的鼻子,弧度可爱的嘴唇。 在等柏修齐回来前睡了一觉的方远也不太困,感受在他蕴含热烈情感的目光后就睁开了眼。 “柏哥哥,能亲亲吗?”他一双眼在黑暗中也很明亮。 柏修齐很虔诚地低下头,嘴唇印在方远的粉嫩嘴唇上。 方远主动张开嘴,热情地回应着他:“我爱你。” 一瞬间,柏修齐又想落泪,但他不愿被方远看见,会让他担心。 他抬手捂住方远的眼睛,投入地亲吻他,每一个亲吻都回应着他爱他。 ……- 方远从柏修齐滚烫很紧的怀抱中脱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简单收拾一番,给小黑猫喂些食物,带着自己的小背包就出了门。 门外师星河等候已久,身边是荷枪实弹的异能者。 “星河。”方远下意识朝他微笑,“有没有吃早餐。” 师星河看着他的笑心里就疼,被一只手拧着般的疼,他宁愿方远恨他,冷脸对着他。 “没有。走吧。”师星河在前面带路。 方远被戒备警惕他的异能者包围。 直到进入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地方,一个全钢化玻璃观察室。 方远自觉地进入,甚至还跑到玻璃前,对着玻璃吹了一口气,在雾气化水的玻璃上画了一个爱心。 看方远心情似乎还行,师星河默默松口气,他和郎昱站在外面看方远在里面的动作。 “我希望你能停下对方远的研究,他不是那种凶残的怪物。”师星河既是恳求又是命令、警告。 郎昱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凝视着观察室内的方远,眼神忽明忽暗,似乎在思考该做些什么研究。 看到郎昱这幅模样,师星河心头升腾起担忧疑虑和怒气:“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弟弟!” 这也是柏修齐告诉他的。 外面已经有异能者越过他组织了一支民间队伍,主要旨意就是杀死方远或者将他充做血包。 现在只有研究中心能护住他。 他和柏修齐都希望郎昱在做为方远哥哥的情况下,多少能护住他。 郎昱很敷衍地点头:“是是是。” 实则手下排列着各种针对方远的实验。 师星河维持不住优雅的外表,怒火上头,他一下拎住郎昱的衣领,砰地一下将他按在钢化玻璃上。 眼睛凶狠看着他,咬牙说道:“我警告你别对方远出手!” 郎昱感受到师星河异能化后的力量,意识到他这是真的动怒在警告他。 但他没有一丝害怕,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师星河越发生气,恨不得撕烂他这张阴郁恶心的脸。 “城主,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郎昱手下用力拂开师星河的手,整理了下衣领,对着玻璃之隔的方远微微一笑。 特制的玻璃阻挡了他们的声音,观察室内的方远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们争吵,险些打起来。 但看到突然对他微笑的郎昱,他还是笑了一下,依旧对着哥哥甜笑的乖宝宝。 师星河看到越发觉得心酸:“有我盯着,你别想对方远做什么。” 他语气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魄力。 郎昱感觉到一点棘手,但不多,就一个即将被拉下台的废物城主,还不如隔壁嘶吼的丧尸有震慑力。 第55章 第 55 章 郎昱笑了笑,很敷衍…… 郎昱笑了笑, 很敷衍。 将师星河“送”出去,郎昱又回到观察室外面, 整个研究中心都被郎昱所掌控。 他打开门,没有一点害怕地让方远出来。 不远处的研究员看到只觉得这肯定有郎博士自己的理由。 方远被郎昱牵着手,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郎昱几眼:“哥哥……” 郎昱装出温和友善的模样,冲方远微笑,安抚着他:“你在我这里会很安全。” 方远立马焦急求情:“那哥哥可以放过穆飞舟吗?他真的不是坏人!” 柔顺的眼眸认真看着郎昱。 对面的男人冷心冷情地摇头:“远远,你要知道我现在放你出来本就破坏了规矩,师星河他们说你的危险性很高, 必要的时候可以……” 状似不经意说漏嘴,郎昱立马止住,转移话题:“穆飞舟的危险不是你可以想的,远远不要管他了好嘛?” 方远脸色难看地扯扯嘴角,很是僵硬,不知是因为郎昱说师星河、柏修齐主张对他的处理, 还是眼睁睁看着穆飞舟被伤害。 他眼睛里的光暗淡, 但还努力维持外表以安慰郎昱。 而郎昱却只冷眼旁观,眼中只有浅薄的关心。 他将方远带到自己的房间:“远远在这休息会, 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付出任何代价。” 话一出, 没什么世面的单纯小孩果然被感动到,濡慕地看着他的哥哥, 即可就忘记之前郎昱的种种恶劣。 “哥哥, 谢谢你。”方远感知到一点爱,就很是开心,仿佛身处沙漠的绝望之人,爱就像保命的水, 他渴望着、憧憬着,用自己所有献祭以求换得爱。 郎昱摸摸方远的头发,此时他很满意方远对他的信任,这样之后的实验会更顺利,光影在他脸上被切割,忽明忽暗地几团,隐住了他深邃的眉眼。 也遮盖住他不甚良善的企图。 方远睡了一会,但睡得很浅,隐隐的忧虑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睡着后也不安稳,眉头紧皱,表情带着挣扎。 郎昱放下看到一半的书籍,是一本童话故事,很旧,似乎被主人翻过很多回。 他坐到床边,手抚摸上方远的额头,声音低沉带着抚慰,很有安全感:“别怕,别怕,哥哥会陪着你。只有哥哥会一直保护被当做怪物的远远,就算付出所有,用生命保护你,哥哥不会把你当成怪物……” 他缓缓的,慢慢的说。 在他手下,方远的挣扎逐渐减弱,但脸上的悲伤和怯懦扩大。 被抛弃的可怜孩子,但是没事,我会让你有所用处。郎昱一句接一句地说道。 半个小时后,方远睁开昏沉的眼睛,头隐隐作痛,他一眼瞧到旁边的郎昱。 “怎么了,不舒服?”郎昱关切问道。 方远摇摇头,他不想再给郎昱惹麻烦,压下身体的不适,他冲郎昱笑笑:“哥哥,我可以去看看穆飞舟吗?” “只是看看。”他连忙加上了一句话,“如果会麻烦到哥哥的话,我……” 郎昱伸手捏捏他的脸,笑得很宠溺:“当然可以,虽然我在这研究中心只是一个挂名的负责人,但我弟弟想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不愧是朗信的儿子,不止继承了他的生物学天赋,同样深谙pua之道,这一番话说出,瞬间将方远更加愧疚,也更加亲近信任他。 方远跟在郎昱身后,郎昱腿长走得快,方远小跑着跟随,到穆飞舟实验室外面时,已经气喘吁吁。 他的身体似乎更加孱弱了,在那场爆发之后,方远时常感到气虚眩晕,也经常困顿,精神不济。 方远咽下喉咙间的痒意,努力平缓呼吸,脸上顿时出现浅谈的红晕,似乎更加健康。 方远站定后就着急地去看穆飞舟,半透明的观测玻璃隐约露出里面人的身形,穆飞舟被绑在手术台上,身上插着无数管子和检测仪器。 并且遍布伤口,似乎是为了切片研究,他的手臂被划开,露出最里面的灰色骨头,腹腔、胸腔被打开,用铁质仪器撑着,防止丧尸王强大的愈合能力将其合上。 由于药剂的注射他一直维持着昏迷的表象,丧尸王强大的感知让他从迷茫中睁开眼瞳,露出只有丧尸才有的浅灰色眼睛。 他半睁着眼,正好和方远对视上。 见到想见的人,穆飞舟心里高兴,想要对方远微笑一下,可是郎昱注射的药剂分量着实太重,他脸上的肌肉也无法动弹。 只能看着方远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满是对他的心疼和对不起,都怪他要将穆飞舟带回来。 穆飞舟心里的高兴渐渐被方远的眼泪冲散,他不想看到方远不开心,眼中漫上猩红,想要冲破药剂的束缚、郎昱的控制,回到方远身边,替他擦去眼泪。 郎昱从身后拥住方远,指腹在他细腻的眼尾划过,拭去一滴泪:“远远,你该狠心些,对付这样的丧尸,心慈手软可不行,他们狡诈、贪婪凶险,之前只是在欺骗你。” 方远双手紧握,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声音里还残留哭腔,但情绪却稳了好多:“是的,哥哥,我会学着狠心。” 穆飞舟看到方远停止了哭泣,便安心下来,在方远眼中他再次闭上眼。 丧尸本就没有心跳和呼吸,穆飞舟此时的样子和死去没有区别,除了一堆还缠在他身上的仪器、手术器材。 郎昱半强硬地将方远带走,回到灯光明亮的走廊,郎昱侧头看着眼睛红肿的方远,心里有过一丝怜惜,但很快就被兴奋覆盖。 绝望的伤心的小家伙,多么楚楚动人,如果让师星河、柏修齐看见估计又要心疼了。 郎昱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点,心情就有些回落,看到方远还沉浸在悲伤中,坏心突起,我不开心那就让方远更不开心。 “你想让穆飞舟减少点痛苦吗?”郎昱问道,温和笑意下不怀好意。 方远还掩藏不住内心真实想法,望向郎昱的眼睛似乎会发光,那一抹澄澈的目光写满了信任。 他也来不及思考,上一秒还在叫他狠心的郎昱为什么突然又会帮他减轻穆飞舟的痛苦,他只要想到穆飞舟身受重伤还关切望向他的目光,他就会心痛。 郎昱说道:“丧尸王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研制出丧尸疫苗,如果有别的办法可以研制出疫苗的话,我想穆飞舟也许就不会再被活体研究和解剖了。” 方远低头想了一会,很快就兴奋地抬头:“柏哥哥说我可能有抗体,是不是可以帮忙研制疫苗?!” 似乎能帮到穆飞舟,方远憧憬期盼地望着郎昱。 郎昱装出深思的模样,好似在思考,才为难说道:“那你会很难受的,被送上手术台,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方远一擦眼尾残留的泪痕:“我不怕,只要能帮到哥哥,能救下穆飞舟和普通人就好,疫苗研制出来是不是末日就结束了。” “是的,到时候也许就不会对你和穆飞舟这样的怪物喊打喊杀了。”郎昱仿佛不过心地说着。 而方远听到却是嘴角一僵,灿烂的笑瞬间收敛,变得怯怯,现在他还是怪物呢,那更要努力帮哥哥研制出丧尸疫苗了呢,加油! 方远心里默默握拳- 第二天,郎昱就在方远的催促下“被迫”安排了抽血等一系列化验和研究。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方远捂住臂弯上刚抽过血的针眼,静静等待着郎昱出现。 郎昱一身白大褂,温柔地低头看向方远:“不要害怕。” 他刻意伪装出的温柔的确迷惑住方远,让他放松很多。 “哥哥,我会帮到你的,对吗?” 郎昱翘起嘴角微笑一下,他能记起001号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在清醒中,方远感觉到冰冷的磁贴贴在他的额头,郎昱同样冷的手指从他发间穿过,带来无法抑制的颤栗感。 郎昱将东西一点点连接好,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方远不断颤抖、彰显他害怕的睫毛,心下竟然有些不忍。 但随后他就命令助理:“开始吧。” 一道微弱的电流从磁贴中放出,瞬间就击中方远的额头,顺着皮肉头骨钻进脑海。 刺激掌管记忆部分的大脑皮层。 深入骨髓的不绝疼痛让方远顷刻白了脸,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抑制喉咙间的痛呼,好痛真的好痛! 方远感觉脑子里有无数根针扎进,不断搅动,挑动他的每根神经。 直到将嘴唇咬出血,方远齿尖才泄露出一点声响。 低低的痛苦呻吟声传入郎昱的耳朵中,他瞬间暗下了眼眸,紧盯着方远。 方远没坚持到一分钟就昏了过去。 郎昱立马叫停,快步上前查看方远的状况。 发现他只是疼昏过去后,郎昱松了口气。 轻轻拍醒方远,他询问道:“怎么样,难受吗?” 方远点头:“哥哥我好痛。” 郎昱没去看他到现在还是温顺崇敬的双眼:“用疼痛刺激的身体,也许会有更多的抗体。” 学过医的都知道他说的多么荒谬,但方远还是信任他:“那哥哥接着做吧。” 他闭上双眼,等待疼痛再次来临。 郎昱却没有立即动手,他轻声问道:“远远,你有没有记起什么以前的事?” 方远睁开已经有几分恍惚的眼睛,正好一滴泪滑落,好似他在哭泣,但这次他真的没哭,只是因为疼痛刺激生理性泪水。 “不记得,哥哥,抱歉。”记不起你想找的那个人。 郎昱冷下眼,再不顾忌,一挥手,示意助手接着动手。 同时郎昱一直用着异能,方远承受着重大痛苦,身体机制也许会有改变,他能从中窥探到什么。 但方远再次昏迷清醒,清醒再昏迷,轮回几次后,直到郎昱再也叫不醒他。 意识已经到了方远的极限,郎昱眼中闪烁着犹豫,也许这一次就能刺激到他的脑海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但同时会给他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眼眸几次闪烁,最终郎昱放弃了,俯身亲自将方远身上的磁贴全部取下,将浑身汗水的方远抱起,回到他的房间。 电流不止伤害着方远的脑子,也在他身上流窜,这令他身体对一点碰触都异常敏感,在郎昱怀中轻颤,看着格外可怜。 但外表有没有一丝伤口。 红润的精致脸颊、被血染红的漂亮嘴唇,紧闭的双眼挂着晶莹泪珠的卷翘睫毛,郎昱不知觉中就看直了双眼。 他真的像一个洋娃娃。 第56章 出手 可惜不是郎昱想要的,冷下没…… 可惜不是郎昱想要的, 冷下没必要的慈悲良善心肠,郎昱走出门, 开始布置下一次实验。 躺在床上,方远听见关门声后悄悄睁开眼。 系统仿佛看了一出苦情大戏,没断过的哭泣声在方远脑中回想,刺激着他还敏感的神经。 【别哭了。】 【嘤…】系统捂住嘴,克制自己的哭声,可是圆滚滚的泪从幽灵的大眼框中掉下,像个受气包。 方远没动, 还在消化伤害带来的疼痛。 原主的□□孱弱,但他承受痛苦和伤害的能力却是强悍的,甚至基本上感受不到疼痛。 除了触及脑部、脊髓之类,才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减弱很多倍的痛苦。 现在只有一些微弱的余韵,方远吐息了一会就恢复正常。 但他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痛苦表情,拧着眉头, 渐渐褪去红润的嘴唇变得惨白, 不时泄出一两声呻吟。 方远休息一天,郎昱就又带他进入实验室。 看到银白的冷硬手术台, 方远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目光小心翼翼, 很显然上次的痛苦回忆给了他很大的创伤。 即便他本人愿意配合郎昱的研究。 郎昱脸上的笑没变,将明显害怕的方远推到床边:“远远, 上次的研究很有进步, 我想过不了多久,也许就能研制出丧尸疫苗。” “真的?”方远本枯败的眼睛顿时发亮,充满期望地望着郎昱。 “真的。”郎昱点头,安慰他这个傻弟弟。 随后方远再次乖顺地躺下。 郎昱请来了一位精神系异能者, 一起让方远恢复之前的记忆。 全身黑袍的异能者伸出干瘪枯瘦的双手,放在方远的额头,一瞬间他就陷入了沉睡。 方远在最后间隙看到了那黑袍下被阴影遮住的脸,是一张熟悉的、令人恐惧的脸! 但就算挣扎着清醒意识,也无计可施,最后彻底昏迷。 “别忘记我和你说的,小心些。”郎昱再度警告,精神系异能者唯唯诺诺地点头,但袍子下的脸却是闪着诡异的微笑。 像一只苟且偷生的老鼠- 几日的功夫,师星河就面临着所有高层的“逼宫”,为首的自然是安富。 安富脸上的笑内敛而深沉,说的话是大逆不道:“师贤侄,关于你包庇那两个丧尸的事,我们这些叔伯可以不追究,但你不应该利用丧尸潮铲除异己,这令我们很心痛。” 他似乎痛心疾首,看着师星河的目光好似看着误入歧途的后辈。 但不提现在,在末日前他们安家就是附属师家的一个小门小户,哪当的上师星河的叔伯之称。 现在他也就是一个尸位素餐、不干活的蛀虫。 师星河看他的眼神满是讥讽和嘲弄,但实话,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安富。 在他父亲时,安富为安全城的建立出了很多力,一些末日里的规则也是他颁布的。 这对安全城的稳定很有利,甚至现在还用着,极大的缩减了贫富差距和阶级对立。 地中海知道这个小狐狸的厉害,生怕他还有什么后手,立马提醒安富早些动手。 被提醒了的安富不再做作地摆出慈祥模样,轻咳一声便让身后的人动手。 而站在他身边的赫然是吸收了杜文乐异能的于明知。 他卸掉了一脸的浓妆,显出清秀的脸,但他之前的亏空和体虚难以休养好,眼下还是青紫,嘴唇发白,很瘦的身体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至于杜文乐,也许城里发现的几具尸体中有他的一份。 于明知阴暗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师星河,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次成为异能者,他才更加了解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区别。 普通人对上异能者无异于以卵击石,而异能者和异能者中的差距则更大。 他谨慎地释放一点精神触角,悄无声息地向师星河探去。 师星河似乎没有发现,依旧轻松淡定的模样。 于明知心下闪过一抹窃喜和不屑,原来城主也不足为惧。 但下一秒,一道空间利刃就利落斩断他蠢蠢欲动、暗藏危机的精神触角。 于明知瞬间泄力,被冲击到一般往后推了几步。 “废物。”安富自然看到了他的样子,心下不满眼中不屑。 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异于是往于明知心上狠狠插了一刀,他垂下头沉默不语。 安富带来的当然不止于明知一个异能者,还有很多他培养出的,在前段时间的丧尸潮中没有出手,他积攒下来的能量是最完整的。 几十个异能者鱼贯而入,默契地对师星河出手。 他脸上凝重了一些,很快就开始反击,心下不住地吐槽柏修齐,怎么这么慢是要看他死在才出手吗? 师星河用空间异能阻止其他异能者靠近他,警惕他们使出的阴招。 终于在他空间被破,一个异能者把他压在地上,异能化后堪比金刚石的拳头头即将砸到他头上时,柏修齐姗姗到来。 一下掀飞全身金刚石的异能者。 师星河大喘气,开始后退,由柏修齐出手。 和柏修齐一起来的还有方寄云,她招手放出自己的食人花,已经五米大的食人花几乎一口一个。 “怎么这么慢才到?”师星河怀疑地看着柏修齐,他不想这么慢的人啊? “外面被鼓动的普通人太多,费了些事。”柏修齐说的简单,但那些普通人好似已经认定师星河的谋权利己,纷纷喊着把他赶出去。 连带着对柏修齐的观感也不好。 师星河这边的人不多,但有柏修齐和食人花在那杵着,也没有什么人敢出手。 一时陷入僵持,安富拼命给异能者使眼色。 但异能者表示你给三瓜两枣还要弟兄给你拼命,想屁吃! 师星河见场面被控制,才站出来说话:“安富,我和我爸,也就是老城主对你不错,现在你就是这样抹黑我,夺权的?” “你就是故意养了两个丧尸,甚至他们身份被戳破都想包庇!”安富没有回答,而是又回复一次师星河的“罪过”。 “呵?你有证据吗?我师星河为安全城劳心劳力三个月,不止负担千百普通人的性命,我还出生入死地做任务,哪次险境、危险的地方、危险的物资不是我和我兄弟姐妹去做的?!” 师星河红了眼问他,问一旁的异能者。 危险的任务他都是拦截下来,每次都没脸没皮地去求柏修齐,一是信任柏修齐的能力,二是怕其他人会死在外面。 而他本人在老城主没死之前,也是豁出一条命出去做任务,拼到每次出城前老城主都要他写份遗书,就怕唯一的儿子死外面。 现在他们倒是说他们害人? 师星河只想说放屁! 安富脸色涨红:“那你有证据证明你没害人吗?” 他语速飞快,还喷了几滴口水。 师星河:“没有。” 还不等安富、地中海露出什么欣喜若狂的表情。 师星河再度开口:“但我有你们污蔑我的证据。” 他神色不善地看着安富:“我们不知道你家里的丧尸引诱剂是哪来的,不知道你买通城东的守卫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往植物基地倒过量的农药是为了什么?” 安富彻底汗如雨下:“你在说什么?” “你也不知道?那就说些你知道的!你在城里杀了两个人是做什么?” 安富脸色瞬间变白,那是他昨晚才做的事,确保没人看见,他们怎么知道? 见安富这胆小如鼠又心比天高的恶劣样,师星河轻蔑一笑:“要我让人把尸体抬上来吗?” “要我复述一遍你是怎么杀人的?”师星河一双灿如寒星的眼锐利地盯着安富,同时释放异能,压缩他身边的空间,让他一点点落入窒息。 一时之间喘不上气,脑子也陷入混沌,安富本就跟不上的思维彻底混乱。 “我我……” 师星河彻底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没等他说什么,柏修齐突然上前将他拎出保护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极度凶狠带着恨意的眼眸死死瞪着他。 手中灼热的火焰冒出,就在安富脸颊旁,将他脸上的汗毛和头发一下全部烧着。 毛发燃烧后的恶臭味弥漫开,安富绝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焰和死亡威胁,嘴皮子抖个不停。 “我,我只是想要师星河不做这个城主!我没别的坏心的!” 安富嘴皮子的抖转移到全身,像是帕金森发作,丑态毕露。 眼见安富算是废了,地中海眼一狠心一横,就给异能者打手势,要他们出其不意,一举解决。 被他们重点培养的一个异能者有着无限趋近柏修齐的能力。 突然一道雷电鞭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冲出人堆,直往柏修齐面上飞。 时刻戒备的柏修齐眼神一厉,立马躲过,但是安富那个圆润的身子却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立马皮开肉绽,流着血的伤口还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柏修齐感知到了危险,顺势回身反击。 但所有异能者都没放过这个好机会。 有柏修齐在的一天,他们都只是二流的,他们也要和他同等的地位和权力! 可是柏修齐的地位和声誉都是靠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换来的,师星河也是一样。 那是他们这种空有力量却没历练的架子货可比的。 利落踹飞三个人,师星河侧身躲过他们藏在袖子里的小刀。 正要回击时,突然一道精神攻击刺向他的脑海,瞬间搅乱了他的异能输出。 师星河看过去,果然是于明知,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一般,使用着超出他极限的异能控制住师星河。 强迫他对着柏修齐发出攻击。 来自队友的背后攻击也让柏修齐乱了步子。 疑惑回头,就是师星河对他大眼瞪小眼,身体怪异的摆动,像是提线木偶,但手里的异能倒是熟练乖顺地对着柏修齐释放。 心里一阵失语,如果不是情况太紧急,柏修齐都要问一句是不是故意的。 柏修齐发现问题出在何处,立马出手制服了于明知,长刀抵住他细瘦到不正常的脖颈。 柏修齐的眼中全是于明知陌生的杀意和疏离。 原来他已经忘记他了,呵,他忘记他了! 于明知眼中瞬间迸发出极致的仇恨,你们将我的生活全部毁掉,现在全部忘却。 他将最后一丝异能压缩,怀着他浓郁的恨意,极速地钻进柏修齐的大脑中,在里面生根,等待着发芽。 柏修齐和师星河出手利落,很快解决了大部分异能者,剩下冥顽不灵的全被食人花吃掉,当做养分。 师星河带着这几日搜集出的证据奔上走下,将全部的谣言澄清,恢复他城主和方远的声誉。 柏修齐拎着长刀杀去了实验室。 郎昱出来拦住了他。 “远远人呢?” “他在里面。”郎昱态度温和,但姿态却是拒绝他再进一步。 柏修齐只能耐着心和他废话:“我现在带他走,给你的东西我不会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的承诺。” 郎昱思考了一会,给柏修齐一个“惊喜”:“现在我反悔了。” 他脸上全是戏弄柏修齐的笑,肆无忌惮地嘲讽。 第57章 身份 柏修齐眼神变得凌厉,毫不客…… 柏修齐眼神变得凌厉, 毫不客气地瞪着郎昱:“你什么意思?我们说好的,你保护方远, 我去Y省检测中心,将你要的东西取回来,你现在……” Y省已经全部沦陷,据卫星显示,检测中心还是沦陷的重灾区,去一趟无异于拿命相搏。 郎昱说道:“那你就用东西和我换吧,现在方远是不会被交还你的。” 柏修齐正想硬闯, 郎昱回头:“我给他注射了些特别的药剂,如果没有我定时再注射解药,恐怕……” 他给柏修齐留着想象的空间。 郎昱回到实验室,异能者正好放下手,他连忙追问,眼睛肿透出一股紧张:“怎么样?” 异能者拉了拉自己的衣袍, 粗粝的嗓音响起:“没问题。” 他幽深的目光看着方远, 祝你好运,可爱的孩子。 方远脸色惨白, 嘴唇却是鲜红, 像是吸饱了人血。 郎昱将他摇:“方远、方远!” 躺在床上的病弱美人缓缓睁眼, 清透的眼珠中淡红一闪而过:“哥哥…小昱哥哥…” 郎昱的手一抖,满眼都是震惊, 瞳孔也微颤:“你叫我什么?” “小昱哥哥……”方远看着他的目光清澈懵懂, 更像是一个小孩,“我被放出来了吗?” 只有001号喊过他小昱哥哥。 郎昱心中涌现巨大的惶恐和不安,方远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001?!那他之前做了都是什么? 方远接着孩童般的口吻问道:“他呢?” 郎昱艰难的微笑,安慰着精神已经有些紧绷的方远:“他走了, 你不会再被关进去做实验了。” 他指的就是郎昱的父亲,朗信博士,也是一手策划001人体实验的家伙。 001号懵懵懂懂地点头,但在信任的哥哥面前,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依赖性,郎昱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001抱住郎昱的腰,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和他撒娇:“小昱哥哥,我要吃好吃的,就是昨天你给我的。” 郎昱原本弯腰的动作一停,他才意识到,方远似乎回到了以往的记忆,小时候的记忆。 “哥哥记性不好,忘记了是什么,一一可以告诉我吗?”郎昱的声音很轻柔,眼睛也很温柔地看着方远。 “小昱哥哥好笨,是玫瑰糖呀,香香甜甜的。”想起了糖的味道,方远脸上就洋溢着笑,没有一丝阴霾的孩子的笑。 玫瑰糖是郎昱母亲每周探视他后给他留下的,都被他偷偷送到了方远的嘴巴里。 方远现在就是一个四岁的小孩。 “小昱哥哥去给你拿,你在这乖乖等着。”郎昱压下担忧和不安,安抚住方远的情绪就往外走。 他离开后,方远就落下了脸上的微笑,和郎昱如出一辙的阴翳目光出现在他的眼睛中。 他的确恢复了记忆,不止是001号的,还有“方远”的。 他也记起来了刚刚那个精神系异能者是谁,那是朗信,没想到他还没死,都被他啃到只剩半边骨架了,还能活下来,还是以他最厌恶的模样。 方远用食指轻擦了下嘴唇,似乎还能回忆起第一次吃人时,火热血液喷溅在嘴唇上的感觉。 郎昱快去快回,没有找到玫瑰糖,只有棒棒糖,还有一份营养液,他怕方远没有食物摄入身体会虚弱。 方远也吃过一次棒棒糖,也是郎昱带给他的。 他开心地拆开包装,然后放进嘴里。 但方远很快皱着眉头将只舔了一口的棒棒糖还给郎昱:“小昱哥哥,这个糖坏掉了,没有味道。” 郎昱疑惑地接过,也舔了一口,很甜啊? 但看着方远的眼神他咽下了疑问:“可能是坏掉了,哥哥之后给你带别的糖。” “好哦。”方远脱离了一开始的兴奋,情绪逐渐回降,身体上的疲惫一拥而上,他揉搓着脸:“小昱哥哥,我好困啊。” 脸蛋微鼓,眼睛泛着红,说话声很甜,郎昱一笑,轻轻捏他的脸:“哥哥带你去睡觉。” “睡醒后他也不会回来吗?一一不想再被关进实验室,不想被研究,好痛。”方远说的童言童语,但每一句都在郎昱的心上插刀。 压下心底的苦涩,郎昱承诺道:“不会的,哥哥会保护你。” 他说的认真且郑重,却没发现方远眼中的凉薄和不屑。 之后的几天郎昱一直试着给方远做一次检查,他知道之前的刺激对他的身体会造成一定的危害,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 但是方远不肯,他甚至不愿意出房门一步。 要是郎昱要强行带他出去,他就会眼里含泪,怯懦无比地跟在郎昱身后,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如此几次,郎昱也不敢不顾方远的意愿再做什么。 只能自己拿着仪器在房间给方远检查。 所幸他只是暂时身体受到的刺激较大,温和休养些日子会好很多。 又是几天过去,柏修齐一直试图潜入研究中心,他可不信郎昱说的拿到东西就会放了方远,恐怕到时候他又会毁诺。 只是研究中心不止有异能者看守,还有许多高精尖安保机器。 柏修齐问了师星河,但师星河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来的,他们对研究中心是重视,但程度远远达不到如今的程度。 师星河也开始重视起研究中心,几次拿着权力向研究中心施压,但逐渐地那边断了消息,彻底陷入沉寂。 被派进研究中心查探消息的人也没再出来过- 方远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郎昱终于无奈承认了这点,他也没有办法帮方远恢复。 看到郎昱丧气的模样,方远转头就安慰他:“小昱哥哥,没事的。” 他恢复些活力的身体蹦跳一下,脸颊上的粉嫩也元气满满:“不要紧的,只要还和你在一起就好。”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现在只认识郎昱。 意识到这一点,郎昱心脏诡异地满足发烫:“那一一就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会和001永远在一起。 向方远张开怀抱,方远也如雏鸟归林,紧紧抱着他。 郎昱很享受方远的柔软拥抱,脸埋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香气,闭上的眼睛久违地涌上难过和悲伤,以及冰凉。 郎昱的疑心病很重,他只会对切实的证据松口。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方远,他只是一时沉寂在他给的温暖和念想中,好似001真的回到了他身边。 而方远永远不会是001,郎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们真的很像,一样爱撒娇、爱哭,爱喊他小昱哥哥。 但假的就是假的。 两人完全不同的样貌、不同的血脉,就算他装的再像又如何。 郎昱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躯体,心脏却是坠入冰窟,你到底在哪? 紧紧抱在一起,看似温馨的两人却是心怀各异、处心积虑。 “笃笃,博士,那个试验品产生了意外。”助理敲门,叫郎昱前去处理意外。 郎昱眨眼间又恢复了温和,摸着方远的头:“等我回来。” “好。”方远笑着送他出门,更像傻白甜了。 房间中安静片刻,又出了动静。 是那个精神系异能者。 “001,别来无恙?”粗糙的声音像是瓷片和铁器摩擦,激得方远手臂上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 “你看着倒是不大好?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方远安稳坐在沙发上,本是仰望着对面的人,却给他一种俯视的傲慢态度。 他脱下黑袍,露出下面的畸形身体,一颗干瘪的脑袋下是已经有了脉络骨血模样的植物藤蔓。 没错,朗信就是城东丧尸潮中逃跑的第三只丧尸。 “不久。” 被手底下一直乖顺的实验体忤逆,朗信轻笑,在对面坐下,很是从容的模样:“孩子,收起你的虚张声势,你已经是待宰的羔羊,还是束手就擒吧。” 方远面上还是自信的笑:“朗信你不会以为用精神异能锁我的精神领域,就能让我失去力量吧?” “但你现在的确没有力量了不是吗?”亲手打造出的实验体,朗信比任何人都了解方远的身体。 他嘴角勾起,混沌的晦涩瞳孔在方远身上游走,全是欣赏:“我的实验成果果然不错。” “不错到可以再次杀了你!”方远积攒着力量率先想朗信出手。 朗信早有防备,轻飘飘地躲过。 “我可不会重蹈覆辙。” 他指的是末日时的那次- 丧尸病毒意外泄漏,朗信着急地带着最得意的实验体,也就是001号从检测中心逃跑。 那时候001号还是少年体,不注射药剂的情况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却被要求负责处理丧尸和搜集物资。 而朗信就躲在安全区,每日差遣着001出去。 那是001号第一次长时间地在外界行走,即便身边都是会吃人的丧尸,他还是倚靠长久的实验训练和一些天赋逃生。 之后一次001不甚被咬伤,朗信激动地看着001小臂上碗大的伤口,没打算帮他包扎,只想要研究。 想看这出自001自身的病毒会不会再对他本人产生效果。 没错,丧尸病毒是从001身上剥离的,但之后混入了许多其他动物的基因,导致这个病毒越发残暴、嗜血、有着高传染性。 但直到伤口自愈,001也没有任何异动。 朗信失望阴寒的目光萦绕在001身上,似乎还有不绝的念头在盘算着。 殊不知本性趋近于野兽的001号也不会放过他。 在两人前往下一个安全城的时候,001故意保护不及时,使朗信被丧尸咬伤。 但下一秒就遇到一支队伍,正是安富派来保护安宜的李三。 朗信立马遮掩伤口,想要让李三带他们一起走。 李三面色犹豫,但一向自负又自私的朗信却被丧尸感染带来的绝望自乱了阵脚,抢过安宜锁住她的喉,命令李三带他们一起去安全城。 在双方对峙时,一直站在朗信身后的方远突然出手,和朗信缠斗在一块。 还身强体壮的朗信将一直努力搜寻物资却没有得到任何进食、身体虚弱的方远一拳打趴下:“不听话的狗!” 转眼他好似想到什么,眼睛亮的惊人,死死盯着方远:“病毒对你没用,我要是吃了你的肉,我也不会有事!” 临死时,朗信的什么观念都已经崩塌,一双眼比丧尸还要饥饿冰冷。 积攒在心中长达十几年的愤恨和怒火、此时对方还冥顽不灵的恶性,让方远心脏急速跳动。 那是他第一次情绪爆发,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创造者生吃了一半。 他吃得血肉模糊,也间接救下了安宜。 小女孩惊恐地看着吃人的怪物,察觉到她的目光,001号立刻凶残地向她龇牙,俨然就是饿疯了的、护食的野兽。 那一口血盆大口彻底将安宜吓昏了过去。 而李三却从背后给了001号一刀,贯穿了他的心脏,刀尖从胸前而出,滴答的怪物血液就这样又落入了安宜口中。 疼痛不已的001号又调转目标,向着伤到他的人类,猩红双眼将每一个人都当做了猎物。 李三等人立马奔逃,也是因为这样安宜被留在了原地,此后失踪-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废物。”最后方远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奇异地引起了朗信的怒火。 他最厌恶别人骂他废物,这会让他想起他一直碌碌无为的半生,最后苟且偷生地做着非人实验。 他暗下目光,嘴角的笑变得讥讽:“孩子,你就嘴硬吧,不乖的孩子自会得到惩罚。” 第58章 脑脊液 朗信枯瘦的手突然伸长,像…… 朗信枯瘦的手突然伸长, 像是树根的褐色,诡异又恶心, 急速地伸向方远。 方远躲过,急促地呼吸,他的异能暂时动用不了,只能靠身体本身抵抗朗信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郎昱进入绑住穆飞舟的实验室,皱着眉翻看记录着穆飞舟生命迹象的表格:“他怎么了?” 助理说道:“半小时前实验体挣脱束缚,将一个采集血液的研究员咬伤,被咬伤的研究员在十分钟内感染为完全体丧尸。” 郎昱挑眉, 没想到穆飞舟体内的丧尸病毒再次进化了。 “被感染的关入备选室。你先出去。”郎昱命令道。 备选室是研究中心所有实验体待的地方,当某个实验需要实验体时,就会从中挑选一个合适的。 助手顺从的离开,极其地听郎昱的话。 郎昱转头看向已经再次被注射过量僵直剂后,再次闭上眼的穆飞舟:“你运气挺不错的,即便已经成了丧尸, 却还保持着一部分的人性。” 他一边手上的动作, 用专门的器材扎进穆飞舟的大脑,开始抽取他脑中的脑脊液。 经过解剖数十具丧尸后, 郎昱对这种东西也有了些其他的发现, 比如他们的脑脊液可以催发脑中形成晶核。 穆飞舟仿佛死了一般躺在那。 郎昱满意地看着针管中增多的亮蓝色脑脊液, 有了这些,他可以造出无毒素的晶核, 更纯净、能量更磅礴。 随着脑脊液的抽出, 穆飞舟的气息越发微弱,毕竟这也算是他能量的来源。 正在躲避朗信进攻的方远心脏一坠,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心一狠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枚打火机,点燃后抛向朗信, 捞过扔在门边的背包后夺门而出,跑向穆飞舟和郎昱的方向。 突然整座研究中心开始摇晃,外面的师星河掐准时间,让异能者们再来一次,各色的异能放出,三次后研究中心的大门被炸飞。 柏修齐掩饰不住焦急的内心,不顾可能会有的陷阱,立马往里冲,师星河二话不说就跟上,方寄云落后一步,只能在外面主持大局。 在长长的冷清走廊奔跑,方远没跑出几步就感觉到了喉咙里的血腥气翻涌,他这身体越来越弱,但他还是没有停,心脏跳动,他听到了耳膜处的鼓动声,越来越响。 倏然间他看到了似乎好久没有见过的人:“柏…修齐?” 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到他,不同于记忆里他对柏修齐的濡慕和爱意,此时的方远对柏修齐有着一点疏离。 他想象不到自己爱人的模样,就算对郎昱,那也只是他的精心伪装。 “远远!”柏修齐看到他眼中瞬间发出亮光,全是心疼和失而复得,紧紧抱住方远,“我带你走。” 方远却是摇头:“我要去找郎昱。” 推开柏修齐,方远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就走。 柏修齐正想追上去时,身后传出异动,一个身形怪异的类人生物嘶吼挥舞着漆黑、还带着余温的树枝手臂:“我要杀了你们!!” 柏修齐马上抬手挡住怪物的一击,等他回头时,方远已经消失在转角,柏修齐只能暂时专心解决这只怪物。 他沉下眼眸,紧紧锁在怪物身上。 方远直到感觉心脏要跳出来时,才到那个实验室。 而郎昱的动作已经结束,将一管简单处理后的脑髓液,也可说粗糙晶核液放入保温箱,。 他又走到穆飞舟身前,神色怜悯又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嫉妒:“你这样的怪物不值得方远牵挂,在不知名的角落悄悄死去,也许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如果知道你死了,方远会不会伤心?” 他手中抽出一把短刀,在穆飞舟脖子上比划,也许也用不到他了,虽然丧尸王很珍贵,有自我意识的丧尸王更是珍贵无比,有着无上的研究价值。 但郎昱并不稀罕,现在他一心放在方远身上,一半诉说着爱他,一半对此冷眼相看,知道方远并不是他想找的001,但意识却是在清醒地沉沦。 享受“001”带来的心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陷入无尽的失望和落寞当中,不会被日复一日的思念撕成碎片。 在这种偏执、癫狂的想法中,郎昱做事越发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完全失去了他博士的冷静和理智。 就在郎昱要动手时,方远及时赶到:“住手!” “方远,你怎么来了?”郎昱手中一顿,目露诧异。 方远上前握住他拿刀的手,声音中充满了对他的失望:“你怎么能这么做?” 郎昱怔住片刻后笑了:“宝贝听话些,不然我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方远手中握得更紧,还在试图让郎昱回心转意。 谁知郎昱说道:“如果不是你装001真的很像,我才不会留下你。” 他的眼神痴迷地看着方远的脸,像是透过他看到那个想念了十几年的人。 方远皱眉,没想到郎昱病得不轻,他也不一味地证明身份,只是这样救下穆飞舟就更难了。 就在两人僵持时,实验室大门突然被打飞,眼神空洞、行动呆滞的柏修齐和朗信一同出现。 郎昱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瞬间的仇恨涌上了他的心间:“竟然是你!” “我的好儿子,只要你把他交给我,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信息。”以异能者身份潜伏在郎昱身边已久,朗信自是知道郎昱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是001号。 可惜,他认不出最近和他朝夕相处的方远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朗信皱纹遍布的脸上裂开一个邪笑。 郎昱面上果然闪过犹豫。 就在这瞬间朗信朝方远出了手,他的手臂伸长再伸长,几乎就要碰到方远的脖子时,被一直控制心神的柏修齐撞飞,恐怖的树根似的手臂一下偏移了方向,打飞了墙壁上的保温箱。 柏修齐那一下撞击后又恢复了被朗信控制的模样,眼中痛苦挣扎,但表情很是古板呆滞。 方远目光从柏修齐身上移到朗信一张写着杀意的丑陋脸庞上,危机感一刻不停地响着。 朗信是真的要杀了他,而郎昱…… 郎昱也不想相信朗信的鬼话,但除了他,还有谁知道001的下落? 他神色纠结。 方远强撑着,现在只能依靠手臂扶住手术床才能勉强站着,努力平缓呼吸,不露出颓败的内里。 他低头,看向穆飞舟的视线很是担忧,他不知道郎昱对他做了什么,但感觉到他的能量正在消散。 他心情越发焦急,脸上就越发沉稳,有些像柏修齐运筹帷幄的模样。 “好儿子,用一个不相干的人换你心上人的信息,这不亏的。”朗信还在游说郎昱,同时催动他的精神异能。 经过这段时间,朗信的精神异能越来越强大,不止能在方远的意识海搞上精神锁,阻止他使用异能,还能控制素来精神强大的柏修齐。 他的语言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催眠能力。 尤其是对着相处好几日,已经处于浅层催眠的郎昱。 在朗信的循循善诱中,郎昱果然动摇了神色。 方远见状不妙,抿紧嘴唇看着这对他十分不利的局面。 他身后死死握着一管亮蓝色试剂,他能感知到这里面的东西有着十分强大的能量,同时含有极大的危险性。 就在方远还在考虑是否要用时,朗信再次对他出手,这次是攻向生死不知的穆飞舟。 眼瞳一缩,方远伸手拉开柏修齐,他身上的导管之类的七零八碎地断了许多。 触手间全是柏修齐僵硬冰冷的温度,方远抖着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大把晶核往柏修齐嘴里塞。 左手喂晶核,右手握住试剂,用牙齿咬开塞子,拆开一包针管就将亮蓝色药剂注射进身体。 他时刻关注着穆飞舟的情况,见他嘴里的晶核消失就又喂一把,直到他胸腔处的肌肉开始自动愈合。 方远才又余力关注自己,瞬间他就被疼痛包裹全身,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切割,他体表的肌肤开始破碎又愈合,露出下面皮肤内白色的光。 郎昱心下喊了声不好,恐怕方远要进化,而在这途中,他浑身散发的能量会污染周边的所有生物。 咬紧牙,在方远意料中,极致的疼痛使他的身体突破极限,也冲开了朗信设下的精神锁。 身体重新恢复力量,方远揽住腹部完全愈合但仍旧动不了的穆飞舟,声音中满是痛苦和隐忍:“走!” 朗信再次横生枝节,拦住方远的路。 “我不可能会放过你!” “谁放过谁还不一定。”方远的皮肤还在龟裂,但力量却是节节攀升,伸出细瘦的手掌,一团拳头大的白光出现,散成点点星光,落在朗信身上。 在他黢黑的巨大身躯上,光点像是明亮的星火,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吞噬他。 意识到能量在急速消失时,梁欣怡已经来不及阻止,裂成几团轰然倒塌,但白点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吞噬,直到原地没有了朗信的存在,它们蠢蠢欲动地飞向周围所有有生命的物体。 于是柏修齐和郎昱就成了最好的备选品。 来不及回头,方远知道安全城不会容下他和穆飞舟,于是只能开始逃命,他的所有能量已经汇聚成一团一击解决朗信。 他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研究中心没有一点活人的动静,除了路过一处备选室,听到里面传出的密密麻麻的丧尸动静。 方远发现这个研究中心和很久以前朗信所处的实验室格局很像。 试探性地从走向秘门,竟然真的出了研究中心。 又往前走了没多久,方远负担一个穆飞舟的重量几乎要到极限,重重地喘息着,他还要收敛皮肤裂口不断逸散的能量,这些都是他的本源能量。 如果全部散去,那他也会失去力量而死,而能量会成为巨大的感染源。 方远看到了浑身伤痕的安宜,那个被柏修齐他们从城外一起带回来的小女孩,危害人类的安富的女儿。 一见到方远,安宜眼中的是诧异和关心,来不及说话,安宜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家,由于安富的伏法,安宜被赶到了一个老城区,住的人鱼龙混杂、气息杂乱。 两个重伤的人进了房间就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昏死在地板上。 第59章 被控制 安宜拖不动他们,只能拿来…… 安宜拖不动他们, 只能拿来毯子盖上,然后抱着医疗箱给自己上药。 方远昏迷中怕冷似的裹紧毯子, 眉头紧紧皱着。 在他眼睛下方有一道裂缝,玉器般的皮肤上裂缝还在渐渐扩大,仿佛碎裂的瓷器,漂亮、破碎、危险。 三日后,他才缓缓睁眼。 一睁开双眼,他就看到守在身边的穆飞舟。 穆飞舟面色憔悴、气息或轻或重地不稳定,见到方远醒来, 他十分喜悦地扯开一个笑,像是见到主人的欢快大狗,眼中是浓厚的信任。 方远感觉到喉咙间的血腥味,立马去拽穆飞舟的手,而他一反常态地忤逆方远,一味地将手往后藏去。 方远沉下眉眼, 彻底褪去以往的稚嫩和天真, 艳丽的脸充满攻击性:“不听话?” 感知到方远不开心,穆飞舟呆呆地停下动作, 犹豫又慢吞吞地让方远来拉他的手。 只见方远拽过穆飞舟的手腕, 翻转过来, 露出被撕咬后外翻出来的皮肉和经脉。 穆飞舟的自愈能力十分强,从他胸前的贯穿伤还是全部愈合就可以看出, 但是这道伤却久久难以痊愈, 除非穆飞舟一直在撕扯它。 方远想到穆飞舟一直放血给他补充能量,胃里就开始翻涌,什么时候他才能摆脱怪物和野兽的身份。 绝望一阵阵上涌,方远厌恶这种日子。 在实验室中, 他还是001号的时候,就是被当做野兽饲养,被当做小白鼠做研究,但他努力给自己披上人皮,活出一个人样。 甚至伪装出来的温和天真让他交到了第一个朋友,也就是郎昱。 可是这一切都被朗信给毁掉。 在朗信日复一日的压迫、折磨中,他越发向兽类靠拢。 这一切在朗信被丧尸感染那一日爆发。 他彻底沦落为没有人性的野兽,茹毛饮血、嗜杀癫狂。 方远回忆起那段时间的灰暗疯狂的日子还是会全身发冷,似乎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日子,他和丧尸为伍,没有理智地一同狩猎人类。 而这一切在遇到柏修齐后开始转折,意外失去记忆,又意外地被柏修齐捡到,那时他才有“人”的感觉,他才是一个活人,而不是实验品、消耗品,更不是怪物。 但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在冰冷地告诉他,他还是那个怪物,他走不出阴霾,也不配获得新的生活。 穆飞舟焦急担忧地看着陷入低落情绪的方远,直白地抱住他:“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穆飞舟说话还是一字一顿,没有灵活多少,却很大程度上的宽慰了方远支离破碎的心。 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强装的镇定被穆飞舟的关切击破,久违地涌进暖流。 “谢谢你,小猫。”方远放任自己沉溺在穆飞舟的有力怀抱中,但是时间是短暂的。 很快他就强迫自己收起脆弱敏感的情绪。 拎过背包,像是磕糖豆一样往穆飞舟嘴里塞晶核。 但穆飞舟再次违逆他:“你吃,你需要。” 穆飞舟将方远看得比自己重要许多,一切好的都给他。 方远翻他一个白眼:“闭嘴,吃药。” 恢复本性的方远脾气臭得很,像个暴君和地主,听不得一点拒绝和可是。 “可是……” 趁穆飞舟张嘴的时候,方远就将晶核塞进去,一次性用掉大半个背包中的晶核。 看到穆飞舟的伤口愈合,方远才停手。 这时门被打开,长高一些的安宜走进来,看到方远醒来很是惊喜:“方哥哥,你醒啦!” “安宜,多谢你了。”方远柔和了表情,对着她一笑。 到现在还没有被方远对着笑过的穆飞舟吃醋,偷摸摸在身后拉他的手,做些小动作。 “没事没事。”安宜看到他醒来很高兴,但明显有些害怕穆飞舟,不敢靠近他,就站在一边搓着手,有些局促。 看到安宜手上新增的伤痕和脸上的青紫,方远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没有贸然开口揭安宜的伤疤,他提出要出门一趟。 穆飞舟立马表示要一起去,方远不答应,他可是实打实的丧尸王,要是被抓,方远可没有能力再去捞他。 换上一件带帽子的外套,方远就出了门。 穆飞舟依依不舍地跟到门口,然后满脸依恋目送他走远,随后就蹲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主人出门后就在等待的金毛。 安宜看着他蹲在那里不动,慢吞吞地将一把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板凳推到他面前:“哥哥,坐着等吧。” 初次见面格外暴躁,对她也不好的穆飞舟,此时乖顺地不像话,坐上小板凳再次化身望夫石。 从背后看健壮的男人双腿并拢,坐的很是乖巧。 安宜对他的恐惧不知觉中就减少了一些。 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恐怖。 方远低着头走过街道。 在人群中穿插,收集着信息,原来安宜的父亲背叛了城主,勾结外人妄想上位,已经被柏修齐当场杀死,他的同党也落不下好,死的死伤的伤 唯一和安富有着联系还没有被处理的就是安宜,可她过得也不好。 一个十岁的小孩被赶出之前的家,只能栖身在老破居民区,先不提如何生活,光是安全城里的人对她的偏见就让她寸步难行。 消息探听得差不多,方远扯了扯有些滑落的帽子,打算回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了他,将他拉进一旁的小巷。 “远远!”柏修齐很是激动,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似乎生怕他再次逃跑。 情绪上头的柏修齐忽略了方远脸上的僵硬和一瞬间的疏离。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晶核还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在解除精神控制后,柏修齐就一直在找他们的下落,生怕方远遭遇危险,而城外聚集的丧尸不知为何越来越多,他只能一边迎战一边用压榨稀少的休息时间出来寻找方远。 同时他将获得的晶核贴身带着,每个晶核都是他精挑细选,漂亮璀璨,都蕴含巨大的能量,想要在找到方远的时候带给他。 方远尝试着露出一个和以往一样的微笑,但之前失忆的他太甜,不是记起无数往事后的方远可以装出的。 柏修齐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心里的喜悦和激动渐渐冷却,慢慢地泛起疑虑和不安。 “怎么了?” 方远摇头:“柏哥哥,我挺好的,我先走了。” 柏修齐拉住了他,声音很是落寞带着孤寂:“远远,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 呆愣住,方远站在原地,听着柏修齐说话。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不关心你、忽略了你,让你不开心了,或者是我有做错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很想你。” 柏修齐看着他的双眼盛满了悲伤和乞求,希望他能们能回到之前。 他受不了方远的安静和沉默,继续解释:“如果是因为我把你送进研究中心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只是想保护你,但是……” 方远摇头,表示他没有因为这件事伤心、埋怨他过,不管是现在的方远还是之前的方远,他对进入研究中心这件事都是不后悔的。 他转头看向柏修齐:“我没有怪过你。” 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柏修齐眼神偏执,执拗地看着方远,势要他说出一个理由。 方远感受到了厌烦,每个人都在质疑他,郎昱是,柏修齐也是。 负面情绪瞬间出现并且主导了方远的脑子。 有和柏修齐相处的记忆,但没有相处的情感基础,方远说话就格外扎心。 只想摆脱柏修齐的纠缠,避免被人发现,方远简短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你很烦。” 他甩掉柏修齐的手就匆匆离开,离开前还小心翼翼地再次将帽子戴好,躲着人群往回走。 柏修齐死死凝视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极端情绪越发膨胀,你怎么能不喜欢我,怎么能离开我?! 留在他脑海中的精神种子被他的执念和欲望催发,开始发芽生枝长叶,让他的精神趋于不稳,只能被情绪支配。 他的神情都有些扭曲- 还没有恢复完全的方远没有及时发现跟踪他的柏修齐,回到安宜家,推开门就是蹲守他的穆飞舟。 “欢迎回家!”穆飞舟灿烂的笑配着欢呼,一瞬间方远似乎真的有了回家的感觉。 安宜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她没有穆飞舟、方远不需要进食的能力,她还得按时吃饭。 “方哥哥,欢迎回家!”她咬了一口半冷不热的泡面,也向着方远喊了一声。 方远摸摸穆飞舟的猫头,看不过去小房东只能吃寒酸的泡面,挽起袖子开始不熟练地做菜。 他做饭时,身边挤着两个好奇的脑袋,看着方远的每一个步骤。 穆飞舟安静些,安宜就话多了,每一步她都会问一下为什么这么做,加这些可以吗。 话说多了,方远就把她赶出去,连同没用的穆飞舟。 坐在沙发上,两个小废物面面相觑,只能尴尬地笑。 柏修齐在对面楼,用着望远镜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自是看到方远和穆飞舟的亲密举动。 以前从不在意的、郎昱说的话此时刺耳地在脑海中回荡:“日日夜夜相依相随,好不亲密。” 暗藏复杂意味,柏修齐不受控制地顺着这句话展开联想,他们会怎么亲密、怎么依偎? 他眼中失控的情绪再次扩大,充斥着暴虐和毁灭,方远不可能离开他,只要杀了穆飞舟…… 柏修齐拿出通讯设备给师星河打去:“一号城区,有丧尸王线索。” 第60章 第 60 章 师星河很快就带来三…… 师星河很快就带来三十多位异能者, 将一号城区死死围住。 柏修齐没有等师星河过来才行动,耐不住等待的他直接推开安宜的家门。 正在端菜的方远见到柏修齐手抖一下, 险些将盘子丢掉。 “和我走。”柏修齐走到方远面前,拉住他的手,就想将他带走。 方远拧起眉头,下意识去追寻穆飞舟的身影。 不速之客的到来让穆飞舟目露凶光,立即起身将方远挡在身后,不善地盯着柏修齐。 本来就满心怒火,此时见穆飞舟的出头, 柏修齐便更加烦躁:“滚开!” 两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会开始厮杀。 方远声音微冷的说道:“不可能的。” “由不得你不愿意,我杀了他,你就会和我走。”柏修齐双手张开,一手是火系异能, 一手是黑色的腐蚀性毒液。 穆飞舟也不甘示弱, 即便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还是强撑着摆出强盛的气势面对柏修齐。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 异能者突然闯入, 齐齐对向屋中的方远和穆飞舟。 “你让人来的?!”方远震惊地看向背叛他的柏修齐。 “他们只是来抓丧尸的, 和你没有关系。”柏修齐依旧执着地向方远伸手,“和我走, 他们不会为难你。” 失望地看着柏修齐, 方远不信柏修齐的话。 果然,见到他和穆飞舟的异能者们二话不说就攻击他们,方远拎起身后的安宜,跳到另一个角落。 来的异能者很多, 将窄小的楼道塞得满满当当。 穆飞舟和方远只能从窗口跳出,躲避异能者的追击。 “方远!”柏修齐看到他跳出窗外的身影,心中一紧,下意识就喊出他的名字。 可是方远没有回头,一股脑地逃跑。 楼外也被异能者包围住。 师星河也在中间,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方远,想劝说他停下反抗,但估计他不会听他的。 在收到柏修齐信息的时候,他以为方远并不在丧尸王身边,才会肆无忌惮地找来这么多异能者,而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对丧尸和怪物痛恨害怕许久的异能者没有保留一丝实力,将自己最强大的异能扔向三人。 丝毫不顾他们手里还有一个安宜。 追击来的一道光球砸在方远脚下,激起尘土纷飞,余波使飞溅的石子划伤了方远没被衣物包裹的皮肤。 柏修齐彻底被愤怒冲昏头脑,开始率领异能者们展开围捕:“杀死丧尸王!” 他的意识已经全被私欲占领,不顾一切地想将方远抢回来。 面对生死危机,方远不得不开始反击。 看着周遭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异能者对他喊打喊杀的模样,方远感到心寒,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也不是怪物,穆飞舟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怎么对他们,就因为他们从前是人,现在不是吗? 即便他救过他们,为他们疗伤过。 渐渐认清了这个冰冷的事实,方远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大,原来人类的本性如此。 一点都没有童话故事里的正直、善良。 连柏修齐也没有,方远将最后一丝留恋从柏修齐身上收回。 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实力,恢复他本身模样。 黑红的瞳孔,更加惨白的皮肤,一张脸越发艳丽,也越发像是剧毒的美人蛇,危险迷人。 他的表情不再单纯天真,而是天生自带邪气和不屑,像是睥睨着、轻讽着。 他抬手抓过最近的一个异能者,将他体内的异能全部吞噬,以填补他远远得不到恢复的能量。 被抽取异能的人随手将其扔掉,方远勾起略带红色的嘴唇:“就算会失去异能,也要杀了我们吗?” 柏修齐拿出一支qiang,在方远不注意的地方冲穆飞舟射去。 穆飞舟侧身躲过飞速射来的子|弹,可是还是击中了他的肩膀。 眼看一击不成,柏修齐丢了qiang,自己冲了过去和穆飞舟扭打在一起。 被郎昱折磨许久的穆飞舟不是又精进很多的柏修齐的对手。 柏修齐一脚踹飞穆飞舟,长刀再次出鞘,就要对着穆飞舟的头砍下。 一把和他的长刀相同的冰刀出现,方远轻松挡下柏修齐的攻击,他抬头看着柏修齐:“让我走。” “不可能!” 眼见商量这条路走不通,方远也不留力气,抽刀就刺向柏修齐。 都是柏修齐不曾见过的凌厉杀招,招招指向他的要害。 柏修齐没想到方远下手如此狠辣阴损,一时不察被他刺中肩膀,和穆飞舟受伤的地方一样。 “柏队长!”一个异能者看到柏修齐在方远手中受伤,立马从背后放出异能,逼得方远不得不躲开,和柏修齐拉开距离。 少年模样的异能者冲到柏修齐面前,将他扶起,面色很是焦急担忧:“没事吧!”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生气,一瞬间方远有些幻视没恢复记忆前的他。 柏修齐任由肩膀处的血汩汩流出,没管扶他的异能者,再度握刀,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方远。 所有异能者和周边居住的普通人都见到了方远的诡异之处,他不止能吞噬异能者的异能,刀术竟然和柏修齐不相上下,太恐怖了! 这也坚定了他们要除去方远的心,还有那个丧尸王。 前段时间城里失踪了很多人,也许就是丧尸王做下的。 方远摈弃多余的情感,手中的冰刀越发寒气冰冷,刀一转,挡住身后的偷袭。 穆飞舟凭借强大的自愈能力逼出肩膀中的子|弹,再度站起,和方远并肩作战。 相视一眼,穆飞舟和方远就默契地打算跑路。 谁知一个土系异能者悄悄从地下偷袭,一下抓住方远的双脚就想将他拉入地底。 穆飞舟赶忙伸出骨翅,顾不得自己,揽住方远的腰就往天上飞。 但安宜就失去了保护。 依旧是那个少年异能者,心道好时机,里面施展速度异能掳过安宜,将她控制在手中。 方远见此沉下眉眼,手中出现数十道藤条飞向少年,藤条上全是尖刺和毒素。 但没有碰到少年时,就被柏修齐斩断,无力地落下。 少年用安宜威胁道:“如果你们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她!” 说完他就将手放在安宜瘦弱的脖子上。 她瞬间涨红了脸喘不上气,手无助地抓在少年的白皙手背。 在异能者眼中,一个背叛人类的异己者的女儿,死了也不足惜。 方远却不得不在意。 挣脱穆飞舟的手,落在地上,脚边就是被斩断的藤条。 穆飞舟也跟着落下,全程以保护的姿态站在方远身边。 柏修齐看得愈发生气和嫉妒,为什么他要对那个丧尸这么好,凭什么! 是不是方远喜欢的其实是穆飞舟,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寻求安全,还是说,只是戏耍他,玩弄他的心。 钻进牛角尖,柏修齐手握得越发紧,不甘和妒火熊熊燃烧,叫嚣着争夺回方远,绑住他、囚禁他,让他爱他。 方远没再去注意柏修齐,他一心扑在安宜身上。 “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状似在和少年异能者说话,他垂着的手指却在积攒异能,数十枚轻薄的风刃汇聚在他十指间,在少年微一错眼和他回话时极速飞出。 目标是少年掐住安宜脖子的手,他的眼睛以及其他脆弱的部位。 少年在生死关头,被死亡的危险团团困住,竟然呆愣站在了原地。 反应速度还来不及被掐住命脉的安宜。 在他怀中的安宜比他还快地发现风刃,即便喘不上气还是带着少年后撤。 安宜粗喘着喊道:“不要管我!快走!” 少年以为安宜在挣扎,下意识地手中用力。 但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本就远超常人,同时因为被威胁的高压下,他本就按在脖子最危险的部位,一时不察,竟然失手掐死了安宜。 本应扎进少年眼睛的风刃,由于安宜带着他退后两步,只划破他的脸颊皮肤。 而扎向他手背的皮肤落在了安宜的侧脸上。 但安宜已经没有了反应! “你杀了她!”方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怒吼道。 少年下意识看向被挟持的女孩,发现她脸色已经青紫,血从被划破的伤口一个劲地流。 末日前只是一个富家单纯少爷的少年瞬间手抖,将安宜丢了出去。 “不是我!是你,是你杀的!”少年激动地看向方远,拒不承认自己失手杀人。 方远眼睛中的晦涩情绪浮浮沉沉,最后落在痛苦上,他难过悲伤地看着安宜的尸体。 早已准备好带走安宜的一阵风将她的尸体托起,飞向方远的怀抱:“安宜,对不起。” 异能者打算趁方远陷入悲伤的情绪袭击他,但时刻警惕的穆飞舟瞬间展开骨翅包裹住方远,以阻挡所有攻击。 双手温柔地抱起方远,穆飞舟不顾伤痕累累的翅膀,强行飞起,带方远飞出这个安全城。 柏修齐却还是不甘心,依旧朝他们放出异能,一条巨大的火龙拔地而起,绵延不绝、耗尽柏修齐所有的异能冲向空中的二人。 方远空洞的瞳孔中映照出璀璨漂亮的火龙,他抬手,一条与之不相上下的冰龙从空中飞下,两条异能巨龙直直撞上,撞击出波及很广的冲击波。 冰龙被高温熔化,散出超高温的蒸腾气。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就是结束时,一柄冰刀从冰龙体内飞出,直直飞向少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0-70 第61章 埋葬 地上的少年原以为放跑了方远…… 地上的少年原以为放跑了方远, 正心中懊恼,谁知却突然被一柄从天而降的冰刀贯穿身体。 他瞪大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渐渐被血色染上、散发寒气的冰刀,随后不甘地死去。 穆飞舟呼啸着飞出安全城,向不远处的一处密林而去。 刚一落地,他就再也撑不住,无力地抱着方远在地上连滚十几圈以做缓冲。 他牢牢地护住方远的头,任由自己被石子刺穿手臂和本就伤痕累累的翅膀。 “穆飞舟!” 没有受到一点冲击的方远立马从他怀里爬起。 一手揽着安宜的尸体,一手去扶穆飞舟。 “小猫, 小猫,你怎么样?”方远焦急地去看穆飞舟背上地伤。 但自知受伤多重的穆飞舟拉住方远的手:“没事,我们先走。” 他强撑着站起,去拉方远。 同样消耗巨大异能的方远全身无力,连抱起安宜的手都会微微颤抖,他紧紧抓住穆飞舟的手。 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身体再凝聚一丝力量。 清凉的治愈能量、细如发丝缓缓传入穆飞舟身体。 穆飞舟向挣脱方远的手, 但是方远充满希望地望着他:“小猫, 靠你了,我们回家好吗?” 说完他就虚脱地闭上了双眼, 被穆飞舟一把接过。 早已死去的心脏此时滚烫到可怕, 穆飞舟感知到了只有人类才会有的悸动和害怕。 对方远的心动, 害怕他的受伤。 翅膀上的伤痕在方远的治疗下渐渐恢复,他再度展翅, 抱住两个安静沉睡的人回到Y省。 当然他不是一日飞回去的, 途中穆飞舟也会展开狩猎。 现在的丧尸进化得很强,有些也开了灵智,还懂得调用其余丧尸对穆飞舟展开反围捕。 这让他的狩猎慢了很多,但最终还是用他丧尸王的威压, 险之又险地抓住了那只强大的丧尸。 并且挖出了它的晶核,里面蕴藏的丰富能量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此时虚弱的穆飞舟吞掉它,这是丧尸对能量的本能渴望。 但穆飞舟没有吃,回头就将其塞进方远的嘴里:“快点好起来。” 他认真地看着方远的睡颜,一字一顿地说道。 两天后,他们回到Y省的酒店,穆飞舟又将方远送到顶层的总统套房,不知道是他丧尸王的余威还在,还是什么原因,酒店依旧安静,没有任何丧尸进入。 在人类那也过了段日子,穆飞舟懵懵懂懂地懂了一些,他开始收拾屋子,将布了灰尘的床单被套丢掉,找到干净的床上四件套换上。 方远在这两日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过,但没有多久就会再次沉睡,最开始一次醒来是用冰系异能封住了安宜的尸体,阻止她的腐烂。 每次醒来他都会再加封一层,防止冰块的融化。 今天方远再次睁眼,他迷蒙中看到端水擦桌子的穆飞舟:“小猫。” 穆飞舟眼睛一亮,扔掉抹布就飞扑到方远身上,然后开始蹭蹭:“宝宝、宝宝!” 方远承受不住他的热情,用手推开他:“安宜呢?” 穆飞舟指指隔壁房间:“我们羞羞,小孩子不可以看。” 方远有点疑惑,在安全城,穆飞舟到底学了什么? 他起床,穆飞舟十分自然地给他穿鞋,拖鞋,带粉色兔子的毛绒拖鞋,走一步,兔子耳朵会晃一晃的那种。 “你的审美……”看到穆飞舟亮晶晶的双眼,方远压下了下半句话。 走到放着安宜的房间,方远的心情顿时沉重很多,她是一个好孩子,就算那个少年异能者抓住她,用她的生死威胁方远,安宜却还是想着救他,最后搭上了自己的命。 方远隔着一层冰看着她没有一丝腐烂的脸:“你真的好笨。” 他极其复杂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说安宜,又像是在说自己。 为什么还会相信人类呢? 他和穆飞舟一同将安宜埋入地底,就在酒店附近的一棵巨树下。 方远看过,这就是普通的树,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枝繁叶茂,很是漂亮,正午时出现很大的一片阴影遮盖。 方远不再对人类伸出庇护,Y省的在三日后彻底成为丧尸之城,所有Y省的人类都变成了丧尸。 夜晚,坐在死寂的明珠塔尖顶上,方远看着地下没有一丝光亮、全是漆黑的Y省,心中涌上的不是愉快,而是怅然和迷茫。 他头靠在穆飞舟的肩膀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边的星空:“小猫,我终究是一个异类。” 做丧尸和怪物,偏偏他有着人性有着人心,有着柏修齐教导过的是是非非,有着不该有的仁慈和善良,他会在丧尸感染人后静默好久,无措地看着被感染后再度站起的人。 做人类,可是他杀了好多人,该死的不该死的,他手中早就沾满鲜血。 穆飞舟托起他的脸,一个轻柔的、称为安慰的吻落在他的额头:“我会一直支持你。” 他温柔深情的双眼落在方远脸上:“你不是异类,永远不是。” 方远愣愣地看着穆飞舟真诚的双眼,瞳孔微动,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脆弱又动人。 眼里却是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水色,他一边笑一边抹泪:“什么时候也会说情话了?怪好听的。” 方远依恋地窝进穆飞舟的怀里:“我会不会很坏啊?” “不会,远远最好了。”穆飞舟捏着方远柔软的手指,时不时比划一下大小,或者十指相扣- 安全城不大平静,在对方远、穆飞舟的围剿中,一个异能者失去异能的情况在几个安全城中被大肆传播,与此同时还有方远的血可以阻止丧尸感染。 于是几个安全城的城主开始了联合。 戴着帽子从一个安全城出来,郎昱阴翳地眉眼越发消瘦,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憔悴模样。 他抬手露出瘦到青筋暴起、骨头突出的手指,拉了一下帽子,遮住幽深的眼睛。 安全城间的联盟很快就完毕,也有人来拉拢过师星河,在几经犹豫和思虑中,师星河在柏修齐的建议下同意了下来。 中心楼,城主的办公室,师星河送走了联盟派来的人,一直礼貌微笑的脸瞬间落了下来:“老柏,你怎么想的?还真要让人去围剿方远?” 柏修齐过得也并不好,胡子拉碴,以往俊美的脸此时布满了颓靡和落魄,只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我不许他离开我,也不许他骗我,这是他逃跑的代价。”柏修齐似乎许久没有休息和说话,此时的声音十分沙哑粗糙。 “老柏,你说你这是何必,当初是你要我带人去抓他们,还间接害死了安宜,让他们跑出了安全城。” 师星河心里也不好受,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研究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个误会。 “因为他骗了我,他根本不喜欢我,他接近我只是为了进入安全城。”柏修齐抬手遮住眼睛,不愿在师星河面前露出一点点脆弱。 “谁?方远?不可能。” 师星河之前就嫉妒柏修齐获得方远的芳心,但就算再酸再被嫉妒冲昏脑子,他都看得出来,方远绝对喜欢柏修齐,而且他进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方远不喜欢他的错误结论。 柏修齐不说话了,但也没动静,他混沌的脑子还停留在方远离开的那天。 他被穆飞舟那个丧尸抱在怀里,看向他的目光冰冷没有感情,随后将冰刀藏在冰龙中,不费力地一举杀死了少年。 方远的实力莫测,行为诡谲,柏修齐不免开始阴谋论,他伪装成单纯少年的模样,是为了迷惑他的心,潜伏在安全城中,是想对人类做些什么? 时不时他浴血漫步在安全城中的场景出现在柏修齐眼前,而方远的身后是无数惨死的无辜人类。 他们在怒吼、哭诉他这个安全城的保护者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反而引狼入室、害死了他们- 几日后计划好的围剿计划顺利地开始。 柏修齐、师星河还有悄悄混在其中的郎昱,一同往Y省而去。 Y省没有人类幸存,只有一茬又一茬,比韭菜还多的丧尸。 一边清理,异能者们一边心中暗自心惊,不知道这个丧尸王的实力是有多么莫测,竟然将一个省都变成了死城。 但方远的特殊让他们一往无前,拥有丧尸抗体的诱惑力太大,几乎已经可以碰触到末日结束的那天,近在咫尺。 又一个星期。 穆飞舟和方远将Y省玩了一遍,将冒出头的异能丧尸绞杀,毕竟一个地方只能有一个王,留下的是听从穆飞舟命令的丧尸。 同时人类也被清洗了一回,确保没有人类存活,方远、穆飞舟满意地回到酒店。 方远坐在埋葬安宜的那棵树上,挑选了最粗的一根枝干在上面晒太阳。 他不知道朗信给他注射过什么基因,但他竟然还可以通过太阳获得能量补给,类似于光合作用。 他也不怕高温的灼伤,惬意地躺在被清理出的一小块可以晒太阳的地方。 耳边只有树叶轻微的摩擦声,沙沙沙沙。 突然鼻尖飘过一丝复杂的能量气息。 似乎有无数异能者出现,其中最浓郁的气息最是熟悉。 是柏修齐。 第62章 结尾1 方远坐起身,看着气息飘过…… 方远坐起身, 看着气息飘过来的方向,似乎来了很多很多人。 同样有感觉的穆飞舟拍打着翅膀落在方远身边, 他轻动已经完好的骨翅:“我去解决。” 方远拉住他的手:“不,等他们过来。” 过了半小时,方远接着躺下晒太阳,穆飞舟把玩着一枚青翠的叶子,眼睛深情地望着方远,直到联盟队伍到达,他们才缓缓站起。 柏修齐一眼瞧到站在一起的两人。 穆飞舟高大俊美, 一对黑色的骨翅泛着神秘和诡异,又带有无穷的力量感。 方远稍微清瘦些,但无比近地靠着他,两人间亲昵、脉脉温情是任何人都插不进、改变不了的。 柏修齐却不信,他阴沉眉眼不善地望着他们。 异能者率先对方远和穆飞舟出了手。 穆飞舟没有让方远下去,他展翅俯冲到异能者中间, 锋利的指甲瞬间割断十几人的喉管。 他们只能无力地捂住喷血不止的脖子倒下。 所有人都被丧尸王的凶残吓到, 但看到一脸刚毅站在最前方的柏修齐几人,又再度鼓起勇气, 用手中的异能限制穆飞舟的攻击。 在几百人的合力下, 穆飞舟的进攻被限制很多, 甚至被反击,他的骨翅上裂开一个不小的洞, 使他的行动迟钝。 但他的实力依旧强到变态, 越来越多的异能者死在他手中。 柏修齐、师星河也立马加入战局,联手对上了穆飞舟。 郎昱悄悄从后方出现,站在了方远身边。 一把匕首横在方远脖颈上,郎昱凶狠地看着方远:“你记起来了之前的事, 对吗?” 方远无所谓地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能映出他脸的匕首,声音慵懒地说道:“是的,所以呢?” 郎昱手下一抖,在方远白净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选择性略过,接着问:“001呢?你和朗信把他弄到哪里了?” 方远没回答,反而说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明明你们是相处了几天。” 一向冷心冷情的郎昱眼中闪出泪光:“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这个怪物可以懂的!” “我不懂?我的确不太懂。”方远终于转过头看他,“我只知道他死了。” 方远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睛直直地看着逐渐崩溃的郎昱:“你自己应该又有所预料吧,不然为什么会怎么都找不到呢?” 郎昱眼中的泪彻底落下,划过他瘦削的脸庞,落在手背上。 师星河被穆飞舟一脚踹飞,其他的异能者伤的伤死的死,还站着的就他和柏修齐。 但穆飞舟也并不是毫无损伤。 他退回到树下,一只手在背后扶住树干,狼狈地咽下嘴里的血,却还是有一些溢了出来。 方远不再看崩溃中的郎昱。 瞬移出现在柏修齐面前:“柏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柏修齐胸前被穆飞舟拍了一掌,估计伤到了内脏,听到方远又叫出这个熟悉的称呼,他心中微动,目光恳切地看着方远。 说话有些哽咽:“方远,和我回去。” 柏修齐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压下胸腔的疼痛。 方远目光悲悯的看着他:“不可能的柏哥哥,不如你和我走。”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能柏修齐和他走。 将柏修齐关起来,再也不见那些虚伪、恶心的人类,只有他,柏修齐和穆飞舟一起生活。 方远低下身,双手捧住柏修齐的脸,贴近他,鼻子对着鼻子。 他在柏修齐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充满魅惑:“和我走,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生活,不需要为别的事烦心,我们只有彼此,不好吗?” 正义善良、浑身光亮的柏修齐,不止是失忆后的他喜欢,恢复记忆的方远,像是在孤寂黑暗中生活许久的飞蛾,越有扑火的欲望和执念。 尤其是这几天他渐渐恢复了和柏修齐相处时的情感。 他的爱意复苏,他的渴望复生。 声音轻柔。 还是从前熟悉的声音,却不再单纯。 柏修齐眼神涣散,似乎已经被方远所说的话吸引,但他垂下的眉眼还是凝重,心中的怀疑丛生,爱意被怀疑覆盖、掩埋。 方远向他伸手,眼神中写满了和我走。 柏修齐缓缓伸手,在手掌相贴时。 身后传出异动,在树旁难以站起的穆飞舟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喊声:“小心!” 原本还在树上的郎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远的身后,一把臂长的匕首从后心刺穿他的胸膛。 刀尖露出,带着血滴在柏修齐的脸上。 柏修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近在咫尺的人流着源源不断的血。 方远低头,他感觉到的疼痛很轻微,只有刀子插进心脏的刺穿感。 但心脏被伤,方远瘫软倒下,落入柏修齐怀中。 心间极致的疼痛冲破了柏修齐精神海中已成枝繁叶茂的精神种子。 脑海顿时清明,柏修齐来不及去想悔恨他这段时间干了什么,身后手中的长刀被扔下,他连忙伸手抱住方远。 “远远、远远!”他用手掌按在方远的胸膛,想将流不尽的血倒流回去。 方远的脸变成惨白,虚弱地抬手摸上柏修齐的脸:“柏哥哥……” 他没有说出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郎昱刺中方远一击后就倒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胸膛没有一丝起伏,只有一直在流泪的眼睛说明他还没有死去。 此时他也不懂他在为谁而悲哀,是早已死去的001,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那人。 师星河撑着断掉的腿走到方远身边,颤抖的手伸出,眼瞳里满是痛苦和不敢置信:“不可能,远远怎么可能会死?” 受伤颇轻的异能者慢慢恢复过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结束了,也抓到了这次任务主要目标- 一个月后,丧尸疫苗和抗体被研发出,以人工降雨的方式在各地传播分散。 全国的丧尸逐渐消失,每个人都注射进了疫苗,不怕丧尸病毒的感染后,丧尸的清理队伍逐渐庞大。 终于,最后一只丧尸消失,人类走出安全城,重新开始建设。 只是异能者的异能全部消失。 最后解放的安全城,恒温的地下三百米研究室,方远在培养箱中缓缓睁开了眼。 【任务进度怎么样?】 系统在方远昏迷的这段时间只能玩玩单机小游戏,整个统无聊到开始拆自己的零件玩,回答方远地时候还带着卡壳:【三个任务对象,都到了九十九。】 方远漂浮在蓝色营养液中,动着纤长的睫毛,几个小气泡随着他的动作上飘。 整个轻盈灵动,完全不像是一个月前濒死的枯萎模样。 他胸膛间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没有一丝伤痕。 他的力量也已经恢复,甚至有着更充沛的力量,但是方远也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即将崩溃。 几个白大褂研究员用身份卡扫描,开门。 他们没有注意到方远的苏醒,而是聊着天:“这个实验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就开始崩溃。”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副克隆体。” “可惜了,能融合所有的基因,甚至不会出现排异,哎。” …… 方远歪了歪脑袋,他们是在说自己吗? 他手贴在培养箱上,随着相贴的地方能量波一阵阵的荡漾开,怦然一声,培养箱碎裂。 他随着营养液流出,细嫩的皮肤被破碎的玻璃割伤,流出嫣红的血液。 手脚虚弱无力,方远手撑在碎玻璃上缓慢起身。 几个研究员被吓到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喊警备员,红危级实验体出逃。 方远没去管他们,他扯了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随后往外走去。 独自走在狭长的走廊,方远不知道他踩了一脚的玻璃,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迎面撞上柏修齐和师星河。 柏修齐难以形容心中的激动和震撼,他嘴唇蠕动,将要喊出那个午夜梦中都会出现的名字:“远远……” 突然,通风管道微动,一个人凭空落下,穆飞舟出现在方远和柏修齐的对视中。 “远远,我带你出去。”穆飞舟的眼睛恢复本来的浅蓝色,他有着混血的基因,眼睛是剔透澄澈的浅蓝色。 方远看到有些陌生的穆飞舟,一脸激动的柏修齐,又看了看早已泪流满面的师星河。 他伸手,牵住穆飞舟的手。 柏修齐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阵地动山摇。 师星河擦掉眼泪,说道:“实验室要启动自毁,将里面的一切全部毁掉。” 几人立马凝重了脸色。 柏修齐二话不说上前抱起方远:“远远,我们会在一起的。” 这不是承诺,而会是事实,柏修齐会将它变成事实。 柏修齐抱着方远、穆飞舟和师星河在后面跟着跑。 伴随着震动,他们还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从实验室最深处发出,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最后一秒,柏修齐扑出实验室的大门,将方远护在怀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阻挡爆炸的余波。 可是刚抬头,柏修齐就看到了拿着枪支对着他们的警备员。 个个荷枪实弹,齐刷刷、严阵以待。 柏修齐将方远护在怀里更紧,一双眼睛褪去悲伤和痛苦,恢复灿若寒星,不善地盯着所有人。 师星河也护在他身前,试图以前安全城城主的身份劝说他们放下枪。 穆飞舟被爆炸震伤,不动神色地吐出一口带着黑色内脏碎块的血,再一擦嘴边的血,他同样目光不善地望着周围的警备员,暗中戒备着。 但是没人给师星河面子,身后的指挥者板着脸,命令开枪。 师星河瞳孔一缩,下意识动用异能,下一秒空间异能释放,所有的子弹停滞在空中,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他还有异能?!” “什么?” 所有人神色各异,面目复杂地看着师星河。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没有进化出异能,但接受不了拥有异能又消失的一天后,还有人拥有异能。 指挥者的脸黑沉很多,他想得更多,在所有人都失去异能的情况,却还有一两人拥有异能,那他们就不再是异能者,而是异类。 “开火!”指挥者立马下令用炮弹轰炸,这种程度可不是异能者可以阻挡的。 柏修齐见此将方远递给穆飞舟:“保护好他。” 柏修齐也不再掩饰自己,手中的火龙再次出现,以势不可挡的冲势将所有炮弹吞噬。 以往带人去围捕方远的两人此时却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第63章 第 63 章 爆炸的轰鸣声令所有…… 爆炸的轰鸣声令所有人耳鸣, 一瞬间的地动山摇波及到了无数人。 方远头昏眼花,即便被穆飞舟护在怀里, 但震动和声响还是危及到他脆弱的身体,耳鸣久久未散,喉咙里上涌着血气,泛起恶心。 细白的手指下意识捏紧穆飞舟的袖子,惨白的手背突起几道青筋,干掉的血痕蔓延,像是诡异的纹路。 穆飞舟锐利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光, 用身体保护方远。 师星河被一枪洞穿肩膀,他滚落到方远身边,第一时间去看方远的状况,却发现他的嘴角流着鲜血。 他瞳孔一缩,远远受伤了? 师星河对着抵抗在最前面的柏修齐喊道:“快走,方远恐怕撑不住!” 柏修齐正想回头看下方远时, 被一个远处随时戒备的狙击手击中, 腹部的衣服顿时濡湿,透出一片黑红。 他死死咬唇, 将所有的担忧和痛呼咽下, 依旧挺直着脊背, 站在最前方。 他手中的异能越发强大,似乎想要突围。 见他有这想法, 指挥者也不再收敛, 势必要将异类斩杀在此。 他再一挥手,越发激烈的攻击,掺杂着毒气弹和催泪瓦斯。 师星河见此,立马用空间异能隔绝出一个暂时的安全空间, 将几人围在中间。 在安全空间中,外界的声音和冲击都小了很多,但这无疑是坐以待毙。 而且这极度耗费师星河的异能。 他的脸色很快变得铁青,唇色也变得惨白。 这时,被一直保护着的方远缓缓推开穆飞舟包住他的手。 “将我交出去吧。”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不可能。”坐在一边,一边戒备一边抓紧时间恢复异能的柏修齐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方远的决定。 “为什么?我对你们来说是不同的,我是怪物,是异类。你们用我换得安全,不好吗?”方远歪着头问他们,脸上是纯粹的疑惑。 穆飞舟抱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那我呢?你也不要我了吗?” 他的神色悲伤又难过,他恢复人类后,也自然恢复了记忆。 但他还记得在昏暗模糊、没有一丝光亮的丧尸记忆中,那一天那一刻,当他闻到那香甜的味道时,当他看到可爱狡黠的方远时,他的记忆突然出现了色彩,出现了未来。 他想和方远在一起。 方远抬手摸摸穆飞舟的眼尾,嘴角带笑:“真高兴你能恢复成人类。” 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自知的羡慕和向往,他一生都在追寻认同感。 由于他是实验室诞生的异类,他对人类的认知是善良、宽容,光明,是从童话中学到的一切美好。 所以当他发现人类也有黑暗的一面时,他愤怒、生气、怜悯。 他审判着人类,传播着善良,希望他们重回美好。 但异类总归是异类,人类终究是人类。 方远看向柏修齐:“把我交出去,你们应该会安全。” 柏修齐眼眶发热发酸,但话还是那一句:“不可能。” 他从前做错了很多,但现在他不想再做错任何一件事,他只想保护他爱的人,想和他长相守。 就算他不再喜欢他也行,就算他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也可以,他不会再那么极端,就算心痛到死掉,他也会为方远心中想要的而献祭一切。 方远将目光移到师星河身上,按理说,他们的交流其实很少,除了短暂地在中心楼当了一段时间的医疗官,其他时间他们的接触不多。 方远看着师星河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也没想到失忆后的他会如此亲近师星河。 他张嘴,声音有些怀念,还有些道不明的释怀:“哥哥。” 师星河呆愣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方远微笑一下,他不打算说出实情。 他做为师星河的克隆人被创造,被实验,为了医治他的基因病。 所以当他知道有师星河的存在时,他心中是怨恨的、仇视的,但同时他渴望着这个哥哥,希望他能救他,能发现他的存在。 在实验室孤零零长大的001,一路懵懂地长大,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救他。 直到郎昱的出现,他给他唱童谣,讲童话故事,给他一切美好的未来。 他对师星河的阴暗嫉妒渐渐消失,郎昱是他接触的第一份好。 但是这份好在恢复记忆后,被那个阴险恶毒、还在做着人体实验的郎昱打破,郎昱不值得,当然也许他自己就不值得那份好。 方远的眼神变得哀伤而脆弱,但他垂下的眼睫轻颤,遮住一闪而过的幽深和难以揣测的心思。 他柔弱地躺在穆飞舟怀中,他可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教训告诉他,人类不可信,人类该死! 他被睫毛遮住的眼睛中是失望后的冷寂,不见一丝柔软和光亮。 每个背叛他的人都该死! 柏修齐该死,郎昱该死,师星河也该死!- 一发穿甲炮突然被发射,撞上了师星河凝聚出的空间,不可被看见的空间摇摇晃晃,终于在某个瞬间坍塌,师星河耗费所有异能,再也无法聚集一丁点。 柏修齐没有要放弃方远的意思,以一己之力抵抗所有的攻击。 方远冷静的眼眸看着这一切,更贴近穆飞舟,小声地说道:“我们走。” 他打算用柏修齐和师星河当做诱饵,吸引人类的注意,他和穆飞舟就能悄悄离开。 穆飞舟很听话,就算他只是人类的身体,还是将方远抱起,保护地十分严密,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炮弹在周围一个个炸开,溅起无数烟雾,这有利于方远的逃跑。 突然,烟尘中走出一个人,瘦削、病态,是郎昱。 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刺穿方远心脏的匕首,看到那把已经生锈的匕首,方远就觉得心脏处隐隐作痛。 他忌惮地望着郎昱。 郎昱也看着他,眼神夹杂柔情又伴随着仇恨。 “没想到你能离开地下实验室。”郎昱看着方远说道,“我原本打算你不离开实验室,我就不会再杀你。” 方远开口:“你想怎么样?” 郎昱可怜又怜悯地看了眼穆飞舟:“杀了你,还有你身边这条已经没用的狗。” 穆飞舟毫无停滞地将方远护在身后,独自面对郎昱。 “你已经是个废人,甚至都没有普通人强,你用什么保护他?你那廉价脆弱的爱?”郎昱毫不在意穆飞舟,他动用自己的精神异能开始操控穆飞舟的身体。 穆飞舟的脸色变得难看,动作也开始迟钝。 郎昱说得的确没错,他变回人类后,异能消失,同时他的身体也随之虚弱,外表看着无恙,但内里在加速腐败和溃烂。 方远看着穆飞舟的模样就知道郎昱控制了穆飞舟,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远离他,他的经历告诉他,任何人都不是百分百可信的。 郎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亮蓝色的,是一月前他从其他丧尸体内提取的,这会促进方远的再一次进化,同时他脆弱的身体就再也扛不住,会一次性崩溃。 而崩溃时的能量逸散又会将所有人类感染,再次成为丧尸。 郎昱要让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他一手匕首一手针管,缓缓靠近方远。 他的目光阴冷又恐怖,死死盯着方远。 力竭导致的眩晕让方远抬不起手,只能看着郎昱靠近,他能预感到针管中的东西有多恐怖。 就在郎昱要动手时,不知何时摆脱控制的穆飞舟悄然盖在方远身上,替他挡住了郎昱的攻击。 针管里的液体全被注射进穆飞舟的体内。 计划被阻挠,郎昱顿时癫狂:“你这个废物废物!阻挠我计划的废物!我差一点就能成功!” 手中的匕首发了疯地扎向穆飞舟的身体。 穆飞舟牢牢地将方远保护在身下,口中的血汹涌而出,全喷在了方远的脸上,染红了他睁大、满是惊骇的眼睛。 十几刀全砍在穆飞舟身上。 “不要、不要!穆飞舟!”方远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全是颤抖的哭腔。 “别哭。”穆飞舟尝试勾起一个微笑,但却呕出了更多的血和内脏。 他的皮肤下也开始出现裂痕,但只渗出血液。 他的体质特殊,但和方远并不一样。 方远能融合所有基因和异能,但他不行。 注射进的丧尸病毒让穆飞舟在即将死亡时,让他短暂地恢复了一部分异能。 他伤痕累累的背部强行生长出一对骨翅,但是是鲜红的,他环抱住方远,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带着方远飞走。 许多人追了上去,师星河和柏修齐也立马脱离战场,郎昱愤恨的阴翳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没多做停留也跟了上去。 穆飞舟没飞多远,离安全城远了些后才停下,此时他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了出来,而内脏都碎成快,源源不断地被呕出来。 方远又变回了爱哭鬼,满脸都是泪水,双手替穆飞舟擦着从嘴里涌出的血:“你别这样!你别死!” 穆飞舟已经有几分涣散的瞳孔留恋地看着方远,仿佛在说,对不起,不能再保护你。 方远连忙摇头,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哭腔抑制不住:“猫猫,以后我保护你,你别走,好不好?” 方远哭到眼睛红肿,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说道:“血,我的血,救你。” 但他身边没有利器,就抬起手打算用牙齿咬开手腕。 穆飞舟温柔的目光制止,他在说别再伤害自己,你值得最好的,因为你是最好的方远。 方远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这些,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穆飞舟的瞳孔彻底失去光泽。 他的嘴里不再冒出源源不断的血液,他的胸膛失去了起伏。 他死了。 方远放声大哭,他在最后一刻找到了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但转眼即逝,爱人永去。 方远的脸颊贴在穆飞舟的胸膛,泪水打湿穆飞舟胸前衣服,隐约透出下面淡粉色的伤口。 等所有人赶到时,方远已经停止了哭泣。 但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过。 柏修齐缓缓靠近一直趴在穆飞舟胸前的方远。 想说些什么时,他开口,声音很沙哑:“他因为我死了。” “他爱我,但是我一直忽略,因为我觉得他是丧尸,他不懂爱。” “原来不懂爱的人是我。” 方远的语气很平很淡,像是看透了一切的淡漠,又像是暗存死意。 “但有一个人爱我就够了。”他追寻已久的无非是纯粹的爱而已。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数不尽的能量从他身体中逸散,在他的能量温养下,穆飞舟的尸体恢复了完整,伤口愈合。 刚刚受伤的所有人痊愈。 而郎昱的憔悴也褪去,脑子不再疯癫,被长久以来的痛苦折磨。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去看逐渐枯萎的方远。 能量如白玉般温润,开始休养在末日中饱受摧残的万物。 沉疴难愈、意志消沉的人类、断枝断叶的植物、各处奔逃、缺肢少干的动物,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但是是以一个人的陨落而实现的。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沉默,死寂地看着随着能量四溢而死去的方远。 突然郎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泪突兀地从他眼眶中掉落。 他崩溃地往方远身边冲去,却被柏修齐和师星河联手推开,将他推到地上。 郎昱瘫在地上一蹶不振,绝望地看着方远,嘴唇蠕动:“他是001,我找了一辈子的人……” “什么?!”师星河和他一样的震惊,立马转头质问郎昱,“你在说什么?” “方远就是001,就是你的克隆人。”郎昱动用异能,看到了方远的过去。 在培养箱中,用师星河的基因创造出的克隆人,却只是为了治疗他的基因病。 所有的治疗手段都会在方远身上实验,也是在这途中,朗信发现了他的特殊性:001号可以融合所有的基因。 于是在寻找到基因病的治疗手段后,朗信开始了针对001号的人体实验。 各种基因被注入方远的身体,有毒蛇,有深海鲸,有空中鸟,更多的是珍惜动物的基因。 在一次注射树蛙的基因后,001号的全身开始溃烂,整个人近乎融化。 他的自愈能力让他在痛苦中一边腐烂一边痊愈。 他一度处于毁容的状态,朗信并没有放过他。 还注入闪蝶、狐狸乱七八糟的基因,001号的脸开始变化,每次都会变一点,从美到丑,从丑到恶心,再慢慢变美或者变普通。 直到末日到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小时候和师星河完全不像的原因。 郎昱死死握拳,指甲嵌入了掌心,流下几道血痕。 师星河听到郎昱的话,也颓丧地倒下,如果是这样,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柏修齐隐隐知道方远似乎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但他已经不想去追寻。 他痛到麻木的心脏此时正机械地跳动,他坐到两人尸体旁的地上。 没有冒然伸手,用眼神描摹着方远的脸,他怕方远会因为他擅自碰触他而不开心。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远远,我后悔了,我有很多个和你有未来的机会,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他抽出长刀,反手横在脖颈上。 但又担心方远看到会害怕,特地在尸体后面一段距离才动手。 喷溅的血液一点都没有碰到方远的身体。 柏修齐的眼睛一直望着方远的背影,直到他死去。 师星河一日间面对了太多,素来风流的眼睛红肿到不成样子:“你是我弟弟!方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哭着喊着:“你不能对我这么心狠,你不能……” “你不能这么做……” 从此以后遗憾和悔恨长久伴随着师星河,他的眼神破碎:“我真后悔,后悔当初第一眼没有救下你。” 郎昱痛哭到失声:“我错到离谱,我是个蠢货,我自以为是地做了什么?我后悔了……”- 【任务完成,开启下一个世界!】系统边哭边播报信息,带着灵魂形态看着几人忏悔的方远敢去下一个世界。 第64章 宝宝 方远下一瞬就出现在了新世界…… 方远下一瞬就出现在了新世界。 刚恢复意识, 他就察觉到怀里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还伴随着细微的抽泣声。 方远低头, 看到了一个才一两岁的漂亮小孩,小孩白嫩又可爱,只是因为哭泣憋红了脸蛋。 方远下意识柔和了声音:“宝宝不哭了。” 两岁半的小孩眼泪还在流,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向方远,声音很软糯稚气,可怜巴巴的模样:“小爸爸,我想和你睡。” “好。”方远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 也知道这是他的孩子,亲生的。 在宽阔别墅里,方远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回到自己的卧室。 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个别墅都很是安静,一时间只有他怀里的小孩隐约抽泣的声音。 宝宝的爷爷奶奶不喜欢方远这个“儿媳”, 于是也不让宝宝和方远多接触。 方远把小团子放在床上, 用温水打湿毛巾给小孩轻柔擦脸。 擦完脸后,露出一张干净的脸。 宝宝已经停止哭泣, 但脸上还留着红, 像一个大型草莓雪媚娘, 他很依赖方远,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软软地和小爸爸说晚安。 方远在他奶香味的脸上亲了一口, 抱住孩子入睡。 【系统,剧情。】 早有准备的系统掏出剧情大纲:【这次的任务可有挑战性了。】 方远无力笑笑,虽然面对小孩儿的时候他面上似乎很淡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在捧脸尖叫:小孩?!什么小孩!他生的小孩?! 他能生娃还不够挑战吗? 翻开剧情本, 映入眼帘的是龙飞凤舞的书名《顶流轻轻吻:饿狼缠人!》 方远:…… 做了心理准备,但好像有点少。 往下看,顶流主角攻周新霁出道就爆火,不止是顶级的颜值,帅得惨绝人寰,更重要的是他的业务能力很是突出。 演技好,质量高,出演的每个角色都鲜活生动,首秀的角色是悬疑剧中阴狠盲人音乐家凶手。 剧中的伪装、毒辣和背后他凄惨的一生形成鲜明对比,赚足了观众的眼泪,到现在还有粉丝用音乐家的昵称称呼他。 此外他没有绯闻没有黑料,除了拍戏时的采访,其他的综艺新闻都不多,是少有的深居简出。 而这一切在他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演了一部片子后被打破。 片中两人前期是死对头,傲娇的相府小少爷和正直毒舌的少卿。 后期小少爷和少卿成为莫逆之交,为了百姓和公道,小少爷大义灭亲,向圣上递交折子表明自己相爷父亲作的恶。 是一部双男主成长片,一发布,精致的服化道,古色古香的布景,以及男主们的绝佳演技,不俗的剧本,都让这部剧跻身爆剧行列。 两男主或暧昧或亲昵、信任的举动,漂亮的脸蛋加持下,他们获得了无数的cp粉。 小演员岑明,也就是主角受,因此和周新霁绑在了一起。 背后的公司也有意在炒作。 之后两人一起上了一起家庭聚会综艺,萌到爆的宝宝,帅气的父亲,可爱天真的爸爸。 一家三口的热度彻底席卷全国。 原本对小演员有意见的主角攻唯粉,也对他多了很多包容,CP粉再次壮大。 而私下,宝宝的亲生爸爸自私善妒,不止一次用小孩捆绑主角攻,甚至用周家“儿媳”的身份挪用公司公款,最后被周父发现,扫地出门。 主角攻和“方远”的婚姻走到尽头,在兵荒马乱中,宝宝对小演员有着超出寻常的亲近,这让对孩子很是苦恼的主角攻感激不尽。 有着这个契机,两人也走得越发近,之后再度合作,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同性恋爱片,一部简单纯粹的青春爱情片。 也是在剧后正式官宣。 网上的粉丝炸开了锅,纷纷喊着cp是真的。 离婚的前夫“方远”没有停止作妖,致力于在主角间添砖加瓦,一步步让他们浅薄的感情越发深厚,最后他被炮灰,主角带着宝宝甜甜蜜蜜。 还获得了周家父母两的同意和祝福。 方远粗粗翻过,好狗血。 不过之前更狗血的不是没有过- 正值夏日,天亮的很早,方远六点整就睁开了眼,没有打扰宝贝儿子的睡眠,他轻手轻脚地出门。 正和隔壁房间正要出门的周新霁撞上。 方远看着他冷漠的一张俊脸,心里流口水,不愧是被粉丝称为神颜的男人。 锐利的丹凤眼,轻轻一掀就是撩人又刺骨的风情,挺翘的鼻子,形状完美的嘴唇抿着,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 方远色批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周新霁对他视若无睹。 “妻子”貌美,色若春华,就算此时刚睡醒,脸上带着薄粉,像是粉嫩花瓣上的露珠般清透,似乎单纯又美好。 但周新霁对他着实没有好印象。 方远看到了他的排斥,没有冒然上前。 他现在的人设可是阴郁的貌美人夫,强制爱还不是时候。 他得先当一段时间的娇花。 方远下楼,给自己准备了早餐。 周家习惯西式早餐,但他更喜欢中式的,但厨房那边为了不麻烦,很少为他准备。 坐在餐桌边,周新霁喝了一口浓郁苦涩的黑咖啡,就见方远走进厨房的清瘦身影。 从背后看,他身上的白色衬衫似乎有些大,挂在身上飘飘荡荡。 不过多久,方远端着一碗青菜粥出来,坐在离周新霁两个身位远的椅子上。 他安静地开始用餐,瓷白的勺子舀了半勺的青菜粥,里面还加了肉丝,味道不好不坏,勉强入口。 勺子被红润的嘴唇含住,他吃的认真,轻轻地咀嚼嘴里的青菜和肉丝,似乎很美味。 周新霁不知觉中就看着他吃了一分钟,方远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细长的手指握着一根瓷白的勺子。 他整个人寂静到过分,没有声息没有动静。 吃完半碗后,他又将碗筷拿回到厨房,专属于他的小锅里还有一小半的粥,今天他估量有点差错,做得有些多,打算当做午餐,于是便不打算洗锅。 周新霁定定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正想叫管家帮他装一碗粥时,伸着懒腰的周元舒下了楼。 周新霁、周元舒是双胞胎兄弟,两人长相一模一样。 只是周元舒开朗不着调一些,周新霁则是冷漠沉稳。 周元舒略过餐桌边的大哥,先跑到厨房:“远远哥,今天吃什么?” 方远没有回头,依旧在水池边低头清洗自己的碗筷,但是回答了他:“青菜粥。”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很撩拨人的心弦,像是在蠢蠢欲动的心尖轻挠一下。 周元舒嘴角的笑拉大:“就知道远远哥最好,我昨天说想喝,今天就做了,谢谢!” 方远没有再和他说话,沉默地洗完碗后,放过橱柜,擦干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像一道幽灵。 周新霁状似自然地收回放在方远身上的目光。 周元舒满足地端出一碗满满的粥,舀了一大口送进嘴里。 周新霁这次吃得很少,吃了一片面包一片煎蛋就不再动筷,收拾了残羹剩饭,他将东西拿到厨房,不经意地掠过方远熬粥的小锅。 不远处传来一道惬意的声音:“哥,粥都在我碗里。” 周新霁动作一顿,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般忽略不省心的弟弟,就要拿着东西去赶通告。 周元舒用勺子在碗里一圈圈搅动着,冷下来的眉眼和周新霁一模一样,嬉皮笑脸收敛后,他其实和周新霁没有区别。 七点,周父周母下楼,看到冷着脸的周元舒,下意识问道:“新霁,今天通告不忙吗?” 这么晚还没有出门? 周元舒一抬眼皮,懒懒地看了二老一眼,随后翻个白眼:“他早出门了。” 方远不管周家人的事,温柔叫醒小孩。 周宝宝,大名周景华,小名随机,看他最近“宠幸”哪个昵称,觉得好听。 而这两天他喜欢被叫做宝宝,因为附近他最喜欢的狗狗朋友叫贝贝,他想凑个朋友名。 在此之前,名字还有橘子、球球…… “宝宝,起床了。”方远的声音很柔,先是亲亲小孩,再是喊他。 听到爸爸的声音,本就半睡不醒的宝宝黏黏糊糊地伸出小短手去抱方远,在抱着方远的脖子后,贴在他耳边,甜甜地说道:“爸爸,我好爱你啊。” 尾音拉得长长的,就是个小撒娇精。 第65章 第 65 章 方远的心软了一下,…… 方远的心软了一下, 抱起宝宝带他起床。 毛巾泡进温水里,再拧干给小孩擦脸。 方远只帮忙擦了一下, 彻底清醒的宝宝就自力更生,从爸爸手里接过毛巾,很认真地擦脸。 洗完脸,他仰起脸,从橱柜中拿出自己的宝宝面霜,乖乖地给自己擦香香。 擦完后他还看向他的爸爸。 方远似有所感地低头。 宝宝伸出小胖手指,挖了一大块涂在方远脸上:“宝宝香香, 爸爸也香香。” 他小嘴巴一边念叨,一边用手在方远脸上抹开宝宝面霜。 这是专门给小孩用的面霜,细腻好吸收,擦伤也不会黏腻,之后还会留下一股奶香味。 现在方远和小孩一样,透着一股奶味, 甜香甜香的。 方远感受着软嫩的小手在脸上仔细的动作, 心里越发地酸软,好乖一娃。 洗漱完, 给宝宝换了一套小西装, 方远呼噜了一下他的小卷毛, 让头发更蓬松,正重要的是手感超好。 但宝宝不愿意被摸头, 他抬头认真地对方远说道:“小爸爸, 我不可以被摸头的。” 方远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蹲下,和宝宝齐平问道:“小爸爸不可以摸吗?” “因为摸头就长不高啦,宝宝要长好高, 比大爸爸和叔叔还高!”说完他还斗志昂扬地握拳,圆嘟嘟的一个小拳头,眼神认真且坚毅。 “好,”方远眉眼弯弯,嘴角勾起,像是和同辈交流般问道,“那爸爸还可以亲亲宝宝,抱抱宝宝吗?” “可以。”说完,宝宝就在方远滑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宝宝也可以亲亲爸爸吗?” “当然。”方远捏了一把他的脸蛋肉,心里充满柔情和愉悦。 周元舒喝完“嫂子”做的粥,没有急着去上班,而是在客厅看了一会的晨间新闻,播完后,电视上开始重放昨晚的电视剧《大明风云》,正是周新霁和岑明产生交集的那部剧。 周元舒看到超清电视上和他一样的,周新霁的脸,眼眸微暗,但没有转台。 剧中,相府小少爷活泼天真,不小心闯进少卿抓捕游匪的现场,闹出一系列鸡飞狗跳。 周元舒以审判的目光看着他哥的表演,也不得不承认他哥还是有点子实力的,生活中他冷漠无趣,却偏生能演出一个个灵动鲜活的角色。 而另一个对戏的演员稚嫩一些,但也很有天赋。 就在周元舒看剧中,一个小肉球扑到他的怀里:“小叔叔!” 他低头,是一脸灿烂、带着奶香的周宝宝:“小胖,睡醒了?” 全家就周元舒一个人叫宝宝小胖。 宝宝很宽容大方,每次都不计较小叔叔对他的“冒犯”,亲热地窝在他怀里,还给他一个亲亲:“睡醒了呀。” 周宝宝也看到了电视,惊讶欢呼道:“小叔叔你上电视啦!” 周元舒嘴角一勾:“电视上的叔叔帅不帅?” 周宝宝像是遇到什么难题,看看周元舒,又看看电视上的亲爹,两条黑眉毛越皱越深,最后艰难开口:“现在的小叔叔更帅。” 更像是为了哄人才勉强开口。 周元舒哈哈大笑,两只大手捧着宝宝的圆脸蛋,轻轻搓了几下:“嘴巴真甜,今天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宝宝眼睛一亮,立马张开手掌开始清点:“棒棒、糖,巧、克力,酥饼,板栗、饼……” 他的脸还被周元舒揉搓着玩,说话断断续续,像是含着一口水说话。 没过多久他嘴巴里的口水就包不住,从嘴角流出,流到了周元舒手上。 “小胖,零食还没吃进嘴,已经开始流口水了,真馋猫一只。”周元舒用没有沾口水的另一只手捏捏宝宝的鼻子。 打闹了一会,周父周母从周元舒手上抱走了小孩,宝宝软软的一团窝在爷爷怀里。 “爷爷奶奶早上好。”宝宝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下。 周母一个贵妇,此时脸上笑开花,慈爱地看着宝宝,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两老算是溺爱了:“宝宝想吃什么零食,奶奶一会带你去买好不好?” 周宝宝摇摇头:“只想要小叔叔买的。” 方远换了一身衣服,下来晚一些,看到周母正在乐呵呵地逗着宝宝说话。 但在看到他时,气氛骤然冷下,周母脸上的笑收了些。 “爷爷去上班,奶奶带宝宝出去玩。” 平常都是周母带孩子,周父在自家公司上班,周元舒和周新霁都忙着上班,而方远则是被“累着”为理由,不需要他带娃。 宝宝扭扭身子,像小牛犊一样在周父怀里挣扎,小嘴一撅:“不想出去玩。” 周母牵他的手:“昨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今天也有小朋友一起玩呀。” 方远帮着厨娘把宝宝的早餐端到桌子上,他很安静地把兔子小勺摆好。 边上的中年厨娘见状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说是周家的“儿媳”,但不受丈夫、公婆的待见,他的待遇和保姆也没有区别。 方远自己倒是没有任何感觉,餐食摆好后,周母就亲手给宝宝喂饭,但宝宝两岁半,动手能力很强,也不需要喂,推开奶奶的手,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早餐。 他人小,但吃的不算少,哼哧哼哧扒了十分钟的饭,最后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仰头让奶奶帮忙擦嘴。 仆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方远,他在餐桌边和宝宝告别:“爸爸去上班了,下午见。” 宝宝立马要去抱爸爸的腿,但被随即关上的门,和爷爷的拦住的手臂挡住。 周宝宝眼里瞬间涌出一层泪花,可怜巴巴地瘪着嘴,欲泫欲泣。 和儿子一模一样的眼型,但更圆润,更可爱,萌得周母心里开花。 她安慰宝宝:“爷爷奶奶陪宝宝玩。”- 坐在保姆车上,周新霁听着经纪人念叨着今天的行程,大致了解了一番后,经纪人犹犹豫豫地想说又不敢说。 周新霁自是看出来了:“还有什么事?” “还一个节目组联系我们,说想请你参加。” “推了。”周新霁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但经纪人接着说:“是一档亲子全家欢综艺,我们想着你家那情况,还有你上一部戏……” 周新霁听着经纪人的话,脑子里想起了早上走向厨房的那道单薄身影,还有他许久没有亲近的儿子。 他的通告很多,虽然推掉了不少的综艺和采访以及质量堪忧的剧本,但找他的本子依旧络绎不绝,毕竟他在就意味着收视和口碑。 他不常回老宅,各地他都有着房产,或者住酒店,所以他和方远、宝宝的接触少之又少。 周新霁沉默了一会,最后给经纪人回复:“我考虑一下。” 经纪人一愣,没想到他能考虑,和岑明一起上节目的事这么有诱惑力。 没错,经纪人没说完的话就是,请他和岑明一同上全家欢综艺,两人背后的公司是同一家环盛世纪。 在上一部戏中,高层精准地预测到两个主演能催化出一大批粉丝,他们的前景十分宽阔,也就是炒绯闻,圈cp粉。 而一同上综艺是催化的第二步。 第一步则是早已发布出去的似有若无的主演绯闻。 第66章 前男友 经纪人林优给节目组那边的…… 经纪人林优给节目组那边的对接人去了个电话:“新霁说会考虑, 大半可能是会去的。” 对接人喜出望外:“好的好的,我们这边等周老师的答复, 很期望周老师能参加我们的节目。” 挂断电话,对接人给导演打电话:“元舒哥,周新霁老师那边说正在考虑,经纪人说是有一半的可能。” 小孩被周母带出去玩,方远去上班,只有一个人的别墅空空荡荡,周元舒窝在沙发上, 看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 他听完对接人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说道:“等他们确定下来再给我打电话。” 周元舒将挂了的手机扔在沙发另一边,接着看电影。 周元舒也在娱乐圈工作,但他是幕后导演。 他没有周新霁那么出彩出名,他手中导出的戏好坏参半, 历史辉弘正剧他导过, 获得飞马最佳导演奖,烂俗网剧也从他手里诞生过, 极尽狗血恶俗。 但无一例外的是, 剧中的布景很美, 演员很漂亮。 他独特的审美在娱乐圈也算是独一份。 《一起春游》也就是接下来要开拍的全家欢综艺,是他策划的综艺, 每隔半年或者三个季度, 为了放松,他会着手录制一部综艺,轻松欢乐向。 但亲子综艺也是首例,之前他策划的无一不是俊男美女的选秀或者旅游之类。 这次他也只是试探着向周新霁发送邀请, 没想到他会考虑,但依照他对周新霁的了解,答应的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不知道想到什么,周元舒的眉眼沉沉,手指不住地摩擦,显得有几分焦躁- 方远在一家画室上班。 “方老师早上好。” 刚到位子上,同事就和方远打了个招呼,方远礼貌点头:“早上好。” 随后就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没有画完的稿子。 他要为一本小说绘制插图,作者本人很喜欢他的画风,点名高价请他作画。 方远戴上耳机,放着这本悬疑小说的有声书,手中也备着实体书,时不时翻动一下,再在稿子上动笔。 和他打了招呼的同事看看时间还早,捧着咖啡去和另外的同事聊天:“方老师还真是努力,来这三年了吧,没有一天迟到,一来就开始工作,效率也高,几天完成一单,他那画真漂亮。” 另一位同事也往方远那看了一眼:“谁和方远成家估计是有福了,有颜有才华,不知道谁能摘下他。” 陆陆续续地上班的人多了,说小话的两人也住了嘴,回到位子开始工作。 有人喜欢方远,自然也有人讨厌他。 方远的性子很闷,除了必要的工作对接,他没有衍生出其他的联系。 于是也有人说他恃才傲物,其实看不惯他们这些画插图的,毕竟人家之前可是国家美术学院的高材生。 王晓就是看不惯他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 “哟,大画家,今天又这么早?”吊儿郎当的青年走到方远的桌子边,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调侃,“这么勤奋,不知道画了几张?” 方远戴着耳机,沉浸在绘画中。 王晓却以为他是故意忽略他,本来不爽的情绪瞬间爆炸:“你什么意思?故意给我难看?” 他一拍拍在桌上,手劲太大,直接打翻了一旁的墨水盒。 大半瓶的墨水被打翻,一半在桌上,浸透了方远正在手绘的稿子,一半滴答在方远身上。 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发生什么,方远抿着嘴唇将看不出样的本子拎起,墨水还在往下滴。 王晓眼睛一瞥,声音顿时有些虚:“我不是故意的。” “嗯。”方远没有多说什么,只拎着本子走去洗手间,但是冲洗后还是漆黑一片,甚至他身上手上也都是黑。 走回座位,他发现老板也到了,正站在他位子边,边上是被训得低头的王晓。 本就凝固的气氛在老板到了之后更加低沉。 老板戚澜似乎有事要找方远,结果正好撞上他去洗画。 他没有叫住方远,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脸心虚和讨好微笑的王晓,声音不含一丝情绪:“怎么回事?” “不小心打翻了他的东西。”王晓说得含糊,根本不敢说出真相。 一旁忍耐王晓很久的同事说道:“对啊,只是他觉得方老师忽视他,‘不小心’打翻一瓶墨水,毁了方老师的画而已。” 戚澜的目光越发不善,厌恶地看着自己这个表弟。 戚澜姑父姑妈一家觉得王晓烂泥糊不上墙,要他帮忙找个工作,而王晓之前也学过画,戚澜爸就把外甥塞进戚澜的画室里,完全不顾儿子的为难。 之前王晓偷奸耍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忍了,口花花不着调破坏了他几个单子,戚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背后他爸也会买单,但他不应该招惹他画室里的人。 不管是怎么招惹,好还是不好,戚澜对王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你收拾东西回去。” 他一双眼睛不带情感地凝视着王晓。 本打算再辩解一两句的王晓渐渐没了胆子,嗫嚅下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灰溜溜地跑了。 方远回来,正好看到王晓离开的背影。 “抱歉,让他骚扰你这么长时间。”戚澜看到方远后,神情悄悄温和下,替不懂事的弟弟和他道歉。 方远摇摇头,表示没事。 但戚澜看到他浑身的墨水,说道:“给你请假,回去换身衣服。” 十分钟后,方远坐在了戚澜的车上。 方远本来不打算请假,更遑论是和老板一起回去。 但戚澜深邃眉眼看着他,说:“学长,我只是想帮你,请给我这个机会。” 认真诚挚地望着方远,很少被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而且对象还是戚澜,方远心下一慌,口中就答应了他。 车上,很安静,路过一个红绿灯,戚澜平稳停车,微微侧头看向方远:“学长,你最近怎么样?” 方远握紧胸前的安全带:“还好,和以前一样。” “考虑离婚吗?”戚澜知道方远如今等同于丧偶式的婚姻,也知道他和他的丈夫婚前没有一丝感情基础。 手上下意识用力,捏在安全带上的指腹都泛着一层白,方远直视前方,没和戚澜有一点眼神接触:“不考虑。” 戚澜嘴角泛起苦笑:“如果四年前,我没有答应分手,没有出国,现在会不一样吗?” 方远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会,没什么不一样。 他似乎很累,侧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不断后退的车窗外的景色上。 戚澜看到他要休息,立马将空调温度调得更舒适,但没有直接吹到他身上。 此时戚澜想起了过往,曾经他和方远谈过一段时间不长不短的恋爱。 只有区区一年,似乎很短,短到戚澜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分手,又似乎很长,每晚他都会梦到曾经和方远相处的一点一滴。 爱意在相恋的一年中被播种,而在此后的许多年中生长、结果、丰收。 那一年两人的感情不错,小情侣的亲吻、拥抱、约会两人都有,偏偏年底的时候,也就是两人恋爱一周年,方远提出了分手,原因是腻了。 紧接着戚澜出国留学,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第67章 恶毒、炮灰 戚澜将车开得很稳,顺…… 戚澜将车开得很稳, 顺着方远给出的地址,半小时后在周宅门口停下。 方远下车, 戚澜追了上去。 “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你现在的生活。” 他诚挚地劝说方远,不止是因为方远是他喜欢的人,更重要的是,在这段婚姻中,方远并不开心。 方远冷淡地看向戚澜,正要开口时,出门的周元舒撞上了拉拉扯扯的两人。 周元舒上下扫视一圈, 眼底沉沉。 但眨眼间他嘴角带上笑意,上前一把揽住方远的腰,亲昵地抱住他,先是对方远温柔微笑,随后才看向对面的陌生男人。 “远远,这位是你新朋友?你好, 我是远远的爱人”他落落大方地和戚澜对视, “谢谢你送远远回家,进去坐坐喝杯茶?” 大方, 得体, 优雅。 戚澜看着状似温和浅笑的男人, 直觉很准地感知到他不喜欢他,或者说讨厌他, 但他也同样厌恶这个方远名义上的丈夫。 面对周元舒, 戚澜敛笑,没和他说话,只对着方远开口:“我先走了,你今天放假, 好好休息。” 汽车很快消失在街尾,方远挣脱周元舒的拥抱:“多谢。” 他也没有要解释戚澜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当然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周元舒要扮做周新霁。 随即便要转身回房。 只留本要出门的周元舒还站在原地。 他看看汽车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方远推开又合上的大门,不爽地磨了磨牙。 他也不折磨自己,意随心动,立马大步流星地追着方远的身影回去。 方远回到自己的卧室,拿着干净的衣服步入浴室。 打开阀门往浴缸中放水后,方远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附带几张照片,最后用虚拟账号发送给王晓的舅舅,也就是戚澜的父亲。 做完这一切,他就将私密相册里的照片和这个账号全部销毁,也不再关注对面的人会有的反应,终归不会好过。 戚澜父亲的确疼爱自己的小妹,也爱屋及乌地疼爱这个小外甥,但在知道他们挪用自己公司的公款后,不知道他是否还会为他们包庇做事。 那几张照片是王晓和他妈同戚澜父亲公司里的财务交流的画面,也许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但他不相信他不会怀疑、不会揣测,不会追查,而只要查下去,真相绝对是不堪且难以承受的。 方远放下手机,一抬手将身上的衬衫脱下,纤长的手指搭在腰带上,咔哒一声黑色的铁质腰带被解开,垂感很好的西装裤立马落下,堆在脚腕边。 他遭遇王晓找事、戚澜和周元舒对上等糟心事都没有变过的眉眼此时却是深深地皱着。 他抿唇,不开心地看着左边腰腹及以下被染上的黑色墨水。 大片的墨水凝固在他瓷白的身躯上,像是一副水墨画,氤氲开的墨色浅淡,但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先用淋浴冲着腰上的墨迹,墨色越来越浅,就在他专心清洗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远远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说我是我哥?”周元舒影影绰绰的身影映照在浴室磨砂玻璃门上。 “没有。”方远顿了一下才接着洗。 等他泡完澡,过了半小时出来时,发现周元舒还在他房间,他下意识皱眉,情绪低沉地看着周元舒。 周元舒没有坐在任何地方,就在门框边蹲着,看到方远出来就可怜巴巴地抬头,本来凌厉的眼型由于方远此时的俯视而有几分狗狗眼的圆润和委屈。 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那冷心冷情的丈夫,又像是宝宝惯常的撒娇模样。 一口气直接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周元舒开口:“原谅我吧远远哥,我只是怕他纠缠你。” 方远全身只有一件浴袍,干净清爽,走近后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周元舒不动神色的闻了一下,是最常见的玫瑰味,但在远远哥身上却是清淡的芬芳。 他低头,眼中掠过一抹异样:周新霁还真命好,能被远远喜欢。 明明两人没有一丝区别,为什么他会对周新霁那块冰动心,却对他视而不见? 方远握住门把手,看着周元舒摇头:“我没有怪你,反而谢谢你帮我。” 周元舒立马站起,收起自己的不正思想,眼睛发亮地说道:“没有就好,那远远哥我先出门了,你好好休息。” 方远合上房门,但没有看到在转角一直看着他关上门的周元舒- 无所事事了几个小时,方远简单吃顿午餐,坐在餐桌边托腮:【系统,剧情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快了。】 这次他们到的时间比较早,一切剧情都没有开始。 【便宜老公是一个任务对象,小演员是一个任务对象,还有一个呢?】 方远也是渐渐发现规律,一个世界大多三个任务对象,两个主角,一个反派,但在这本小说里,他看到最后,发现自己更像是那个反派。 【你顶多是恶毒炮灰。】系统不过心的一句话无意中就往方远心上插了一箭,恶毒、炮灰…… 它翻翻任务要求:【哦吼,第三个对象是你便宜老公的便宜弟弟,而且任务进度已经开了耶,还不低,有百分之四十。】 方远挑眉,也就是说,他要攻略他名义上的丈夫,还要勾搭丈夫的双胞胎弟弟,以及他的情敌。 【这么刺激?】 【不好吗?】系统可不觉得这会难到方远。 方远舔舔嘴唇,眼中是兴趣满满:【特别好。】 又休息了一会,在冷清的别墅中实在太寂寞,虽然方远不喜欢太热闹,但也受不了太寂静,这会让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给周夫人的生活助理打电话,基本上是助理跟着周夫人上街出门。 接通电话,助理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方、方先生好!” 方远没有去深思她结巴的原因,也没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宝宝和夫人现在在哪里?我去接宝宝回家。” “这个这个,”助理磕巴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眼,被各家千金、少爷团团围住的周宝宝,“我们在商场呢,估计很快就回来,不需要麻烦到您。” 周夫人则是在一边和同圈层的贵妇喝茶聊天。 时不时看一眼人堆里的孙子,精明锐利的目光也在各有特色的人堆里扫视一眼,看看哪个配得上她儿子。 不是小儿子,而是大儿子。 周夫人算是周家中对方远表现最排斥厌恶的人,周先生哽内敛,表现得倒是不明显。 在周夫人看来,宝宝也渐渐大了,不是依赖爸爸的阶段,那儿子和方远离婚也可以提上日程,也许宝宝一时会不适应,但也会慢慢忘记他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爸爸。 眼周只有几道浅浅皱纹,周夫人保养得十分好的锐利丹凤眼写满了上层人的傲慢和优雅。 宝宝更需要的是出身同样优秀的父亲,而不是一个落魄家族推出联姻的私生子。 在场中,周夫人十分满意一个世交家的次子,温文尔雅,又是学艺术出身,品行高雅,德行出色。 她目光几次从那位少爷的脸上擦过,嘴角淡笑地看着他温柔陪宝宝玩游戏,声音也不大,就怕吓着宝宝。 方远没过多久就到了这片商场,当然不是助理告诉他的,而是他顺着宝宝手上的定位手表找来的。 一来就看见像是被花蝴蝶围住的宝宝,每个人都热情地围着他,好像都很喜欢他。 但一个个成年人被迫弯下腰、蹲下身子,勉强和宝宝齐平,挂着灿烂到过分的笑脸,夹着声音用童言童语和宝宝搭话。 转头在宝宝和周夫人看不到的地方,脸上转变飞快,瞬间挂脸,不屑的目光轻蔑飘过,用随身带的手帕擦擦刚刚和小孩玩闹过的皮肤。 满是厌恶和强装的和善。 方远脸色不太好看,他从来不知道周夫人说带宝宝玩,是被他们当做争奇斗艳赚取周家欢心的投名状。 他正要上前带走宝宝时,突然一阵孩子细弱的哭声从人堆里传出,声音从小变大,最后响彻商场。 第68章 熊孩子 方远脸色微变,急忙上前抱…… 方远脸色微变, 急忙上前抱出孩子。 周夫人也被宝宝突然的哭泣吓到,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说着就要把宝宝从方远怀中抱走。 但孩子一个劲地搂住方远脖子, 湿漉漉的脸蛋贴在方远脸侧,断断续续地叫着爸爸,哭得不再撕心裂肺,而是抽噎着,哭得可惨。 方远轻拍宝宝的背,微微侧身越过周夫人的手,轻柔在宝宝耳边问道:“有发生什么吗?” “有。”宝宝很委屈地抽泣了一声, 声音由于哭泣变得沙哑,扁着嘴,两大颗眼泪被眼眶包着,随时会落下。 宝宝一只手牢牢抱住方远,另一只小胖手一抹眼泪,红彤彤的眼睛看向一直陪他玩的少年。 “他打我。”宝宝在方远耳边小声地说, 说完也不知道是怕什么, 又窝进方远的怀里,像是埋沙的小鸵鸟。 对孙子关切非常, 离他们很近的周夫人自是听到了宝宝的话, 她立马皱眉说道:“小可怎么会打人?” 林可站起来, 轻轻拍掉身上陪小孩玩闹沾上的灰尘:“伯母,可能是我和宝宝玩的时候, 拿走了宝宝想玩的玩具, 让宝宝不高兴了,是我不懂事,抱歉。” 他精致清秀的脸上是歉意的微笑,诚挚地看着三人。 一听他这么说, 周夫人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温和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小心些就好。” 周夫人三言两语打发走围着的少爷小姐们,还有一些贵妇闺蜜,一同回了周宅。 车上,宝宝哭累了,红肿眼皮一垂一垂的,手紧紧握住方远的手指,才慢慢睡去。 等宝宝睡安稳后,方远看着宝宝熟睡后甜美的侧脸,压低声音说道:“周夫人,我不想让宝宝再去今天之类的约会。” 周夫人轻抬眼皮,看向她一直不看好的“儿媳”,要不是他怀了崽,他们周家可不会接受他们的联姻。 “我可不想让宝宝和你一样长个阴郁的小家子气,带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周夫人几乎算是撕破脸皮的讽刺。 方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嘲讽,毕竟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他听得数不胜数,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宝宝。 “是带宝宝长世面,还是有其他想法,周夫人应该更清楚,我只希望宝宝能好。”方远声音依旧平淡,没有起伏。 此话一出,周夫人瞬间被气得胸口胀痛:“你什么意思,我对孩子不好?!我可是亲奶奶,我会害他吗?” 一向端庄的周夫人时常被这不讨喜的儿媳气到跳脚,什么软话好听话都不会说,就会给她们气受! 方远没有回话,接下来的可不是小辈可以说的,如果不想立马被扫地出门的话。 回到周宅,周夫人还想将宝宝抱到自己的房间,但在睡梦中还很依赖方远的宝宝一被其他人碰到,就开始发出小奶狗似得不舒服的哼唧声。 还会扭动小身子在方远怀里撒娇,不想远离这个温暖安全的怀抱。 于是周夫人更加生气,比平时脚步重很多,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房间,气愤地给周新霁打电话。 方远轻叹一口气,眉宇间绕着一丝燥郁。 依他对周夫人的了解,她必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周新霁,至于怎么说,那全凭周夫人的后期加工了。 不出方远所料,周夫人打通周新霁的电话后,第一句就是:“方远要造反了。” 第二句是:“你什么时候和他离婚。” 正在片场,刚杀青的周新霁疲累地捏捏眉心:“怎么了?” 他被导演请来出演一个配角,也许配角不大合适他现在的咖位,但他和导演有过交情,而且这个角色也很吸引周新霁,于是不要片酬友情出演。 只是这个角色有太多的动作戏,又要对打,又要下水吊威亚,刚在水中泡了三小时的周新霁心情说不上好。 “不是我怎么了,是方远,他对着我冷嘲热讽、大呼小叫,这是作为别人家媳妇可以做的吗?而且他好像被害妄想症,觉得我会害了宝宝!” 周夫人越说越生气,气头上有几分口不择言:“果然一股小家子气,思想龌龊下等!” “妈!”周新霁的声音冷冽,沙哑低沉的嗓子制止母亲再说什么,“今天我会回家一趟,我会和方远沟通的。” 周夫人喜上眉梢,她以为儿子说的沟通就是商量离婚的事。 在她看来,她儿子周新霁样貌顶尖,能力出众,有才有貌,还是她们周家的继承人,要不是周新霁现在的心没放在公司上,他早就回去继承家业了。 她优秀的儿子哪是方远可以配得上的? 方远不知道这一切,只守着宝宝睡觉,看着他乖巧的睡颜,自己也不知不觉间合上了眼,呼吸变得平缓。 直接睡到晚餐时间。 突然门被敲响,方远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宝宝,看到他依旧安稳睡着才放下心。 披上外衣去开门。 佣人告诉他已经备好晚餐,周夫人催他用餐。 方远犹豫下,最后还是让宝宝再睡一会,和佣人一起下了楼。 周夫人看他还是眼不是眼鼻不是鼻,但好在没有出声再说些什么。 方远放松,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周先生也已经下班,坐在主位,饮了一口酒,才缓慢开口:“方远,今天你父亲又到我们公司递交合作方案。” 方远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他没有抬头,说道:“不用管他。” “那怎么行,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了你们家一个一千万的合作,希望你父亲可以把握住这个机会。” 周先生语气温和平静,好似真的是个友善的合作商。 但方远手中的力道越发重,心口也哽住一团东西,噎得他鼻头发酸,窒息般的绝望笼罩住他。 周先生几乎赤裸裸地挑明,方远就是他家扔出来拉投资的货物,如果不是他生了宝宝,周家可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而且一千万,对周家来说不算什么,周家公司涉及广泛,旗下的子公司包括日化、制造、房地产…… 他们一个季度的资金链就超过几十亿,一千万就是对方远父亲的施舍,或者说侮辱,更是将方远捏在手心的筹码。 方远压下沉积许久、因为周先生一句话再次沸腾的难过和悲伤,以及再次被卖掉的不适,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压下去。 他深深喘一口气,像是溺水已久的人来之不易的一口气:“多谢周先生。” 周先生不在意地挥手:“只希望你能记住我们周家的好,我们待你不薄。” 周夫人适时搭腔:“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方远什么都说不出,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又欠了周家人许多,潜移默化中,他变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房客,还是一个欠债的房客。 这种孤寂感让方远感到窒息,想要逃离,但是他爱的人还在这里,这里还有宝宝,还有,周新霁。 正当他机械性地夹着几粒米往嘴里放,缓慢地咀嚼时,宝宝的啜泣声再次传来。 方远下楼后,保姆一直在他房间看顾着宝宝,但是孩子醒来后就开始找爸爸。 任由她怎么哄都不管用,宝宝抽泣到停不下来,他也不喊,就闭着嘴掉眼泪,掉得很凶,整个人都快哭到昏厥。 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把自己抱住,小小声地用哭腔喊爸爸。 方远立马把宝宝揽进怀里,心疼地用柔软丝帕擦去他脸上的水迹。 周夫人也很是心疼,要去抱娃,但宝宝不愿意。 周夫人硬要抱,周先生也试探地伸手,他也很疼爱这个孙子,平常他们也是陪宝宝时间比较久的。 周先生以为宝宝不会那么排斥他们,但在两个大人手中,宝宝突然情绪崩溃,手脚乱动乱踢,没有遏制住的哭再次汹涌。 几经折腾,周夫人拉不住宝宝的手,被他打到了手背,周先生也被踹到腹部,距离最近的餐桌上的花瓶也遭了殃,被几人慌乱的动作碰到,流出一桌的水。 周新霁回家时,就看到了这一幕闹剧。 他的情绪没有父母那么温和,他严厉地拎起闹腾不止的宝宝:“安静。” 在他的厉声呵斥下,宝宝似乎也觉察到危险的气氛,收起了小胳膊小腿,安分下来,只是眼泪收不了,哗哗地流。 在周新霁眼中,宝宝俨然成了一个熊孩子,闹腾、不懂事。 第69章 戏精宝宝 当然,这不是孩子的错,…… 当然, 这不是孩子的错,而是大人没有教好, 周新霁垂眸,和宝宝对视。 宝宝的大眼睛害怕地看着周新霁,想哭又不敢哭,硬生生憋出一个鼻涕泡。 周夫人连忙上前给宝宝擦脸,但宝宝不要,一个扭脸就擦在周新霁衣服上,把他爸的衣服当做纸巾, 左擦一下右抹一下。 不消一会,他脸上的眼泪鼻涕全部变得干干净净,而周新霁的衣服彻底报废。 看似坏脾气没有耐心的周新霁倒是没有发脾气,声音平淡地问道:“擦干净了?” 宝宝捏住他的衣角,呆呆地点头,还吸了一下鼻子, 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周新霁将宝宝递到方远手中, 让他带宝宝洗下脸,被泪水冲过的脸干了之后会疼。 餐桌下眨眼间就剩下周家三人, 周元舒还在他的工作室赶综艺流程。 周新霁定定地看着他的母亲:“白天发生什么了?” 周夫人咳嗽一声咽下心虚才说道:“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我带宝宝出去玩, 他突然哭了,林可你记得吧, 小时候你们经常一起玩的……” “发生什么了?”身体和精神都很是疲惫的周新霁在方远的位子上坐下, 揉捏眉心,压抑住烦躁又问了一句。 “就一点小意外,林可和宝宝闹着玩,宝宝有点不开心才哭了, 方远就小题大做,还让我以后都不要把宝宝带出去玩。”周夫人再提起还是生气,语气里带着怨怼和不满。 “那就别带出去。” 周新霁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周夫人遮掩的心虚和添油加醋,恐怕是周夫人真的让宝宝受到什么委屈,方远才会这么说,不然以他敏感的内敛性子,哪会主动说些招嫌的话。 周夫人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新霁起身上楼,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方远门口敲门。 “请进。”方远正好给宝宝洗完脸,抱着白白嫩嫩的宝宝走出浴室。 一转头却发现是一向是他如无物的周新霁。 方远感知到周新霁的视线后下意识低头,躲开他的目光,抱着宝宝的胳膊也不自觉更用力。 这让宝宝懵懵地看看小爸爸又看看凶凶的大爸爸。 周新霁站在门框边,和白天周元舒蹲着、装可怜地地方重合:“谈谈。” 方远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周元舒可怜巴巴仰头看他的脸,再抬头是一样的,却很冷的周新霁的脸。 “好。”方远在周新霁的目光下有些紧张和僵硬,磕巴了一下,“我,我先带宝宝去吃饭,然后就上来。” 周新霁没有意见,侧身让方远下楼,擦肩而过时,他问到一股奶香,淡淡的,还有一股更谈的玫瑰花香,清甜又富含挑逗。 他的眼神倏忽间幽暗很多,淡淡地看着方远离去的背影。 方远将小孩交给了保姆就往回走。 短短的楼梯他在想周新霁会和他说什么,是帮周夫人指责他,还是商量离婚的事。 在一开始结婚的时候,周新霁就说过他们迟早会离婚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最近周新霁对他越发冷淡无视,他觉得那个日子快了。 但没想到,周新霁说的是:“我打算请你和宝宝上一档综艺。” 方远顿时瞪大眼睛,心情复杂地看着周新霁:“为什么要我和宝宝去。” 他咬着下嘴唇,有几分纠结。 周新霁看着他柔软逐渐红润的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面上还是冷冷的模样:“我和宝宝的接触太少,想增加些相处时间。” 方远想了一会,最后同意了:“我是要一起参加吗?” 周新霁将目光放在他仰起的漂亮脸蛋上,晃神一刻才开口:“对,这是一档全家欢的综艺,需要父母二人和孩子一起参加。” 方远又开始咬嘴唇,他心里排斥参加综艺,在大众面前露面。 但这是少有的和周新霁的相处,而且还能带上宝宝,如果,如果在这起综艺中,周新霁能对他回心转意,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离婚了。 方远不想和周新霁分开,因为他喜欢周新霁,喜欢到周元舒对此都一清二楚的地步,但周新霁本人不知是迟钝还是内心的厌恶,他只觉得方远是另有所图。 在他心中,方远卑劣龌龊,阴暗又心机叵测,而这一切在方远设计和他上床、怀孕、逼婚后,达到顶峰。 如今他和方远还能维持最基础的体面,全是靠宝宝的存在。 方远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开拍?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周新霁摇头:“当做旅游就行,下周开拍,综艺的内容和形式助理会整理成文件发送给你,稍微看下就行。” “好的。” 方远点头。 说完事后,一时之间陷入沉默,方远悄悄抬头看向周新霁,发现他也在看他,心脏一跳,方远双手交握,缓解紧张。 周新霁看出他的不自在,于是也没有多待,打开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没有多久,周新霁的助理就将文件发给了方远。 他用手机接受,综艺的名字叫做《一起春游》,主打的就是娱乐圈高颜值父母带娃的轻松旅游日常。 知道不是在室内的录制式综艺,方远松了一口气,然后往后看,综艺一共分八期,需要两个月的录制,结合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初春刚过,适合出游的晚春早夏。 每周录制三天两夜,期间会到不同的知名景点开启录制。 果然如周新霁说的轻松,方远再次放心。 吃完饭,宝宝腻在方远怀里撒娇,玩亲亲游戏,方远适时告诉他这个消息:“过几天我们和爸爸一起出去玩好吗?” 宝宝仰头,问道:“和凶凶的大爸爸吗?” 方远拉拉他的衣服,对他的话哭笑不得:“大爸爸很凶吗?” “对啊。”宝宝又开始掰手指,“奶奶怕大爸爸,爷爷怕大爸爸,小爸爸你也怕大爸爸,就小叔叔不怕。” 说到这,宝宝顿时做贼般左右看看,然后趴在方远耳朵边小声说:“可以和小叔叔出去玩吗?” 说完他坐下,大眼睛期望地看着方远。 “不行哦,只有宝宝的爸爸可以一起去玩。” 宝宝闻言像是蔫了,撅着小嘴:“明明大爸爸和小叔叔长得一样,我想要小叔叔做大爸爸。” 方远脸上的笑严厉了一些:“不能说这些话,大爸爸听了会难过的,爸爸怎么能换呢?” 宝宝却还是不服气:“可是奶奶还说要换掉小爸爸,让我有新的爸爸或者妈妈!” 方远动作凝滞,呆住了。 原来周夫人已经开始准备他和周新霁离婚的再结婚人选。 宝宝还在说:“我当然不要换掉小爸爸了,但是我要换掉大爸爸!” 宝宝努力张开手去抱方远:“小爸爸最好了,我最爱小爸爸。” 方远刚刚被伤的心顿时被宝宝的柔软动作融化愈合,心下软软,回抱住暖暖的小身子。 “但是换掉大爸爸的话不能再说了,好不好?”方远和宝宝商量着。 “好吧。”不情不愿地回答,宝宝眼睛转转,显然还有什么自己的小主意。 睡觉前,方远给宝宝洗澡,脱掉他的衣服和动漫内裤,方远正在将脏衣服放进衣筐中,眼睛一转突然停住,看见宝宝圆屁股上的青紫一片。 宝宝用手去勾水里的橡皮小鸭,突然屁屁上的青紫就被传来轻微的疼痛,他回头,是一脸严肃的小爸爸。 “这是怎么了?”方远问道。 宝宝却像是小事般一挥手:“下午的那个叔叔掐我屁股,好痛,但是现在已经不痛了,宝宝男子汉。” 方远想起来了,下午他去找宝宝,但是小孩却突然哭泣,说是被林可打了,而之后不了了之,也没人在意,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孩子的打闹和占有欲让他不喜欢林可。 方远垂眼,看着这不小的一块青紫伤痕,抿着唇,心情糟糕地想:他也许是个不称职的爸爸,都没有及时发现。 而林可,方远的眼神沉沉,晦暗难辨。 宝宝注意到方远低落的情绪,立马转身亲亲他,说道:“我有回击的,我把路上捡到的笨笨塞到了他的包包里呀。” 宝宝想起那只漂亮的菜花虫,情绪也低了点:“本来可以和花花、美美做朋友的。” 他捧住脸,幼稚软嫩的脸老成地叹一口气:“哎~” 方远亲亲他的脸:“下次都要告诉爸爸,爸爸才能及时保护你。” “好哦。”宝宝还沉浸在虫子朋友没了的苦恼中,忧愁、哀思。 看到戏精宝宝叹了一口又一口气,方远心情总算回暖,脸上恢复笑意。 把孩子塞进被子,再把屁屁涂上药膏,方远让宝宝先睡。 方远回到客厅,正要走向厨房,瞥到他身影的周夫人有意无意地说道:“某些人连自己丈夫都照顾不好,让人家饿着肚子睡觉,真没良心。” 她面前放着电视剧,家庭伦理大戏,里面的恶毒媳妇又懒又馋,还善妒。 知道周夫人在指桑骂槐,方远脚步一下没停,充耳不闻。 但心下还是不好受的。 他站在开了火的锅子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里面升温、逐渐开始翻滚的水。 直到热水彻底沸了,即将要扑出来时,斜侧伸出一只手,关掉了火,然后把方远拉远。 周元舒拧着眉,极不赞同地看着方远:“远远哥,小心些。” 方远迟钝地抬头,眼睫眨了好几下才彻底回神,反应过来:“抱歉。” 第70章 第 70 章 周元舒眼眸晦涩地望…… 周元舒眼眸晦涩地望着他看了一会, 才说道:“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将方远拉到一旁,远离滚烫的厨具, 自己往锅子那边走,边走边挽袖子:“要做些什么?” 方远犹豫地抿唇,开口:“青菜面。” 于是周元舒从冰箱中挑拣出新鲜的青菜以及一把面条,两个鸡蛋,最后是一小碟卤牛肉,这是周元舒自己做的,味道很香。 熟练地开火, 再度沸腾的水中下入面条,又拿出一个小锅倒入一点油,开始煎鸡蛋。 方远不好空闲地看周元舒动手,正要上前帮忙洗菜时,被周元舒及时握住双手,用干净的布擦干净水分。 周元舒低头看这双漂亮又纤长的, 认真擦干所有的水说道:“远远哥等一会就好, 我马上做好。” 转身将洗好的青菜掰开,扔进热水中, 卤肉在他精湛的刀工下被切成小片。 捞出面条、青菜, 放入已经调了味的汤中, 码上煎蛋、卤肉,两大碗一小碗, 小碗是给宝宝的。 “要不要加些葱花?”周元舒总觉得这面太清淡, 展示不出他的高超厨艺。 方远想想,开口:“你哥也许不喜欢葱花吧。” 周元舒突然意识到什么,本来和煦的笑容顿时扭曲一瞬,是给周新霁做的?! 他瞬间吞了苍蝇般难受哽咽, 但看着方远疑惑的目光,又硬生生扯出一个笑:“他怎么不喜欢葱花,他还喜欢姜丝、辣椒。” 周元舒又走到冰箱前,一样样拿东西,小葱、生姜还有一瓶辣椒酱,辣椒酱当然不是他做的,周新霁不配。 正要往周新霁碗里加料的时候,周元舒又看了上面多多的卤肉和一个漂亮、近乎心形的煎蛋。 十分自然地夹走,放进宝宝的小碗里:“他不喜欢鸡蛋和牛肉。” 于是一碗朴素、满是葱花和姜丝的清水面被方远端走。 留下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 方远走到书房前,空出一只手敲门。 正在开会的周新霁暂停视频会议,走过来开门,看到端着面和清水的方远。 暖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格外恬静温柔。 方远没有进去,而是将托盘递给周新霁:“你晚餐没有吃,给你。” 周新霁没有接,垂眸看着铺了一层嫩绿葱花的面,有几分嫌弃。 方远原本温和的笑顿了顿,看到周新霁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时,难堪地低下头,恢复之前的阴郁模样。 像是在给周新霁也像是给自己找台阶,方远牵强地扯扯嘴角:“你可能在外面吃过了,那我先走了。” 看着方远落寞的脸,垂下的盖住眼瞳的睫毛,周新霁突然心口一胀,反悔说道:“给我。” 方远惊喜转身,一向灰暗的眼眸中露出光亮和喜悦,但是他很快收敛自己外露的情绪,只微微露出一点牙齿,很淡地笑了笑,将托盘递给伸出手的周新霁。 没有多做打扰,方远脚步轻快很多。 回到书桌前,周新霁放下托盘,像是看着什么讳莫如深的怪物般看着这一碗面,他怎么会突然接受方远的东西? 就因为当时他脸上的脆弱和一点点难过吗? 视频对面的助理们个个满头雾水看着老板突然起身,又突然回来,之后就在屏幕前发起呆- 第一次录制在周一。 方远早早准备了行李,周新霁一手抱娃,一手领行李箱,三人坐上去节目组的车。 不算很大的车厢中,宝宝由于起太早、车子晃晃悠悠很快就趴在周新霁怀里睡了过去。 方远看到周新霁正坐,双手抱着孩子的模样,不知为何看出几分小心翼翼。 他开口:“我来抱吧。” 周新霁摇摇头,不由自主紧绷的肌肉努力放松,让宝宝躺地更舒服。 果然没过一会,宝宝微微皱着的眉头开始松懈,软软的小脸蛋还在周新霁身上蹭了蹭。 两个小时后,到达节目组设置的地点,要在这里统一登上节目组的车,再去最终的录制地。 方远没有动一点力,周新霁即便身上挂了个娃,动作还是很迅速平稳,将两个大行李拎出后备箱,和方远一起走向主持人。 他们来得不早不晚,他们之前有两队家庭已经到达,也还有两队未到。 cue环节的主持人是很多经典综艺中的老牌主持,和周新霁也算数:“周老师可算到了,可爱的宝宝、漂亮的方老师一起和观众、嘉宾打个招呼吧。” 摄影机早就架好,对准了下车的几人。 “大家好,我是周新霁,这位是我爱人方远。” 宝宝在下车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睁眼,此时正眨巴眼睛,软萌又胆大地介绍自己:“我是周宝宝,这是我大爸爸,这是我小爸爸。” 他的声音很奶,又乖得让人心颤。 瞬间俘获在场小朋友的注意。 小朋友也是爱美爱好看的,周宝宝就很好看。 影帝家的小胖墩蹭蹭地从爸爸身后窜到周新霁面前,仰头去看周宝宝:“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周新霁适时地蹲下,将宝宝放在地上,让他和小胖墩说话。 “好啊,”周宝宝立马从小口袋掏东西,里面是方远给他准备的“见面礼”,“给你吃。” 他掏出一小把糖果递给小胖墩。 小胖墩顿时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地接过:“谢谢你宝宝!” 小胖墩是易胖提醒,影帝杨澍怕他儿子真的胖成球,也不敢给他吃糖和高油高盐的东西,于是只有四岁的小胖墩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糖,猝然之间获得“宝箱”(宝宝),他瞬间笑得看不见眼睛。 一旁歌星家的小女儿切切地爬在妈妈肩头,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看着打成一片的两个小男孩,目露渴望但又因为害羞的性子,不敢靠近。 宝宝自是发现了偷偷看他的眼睛,冲着小女孩灿烂一笑,和爸爸们商量一下,就带着馒头(小胖墩)去找小女孩玩。 大人们聚在一起听主持人讲规则。 宝宝走到歌星的身边,掏出最好看的几颗糖果,伸手给害羞的小女孩:“姨姨,我们能和姐姐一起玩吗?” 馒头也学着宝宝,掏出一个蓝粉的糖果:“给你糖果,我们一起玩。” 歌星温柔又诧异地看着两个外向的小朋友,先是和女儿商量片刻,最后蹲下,让羞怯的酒酒和新朋友打招呼- 主持人简单说了些规则,更多的会在车上再说,于是几个大人开始聊天。 不再被儿子缠的影帝夫夫顿时向周新霁大倒苦水,比如儿子不乖又皮实,被老一辈宠到不像话,现在还胖到不像话。 歌星也暂时从孩子那脱身,轻松一口气,对周新霁、方远说道:“你们的孩子真活泼,还能带动我们家的酒酒一起玩。” 周新霁和方远都是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和其他家长展开育儿交流,都有几分不自在,可是在看到对方面上僵硬的表情时,又忽然轻松下来。 方远噙着笑,站在周新霁身边看他不自然地应对。 而出乎意料的是,周新霁意外对育儿很有心得,能详细说出宝宝十个月内吃的辅食,用的纸尿裤牌子,以及他常喝的奶粉,不好的小习惯。 方远以为周新霁不说讨厌,但也不算对宝宝上心和喜欢,和孩子的相处也少之又少,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太少。 反而是方远不大了解,他在生完孩子后就到了工作室上班,那段时间工作室刚换了负责人,业务交接的动荡,管理层变动的迁移,都像一场地震。 那时候也是周新霁对他态度最糟糕的时候,十天两人不见得可以见一面,直到一年后,方远才慢慢轻松,有更多的时间陪宝宝。 歌星云槐看周新霁这么了解,突然问道:“周老师,你这么了解,是亲手照顾宝宝多久啊?” “不是很长时间,更多的是方远照顾,所以宝宝更黏小爸爸。” 周新霁如是说道,方远却是深深看他一眼,家里有保姆有周夫人周先生,其实他也算不上照顾。 过了一会,另外两家也到了。 万年配角影帝陪跑的演技派,和他三岁的儿子优优。 最后是一个最近风头正盛的营销美貌的二线,他自负可以和周新霁比脸,被周新霁的粉丝锤到地里也不改口,现在黑红俱全。 他带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他哥哥家的,也就是他侄子。 虽然才五岁,但冷着一张小脸,不高兴地走在他叔前面。 二线急忙拎起行李去追:“大哥大哥你慢点!” 至此,全部人到齐。 坐上长途公交,准备前往目的地。 二线和他带来的小男朋友围着冷脸小帅哥哄人,哄了没一会,小男朋友也开始生气,二线一边哄孩子一边哄对象,忙得不可开交。 宝宝及时发现了这位颜值仅次于他的帅哥哥,穿过无数座椅,带着馒头和酒酒去找帅哥哥聊天,用着用不烂的招式送糖果,但是这对已经要上幼儿园,马上有学历的帅哥不管用。 同样活泼外放的新来的优优立马钻入他们的小圈子,一起开始为拉拢帅哥的计划出谋划策。 几个小不点头靠着头密谋。 方远靠着周新霁坐在座位上,他问出从上车前就埋在心里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照顾宝宝的?” “出生后的十二个月。”周新霁不在意地说道。 方远缓慢地眨动一下眼睛才问道:“都是你亲手照顾的?” 周新霁摁了一下手机的开关键,将其熄屏,转头去看不敢相信的方远:“宝宝出生一个星期,预定好的保姆因私事突然辞职,我那段时间正好没有接通告而已。” 他说得似乎很轻松,只是因为巧合,只是他没有工作,保姆又刚好辞职。 但是真相又会是什么,依周家的能力,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合格称职的保姆?而那时候是周新霁的出道爆火期,那会是他轻飘飘一句“正好没有接通告”。 方远突然感觉长久以来的认知被颠覆。 在方远愣神当中,到达了目的地,是在一处乡下,附近被丛山峻岭覆盖,而不远处最高的山上有全国闻名的三清寺。 几个小孩贴在玻璃上惊喜地看着外面的群山,脸上是兴奋和向往,似乎恨不得立马飞下去,窜到山上当自由自在的野生猴子。 方远抱起宝宝,周新霁伸出一只手虚虚揽在他后腰,没让方远发现,又能防止他跌倒时不能扶住。 主持上前宣布规则:“本次的五组家庭已经全部到齐!宝宝们对接下来的旅行期不期待!” “期待!”奶娃们异口同声地喊道,酒酒则慢了一步,瞬间红脸贴在妈妈肩膀上害羞到脸蛋红红,被宝宝拉了拉手才好一些。 “现在开始分配房子,这里有两个小游戏,需要家长们的合力完成,第一名可以先选房子哟。” 很快开始第一个,在所带的行李中,一位家长选出另一位家长最不可或缺的东西,答案对了才会计时结束,用时最短、拿出东西最少的家庭获胜。 五位家长背对着所有人,在白板上写下物品的名字,另外五位开始寻找。 宝宝也在帮爸爸翻行李。 一会拿出自己喜欢的、睡觉要抱着的绿色恐龙问大爸爸:“这一定是小爸爸最不能少的。” 周新霁看了一眼宝宝抱得牢牢的丑恐龙:“这是你不能少的,不是小爸爸不能少的。” 宝宝也不丧气,立马又开始翻。【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0-80 第71章 撒娇 在接连翻出自己的三个娃娃后…… 在接连翻出自己的三个娃娃后, 周新霁把他轻轻推到一边,不让他打扰。 宝宝随即起身, 抱着三个娃娃去主持人面前:“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吗?” 主持人看看他手中丑的千奇百怪的布娃娃,感觉眼睛一辣,立马转视线去看方远写的答案:“不是哦,宝宝还需要想一想、找一找到底什么才是爸爸不能少的呢?” 宝宝眼睛滴溜溜一转:“那一定是宝宝!” 主持人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宝宝是爸爸最爱的,但是不是一样东西哦,再去和大爸爸一起努力找, 第一名在等你们!” “好叭。”宝宝倒腾小短腿又往回跑。 周新霁已经挑选出好几种选项,方远的杯子,他习惯用自己的杯子,一盏铃兰花小夜灯…… “大爸爸还没有选好吗?”宝宝蹲在一边,双手捧着脸,清澈的大眼睛不加掩饰地看着陷入为难的老父亲。 在周新霁犹豫的时候, 已经有家庭成功选出另一半最不可少的东西。 获胜者出乎意料的是冷面小帅哥的叔叔和他的小男友。 孟成在摄影机一脸轻松得意地拿出一个戒指盒, 掏出里面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 “我宝儿晚上不把鸽子蛋摸十遍可睡不着。”孟成显然对自己将小男友性子摸得透彻而自傲。 被娇纵但也脸皮薄的男朋友用手肘杵了一下才收敛一些。 孟成收敛也没多久,知道自己是第一名, 而周新霁远远被自己甩在后面, 立马上前招惹:“周老师, 你不会还没找出方老师要的东西吧?” “啧啧啧,这可不是疼人的, 不像我。”孟成阴阳怪气有一套, 直将周新霁气得额角青筋微跳,冷冷瞥他一眼。 宝宝看到大公鸡一样张扬的孟成,像个二愣子。 以及跟在不远处的面带土色的孟清庸,也就是一直沉默不搭理他们的帅哥哥。 孟清庸忍住在看到傻子叔叔一系列操作后想扶额的冲动, 一转眼就看到直直看着他很久的宝宝,心里默默吐槽:“都好蠢。” 周新霁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就算他的胜负心再单薄,也不会愿意当最后一名。 拿着几经选择后,挑出的水杯走到主持人面前。 已经被几个小孩围住撒娇的主持人快速地看看周新霁手里的东西又看看答案,最后无奈摇头:“周老师还不对哦。” 周新霁面上淡然,心里却有些震惊,这已经是他深思熟虑后最有可能的了。 他回头去拿其他的东西,也顾不得次数的限制,现在他只想证明自己有拿到正确答案。 然而一样样都被否认。 接下来成功的是云槐一家,她丈夫拿出她每天都要喝的胖大海。 几组家庭陆陆续续地都成功了,只有周新霁还停留在最初,甚至没有一样和方远的答案搭边。 最后无奈公布结果,是钱。 很接地气,也很猝不及防。 方远眼神抱歉地看着周新霁:“我……” 周新霁则是恍然,反应过来后,嘴角竟然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的微笑。 “的确是不可少的。”周新霁走到方远身边,说道。 第一名第二名先去调房子,剩下的三组还需要做一个游戏。 宝宝们蒙眼,摸大人的手,找出自己的家长。 宝宝眼睛上罩住一个粉色眼罩,随后在六双大手上摸摸捏捏,他还小,对手掌的大小不敏感,却是可以闻出方远身上的味道。 摸不出来就上鼻子闻,最后成功找出手上带着奶味面霜夹杂一丝花香的方远的。 优优紧随其后,找出父亲的手。 馒头则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默开始流口水。 已经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名的影帝杨澍立马把儿子拽回来,用纸巾擦口水,清楚儿子想法的他说道:“没有猪蹄,口水咽回去。” 馒头期盼地看向主持人:“叔叔真的没有猪蹄吗?” “没有,不过再不去选房子,就赶不上晚餐了。” 三组家庭闻声而动。 周新霁抱起娃,第三组去挑房子。 他们选了一家带花房的屋子,院子里的小花房种满花卉,以及一树的葡萄,但现在葡萄没长,只有攀爬的嫩绿叶子。 宝宝立马开始在花房中奔跑,左看右看,极力寻找最好看的那一朵。 三人分了两个房间住,周新霁将行李箱一房放一个。 方远看着整理东西的周新霁,捏捏手指,慢慢说道:“刚刚那个游戏……”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缺乏一些默契而已。”周新霁陈述事实。 反而是他这没有起伏的话,极大的缓解方远心中的愧疚,似乎是他导致他们没有获得第一。 将卫生简单打扫一番后,所有人到了孟成的家,他挑了最大的一个住处,是一个双层小别墅,屋后还有泳池。 此时用来晚上聚餐最好不过。 小孩们被派出去找食物,家长们围坐在屏幕前看着宝宝们在村子里执行任务。 优优和馒头跑最快,酒酒也被感染,嬉戏着往前跑。 宝宝也想追上,但他的腿太短,落在了后面,和慢悠悠、大爷散步的孟清庸走在了一起。 走了一会,宝宝就伸手去拉孟清庸的手,平常他都有人牵着,不是爸爸就是爷爷奶奶。 孟清庸甩了甩,没甩开就用冷冷眼神看着宝宝。 但是在自家大爸爸死亡射线下长大的宝宝会怕他这种只有冰箱温度的目光? 他甜甜地冲孟清庸微笑:“哥哥和宝宝牵手一起走,宝宝拉走累的哥哥。” 孟清庸冷哼一声,但最后也随他去了。 看到侄子这外冷内热的闷骚样子,孟成不是滋味。 明明上这节目是为了缓和他和孟清庸的关系,结果横出一个臭小子,让小侄子越发嫌弃他。 伤心的孟成趴在男友身上装委屈,求抱。 周新霁也看到这一幕,抿着唇看一会,说道:“宝宝太会撒娇,这不好。” 不像个男孩子。 “宝宝还小。”方远却是不同看法,宝宝才两岁半,撒娇也是天性。 周新霁侧目深深望着方远,他们家谁都不会撒娇,更遑论是这么黏糊,这股撒娇劲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方远。 那时候小方远爱笑,也喜欢粘着他。 脑海中的回忆闪过,周新霁突然想起他们混乱的那一晚,酒店、意乱情迷,身上那一张红艳艳的脸,湿润的嘴唇被他碾磨辗转,变得更加艳丽。 方远情动的眼中布满春情,他身子很软很缠人,像是一滩水牢牢抓住周新霁,他的声音很媚,他说:“新霁哥哥,帮帮我好吗?” 第72章 亲吻 就是那句话,那个眼神让周新…… 就是那句话, 那个眼神让周新霁的一直以来冷硬的心防瞬间瓦解,他像是自暴自弃般用力咬住方远花瓣似的嘴唇。 方远顺从地张开, 轻轻地安抚他,用舌头轻舔周新霁的嘴唇。 一瞬间怒气渐渐散去,但一股更加磅礴的欲望从身体内部升腾。 周新霁不算稀里糊涂地和方远睡了一觉。 三个月后,方远孕吐,做过B超,肚子里揣了个崽。 有一个月,两人结婚。 回忆飞过, 周新霁凝神看向身边的方远,宝宝估计随了方远,太会撒娇。 方远不知道周新霁想些什么,只感觉他的眼神幽暗很多,阴恻恻地盯着他。 直白的目光让方远微微侧头,半长的头发遮挡住泛起红晕的脸颊。 他一直以来活得就像阴暗地中的爬虫, 阴湿混沌地活着, 只有周新霁的出现才拯救了他。 但没有多久,周新霁就转过眼, 再度看向屏幕。 察觉到他目光的转移, 方远又是心中放松又有些不舍, 悄悄抬眼看了周新霁几眼,望着他认真盯着屏幕的双眼后, 方远垂眸, 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看着他呢? 心下叹息。 在小孩快要回来的时候,大人们开始准备烧火、菜板。 柴火也需要自己劈。 五组家庭分别做一些准备工作,之后食材到了,一组家庭做一到三道菜。 方远和周新霁去劈柴, 先要到屋后抱出屯了一个冬天的木柴。 周新霁让方远在门口等,他进小屋子拿。 方远紧跟着他,抿唇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要和周新霁一起搬柴。 拗不过他,周新霁将劈柴的斧头让方远拿,自己怀里捧满木柴。 这些都是屋主人早就屯好的,上面满是木屑和灰尘。 周新霁没有让方远靠近,大步地回到做饭的地点。 方远则是小跑跟上,等周新霁放下柴火的时候,方远已经拿起斧头,打算劈柴。 宝宝们满载而归。 宝宝的食材全在孟清庸的筐里,因为他拎不动,求孟清庸帮忙,作为交换,他手拉手,牵着孟清庸往前走。 于是不止需要拎东西,还只能一只手拎,另一只手要和粘人的宝宝牵手。 孟清庸撅起嘴生气,但始终没有松开宝宝的手,反而以这样的姿势走了一路。 一到目的地,宝宝立马拉拉孟清庸的手:“哥哥我们好棒!已经回来了!” 大人过来帮忙拿东西,周新霁和方远拍拍手,从孟清庸的篮子里拿出宝宝的份。 孟清庸眼一转、嘴一抿:“叔叔,这个肉、这个菜,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宝宝的。” 宝宝懵懵地抱住孟清庸给他的食材,可是这些都是哥哥拿到的哎? 孟清庸没有让他们有拒绝的时间,当即转身去找他叔:“就这些。” 洗碗洗到手浮肿的孟成看着孟清庸拿回来的几颗豆芽几根葱:“你!” 孟清庸表示不要那算了。 日常一坑叔,get。 孟成看着气死他的孟清庸,从水里伸出湿漉漉的手,呼噜到他的脸上:“孟小庸,你气死我得了!” 方远自然没收下这么多的食物,均匀分出一半,让宝宝还给孟清庸。 完事后,他去摸放在腿边的斧子,他刚劈了五根柴,每根分开的木柴大小适中,很是规则。 但方远手心太嫩,没一会手心就被磨到发烫发红。 他谁都没说,然而周新霁眼尖地看到他通红的手心。 一言不发地拿走斧头,默默地开始劈柴。 他的动作爽利快速,在他的斧子下,木柴很快被劈开,就是形状大小不一,细的有指头粗,粗的和大腿一般。 但也算完成任务。 会烧火的影帝杨澍在唯一的灶台前烧火。 于是他家也是第一个做饭的。 杨澍的爱人刀工不错,看着是经常下厨的。 其他家没有做过饭的都围着他观摩。 方远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最后无功而返,太难了。 周新霁将为了劈柴脱掉的外套穿上,看到方远回来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方远脸色有几分窘迫,他也知道自己厨艺多烂,但是周新霁会吗? “还是我来吧。”方远想着好歹他每早会做一顿早餐,也许比周新霁好一些。 周新霁挑眉,不置可否。 还完东西的宝宝回来,听到小爸爸要做饭,立马蹦起说要帮忙。 于是三人先去清理食材- 一个小时后,方远要往清洗后的铁锅里放油,周新霁及时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很近,就在耳边:“锅里有水,烧干再放。” 方远尴尬地收回后,认真、安静地盯着锅里的水一点点蒸发。 才试探着放一些油。 周新霁再次出声:“再放一点。” 他说一句,方远就听话照做。 一道辣椒炒肉,一道番茄蛋花汤。 就这样在两人的合作下诞生。 最兴奋的就是宝宝,他抱着方远的腿:“小爸爸做的菜好棒呀!” 方远眼里闪着温柔璀璨的光,摸摸抱抱的额头,转身却是认真看着周新霁,似乎他对他亲近很多。 那就继续保持,方远心下想着,嘴角勾起一个欣喜的笑。 周新霁感应到一般回头,却只看到匆匆低头的方远侧脸。 节目的第一次聚餐正式开始。 几张小矮桌拼出长桌,上面放着各家做的菜。 挨着周新霁坐下,方远喝了一口蛋花汤,缓解心脏的飞快跳动,差点就被周新霁发现自己的肮脏心思,夜色下,他被遮住的耳垂红红的,却还是止不住妄想和周新霁以后正常的生活。 周新霁被方远波光潋滟的眼睛吸引,湿润的眼睛中充斥复杂的情绪,羞涩、爱意欣喜,最后融合成迷人的魅力。 让周新霁不自觉沉浸在其中。 一直没露面的导演戴着黑色口罩,挂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其貌不扬地坐在工作人员当中。 目光直直地看着其乐融融的方远一家三口,作为最了解周新霁的双胞胎兄弟,周元舒不会错过他眼中一瞬间的沉迷和爱意。 可是,这怎么行呢?周元舒压抑的内心在咆哮怒吼,叫嚣着抢走周新霁的所有物,凭什么他能拥有方远?! 明明两人没差。 心思深沉,周元舒眼睫微动,一个坏主意随之出现。 聚餐到晚上十点,所有人往自己的住处走。 路上,累了一天的宝宝被周新霁抱起,他虽然身体累,但精神还不困,眼睛一闭一合,嘴巴也在动:“大爸爸,你能每天陪我和小爸爸吃饭吗?” 方远握住他的小手:“大爸爸工作忙,但是也有陪宝宝吃饭不是吗?” “可是大爸爸不陪小爸爸吃饭啊。”宝宝记得很清楚,每次餐桌上大爸爸都不在,小爸爸的位子边上都很空。 他问过孟清庸哥哥,正常的夫妻不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每天有亲吻,早安吻、出门吻,回家的时候也有一个吻,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周新霁默了半晌,才开口:“以后不会了。” “好唉!”宝宝很是开心,难得的给周新霁一个脸颊吻。 “大爸爸最听话最好了。”他搂住周新霁的脖子,笑得整个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然后在周新霁沉稳的怀抱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当晚,周新霁和宝宝一起睡。 在周新霁的房间中,方远帮忙照顾宝宝,脱掉小鞋子小外套,周新霁打来水,给他清洗。 没有其他人存在,也没有宝宝缓和气氛,此时很是沉闷。 两人不小心对视一眼后就立马移开,不知在躲避什么。 第73章 嫂子开门 我是我哥 周围好似在升温, 方远轻喘一口热气,在心脏跳动频率到他受不了前走了出去。 方远入睡前, 还在想着周新霁那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眸,怀揣着对以后的美好幻想入睡。 早五点,方远的门缝被打开。 周元舒侧身而过,贴近熟睡的方远。 门锁很轻的咔哒一声被关上,屋外已经微凉,昏暗的光落在方远的脸上。 光影下勾勒出一副精致、柔美的脸。 似乎察觉到什么,方远眼睫剧烈颤动, 下一秒就睁开一双水光熠熠的眼睛,看向周元舒。 睡梦中被惊醒后,他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是谁:“新霁?” “睡得怎么样?”“周新霁”很自然地在床边坐下。 方远睡觉习惯只穿单薄的睡衣,此时被子下的衣物又少又白薄。 他不由自主红晕漫上脸颊:“不错。” “周新霁”摸上方远柔软的脸颊,深情的眼眸望着他。 方远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下一秒, 周新霁就吻了上来。 周新霁的双唇包裹住方远的嘴唇, 伸出舌头舔舐,在方远喘不过气, 张嘴呼吸时, 趁虚而入, 舌头在他的红艳艳的嘴唇上勾勒,随后深入口腔。 方远不会换气, 心跳得飞快, 被周新霁亲吻这个事实让他头晕目眩,十根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周新霁的衣服,露出一些青紫的筋。 他唇齿间逐渐发出呜咽声,脸红得像是小番茄, 方远却沉浸在其中,双手将周新霁越发拉进,不让他逃脱。 “周新霁”安抚地轻摸他的脊背,手下是清瘦却也有曲线的身体,他往后退一些,让方远呼吸。 但双眼含泪满是迷蒙的方远,没有一丝停顿地又去追逐周新霁的嘴唇,他温柔含住周新霁的下嘴唇,伸出红色的舌头□□,色气又纯情。 终于一滴泪从眼眶滑落,“周新霁”伸手接住,见方远这幅痴情的小色鬼模样,周元舒心下舒爽但也憋屈。 这是方远在他面前展露的风情,却也是方远在“周新霁”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 他双手抱住方远,将他压在床上。 “周新霁”喘出一口气:“远远,你爱我吗?” 脑子已经被情热、高温搞混沌的方远眨眨湿润的眼睛,不对焦地看着周新霁,随后红肿的嘴唇张合:“我爱你。”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情欲,吸引着“周新霁”再次吻上去,这次周新霁的动作不再轻柔。 而是带着粗暴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醋意,他抬手就撕掉方远身上的米色睡衣,露出修长白皙的身体。 他瞬间赤红双眼,不管不顾地就亲了下去。 方远摸着他埋在自己脖颈上的头,手下的短发不算柔软,有一些扎手心,但他乐此不疲地抚摸着。 周新霁在他的身上烙下无数红印,胸膛更甚,他轻舔制造出的印子,口中喃喃道:“远远,远远……” 方远摩擦了下双腿,在周新霁的呼唤中,他每声都会应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的一些不安,方远抱住周新霁的腰,继续和他接吻。 黏糊、绵长的一吻结束,方远就在周新霁的怀中睡去。 很短的一觉,再醒来方远以为只是自己不知羞耻的春梦,模糊,情|色,绚烂。 但在看到床边破破烂烂的睡衣,身上的痕迹时,又发现不是,方远心下涌起悸动。 【周新霁怎么怪怪的?】系统在被屏蔽前看到的周新霁似乎很亲昵,透着一股诡异的蟒蛇缠绕的束缚感。 方远挑眉:【那是周元舒。】 系统震惊:【怎么可能?!明明他显示出的名字是周新霁!】 松快的眉眼略微收起,方远问道:【你确定是周新霁?】 【没错。】 但方远不会感觉错,周元舒、周新霁给他地感觉截然不同,刚刚的分明就是装作双生哥哥的周元舒。 但是他竟然能在系统程序下顶着周新霁的名字。 方远思索片刻,脑中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那边周新霁则是真的从混乱缠绵的梦中苏醒,眸中一闪而过的是欲望和不舍。 梦中,他和方远缠绵、亲吻,他很乖很会哭,却也会不知羞耻地献上嘴唇,要他亲吻,会吐露爱语,很甜。 这个梦让周新霁一整天看到方远都不是很自然,总会下意识躲避方远的视线。 又会在方远移开目光时,去追逐他的身影,随后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在他细细的腰上,圆翘的臀部,以及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 在周新霁看得逐渐心跳加快时,他突然看见衣领下、锁骨旁有半枚吻痕,红色的、新鲜的。 周新霁顿时坠入冰窖,面色微白,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本来略微和煦的气势顿时如北风入境。 本在他身边玩的宝宝被凛冽寒风一吹,立马打了个喷嚏,十分有危机感去找方远。 方远抱起宝宝,下意识去找周新霁的身影。 但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出小屋,接着走出大门。 方远蹙着眉,心中惴惴不安有些担忧,但没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安。 只能压下狂跳的心,陪宝宝玩游戏,同时等周新霁回来。 游戏的时候,他也并不认真,时常往门外看去,有一点动静眼睛就会期待地亮起。 可惜周新霁久久未回。 周新霁气势汹涌地走到导演组租下用于工作的房屋。 一眼看去就是挑衅看他的周元舒,想来他也不怕被戳穿。 周元舒也知道这事早晚也瞒不住,主动起身,让周新霁去外面谈。 工作人员都是周元舒工作室的,也知道他们两是双胞胎,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两人同框,今天一见才发现除去气质不同,两人竟然一模一样。 走到人迹罕至的小道,周新霁再也忍耐不住,狠狠一拳砸到周元舒吊儿郎当的脸上:“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的眼睛满是戾气,声音因为极力的压制怒火,而有些沙哑。 “怎么做了?”周元舒拂过自己刺痛的嘴角,口腔中尝到一点点血味。 “你!” “替你履行夫夫义务?这点就不用谢我了。”周元舒似乎生怕他的气还不够旺,接着泼油。 “反正你们也没有感情,我帮你不是很好吗?” “方远是我的爱人!”周新霁用力握拳,心中叫嚣着再狠揍周元舒一顿,让他不敢再觊觎他的人。 “那又怎样,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周元舒嘴角勾起笑,眼睛凉薄地看着周新霁,“远远都和你结婚了,那和我睡睡又不会委屈你。” 似乎方远和周新霁结婚,周新霁已经占了极大的便宜。 两双同样淡漠、晦暗的眼睛对视,一样的情绪中,周新霁的怒火和嫉妒没有一丝褪去。 周元舒靠近他哥,在他耳边轻说:“抱他的感觉怎么样?他的嘴唇舒不舒服?” 周新霁瞳孔一缩,再次挥拳打向周元舒。 但周元舒可不会再站着被打,他的眼神幽暗下来,冷冷看着周新霁:“你又不爱他,我替你爱他、照顾他、帮助他,这很过分吗?哥,你要大度。” 周新霁难得爆粗口:“你放屁!周元舒你离方远远点!” 看见一向情感起伏几近于无的周新霁气成这个样子,周元舒就开心到想笑:“不可能,方远会是我的。” 他不善地盯了周新霁一会,就转身离开似乎在估量周新霁的威胁性。 周新霁被气到笑,目光沉沉地看着狼子野心、来势不善的周元舒,他休想! 临近晚餐,终于等到周新霁回来。 方远立马上去,目光关切地看着表情不好看、脸色难看的周新霁:“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周新霁一把拉过搂住腰,凶狠地吻了下来。 略微的愣怔下,方远乖顺熟练地张嘴,让周新霁肆无忌惮的攻入他的口腔。 第74章 坦白 周新霁没有闭眼,眼睛直勾勾…… 周新霁没有闭眼,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被亲吻、无比乖顺听话的方远。 心中的怒火没有一丝被平息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早餐的梦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方远和周元舒的亲密。 方远在周元舒面前也是如此乖、如此甜吗? 方远察觉到他沉默下汹涌的情绪起伏,好似巨浪波涛在平静的表情下咆哮。 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周新霁摇摇头:“累了而已,我去休息。” 他怕控制不住情绪,露出难看丑陋的一面,在方远脸颊上轻吻一下, 他兀自回到房间,将门锁上。 方远还是很担忧,带宝宝在房间睡下后,他在周新霁门口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抿着唇轻轻敲门。 周新霁携一身水汽过来开门。 方远微红双颊:“你真的没事吗?” 周新霁眼皮略微敛下,露出毫不掩饰地冰冷:“嗯。” 另一头的周元舒掏出手机, 看早晨领走时给方远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方远脸颊红润, 嘴唇肿肿的,但很漂亮, 让人想接着噬咬亲吻, 浑身散发着慵懒情yu的气息。 周元舒嘴角勾起, 眼睛中是满满的愉悦,感受到心中并不属于自己的暴虐情绪和拼命压抑欲望,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就是这样, 不敢靠近,不敢拥抱,最后便宜了他。 嘴里哼着小调,周元舒给方远打去电话。 节目组并不限制嘉宾的通话。 在周新霁那里遇到冷脸的方远正颓唐地转身, 就接到周元舒的电话。 “远远哥。”周元舒带着笑的声音传来。 两人交谈的声音透过门板被门后的周新霁听见。 他一下握紧拳头,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轻易挑起兄弟二人的矛盾,方远在其中渐渐隐去身影。 “我想请你当模特,拍一组艺术照。” 周元舒发现方远非常上镜,镜头下的他有着别样的魅力和吸引力。 方远累极,靠在走廊墙壁,认真思考一会说道:“我不想拍。” 周元舒磨了磨牙才努力压下心里涌起的醋意,说道:“是顾忌我哥吗?这个我会和他说的。” “不是,”方远犹豫几瞬说道,“我拍不好。” “怎么会呢?远远哥,你就是最适合镜头的人,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吧?”周元舒可怜地说道,“其实是我最近要拍一组广告,但实在没有灵感,想请你帮忙。” “看在我是周新霁弟弟份上,帮帮我好吗?”周元舒说得可怜,但是没有触动方远的心。 周元舒狠狠咬牙:“如果远远哥帮我这个忙,我可以让我哥喜欢你。” 方远微愣,想继续拒绝,但被周新霁会喜欢他的预想搞的头脑发昏。 鬼使神差下应了下来。 “时间我会安排好,不会麻烦到远远哥的。”过程虽然不愉快,结果却还是让周元舒满意的,声音算得上愉悦- 这周的拍摄就剩下一天,方远和周新霁维持着塑料夫夫的营业。 表现得不高兴的反而是宝宝。 他郁郁寡欢地蹲在节目组不远处的空地上,拨弄着一株狗尾巴花。 孟清庸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大爸爸和小爸爸不一起玩。” 也就是生气了。 但宝宝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只知道昨天起来,他们就这个样子。 他肥嘟嘟的小脸叹气:“哥哥怎么办呀?” 孟清庸毫不担忧:“夫夫、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宝宝知道他爸爸们不一样,但也不知道那不一样,急的额头冒出汗:“可是,可是我爸爸不同,他们生气了好久,不说话、不一起玩,也不一起睡觉。” 宝宝说着说着眼睛里就冒小珍珠,像是有预感到什么,带着哭腔说:“大爸爸会和小爸爸离婚吗?” 孟清庸没想到两岁半的宝宝还会知道离婚。 “因为奶奶爷爷说,他们总会离婚的,我会有新的爸爸或者妈妈。”宝宝又用泪汪汪的眼睛去看孟清庸,“我不想爸爸们分开。” 孟清庸看到他的眼泪就头疼,不出片刻想出个主意:“今晚你说和……” 宝宝越听眼睛越亮,一抹眼泪就站起,雄赳赳气昂昂:“宝宝一定完成任务!”- 当晚,方远和周新霁间诡异的氛围依旧存在。 两人带娃在小路上散步,但没有任何话。 宝宝左手大爸爸,右手小爸爸,这是他要求的,不然周新霁肯定离得远远的。 周新霁的手被宝宝拉拉,他低头,宝宝说道:“大爸爸抱我好不好?” 周新霁没有拒绝,附身抱起宝宝。 宝宝也没有松开方远的手,两个大人间的距离顿时消失。 手臂贴着手臂。 宝宝适时地“睡”过去,让大人有时间聊天。 就是装着装着变成了真睡。 真正的任务还没实行,豪言壮语的执行人就先罢工。 听到宝宝平稳清浅的呼吸,周新霁立马放轻脚步。 两人掉头往回走。 周新霁轻手轻脚地放下孩子,正要离开时,方远示意他去屋外说话。 周新霁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方远倚靠着门,吐出一口气,稳住飞快跳动的不安的心脏,认真看向周新霁的眼睛:“告诉我发生什么好吗” 这两天的气氛根本不对。 周新霁看到了他眼底的受伤,恍然发现自己的逃避深深伤到了方远,他心下懊恼,但一贯收敛自己情绪的他只会干巴巴说道:“抱歉。” 方远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你永远不用和我道歉。” 这一句话已经耗费了方远所有的勇气,死死低着头,贴在周新霁胸膛,生怕听到让他难堪的话。 听到状似表白的话语,周新霁心间激荡,双手缓慢迟钝地回抱住方远的腰:“真的对不起,但给我些时间处理,我会给你答复,为我之前犯的错和偏见悔改。” 周新霁眼中逐渐坚定。 从前的他被一叶障目,因为偏见对方远视而不见,对心中早已产生的悸动忽略漠视,却在一场梦中,那份悸动开始苏醒、枝繁叶茂。 方远眼中闪过泪光,万万没想到他有被回应的一天。 眼睛中光亮让周新霁越发心痒,但还不到时候。 他摸摸方远的头发,等我。 方远满足地再次抱住他,垂下的眼睛中是欲望被满足的餍足,就这样,盯着他爱着他,就算用另一个激起他的占有欲也在所不惜。 他偏执阴翳的内心叫嚣着周新霁爱他。 第75章 第 75 章 第二天,方远和周新…… 第二天, 方远和周新霁间的气氛和缓很多。 孟清庸以为是宝宝的计划奏效,磨蹭到他身边:“看来昨晚你做的不错, 你爸爸们感情看着很好。” 宝宝懵懂抬头:“可是我睡着了,这也算我的功劳吗?” 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很快就喜笑颜开,傲娇地对孟清庸表示,宝宝也有帮忙的,所以爸爸和好也有他的努力。 方远看着宝宝跟在孟清庸屁股后面玩,不知想到什么, 眼睛里涌出一股怀恋和脆弱,下意识去追寻周新霁的身影。 周新霁从他身后出现,递给他一杯蜂蜜水,他难得敏锐地察觉到方远的负面情绪。 两人在院中的秋千上坐下,现在正是午后,刚吃过午餐, 节目组让嘉宾自由活动或休息。 他们坐在秋千上聊天。 方远捧着温热的蜂蜜水喝了几口才说道:“想起了小时候。” 周新霁却是眉头微皱, 没有说话,听方远说道:“我们初见好像也是三四岁。” “那年的春节。”周新霁接话, “方伯父带你们到我们家拜年。” “是啊。”方远眼中露出笑意, “小时候你可没有这么严肃。” “严肃不好吗?” “太严肃了, 像制冷剂。”方远对周新霁眨眨眼,调笑他。 周新霁看着他, 像是不高兴也像是羞恼。 惩罚似地捏捏方远的手指- 下午拍摄结束。 方远和宝宝坐着周新霁的车回去。 车上宝宝显得有点郁郁寡欢, 很不舍的模样。 方远猜测他是因为几个好朋友的分别。 但宝宝摇头:“不是哦,我是怕爸爸们又不说话。” 周新霁听到他人小鬼大的操心话语,心里却是暖暖的,暴保证道:“不会的, 爸爸的感情会一直很好的。” 在宝宝的面前,周新霁拉住方远的手,十指紧扣- 一切看似温馨亲密,但方远知道只是表象,他们的关系脆如薄冰,一击即碎。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外界助力。 感受到周新霁心里充斥着的喜悦,周元舒脸色就不大好,也许他得加快速度了。 万一周新霁突然开眼,发现方远的好,那他可没有一点竞争力。 周元舒很是明白周新霁对方远的致命吸引力。 他给方远打去电话:“远远哥,明天拍照可以吗?” “好。”方远放下手机,对周新霁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 周元舒将方远接到自己另一处的住所,在市中心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方远脸上没有笑意:“怎么拍?” 周元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不着急,远远哥。” 他说:“你和我哥现在怎么样?” 方远眉头微皱:“还好。”他不喜欢被别人打探和周新霁的关系。 “还好?那估计是不大好。”周元舒拿出手机,给他看热搜。 是关于节目播出后的反馈。 没错,昨天拍完第一期,今天就已经播出,这是周元舒一贯的风格,他不会多加剪辑,只是删除一些不需要的无聊镜头,将最大程度的真实呈现给观众。 也是他的这种风格和独特的审美让他的受众越来越多。 而方远和周新霁的僵硬关系也被无数人发现。 周新霁的粉丝本就对突然出现的素人嫂子排斥,发现他们关系不合,越发不喜欢他。 就算他和周新霁有一个孩子,但不被喜欢就是不喜欢。 粉丝纷纷为周新霁哀悼和难过,为偶像娶了这么一个冷漠的对象而愤慨。 毒唯则更加严重,表示他们将会抵制方远和周新霁的同框出现,对周新霁的经纪团队和工作室施压,减少方远的捆绑吸血行为。 事态出乎意料地扩大,越来越多的路人和粉丝加入对方远的讨伐中,洗脑包的制造为这场讨伐火上浇油。 有人扒出大学时期,方远和戚澜的恋爱关系,而分手没多久,周新霁和方远就奉子成婚。 婚后七个月,宝宝出生,这时方远没有在家休息多久,入职了戚澜手下的工作室,工作至今。 同时扒出的图片中,有近几年方远和戚澜的合照,看着似乎没有问题,但在有心之人的制作和滤镜中,平添很多暧昧和纠缠。 知情人还爆出一个重料:周新霁的母亲、父亲都很不满意方远这个儿媳。 一直希望儿子和方远离婚,但在方远的死缠烂打和纠缠下,周新霁久久没有答复。 如此,粉丝对周新霁越发怜爱,被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人纠缠,就算他再好看,也是一个浪荡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极富美貌,才会如此轻浮。 周新霁在第一时间就让经纪人处理喷涌而出、针对方远的黑料,他知道这些新闻中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搬弄是非。 但经纪人却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这会损害你的名声,以及前不久的cp粉。” 周新霁回头轻飘飘看他一眼:“照我说的做。” 经纪人没有第一时间照做,而是给手机里长久以来的联系人打去电话:“周先生,现在怎么办?” “新霁怎么说?” 周先生早就知道他儿子会为方远出手,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用。 但方远还是宝宝的父亲,他在周新霁的合法伴侣的位置上,他就有责任保护他,他的责任不会让他对方远此时的困扰视而不见。 “周老师说澄清谣言,为方远正名,查找背后的的肇事者。” 经纪人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随后安静等待周先生的命令。 “那就这么做吧。”他知道不急于一时,他并不像周夫人一样着急将方远赶出周家。 “好的,周先生。”- 方远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周新霁微博下的评论,无所谓地将手机扔回周元舒:“所以呢?” “远远,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你不在乎周新霁的绯闻对象?”周元舒指了指几个热门评论制造者的昵称,“明新效应”。 方远果然维持不了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眼中的情绪也沉很多。 周元舒坐在方远身边,贴心解释:“你也知道我哥是演员,他很会演戏,很擅长演戏,但是他从不因戏生情。可是你看看这些剧照,这些对视,这些默契。” 周元舒将收藏的视频在方远眼前放出,几乎就差赤luo地说周新霁喜欢那个对戏的小演员。 方远看着视频中灿烂微笑、浑身洋溢青春气息的人,问道:“他是谁?” 第76章 小白花 方远的眼神偏执,不见之前…… 方远的眼神偏执, 不见之前的淡然。 “岑明,他很年轻, 很活泼。”周元舒似有似无地靠近方远,在他耳边蛊惑,“很漂亮。” 在方远深思的时候,周元舒突然提出拍摄。 将他带到一个昏暗紫光的房间。 方远想拒绝,但周元舒又提出那个要求:“我可以让周新霁回心转意,远远哥,我在帮你, 你也帮我好不好?” 方远眼带戒备地凝视他,但最后还是松口答应。 周元舒满意微笑,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方远的顺水推舟。 换上简单的白衬衫,方远在房间最中心的实木桌子上躺下,周元舒拿来鲜花簇拥着他。 光线被调整,闪烁着璀璨耀眼的七彩。 浅淡的花香在房中回荡, 是白茶花的味道, 方远低垂眼睫,略微不自在地捏住领口, 美人像是献祭般侧卧花丛, 整个人圣洁又颓靡, 艳丽又纯情。 周元舒用相机连连拍下,最让他满意的一张是, 灯光忽亮时, 方远抬眼直视他,一双晦暗带有野心欲望的冷漠眼睛被镶嵌在纯□□致的脸庞上,是那样的矛盾,那样充满魅力。 周元舒抓拍下一瞬间的惊艳, 心中久久回荡着激动和火热。 他眼神中满是痴迷,靠近方远,下意识去摸那双诡谲的眼睛。 方远侧头,周元舒冰冷的手指碰触到他光滑的脸颊- 从小公寓离开,方远坐进车里,余光一瞟看见躲在楼道中的狗仔,心思微转,他就当做没有发现,启动车子离开。 狗仔从楼梯间探头,微微放松,随后激动地给雇主打电话:“老板,拍到了拍到了!” 正在做美容,脸上覆盖白色面膜的林可满意地嗯了一声,慵懒地让工作人员来清理脸上的面膜,他悠悠说道:“先压一段时间,文案措辞都写好一点,我有大用。” “可是……”狗仔知道这张照片可和方远之前的绯闻照片不同,这还涉及了周家另一个继承人-周元舒。 林可端详着自己粉色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被散养的儿子有什么要紧。” “事情办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行吧,狗仔也是要钱不要命,不然也不会接林可跟踪偷拍方远的单子。 他满载而归。 方远心情也不错,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郁少语。 周新霁忙着压热搜,以及自己满满的行程,已经几天没有回家。 方远有尝试探班,他挂念周新霁的身体,但每次的约见都被经纪人礼貌退回。 经纪人是这么说的:“方先生,周老师的行程真的很满,一天最少飞两趟飞机,您来的话周老师和我们恐怕照看不好……” 大致听出经纪人话里的排斥,方远也断了这份心思。 好在下周的节目录制时,周新霁准时回来。 周新霁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有些忽略他们,于是给方远和宝宝准备了礼物。 给方远的是一枚戒指,他闲暇时的设计,却是花了很多心思,设计很独特很漂亮,上面雕刻的铃兰也很受方远喜欢。 给宝宝的则是各地特产零食,但不准他多吃。 宝宝从特产中挑出四份,表示要送给节目组的朋友们- 经过上次的拍摄,这次所有人都游刃有余熟练很多。 但是节目组的创意层出不穷,这次没去什么乡村,而是雇飞机,直飞西南雨林区。 飞机上,周新霁靠在椅背上,想和方远说些话。 但早已注意到周新霁眼下青黑的方远拿出一个眼罩,戴在他头上:“先休息。” 为了挤出时间拍摄综艺,周新霁推掉很多商务,但还是有推不掉的,这些他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一周连轴转,加起来的休息时间没有二十小时。 而且他还担忧方远会被网络上的不实信息冲击到,好在每次通话时方远的情绪都不错,这让周新霁放心很多。 周新霁睡醒时,已经到达雨林。 这次周元舒没有躲在导演组中当龙套,而是戴着墨镜、口罩出现,作为发布任务的NPC。 “这次不仅有我们的五组家庭,还有前来参同游的家属们,欢迎!” 在周元舒说完后,出现了五个少年。 方远一眼瞧见其中气质最纯粹的一位,岑明。 岑明注意到了方远的视线,腼腆地微笑,手心却是在发烫发汗,被、被他注意到了,淡定淡定,他不会喜欢冲动的毛头小子!我很稳重很稳重! 方远敛眉,没再去看岑明,心里敲敲系统:【这个世界的剧情这么顽强?】 这还能让主角受一起来参加节目。 系统种下一棵向日葵,头都没抬:【有吗,没吧,你错觉了。】 方远当即收缴它的游戏权限。 【你这是强权主义!我要去主系统告你!】 【有吗,没吧,你错觉了。】 方远不顾系统上蹿下跳的动静,跟上周新霁的步伐,现在他们一行人要徒步去五公里外的暂居点。 宽大的树木遮挡住毒辣的阳光,树下很是凉爽,同样有很多虫子。 方远面无表情踩死一只千足虫,拍飞身边数不尽的飞虫后。 岑明背着大大的背包走到他身边,掏出一瓶驱虫药,小心翼翼问道:“方老师需要吗?” 方远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在方远的目光中,岑明渐渐僵硬了手脚,耳朵飞速漫上酡红,说话也结巴:“很好用的。” 他试探性地在空气中喷了一下,是很淡很淡的青草味。 “谢谢。” 听见方远好听舒缓的声音,岑明险些同手同脚,慌忙地将驱虫药递给方远。 他好温柔,好优雅,岑明眼中快泛起星星眼前,周新霁一记冰凉的视线打破他脑中的幻想。 岑明迅速褪去迷恋,礼貌地冲周前辈微笑点头,然后追上方远的步伐。 周新霁怀里的宝宝敏锐察觉到老父亲紧绷的情绪,戴了手套的小手拍拍周新霁的脸:“大爸爸怎么了呀?” 周新霁咬着后槽牙:“贼人想偷家。” 宝宝听不懂,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他是坏人吗?” “很坏,非常坏,和你小叔叔一样坏。” “小叔叔才不坏,小叔叔世界第二好,第一好的是小爸爸。” 周新霁突然发现什么,一低头去看宝宝:“我呢?” “大爸爸第三好。”宝宝甜蜜的小嘴说着直扎他爸小心脏的话。 周新霁额角剧烈跳动几下,忍住打宝宝屁股的冲动。 他记着了,肯定是周元舒教的。 第77章 开除 没过多久,一行人到达森林中…… 没过多久, 一行人到达森林中心的一片大草地,每组家庭需要搭建自己的帐篷。 岑明让方远坐着休息, 他去领取帐篷,手脚勤快地拆开一个包裹,对照着说明书开始搭建。 周新霁也没让搭手,把宝宝放在方远怀里,挽起袖子拿起另一个帐篷。 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所有人的帐篷很快搭好,牢固稳定地立在草地上。 接下来就是食材的获取, 周新霁、岑明和其他几个强壮的男人步入森林,寻找节目组藏在其中的食物。 人渐渐走散,岑明和周新霁沉默地往前走,彼此间的气氛丝毫没有cp粉眼中的亲密,而是冰冷疏离。 取下收音的麦克风,周新霁眼眸寒冽地望着岑明:“你来是做什么?” “听经纪人安排, 上综艺赚钱。”岑明也不复镜头前小演员的唯唯诺诺, 此时脸上和煦的笑意消失,整个人显得成熟、冷漠。 更深层的原因他没说, 他是为了方远而来, 一直在寻找和他接近的机会, 眼下有如此良机,就算是要和周新霁这个自大狂同台, 他也觉得赚了。 周新霁不知道他真实想法, 但看得出状似温凉的岑明有着许多自己的小心思。 他心下有些猜想,恐怕是他经纪人做的手脚,他一直想要他和岑明炒绯闻,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恐怕经纪人也不能留了。 “离我的家人远点。” 岑明似有似无地点头。 看到他的不随心,周新霁突然发难,一下将岑明推到树干上,黑沉的双眼布满威胁和慎重,手下的力道十足:“后果你不会想要的。” 岑明的后背用力和树干相撞,他极力忍住痛苦:“当然。” 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和周新霁相对,但是可以添些小麻烦。 可是就是这个小麻烦让他后悔莫及- “蛇!” 营地内,方远掀开藤篮上盖着的白布,突然露出一条盘旋的翠绿小蛇,被光线和声响惊到,蛇立起身子就冲向离得最近的方远,伸出尖利的两颗獠牙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而方远身后就是宝宝,保护孩子心切的他生怕蛇蹿到孩子面前,而且蛇的速度太快,他难以躲避,结结实实地被咬了一口。 周新霁心脏一缩,什么也顾不上,徒手精准捏住蛇的七寸,将其狠狠捏住,随后扔到一边。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周新霁颤抖着手,用绷带缠住两个血洞上方的手臂,他脸色比被咬的方远脸色还要难看,煞白,满是害怕。 周元舒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沉着脸稳住慌乱的内心:“急救医生!直升机!快快快!” 这一切发生太快,方远轻眨眼睛,似乎上一秒出现意外,下一秒他就被周新霁握住了手腕。 周新霁的手心很湿,全是一瞬间产生的冷汗,他嘴里说着:“不要怕不要怕。” 方远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就晕倒在了周新霁怀中。 急救医生很快带来了抗蛇毒血清,给方远注射。 随后他被送上直升机。 录制匆匆中断。 周元舒事后回看录制视频,在放置食物的地方,蛇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缓缓游进装着生肉的藤篮中,随后被前来的拿取食材的周新霁拎起。 随即被他带回营地,包括里面的蛇。 岑明就是一个小演员,在慌乱中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但他的心慌并不比周新霁少多少。 其实先前他有在藤篮白布下看到一闪而过的绿色,原以为是这片雨林独有的树蛙,但没想到是一条带有毒性的蛇。 岑明心中后悔万分。 录制中断的消息不胫而走,本就对这档节目格外关注的观众瞬间将其冲上热搜。 也时刻关注着周新霁消息的林可有预感到这是个机会,狗仔接到命令后,将早就编辑好的文案和照片发在自己的微博上。 那边生死攸关的周新霁没有精力去想其他,陪着方远上了直升机飞往最近的医院。 好在这条蛇的毒性并不强,而且也及时注射了血清,方远有所缓解。 但他身体依旧虚弱,头昏昏沉沉、精神不济。 宝宝趴在周新霁手上哭得撕心裂肺,从方远出意外他眼里就冒泪光,一路都在压抑自己,直到方远被送到病床上。 宝宝才哭出声,这时周新霁空洞的眼睛才重新聚焦,发现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的宝宝。 将孩子搂进怀里,感受他温热的存在,提醒自己还有孩子,不可以崩溃,他咽下喉咙里的哽塞。 嗓子近乎失声,他开口尝试几次才发出声音:“没事了,宝宝,爸爸安全了。” 宝宝却是什么都听不进,泪花完全模糊了眼睛,他嘶哑的声音喊着爸爸。 亲眼目睹方远被蛇咬伤,在他面前没有知觉闭上眼睛,这对只有两岁半的宝宝来说算得上心理阴影。 懵懵懂懂的害怕和恐惧萦绕在他心头,他陷入自闭的悲伤中。 最后哭到力竭,喉咙冒出血泡,周新霁忍住心痛,将宝宝交给医生,让其注射镇定剂。 他则守在方远病房,双眼牢牢锁在他身上,丝毫不敢移开,眼中的深情和执念让人心惊- “这是周哥和吸血那个?” “是周哥吧,依旧好帅好帅,旁边的,还是那么讨厌。” “每日一问,周哥什么时候离婚?!” …… “不对,这不是周哥,说是周哥的弟弟!” 在狗仔的小号微博底下,照片的热度很快攀升,没多久就有粉丝摸了过来。 但是一开始并没说照片中的主人公是谁。 等到一定热度时,博主才在评论区点明:周新霁双生弟弟和嫂子亲密出入小公寓,周新霁是否明了? 粉丝先是一惊:周新霁有个双生子弟弟?!还是出名导演周元舒。 第二反应是,方远果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竟然和丈夫的弟弟不清不楚。 他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周新霁! 粉丝讨论得沸反盈天,本有些压下去地离婚话题再次崛起,而且这次更加激烈。 个别粉丝找到周新霁工作室留言威胁,周新霁一定要和方远离婚。 周新霁挂断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经纪人说当前的舆论对他很不利,不如就和方远离婚,一能平稳粉丝的情绪,二他也的确不喜欢方远,不如趁此机会甩开他。 周新霁狠厉打断他的话,沉默一会说道:“你被开除了。” 不顾对面经纪人的反应有多错愕,周新霁登上自己的微博。 以往他的微博是工作室打理,但账号密码他都有,他想发也可以自己发。 周新霁先是看了看热搜:《一起春游》意外中断、叔嫂进出,周新霁疑被绿、明新效应或有复苏希望…… 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周新霁直接在自己微博打出一段话:方远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我爱他尊重他信任他,希望他在和我的婚姻中能快乐,但是现在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对于网上的不实谣言和恶意揣测,我方已报jing处理,会保留诉讼权力,不会让任何一个造谣生事的人逍遥法外。 将微博发出去,周新霁就将手机关机。 累极了,握住方远冰凉的手,他心里的担忧和害怕一点没有减少,依旧不安,依旧惶恐。 第78章 世交 周新霁守在方远身边,时不时…… 周新霁守在方远身边, 时不时去隔壁病房照看一会昏睡、眼皮肿肿的宝宝。 在这时候,方远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 手机突然响起。 方远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一个方。 手指虚弱,轻轻划开通话键。 电话中传出一个男人严厉的斥责:“方远,你现在做事真让我失望。” 方远脑中微微一回想,就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是原主的父亲,但是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切, 却也从未撕破脸皮,一直处在微妙的平衡点。 对面的男人命令道:“你不能和周新霁离婚,想办法留在周家,做你的周夫人。” 方远声音有点轻:“怕周氏不和你合作了?”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 但在方父发火之前,方远就安抚住他:“不会离婚的。” 有方远的这个“承诺”,方父嗯了一声, 最后警告道:“你的价值就是做好你的周夫人, 并为家族做出贡献,不然你一个私生子……” 方父地未尽之言, 方远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会被赶出方家。 只有有价值的孩子才会被方家认可并抚养长大。 病态且罪恶。 方父的电话很快挂断, 但方远久违地陷入过去的阴霾中。 自从和周新霁结婚后,过去的阴影似乎离他远去。 但他一直在方父的操控下、影子里。 眉眼丧气, 他精致郁气的脸挂着忧愁的薄雾, 一眼瞧去脆弱如瓷器。 方濯推开门,看到病恹恹靠在床头的方远,冰冷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在方远惊讶的目光中开口:“和周新霁离婚。” 方濯是方远的姐姐, 但她是方父的婚生子,娶了两个短命的妻子后,在第三个妻子去世前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也是庞大的方家子嗣中,唯一的婚生子。 其他的私生子对她都噤若寒蝉。 毕竟这个女人太过可怕。 她的手段比方父还要毒辣无情,方濯可不是被娇养长大,坐稳方氏继承人的位置,她付出很多,包括良心和温良。 她用过阴谋阳谋,在成年之前就处理掉了方父大多数不安分的子嗣,剩下的无非是安分的或者是被她吓破胆子而安分的。 方远属于前一个。 他很安静,安静到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除了他突然嫁给周新霁,引起无数人刮目相看外,他透明得近乎隐形。 “姐姐,我不想离婚。” 方濯目光一厉,微眯着打量方远:“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我劝你及时停手,和周新霁在一起,并不会好过。” “不好过我也过了三年。”方远微笑,“而且父亲不会同意。” 方濯眼神越发凌厉刺骨,在她的目光下,方远似乎被看透。 但他依旧浅笑,撑起自己的皮,不落一点下风。 方濯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你不该忤逆我。” 方濯和方父最像,不管是相貌还是脾性,或者是这狂妄的气势。 走出医院,方濯让助理安排和周先生的谈话约会,事关联姻。 和周新霁的联姻。 联姻对象她也想好了,和家族中和方远最相似,但更怯懦、听话,只希望嫁个好人家的一个旁系。 她可不会让蠢蛋弟弟耗在周新霁这个深不见底、没有尽头的坑里。 方濯没有接替方氏集团,而是从头做起,悄无声息地渗入底层企业,一步步蚕食、垄断,机械、数字化、电子设备都有方濯的手在暗中收拢。 她最近在围拢方氏集团,背后的手段并不高明也不隐蔽。 但也让方父狠狠栽一跟头,在他最骄傲的女儿身上。 也是因此,方氏集团陷入危机,他只能寻求合作商的帮助,其中最大的合作商就是周氏集团。 所以他才会求到周先生头上,也会严厉训斥丑闻缠身、被要求离婚的方远,因为失去周家的帮助,方氏就会彻底破产。 现在可不是要狠狠抓住周家这根救命稻草。 周先生给方濯的回信很快,但他满意的联姻对象不是那个菟丝子般的旁系,而是方濯。 对此,方濯嘴角微勾,眼中幽暗,周家和方家不愧是多年世交,如出一辙的蠢货- 方远伤好得很慢,医生检查后表示,方远身体本就亏空厉害,体内虚得很,气虚血虚,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养。 于是周新霁将他在戚澜那的工作辞了,转院到家附近的疗养院。 周新霁没同方远提起他和周元舒照片的事,他私下探查,但调查得很慢,似乎有很多力量在阻止着他。 心里的负担越发得重,周新霁每晚都会紧紧抱住方远,生怕自己没保护好他,或者周元舒突然出现,骗走了方远的心。 恐慌和失落一刻不停地在心中回荡,愈演愈烈。 这天有人上门找事。 林可一身香风,风风火火地走进方远的病房。 说是病房,但里面的风格很是温馨,摆在窗边有明显睡过痕迹的陪护床更说明周新霁几乎夜夜在这里陪着方远。 林可眼中划过嫉恨,他特意掐着点到的,这时候周新霁出门,至少需要两小时才会回来:“身体还好吗?” 方远没回他,一双蒙着水汽般的郁郁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晦涩的,易碎的。 林可看着他那双勾人的眼睛,恨不得挖出来,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身体当然不错,被精心养护着,呵护着,用周新霁的心血和和事业、未来,给你做垫脚石,方远你还真是心机叵测。” 林可满意地望着方远微白的脸和颤抖的双手。 “新霁哥对你这么好,你还不知足,和周元舒苟且,还真的是又当biao子,又当sao货。” 方远气到嘴唇发白:“你!” 林可擅长乘胜追击,微微弯腰,衣领下滑,露出一小段洁白的脖颈和几枚鲜红的吻痕:“幸好新霁哥及时看破了你,你这样的脏货哪里配得上新霁。” 他一撩头发,轻蔑地看了一眼方远。 他心中深藏许久的嫉妒和愤恨在这时一同迸发,也许还有前段时间被迫讨好宝宝的恨意。 明明他才是和周新霁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说好了长大就在一起,偏偏眼前的贱人横插一脚,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林可眼中涌现畅快和更深的恶意。 反正这次之后周新霁不会再包容方远,他肆无忌惮、畅快无比地喊道:“你凭什么占据周新霁的目光?!方远,你完蛋了。” 方远不敢置信地看着近乎疯魔的男人。 林可一拍手,屋外走进几个高壮的男人。 “既然你喜欢拍那种照片,那就多拍一些,反正都是‘艺术照’。” 方远的眼睛越发瞪大:“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新霁的爱人和亲弟弟亲密拍摄艺术照,这个新闻你不知道吗?”林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你被周新霁保护得太好,没看过是吗?” 杀人又诛心,林可拿出自己七寸的手机,屏幕宽大、清晰,明晃晃的标题:叔嫂拍摄亲密艺术照,周新霁成最新绿帽男?! 其下的标题也不改劲爆本质:一人侍二夫,不知廉耻或别有洞天? 兄弟通吃,此人太过美艳太过深沉。 一个个被林可别有用心筛选后的标题每个字都在刺穿方远的心。 他眼眶红得吓人,但没有一滴泪留下。 林可讨厌他此时的楚楚可怜风情万种的模样,便让男人们动手。 第79章 相片 方远抬头看着林可,瞳仁的颜…… 方远抬头看着林可, 瞳仁的颜色极深,极冷, 像是一潭冷郁几百年的死水。 林可在他的目光下微颤一下,但很快回神,指挥男人们上前。 方远眼睫轻动,没有丝毫情绪地看着林可和他带来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几个男人没有靠近方远,而是一左一右控制住了林可。 其中一个男人站立在方远床边:“先生说,这次是他教导不力,请方先生宽恕不争气的儿子。” 他的声音暗藏畏惧和颤抖。 方远厌倦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替我向林先生问好, 其次,他需要考虑换一个继承人的事。” 男人一愣,他身后被捂住嘴的林可顿时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说什么。 但抓住他的人力气很大,没让他挣扎半分钟就压下他所有动静。 林可想不明白他父亲和方远有什么联系,一直以来他是林先生唯一的儿子, 被溺爱到无法无天, 没有基础的是非观,不然也不会打算用这种方式毁掉方远。 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父亲放弃, 还是受他最讨厌的人的命令。 “明白, 我会转告先生, 那些资料……”男人意有所指。 方远清楚地知道指的是林氏企业的黑幕,他也是用这些和林先生达成了交易。 “会销毁的, 只要交易达成。”方远简单打发走几人, 他走到这步可不是为了和他们多说什么,他还在等人。 周新霁回来的时间比林可预料的早了很多,他手里捏着一沓照片,指骨上由于暴力而撕裂磨损, 露出下面的血肉。 他整个人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但在走进方远房间时,收敛住,露出温和,努力轻松地走进去。 和他一同进来的是岑明。 舆论发酵的时候,岑明正在悔恨和忏悔中,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感知到背后有推手。 在周新霁分身乏术时,他摸到了狗仔账号那,发现他就是一个职业黑料发布者,以往的黑料会联系当事人,勒索高价封口费,但这次明显不一样,他没通知方远或者周元舒,就擅自发布。 时间也很微妙,不得不让人推测他是受人指示。 岑明小心翼翼地看着方远的脸色,观察他的身体情况。 发现他精神还行,着实松一口气,要是方远出现任何事故,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周新霁突然低头看到手上的鲜红,立马将手背在身后。 在周元舒公寓中找到这些照片后他就被怒火控制了头脑,在和周元舒打得你死我活时,岑明出现分开他们。 随后他被本能驱使,回到方远身边,但回神时,才恍然手中还握着照片和一手血渍。 方远已经看到他们。 周新霁极力自然地走进去。 他弯腰,在方远脸颊上轻吻:“抱歉。” 抱歉没有保护好你,抱歉没有陪在你身边。 方远一颗空茫茫的心顿时被填补大半,但另一半的恐慌、胆怯不曾消失。 他看向岑明,舆论中不断被粉丝安利推销的少年。 他的身世凄苦悲凉。 和方远很像,他们都是私生子。 但岑明出轨的父亲没有权势也没有金钱,甚至给不了他们补偿。 他的母亲只是被蒙骗的无辜女人,知道自己插足了一个家庭后,那个坚强善良的女人立时断掉和男人的来往。 他从小被母亲拉扯长大,虽然女人身体越来越不好,从初中他就开始兼职,但岑明从不怨天尤人,反而坚韧阳光地长大。 和方远恰似对立两面。 他没有一个坚强的母亲,也没有断绝渣男父亲的勇气。 他更没有那股乐观开朗。 他阴暗自私虚伪,偏执地追求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 方远靠在周新霁怀中,看着被粉丝认为和周新霁最相配的人。 眼中只有伪装出的平静。 岑明灿烂的笑刺痛他的眼睛,方远低头,不去深思周新霁和岑明一起回来的原因。 周新霁也讨厌岑明的存在,看到方远避开岑明,立马让岑明离开。 本还温和笑着望向方远的岑明顿时剜了周新霁一眼,他拿出大半工资买的补品,放在一旁桌子上,怕方远会讨厌他,他快速说了几句话就离开。 “远哥,对不起。”留下这句话,岑明就关上房门。 方远先前的不良印象在先,以为他是对插入他和周新霁的婚姻抱歉,心脏不安地跳动。 只有同样看了综艺视频的周新霁才知道,他是为导致方远受伤而道歉。 方远的面色愈发不好。 他不敢想周新霁会爱他的事,他卑劣无耻,周新霁怎么可能会爱他。 这时他看到了周新霁藏在身后的照片。 这不应该现在出现,在方远的计划中,这应该被周元舒拿出,以此激化周新霁的情感,同时让方远显得更加可怜无辜,当然这得在他们有感情基础后,才有可能成功。 方远难得的感觉棘手,计划出现的细微差错让他本就紧绷的精神开始崩溃。 加上蛇毒后的略微致幻效果,也在此时激动的情况下被催化而汹涌沸腾。 周新霁没注意到方远看到了照片,他还挂念方远的身体,用手去握住方远的:“头还晕吗?” 方远眼瞳上蔓延出红血丝,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周新霁,是偏执和恐怖的占有欲,心中疯狂叫嚣着关住他、囚禁他! 方远开口:“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新霁一愣后,立马开口:“当然。” 说完他担忧地看着方远:“怎么了?说这种话,是头疼吗?” 方远摇摇头,在周新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放在被子下的手摸出一瓶喷雾,对着周新霁的脸就喷出一层薄雾。 周新霁立马昏迷。 方远眼里的疯狂越发膨胀,他不能忍受周新霁有和他离婚的念头。 没多久,穿着宽大外套,身形消瘦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推着轮椅上的男人离开了疗养院。 宝宝在疗养院闹腾得厉害,周新霁怕吵到方远休息,便把他扔回家。 也方便了此时方远的动作。 坐上周新霁的车,方远开车,驶向他的家。 老房区那块落后很多,居民大多上了年纪,挤挤挨挨地住了几十年。 穿过一条两栋居民楼中不见天日的小道。 方远顺着记忆中的数字一层层往上走,最后在四楼停下,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 放下周新霁后他已经气喘吁吁,但神色间全是满足。 想要独占周新霁的愿望折磨了他十几年,今天总算是完成,他只后悔没有早点动手。 打水将家具上的灰简单清理,灰色抹布擦过桌上破碎的玻璃相框,方远神情未变,看着相片上面容精致的女人。 女人由于总是生病,眉间有一股病气,病恹恹的女人,经常被那个女人说晦气和狼狈。 当然更被方父说是死了更好,免得像丧家之犬,只会倒人胃口。 相片上的是方远母亲。 一个爱情至上、一生孤苦的女人。 小时被父母抛弃,成年被男友背叛,中年被儿子杀害。 方远似是想起那日瓢泼大雨中母亲满意但含泪的眼睛,手下一抖,相框再次落在桌上,掉出更多的玻璃碎片。 方远将相片取出,相框和碎片全部扫入垃圾桶。 但是这时他看到了相片背后有一行字。 第80章 第 80 章 “追逐所爱,永不后…… “追逐所爱, 永不后悔。” 方远似乎还能回想母亲那双偏执的眼睛,死死追逐着方父, 至死方休。 这时卧室中的周新霁发出声响,药剂只会使他昏迷一个小时,时间过后他会逐渐恢复意识,但身体依旧虚弱、难以动弹。 方远随手放下相片,走进房间,看到勉强睁开眼睛的周新霁。 他想说话,但方远不想听。 他躺在周新霁手臂上, 感受他蓬勃的心跳,身心俱疲的他闭上眼睛,在温暖熟悉的气息中缓缓睡去。 睡着前他又给周新霁喂了一次药。 一觉直接睡到傍晚。 火烧云从没有拉紧的窗帘中洒下一片绚丽的色彩,落在方远精致艳丽的脸上。 他嘴唇蠕动几下就睁开眼,水雾蒙在眼中,恍惚混沌在没有清醒的脑子中飘荡。 简单做了一顿晚餐, 给周新霁灌下, 方远又回到周新霁身边。 他的声音低低,夹杂着低沉和颓靡:“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但是你又怎么会爱我?” 方远目光迷恋执拗地看着周新霁出尘的俊美脸庞, 手指暧昧地在他嘴唇上滑动。 他虚弱地躺在他面前, 不能动弹,不能拒绝。 想要他的念头已经破土而出, 方远孤注一掷的吻上他温热的嘴唇。 他们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 几年前错误的那晚算一次,综艺那晚是一次。 现在是第三次。 方远沉迷在所爱之人的亲吻中,不知不觉趴在了周新霁身上,kua坐在他腰间, 薄衣衫从腰间上滑,露出一段紧窄的腰肢。 他像是最缠人的□□魄的妖鬼,惊心动魄的释放他毫无遮挡的魅力。 他湿润的吐息落在周新霁脖颈上,轻轻的、酥麻的。 有些微意识的周新霁感受到那若即若离的触感,心中被上涨的□□吞噬。 方远扒掉他全身的衣服,两人面对面地拥吻。 仅是皮肉间的触感就让方远激动万分,疯狂地吮吸周新霁嘴里的涎液。 他通红眼眶里的泪珠承受不住激动的情绪几经颤抖后终于落下。 夹杂着脖间的汗珠,湿漉漉地缠在周新霁身上。 一场堪称献祭、受刑的床笫之事过去。 方远双颊chao红,他张嘴,露出鲜红的舌尖,粗喘着吐出一口又一口潮湿、沉重的气体。 眼睛里的水雾迷茫一片,遮住泛滥qing欲。 周新霁在后半段逐渐恢复意识,但一根手指都难以动作。 只能透过相贴的肌肤,触摸到方远一点点柔软湿嫩的皮肤,以及皮肤下柔韧的肌肉。 滚烫、沸腾,一次次刺激着他的神经。 额头青筋止不住地跳动。 但方远好似没有发现,半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痴迷望着周新霁的脸。 腰肢上的汗珠滑落,他整个人像是被粉扑过,闪着水蜜桃的光泽。 不知是多少次,或者多长时间过去,他迷糊的脑子记不清。 方远的感觉越发迟钝,他也不大数得清。 只记得穿衣时,本来白嫩此时微红的长腿发软,险些踉跄跪下。 在床上躺着,周新霁听到方远洗漱的声音。 被搅动的水声从只有两三米远的浴室传来。 周新霁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有方远身上的淡香传来,夹杂甜味,像花蜜。 周新霁脑中浮现逐渐熟悉的身躯。 方远踩着水汽走出来,他身上没有多少痕迹,但嘴唇很红很红,像是被反复碾磨撕咬,再被温柔舔、弄。 方远拖着疲惫的身体给周新霁擦拭身体。 夜渐渐黑下,方远不知道周新霁已经苏醒,长久以来的沉闷使得他在某些时候会有莫名地倾诉欲。 而此时的周新霁就是最好的对象。 他沉默寡言,他毫不知情。 方远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新霁哥,抱歉,又一次用了这种方式。” 他在周新霁同样伤痕遍布的嘴唇上啄吻,用舌尖勾勒他嘴唇的形状。 在想要更进一步时,他停住,不知在想什么,方远缓慢支起身子,幽怨的目光落在周新霁脸上。 “你讨厌我,我知道,可是我放不开你。”他看着自己柔软白净的掌心,就是这双手做下了这肮脏无耻的事。 可是他不后悔。 方远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后悔。 他在周新霁身上留下很多痕迹,吻痕,抓痕,甚至脑中意念一动,想要纹下自己的名字。 他细瘦冰冷的手指在周新霁肋骨、锁骨处游弋,轻而易举地让周新霁起一身鸡皮疙瘩。 被他话语中偏执和自厌自弃吓到,周新霁多想能立马说话,告诉方远他没有讨厌他,也许从前是,但现在的周新霁深爱方远。 一只艳鬼将自己冰冷的身体缩进爱人的怀抱中,方远让周新霁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腰。 他极其没有安全感地紧贴周新霁,手指在他规则硬中带软的腹肌上滑动,一下一下,从饱满的胸肌到清晰的人鱼线。 方远毫不掩饰自己对他身体的喜爱和贪婪。 不对,只要是周新霁,他就没有不贪婪的。 临睡前,方远再次吻他,说了一声为数不多的晚安,随后在周新霁身边安然睡去。 周新霁睁开眼睛,眼中是□□涌上的暗色,他手下的部分是方远的腰臀部位,往下一点就是圆圆的臀部,又软又弹,可是他碰不到。 唯一一次接触是几年前,两人混乱的那晚。 周新霁渐渐想起那天的细节。 那时是他繁忙的事业期,可是周先生说要他联姻,娶一位合格的周太太。 连日来的忙碌和应酬让他在酒局上喝多了,重新有意识时就和面色潮红、眼神迷茫的方远出现在酒店的房间。 那时候他不知道方远是被喊来还是也在周围有聚会。 他和方远紧贴,两人都急促地呼吸,吐出一口一口火热的气息。 在气息中,方远率先开口,哭泣着喊他的名字,喘息着求他。 之后一切覆水难收。 他和方远相识已久,但由于一些隐晦的原因,他一直疏离这位看似安静乖巧的弟弟,几次推脱他的相见,却没想到几年后的相遇会如此不同。 事后两人都折腾得不轻,他们都是初次而已,青涩又鲁莽。 而方远还中药,他不知轻重、脑子混沌,用沙哑酥软的声音喊着周新霁的名字撒娇,不知廉耻地喊哥哥喊老公。 一声又一声,在声音中,周新霁终于软化态度,无奈宠溺地在他布着薄汗的耳边轻声安抚。 让他乖一点,安静点,忍耐一会,让他听话。 就算意识被搅乱迷糊,但周新霁的话方远总会下意识顺从,于是他渐渐安静,但还是缠着他,不肯松手。 周新霁看着不安分的方远,泄愤似得捏他腰上软肉,但没用多少力又卸去,还要安慰般揉一会。 最后方远身上都是红红的、粉粉的- 周元舒只能感受到心中的悸动肿胀和快意,他此时嫉妒的眼睛发红,明明周新霁不守夫德,还和小演员传出绯闻,为什么方远就不能丢了他?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方远和周新霁的结婚照,但其实那天方远不是和周新霁拍的,而是他。 他虔诚地在照片上亲吻。 眼神愈发幽暗晦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是从周新霁诞生的那天就存在,但是没人看得见他。 也许是那天方远母亲跳楼的时候出现。 之后所有人的记忆中都只有周家双生子的记忆。 方家和周家算是世交,但在周新霁出生之前还不算太亲近。 他出生后,两个家族的子嗣多了很多交往。 其中以方家认回来的私生子方远和周新霁的关系最好。 周新霁不算冷漠,他喜欢缠着方远玩,探索所有未知的地方。 某日他们从哪处废弃的花园跑出,在大雨倾盆前往家里跑。 周新霁想着先送方远回家,但就在方家别墅外,一个美艳漂亮但同时病气森森的女人从三楼坠落。 女人披头散发,像是恶鬼,扭曲的身下都是蔓延开的鲜血。 突然雷声大作,雨倾盆而下。 将鲜血冲刷,露出女人充血的眼睛。 周新霁认出这是方远的母亲,被两家人称作手段最高深又下贱的女人。 她让方先生婚内出轨,生下比方濯小几个月的儿子。 之后又用手段让方先生将她们母子接进方宅,被迫认下方远。 在周夫人的口中,她是最会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但是今晚,狐狸精死了,在她儿子面前。 周新霁下意识握住方远的手,原本奔跑的汗瞬间变成寒意,附在身上。 他抱住方远不让他见到更多的血和尸体。 但方先生从屋内走出。 原来他在家。 他满意地走到方远面前:“是个好孩子,懂得取舍,现在你是合格的方家人。” 随后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同床共枕几年的女人,让管家处理干净。 最后方先生看向周新霁,他对周家的这个继承人很是满意,聪慧伶俐善良又天真,对他们这些合作商来说很是友好,尤其是他格外黏自己儿子的情况下。 他对周新霁打招呼:“周少爷先进去休息,这是个意外,希望不会吓到你。” 他笑呵呵的,俨然是将周新霁当做傻子戏耍。 周新霁看着他张张合合的恶臭嘴脸,低下头去看方远,发现他脸上很是平静,甚至嘴角有一抹很淡的笑,没有一点他以为会出现的脆弱和伤心,这比方先生的话更刺痛他的心。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方远,平常他这么哄方远,他都不会笑,但是现在他笑了。 就是这时候,周元舒出现。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方先生面前,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用同样没有感情的目光在方先生身上看了一圈:“人命而已。” 方先生随后露出赞赏的目光,只是一条下贱者的命,就该如此轻描淡写。 方远被周元舒拉出周新霁的怀抱,他轻佻地勾起方远的下巴:“但是他不错。” 在方远懵懂的目光中,周元舒如饿狼的目光就锁着了他,认准了他,这个冷血的怪物- 次日,方远满足地睁眼,自然地在周新霁嘴唇上吻了一下:“老公早上好。” 像是最贤惠的人夫,而不是干出下药迷jian丈夫的毒夫。 他早就想和周新霁一起度过最平常的一天。 他去做早餐,周新霁只能用耳朵听着动静,煎蛋的滋啦声,很脆,煮粥的咕嘟咕嘟声,好像下一秒就会扑出来,但紧接着的是木勺搅动粥水的黏腻声。 方远还炒了点菜,但没做好,有点点焦香味,油点溅出,落到灶台前再次莫名出神的方远手上。 被迟钝的刺痛唤醒,方远连忙关火,盛出微黑的炒菜。 痛感很快消失,方远端菜端粥。 周新霁经过一晚,肢体不再僵硬,肌肉也软了一些,据他的推测,药效中午也许就能褪去。 如果方远不再给他吃药的话。【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0-90 第81章 离婚 方远的情绪看似平稳很多,但…… 方远的情绪看似平稳很多, 但他还是在早餐后给周新霁喂药。 他手里的药很多,种类也丰富, 他这次给周新霁吃的和昨天都不一样。 这次的药会让他脑子昏沉,但身体会慢慢生出点力气,但是不会多大,能让方远轻而易举地控制住。 周新霁在方远整理碗筷,将要转身离开时,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弱, 方远以为他是要他放了他。 冷心地将周新霁手拂落,方远又去打扫卫生。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周新霁在这里一辈子。 当然,这种美梦怎么可能落到他身上。 周先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方远替周新霁接听:“周先生。” 对面微愣,随后声音冷沉下来:“怎么是你接电话,新霁呢?” “他还在休息, 有需要转达的事情吗?” “让他过来接电话!”周先生很生气, 对儿子一声不吭消失一晚上的事情,第二天还是讨厌的人接了电话。 方远语气略有歉意:“抱歉, 他接不了。” “你什么意思?”周先生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贱人对新霁做了什么? “他只是太累, 稍晚会给您回电话的,再见。” 方远听周先生也没有说事情的倾向, 干脆挂断电话。 周先生对着嘟嘟作响的手机火冒三丈, 心脏一跳一跳,生怕周新霁出什么意外。 立马让人去找周新霁的下落。 方远也知道周先生很快会找过来,他趴在周新霁心口,闭眼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和平静。 在昏昏欲睡中, 他感觉到头顶落下的手掌,它轻柔地抚摸、安慰- 先找过来的竟然是周元舒。 被门铃声惊醒的方远开门,门外是眼球满是红血丝、很是憔悴的周元舒。 他抓住方远的手腕:“老头子马上就到,你先和我走。” 方远摇头。 没等他再说什么,楼道间就走上几个黑衣男人,簇拥着最中间的周先生。 他冷冷看着方远,眼中的威严和怒火像是要将方远烧死。 “统统带回去。”他凝聚着冰霜的眼睛还剜了周元舒一眼,这个没出息的。 回到周宅,方远被关在房间中,没有先生夫人的命令不准出来。 家庭医生被叫上门,处理周新霁体内的药物。 在周宅上下都噤若寒蝉的时候,周夫人拿着离婚协议走进方远房间。 他像一朵即将开败的花朵,缩在单人沙发中,在昏暗的环境中,睁着一双阴郁的疲惫双眼。 周夫人叹一口气,她其实也没那么坏,只是太爱儿子,但看到好好的人成了这样子,心中也有一种不忍:“签字吧,对你对新霁都好。” 方远机械性地摇头。 周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新霁并不喜欢你,你们会结婚,大部分原因是宝宝,现在拖着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反而你绑架新霁、用药,你知道这事传出去对你会怎样吗?” “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做出后悔的事。” 方远这时才开口:“我不会后悔。” 他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竟然有几分满足。 他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转向周夫人:“就算他讨厌我、恨我,我也不会后悔,更不会离婚。” “你!”被方远的冥顽不灵气到,周夫人的胸口不断起伏,她好声好气地劝他,结果他还是油盐不进。 她忿忿离开,将空白的离婚协议留下,让方远“好好”考虑。 在所有人忽略的地方,宝宝偷摸摸打开房门,溜进方远的房间。 他好久没有见到小爸爸,想他了。 他一眼瞧见沙发中忧郁的方远,像个小炮弹冲过去,在方远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两口。 “爸爸有没有想小宝啊?” 方远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收起脸上的丧气,手臂轻柔地揽住他:“特别想。” 宝宝像是闻到什么,在方远身上四处嗅,最后说道:“大爸爸也在这里吗?” 方远不懂什么意思:“什么?” “小爸爸身上有大爸爸的味道。”宝宝眨着大眼睛,他也好久没见大爸爸,也有点想他,但他不好意思说。 他害羞地捏着两根手指头,就等着方远说去找周新霁,可是方远没说,他摸摸宝宝的脸蛋:“大爸爸在他自己的房间休息。” “好吧。”这时宝宝窝在他的怀里开始念叨邻居的贝贝,说它又肥了,还问什么时候可以再去参加综艺,他有点想小朋友。 方远在他叽喳的声音中再次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舆论在没有推手的情况下逐渐平息,周家和方家都在压热度,很快没了讨论度。 方先生将电话打给方濯,对于这个女儿他又是骄傲又是忌惮。 “方远应该不会离婚吧?”方先生也不确定在黑料缠身的情况下,亲家还会容忍他这个愚蠢的儿子。 方濯坐在前往周宅的车子上,随意扯道:“不会,他毕竟生了个儿子。” 方先生这种丝毫不看重子嗣的人并不觉得周家会因为这个原因继续留着方远。 但方濯没有耐心,径直挂断亲爹的电话。 她到周家时,周夫人亲自接待她。 她温和地询问方濯要喝什么茶。 但方濯拿出婚前协议,表示她会和周新霁联姻,前提是方远和周新霁离婚。 周夫人心脏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 她叫来了周先生。 周先生早和方濯有过联系,婚前协议也都看过,同意了。 而方远签完离婚协议后就可以跟方濯离开。 可是现在方远不同意签字。 方濯表示明白,她会去劝倔强的弟弟。 她拉开方远房门,走了进去。 还没有走的宝宝用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他竟然不是很陌生,喊了一声姨姨。 方濯拿出口袋中厚厚的红包塞到宝宝衣服里,让他收好。 财大气粗的方濯用红包收买了宝宝,让他暂时出去,她和他小爸爸有话要谈。 宝宝在方远的同意下,走了出去。 方濯坐在方远对面的沙发上,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死气沉沉的方远,也看到了桌上的白纸黑字。 她翻看离婚协议,其中的条件对方远很不错,离婚后他会分得十处商铺,十栋别墅,还有一个庄园,三个农场。 全是包赚的买卖。 只是宝宝的抚养权不在方远手中。 方濯说道:“签字,然后你跟我走。” 方远又想摇头。 方濯说道:“为了周新霁,你搭上自己后半辈子,没出息。” 阴郁的美人缓缓低头。 “只是为了报复方家,你用这种蠢招。”方濯拿出手机,上面是几段视频,方远私下和方先生秘书的接触,并从他手中拿走什么。 “你做的还挺隐蔽。”方濯话语中终于有了一点赞赏,“现在离婚才是对方式企业最大的重击。” 方远不懂商业,但方濯也不想说:“远远,信姐姐一回。” 方远看着她外面冷冽、其下温柔地目光,愣住,最后慢慢点头。 对周新霁的爱和不舍当然有,只要想到和周新霁离婚,他就心如刀割般的刺痛,可是现在全部人都在劝他离婚。 周新霁的父母是,他姐姐是,估计周新霁自己也想摆脱他。 而且这还能报复到方氏。 方远忍着痛到极致的心脏,颤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方濯很满意,轻柔抚摸了一下方远的头发:“走吧。” 这时方远有些迟疑:“可是宝宝……” “过段时间我会接他团聚。” 方濯带着方远离开。 宝宝还不知道这事,他又摸到了周新霁房间。 第82章 渣男 周新霁在昏迷中又被转移了地…… 周新霁在昏迷中又被转移了地方, 昏迷的梦里他被窒息和不安包裹,全身似乎陷入泥沼, 不断沉没。 突然一条巨大的翠绿色青蛇出现,死死缠住他。 蛇类冰冷滑腻的鳞片贴在他皮肤上,紧接着是绞杀般的感觉。 胸口肋骨被死死缠住,渐渐呼吸不上来。 周新霁从噩梦中挣扎醒来,脸上是残留的惊惧,梦里的蛇和咬伤方远的毒蛇一模一样,仿佛是不详的征兆。 这时, 周新霁才看见趴在他胸口玩玩偶的宝宝。 原来梦里的窒息感是他搞的。 宝宝看到满头大汗的大爸爸,贴心的用小熊的毛茸茸小手擦汗。 周新霁踉跄起身,手脚还有些软,但还是牢牢地拎起宝宝。 他嗓子发紧,声音很哑:“小爸爸呢?” “在房间里呐,”宝宝一边抱着自己的脚, 一边及时抱着小熊, 免得掉了。 但是他们到方远的房间时都傻了眼,人去楼空, 甚是凄凉。 听到动静赶上来的周先生周夫人互相对视, 周先生说道:“他走了。” 周新霁转过头, 弑人的赤红目光死死盯着周先生。 周夫人赶忙安抚情绪不稳定的儿子:“方远自己要走的,也许是知道对你下药没脸面对你, 他还签了离婚协议, 你看。”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周夫人将还有余温的协议书拿出,给周新霁看。 周新霁面色铁青,牙齿紧咬, 手指将纸张捏的吱吱响,手背的青筋由于怒火和忍耐而暴起。 谁也能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偏刚跟着方远上车回来的周元舒泼冷水:“远远也算是脱离苦海。” 他从周新霁怀里抱走宝宝:“小爸爸不要大爸爸了,要找一个更好的大爸爸给小胖咯。” 周元舒心里是畅快的,他没想到方濯的行动这么给力,一举就让方远离婚,看来未来得讨好这位大姑姐。 幸灾乐祸的周元舒的想法周新霁不了解,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让方远从他身边离开! 不顾身上残余的药物,他推开众人就要出门开车去追方远。 他死命打方远的电话,希望他能接听。 但电话刚响两秒,就被挂断。 周先生没再让周新霁拨电话,使眼色给一旁的医生。 医生心惊胆颤地拎着镇静剂靠近周新霁。 但在周新霁锐利直视过来的目光中冻住手脚,最后还是周元舒利落,也不管会扎到那根神经,拿着注射剂就扎进周新霁的身体。 周夫人难得对这个小儿子面露赞赏:“元舒做得不错。” 她吩咐佣人再将周新霁带回房间。 周元舒看着这一场闹剧,嘴角勾起愉悦的微笑,他低头和宝宝对视:“去找爸爸怎么样?” 宝宝本来还沮丧的神情顿时欢快明亮。 这可是孩子吵着要见爸爸,他作为长辈怎么能不满足孩子呢? 周元舒将方濯带方远走时说出的警告抛之脑后。 在半小时前,方濯让方远先上车,她站在外面警惕地看着紧跟不舍的周元舒。 她对周家二少爷并没什么了解,他的存在感一直很微弱,所有人都知道周新霁有一个弟弟,但从来没人见过、交际过,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周元舒。 此外只在电话中联系过。 面对面中,她发现周元舒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很邪气。 方濯挡住周元舒往车窗里追寻的目光:“希望周家人不再打扰我弟弟。” 周元舒露出礼貌温和的浅笑:“如果姐姐同意,我可以是方家人,远远的内人。” 他赤果果地展露对方远的野心和私欲。 既然方远已经和周新霁离婚,那和他在一起没有一点问题,就算是没离婚,道德底线极低的周元舒也觉得不是问题,但总归离婚更好一些。 方濯上下扫视了周元舒一边,没忍住,露出了些微嫌弃的神色:“你和你哥都不算好货。” 被一眼看穿的周元舒没法辩解,只能继续无害地笑笑- 周元舒给方远打电话,很快接通,方远疲惫的沙哑嗓音传来:“你好。” 周元舒焦急喊道:“宝宝一直在哭,吵着要见你。” 宝宝在小叔叔的指挥下立马对着手机开始嚎,一边嚎一边喊爸爸。 软软的几声瞬间刺痛方远的心。 但他边上是心肠又黑又硬的方濯,她拿过电话:“小宝。” 听到姨姨的声音,宝宝缓缓停下。 “小爸爸不喜欢骗人的孩子,也不喜欢你用哭闹来索取什么。” 宝宝听不懂,他不安地咬着小熊的手,大眼珠子无助的转动。 “小爸爸有事先和小宝分开几天,宝宝在家里等爸爸回来接你好吗?”方濯温和解释的话中不乏坚定,无形中她成了宝宝最听她话的人。 宝宝乖乖点头,和姨姨商量可不可以和爸爸说话。 方濯将手机给方远。 宝宝软软的声音没有一点哭腔,他开口:“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和小叔叔一起骗你。我会乖乖等爸爸回家,木啊!” 最后是一个大大的吻。 方远也回了一个吻,承诺道一定会回去找他。 只有周元舒里外不是人。 他后悔了,大姑姐原来也不是好相处的- 岑明自从医院后就再没见过方远,早知之后的相见如此困难,上一次他就不会那么匆匆离开。 他叹气,配合身上的蓝白校服,简直就是忧郁校草。 岑明接到部网剧,在游乐场附近拍摄,但他就是个男四,客串男女主记忆中的白月光校草。 于是在片场的休息时间很多,闲暇时间他都在想方远,想着用什么方式接近他不会生硬。 此时他眼睛一瞟,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孩无助地在人堆里打转。 岑明定睛瞧着,就走出片场,拨开人群把宝宝抱起来。 他脸上还有上妆的脂粉,整张脸亮亮的粉粉的。 颜控宝宝顿时忘记走散了的事,光顾着看岑明的妆。 “你小爸爸呢?”岑明暗藏期待地问道。 宝宝摇头,他也不知道,距离爸爸出门已经两天,他太想方远,就自己跑了出来。 爸爸和他说要一起来游乐场玩,他就想来这等,谁知道拥挤的人流瞬间将他和司机、佣人冲散,他凭借个子小,往人最少的地方钻,结果就到了片场附件。 这里都有片场人员在做疏散工作。 司机发现自己没看好小少爷,立马给周新霁打电话。 周新霁二话不说,一扫颓靡往游乐园赶。 那边同样想小孩的方远看着手机里的定位,宝宝手上的手表会实时给他发送位置。 他看到在游乐园,终究忍不住对孩子的思念,躲着方濯严厉的目光,往屋外走。 方濯也知道这在他的极限也不阻拦,只要不是见周新霁那个渣男就行。 第83章 第 83 章 方远开车就往游乐场…… 方远开车就往游乐场跑。 那边周新霁带着深蓝色鸭舌帽, 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极具辨识度的眉眼。 和司机在游乐场没出多久就找到在岑明身边的宝宝。 岑明正在怂恿宝宝给方远打电话。 宝宝犹犹豫豫地看着蓝色小手表, 他想听姨姨的话不打扰爸爸,但是他真的好想他。 想到玩偶小熊里都是宝宝哭出的水。 没等岑明忽悠成功,周新霁就赶到,从他怀中抱过孩子。 周新霁冲他礼貌点头,道谢:“多谢照顾宝宝。” 岑明心下失落,还以为能看到远远。 谁都没看到不远处的树后,方远一身简单休闲装, 面上一副宽大的镜框,将惹眼的样貌稍微遮盖,泯然在众人中。 他先是看到白白嫩嫩像个小汤圆的宝宝,他不高兴地在周新霁怀里蹬腿,但是拗不过爸爸的力气,小脸憋红都动不了一点。 第二眼他看向周新霁, 周新霁浑身的气质很是颓丧, 他头发略长,也没有做造型, 有时露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人的寒气。 方远的不辞而别以及离婚对他的打击都很重。 【剧情真的好顽强。】方远和系统感叹道。 系统看着他们仿若一家三口甜蜜游乐园行的场景也沉默了。 片刻后, 系统说道:【可能是意外, 有些世界的剧情就是格外□□。】 在周新霁手里的宝宝并不安分,伸出小手去抓岑明, 他想好了, 要让这个叔叔带他去找爸爸! 至于大爸爸?他太笨了,宝宝心里嫌弃他。 现在都没把小爸爸带回家,大爸爸就是笨蛋。 所以聪明的宝宝打算寻找别人的帮助。 周新霁还不知道他在宝宝心目中的形象一降再降,他和岑明道别, 打算回去。 但是孩子似乎很喜欢岑明的样子,一直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他。 方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酸涩和嫉妒。 他阴郁的眸子冷冷看着周新霁和岑明,这对著名的银幕cp。 他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出周新霁对岑明的亲近和随意,连宝宝对他都是亲昵的。 岑明温和阳光,整个人像是小太阳,散发暖意。 这些都是方远不曾拥有,又渴望拥有的。 其实方远也努力扭转过自己的阴郁性子,因为周新霁曾说过他喜欢的人有很漂亮灿烂的笑,为此他努力了四年。 自从母亲坠楼一事后,周新霁疏远方远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周元舒,他拼命彰显存在感,但是方远都不曾有过动容。 直到周元舒会给他带来周新霁的消息后,方远才和他亲近一些。 这不冷不淡的关系维持十多年。 从周元舒那里获得信息后,方远就会偷偷跟在周新霁身后,看他在教室学习,在操场运动,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有人和周新霁表白。 方远记不得当初表白者说过什么,只记得树下,周新霁没接过对方的情书,用清冷的声音坚决拒绝。 对面的人很不甘心,他是真的喜欢周新霁,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无可奉告。”周新霁有些不耐烦。 表白者还是不依不饶:“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缠着你!” “灿烂的。”周新霁说得没头没尾。 表白者一头雾水。 周新霁说道:“他应该是璀璨灿烂的,笑起来很是耀眼。” 于是关于周新霁的理想型是开朗爱笑的流言飞速传开。 这也是之后他粉丝考古他高中时期后,对岑明的惊天好感,纷纷表示这就是预言! 磕到了。 理想型和方远相较甚远,甚至是南辕北辙。 在高考后,还没长成小变态的方远默默远离了周新霁,去到省外读书,他希望在新的环境中能改变自己的性子,为此他努力社交,努力耀眼。 他像是带上一层面具,虚假、不含感情的微笑,这也吸引了很多人,戚澜就是其中之一,他追了方远很久,他说他喜欢方远的笑,很漂亮。 方远在那时以为他可以用全新的样貌出现在周新霁面前,却重逢后被他一语戳破虚伪的面皮。 他冷漠的话语让方远的努力付之一炬,他重新回归阴沉沉的模样,但追随周新霁的目标没有丝毫动摇。 他依旧喜欢周新霁,毫不后悔,毫不迟疑,像是定律,永不改变- 周新霁拉住宝宝的手,温和教导他下次不可以一个人跑出来。 宝宝怏怏不乐地低头,用手指拨弄手表:“可是宝宝想爸爸了……” 说着说着他就传出哭腔,周新霁伸手抚摸他脸颊,结果摸到一手的泪水。 周新霁心一痛,他何尝不想方远,但是在他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前,他不敢去打扰方远。 离婚的决定不是方远一手推动的,事后周新霁才知道离婚协议是他母亲和父亲一同商议,而劝方远签字的则是方濯,方远同父异母的姐姐。 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方远的婚姻,这不是方远的错。 是他的问题,周新霁经过这几天想了很多,是他在这段婚姻中给方远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也没有处理好父母与他间的关系。 所以方远怪他,放弃他,他理解并心疼难安。 他迟来的感同身受像刀割,锋利地将心脏切割搅烂。 也许方远还喜欢他,他恬不知耻地去求他,用孩子绑架他,方远可能还会跟着他回来。 但周新霁不舍得,他那么好的方远怎么能回到如此窒息的家中。 他要扫清一切障碍和烦忧,让方远毫无顾忌地回到他身边。 周新霁托住宝宝小小的脸,看着他这双和方远如出一辙的双眼,保证道:“我会接小爸爸回家,宝宝再等一会会好吗?” 宝宝抽噎着,对周新霁的不信任让他没有说话。 周新霁也不强求,用纸巾轻柔擦去宝宝脸上的泪水,心里对他抱歉,是他的不合格让宝宝的另一位父亲离开- 方远渐渐看不到抱着孩子的男人的身影,于是便也打算离开。 但是却又被岑明抓到,他眼睛瞬间亮起,激动地跑向方远。 “方老师!”岑明近乎是欢呼着和他打招呼。 方远牵强地扯扯嘴角,对他笑笑。 岑明心中立时荡漾开,他看出方远的疲惫,立马带他到不远处坐着,还忙前忙后得拿饮料,递小风扇,还撑伞,和方远躲在同一块阴影下。 岑明贴心地将饮料拧开,递给方远。 他眼巴巴地望着方远:“方老师,宝宝已经和周老师一起走了,你们是?” 方远看着站在他面前,特意背对太阳替他这样的年轻人,他朝气蓬勃,一双狗狗眼亮闪闪地看着人,像是最亲人的大型犬。 方远垂眼避开他热情善意的目光,对他人情绪敏感的方远自是察觉到他是真的友善,而不是装出的。 他手里握着岑明塞过来的风扇,风轻轻吹过他额前头发,像是被温柔抚摸。 默了一会,方远说道:“离婚了。” 岑明紧紧握住遮阳伞,这可真是太好了! 但是脸上他当然没有表现出来,他轻咳一声,表示出遗憾和难过,安慰道:“那是周老师的损失,方老师这么好的人,他竟然会想离婚!” 他就差没脱口而出有眼无珠了。 方远开口:“是我先签的离婚协议书。” 岑明心里越发高兴:“那祝方老师脱离苦海,周老师不是适合结婚的人。” 第84章 第 84 章 但岑明也看得出方远…… 但岑明也看得出方远的难过, 努力轻松地说道:“老师要在这玩一会吗?” 明亮的双眼关切地看着方远,他虽然高兴方远离婚, 但是并不想他困顿于之后的悲伤中。 心中的开心渐渐褪去。 方远道谢,但是他已经打算离开。 岑明看着他消瘦很多的背影,他孤寂走在人堆中,是那么寂寞。 他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和冲动,上前抓住方远的手:“方老师,陪我玩一会可以吗?” 方远惊讶地看着他,在他的目光中, 岑明渐渐红了耳朵,但没让方远看出来。 他开口:“陪我玩一会,可以吗?” 受不住他人恳求的方远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应下。 岑明也戴上粗框眼镜,一头做了造型的头发随意地被帽子压住。 他兴奋地带着方远走到旋转木马前。 像是知道方远会喜欢一般,他买了两张票,和方远一起上去, 不容他的拒绝。 岑明让方远坐在白色独角兽上, 他则是选择另一边的蓝色天马。 巨大的机器缓缓转动,梦幻的色彩绚烂地杂合在一起。 岑明拿出手机偷拍方远。 周围兴奋愉悦的情绪感染了方远, 尤其是岑明那没有一丝杂质的微笑。 微风中方远渐渐忘却不开心, 脸上缓缓露出微笑。 他也没有来过游乐场, 五岁前一直央求母亲带他来,还说要一起坐旋转木马, 但那时候母亲太忙, 之后也没有实现。 岑明满意的看着他的笑脸。 远远哥还是这么喜欢旋转木马。 他给方远拍了许多照片,在他的照片中,方远难得的开怀,脸上的笑明媚纯粹。 和煦的阳光落下, 方远听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欢快的音乐,他坐了一圈又一圈。 旋转木马结束,岑明没让方远离开,而是抓着他的手奔向下一个设施。 是水下隧道,没有过山车激烈,但同样有趣。 岑明照旧买两张票,半哄半求地让方远同他上车。 车子开动,方远受不住惯性,用力抓住座位前的横杆。 一下子他们从阳光落入黑暗中,渐渐的,空中亮起蓝色波点亮光,这是一种水母,漂亮悠然地在水中飘荡,像是一个蓝色的梦。 紧接着出现各色的鱼儿,都是常见但很漂亮的鱼。 惬意地从左游到右,再从右游到左。 在轻柔的科普声中,方远紧张的心情被缓解,他好奇地看着丝毫不怕人的小丑鱼。 意外突生,一只蝠鲼出现,它横行霸道,一巴掌拍飞一只慢吞吞摆动四肢的海龟。 随后开始捕食。 偏偏“同事们”都十分了解它,轻巧一摆位就躲过它的追捕,接连追了十条小鱼,但晕头转向被耍了五分钟。 蝠鲼委屈,蝠鲼用海龟泄气。 它抱住海龟,啃它的壳,最后海龟慢吞吞从安然无恙的壳内探头,用脑袋顶蝠鲼,像是让它放弃,别做无用功。 于是蝠鲼气气跑走。 方远看着它蠢萌的外表和看似凶残的动作,嘴角不知觉勾起微笑。 岑明再次按下拍照贱,将他的笑容定格。 照片中,荧蓝的水光反射在方远精致的脸上,他眼睛也被染上神秘的深蓝色,水光凛凛中,他温柔浅笑,连发丝都带着惊人的魅力。 玩了几个项目后,岑明还想带方远去吃饭,但被方远拒接。 让他高兴的是,终于加上了方远的联系方式。 站在出口附近的树荫下,方远看向岑明:“今天谢谢你了,改日请你吃饭。” 岑明本应方远拒绝他吃饭的请求而沮丧的情绪顿时高涨:“好啊好啊,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丝毫没有羞涩之类的反应,目光闪闪地凝视方远。 “好。”方远不得不承认岑明是一个不会让人讨厌的朋友。 他太友善太热情,让方远恨不起来。 开心送走方远,岑明抱着手机,心情差点飞起来。 他点开备忘录,记下今天的一切。 “和远远在游乐场游玩一天,项目有旋转木马、水下隧道、碰碰车…… 还拿到远远的联系方式,以及下一次的约饭机会!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虽然远远又没记起我。” 堪称小学生写日记,但岑明很是满足,他郑重地将方远电话码在下面,又在心里默念几遍,还是会泛甜。 他往前翻备忘录,昨天的日记:今天还是没有见到远远,难过的一天。 …… 最前面的是五月三日,也就是他参与节目录制,第一次见到方远的那天。 “马上见到远远,激动,兴奋!希望能给远远留下一个好印象,不知道远远会不会记起我呢?” 隔了一行,写道:“远远不记得我,而且我还把事情搞砸,让他受伤,我好没用。” 字里行间都是从兴奋到难过自责的转变- 方远回到家,当然不是方宅,那里他的住处早就被方父处理了。 他住的是方濯家,她也早早搬了出来,住在公司附近,最近又将方远接过来,和之前的日子没多大差别。 她这弟弟太安静沉默,只是饭桌上多一双筷子的事。 方远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周夫人和方濯对峙的场面。 方濯挂着轻松的笑,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向周夫人的目光说不上是轻蔑或者不屑,但总归没有什么善意。 但周夫人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方濯的手指不住颤抖,想说些什么,嘴皮子颤颤,最后还是一句话说不出。 方濯看到回来的方远,于是对周夫人下了逐客令:“夫人,你可以走了。” 她戏谑地目光看了她一圈,很满意她脸上的怒气。 周夫人匆匆离开,离开时狠狠瞪了方远一眼,显然发生了什么不悦的事,但她将罪魁祸首安在方远身上。 方远不明所以,方濯将其当做一个笑话解释给方远:“我和周琅(周先生)达成一个交易,你和周新霁离婚,我和他联姻。” 方远挑眉,所以前半部分已经达成,那估计是后半部分出了差错。 果不其然,方濯说道:“可是我毁约了,毕竟这就一口头交易,这就周琅和方鹏之类的蠢货会相信。” 也许是他们见过上流的体面人太多,对方濯这样的混不吝压根没有防备。 今天周夫人来就是为了方濯和周新霁订婚的事,她甚至带来了婚前协议。 但是方濯轻飘飘把婚前协议像丢垃圾一样丢掉:“这玩意又没有法律效益。” “不过,既然周夫人你来这一趟,我也不能让你无功而返。”方濯语气不是很冷硬,甚至有些温和。 周夫人被她先前举动震惊到的脑子又开始转动,她又要干什么? 方濯开口:“关于周家家暴方远的事,我已经将相关案件提交警方,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周夫人眼睛顿时睁大:“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家暴?!我们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 方濯看她一眼:“冷暴力不算暴力?” 周夫人内心觉得荒谬,但嘴里说不出任何话。 方濯将证据都收集得很清楚:“方远的产后抑郁你们别说不知道,你们一直将他视作透明人,对他轻则忽视,重则贬低辱骂,而这时间,长达婚后至今的整整三年。” 周夫人几度张嘴想反驳,但方濯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字字戳心:“无非是放不下上等人的体面,做不出去母留子的恶毒事,但你们做的和这样有什么分别。” 几句话让周夫人气血翻涌,直到方远回来。 方远知道这位姐姐厉害,但没想到能将一贯优雅冷漠的周夫人气成如今的模样。 至于冷暴力,方远心中纠结,他并不觉得这是很过分的事情。 毕竟一开始的结婚就是他强求来的,甚至是用下作的手段,所以周新霁家人对他恶感深重他是有所准备的。 而且他在意的只是周新霁,他的家人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牵动他心神的只是周新霁。 “谢谢姐姐。”心下转动颇多,但方远还是知道方濯做这一切都是为他好,他诚挚感谢。 方濯揽住他的肩头,温柔干燥的手拂过他的头发:“你可是盛姨的儿子,我的弟弟,一家人。” 她揉乱方远的头发,一起身,就去厨房做饭。 她做饭比方远还要粗糙,各种蔬果简单切切就往锅里丢,感觉可以炒熟就出锅,没熟的话就加点水再炖,做肉类就更简单,统一煎一煎,煎到变色就出锅。 最近她找到照顾弟弟的乐趣,并乐在其中,做饭的兴趣高涨,让方远都不敢提他来做饭的事。 味同嚼蜡地吃完晚餐。 方远回到房间,笑意渐渐隐去,眼中被压抑住的郁气再度翻涌,孤寂的房中他越发觉得寂寞和难过。 此时他无比怀念周新霁温暖的怀抱,有力的臂膀和那双淡漠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病了,或许是心理疾病,也许是精神病,但他长久对周新霁的追逐使他更多的偏执在追逐周新霁的过程中。 他的目光追随他,他的心追求他,一刻不得安歇。 最后他也不知是因为爱他而追在周新霁身后,还是那股执念催动着他。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受不了长时间的离开周新霁。 他拿出行李箱中的一件衬衫,那正是周新霁的。 上次综艺匆匆中止。 第85章 第 85 章 方远几人的行李也被…… 方远几人的行李也被匆忙整理, 周新霁的衬衫不知何时出现在方远的箱子中。 他用脸颊贴在柔软的布料上。 在脑海中幻想周新霁的脸。 周夫人离开之后,她气势汹汹地给周先生打电话。 开口就是对方远、方濯两姐弟的埋怨:“没家教就是没家教, 做事也这么低劣。” 周先生被最近的事搞的焦头烂额,关于周新霁被绑架的新闻甚嚣尘上,不止影响周新霁的工作室,对周氏也有动荡。 因为周新霁是周氏大少爷的消息也被爆了出来。 此前周新霁获得的种种荣耀都安放在他的身世上。 粉丝、黑粉、路人对周氏企业讨论颇多。 热度伴随着似真似假的黑料在沸腾,周氏的股价也在动荡。 他头疼地捏捏眉心,对妻子的态度也烦躁很多:“连个小丫头都治不住,你能做好什么?” 周夫人一听, 娇纵的脾气顿时上来:“好你个周琅!你什么态度!我为你周家来找方濯商量联姻的事,你现在就这么说?!” 周先生被吵得脑瓜疼,越发用力地揉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斥责:“闹够没有!回来再说,别和个泼妇骂街一样。” 周家立马兵荒马乱。 周新霁却没有带宝宝回去,而是到了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独立于周家, 是他一手创办的,当然前经纪人是个意外。 那时周新霁刚出道, 周先生从旗下娱乐公司拨了个人来带他, 周新霁见他也算是本分尽心尽力, 也就没有辞退他,甚至由于日子长了, 将他一起带到工作室。 只是没想到, 经纪人一直背着他和周先生有所联系。 这也是周新霁之后才发现的。 工作室的人不多,但个个是精英,一人可顶三,当然, 报酬也是非常丰富的。 周新霁办公室有个专门给孩子玩的小型乐园,他将宝宝放在里面,就召开会议。 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说道:“关于风行娱乐的并购计划基本完成,明天柯迪、安可小组过去处理。裁员名单已经发给你们,争取尽快处理。” 风行娱乐正是周氏集团和方氏企业合作控股的一家娱乐公司,也许在两家的合作中并不是那么起眼,但是这是一家在娱乐圈中称得上常青树。 周新霁就是在这家公司出道,此外它还捧出十余位影帝,二十多位歌星超一线,耳熟能详的明星十之五六都是风行名下。 而他在所有人不知情下悄无声息地收购了风行娱乐。 他将工作安排简洁明了地吩咐下去。 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将风行娱乐整合变革,随后迅速吞吃其他的娱乐公司。 当然后半个计划他没有说,但是他心中已经在规划,他在动用所有资源,最短的时间内从父亲手中接过周氏。 至于让周琅退位? 那不可能,周琅还没到五十岁,他正值壮年,正是控制欲和权欲最重的时候。 从他一直安排、摆弄周新霁的婚事就可以看出。 他不可能让他人染指自己的权力,就算是他的儿子,就算只是公司的所有权。 周新霁在家人一无所知中如同苏醒的恶虎,快速蚕食周家的公司。 周琅接二连三地接到公司被收购的消息,都是一些小公司,但是数量惊人,如果不是数量太多、速度太快,手下的人也不会上报。 此时周琅才发现有人顶上了他们。 这种情况的还有方鹏,方远、方濯的父亲,他比周琅还撑不住气。 本来崩溃的资金链被补上后,他自是逍遥了一段时间,觉得逢凶化吉,又恢复了奢靡的生活,一点没有资金链断了时的狼狈紧缩样。 当他发现有人在暗中收购他的公司时,顿时慌了神,找不出是谁,又不知道如何防备,他疑神疑鬼,最后又去找了方濯。 但方濯也不理他,就找到周琅,结果发现他们状况竟然出奇地相似。 两家说是世家,但方家更像周家的附庸,知道周琅也被人整,方鹏像是找到主心骨,忠心耿耿地跟在周琅身后,求他拉一把- 会议结束,周新霁抱起在小乐园里玩得欢腾的宝宝:“饿了吗?” 宝宝后知后觉地低头摸摸委屈到咕咕叫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饿了。” 周新霁立马带他去吃饭- 次日,方濯终于不捣鼓爱心餐,带着方远外出吃饭。 然后就遇上了周元舒。 他像是碰巧一般自然地在方远身旁位子上坐下。 周元舒一双眼黏在了方远身上:“远远,真的太巧了。” 好像不是他专门找人盯着方远一样,至于昨天没跟着方远是因为之前的一部样片出意外,他只能赶到外地处理。 但今天可不一样,他深邃的眼眸缠住方远。 方远对他不冷不热,满脸写着不熟。 周元舒也不知道为什么方远这么不待见他,明明他一直都在帮他,对他最好的也是他,迟早有一天,他会让方远只看到他。 周元舒没被任何人看到的眼中闪过一抹果决和狠辣。 转眼间,他又变回人畜无害的模样,贴心地为方远布菜倒水。 在方远想要拒绝的眼神中温柔一笑。 周家方家越忙越乱。 在调查中他们发现不止一股势力在其中,这让他们更加惊恐。 但周琅也不是吃素的,他几方调查后,最后竟然查到了方濯和周新霁头上,也许还有周元舒的手笔。 周元舒的动作太小太不起眼,只被当做搅混水而掠过。 重点是周新霁和方濯。 一个最看好的儿子,一个差点成为儿媳妇。 周琅气得火冒三丈,在书房里砸了一个书柜,让正好进来的周夫人看到,她也没有什么宽慰的话:“就说那丫头不简单,终日打雁也被雁啄了眼。” 这段时间周琅由于方濯的原因对她撒气,周夫人借机刺他几句。 周夫人也不是不着急公司的事,出完气就又关心周琅:“确定是方濯和新霁搞的鬼?” 周琅沉着脸,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也没想到方濯会这么大胆,先是拿一张空头支票换走了方远,而他看在方濯的能力上,竟然忽略了她的狡诈。 而没有方远的掣肘,她就开始了鲸吞蚕食的脚步。 期间没有一点情面,大多是将小公司先搞到破产,再低价收购。 而他的儿子做事则更绝,毫不顾忌父子之情,吞并公司的手段比方濯还无情快速。 他试着反击,但在周新霁、方濯的围追堵截下,竟然像是老了垂死的狮子般无力- 一月后,周新霁将宝宝从被子里挖出来,将床边准备好的鞋袜衣服给他穿上,看着嫩黄色鲜亮的宝宝,他满意点头。 他们已经从周宅搬了出来,住在公司附近。 而今天,是去找方远的日子。 宝宝也兴奋地握住周新霁的手蹦跳,一路上叽叽喳喳,问周新霁小爸爸想他吗,他可爱吗,可以让小爸爸亲亲吗。 周新霁捏住他嘴巴:“小话痨一会再说吧,不要累了。” 周新霁退圈的消息早就放了出去,但一个月的时间显然不够,路上有突然认出他的粉丝,十分激动地追着周新霁,问他为什么退圈,和方远有关系吗。 他冷漠地绕过几人。 可是其中偏偏有偏激的毒唯,原本是和朋友抱怨周新霁的突然退圈,被激动忍不住喊出声的粉丝吸引注意,自然也看到了周新霁。 他顿时扭曲脸色,爱恨交织的冲动下撞到周新霁面前:“你突然退圈对得起喜欢你支持你的粉丝吗?!我们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能退圈!是不是为了方远那个jian人!” 周新霁赶忙护住孩子,身旁的保镖也立马上前挡住疯狂的粉丝,可是那粉丝身形高大,疯狂下竟然冲破保镖的阻拦而出现在周新霁面前,用背包砸向周新霁的头。 其中的手提电脑狠狠砸在周新霁头上。 但他只顾着用身体挡住宝宝,一声重响后是一片混乱。 保镖手忙脚乱地控制住粉丝,而动手砸人的粉丝做完了一切,好似如梦初醒,突然反应过来,极不符合形象地痛哭求情。 周新霁没有放过他,让保镖将其送进警局。 他继续往目的地去。 就隔两条街,慌乱没有传过来。 方远在门口等他们,两人并肩往里面走。 落座后,点了孩子喜欢吃的,周新霁拿过菜单又加了几道:“蟹粉酥,粉蒸排骨,还有一份八宝饭。” 周新霁放下菜单,目光心疼地看着脸上没多少肉的方远:“这些味道都不错的,你试试。” 方远抿着唇点头。 在沉默中,宝宝从周新霁怀里爬向方远。 “爸爸!”他吧嗒一口亲在方远脸上,“想你想你,宝宝超级想你。” 方远在他软语中渐渐消散了不自在,露出一点笑意:“爸爸也很想宝宝。” 父子两说着亲密的话,周新霁宠溺地看着,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满足和喜悦。 方远捏捏宝宝的鼻子,一抬头就是周新霁深情到可以溺毙人的目光。 他略显不自在地偏过头,但周新霁明显看到他耳垂上漫上的红色。 苍白的皮肤上一点红晕,从浅淡到血色,越发诱人漂亮。 周新霁喉咙发紧,掩饰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第86章 占据 周新霁专心照顾他两用餐,不…… 周新霁专心照顾他两用餐, 不需要方远多操心。 把处理好的食物放在宝宝的小碗里,周新霁低头剥虾壳, 并把螃蟹的肉剔出来,有一小碗后就放在方远左手边。 方远没吃,而是都喂给了宝宝。 宝宝吃着鲜甜的螃蟹肉,浑身都好似被幸福包裹,笑得眼睛弯弯,极其满足地又吃了一大口老父亲的爱心海鲜。 周新霁轻笑一声,又任劳任怨地剥壳剔肉, 但是这次弄了两碗。 方远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终于吃了一口饱满的虾肉。 周新霁脱掉手套,用湿毛巾擦拭手指,他缓缓开口:“远远,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认真的眼眸写满赤忱。 方远却被他这话惊到,一口螃蟹肉呛到嗓子。 顿时开始咳嗽。 周新霁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立马走到他身边帮他拍背, 将水杯递到方远唇边,让他小口小口地喝。 “抱歉, 我不该这时候提出让你为难的话。” 周新霁紧抿嘴唇, 眉头也深深地皱着。 宝宝学着爸爸的样子帮方远拍背, 小声地说:“爸爸你生气的话丢掉大爸爸就好,不能不要宝宝了。” 方远心里热热的, 像是暖流注入。 他没想到周新霁竟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生气, 反而像是对他产生了些好感。 这是方远做梦也不敢想的,他只以为周新霁会更加讨厌他,没想到…… 他握住周新霁的手,声音有几分颤抖:“我, 我愿意的。” 周新霁眼睛顿时亮起,他蹲在方远腿边,郑重地说道:“以前种种真的很抱歉,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饭后,周新霁一手抱娃一手拉着方远走出餐厅。 突然冒出了个岑明,他十分熟稔地和方远打招呼。 游乐园一别后,岑明有了方远的联系方式,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打电话给方远,不是约饭就是约着游玩,周围的景点都跑了个边,连综艺第一次拍摄点附近的庙宇都去了一回。 方远也不知道他一个蒸蒸日上的演员哪来这么多时间出去玩。 方濯怕方远在家憋得慌,十分赞同岑明的邀约,且大力支持。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很多,前天刚约着去爬山。 因为如此忙碌的安排,方远多愁善感的时间少很多,不再独自沉浸在悲伤孤寂的情绪中。 对岑明他自然是感激的。 岑明和方远打招呼,之后看向可可爱爱的宝宝:“你好,小宝。” 宝宝露齿一笑,他还记得这个捡到他的帅气哥哥。 岑明邀请宝宝和方远参加晚上的烟火大会。 就在中央广场,有一场盛大的烟火秀。 方远歉意看着他:“抱歉,今天有其他的安排。” 周新霁彰显主权,从被忽略的视线外强硬挤入:“我觉得还是和家人一起看更好。” 他冷冷瞥了岑明一眼,警告他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人。 但岑明还是笑吟吟,就算手心被指甲掐得刺痛,他脸上的笑没有一丝扭曲和恶意。 “那真的好遗憾,这次烟花会的策划师有一位是我朋友,他有一本烟火秀的集影,中外的都有,还有你最想看的弗朗摩斯烟火秀。” 方远从戚澜的工作室辞职后,就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当初名校毕业的他会进入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打工,一是他毕业后陷入抄袭风波,风评不好。 另一方面是怀孕使他不得不低调。 但是他还是想回到美术的路上,尤其是他最擅长的油画。 最近他的灵感便是关于近现代最火热的那一场弗朗摩斯烟火秀。 在这场世纪烟火秀中,发生了一场轰动世界的情杀案,患有精神疾病的原配将爱人和爱人的小三,以及他们的孩子在现场活活烧死,而他本人三日后在牢狱中自杀。 璀璨的烟火下,滋生的罪恶丑陋地焚烧一切。 这场烟火秀流传出的照片很少,虽然盛大漂亮,但与之而来的是凶杀案和惨烈哀嚎的灵魂。 方远几方查找都没找到照片,他惊喜看着岑明,想说什么。 岑明开口:“我会向他借来给你的。” 他从来不会让方远为难,在他请求之前就提了出来。 方远感激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 周新霁从背后揽住方远的腰:“我有收集那场烟火秀的资料和影集,就不需要麻烦外人了。” 方远果然将目光重新移到周新霁身上- 广场上,夜色沉沉,星光点点,周新霁将方远微冷的手抓住,手指摩挲他指间的关节,解释说道:“你的手凉。” 两手交握中,黏腻的氛围和逐渐升高的心跳让他们手心温度升高,但没有一个人松开手。 烟火如约点燃,一簇簇的璀璨烟火在空中盛放,旋转着、飞翔着,在最高点炸开,勾勒炫彩的线条。 忽隐忽现的光亮落在方远的脸上和眼睛中。 他抬头看着烟火,周新霁低头看着他,他不会告诉方远这些是他安排的。 从周元舒那得知方远最近在为灵感的事发愁后,于是他邀请了许多知名烟火设计师,共同创办了这一场。 震撼的烟花中,一声声轰隆声代表一枚烟火发射,稍慢一会就可以看见绽放的漂亮烟花。 当然更美的是方远此时微微勾起的笑,他眼睛光亮,满是纯粹的喜悦和高兴。 但是下一秒,又在一声震天的炮响中,周新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冰冷的刀光,他及时带着方远闪身,但是刀紧追不舍、速度也快。 眼看要刺到方远时,周新霁挡在方远身前,一声入肉的噗嗤声后,剧痛传遍全身,他握住方远的手失去了力道,顿时倒下。 方远惊恐地回头,只看到周新霁倒下的身影,以及一人之隔,手持凶器的凶手。 凶手手上拿着一把刀,刀尖满是血迹,连他的身上都是喷溅的血,再一转头就看到周新霁后背涌出的、止不住的血。 方远眼泪从眼眶里掉,颤抖着手打电话给急救和报警,没有预料到会出意外,保镖都在周围,防止打扰到周新霁和方远。 此时意外发生,一个个跑过来,抓住凶手,帮方远给周新霁止血。 这时跟着周新霁很长时间的一个保镖忍住了手里的胡子拉碴的人,发现他竟然是被周新霁辞退的经纪人。 他明显喝多了酒,浑身酒气、眼睛迷蒙,被控制住后就瘫软倒下。 方远让保镖等警察过来,他等不及救护车,和司机一起将周新霁送到最近的医院。 索性由于醉酒,经纪人的手抖、发软,避过了致命伤和内脏,止住血就行。 周新霁下半夜就醒了过来,并且要带方远回去住。 方远拗不过他,只能眼泪汪汪又心疼地扶住他,一同回了周新霁的家- 第二天,方濯就知道不争气的弟弟又住去了周新霁家,这次好一点的是没回周宅。 方濯立时给方远打去了电话,但是是宝宝接的。 他声音软糯:“是谁呀?” 方濯软下声音:“是姨姨,爸爸在边上吗?把手机给爸爸。” 宝宝把手机递给一边的周新霁:“姨姨找爸爸。” 周新霁心里有些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方远的这位姐姐,这么一紧张,他就觉得后背的伤口疼。 现在他是趴在床上,上半身只有绷带缠着,由于失血,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很白,但是他精气神不错。 接过电话,说话都中气十足:“方小姐你好。” 方濯在另一头翻白眼:“把我弟还回来,不然我亲自去你那边接人。” 周新霁极其不符合人设的挑眉,但是只有宝宝看见,他小心翼翼地趴在爸爸没有受伤的那一边,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们说话。 周新霁开口:“远远是一位正常的成年人,和他喜欢的人、他孩子的爸爸住在一起不可以吗?” 方濯都要听笑了:“当然可以,可是不应该是你这个冷暴力三年的渣男。” 听此,男人默了,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心里想着:“都是周新霁你做的好事!” 没错,现在出现的并不是周新霁,而是周元舒。 他是有意制造了一点“小”意外,只会让周新霁陷入昏迷,让他可以重新回到这具身体,并死死压住周新霁的那部分。 可是他的计划出现问题,周新霁没有昏迷,但他还是回来了。 现在世界上没有了周元舒,只有周新霁。 但周元舒不后悔,如果这样可以得到方远的话。 唯一不满的是,现在这身体里还有周新霁的存在,并且他控制不了他。 “周新霁”开口:“所以我很后悔,从前的我有眼无珠,我错过了珍珠,但是以后不会了。” 方濯还想说什么,但“周新霁”马上挂了电话。 方远端着药膳进来,只看见周新霁匆匆放下手机的动作,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但没表达出来,他把药膳放在床头。 贴心地给周新霁喂食。 外表周新霁,内里周元舒,喝着方远亲手喂的粥,心里甜蜜不已。 突然他在脑子里听到另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 周新霁声音里已经全是怒火,他不了解周元舒出现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占据他身体的原因,他只知道他的爱人在被蒙骗。 他担忧地看着旁边温柔的方远。 周元舒心里轻蔑一笑:“因为我们是一个人,我回到我原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反而是你,占据了远远十八年的目光,也该还给我了!” 他的声音里全是嫉妒和酸意。 第87章 格式化 周新霁立时开始争夺身体的…… 周新霁立时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周元舒一时不察,周新霁将他的意识死死压下后, 他重新出现在方远面前。 他眼神倏忽间幽暗很多,克制微妙的目光落在方远身上。 周新霁从不知道周元舒还能回到他身上,但长久以来他和周元舒冷漠的关系和态度,已经让他将周元舒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能忍受周元舒对方远的亲近。 即使是用他的身体。 周新霁在方远的帮助下吃完药膳,他借口休息,让方远带着宝宝出去玩。 等落锁后, 周新霁顿时控制不住盛怒的表情,脸部微微扭曲,承载着极大的不敢置信和崩溃。 周元舒被他压在意识海里,动弹不得,只能和以往一样无力地看着方远对周新霁嘘寒问暖,他早就嫉妒到心里冒黑水, 恨不得立马杀掉周新霁的意识体。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周新霁心里说道。 “不可能, ”周元舒懒洋洋地飘向记忆海,在里面珍重地看着关于方远的记忆, “远远真漂亮。” 他痴迷地看着方远一幕幕微笑的照片。 下一秒周新霁就将记忆全部锁上, 把周元舒封锁在一小块地方:“我会杀掉你。” 可惜他的意识无法伤害周元舒一丝一毫, 周元舒无比清楚这一点,他们都不能伤害对方, 不然他早在进入这具身体时, 就将周新霁绞杀了。 他一向浪荡的眼中闪过很重的杀意。 他状似轻松懒散地随意飘荡,其实一直积聚力量,尝试夺过周新霁的控制权。 虽然杀不了对方,但可以让他永久沉睡, 周元舒了解地比周新霁多得多,就像一条阴影中的毒蛇,暂时沉睡,伺机而动。 周新霁不知道周元舒恶毒的阴谋,但他也不想和他和平相处,心中暗自戒备。 宝宝被方远放在沙发上玩,来做饭的钟点工给他们端了一碗桂花糖水。 方远舀了一勺给宝宝喝,喝着喝着,宝宝拿过勺子,跃跃欲试地给方远喂。 钟点工阿姨慈爱地看着宝宝:“宝宝这么乖,这么厉害,爸爸可有得享福了。” 她笑着对方远说。 方远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多了些血色和害羞。 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正在崩溃喊着系统,昨晚系统毫无预料地发出一声警报后就失联,不管方远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系统系统!】 过了十八个小时,以往无所不应的系统就是死机了一般,他每隔一会都会喊一声,可是一直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奄奄的声音响起:【完蛋了,周元舒的任务进度条崩了。】 【什么意思?】方远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回来,就听到这么一个坏消息。 系统解释道:【昨晚周元舒突然消失,不止是他人,还有他存在过的痕迹,现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周元舒存在过的证明,所有人都忘了他。】 方远怔住,消失了? 【昨晚我就是因为这个bug找了一趟主系统,但是它那边也没有解决方法,说不定没有多久这个世界也会封闭,一个反派的消失不是小事,小世界很有可能会返厂回修。】 系统将从主系统那得来的消息都说给了方远。 方远心里一紧:【怎么修?】 【可能是先病毒查杀再格式化重置,重新运行。】 【那原本的人呢?】 【回到剧情开始,作为剧情NPC运行,经过带着任务而来的宿主刺激和影响后,他们产生自主性,这个世界就算成型,不再需要任务者进入。 我们的任务失败,宿主会被这个世界的人遗忘,去做下一个任务。】 方远手下抱紧了宝宝,柔软有温度的小身子及时给他一些安慰,他低头和宝宝圆圆的大眼睛对视,看到他明亮灵动的双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真心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一个NPC的模样。 还有周新霁、岑明、方濯,他也不敢想象他们变成无知无觉、只会走剧情的NPC会如何,他们太鲜活,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 【还有多久会封闭这个世界?】 系统看着主系统给他们撤离的时间,他们得在封闭前离开,不然也被格式化,成为这个小世界返厂后的NPC:【一个月,一个月内找不到周元舒,或者找不到bug就会封闭。】 方远心里应了一声,但脑中飞速想着应对的办法- 几天后,周新霁背上的伤口愈合,他和周元舒的对抗也已经不知几百回,每次他都能将周元舒的意识压下,但他隐约感觉到周元舒的力量在变强,他越来越难以应对。 心里不安惶恐,这导致周新霁不敢面对方远,他尝试躲避方远的目光。 但在看到方远受伤的眼神后,悔恨和伤心席卷他的全身,周元舒一遍遍在他耳边蛊惑,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排斥另一个意识体的存在,他们可以一起爱着方远。 当然不可以,周元舒疯狂叫嚣着独占方远,但是他都没让周新霁发现,他还需要麻痹他,他要完完全全、一个人地占有方远。 周新霁走出房门,经过几日的卧床休息,他的状态却并没有好很多,只是背上的伤口勉强愈合,但他精神面貌很是糟糕。 他双眼赤红深陷,本就深邃的眼眸越发瘆人幽深。 他的目光时时缠绕在方远身上,但在方远转头看他时,会匆忙移开,生怕被方远发现。 经过如此几次后,方远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担忧地在周新霁身旁坐下,手抚上他的肩膀,眼睛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伤口在痛吗?” 周新霁摇摇头,看向方远的目光是那么深情那么无奈。 方远心中灵光一闪,立马激动地喊系统:【我知道周元舒在哪了!】 系统冒出来,它和主系统加班加点排查这个世界都没发现周元舒,方远怎么知道了? 【在哪里?】 【在周新霁的身体里,现在这具身体里不止有周新霁,还有周元舒!】 系统惊喝一声,立马开始扫描周新霁的身体。 【我去,还真有两个意识体,两个互相排斥、对立,却又能安全共存一个身体的意识体!】系统惊讶地说道。 在周新霁身体中,那两个意识体像是一模一样的电极,本应无比排斥,在靠近的一瞬间就应该有一个意识体被消灭,但是目前来看,并不是。 他们之间虽然互相攻击,但并没有消亡的迹象,反而因为攻击使彼此的力量越发强悍,这迟早会毁掉这个身体,而当主角的身体死亡,那这个世界绝对是大清洗。 大清洗则是重新拟定剧情,寻找新的主角。 也相当于这个世界被粉碎重组一个新的世界。 原来的人会真正的消失。 方远心一跳,他问道:【可以取出周元舒的意识体吗?取出会怎么样?】 系统表示可以试试:【重新创造一个“周元舒”,将意识体塞进去。】 但紧接着它说道:【不行,他和这具身体太契合,就像,就像他本来就是这身体里的一般,取不出来。】 这就意味着周新霁和周元舒的争夺无法阻止,也就阻止不了身体的死亡。 方远被这个结论震惊地心不住往下沉,不会,应该会有办法的。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周新霁眉心簇起,担心是方远照顾他太久,本就休养不好的身体由于过度劳累而伤到,也顾不得对周元舒的芥蒂。 马上贴在方远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方远摇头表示没事,不用担心。 但看他的脸色,周新霁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心里杀掉周元舒的念头越发强烈。 当晚,在他和周元舒控制权争夺中,周元舒第一次胜利,将周新霁深深压在一个小角落,他翩翩起身,像是感受不到背后的疼痛,缓缓走向方远的房间。 方远刚将孩子哄睡,转眼就见花哨不少的周新霁出现。 他一把揽住方远的腰,将头贴在他脖子上,上瘾般嗅闻着方远身上的味道。 由于和周新霁的争斗太过激烈,此时他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周新霁也不好过,两人都忍受着头痛欲裂,却偏偏没有一个人停下,反而越发强势地攻击彼此的意识体。 周元舒像是累极,靠在方远身上,深深吸一口气,他感受着怀中朝思暮想的人的温度。 远远,我终于又抱到了你。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十分眷恋,他没有如周新霁所猜测的,拙劣龌龊、迫不及待地和方远上chuang,而是拥抱着他,睡了一觉。 宝宝睡在两人旁边,周元舒怜惜地在方远侧脸上烙下滚烫一吻,他双眼璀璨,一点不像承受巨大折磨的人。 他在方远眼中云淡风轻地笑着,还有空和他说话,声音微沉,磁性,和以前的周新霁没有不同:“远远,我们去度蜜月好吗?” 方远枕在他手臂上,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分不清这是周元舒还是周新霁,恍惚片刻后,他才听明白周新霁的话。 “你想去哪?” “去雪山,我带你滑雪,去圣朗斯博物馆,你给我讲中世界那些画家留下的画,我想听你教我,最想的是和你一起画画,画下我们漂亮的远远,画不知好歹的我。” 周新霁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每一句方远都可以听到。 第88章 滑雪 听着听着方远就认出了这是谁…… 听着听着方远就认出了这是谁, 这是周元舒,只有他才会有如此多的遗憾。 说是未来, 其实是他从不曾参与的过去。 方远将脸颊贴在他心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心里问着系统:【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 系统摇头,它们创造不出另一个周元舒作为反派,也阻止不了周新霁和周元舒的自毁行为。 方远只能自己想办法。 想着想着,他就在温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中睡去。 周元舒不舍得眨眼,更不舍得睡去,眸色眷恋地凝视方远的脸颊, 眼中的爱意汹涌如波涛,方远身上熟悉的温度驱除他欲死般的疼痛。 次日,周新霁早早睁开双眼。精神状态不佳的周元舒在凌晨左右终于支撑不住而睡去。 周新霁蹑手蹑脚地下床,将方远的被子掖住被角,他拿着手机打给许久不曾联系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病医生。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成年前,他每周会进行一次联合治疗。 关于他的情感缺失症, 但周家父母觉得儿子的这种病会损害到周家的声誉而没有泄露出一丝。 连方远都不知道他需要定期进行心理治疗和精神检测。 周新霁靠在阳台的围栏上, 稍冷的空气吸入肺部,缓解了他一晚的头疼, 他一手拿手机, 另一手揉着额角。 心理医生接电话很快:“新霁?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新霁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多重人格或者精神分裂, 我要杀掉另一个多余的东西。” 后半句是满满的戾气和肃杀。 心理医生被他的决绝和话中的自毁倾向吓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边戴眼镜边穿衣, 随后和周新霁约好心理会诊的时间。 同时周新霁也找了精神病医生,询问他人格分裂该如何消灭另一个人格。 两个医生间对周新霁的病情有过交流,此时也不约而同地给对方发信息,纷纷表示周新霁的心理、精神问题越发严重。 心理医生犹豫是否要告知周新霁的父母, 但被精神医生制止,他表示需要在诊断后再判断。 在和另一位医生的对话中,精神医生轻叹一口气,周新霁算是他治过比较特别的病人,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生了病,也知道如何治疗。 他的知识储备并不比专业医生差多少,偏偏他的病就是无法痊愈,连缓解都做不到。 似乎他生来就是没有感情,不懂情绪的怪物。 这是周新霁的原话,现在精神医生都记得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用淡漠无机质的双眼空泛地看着他,他的声音无比冷漠又无所谓:“情感缺失也不是大事,无非是像一只冷血的怪物。” 说完他学着他人的样子牵扯嘴角,露出一个淡笑,如沐春风。 精神医生顿时觉得心凉和悚意,前一秒面无表情的少年下一秒就能同常人一般无二的露出微笑,没有一丝虚假,没有牵强。 经过这么多年,周新霁突然人格分裂,医生们对他的病情很是重视。 上午九点,两位医生就到位,在周新霁安排的一处茶话室。 周新霁在里面等他们,两位年过半百的医生熟稔地坐下,询问周新霁病情。 “我脑子里还有一个人,叫周元舒,是我弟弟,有什么办法让他消失?” 医生们对视一眼,谁都知道,周家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周新霁。 心理医生说道:“可以形容一下、你的弟弟,是怎样的吗?” 周新霁开口:“和我是双胞胎,容貌没有不同,但他狡诈凶狠,无所不用其极,他的存在对我和我爱人都有很大的威胁。” 心理医生心下一琢磨,发现这几个词安在周新霁身上好像也没问题。 他记下这几个关键词,接着问:“你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吗?” 周新霁点头:“我只要你们拿出让一个人格消失的办法,越快越好。” 精神医生觉得为难,这可不是说快就能快的。 一系列问题问下来,两人看着越来越详细的关于“周元舒”的形容,感觉这不像副人格,更像鬼上身。 因为周新霁表述清晰,精神状态良好,神志清晰,也没有昏厥失忆的情况,这很难让他们断定这是人格分裂。 周新霁自是发现两人眼底的疑虑,他只让两人以人格分裂去治。 转头,他找了一位驱鬼大师,对方也是出了名的有真本事。 还是茶话室,周新霁将脑海中有几分转醒的周元舒用无数道精神锁链捆绑,静等大师的到来。 年近百岁的大师被徒弟搀扶着坐在周新霁对面。 他睿智富有智慧的双眼看向周新霁的眉宇双眼,片刻后说道:“你神魂不稳,三魂七魄全散,只留两大魂体碎片争夺rou体。” 周新霁尊敬地看着大师,连忙询问如何解决另一个魂体。 大师摇头:“解决不了,只能融合,失去其一你都会浑浑噩噩不知世事。” 言下就是会成为傻子。 周新霁沉思一会,说道:“之前体内只有一魂,为何之后不行?” 大师缓缓说来:“从前是机缘巧合之下,魂体分裂离体,就像打碎花瓶,现在回到体内,如同破碎的花瓶再度拼补,再打碎花瓶只会粉身碎骨。” 周新霁放在腿上的手顿时握紧,他还是不甘心:“没有其他的办法?” 大师敛眉想了会,最后却还是无奈摇头- 怀揣着心事回家,宝宝跑过来挂在周新霁腿上,叠声甜腻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他一这么叫人,周新霁就知道他想做坏事,将打包的餐食放在桌上,抱起宝宝问他怎么了。 宝宝眼珠子一动,在周新霁耳朵边小声说:“什么时候出去度蜜月呀?” 昨晚周元舒和方远说话时,他竟然没有睡着,将度蜜月的事听得清清楚楚。 周新霁眼中荡开一抹笑,虽然这是周元舒做出的承诺,但也是他内心想的:“看小爸爸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就出发。” 私人飞机和行程航线他都有报备,随时就能出发,如果远远喜欢海上旅行,各大海湾的游轮他也有准备。 宝宝眼睛一亮,马上噔噔噔去找看电影的方远:“爸爸,我们去度蜜月吧!” 方远脱下眼镜,就看到倚靠在门边含笑看着他的周新霁,以及兴奋奔向他的宝宝。 他摸摸宝宝柔软的脸蛋,在周新霁的目光中他点头答应。 周新霁嘴角的笑更深几分,上前将方远和宝宝一起抱在怀中:“想去哪里玩?” “去滑雪?” 方远扭头看他,眼中的期待似乎会发光。 “好,去菲尔雪山。”周新霁心中默默规划路线。 在雪山附近有个庄园,被称为最浪漫圣洁之地,那里抬头就可以看见最美丽、纯洁的雪山,遍地种植着漂亮的薰衣草,每一阵风吹过,好似都在说我爱你。 暗下有了个计划,周新霁没说,不出几日,一家三口就坐上飞机,飞向地球另一端。 菲尔庄园的管家在门口迎接他们,佣人接过周新霁手中的行李,白肤高鼻梁的管家有礼尊敬地在前方带路。 方远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顶端白色的雪山,宝宝抱住他的脖子:“像冰淇淋。” 周新霁手揽在方远腰间,听到宝宝的话说道:“是你想吃冰淇淋了吗?” 宝宝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方远脖子上。 方远睨了周新霁一眼,让他不要逗宝宝玩。 被瞪了一眼,反而更加高兴的周新霁直接轻笑出声,在方远腰上的手臂用力将他拉近,亲了一口他软软的脸蛋。 雪山滑雪的人不多,而且周新霁还包了场,滑道上除了工作人员和教练便不见其他游客。 三人都裹着厚厚的滑雪服。 宝宝更像一只小企鹅,艰难地在雪地上移动,还是周新霁看够了他慢吞吞的企鹅步子才将他拎起,走向坡度较缓的滑道。 周新霁礼貌拒绝了教练的指导,十分专业地教方远该如何发力,如何调整姿势。 宝宝在教练的保护下也在学习从小坡上慢慢滑。 周新霁手把手地教方远,两人贴很近,虽然在防护服的有些距离,但两人的氛围很是亲密。 方远眼中闪着高兴的光,在学会一个技巧后,他就会去寻找周新霁的目光,露出一个小得意的微笑。 很快他就可以独自滑行,慢慢地开始滑动,从坡上滑下,冷冽的风吹打在他的脸颊,将皮肤吹得通红,但他的心滚烫。 到了终点后他回头,周新霁紧接着他滑下,保证自己在他目光之内。 也确保方远不会受伤。 三人玩了多久,周元舒就在周新霁脑子里念了多久。 “我也要玩,我也要教远远,明明我更厉害!” 周新霁充耳不闻,独自温柔又细致地教方远。 滑完雪后,还去坐了缆车,宝宝激动地从上往下看着巍峨绚丽的雪山。 但周新霁没让他多看,会造成雪盲。 方远感叹惊讶地看着这一片鬼斧神工,真的好美,纯净洁白的雪山高大雄伟,偏偏带着柔和的颜色。 它粗犷又细腻,锋利又柔软。 周新霁从背后抱住他,一同欣赏着这幅美景。 第89章 真相 晚上,三人坐在壁炉旁边的柔…… 晚上, 三人坐在壁炉旁边的柔软沙发上。 一起看动画电影,昏暗温暖中, 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方远不知不觉地在周新霁怀中睡了过去。 宝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周新霁手指放在嘴唇上轻嘘一声,告诉他别吵醒爸爸,他拿来一条毯子盖在方远身上后,轻手将方远抱住他腰的手放下,一同放在毯子里。 周新霁让宝宝陪着方远, 他走向了楼上的书房,里面的医生等待他许久。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再次询问周新霁:“一定要消灭另一个人格?” 经过他们的诊断,发现周新霁并没有患上人格分裂,他的意识清明,有独立思考能力, 他们开始觉得会不会是他得了妄想症。 他和精神医生对视, 依照周新霁的说法,他们这次来是帮他“摧毁”另一个人格, 可是在并没有另一个人格的情况下…… 精神医生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先顺着周新霁的想法。 周新霁在沙发上躺下, 带有安眠成分的香薰被点燃,他闭上眼睛说道:“一定要杀掉他。” 心理医生顿时压力重大, 咽了一口口水才依照步骤开始催眠。 先是让周新霁睡去。 看到他闭上眼, 呼吸沉沉,心理医生吐出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谁?” “周…元舒。”沙发上的男人缓缓开口,吐出的名字让医生两人震惊。 所以周新霁说的是真的?! 几分钟前, 周元舒在周新霁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后意识便开始昏沉,整个魂体都感到撕裂般的疼痛,但又在香薰的味道下变得平静,比周新霁更快地陷入沉睡和催眠。 他潜意识觉得不对,但挣脱不了医生的催眠,像是被牢笼困住,意识在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 医生看到周新霁脸上变得痛苦、流出冷汗后,立马放缓问话的节奏,一点点侵入周元舒的思想中。 周元舒在他温和没有恶意的声音中渐渐放松。 医生问道:“你身边有什么?” “星空、月光,很美,还有他。” 说完他露出一个笑,充满爱意的笑。 意识到“他”是一个突破口,医生追问:“他是谁?你喜欢的人?” “方远,我的爱人,但是有点小。”仿若在梦中的周元舒看着才几岁的小方远,他站在一栋屋子前,没有知觉地在站在那。 医生让周元舒靠近他。 周元舒迫不及待地奔向方远,跑着跑着,他身形渐渐压缩,也变回了五岁的模样,他努力地跑,但方远的身影还是那么远,似乎永远也跑不到他身边。 “好远、他在好远的地方。”周元舒面目痛苦,隐隐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医生安抚道:“你仔细看,他就在你前面,不远,他再走十步就可以走到他身边,就十步,很近了。” 一步、两步、三步…… 周元舒数着步子往前走,第十步抬头的时候,就是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方远。 他激动地伸手,去牵方远的手。 小小的方远脸白嫩嫩,好奇地看着周元舒:“哥哥,你是谁?” “我是周新霁,你的好朋友。”周元舒紧紧拉住方远的手,认真看着他说道。 方远露出一个嫩生生的笑:“新霁哥哥!” 他眉眼弯弯,精致的脸蛋是纯粹的笑意。 周元舒也回笑,突然他看向两人身前的屋子,发现正是在方宅外。 周元舒惊讶转头想要带方远离开。 突然方远清透的眼眸变得暗沉沉,嘴角的笑被扯大,他阴恻恻地看着周元舒,像是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一具熟悉的身体从楼上跃下,直直坠落在两人面前。 周元舒在尸体出现前就似有所感,直接捂住方远的眼睛,他抬头死死盯着女人跳楼的全过程,直到他落在地上,迸溅出无数血点。 全部被他的手挡住。 周元舒带着方远转身,用身体挡住方远的视线。 “没事的没事的。”他的身体不住颤抖,竟然比方远还要害怕的模样,他死命安慰方远,说出迟到许久的安慰的话。 “盛姨跳楼不是你的错,不关你的事。” 被他抱住的方远在他怀里笑,是讽刺的笑,冰冷的笑。 方远声音还是很甜:“是我杀了我母亲,我杀了她,我要做方家的少爷,怎么能有一个小三母亲?我杀了她才能被承认、继续住在方家!” 他的语言恶毒无比,没有一丝忏悔。 周元舒抱住他的手都在颤抖,但不是因为生气和失望,而是心疼。 他从来都是感情细腻的,比方远还要悲伤地落下眼泪,似是要帮他把眼泪全部流干。 周元舒通红双眼望着方远:“远远,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知道你的苦,我什么都知道。” “你不知道!”方远狠狠推开他,他的眼眶微红,板着的脸写满冷漠,他双手环胸,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知道。”周元舒不顾他带刺的目光靠近他,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母亲是自杀,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你,是为了报复方鹏,我知道你不想你母亲这么做,但是她死在你面前,你要报复方鹏,盛姨用她的死做你打开方家的敲门砖,你只能这么做。” 我知道你心里在哀鸣在痛哭,在无声的祈求和哀悼。 可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周新霁不知道,他太笨太冷漠太傲慢,他不屑于了解你,他自私愚蠢,于是诞生周元舒,会保护方远的周元舒,懂方远的一切难过的周元舒。 周元舒替方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但他能宣泄出的痛不及方远心中的万分之一。 疼爱他的母亲死在方远面前的悲痛让他一瞬间失去所有感官,他耳边长久的响起耳鸣,刺耳、尖锐,但眼睛干涩到无法流泪,脑子里像是被针搅动。 他麻木地看着母亲的尸体,看着那件熟悉的蓝色铃兰花连衣裙被鲜血染脏,渐渐看不出原色,也看不出母亲的样子。 他的浑身冰凉刺骨,如同身处肆虐的北风中,将他的整颗心冰冻。 但在冰冷之外,有一道死死地抱住他的温暖,他抬头,是一直抱住他的周新霁,他用手挡住他的眼睛。 方远干涩地眨眼,眼睫擦过周新霁的掌心。 一瞬间方远眼前只有黑暗,没有母亲的尸体、父亲的赞赏,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和铃兰花的甜香,那有力的双手一直支撑着他,支撑他支离破碎的灵魂。 刹那间,方远将周新霁视作救赎。 周元舒泪眼朦胧地看着方远,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哽咽到难以开口。 方远在他心疼的目光中开始尖叫:“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是一个恶毒的孩子,爱慕虚荣!为了富贵杀了我的母亲!” 原本可爱的小孩瞬间双目赤红,充满攻击性,眼中的戾气凶意深重。 周元舒一步步靠近他,像是一开始走向方远一样,他无视方远抓挠他的手,轻柔地握住,不容拒绝地抱住他。 “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一直一直。”周元舒声音很轻,很坚定,在方远耳边诉说一遍又一遍。 在他的声音中方远的挣扎减弱,但口中麻木的重复:“可是我是坏孩子。” 周元舒心疼到窒息:“你不是,你是我的远远,是盛姨的宝贝儿子,是她最爱的人。” 也是我最爱的人。 方远渐渐放弃挣扎,倒在周元舒的怀里放声大哭,哭着喊他的委屈和难过,从不被其他人探知到的难过。 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我想妈妈了,我可以不进方家,和妈妈一起回家,为什么她要抛弃我,把我一个人丢下?”方远的眼泪很重,没滴在深深砸在周元舒心上。 又很轻,从脸颊划过,又不见,就像他那没人听过的悲伤。 他崩溃地哭泣,死死抓住周元舒的衣服,寻求一点点安慰,不然他真的会死掉。 周元舒陪伴着他,用力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在这- 医生们观察着周新霁的一举一动,当他脸上有一丝起伏都会紧张地上前。 在他们的注视下,周新霁眼角流出泪水,顺着脸庞落入发丝。 这场哭似乎被推迟了很久,于是格外漫长,像是一场落在心上的梅雨,潮湿沉闷,不会落幕。 楼下的方远被一道铃声惊醒,他擦掉眼角不知何时出现的泪,心中划过一丝遗憾一丝怅然,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小时候的梦。 宝宝看到爸爸的眼泪,顿时紧张地拿着自己的小手帕帮方远擦脸,学着爸爸的模样抱住方远的脖子,小胖手在他后背轻拍:“爸爸不哭不哭,小男子汉坚强。” 方远在他的安慰中,最后一丝怅然变作释怀,终于笑了出来,捏捏宝宝的脸蛋算作奖励。 他接起电话,是岑明打来的:“远远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淮崇县旅游吧?可以带上宝宝,最近那里的桃林丰收,可以一边摘桃一边吃,宝宝估计会喜欢。” 方远抱歉表示他最近在外面旅游,可能不能接受他的邀请。 突然他脑中灵光闪过,淮崇县,那不就是他母亲老家吗,在没有来g省之前,他都是和母亲住在老家。 他想起岑明是谁了,是曾经住在他家隔壁的那个小孩,小小个,但很胖很壮,会帮他打架的小明。 他惊讶出声:“你是小明?” “远远哥你终于想起来了?”岑明也很惊讶,他并不是想现在就让方远知道,最好是面对面才好,这样他还能利用方远的愧疚撒娇。 方远果然愧疚地说道:“抱歉我没及时认出你。” 那此前岑明的种种示好都有了理由,他就是为了方远来的,谁知小时候形影不离、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好朋友已经把他忘了干净。 岑明爽朗地笑道:“现在也不迟,等远远哥回来我们再去玩吗,那你之后可不许拒绝我。” 说破这层身份,两人关系倏忽间近了很多,也亲昵许多。 挂断电话,方远发现周新霁不在,顺着细微的动静往书房走去。 第90章 第 90 章 方远轻轻推开房门,…… 方远轻轻推开房门, 看到两个医生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躺椅上是闭着眼的周新霁。 精神医生在纸张上记录, 心理医生见周新霁渐渐平静,等他缓了一会才开口:“遵从你的内心,向前走。” 意识海中的周元舒耳边响起模模糊糊的指令,他拉着小方远的手往前走,那幢象征恐惧和执念的屋子化为虚影消失,他们来到一片花海,栽种着无数铃兰。 风轻吹, 小铃铛似的花朵真的发出风铃撞击声,清脆悦耳。 周元舒不知何时变回原样,和同样体型拉长的方远矗立在花海中心。 正当一片祥和中,周元舒再次被昏沉所笼罩,他眼睛半合,努力地去看方远, 却只能看见他越发模糊的脸庞。 所以一时没有发现对面那人眼中的冰冷和杀意。 “方远”手中凝结一把刀, 他扑向周元舒,手中的刀毫不费力地捅进周元舒身体。 被剧痛唤醒意志, 周元舒赤红的眼看过去, 眼前的哪还是方远, 而是和他同一张脸的周新霁。 周新霁脸上的悲痛和郁郁不比周元舒少,他心一狠, 握住刀柄, 将刀身在周元舒身体里重重一搅。 周元舒顿时发出闷哼声,他用尽所有力气推开周新霁,就算剧痛使他全身无力,只能被宰割, 但他脸上还是笑,是讽笑。 他笑看周新霁:“你后悔了?” 周新霁没说话,握紧染血的臂长的刀,眼眸幽深复杂地看着周元舒。 躺倒在铃兰花丛中,周元舒的血流出,将铃兰全部染成红色。 他咳嗽几声,吐出血沫,没有再看周新霁,他缓慢开口:“你终于知道自己对远远的怀疑和冷漠自大,可是你挽回不了。” “你后悔也无济于事!你自作自受!”周元舒的笑声越发刺耳。 周新霁眼睛漫上痛苦:“你闭嘴!闭嘴!” 逐渐癫狂的他冲向周元舒,拿着刀疯狂刺向周元舒。 周元舒怜悯同情,也是幸灾乐祸地看他,他吐出一口血,喷在周新霁脸上:“你休想!” 二话不说两人又缠斗在一块。 外面,原本平和下来的周新霁突然身体震颤,咬紧牙齿,额头渗出汗珠。 “不好,他的意识在崩塌!”心理医生焦急喊道。 精神医生立马去拿毛巾,叠好塞进周新霁紧咬的齿间。 可是他掰不开周新霁的嘴,还险些因为他的挣扎而被咬伤。 门外看着的方远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两步冲进去,抢过医生手里的毛巾,微热的手掰开周新霁的下巴,将毛巾放进去,随后利落跨坐在周新霁腰上,压制住他乱动的手脚。 不知是熟悉的味道还是那温暖柔软的身体,周新霁在方远的压制下挣扎的动作小了很多,虽然还是时不时会抽搐。 可是不再会伤到自己或者他人。 医生对方远的出现惊讶一瞬,随后立马开始展开周新霁的治疗。 心理医生试图再次引导周新霁的意识,恢复平静。 但是打红眼的周新霁、周元舒纷纷屏蔽了外界意识,落入一片黑暗,只剩你死我活。 方远双手压在周新霁的手腕上,问医生:“他怎么了?” 心理医生顿时心虚,不知如何作答,毕竟周新霁交代过他们不可以告诉方远。 精神医生说道:“周先生最近有些失眠,请我们来是治疗他的失眠症。” 方远回想片刻,发现周新霁每晚迟迟入睡,当他睡梦中迷迷糊糊去抓周新霁的手,他都会给予回应,轻拍他的背,将他再次哄睡,或者驱散梦魇。 他脸色有些难看,为自己的失责和不关心。 心理医生尝试唤醒周新霁,他们已经控制不住他的意识走向,生怕他的意识会彻底崩塌。 他轻声喊着周新霁的名字,但是周新霁没有一丝回应。 他皱着眉头思索应对办法。 突然眼睛一转,看到焦急蹙眉的方远,心中一动,和方远商量道:“方先生,不知您是否可以帮助我们唤醒周先生?” 方远疑惑看他。 心理医生说,只需要一直喊周新霁的名字,其他的他们会办妥。 方远点点头答应了,他弯下腰,贴在周新霁耳边,轻声喊他。 心理医生辅助:“黑暗中出现一条道路,它普通却贫瘠,但它能通往你最爱的人身边。” 周元舒听着隐隐而来的呼唤声,是远远的声音。 他抬头望天,原本的黑暗中降下一条路,上面荆棘遍布,但是这条路能到达远远身边。 周元舒毫不犹豫地走上,周新霁在他身后狂奔,却永远和他一步之隔,在终点的光芒前,两人一同跃起奔向那熟悉的脸- 十分钟后,周新霁睁眼,眼中恍惚一闪而过,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短暂性的失忆情况,医生诊断后说道,但是不会持续太久,顶多一天。 周新霁转身压住方远,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我好像认识你。” 他话语中的情绪激烈且郑重,他靠近方远的脖子闭上眼睛嗅闻着熟悉的味道:“我认识你。” 方远安抚地将手指插在他头发中,轻轻地抚摸:“我们认识很久了。” “你是我老婆。”下一秒周新霁斩钉截铁地说道。 方远也不能说不对,毕竟他们结过婚,现在还在度蜜月,但实质上两人已经离婚。 “老婆老婆。”周新霁拉长了声音黏糊糊地叫他,比正常状态下的周新霁、周元舒加在一起还要娇。 他用脸颊蹭方远的脸,蹭着蹭着,嘴唇不知何时贴在一起。 周新霁含住他柔嫩的嘴唇,轻蹭,重舔。 更像一只亲人的狗。 医生们识相地离开,让方远安抚住周新霁。 方远感觉体温渐渐升高,被一个吻亲得全身发软,微微抬头,更方便周新霁的动作。 他的脸潮红漂亮。 周新霁一边喊着老婆,一边亲他,喊着喊着他就开始落泪,不知名的悲伤席卷他的全身,他心疼地看着方远,懊悔和难过刺痛他的神经。 方远立马回吻,用唇舌让周新霁切身感受到他的爱和存在。 周新霁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动,偏偏他看不懂一点,只有悲伤。 他的动作变得激烈,但还是很温柔地对待方远。 激烈地脱掉他的衣服,温柔地抚摸他莹白柔软的身体。 激烈地用嘴唇吻他的皮肤,温柔地用唇舌舔他制造出的痕迹。 方远在周新霁给予的粗暴和爱抚中渐渐喘出声音,声音不大,但婉转暧昧,挑动着周新霁本就胀痛的神经。 方远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周新霁摆弄他。 除了掰开他的腿太久,而受不住、踹了周新霁一脚。 由于力竭,这一脚力度很轻,周新霁却像是收到鼓励,大掌圈住他的脚腕,在他小腿肚上面留下爱意的一吻。 他声音悠悠绵长:“我爱你,和雪顶的积雪一般持久、永恒。” 方远在他不知羞的声音中,抓住了他另一只手,状似凶狠、实则轻咬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和他侧开的红透的脸颊。 周新霁露出一个纯粹的笑,抱住方远的脸啵啵亲了两口:“老婆也很爱我,我知道。” 两颗滚烫的心紧紧相贴,向彼此说着最绵长隐秘的爱意。 傍晚,两人相拥在被中。 方远沉沉睡去,由于哭泣,眼下是一片红,格外的可怜。 周新霁看他安静沉谧的睡颜,心里甜甜的胀胀的。 一阵微弱的电话铃声响起,周新霁本不打算接,但电话由于无人接而挂断后再度响起。 周新霁将方远抱住他的手轻轻放开,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去拿桌上的手机。 关上门,他在走廊接通电话。 是他父亲。 周琅在电话中对他破口大骂:“你这么对我是大逆不道!哪有你这么混账的儿子。” 周新霁的失忆在两人胡闹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他沉稳地对父亲开口:“这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至于你做出的违法乱纪行为,现在是你应得的报应。” 在监狱中的周琅瞬间目眦欲裂,大骂周新霁是个畜生,竟然这么对他老子。 周新霁安静地听完,等那边没有声音后才开口:“早点供认你的罪行吧,或许可以当做犯罪态度良好,不至于死刑。” 周琅瞬间气个仰倒:“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怪物,没心肺的怪物!” 但周新霁已经挂断他的电话,只有一点点余音在回荡。 周新霁毫不在意周琅的话,打电话给国内的助理,让他们看好周琅,争取让他的罪名早日定下。 再次挂断电话,周新霁去找白人管家,他正在和佣人陪宝宝看电影和玩游戏。 周新霁询问他事情的进展,管家表示一切顺利,今晚就可以完工,明天就可以举办。 随后将周新霁交代他们的东西递给他,周新霁打开红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枚戒指,上面的钻石被切割成独特的造型,当正看着它时,最中心会有绚丽的光线,像是一道绽放又被定格的烟花。 “多谢。” 管家慈祥地看着他:“祝你求婚顺利。”- 一夜安眠度过,方远醒来就发现周新霁恢复了记忆,但他还是在撒娇。 抱住方远的腰,周新霁自然地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又转头让方远亲一口,他不亲就不放开他。 在方远害羞地快速亲了一口后,宝宝看到了爸爸们的亲吻游戏,顿时噔噔噔跑过来,露出白白嫩嫩的脸蛋:“宝宝也要玩亲亲游戏!”【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0-100 第91章 婚礼 宝宝如愿一脸被亲一口,喜气…… 宝宝如愿一脸被亲一口, 喜气洋洋地像头小猪,笑弯了眼睛。 方远温柔的视线从宝宝身上移开, 和抱着他的周新霁对视,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眼睛中写满暖洋洋的爱意。 庄园后是一片宽阔的花园草坪,随处可见的艳丽花朵在微风中飘荡,清透的阳光下,这一幕如同梦幻的油画。 方远闻着花香,捏捏手指, 他有了些灵感。 周新霁及时察觉,让人送来早就准备好的画具。 画架很快摆好,画布、画笔和颜料。 方远坐在白色画布前,用画笔沾了一抹淡色颜料,随后在画布上涂抹。 宝宝追着扑闪的蝴蝶跑,他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 方远放松地惬意地涂抹, 此时他不是为了作画而作画, 而是因为内心的热爱和冲动,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冲动。 周新霁安静地陪伴在他左右。 日头渐大, 风中带了一丝热意, 周新霁撑起遮阳伞, 笼罩住方远。 手中端着一杯海盐柠檬水,在方远休息的片刻递了上去, 随后亲吻, 搜刮他口腔中淡淡的柠檬清香味。 宝宝也有一杯,只是没放冰块,他端起杯子咕嘟嘟喝完,一抹嘴又去找蝴蝶。 周新霁叫住脱缰的娃, 将防晒霜细致、妥帖地抹在他身上和脸上。 此处海拔高,紫外线也强,如果不想带回一个小煤炭,那还是要做好防晒。 乖乖被爸爸抹脸,宝宝等周新霁说可以了才又跑出去。 手上还有一半防晒霜,周新霁看向文文静静的方远,没有一点浪费,手指沾一点防晒,轻柔抹在方远的脸上。 均匀地抹开,周新霁微垂眼皮,认真地看着手指下的动作,方远抬眼就是周新霁无比专注的眉眼,那近在咫尺的眼瞳中是小心翼翼和珍重。 方远向上一撞,将自己的嘴唇撞到周新霁的唇上:“谢谢你帮我涂防晒。” 说完他就匆匆转头,但是墨发下白玉似的耳朵很红很红,周新霁用沾染防晒霜和方远体温的手指摸上嘴唇,呆呆地笑了一下。 不到下午,方远就将油画的大致形体勾勒出来,蓝天白云下,不远处的雪山静静矗立,近处是草地微微摇晃的花朵,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翩飞,身后的小孩追逐着它。 方远放下画板,随着周新霁去用餐。 宝宝跑累了后,随地躺下睡着了,管家给他支了一把遮阳伞,将他小小的身子挡在阴影下。 直到方远放下画笔,周新霁把他抱回去才悠悠转醒。 周新霁开口:“睡在地上的小猪。” 宝宝含糊辩解:“宝宝不是小猪!宝宝是最可爱的宝宝!” “最可爱的小猪。” 他掂了掂手里肉团子似的宝宝,怕不够招人嫌一般说道:“还是最可爱的小胖,重重的。” 宝宝低头去捏肚子上的肉肉:“宝宝要多吃多长高,我是要保护爸爸的。” 他骄傲仰头,诉说自己宏大志愿。 周新霁没有嘲笑他:“宝宝好厉害,不过现在大爸爸可以保护小爸爸和宝宝,宝宝长大后保护我们好吗?” 宝宝点点头,脸上郑重的表情像是参加什么严肃会议。 方远含笑看着他们父子,谁成想,以前那般冷漠的周新霁现在也会和宝宝打闹拌嘴。 午餐早就准备好,和管家佣人一起用餐后,周新霁陪着宝宝午睡,方远在阳台接着作画。 灵感往往一闪而逝,他需要抓住每一个瞬间。 弯腰在水桶中将画笔涮洗干净,抬手沾了一团白色颜料和草青色混合。 正当方远要将调好的色画在画布上时,方远脑海灵光闪过。 【系统我知道可以救周新霁、周元舒的办法了。】 本看宿主画画有些昏昏欲睡的系统顿时被振奋精神,他们应该在最近就离开,但方远不同意,想尽他的努力拯救这个世界。 系统觉得无所谓,它总归可以在世界封锁前带走宿主。 【什么办法?】 【让他们融合。】 【那周元舒就是彻底消失,还是得封锁返厂。】 【那就在封锁前让这个世界独立。】 方远心里有了点计划,他知道周元舒想要的是什么,是存在的意义,而周新霁要的是原谅,方远的原谅。 他细细思索计划,又让系统顺着网线爬网上帮他找资料。 一个契机很快出现- 晚上,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的宝宝恢复了活力,蹦蹦跳跳地在夕阳下跑。 方远和周新霁手牵手跟在他身后散步。 走着走着突然身边出现荧光,方远定睛瞧去,是一点一点灿若繁星的萤火虫。 萤火虫轻盈地飞,一只正好落在周新霁拿出的一大花束上。 淡雅的蓝白玫瑰中点缀着铃兰,萤火虫的微光照射下,漂亮圣洁。 暖光的灯适时地亮起几盏,照亮周围。 方远看着被精心布置过的环境,又看向眼底紧张不安的周新霁。 他身后是一面照片墙,上面记录着很多,从小时候到成年,从两个人到三个人,宝宝的存在让他们的合照多了很多。 方远一张张翻看过去,他也不知道周新霁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他看到第一张,是他刚回方家的时候,被带去周宅拜年。 一个小小的嫩团子由于母亲精心的照顾,看着很是讨喜和可爱,他叭叭地跟在另一个小孩身后,往他的口袋里塞糖果。 方远已经忘记为什么会给周新霁塞糖,只记得下一秒周新霁剥开糖纸,将一颗奶香味十足的糖果放进他嘴里。 那时的甜穿越时空,灌满方远此时柔润的心间。 周新霁还来不及忐忑地说出准备许久的求婚誓词,方远就激动地抱住他:“我后悔离婚了,可以复婚吗?周先生。” 周新霁心里的忐忑瞬间消散,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方先生。” “我愿意!”方远跳到周新霁身上,抱住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鼻子相贴,湿热的气息交缠,一吻结束,都已经气喘吁吁,眼里只有彼此有些傻地笑。 这时身旁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方远又背着我结婚?” 方远看过去,是方濯。 方远瞬间羞红脸颊,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姐姐。 方濯看他这毛头小子被家长抓早恋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抱起挥舞着两根荧光棒,一起营造氛围感的宝宝。 从口袋中取出两份红包,一份照例塞给宝宝,另一份递给小情侣:“新婚快乐。” 她被周新霁邀请时气得要死,就是这个渣男烂货拐走了她乖巧的弟弟和更乖巧的小侄子。 她原本不想来,就算要来也是来带走方远,让他及时幡然悔悟。 但是周新霁说,他不想在婚礼上方远没有亲人的出场和祝福。 就算她要来阻拦,他也欢迎,他相信自己挽回方远的决心和付出,也相信方远对他的爱。 如果方远后悔了,那一定是他周新霁的错,他不够好,方远才会离开他。 他会努力变得更优秀,重新让方远爱上他,主动权他全部放在方远手中,任由他的惩处赏赐,方远就是他的神明和君主,他虔诚、忠实地信奉他。 这就是彼此的信任。 于是方濯还是来了。 她没有做额外的动作。 最后走的时候,她带着宝宝回到庄园,不去打扰他父亲们的甜甜蜜蜜。 安静卧在姑姑香香的怀抱中,宝宝后知后觉地问道:“宝宝是不是可以当花童了呀?” 方濯捏他的鼻子:“还知道小花童,这么聪明。” 宝宝得意笑笑,像是骄傲的小公鸡。 方濯目光放在宝宝精致的脸上,宝宝的脸尽跟着方远、周新霁好的地方长。 脸蛋上虽然肉肉多,但不难看出骨相的流畅和优越,精致小巧。 一双锐利的眼睛还小看不出他父亲的淡漠和危险,反而很是闪亮,眼瞳随时闪着亮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漂亮,像是一个小女孩。 方濯有了想法,立马让管家去准备公主裙和小头纱。 她势必要让宝宝在婚礼上一鸣惊人! 心里还是有着搞事念头的方濯联合管家和佣人打算给周新霁、方远一个大惊喜。 亲亲蜜蜜地携手回来,方远便见方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周新霁见到方濯的笑心里有些发怵,为了不惹大姑姐不高兴。 新鲜出炉的小对象往卧室跑。 于是也错过了管家拿出的公主裙。 婚礼在周新霁的预想下如期举行。 他邀请的朋友很少。 家人更是没有,周夫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周先生在坐牢,而方远也不会邀请方鹏。 简单但不简陋的婚礼上都是一些至交好友。 岑明眼泪汪汪地看着方远和周新霁携手走向神父。 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悲痛而哀嚎哭出声。 但在方远看过来时他还需要露出祝福的微笑,他不想毁掉方远的婚礼,就算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抢婚,还是含泪送上祝福。 他作为方远那边的亲友出场,还有一个上台送祝福的环节,没说几句话,他落泪哽咽:“远远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周新霁敢欺负远远,我……” 我了半天,岑明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反而是方远拥抱他,认真在他耳边说道:“谢谢。” 岑明哭得越发激烈,他也知道自己会拖累流程,自觉地下台去哭。 方远从来不知道岑明会这么感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用掉了一整包纸巾。 紧接着是花童送戒指。 涂脂抹粉、戴着小皇冠、穿着淡紫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手拎着花篮,一手撒花,脚步很稳地走过红地毯,出现在新人面前。 方远惊喜看去,宝宝抹着口红的小嘴张开:“请爸爸给爸爸带上戒指。” 他可是被姑姑赋予了重大任务的,千万不能搞砸,这事关爸爸和宝宝的幸福。 他脸上的认真又重了几分。 周新霁也没想到这一出,忍笑拿起花篮中的红丝绒盒子,将其打开,拿出戒指,宣誓后戴在方远手指上。 宝宝顺利完成任务,开心地看着爸爸交换戒指,两人没有亲吻,而是一人一边亲在宝宝脸上。 宝宝在众人面前害羞地捂住脸,但小胖手下露出的嘴角笑得灿烂- 他们回国举行真正的蜜月旅行,方远和周新霁去了淮崇县。 第92章 离开 宝宝让方濯带走。 走…… 宝宝让方濯带走。 走之前方濯严厉控诉他们要恩爱不要儿子的恶行。 方远感激地看着嘴硬心软的姐姐, 手将宝宝身上有点卷边地衣服拉好:“听姨姨的话,乖一点。” 宝宝眼泪汪汪地用眼神控诉抛弃他, 要携手蜜月的两个爸爸。 周新霁上前,和他商量,如果乖乖听话,回来就满足他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都行。 宝宝脸上的哭瞬间收起,甚至等不及上车,就转身抱住方濯的脖子:“姨姨我们走吧。” 半点不伤心。 周新霁对此瞠目结舌。 方远笑了一声:“原来宝宝还遗传了你的演技。” 周新霁目光幽怨地看他, 这么腹黑的娃,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方远轻咳,收起笑,细白的手握住周新霁的手,十指相扣:“走吧周先生,真正的蜜月开始咯。” 到达淮崇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血红色的夕阳映在枝头青涩的桃子上。 方远闻着淡淡的桃子香甜味, 近乡情怯的紧张感消散几分。 他说起母亲的事。 盛斓是桃农的女儿,学习很争气, 帮爸妈照顾桃子的其他时间都放在学习上。 十八岁第一次走出淮崇县, 前往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读书。 质朴清纯的学霸被多金帅气的富二代一见钟情, 随后展开激烈的追求。 盛斓被他一时的追求所心动,继而深爱, 她太单纯太热烈太理想化。 很普通的一个爱情故事。 但是方鹏的渣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大三时, 他娶了第一任妻子,是世交家的女儿。 联姻会大大增加他继承方家的可能性。 在吞并妻子娘家的产业后,那位可怜的夫人抑郁而终,抱憾离世。 盛斓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她还想着找方鹏质问,紧接着他娶了第二位妻子,依旧不是盛斓。 但是他在外给盛斓置办了一处家,将人当情人养了起来。 盛斓自此身体就开始不好,包括精神。 她偏执、执拗,始终不敢相信相恋六年的男朋友,欺骗了她四年的时光。 其中第二位夫人来见过盛斓,她可怜同情被虚假爱情困住的女人。 夫人善良,她想让盛斓离开。 但还未有动作前,她就暴毙,娘家产业被方鹏吞并大半。 接下来是第三位妻子,是第二位夫人的妹妹。 一位更加天真烂漫的小姐。 她的好样貌让方鹏喜爱了好久,也放走了厌弃的盛斓。 盛斓回到淮崇县,带着肚子里的小孩。 小姐生了一位小小姐,也就是方濯,她被方鹏寄予厚望。 同时方鹏又找了小三小四小五。 不知从哪听说盛斓生了儿子的事,也许是一时的怜悯和忏悔,也许是初恋的心在作祟。 方鹏那颗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将盛斓又从老家接了出来。 爱情并不长久,但是猎艳的心经久不衰。 他囚禁盛斓,又找其他的女人。 “那段时间,妈妈每天都在哭。”方远说着记忆深处的场景,并不明亮的房子中,时常想起女人的哭咽。 “夫人好心,让方鹏带我和妈妈回方家。” 方鹏可有可无的应下,毕竟一个情人而已,而且在家更方便他上门。 他不在意婚姻中的妻子的心情,也不在意被逼迫的情人的难过。 夫人的温柔和包容慰藉了盛斓千疮百孔的心,作为回报,她努力照顾方濯,在一次车祸中,额头流着血将昏迷的方濯拉了出来。 两个同样被伤害的女人在尽力照顾彼此。 但夫人越是好,盛斓就越是不安。 她的哭泣变少,但愧疚、羞愧缠着她,方远每次梦醒,都会被盛斓死死抱在怀中,她喃喃说着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方濯,也对不起方远。 没能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还毁掉了夫人的家。 愧疚像毒蛇火焰深深折磨她的心。 于是那晚她一跃而下。 她知道方鹏迟迟不认方远的原因,是他看不起方远的胆怯和善良,她用自己的死让方鹏接纳方远。 用自己的死不再横亘在方鹏和他妻子之间。 更多的是她的病害死了她。 “妈妈有着很深的抑郁症,但是她心里放不下我,于是用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去死。” 也许很拗口,但这是方远想了十几年才明白的。 妈妈死前一晚对他的叮嘱,依依不舍抚摸他头发的手和留恋。 盛斓可能不想死,但她的心折磨得她不得不死。 周新霁抬手握住方远冰冷的手,温度从相贴的皮肤渗入方远的颤抖的心上,他对着周新霁回笑一下,表示他没事。 “我现在才知道那张照片上的所爱指的是什么。” 方远拿出相册,翻开第一面,看着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地女人。 “追逐所爱,永不后悔。”爱指的是他,指的是夫人和方濯,她愿意为了她们而死,永不后悔。 心里长长久久的悲伤和难过渐渐释然,方远摸着母亲的脸,他也险些被执拗困顿一生。 只为了报复方鹏- 第二天,方远带着周新霁去摘桃,爷爷奶奶也去世了,家里的桃林被他租给另外的桃农。 两人在桃林里穿梭,周新霁背着背包,让玩欢了的方远慢点。 方远摘了几个又红又大的桃子跑回来。 额头都是闪亮的汗珠,眼睛也是亮亮的,此时的方远明媚肆意。 周新霁心再次狠狠悸动,这个笑似乎阔别许久。 见周新霁一直不动,方远撞他的肩膀:“快倒水。” 周新霁听话地拧开矿泉水瓶,仔细地倒在方远手中的桃子上。 清澈的水缓缓流出,浸湿方远的十指和清洗后越发诱人的水蜜桃。 方远咬了一口,将洗好的另一个桃子递给周新霁。 周新霁没接,而是上前咬了方远嘴边的桃子一口,争夺时,他闻到浓郁的桃子清香,好甜好甜。 被抢了一口的方远嗔怒地瞪周新霁,但还是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一个桃。 周新霁心里甜丝丝的,比吃的桃子还甜- 坐在一辆快报废的车子里,方鹏抽着劣质烟,头发、衣服又脏又烂,一双深深凹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路口会出现的车。 漏音的老年手机响起,他激灵颤了一下才接起。 “事情做得怎么样?” “快了。” “利落点,两个人一起搞死。” 打电话来的正是周琅。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儿子眼里只有方远这个jian人,不惜将他爸妈搞死,那就一起死,他不好过,他们也别想活着。 方鹏眼中戾气深深,他也看明白了。 他能有今天都是方远和周新霁在背后作梗,那些他偷税漏税、违法乱纪的证据大部分是方远搞出来的。 而周新霁和方濯联手压死他。 方濯出入有保镖,他搞不死,但这两个他可不会放过。 方鹏心狠手辣,一朝从天边跌入泥潭,现在还成了通缉犯,他是万万不会放过导致他变成这副惨状的人。 没过多久,采摘了最新鲜一袋桃子的方远、周新霁上了车。 坐在副驾的方远打开一包曲奇,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太阳正大,离最近的饭点还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他拿出一块塞进周新霁嘴里。 周新霁咬住他捏饼干的手指,轻轻用牙齿碾磨一下。 “你好骚。”方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喜欢吗?” “喜欢。”格外诚实的方远坦诚说道。 脉脉温情在小小的空间内回荡。 谁也没看到前方岔路口等待许久的、快要报废的白色车子。 在他们即将经过时,那辆车子突然起步,似乎出现故障,猛然冲向周新霁的车。 周新霁在危险来临的前一刻猛打方向盘,让自己这边撞上。 但对面的目标似乎精准,它毫不减速,反而越来越快,以一百码的速度撞上他们。 周新霁在一瞬间刹车漂移,用车身阻挡。 黑色的车子被撞得倒翻。 意外一瞬间发生。 周新霁头上刺痛,血从额头流下,让眼前变成一片红色。 他看向身旁的方远,他身上、脸上全是血,闭着眼睛。 周新霁尝试开口喊他名字,但由于撞击和受伤,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汽油的味道在弥漫,周新霁拼命保持清醒,被划了一道的胳膊掰开变形的车门。 还好他这边的车门还可以打开。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另一边,车门打开,巨大的恐慌和害怕笼罩他。 周新霁看着贯穿方远腹部的一个铁片,手颤抖到抓不住安全带。 他无助地哭喊,眼睛却干涩到可怕。 卡扣被挤压,解不开。 方远此时迷迷糊糊睁眼,失血的虚弱和昏沉席卷他全身。 他勉强抬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周新霁。 苍白的嘴唇张合几下才吐出很轻的声音。 “周新霁。” 周新霁不敢停下动作,依旧在解着安全带,试图用蛮力将方远从扭曲的副驾驶带出来。 他听到方远的声音,连忙说道:“别怕,马上就好!” 方远又吐出一个名字:“周元舒,我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大多是气音,但周新霁还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泪瞬间滑下。 周新霁拼命点头:“是我,你还记得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远会记得他,明明他的存在已经抹去,但还是有人记得他,还是他最爱的人。 “抱歉之前忽略了你,你很好,很感谢你的陪伴。”方远眼中闪着微弱的光。 周新霁伤痕遍布的手指死死抓住锋利的铁片,铁片抵住了方远腿,如果要出来,就得移开它。 周元舒的掌心被割开大口子,血哗啦地流,但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许感谢,之后才能,你不要说话,马上你就可以出来,我们立马去医院。”周元舒哭着求他。 意识海中的周新霁由于深深的愧疚不敢面对方远,一直在逃避,这几日出现的都是周元舒。 此时他被巨大的悲恸唤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方远怕之后就没有机会:“我爱你们,周新霁、周元舒,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不后悔这一切。” 周元舒手下施力,硬生生将铁片掰弯,又拿锋利的玻璃隔断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把方远抱出来。 “我还没有偿还完,周新霁还没有得到你的原谅,你不许闭眼!”周元舒踉跄着脚步将他抱到远处,身后的车子突然爆炸,掀起的风浪将他们拍倒。 周元舒扑在方远身上,阻挡爆炸的余威。 方远抬起血淋淋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和滚烫的泪。 “很抱歉,我真的好爱你,原谅我的毁约,恐怕不能和你一起接宝宝回家了。”方远声音沙哑,血沫从他的口中喷出。 溅到周新霁睁大的眼睛。 在绝望的同频中,周元舒、周新霁一同出现,不知不觉地融合。 两个魂体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代价却是失去爱人。 周新霁恳求方远不要放弃,救护车很快就到。 方远心疼地看着哭得不成样的周新霁。 还想安慰他,但下一秒,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有周新霁越发扭曲、崩溃的脸。 对不起。 方远心里说道,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在魂体融合的时候,世界开始扭曲,隐隐有着崩溃的模样。 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周新霁死寂地跪在方远身前,眼中只有灰暗和绝望。 第93章 男模 化作灵魂体的方远不忍心地看…… 化作灵魂体的方远不忍心地看了周新霁一眼又一眼。 系统接到主系统的指令后, 惊喜地对方远说道:【宿主,虽然任务没有完成, 但这个世界独立运行,下个世界是上面送给你的奖励哦!】 方远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什么奖励?】 【一个度假世界,没有任务对象,没有任务进度,可以随意放松,是不是很心动?】 方远不再看周新霁:【走吧。】 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兴奋, 系统才发现他低落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蹭蹭他的脸颊:【那我们出发吧。】 跪在一具只有空壳尸体前的周新霁面色逐渐呆滞,眼瞳里的黑越发明显,属于方远的气息逐渐淡去。 该走了。 世界瞬间刷新,回到一开始, 没有分裂出周元舒。 周新霁坚定地抱住方远, 双手挡在他眼前:“别害怕。”- 方远兴致缺缺地坐在酒吧沙发上,手中只有一杯酒精浓度很低、堪称小甜水的鸡尾酒。 他撑着下巴看着舞池中热舞的男男女女, 眼睛放空问着系统:【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度假世界?】 【对呀。】系统激动地飞到众人头顶, 跟随激烈的音乐摆动圆滚滚的身体。 【所以我成了一个xing冷淡?】 【这可不能这么说, 】系统飞回来,泡在方远的高脚杯中, 咕嘟嘟地喝着甜酒:【原主不是x冷淡, 只是内敛又有洁癖,龟毛自恋,高要求而已。】 【闷骚。】方远定下结论。 系统表示很对:【安啦,人设都是随机的, 但原主的身家都是真的呀。】 这点方远不能否认,他来的时候被原主的豪气震惊到,一屋的世界名画,用金块做屋内装饰,很土但很豪。 很俗但有钱。 所幸原主也知道自己审美的糟糕,外在的服饰装扮都由秘书打理。 除此之外他没有让任何人进过他家门。 想到什么来什么,方远眼神呆呆的,手上的酒杯被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取走。 他贴心地塞给方远一杯牛奶:“方总,热的。” 方远哪想喝牛奶,但是男人对他严防死守,如果不听话就会给他老爹打小报告。 他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男人瞬间露出一个微笑,多情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小方总。 男人的好容貌在绚丽的彩色灯光下更甚,他的脸型立体流畅,剑眉星目,偏偏眼尾有点上勾,不像个正经人家。 云柏在方远身边坐下。 几个同事小心避开方远的目光,邀请云柏去跳舞。 云柏没兴趣,全部拒了。 听到他拒绝了,同事立马快步离开,也不敢多问一下。 毕竟云秘书边上的是大魔王冷血方总。 他们敢去邀请云柏已经汇聚了一百分的勇气。 方远冷淡地看他们一眼,就觉得大难临头,瞬间置身会议室,被方总批评得一无是处,写出的方案垃圾不如。 那一句句话都像刀子。 也只有云秘书不怕方总的冷眼了。 跑走的几人同情地看着云柏。 殊不知云柏此时心情好得飞起,甚至有些荡漾。 “他们为什么邀请你?”方远一双眼睛瞳色很淡,是烟灰色,显得他越发清冷薄情,质问地看着云柏。 他的心情有点坏,云柏心里说道。 “因为他们不好意思邀请你。”云柏对方远解释,像是哄一只坏脾气长毛小猫,“间接通过我邀请方总而已。” 方远勉强满意,扬起的精致下巴更像一只娇娇的猫。 云柏心里痒痒,手上更痒,想去摸方远的下巴,他会不会和猫咪一样撒娇,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今天是公司每月一次小团建。 在酒店吃过饭后,秘书办的人打算再到酒吧续摊,谁知道会遇上正好聚餐结束的方总。 云柏寒暄性地询问方远是否要参加。 后面的秘书纷纷祈祷方总不会答应。 但方远打开行程看过后,稀奇地答应了! 这可是四年内小方总第一次答应参加他们的私下聚会。 意义重大,所以他们决定让云柏去照顾不染人间烟火的小方总。 先前喝的几口酒上了头,方远也想不到原主的酒量如此的浅,他眼前有点点模糊,慢吞吞地眨眼,眼瞳里水光没有散去,反而更多。 云柏立马提出带他回去。 方远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屁股赖在沙发上:“不走,我要看跳舞。” 他鼻头红红,脸颊红红,一副醉酒的模样。 云柏见他专注看舞池里热舞的人,看着看着他眼睛开始发直,估计是迷糊了。 云柏心里好笑,抓住他的胳膊:“带你回去。” “不要,我是你老板,你要听我话!”方远醉酒后不是很乖,一直和云柏唱反调。 “对,你是我老板,现在我要带酒鬼老板回家了。” 云柏耐心地劝他。 方远目光突然聚焦在云柏的脸上,看了一会,捧住他这张帅到天妒人怨的脸。 云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远的脸更红了。 “你是这里的男模吗,你会跳舞吗?” 方远小声地在云柏脸边上呢喃,生怕被别人知道他点帅气男模的事。 说完,他水光熠熠的春情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柏,精致的小脸粉扑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和放荡。 云柏坏心眼起,转了个弯,带方远去二楼的包厢。 将打横抱着的方远放在沙发上。 他举起手机,打开摄影,对着方远:“老板,你想让看什么?” “看男模跳舞。” 方远慢吞吞地回答,还怕自己的要求不标准:“看帅帅的男模跳脱衣舞。” 他眼睛亮闪闪的,充满期待地看着云柏。 云柏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对准方远拍摄。 包厢中有根从房顶伸下的钢管。 他没有将西装外套脱去。 在方远期待无比的目光中,他握住冰冷的钢管。 他也是疯了,为了方远这个小醉鬼的开心,还要扭一段。 但他眼中却满是笑意。 手攀住钢管,随着音乐舞动修长的身体。 他的动作很简单。 方远却看得起劲,鼓掌欢呼。 身为一个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总裁,方远欣赏着足以被搬上大荧幕播出的脱衣舞。 不是云柏跳得多好,而是尺度太小。 他抬手,轻巧解开衬衣最上方的一粒纽扣,领口打开,露出脖颈和锁骨。 它们随着动作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云柏很白,衣服下的皮肤更白。 方远咽口水,原来男模的质量这么好,下次他还要点。 脑子已经成浆糊的方远还记得下次还要点男模。 云柏踩着鼓点走到方远身边,修长有力的手点在他的肩膀,让他靠着沙发背。 他一条腿跪在方远分开的腿中间沙发上,上半身贴向脸红心跳的小方总。 在他脸颊上吐出一口热气。 瞬间方远像是被火烤,眼睛水润,脸色潮红,心跳跳到飞起。 云柏犹嫌不足,带动方远比他小一号的手摸上自己的纽扣。 方远被握住的手轻轻一勾,就把云柏的西装扣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衬衫和下面若隐若现的胸肌、腹肌。 饱满的肌肉贴在白衬衫上,无不是在刺激方远的眼睛和视线。 云柏诱导方远脱掉他的西装外套。 一件做工良好的西装就这样被扔在了地上。 方远喘着粗气,像是找到好玩的游戏,跃跃欲试地想要再脱一层。 他伸手时,云柏和他十指交握,在他身前相贴做了几个wave。 滚烫的完美rou体若即若离,那股热气熏得他越发混沌。 方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都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一心只有男模胸肌的方远用另一只手按到云柏的胸肌上。 软、软软的,还弹弹的,方远好奇又喜欢地捏捏。 云柏看着突然恢复活力和动力的方远,他以为他已经瘫软了,没想到还能袭胸。 方远的手很漂亮,细长白皙,皮肉包裹着指节,指尖是粉色的,指甲也是粉色的,圆润可爱,手背上是埋在皮下的青紫血管,透出一点点颜色。 他放在云柏胸上的手轻柔地抚摸,简直像个小色鬼。 没想到小方总不止是酒鬼还是色鬼。 云柏看着方远风流又下流的动作,嘴角勾着笑。 方远只有一只手摸,摸完一边的胸肌又摸到另一边。 一模一样的好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笑,很甜很满足,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摸了胸肌,当然不会放过腹肌。 云柏暗中施力,让腹肌变硬。 方远摸到的就是硬硬的、形状完美、一块块的腹肌。 他手指一点一点地数着腹肌数量:“一、二、三、四、五……” 到五就数不下去,因为他只有五根手指。 喝醉酒后智商直线下降的方远满意地摸着“五块”腹肌,好舒服,好凉快。 他全身滚烫,现在十分喜欢云柏身上的凉快。 殊不知他的手指就是在云柏身上捣乱,勾引他。 他的触感很轻,像是调情般的举动让云柏难以忽视。 方远摸够了,摇摇不清醒的脑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要包你!” 云柏贴在他耳朵上:“小方总还会包人?你知道市场价多少吗?” 方远拿着手机懵懂摇头,他连忙去抓云柏的手:“你提价,我不反悔!”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男模”。 云柏坏笑着,但还是很勾人心魄,又让方远看直了眼。 第94章 袖扣 “我很贵的,是头牌。”云柏…… “我很贵的, 是头牌。”云柏不怀好意地笑着,逗弄喝醉的傻子。 方远摇摇手机:“我有钱, 你跟我走。” 这么帅的男模他可不能放过,方远水光潋滟的眼睛直视云柏的脸,真的好帅,他默默擦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 云柏勾唇一笑:“好啊,老板要帮我赎身哦,一个月可要三百万呢。” 方远豪气挥手,表示没问题。 他可不是那种抠搜的金主, 他可有钱了。 方远心满意足地包下“头牌男模”,紧接着就要一亲芳泽。 云柏猝不及防地被他捧住脸,一个大大的、纯洁的吻印在他的嘴唇上。 两人脸贴脸,云柏弯腰被方远抱着脸亲,温热的吐息全打在他脸上。 呼吸间他能闻到甜甜的酒味,像是樱桃。 方远的亲吻很单纯, 就是贴着嘴唇, 分开时发出了mua一声轻响。 他的嘴唇太软太热,云柏感觉像是刚出炉的甜点。 心满意足后, 方远打了一个哈欠, 眼角挂着泪, 下一秒就往沙发上躺,他好困。 云柏及时搂住他, 把他揽在怀里, 将睡着后安静的方远带回了家。 打开方远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的大门,进去后是不需要灯光就明亮的客厅。 各种玉石、金银被雕刻后作为装饰镶嵌在墙壁上,亮闪闪,每日一次地闪瞎云柏的眼睛。 推开卧室门, 云柏掀开红绿花牡丹配色的床单和被子,方远正正好躺在一朵盛放的艳丽牡丹上。 他闭着眼,纤长卷翘的睫毛静静地合上,微翘的唇珠水润饱满,像最新鲜的石榴。 云柏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还留有方远贴在他嘴唇上的软嫩触感。 突然失去了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方远不安地蹙起眉头,手摸索着什么。 云柏见状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方远条件反射般快速握住,抱在怀里。 柔软的脸颊在他有力的手背上蹭蹭,方远说话有些不清晰,但云柏都听在耳朵里:“睡觉。” 简单给方远做了梳洗和清洁,云柏在方远焦急找人之前又把手递给他,随后也上了床。 花被子蓬松又柔软,云柏被折腾一晚上的精神很快松懈下来,入睡飞快。 上司和秘书相拥而眠,温馨又甜蜜。 夜半,睡熟的方远往云柏怀里钻,他怕冷,拼命贴向另一个热源。 云柏熟练地揽过他,手脚交缠。 清晨,方远慵懒舒服地恢复意识,昨晚睡得不错,没有以往被冷醒的折磨,一觉睡到天亮。 下意识抚摸手下相贴的rou体,脑子睡糊涂的方远疑惑,这是新买的丝绸玩偶? 他摸的正是云柏的腹肌。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皙的胸肌,形状完美饱满。 粉、粉色的。 方远一手摸腹肌,一手包在胸肌上,没有转过来的神经让他捏了捏胸肌,他的手小,没有全部包上,一些肉从指间溢出,泛着一点红。 被骚扰的主人似乎对他的动作有所感觉,方远眼睁睁看着胸肌微微动了一下,就在他手下、动了一下。 好弹! 这是方远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好白。 方远吸溜口水。 随后才是,这是谁? 他惊悚起身,一把掀开盖住壮男头的被子。 “云柏?!”方远喊道。 随后被掀开的被子下露出云柏健硕又漂亮的上半身,流畅的线条,不大不小的肌肉,完美的覆盖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但是一些红痕破坏了完美,胸肌、腹肌的白皙肌肤上都是红色、甚至青紫的痕迹。 像是手指印,方远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比对,最后发现胸口的五指印和他的严丝合缝。 方远光顾着看自己的“罪证”,没发现“枕边人”已经睁开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小方总,早安。”云柏一声将沉浸在忏悔中的方远喊回神。 方远抬头,收起内心的崩溃和不知所措:“云秘早安。” 一脸的淡然和云淡风轻,如果不是云柏了解他,还看到他前一秒的表情,也会被他骗了去。 在云柏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方远几乎要维持不住外表的淡定。 “昨晚是个意外,你不要当真。”方远内心哭泣,怎么就吃了窝边草呢?! 云柏一脸黯然:“果然小方总过了夜就不认人了,罢了。” 他凄惨地从床上起身,露出手臂上的抓痕,他凌散的黑发似乎都比平常暗淡许多,失去发胶支撑的刘海乖顺地卧在额头,看着又乖又可怜。 方远一颗色心顿时被刺痛,以往怎么没有发现云柏这么娇。 云柏用着特意凹出来的动作下床穿衣。 每一帧都那么风情。 方远脑海中闪过一瞬男模跳舞的场景,小小的包厢中,白到发光的男模用指尖挑开衬衣纽扣,让他摸胸。 方远顿时热气上涌,看着云柏的视线变得不对劲。 单纯的动作变成了勾引,无辜的表情变作欲擒故纵。 他纠结一下,开口:“你下班后当男模了?” 他的目光心疼地望着云柏:“有什么困难和我说,不至于……” 跳脱衣舞卖身。 怎么说也是他秘书,而且两人认识这么久。 云柏脚下的动作踉跄,额头青筋也在跳,但随即他开口:“幸好方总包了我。” 他一双盈盈目光感激地看着方远,随即暗淡:“只是估计我又要回去了。” 他凄惨一笑,充满悲凉和自嘲。 方远心一紧,拉住他的手:“我会负责的。” 他神色坚定,认真看向云柏的眼睛似乎会发光,但握住云柏的手却在悄悄揉搓一下又一下。 细腻温润。 再摸一下。 方远的动作全被云柏收于眼底,敛起笑意,他反手捧住方远的手:“谢谢方总。” 他将方远的手摁在自己身上,让他蹂躏。 方远一边说着不行,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了一把。 云柏夸他:“方总你真的太好了,不止愿意包我,还一月给我三百万。” “!”方远放在他身上的手立马撤回,这么贵的男模他好像有点消受不起。 云柏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方总你先洗漱,我不打扰你,到公司等你。” 在方远猝不及防间,他像一阵风离开了。 留下方远脑海中不住回荡着那排列整齐的腹肌,和三百万。 激烈比对好久,方远反应过来,他被云柏耍了! 他怎么可能当什么男模,更遑论三百万的天价! 虽然他的rou体值得这个价钱。 方远掉线的智商以指数式回升,昨晚的记忆也回笼了。 片刻后,他崩溃地捂住脸,原来还是他的问题,提什么男模啊。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方远,小方总用满屋的金子起誓。 至于云柏,就是个意外,正常对待就行。 他心中是这么计划的- 云柏走的时候不忘记手机,坐上车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回看昨晚录的视频,可爱又迷糊的方远对他撒娇又亲亲。 有了这个,方总可不能始乱终弃了。 云柏小心地将视频传上网盘,这可是他和方远关系里程碑式的转折见证。 后续也得靠它了。 云柏先回了一趟家,他家不大,普通复式,但布置不错,清新淡雅。 洗漱结束他还有时间准备两份早餐,装进保温盒,他出门上班。 方远从情绪中抽身,在熟悉的地方拿到云柏整理搭配好的服饰。 云柏做为他的秘书,他的工作范围很广,上要陪方远商业谈判,下要给他搭配每天的服饰,提醒他用餐体检。 昨晚临睡前,云柏就将东西全部从衣柜中取出,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方远更甚。 暗色的西装穿在方远身上,显得更加贵气优雅,他烟灰色的瞳孔和衣服色系很是搭配。 捏起袖扣,是一枚黑色水晶雕刻的。 方远蹙眉看了手心的袖扣一会,眼中出现的竟然是云柏那双纯黑的眼眸和乌黑的头发。 越看越心烦意乱,他将袖扣丢回桌子上,打算找新的袖扣。 但在衣柜中翻来覆去,他竟然找不到其他袖扣的痕迹。 眉头越蹙越深,心中也愈发焦躁,最后只能给云柏打电话,戳手机按键的力度大到可以将其戳烂。 “其余袖扣放在哪?” 正过红绿灯的云柏稳重、缓慢地停车,接了方远的电话,没有问上一枚袖扣的下落:“在衣柜从上往下数第三层里有个暗格,袖扣在里面。” 方远按照他的指示打开暗格,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袖扣。 云柏还记得给他搭配的衣服,说道:“可以选第三列的暗蓝色袖扣。” “啰嗦。”方远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云柏轻笑一声:“这是做为秘书,以及被小方总包养的情人该有的素质。” 方远瞬间红脸:“闭嘴!” 他不要包养云柏! 电话被挂断,但云柏的好心情并没有消减片刻。 方远穿戴好一身出自云柏手中的衣服后,也坐上车,到市中心的公司上班。 方远冷着脸乘坐电梯,里面还有其他踩点上班的员工。 个个鹌鹑似得窝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一下被称为冷面阎王的小方总。 方总一个视工作为爱人的工作狂竟然也会踩点? 以往他可是能七点就出现在公司的牛人。 众人纷纷对视,极为灵敏的八卦嗅觉告诉他们,有事儿。 第95章 第 95 章 方远没有注意神色各…… 方远没有注意神色各异的员工, 他脑子里的都是云柏。 先是光luo上半身躺在他床上的云柏,再是昨晚的记忆碎片闪现。 在方远恍神的片刻, 到达了他所在办公室的楼层。 总裁办公室并不在顶层,而是在公司楼中间选了一层,做为总裁办。 这样也并不好。 电梯门开,方远抬头,浅笑着的云柏候在电梯外。 方远心头微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的员工窃窃私语:“云秘和方总……” “果然有事儿~” “云秘贤惠人夫啊……” 他们声音太小, 方远听不清楚,却还是可以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云柏温柔地看着方远,整个人显得恬淡温和。 方远不由自主地将员工说的词套在云柏身上。 贤惠、人夫。 但很快他就推翻心中的想法,云柏哪和贤惠有关了? 他走出电梯,背后合上的门在他彻底离开后爆发激烈的讨论声,当然方远已经不知道了。 他面对云柏, 有点紧张和颤栗, 但不多,就一点。 云柏跟着方远走进他的办公室。 殷勤小意地展示他带来的早餐, 一一摆在桌子上。 方远看了一眼:“拿走。” 云柏抬眼:“方总你没吃早餐, 我就是……” 话没说一半, 他就怯怯地住嘴,似乎一副好心被冷水当头浇下的挫败和可怜。 方远知道他是装的, 就云柏这心高气傲的人, 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拒绝而丧气成这样。 他装作不在意地转过目光,却是扫过云柏那修长的手指,漂亮的指关节上有几道突兀的红痕和水泡。 似乎注意到了方远的视线,云柏立马将手背到身后, 扬起一抹坚强的微笑:“既然方总看不上我的早餐,那我还是不献丑了。” 方远就算心知肚明,但还是被他的楚楚可怜击中心尖,挥挥手:“放下吧。” 云柏脸上的表情瞬间转阴为晴,左唇边竟然还有一个小梨涡,甜腻腻地冲方远笑:“谢谢方总,那我先出去了。” 方远在门关上后,轻哼一声,像是不满被云柏拿捏住,但手老实地夹了一个小煎饺,还滚烫的煎饺被咬住,鲜香的芹菜味迸发在舌尖。 不腻,很香。 【好熟悉的一幕。】系统宛如看放灯片般,看着他们来回拉扯,最后一拍脑袋,【这不是第一个世界你“逼”柳理吃东西的样子吗?!】 方远用纸巾擦拭唇角的油渍:【有吗?没吧,巧合而已。】 方远姿态优雅、速度飞快地吃完了一小碗粥,五个煎饺,以及其他数量少但种类多的早点。 吃完后,方远打了个嗝,云柏带得早点太多了。 不过看在味道不错的份上,他可以原谅这一点小瑕疵。 拿着需要总裁签字的文件进来,云柏看到桌上被扫空的餐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方总,这些是需要你过目的文件。” 他将目光从餐盒上收回,贴心将文件翻开等方远裁定。 这些文件都是之前商定过的,方远看得很快,三分钟就签好了字。 云柏收拾餐盒,又收拾文件。 但没走,在方远疑惑的目光中,云柏开口:“不知道方总对早餐满不满意。” “味道不错。” “方总喜欢就好。”云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可是双人份的,你都吃了,看来是真的喜欢。” 方远表情微僵,双人份? 他好似想起什么:“你还没吃?” 云柏摇头:“只顾着给你带早餐了,忘记了。” 好一副忠肝义胆、鞠躬尽瘁的模样,云柏暗自期待地看向方远,以方远的性子,应该不会没有表示。 果然,方远抿唇,开口:“中午请你吃饭。” 云柏心中放下提了许久的大石,目标终于达到的喜悦让他情真意切地说道:“好的方总,多谢方总。” 方远在云柏走出很久后,才发现自己又中了他的伎俩,但也没有去追究。 他眼神幽深地看着单面玻璃外,在岗位上坐下的云柏,嘴角勾起一抹笑。 云柏人缘真的很好,他人帅,脾气又温和,工作能力很是突出,同事说他做一个秘书是屈才。 但云柏却不觉得,他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他再次转头看向总裁办的门,脸上的笑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他左右两边的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肯定有问题!” “一上午看了那扇门八回!” 其中一个秘书电脑前的本子上已经被划了七道横线,紧接着划下第八道- 中午,方远走到低头写字的云柏旁边:“去吃饭。” 云柏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拿起外套就跟上方远的脚步。 就在他想着会去吃西式双人套餐,还是中式温馨二人餐时,方远将他带到了公司食堂。 食堂没有外包,而是公司自己请的厨师和工作人员。 味道不错,还不需要用餐费,餐后还有水果牛奶、甜品。 一般员工都会在食堂用餐。 以往中午云柏也是在食堂凑合用餐,但不代表和方远的第一餐他也想在这里度过! 但是他的想法不重要。 一向温和微笑的云柏难得的颓丧,浑身散发欲求不满的郁气。 方远眼尾从他身上掠过,嘴角的笑出现片刻又被强制拉平。 云柏主动打餐,拿回来两份色香不错的菜。 用餐时两人都很沉默,云柏觉得一早上都在方远面前强刷存在感,如果此时再吵吵闹闹,会引得他不快。 但又舍不得难得的相处时间。 他更想温水煮青蛙,但猛火烹饪好像也很香。 虽然身旁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是他们周围没有坐人,也算是他心心念念的双人餐。 在云柏犹豫的时候,方远开口了:“今早的早餐是你亲手做的。” 云柏咽下口中的饭菜:“是的,我对做饭还算感兴趣,想让另一半吃上我做的饭。” “味道很好。”方远吃着口中算不上坏也算不上好的饭,越发觉得云柏的手艺不错。 “明早还给你做。”云柏脸上的一抹笑有点灿烂。 方远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没抬头,也看不到云柏马上飞到颧骨的笑。 云柏心情有些飘飘然- 五点下班。 方总从不强制加班,除非是员工自己工作能力稍差,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工作,但能进方氏企业上班的员工都是层层筛选的人才。 大部分都按时按点的完成。 秘书们一个个和云柏打招呼下班,人越来越少。 所有人都知道云柏做为秘书首席,他还有一个额外工作,那就是对方总的外形负责。 云柏等着方远出来,他们一起去方远家。 坐在方远的车上,他喜欢自己开车。 路过一家大型商超,云柏表示要进去购买些东西。 方远以为他是给自己买。 但进去后,云柏询问他的口味和喜好,方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给他买的。 云柏推着小推车,比对着两颗绿油油叶子菜的新鲜。 方远略显茫然地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分别的菜。 在云柏终于挑出一颗新鲜、没有虫蛀的白菜,要放进小推车时,方远拉扯他的衣袖:“不吃菜叶。” 云柏头也没抬,像是拒绝自家挑食的小屁孩那无理取闹:“不行。” 甚至他又往推车里加了一颗。 方远有点生气,他怎么这么叛逆?!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云柏,试图用严厉冰冷的视线让云柏把菜叶子放回去。 云柏还想着去挑刚推出来的牛肉,他可是看到那是工作人员才放出来的,肯定新鲜,方远绝对会喜欢。 他一手推车,一心抢肉,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就拉住了方远的手。 浑身的不满瞬间泄气,方远就这样被拉着跟在云柏后面走。 方远说喜欢的菜都买了,红酒土豆炖牛腩,清蒸香虾,红烧肉,当然还有青菜, 云柏付钱,拎袋子,简直像是小时工。 坐回车子上,云柏额头有一层薄汗。 方远拿纸巾给他擦。 回到别墅后,云柏极其自然熟悉地开始做饭。 以往是不需要他做的,但是现在他都是被“包养”的,而且他都说想给另一半做饭了,怎么能没有表示。 方远插不上手,只能拿几个水灵灵的水果榨汁。 一时间,厨房只有刀切在砧板上规律的笃笃声,还有榨汁机细微的机器声。 水果汁榨好,方远没有到外面等,而是靠在料理台边看云柏做菜。 他做菜的动作并不细致,连食材似乎都是随意切的大块,切好后扔进热油中,调料的量也很随便。 一点都不像他外表的斯文。 方远却是盯着他做饭的动作看直了眼。 眼睛跟随他撩起袖子的手臂肌肉而动。 云柏脱掉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此时领口的扣子、衣袖的扣子全部被打开。 白皙锁骨清晰分明,握住铲子的手骨节分明,露出的手臂肌肉分外明显,极具力量感和粗狂。 方远被他身上的矛盾和违和所吸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一瞬间眼前的身影和第二个世界的柏修齐重叠。 方远眼睛恍惚一瞬,眼前人突然转头看他,似乎笑了一下,很随性开朗的笑。 “方总,给我喝口水呗。”灶前的火热和方远目光的炙热都让云柏体温飞速上升,他努力维持外表的平静,自然地对方远说话。 方远慢半拍才倒了一杯冰水。 没有让云柏伸手接,而是端着水靠近他,喂到他嘴边。 第96章 金丝雀 云柏受宠若惊,喝进嘴里的…… 云柏受宠若惊, 喝进嘴里的水好像都甜丝丝的。 饭菜很快被端上桌,云柏端菜, 方远拿碗筷。 只有两人用餐,但气氛并不冷清。 方远先是尝了尝牛腩,酱红色的外表散发咸香的味道,一口下去有些微弹牙,但并不难嚼,咀嚼几口,属于牛肉的肉香味和土豆的独特味道就迸发出。 一点点红酒的香醇味更激发了他的味蕾, 软烂的土豆入口即化,绵绵的、粉粉的,非常下饭。 云柏见方远欢快地吃着,就放下心,也开始大快朵颐。 整整吃了两碗米饭,菜被一扫而空。 方远放下碗, 看着一桌只有汤和配料剩下的盘子, 略微不好意思地抿唇,这似乎显得他缺这一口饭似得。 云柏却是很开心, 收拾碗盘, 让方远先去洗澡。 不知不觉, 两人好似同居已久的小情侣一般。 方远觉得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待在这也尴尬, 应了一声就上了楼。 浴室中,方远脱去衣服,手抚上撑得饱饱的肚子,吃的太多, 他的肚子有一些弧度,并不显得胖和臃肿,而是珠圆玉润的可爱。 澡洗的很慢,方远慢吞吞地打湿头发,将洗发膏抹在头上,搓出泡沫。 于是他也没听见外面的开门走动声。 以往方远洗澡,云柏整理明天服饰的事也并不少。 但不知为何,这次云柏心跳得有点快。 卧室里昨晚脱下的衣服还零散地掉在地上。 方远不习惯外人进卧室,都是自己打扫房间,但昨晚太晚归家,今早出门又太匆忙。 所以衣服还散着。 云柏先将房间整理了一番,脏衣服收拢在一起后,他开始搭配方远明日要穿的衣服。 明晚有场宴会,礼服已经准备好,放在方远的办公室内,里面有个小休息间,可以换衣。 所以他需要准备的是白天的衣服。 打开衣柜门,云柏面对一套套质地良好、做工上乘的西装,这件太暗淡,这件太花哨,他一件件挑过去,却发现没有一件满意的。 这时方远洗完澡走了出来。 他全身只有一件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拢在一起,露出洁白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 云柏循声望去,眼睛微微睁大,不易察觉的痴迷神色在他眼眸中闪过。 方远拢了一下浴袍,将露出的皮肤严严实实地挡住。 “你怎么在?” “准备方总的衣服。” 云柏看到他半长、及肩的头发此时正往下滴水,他拿起手边的吹风机,不容方远拒绝,打开开关后吹起了他的头发。 有力的手指在湿漉漉的发间穿梭,柔顺的头发一点点变干燥。 顺滑的发丝褪去湿气,云柏贴得很近,方远一抬头就是他健硕的胸膛和逐渐开始熟悉的气味。 形状明显的胸肌被抬手后有些束缚的衬衣勾勒出,随着云柏的动作而抖动。 方远感觉热气上涌,脸渐渐红了。 于是云柏放下吹风机后,就看到小番茄似的方远。 他紧张地蹙眉,用手背去碰方远的脸:“是着凉了?” 方远摇头,从他怀中离远些,吸进一口凉爽的空气后,他才恢复平静:“有些热而已。” 云柏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接着去挑衣服。 方远从身后看着他宽肩窄腰,突然又想起云柏的“包养”。 如果是真的话…… 云柏终于选出满意的一套,熨烫后小心仔细地用衣架挂好,放在备衣柜中。 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挑选配套的领带或者领结,还有袖扣。 在放饰品的桌子上,云柏看到了丢在上面的黑色袖扣。 他将其收起,放进盒内。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方远还没有收回盯着他的目光,他就已经转身。 工作做完,云柏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正是八点半,也到了下班时间。 那他可以处理些私人事务了。 云柏衣冠楚楚地说道:“方总我下班了。” 他将脸上的金丝眼镜取下,多情的眼眸再度露出。 方远不明所以地点头:“三倍工资不会缺的。” 云柏的工资本就不低,而且还同时受雇于方远的父亲,需要帮他照顾五谷不分的儿子,他的工资是应得的。 当然,方远也不会克扣员工的工资。 云柏勾唇,一步步走近方远:“那是否可以讨论下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有什么事?”方远心里咯噔,早上的紧张再度席卷重来。 “方总要包养我的事。” 云柏在方远面前蹲下。 此时穿着浴袍的男人坐在床沿,身前蹲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云柏握住方远的脚腕,忽轻忽重地用粗糙的大拇指摩挲手下的肌肤:“您可是说要负责的。” 如同面对食肉的猛兽,方远被脚腕上的触感刺激地颤栗,仿佛细微的电流从云柏的手指间流窜,从腿部开始爬,钻进脊椎里的神经,挑动他的欲望。 云柏抬眼,他是单眼皮,眼神凌厉、刺入人心,但蹲着的姿势使他的强势弱化很多。 “方总不会不负责吧?”他又提了一次。 方远心跳飞快,看着格外有冲击力的云柏:“昨晚只是意外。” 他偏开头,试图平息躁动。 但云柏拿出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要男模是您说的,要包我也是您说的,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云柏可怜又绿茶地垂下眼睛,没有那双眼睛的加持,他此时清纯地可以掐出水。 小夹子似得声音又柔又软,云柏一副良家妇男被渣男骗心骗身的凄惨样。 方远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但以第三者、旁观的角度看,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多么痴汉饥渴。 缠在云柏身上要看他跳舞,抱着他亲亲、拥吻。 完蛋了。 方远心中崩溃。 视频定格在三百万。 云柏收起手机,幽幽叹气,似乎在叹自己可悲的命运。 “如果您父亲知道您要包养我,又反悔的话……” 方远浑身一激灵,他想起他爸千叮咛万嘱咐要对云柏好,把他当弟弟一般对待,但现在他要包他。 腿会被打断。 云柏的手没有从方远腿上挪开,反而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往上摸,已经到了小腿肚,手下的触感稍微有点肉,还是很软很滑。 方远思索许久问道:“你想怎么做?” “想被方总包养。”云柏娇羞一笑,“当然不需要三百万,三万就行。” 价格大跳水,方远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俯视着云柏,将他完美精致的脸庞尽收眼底,还有明显到他视线一直盯着的胸肌。 男模还是秘书好,吃得放心,玩得安心。 方远脑中回荡着这句话。 系统用推销员的口气,拿了个大喇叭不断重复:【秘书男模,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壮壮的。 不想当金丝雀的男模不是好秘书。 三万一月,高质量男模入住你家,胸肌、腹肌、人鱼线、肱二头肌,应有尽有。】 方远:【他好骚,你好浪。】 【比不上宿主你呀。】系统娇羞说道。 它可是能听到方远心声的,他的虎狼之语可一点不少。 方远在云柏黑亮的目光中,忍辱负重地应下,似乎他才是被包养的。 云柏瞬间笑开,手下的力大了一些,捏住方远柔软的腿肉。 这时他才发现那双热热的手已经摸到了他大腿。 此时正暧昧的摩擦。 发现方远低头审视他的手时,云柏又变成小白花,殷勤地捏捏,仿佛一直都在单纯的按摩。 方远也不是那般小气,而且他才是金主,既然决定要包养,他也不会矫情。 而且,他看看云柏即便被衣服包裹,也挡不住的好身材。 “把衣服脱了。”昨晚没有看完的脱衣舞,他今日必定要看到底。 云柏干脆利落地开始脱衣服。 衬衣、裤子一件件落下,堆叠在脚边。 方远对此很是满意,拍拍云柏的腰:“先去洗澡。” 云柏弯腰,在方远脸颊上亲了一口:“好的。” 方远在他走后,脸色突然爆红,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处、男但闷骚。 云柏洗澡速度很快,没有洗头发,他怕水珠会滴在床上。 用方远的沐浴露清洗全身。 云柏出来后没有穿衣服。 灯被关上,方远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 在昏暗中,云柏健硕的肌肉似乎涂了一层金粉,闪亮美丽,深深吸引方远的眼球。 方远身上的浴袍被扔在了地上,云柏走到床边时就看到了。 他眼中含笑,丝毫不含糊地钻进被子中,贴近方远微凉舒服的肌肤:“求金主宠我。” 方远手指微颤,去摸云柏的喉结,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 云柏顺从地仰头让方远抚摸。 他充满魅力和火热的手指一点点下滑,挑动云柏的神经。 云柏将头塞在方远脖颈处,鼻尖就是他干了的头发,如同绸缎还散发清香,盖在云柏的脸上。 云柏开始喘息,他粗重的呼吸声丝毫不漏地全部传进方远的耳中。 呻吟、痛呼、爽意,方远的耳朵渐渐红了。 云柏亲在方远脖子上,滚烫的唇舌舔着他的皮肤,下面就是不断跳动的血管。 方远的双眼逐渐迷离,身上的温度却在攀升,他瘫软身子,主动权被云柏掌握。 他湿漉漉的双手抱住云柏的腰,在他的动作下,不算尖利的指甲抓着他背上的皮肤。 细微的疼痛更加刺激云柏。 第97章 写手 次日,方远腰酸背痛地从床上…… 次日, 方远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正想谴责云柏的放荡。 云柏就顶满背的红痕, 含情脉脉地看向他,一副风情万种、被滋润的娇花模样。 “金主大人还满意吗?” 方远能说什么? “不太行,技术还需要练。”方远艰难抬腿穿裤子,一举一动像是被迫劈叉的小企鹅,摇摇晃晃。 脸上却是冷漠的刻薄样,批评云柏不入流的技术。 就像最无情的金主,下床翻脸不认人。 慢吞吞穿好衣服, 方远回到上司的位置,走到床边捏住云柏的下巴:“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的眼神狠厉满是威胁。 云柏听话点头。 满意他的乖巧,方远从床头钱包中抽出十张百元大钞,拍在云柏光洁的胸膛,当然上面也都是红印子:“你今天的工资。” “昨天的工资呢?”云柏珍惜地接过“卖身钱”,询问自己初夜的工资。 “昨晚是验货, 我还算满意, 才会正式包养你。”方远微微抬头,桀骜地不像话。 但云柏只想把他亲死, 他舔舔有些痒意的牙齿, 忍耐住欲望。 吃亏般, 他遗憾说道:“行吧,如果我让金主大人满意了, 可以加奖金吗?” 方远睨他一眼开口:“看你表现。” 金丝雀·云柏当即起床做早餐。 他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 还是方远买大了闲置的,外面是松松垮垮没有腰带的牛仔裤,此时要掉不掉的卡在髂骨上,变成了低腰。 露出的人鱼线清晰明显, 背后的腰又细又窄,线条很是流畅。 上半身没有穿衣,云柏像是开屏勾引一般,就这样在方远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开口询问方远想吃什么,以吸引他的注意,让方远不得不将视线停在他身上。 早餐成了云柏的个人秀,花枝招展地表示自己,方远吃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早餐,饱饱的。 到了公司,云柏穿的还是方远的衣服,是一套大了的休闲装,但在云柏的身上正好,将他锋利的气势压下,显得活力青春。 云柏坐在副驾驶,方远开车,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云柏开口:“我像被你包的男大。” 惹得方远端端正正上下看他一眼:“那我只会出一万包养费。” 意思是男大不值钱。 “那就是我更值钱了,没想到方总这么喜欢我。” 方远很想说你想多了。 两人岔开时间进入公司。 方远晚了十分钟,再度走进令人沉默的电梯。 还是昨天那些喜欢踩点到的员工。 彼此间的眼神交流越发猖狂。 “就说方总有问题!” “绝对是谈恋爱!” “迟到早退加踩点,不是偷懒就是恋爱。” “我希望是如沐春风的云秘。” “加一加一!” “不可能,两人都高岭之花、x冷淡,云秘一看就是养胃老干部,方总是情根已拔老方丈,他们的组合太冷了。” “就像北极撞南极。” “可是他们真的好好磕。” “冷艳傲娇大美人上司×温柔人夫小秘书,真的没人磕吗?” 其实员工们都有一个小群,此时里面的留言闪现,不消一会,就铺满十页。 内容从方总的疑似恋爱,歪到他的cp拉郎。 包括但不限于秘书处的云柏,技术处的寡言少语的技术大神,广告部风流的大众情人总监…… 当然呼声最高也是最不被看好的就是云柏。 呼声最高是因为他和方远的容貌最相配,只有他们站在一起才会是绝世荣光。 他们受不了漂亮到极致的方总会被容貌一般的人拱了。 不被看好则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疏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局限于上司和下属,虽然云柏的办公位距离方远最近,虽然下班后云柏还要去方远家。 但是,两人就只有纯洁的同事关系! 云柏看到“小小幼儿园”,也就是员工小群里一堆不开窍的发言,险些崩坏完美温柔面具。 这都是你们强迫的,云柏打开自己手机里的隐藏文档,装作云柏、方远的cp粉,极力推销,歘欻欻分享了三篇文档。 《秘书暗恋:总裁霸上我》。 《风流上司强制爱》。 《恨海情天之旷世畸恋》。 各式风格,各种人设,但不得不说竟然意外带感,而且都能和现实联系上,不会觉得OOC。 就算是人设最离谱的风流上司,他们也可以在文字的描述下想象出人前冷漠人后邪魅一笑的方总。 “有点、好磕?” “这是哪位大大的绝世之作!?” 云柏满意了。 方远顶着一众诡异幽幽的目光,缓缓走出电梯,他不受控制,背后竖起汗毛,像是被围猎的猎物,可怜弱小。 这感觉在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才消失。 方远心里微微放松,在坐下时却不慎倒吸一口气,他忘记屁股还没好,抹了药之后还有些痛。 他缓慢坐下,却每隔一会悄悄移动一下不舒服的臀部。 那边云柏在群里被高高捧起,被誉为神作的三篇小短篇已经全部被看完,正有人催他出第四部。 云柏的确有第四部,早就写好的。 可是这本又黄又暴力,书中的远远全部戳中他的xp。 云柏奋力删减,试图提取出绿色无污染的片段。 但手机中一个文件跳出,说要发给方远过目。 于是一向谨慎严明的云秘书犯下泼天大祸,他将无删减的全篇打包发给了方远。 云柏意识到时,急忙打开聊天框,试图撤回,但下面三个字完全毁灭了他:“已接收。” 云柏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完了,小白花的形象不复存在了。 方远看完了文件,发现云柏还发了一个文档。 他点开,满屏的虎狼之语冒出,一个个浪荡的字眼往方远的眼睛里钻。 “不要了,我不行的,方远眼中噙泪,似哀似怨似求地看着云柏,一串水珠从他眼角滑下,但身下却咬得死紧。 云柏怜惜他,亲吻他,没有放过他,一双眼醋意翻涌沸腾,心尖似火烧,为什么他会和云二柏牵手,莫非莫非……” 云柏构建出一个情敌,但又怕情敌会勾去方远的视线,于是创造了个云二柏。 方远脸蛋烧得绯红,眼睛也如书中所写变得水盈盈,他心脏跳飞快,但偏偏不能从文字上移开目光。 一字一句地阅览上面的情节。 “他愤怒,他嫉妒,他心中的□□膨胀,撕咬他的理智,他势要惩罚方远,于是云柏将他用锁链捆绑。 绑住那纤细的四肢,绑住他的欲望他的心脏,方远含水眼眸渴求地望着云柏,细细颤抖的腰肢如此漂亮,正正好能被云柏一把握住,让他施加更多的色彩。” 方远逐渐口干舌燥,脸上的红霞往身上蔓延,手腕上的肌肤都涂上一层粉色。 突然碰的一声,方远浑身都在颤抖,他惊吓地看过去,是急躁非常的云柏:“远远你听完解释!” 方远手下飞快地将文件叉掉:“你要解释什么?” 由于惊吓,方远的羞红很快褪去,加上他超强的理智和控制力,他立马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眼中的疑惑是如此认真。 云柏瞬间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假的,试探性说道:“文件?” “文件处理完了,还有事吗?没事请出去。” 方远命令道。 云柏心下松气,原来没有看到,估计是文档被屏蔽了,没有一刻如此感激净网行动。 在云柏离开后,方远正襟危坐五分钟,才偷摸摸地再次打开文档。 “云柏的手指深入方远口中,勾他的舌头,被欺负的人在流泪,在发烫,在□□,口中呜咽声声,很乖地舔手指,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篇文的威力就是方远再次坐立不安,他时不时抬头看向玻璃外认真办公的云柏。 视线从他的手指划过,在腰上转悠,最后是那张嘴,文里特别会吻的嘴。 红成番茄,方远不得不喝水降温。 咽下一大口水,方远看着空了的杯子,有了想法。 下一分钟,云柏端着冰咖啡进来,方远端起喝了一口,簇起眉毛:“难喝。” 云柏正要重新再泡一杯,方远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带进休息室。 休息室并不小,甚至和方远在家的卧室一般,各种设备也很齐全。 包括某些计生用品。 云柏被推了一把,一下子坐在床上,楞楞地看方远动作。 “作为秘书,咖啡泡得这么难喝,你不合格。”方远跨坐在他腿上,一下吻了上去。 苦涩的咖啡味瞬间在两人唇间回荡。 云柏立马开始争夺主动权,手掌牢牢握住方远的腰,让他无法从腿上逃脱,唇齿用力地蹂躏方远的嘴唇和舌头,一丝丝液体从口腔中流出。 待到二人气喘吁吁、再也动不了时,时间已近十二点。 方远趴在云柏身上,鼻中呼出的气打在云柏胸膛被抓出的指甲印上。 云柏的手放在方远大腿上揉搓,为他舒缓肌肉的紧绷和不适。 他也想为他的屁股按摩,但方远不答应。 金丝雀再次满足了金主荒唐的需求。 被哄高兴了的金主大手一挥,出去吃情侣餐。 浪漫的法式双人情侣餐。 但是是中午,没有灯光、蜡烛、香氛和音乐,只有饥肠辘辘刚干过仗的金主和金丝雀。 喝一口红酒,顺下喉咙里的牛排,云柏表示:“下次在家里搞吧,不然好饿。” 方远深以为然地点头:“我要吃你做的。” “晚餐要吃什么?” 第98章 谈恋爱and双结局 于是金主和金…… 于是金主和金丝雀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才怪。 方远的老爹让他务必参加周日的家族聚餐。 方远不能不答应。 但是这是场相亲局, 老爹是真的害怕方远注孤生,隔三差五就会安排一场相亲。 方远最近和云柏搞得火热, 暂时忘记了这事。 当看到身旁围拢而来的几位俊男靓女,方远才意识到什么。 但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来接他回家的云柏将一切收入眼底,沉沉的目光幽幽对向方远。 方远心脏怦怦跳,想立即解释些什么。 老爹就走了出来,看到云柏时十分惊喜:“小云你也来了!” “伯父好。”云柏礼貌问好,“来接方总回家。” “哎呀, 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这话说的似乎方远下一秒就会饿死自己。 “没有,是方总厉害。”他抬眼,一双单眼皮没有丝毫感情地看向老爹身后的方远。 “那今天也别急着回去,”老爹一把抓住云柏的手,“一起吃饭,在这住一晚再走。” “这不好吧, 方总可能不愿意我在这打扰。” 方远再次见识到他的茶言茶语。 云柏话音刚落, 方远就被自家老父亲凶狠地瞪了一眼,似乎在说怎么当人哥的。 老爹匆匆开口宽慰云柏:“方远不懂事, 就知道摆架子, 你别理他, 如果你在他身边做的不开心就和伯父说,指定不让你受气。” “没有受气, 只是不被方总待见而已。” 不被待见, 而已。 云柏语气重夹杂一丝伤感和满满的唏嘘。 怕他再说些什么“惊世骇言”,方远开口:“你留下吃饭。” 云柏从善如流:“好的方总,是的方总。” 有云柏在身侧,搭讪方远的人少了许多。 坐在客厅转角的沙发上, 他们面前是一道华丽的山水屏风,正好挡住二人。 云柏拉住方远的手,将他禁锢在怀中。 方远被迫分开大腿坐在云柏的腿上,手也被他紧紧拉着,十指相扣,一只有力滚烫的手扶在他腰间,只能贴在云柏的身上。 “你做什么?”方远压低声音,警告云柏别出格。 云柏手左手指摩挲方远腰上软肉:“提醒金主大人不要抛弃可怜的金丝雀。” 两人身在暗处,脸色看不清楚,但能看到彼此眼眸中的光。 云柏看似不着调,但他眼睛中透露出的态度却很认真。 方远用空着的手捏捏云柏的脸:“你在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云柏神色郑重,看向他的眼神如此恳求如此可怜。 方远心口一窒,捏云柏的手指力度也大了些,松手时,云柏的脸颊上出现两个手指印。 但他就像知觉消失,认真地看着方远,寻求他的答案。 受不了他的目光,方远用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顿时手心传出酥麻的触感,那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扫过,痒感从手心传到心尖。 “答应你答应你。”着实受不了云柏的撒娇,方远还是松了口。 云柏乍然露出欣喜的笑容,如冰消雪融,天色初晴,令人动容。 方远就被蛊惑得死死的,捏住云柏的下巴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激烈凶狠,一点不似外表的冷漠淡雅。 云柏张开嘴,任由他的撕咬,方远舔舐他的嘴唇,将浅淡的唇色咬得绯红,当然他自己的嘴唇也同样红艳,臃肿。 开荤之后的他像是饥渴许久的兽类,对可以饱腹的猎物吞吃殆尽。 于是他也忽略了一些声音。 几个乐忠于探险的小孩悄悄摸遍了别墅的死角,自然也没放过屏风后头的被阴影全部包裹的沙发。 为首的是方远姐姐的女儿,一个人小鬼大、有着各种奇思妙想的小孩。 她眼睛一转,带领小孩推出来,几个扎着小辫子的脑袋靠在一起。 小侄女机灵说道:“云叔叔一定是被小叔叔欺负了。” “你怎么知道?”和她不对付的一个小男孩问道。 “你真笨。”小侄女不告诉他。 其他小孩七嘴八舌地解释:“云叔叔被压在下面打……” “因为小叔叔很坏很凶。” “班里打架都是这样的。” 小侄女拍拍手,让她们安静:“我们去救云叔叔!” “好!”小孩们簇拥着小侄女,打算实行救援任务。 那就是告家长。 这是她爸说的,有任何完成不了的事都需要告诉家长。 于是老爹怒气冲冲地推开屏风,手上是一根拇指粗的藤条,似乎要抽死不孝子。 屏风唰的一下被打开。 手脚交缠的两人就这样一同出了柜。 老爹见此脸色又青又红又黑又紫,手中举起的藤条僵持在半空,深思熟虑下还是拍在了方远的屁股上。 “不孝子!你在干什么!”老爹指着方远的鼻子骂,就差直说他拱别人家的好白菜。 方远转头,一屋的人看着他。 就连被压着的云柏都在看戏,眼角堆满了笑意。 方远撑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一转。 云柏瞬间收起笑脸,试图为方远解释:“伯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行了,小云你是个好孩子,不要为他狡辩。” 藤条又被挥舞两下,似乎随时会打在方远身上。 “你跟我到书房,好好解释!”老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远一眼。 方远满目幽怨地跟上,回头看云柏的眼睛充满怨气。 藤条砸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震响,老爹生气地坐下,质问方远:“你怎么能这么对云柏?” “我们是你情我愿,不是我强迫的。” “还撒谎顶嘴!小云那样乖的小孩,你就是这么糟蹋他的!” 方远一瞬间还以为他老爹知道了他包养云柏的事,但这又不是他的错,是云柏迫不及待求包养来着。 方远还正要解释,云柏就闯了进来,拉住方远的手。 “伯父我们在谈恋爱。” 所以是正常的。 老爹不信,老爹怀疑,老爹心痛。 “小云你是被他骗了还是欺负了,你告诉伯父,伯父替你讨回公道。” “真的是恋爱。”云柏哭笑不得。 “谈恋爱你还不许了?”方远瞬间反握住云柏的手,展示给老爹,要是被知道包养的事,他就完蛋了。 一瞬间两人理直气壮地站在老爹对面,活像他才是拆散鸳鸯的恶人。 老爹一双锐利精明的眼在他们身上扫过,像是X光扫描。 最后他微眯眼睛,表示:“那你们晚上住一起,不需要额外的客房。” “行。”方远一口答应。 于是小情侣就这样过了明面,在老爹的审视下,一日比一日恩爱,最后包养成真爱。 云柏的三万“包养费”也没有给完。 方远将其全部扣下,说是云柏的嫁妆- 如果方远没有忘记相亲局,将云柏带到了家宴上。 老爹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方远正想对释放父爱的老爹打招呼时。 老爹抱住云柏,用力拍拍他的背:“小云也来了,小伙子又长高长壮了,哈哈哈。” 云柏将背后的礼品盒递上:“伯父,年初拜年我没来,给您补上的过年礼。” 老爹惊喜接过:“小云有心了。” 他将其接过,里面不止有一瓶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好酒,还有许多珍贵药材,治病疗养都很有效,此外还有几件金玉首饰,是给方远母亲的,但母亲在国外采风,没有回来。 零零散散的东西多得很,甚至有两道护身符。 老爹不住翻看着,越看越满意,每一样礼物都送在了心坎上。 但越看他越觉得怪,这不和他过年给老丈人、丈母娘送的礼差不多吗? 当地拜访岳丈时的礼很有讲究,得送酒,要有金玉,最好有在寺庙亲自祈求的护身符,过年时,他刚给妻子父母送了两。 老爹神色怪异,频频看向二人。 在猜测没有确定前,他将给方远介绍的人都遣散了。 还是将两人叫到了书房。 方远还浑然不知什么情况,只当老爹又在抽风。 谁知道他下一秒就质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手中捧着水喝的方远一下被呛到,咳嗽连连,脸蛋都红了不少。 云柏赶忙帮他拍背,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方远瞬间意识到是他搞鬼! 就像那晚的男模事变! 来不及瞪他,急着问话的老爹再度开口:“方远你说清楚!” “我们,是情侣。”方远瞪着云柏含笑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不说是情侣,云柏绝对会将视频拿出来,当做他被玷污的证据。 一个可怜、敬业的秘书被醉酒的上司当做男模调戏,还强迫人家跳热舞,最后用钱侮辱他的人格和尊严。 云柏在方远说完后,就靠在他的肩头:“伯父,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和我父亲,抱歉。” 老爹不信:“你们诓我?” “真的在一起了。”云柏拿出剪辑过的视频,视频中方远抱住云柏的脸:“喜欢你。” 随后是两人的亲亲。 将老父亲看得面红耳赤:“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过了明面的小情侣磕磕绊绊地往外走。 老父亲对着桌面一张两个男人年轻时的合照说道:“希望你不要怪我儿子拱了你家的好白菜。” 照片中的面容还能看出痕迹,一人是老爹,一人和云柏很是相似。 两人是战友,在云柏父亲战死牺牲后,老爹和妻子就一直资助云柏。 没想到这个优秀的孩子看上了他们家不成器的小儿子。 他们作为方远的父母自然知道方远什么样子,毒舌臭屁又自恋,就是一个长不大的中二小孩。 现在倒是好了。 老爹兴味欣慰笑笑。 出了门,方远掐云柏腰上的肉:“你算计我?” “算计得多了,你说哪回?” 方远手下的力道更重,云柏有预感已经青紫了。 滑跪飞快:“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再也没有下次。” 方远冷冷瞥他一眼:“妄图上位的金丝雀是没有好结果的。” 云柏赔笑,希望可以让他消气。 方远开口:“除非他能让金主尽兴。” “没问题。”云柏在他微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打算用全部心力伺候金主大人- 方远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十年。 和云柏的cosplay也维持了十年,包括婚礼play,主仆play,猫耳play,强制play。 最喜欢的是夫夫play。 第99章 冥婚 孟寒点燃手中的三柱香,待烟…… 孟寒点燃手中的三柱香, 待烟直直向上飘时,将其插在碗中冒出小尖、被压得实实的饭上。 饭冒着热腾腾的烟雾, 四散飘着。 饭碗周围还有一条鱼、一个熟了的猪头,很明显是祭祀。 而他祭拜的是他的冥婚“妻子” 抬头间,一阵寒风吹过,将骨灰坛上盖着的红布吹开,露出里面散发着阴冷寒气的玉瓷骨灰坛。 将骨灰坛卖给孟寒的人还附赠了骨灰的遗照,但孟寒并不对它生前的事有任何兴趣,直接将照片压在骨灰坛下。 此时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做完一切, 孟寒将红布拉起,防止有人冲撞到。 他的眼神淡淡,透着一股超脱的冷然和死寂,不愧是外界盛名的天师第一,除魔卫道之魁首。 随后孟寒接到委托,瞟了一眼手中的符纸, 黄色符纸便自燃, 飞起的一缕青烟将他带往目的地。 孟寒跟在青烟后,逐渐走到了一处老破小的居民区, 他抬头, 独属于小鬼的阴气从一户窗户外丝丝缕缕的外泄。 一只不成气候、只凭怨气和凶狠凝聚出的小鬼并不是孟寒的对手 在孟寒出现时它就开始瑟瑟发抖, 孟寒的脚步逐渐逼近,它的颤抖就越发明显和害怕 最后瘫软在地上, 任由孟寒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偏偏它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浑身青紫血斑的小鬼怨毒地看着孟寒,一张黑色的小嘴张张合合,似乎在诅咒为虎作伥、不变善恶的孟寒。 孟寒没有丝毫情感地收回眼,无视了屋主对他痛哭流涕地感谢, 收掉全部的阴气后,他径自离开。 虽然他的态度很是恶劣且目中无人,但身为屋主的男人对他还是很感谢。 要知道那只小鬼缠了他两年,最近它越发的凶,男人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上的小手掌印,青红血肿,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孟寒将阴气吸收,压制体内越发暴虐的纯阳罡气,运转三个小周天后,他正好回到家。 他不喜欢住在闹市,于是租了一家鬼宅,之前三十年经常闹鬼,但在孟寒住进去后,灵异事件再也没有发生。 骨灰坛内。 【他身上的血腥气又浓了。】系统对方远说道。 【臭死了。】已经变成阿飘的方远躺在坛子里,惬意地吸一口香浓醇厚的骨灰,压下孟寒那飘来的凶煞气。 吃了一会骨灰,方远问道:【吃完这些真的可以出去?】 【真的真的,】系统哪敢欺骗方远,连忙说道:【原主就是这样出去的,吞吃完自己的骨灰,他便从怨灵升为艳鬼,虽然也并不厉害,但起码可以从这里出去。】 【行吧。】 方远和系统其实来的很早,早得他甚至有些后悔- 这个世界是一本灵异文,天师正道攻×鬼王邪魅受。 故事的最初是两人争夺祭品,但在途中意外绑定,鬼王成了一个普通人被攻禁锢在周围,而鬼王身上的森森寒意能缓解天师攻的罡气。 于是两人朝夕相处后,情根深种,在日复一日的拌嘴中,他们发现各地小鬼出现的越发频繁,甚至有新生鬼王出生的迹象。 不管是鬼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天师除鬼卫道的责任,总之他们联手杀死了新生鬼王,而他消散时功力凝聚的还阴丹让天师攻不再受罡气的折磨,甚至可以和鬼王亲密接触,不再会伤害到彼此。 而现在,方远就是那个最后会被杀死的反派鬼王,也是初期的祭品。 原主的命运坎坷,亲生父母将他抛弃在路边后,被一对年老的农民夫妻收养,自此贫困和磨难缠绕着他,校园霸凌、猥亵、欺辱时常发生。 原主外表漂亮如白玫瑰,但性子刚烈,从小就在打架和被打中度过。 但他还是在十六岁时吊死。 他醒来的时候原主正被推入焚化炉中,原主死得轻巧又蹊跷,然而除了他父母,没有任何人在意。 甚至他死后被配了冥婚。 于是方远被盛在骨灰坛中,送到了孟寒家。 【这次只需要攻略两个主角哟。】系统试图宽慰方远。 因为方远就是反派,所以只有两个任务目标。 【谢谢了。】方远皮笑肉不笑。 孟寒洗漱后就躺在了硬木板床上,身体躺得笔直又僵硬- 睡梦中,阴气渐起。 孟寒心中暗自戒备,一双寒光熠熠的双眼十分清明地看着梦中的一切。 突然耳边响起唢呐二胡之声,在乐声中,欢欢闹闹的一队红衣喜童子嘻嘻笑着,声音尖利又刺耳。 身后是乘一匹黑马的新郎。 孟寒暗道,怕是遇到鬼接亲。 他一转身,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喜轿,但轿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身着白色新娘喜服的,新娘没有盖盖头,而是露出一张漂亮的死人脸。 新娘脸色煞白,偏偏唇色艳丽,不像是涂了口脂,而是他本身的唇色,他的眼睫乌黑却没有点缀出眼中的一点神色。 他的左眼下一滴泪痣倒是分外吸引人的注意。 孟寒看着这一张不似人脸的脸,这脸太美太妖,唇不点而红,鼻梁高挺又翘,眼尾的飞红缀着泪痣,像是狐狸精,也像是艳鬼。 恍然间,艳鬼动了,他的眼瞳还是没有色彩,但整张脸变得活色生香,他伸出两节白嫩细瘦的胳膊,挂在孟寒的脖子上。 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话:“夫君。” 怀中的“人”没有任何活气和人样,却也没有鬼气,孟寒眼睛凌厉地看着这只漂亮的鬼,他反手捏住新娘的手腕,紧贴的地方传来一道道寒气,极大地压制住孟寒体内的阳气。 与此相对的是,美人像是被点睛出了画的精怪,点睛后他越发灵动,泪痣越发淡下,眼尾的飞红却是深深。 美人勾唇轻笑,声音低哑暧昧:“好夫君,你可要保护我。” 突然狂风大作,轿外的真正新郎飞身至轿前,黑色的指甲挑开轿帘,却不见新娘。 他身边顿时狂风大作,血气翻涌。 孟寒怀中抱着个冰冷的人,在荒地上狂奔,身后是恶鬼相尽显的丧童子,他们獠牙露出,嘶吼着要杀死孟寒。 更具威胁性的是鬼新郎,他周身的威压巨大,所经之处无不天色皆变,恶鬼哀嚎。 但孟寒也不是吃醋的,虽然是在梦中,他身上没有任何法器,但他手中结印,金色的咒法从掌心飞出,一下将一个丧童子撞得消散,只有一声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 孟寒不出两分钟,就将所有丧童子打散。 鬼新郎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掳走他新娘的恶人,手中幻化出一柄血气阵阵的脊骨剑,剑很是锋利,鬼新郎随意一挥手就将孟寒的脸划出一道血印子。 孟寒脸上的剑伤被阴气和黑气不断腐蚀,眨眼间就烂到他脸皮下,骨头上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孟寒没有丝毫畏惧,眉眼沉稳地看着鬼新郎,他破开自身的封印,一阵金光从他的伤口发散,瞬间将他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愈合。 只是他怀中的新娘并不好过,无力招架地躲在他衣服之下。 面如金纸,瑟瑟发抖。 孟寒正要朝他伸手时,突然梦醒,周遭的一切轰然崩塌。 包括虚弱不已的新娘艳鬼和愤怒不已的鬼新郎- 孟寒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冷静。 随后他就打算去找那只艳鬼,那只艳鬼对他很有用,他不会放过。 随即他看向每日都会侍奉的骨灰坛,发现骨灰坛周围的灰烬全部消失,变得干干净净。 而盖在上面的红布不翼而飞,白色的玉瓷亭亭而立,浑身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孟寒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于是也没有注意到落在地上的遗照,那上面的脸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艳鬼。 照片中的少年,也许可以称得上少年,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一双上挑的眼勾人,眼下一滴泪痣更添风情。 孟寒匆匆收拾便出了门。 方远带着系统从骨灰坛中飘出,拾起地上的照片,将自己的美照擦拭干净,塞回空荡荡的骨灰坛。 他也随着孟寒出了门。 当然,是带了一把伞。 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下暴雨,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把伞。 暗沉颜色的伞挨挨挤挤地出现在同一片天底下,沉闷、灰暗。 孟寒没有撑伞,他独自往城西走去,那里有一片古玩市场,有他要的东西。 方远撑着一把灰色的伞,宛如幽灵穿梭在人堆中,身影单薄瘦削,全身的颜色都很寡淡。 但绕过伞,直视他的面容时,才会发现他所有的颜色都汇集在了眼瞳和嘴唇之中。 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瞳,和会蛊惑人心的嘴。 一家落魄的香火店,瞎了眼的店主听到响起的铃铛声,用粗粝的声音欢迎光临。 孟寒站在盲眼店主面前:“一对引魂烛,三枚纸元宝和一个纸扎人。” 盲眼店主很是熟练地从后面的仓库里拿货。 这里的东西都是店主亲手做的,他之前也是个天师,但泄露天机瞎了眼,但他做的东西还是很灵验,甚至说,因为他瞎了,他做的东西才有用。 栩栩如生的纸扎人,精致小巧的元宝,用死人油熬制的引魂烛。 孟寒是老顾客,不需要店主说价格,就扔下十张百元大钞离开。 他走后,门上的铃铛再次叮铃铃响起。 盲眼店主再次欢迎,但没有任何回话,只有渐冷的阴气。 他瞎了眼,没看到贴在他眼皮子面前恶作剧的方远,只以为是孟寒走的时候没关紧门,风吹响了铃铛。 方远好奇地在香火店逛,在这里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孟寒每日上的香,但此时香都被随意地堆在地上。 孟寒就知道用最劣质的东西哄他。 方远轻哼一声,地上的香顿时像被水泡了一般,全部返潮,再也用不了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将所有香泡水后,…… 将所有香泡水后, 方远飘出了香火店。 孟寒走得速度并不快,但是眨眼间方远就失去了他的背影。 方远寻着一丝气息, 慢悠悠地跟。 路过一个巷口拐角,灰扑扑长着青苔的墙上突然伸出一截手。 是一截婴儿胖乎乎的手,但颜色青黑,通体散发黑气,一只手尽显凶煞,死死捏住方远衣袖,手臂更像一只大肉虫。 方远一弹指, 将手臂弹开,但转眼它又簌簌地从地上爬过,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飞快附着在方远的衣摆。 手苦苦捏住一点点衣角,尽量收敛气息,让自己变得无害无害。 方远看着肉乎乎小手背上的几个窝窝,罕见地崩人设, 接纳了断手。 因为这节手让他想起上上个世界的宝宝。 自觉亏欠了他, 但方远没有任何补救的方式,所以看到和宝宝如此相似的手, 他也冷不下心。 手臂乖乖地缩在方远衣服中, 一小点一小点地吸收他身上散发的阴气恢复自身。 孟寒寻了棵槐树, 在树下开始招魂。 虽然没有那只鬼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但孟寒还是施展了招魂。 纸元宝被点燃, 引燃引魂烛, 孟寒拿出符纸,上面用他的指尖血手绘了艳鬼的模样,栩栩如生,只是眉眼间却是戾气和凶残。 孟寒心中想着艳鬼的模样, 口中念着引魂咒。 不出片刻,槐树下刮起阴风,将干枯的槐树叶吹飞,眨眼间槐树长出了米黄色的槐花,花香阵阵。 味道越发馥郁,达到极点时,花香凝聚成血气。 天色渐变,乌云密布,在花香变成血气的一瞬间,一滴雨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的雨声中是喧闹的人声,但全被孟寒隔绝在外。 树下,孟寒的全身已经湿透,雨滴顺着他的脸颊下落,停在他手中的引魂烛上,烛火未灭,反而越发旺盛,火舌舔舐着黄符纸,很快其中就出现一抹蓝色火焰。 孟寒吹灭引魂灯,蓝色火焰还在烧,散发的却是阴冷之气。 这是他从地府忘川河借来的冥灯,可以指引鬼魂的方向。 但不论孟寒如何催动冥灯,它巍然不动,小小的一滴烛火,像是静止。 孟寒只能收起烛火和纸扎人,解了此处的结界。 外面雷声大作,方远撑着伞站在街对面,看孟寒的招魂以及失败。 孟寒没有察觉到一只鬼在跟着他。 由于罡气护体,他向来不惧鬼怪的侵袭,杀鬼时粗暴直接,常常以身做饵。 没有任何害怕,意味着他不再能感知到危险。 也无法提前察觉。 又是一道符纸飞来,孟寒伸手接过,这是他们师门的传讯,也是委托。 有人求到师门时,大师兄会将委托符纸发往弟子手中。 孟寒熟练地点燃符纸。 又是青烟飞起。 眼神淡漠的男人掠过嘈杂的人堆。 孟寒跟着青烟,发现周围的场景逐渐熟悉。 他走过前几天才走了一回的石子路,眼前出现的是一扇雕花铁门。 这是一栋和孟寒家名声不相上下的鬼宅。 一周前一队冒险的学生在里面失踪,再发现他们的踪迹时,是在百里外的荒地,个个头被埋在地里,只露出烧成黑炭的身子。 学生的家长们将委托交给了孟寒,他在这灭了一个纵火犯的怨魂。 那时宅子的阴气已经全消,但现在阴气再度聚拢,甚至越发浓郁。 孟寒不知道这次是谁委托,只想尽快解决,回去找那只艳鬼- 孟寒往里走,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他拔腿往里跑,推开门后是挤挤攘攘的五男五女。 人手一个手机,正在直播。 由于刚刚那个男人的尖叫,直播正到达高、潮,弹幕飞速地往上飞,密密麻麻,不暂停根本看不到一条评论。 尖叫的男人胆子并不大,他目眦欲裂,极度惊恐地看向倒在楼梯上的尸体,嘴巴大张,磕巴着想说什么,但嗓子堵塞,只有阿巴阿巴。 正愁出场的方远瞬间从众人身后飞过,闪电导致停电,一声霹雳响雷声中,他钻入了尸体中。 孟寒的注意被瞬间的黑暗和轰然浓了几十倍的阴气吸引,于是也没看到一只小鬼从他眼皮子底下跑过。 等雷声隐去,一个胆大也健壮的男人将电源恢复。 光亮重新笼罩,先前尖叫的男人却更加崩溃。 因为他面前,他确定死了的人再度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人有着一头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肩膀。 见他还能站起,几个人立马围了上去:“你没事吧?怎么还摔倒了,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摔断了腿。” “有没有伤到哪里?” 十个人都是学艺术的,来此一是找灵感,二是直播赚钱。 被方远附身的男人摇摇头,但摇到第二下时,方远就停下了动作,稍微一些动作,他的头就会掉下来。 他勾唇笑道:“只是脚下不稳,摔了一下,没事。” 闻言,几人都放下了心,也散开了。 孟寒这才看到他。 站在楼梯边的男生很高也很瘦,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唇色暗紫,头发、眼睛却很亮,看到孟寒的视线,男生竟然走了过来,站在孟寒面前。 “你是谁?” 方远披着人类的皮,问着孟寒。 “孟寒。”他抬头看了看黑气弥漫的别墅,难得多说道,“劝你们赶紧走。” 男生却像是听不懂话,擅自靠近孟寒,贴在他后背,脸搁在他的肩头,深深闻了一下:“你好香。” 孟寒迅疾转身,手正要劈向他的脖子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不是他以往杀的恶鬼。 他的掌风吹起了男生脸颊边的头发,一缕勾在男生的嘴唇上。 方远伸手扶了扶有点不稳的头,没有在意孟寒的排斥,自顾自得跟着他,活像个背后灵:“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孟寒不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得说好久。 被同伴叫做李礼的男生就这样跟孟寒跟到了阁楼。 阁楼布满灰尘,连门都是孟寒踹开的。 孟寒先进去,“李礼”紧随其后。 行走间的风带起了灰尘,呛得人难受。 孟寒用手捂住鼻子,翻看桌上留下的笔记。 李礼显得无所事事很多,径自推开书柜门,一件血淋淋的人皮衣露了出来。 人皮上面还有毛发毛孔,其下连着筋肉,割皮人的技术并不好,人皮坑坑洼洼,还有许多破损。 从人皮还在滴血可以看出,这人刚死。 但孟寒却没有一丝察觉,他推开李礼,将人皮衣捏在手里仔细摸索。 终于在左手手指内侧看到了一枚血手印。 那也就是说不是恶鬼作祟,而是人。 孟寒只负责抓鬼,人杀人要交给警察。 他拎着人皮衣走了下去。 冒险的十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团坐在客厅沙发,听中间的两个男人吵架,竟然就是胆小尖叫的男人和那个抢救电源的男人在吵。 健壮的男人拎起小个的男人,一用力都能将他拽起,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小个男:“你差点害死方雪,你还是人吗?!” 小个男人又开始哭,眼睛通红:“我没有,是方雪自己倒下去的!” “你说她自己往楼梯倒?还是头朝下?” 小个男人多想说是,就和,就和李礼一样,他小眼睛一转就瞟到站在一旁温和微笑的李礼。 光被他的头发遮挡大半,脸上大半都是阴影,他的笑埋在黑暗中,有一种择人而噬的危险感。 小个男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死而复生”的李礼。 他是第一个发现李礼不对劲的,于是他跟在李礼身后,哦怕他出意外,但李礼对此不屑一顾,上楼梯时一边讽刺小个男人胆小,不像个男人,一边到处看,估算着宅子里物件的价值。 这座宅子是十几年前首富一家住的,可是意外后就荒废,值钱的部分被人搜刮卖掉,但总有一些遗落。 李礼就妄想在这里发财。 他一心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没有注意脚下,在小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眼睛中洋溢着闪亮的光,随后一脚踩空,直直地倒下。 李礼于是没了呼吸,连脖子都已经断掉。 可是现在他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 小个男人心中越发崩溃,恐怕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可是清楚看见李礼踩空时,膝盖没有一丝弯折,就好像有人操控他从楼梯上倒下。 现在方雪也是这样。 小个男人想绝望大喊,告诉他们这里有鬼。 但健壮男人明显不信他,鄙夷地看着他。 “是真的有鬼!”小个男人也不怕被李礼体内的恶鬼报复,一股脑地说道,“李礼就是那个鬼,他刚刚已经死了!” 他唾沫横飞的说着,手脚并用,试图让同伴相信他。 但众人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模样,只以为他是疯了。 健壮男人也不管他了,一个疯子。 但孟寒走了过来,将人皮衣丢在人堆中。 “这里有鬼。”已经披上人皮的鬼,还有一个为鬼作伥的人。 近距离的血腥气让这帮学生瞬间呕吐不止,纷纷跑远,眼中是后知后觉的害怕和恐惧。 那张新鲜的人皮不是假货了,而是货真价实,刚从身上拔下的皮。 突然他们发现异样,他们一共来了十一人,加上孟寒,是十二人,而现在死了一个人,但他们还是十二人。 也就是说,有鬼混在了他们其中。 紧绷的气氛愈发窒息。 他们警惕地瞪着身边的人,好似每一个人都已经披上了人皮,变成了鬼。【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成亲 最为让人害怕的就是李礼,他…… 最为让人害怕的就是李礼, 他们不约而同地靠拢,排斥着李礼。 方远并没有靠近他们, 虽然他真的是鬼,但并没有杀人。 可惜这群人并不信,健壮的男人看向孟寒:“大、大师,他一定是鬼!杀了他!” 孟寒一双淡灰色的眼睛扫视方远,方远歪头回望,不知道他是否会出手。 孟寒思索了一会,本欲抬起的手放下了:“他不是鬼。” “他才是。”孟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桃木剑, 简陋、只有形状,毛刺都没有打理。 他指向人堆中最安静的一个人,众人顺着他剑的方向看去,发现竟然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 他们又哗啦啦地分开,留下那个富二代被孟寒用剑指着。 脸色青白,眼下乌黑的富二代额头冷汗直流:“你什么意思?我看搞鬼的是你!” 孟寒没说话, 手中挽了个剑花, 出其不意地挑破一个女生的皮。 那个人瞬间像是漏气般倒下,藏在里面的怨灵也跑了出来。 怨灵体型巨大, 身上长着许多脸, 此时学生们才发现, 有几张脸熟悉得很,正是之前在这里失踪的同学。 第一批失踪并被确认离奇死亡的几人正是现在这些人的同学。 十几人都是摄影社团的, 在听说此处闹鬼的传闻后, 富二代,也就是社长,组织了第一次冒险。 但临出发前,他被父母叫回了家, 没能参加第一次,于是由他女朋友带队,前往这里冒险并直播。 可是所有人都死了,这也意味着这里真的有鬼。 知道这一切后,他瞒着父母,又组织了第二次冒险,是他一个人过来。 他竟然遇上已经被其他怨灵融合的女友,女友没让怨灵吃了他,而是要带来十个人,要五男五女。 对恶鬼、灵魂叶公好龙的富二代在面对如此恐怖的怨灵时,终于害怕,忙不迭地答应,只要不杀他。 于是组织了第三次冒险。 这十个人都是他带来送给怨灵的祭品。 怨灵发出凄厉的哀嚎,孟寒巍然自若地挡在前方,丝毫不惧地拔剑。 怨灵身上的脸超过二十多数,男女老少都有,最老、也是最具有话语权的是一张老头干瘦如树皮的脸。 他沙哑的声音命令道:“杀掉他们,剥下他们的皮!” 孟寒定睛一瞧,发现这张脸如此熟悉,他一抬头,想起阁楼里被灰尘埋住的一张肖像画。 画上的是这家家主,他死的时候已经年过九十,但还牢牢把握家族势力,于是他的儿子联合纵火犯要烧死他父亲。 但一家子包括纵火犯都被烧死。 没想到死后,这一家人都无法和控制欲旺盛的老爷子分开。 怨灵身上脸的排布是按照权力分级,最有权力的老头的脸在头上,脖子上是小儿子,肩膀上是两个女儿,下面是上次死掉的人,最下面的是大儿子,也就是联合纵火犯的人。 那张和老爷子十分相似的脸上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哀痛和惨叫。 孟寒料想上次纵火犯只是怨灵推出的替罪羊,以掩藏存在。 只是已经吃过人的他们受不了以往的孤苦,想要更多的口粮。 孟寒不再克制身上的罡气,一层看不见的气覆盖在桃木剑上,在他挥动间刺向怨灵。 怨灵没想到一个二十岁的人类会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和功德,还有如此霸道的罡气,孟寒辅以咒法和符纸,迈着玄幻的步伐靠近怨灵。 最后一声惨叫,怨灵瞬间魂飞魄散,汇聚在宅子上空的黑气消散,露出真正的乌云。 解决一只怨灵对孟寒来说易如反掌。 他的强大落在八个人眼中,纷纷感觉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那个富二代,他眼睛闪着亮光,蠢蠢欲动地看着孟寒,似乎想要拜他为师。 孟寒再次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落怨灵后,便打算离开。 他没有理会富二代,孤身走出去。 方远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一堵断墙前停下。 孟寒举起桃木剑,对准“李礼”。 “出来。”他是在说李礼身体里的恶鬼。 方远看着他手上常人看不见的紫金色罡气,此时它们不受控制地开始切割孟寒的手,但身体内的罡气给他愈合,外部的罡气在制造伤口。 愈合和伤口出现的速度都太快,没有人能看见。 原来孟寒无法控制他的罡气。 方远操纵着身体靠近他。 罡气无法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伤害,但会伤到皮囊里的魂体。 方远没有痛感,只觉得身体开始虚弱。 他无视孟寒戒备的目光,在他猝不及防间握住他的手,一个粗糙的吻印在孟寒的脸上。 这具身体死去时间有些久,嘴唇干燥起皮,孟寒只感觉到脸上刺痛,随后他眼前的人开始倒下,脖子诡异地往后折,一双灵动的眼睛暗淡,泛起白色。 而藏在他身体里的恶鬼早已逃之夭夭。 孟寒心中一瞬间的悸动被他忽略,只想着怎么杀死那只恶鬼。 突然他发现手上经久不息的疼痛竟然消失了。 他外放的罡气无法自我解决,除非用特定的法器或者其他天师拔除,但现在,它消失了。 孟寒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唯一的出路。 是那只艳鬼。 他急忙追出,他站在车道的这边,川流不息的街对面有个撑伞的少年,他身量高挑,但看着并不大。 伞下的脸正是梦中鬼新娘的脸。 他眼角弯弯,一滴泪痣格外清晰,唇色红澧像是吸饱了血。 飞速疾驰的车流阻挡的孟寒的脚步,一辆车闪过,对面的艳鬼已经消失。 孟寒追到街对面,无力地发现他再次失去了那只鬼的踪迹- 方远没有回到孟寒家。 半路他被一个喜童子缠上,喜童子只有半人高,脸胖乎乎的,两侧画着酡红的圆,嘴巴扯得大大的笑。 它还穿着迎亲的喜服,手上是一套新的新娘喜服。 方远不想穿,喜童子嘴角的笑没有一丝动摇,死死地挡在方远面前。 替孟寒吸收了罡气,方远此时的魂体有些虚弱,而且他只是刚成的艳鬼,怨气和修为都不够,摆脱不了鬼王亲自造就的喜童子。 只能被它送到鬼王府邸。 鬼王是丰朝三年而死,距今已有一千年历史,他死在最繁荣的丰荣盛世。 时过境迁,他吸收了数之不尽的怨气和怨灵,早已成了鬼王。 走在古玩市场的路上,喜童子在最僻静的角落叩响墙上房门,门应声而开。 穿上喜服的方远被它推进去。 空间扭曲片刻,眼前出现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 上书:“傅府。” 大门不需要喜童子敲门便打开。 里面是两排一模一样的喜童子,诡异的黑眼瞳盯着方远,大笑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朵。 鬼王并没有出现。 几个纸扎人一拥而上,僵硬的手拉扯着方远,将他带去梳洗。 纸扎人虽然是纸做的,但动作很是灵活。 不知什么原因,进入这里后,方远的头发便飞速生长,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直垂到臀部,显得本就清俊的面容越发妖媚蛊惑。 纸扎人将他的头发挽起,束成漂亮的发髻,插上一支流苏步摇。 方远从不甚清晰的铜镜中看到自己被妆饰的模样。 逐渐变成了一个古时出嫁的新娘。 一切完毕,红盖头盖上,方远又被簇拥着走出这个房间,前去拜堂。 在路上,他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纸扎人已经松开搀扶的手,将他交给了新郎。 那只宽大的手拉住方远细白的手,随后在唢呐敲锣打鼓声中拜堂。 不需要有人喊礼,鬼王像是做了无数回拜堂一般,熟练的带着方远行礼。 周围只有礼乐声,显得寂静又热闹,方远手指交缠,盖头下的脸已经冷汗涔涔,在千年的鬼王面前他是如此的稚嫩又无能为力。 没有一丝抵抗之力,被送进洞房。 照明的只有烛火,但烛火没有带来丝毫温暖。 盖头被鬼王掀开,烛光下,一张俊美到邪魅的脸出现,他的眼中寒光凌厉,不甚友善地看着方远。 “你是第一个逃跑的新娘。” 意味着以前所有的新娘都没跑?那他们去哪了? 方远暗自揣度。 低垂着头,装作不敢回复的胆小模样。 拿来合卺酒,鬼王强硬地给方远喂了一杯,随后自己喝了一杯。 算是礼毕。 被强迫灌酒的方远不住地咳嗽,他生前生后都没有喝过酒,更何况是如此烈的酒。 他咳地面色涨红,眼尾飞红,眼中含水,唇角还挂着晶莹的酒液。 鬼王像是被他的狼狈哄好,手一抬,酒壶飞到他的手中。 他伸手捏住方远的下巴,瞬间被柔软的手感震惊,手指默默摩擦一下。 方远的头被抬高,在挣扎的动作间,几缕头发散落,垂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弱不禁风。 他微微张嘴,被鬼王灌进烈酒。 方远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他推着鬼王像巨钳一样的手,但挣扎不了分毫。 口中被灌下满满的酒。 鬼王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囧样,眼中是满满的愉悦。 他贯来喜好折磨人。 但是方远垂下的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正当鬼王要上前查看时,方远突然起身靠近,白瓷似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膀,踮脚,红润的嘴唇盖在鬼王冰冷的唇上。 一口醇香、激烈的酒杯渡给鬼王。 方远极力忍耐酒的烈性,此时眼中已经水光潋滟,脸颊红到不像话,被烛光照过,说不出的风情媚态。 方远将嘴里全部的酒渡给鬼王,唇舌动作间,不免碰到鬼王的舌头,冰冷滑腻,像是蛇。 他瞬间被自己的臆想吓到,正要退后时,被鬼王搂住腰,往上一提,再次趴在他怀中。 第102章 阴体 鬼王眉骨很高,眼窝又很深邃…… 鬼王眉骨很高, 眼窝又很深邃,看着方远的目光阴寒又专注。 方远被他禁锢在怀中, 傅怀歌垂眼,一双灿如寒星、又怯懦落泪的眼睛落入他的视线。 傅怀歌心中升腾起破坏欲和施虐欲。 怀中的新娘好似一只漂亮兔子,柔弱无害,单纯可欺。 当然从刚刚方远敢将酒喂回他口中,就知道他绝不是表面上的可怜。 但傅怀歌只觉得更加兴奋,这是一千年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鲜活的“人”。 以往送来的新娘, 一半是浑浑噩噩初成鬼样,一半是见到他就噤若寒蝉、抖若筛糠。 方远的害怕太表面太敷衍。 恰恰是他的反差,让傅怀歌对他的兴趣浓厚。 傅怀歌扣住方远的下巴,拇指摩擦肉肉的湿润嘴唇。 方远看着他的视线,几乎就要觉得他要割下他的嘴唇。 但下一秒,傅怀歌将他扔在喜床上。 长长的红色帷幔包裹着古色古香的楠木垂花拔步床, 阴冷的风一吹, 帷幔飘飘荡荡。 方远在喜床上滚了一回,身上的衣服杂乱许多, 眼中也多了一丝慌乱。 傅怀歌压在他上方, 探究地看着方远, 手指从他的额头摸到下巴,点在小巧的喉结上。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天师走?” 梦中, 方远几乎是义无反顾跟着孟寒离开, 头也不回。 这让一向高傲、从没被忤逆的傅怀歌震怒。 方远扯住衣领,细白如葱根的手指在水红色喜服上绞紧,红白相映。 他颤抖着声音:“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傅怀歌眯眼看他,不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脱衣服。”傅怀歌命令道, 他的声音中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和理所应当。 方远揪住领口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一双眼瞪得像是受惊的猫。 傅怀歌见他不动,手指轻抬,方远身上繁复的喜服就如同盛开的花,一层层被剥下,露出内里洁白的身体。 傅怀歌满意地点头,将他从衣服堆中抱出,像是抱一个大号娃娃。 喜服随意落在地上。 傅怀歌双手紧紧拥住方远,在他耳边说道:“睡觉。” 方远紧绷着身子,丝毫不敢动弹。 他像是将方远当做了抱枕,在寂静的几分钟后,方远意识到了这点。 他尝试从傅怀歌的手中钻出来,动静极轻的侧身和傅怀歌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傅怀歌的薄唇张合:“别动。”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手却是将方远往怀中勾了勾。 再也不敢有动作的方远只能躺在这个冰冷的怀中。 闭着眼,无觉到天明。 反正他都是鬼了,也不需要睡觉,还能避免睡着后冒犯到傅怀歌。 天色蒙蒙亮,这里的天总是灰色的,像是暴雨前夕。 只是微亮和彻底黑暗的区别。 傅怀歌慵懒睁眼,下意识用力搂住怀里香软的身体。 两鬼身上都是同样的冰冷,但傅怀歌就是觉得方远身上格外舒服些。 他在方远光滑的肩头蹭蹭,好似一只无害的大猫。 但方远不会松懈对傅怀歌的警惕心。 傅怀歌没让他穿衣,而是给他裹上几层薄纱,也不穿鞋,走了出去。 在要开门时,方远紧绷的手指抓住了傅怀歌的手臂,眼中是满满的哀求:“不要这样。” 傅怀歌安慰地在他额头亲吻,随后迈步走了出去。 于是光天化日的庭院下,没有丝毫遮挡,方远近乎赤裸地出现,他将头埋在傅怀歌胸口,眼中是羞愧和难堪。 傅怀歌却不觉得,既然小夫人成为了艳鬼,那他就需要帮他修炼。 而艳鬼最需要的就是魅惑。 整个府中只有傅怀歌一鬼开了灵智,其他的喜丧童子和纸扎人都只是受他的法力驱动而已。 所以他让方远无需介怀。 却殊不知这是方远心中永远的痛。 小时由于出色的相貌,他被骚扰的次数不算少,也有恶意的同学要扒他的衣服,让他青紫伤痕遍布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 原主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方远垂下的眼中难得的闪过真实的怒气。 穿过回廊,几个喜童子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摆放着上好的香烛。 在凉亭入座,方远还是坐在傅怀歌怀中。 傅怀歌将香烛点燃,供奉的烟火全部给了方远。 自己撑着头,看鼻头红红的方远欲泫欲泣的可怜模样。 手指抹过他泪痣,指尖正是一滴泪。 “哭了?” 方远摇头。 傅怀歌暗道,娇气。 嘱托喜童子准备更好下咽、味道更好的香烛。 他像是一个孤独许久的小孩,终于获得一个心爱的玩具,走到哪里都要抱着方远。 亲亲摸摸,还会以助他修炼为借口,让方远穿上自己为他准备的衣服。 一千年来,他也不是无所事事,除了修炼,他就是搜集许许多多的东西,美的怪的,奇异的危险的。 而方远是这其中最美、最怪、最奇异的。 在这度过三天,方远被强迫换上各个朝代的服饰,包括但不限于帝王朝服,宫妃装,闺阁少女装,状元郎登科服…… 今日,他穿的是王妃服,和昨日的宫妃装很是相似,但没有那么厚重,更轻盈素雅。 方远已经不需要傅怀歌强迫就会主动换衣,他穿好衣服走出门,傅怀歌正站在阶梯上,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 一瞬间他从傅怀歌的眼中看到了寂寞和无望。 但一转眼,傅怀歌就恢复平常的恣意,挑眉看着方远,很是满意。 站在一起后,方远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傅怀歌的衣服是配套的,两款同样的色系,同样的纹路和绣法,只是一只袖口的是鸳,另一人的袖口是鸯。 并且,方远轻动鼻子,闻到衣服上极重的檀香味,被保存了许久许久。 这是傅怀歌夫人的衣服。 傅怀歌生前是丰朝的王爷,身上这件是他王妃的衣服。 方远不知道傅怀歌给他穿这衣服的意图,只能站在原地,等傅怀歌的动作。 傅怀歌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怀念,随后开口:“很适合你。” 随意到像是随手一挑送给方远的一样。 方远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没说话。 傅怀歌拉住他的手:“想出去玩吗?” “出去?”方远疑惑看向他,他以为傅怀歌不能出去。 “日落后出去,日出前归来。” 傅怀歌将他鬓角垂下的头发挽在耳后,用手指轻轻摸了下他莹润冰冷的耳垂。 也不知傅怀歌为何心血来潮要带他出门,但方远还是愿意的。 喜丧童子一左一右推开傅府大门。 依旧身着靛蓝色的长袍,傅怀歌、方远二人穿过墙上小门,出现在古玩市场。 抬头看着眼前的热闹市集,方远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连死后火化成鬼都没让他有这感觉。 而这一切是因为傅怀歌的身边太过寂静、暗淡- 那日,孟寒失去了方远的踪迹,无法知道艳鬼的名字样貌,连冥灯都无法照出对方的去向。 孟寒只能求助师门,告诉他们阴体出现,却无法知道阴体的去向。 第二日,他的“鬼屋”就迎来了客人,师出同门的二师兄。 二师兄天生一双笑眼,笑眯眯地对孟寒招手:“小师弟~” 孟寒开门让他进来。 两人商讨阴体的事。 二师兄问道:“你确定是阴体?” “对。”孟寒脑海中闪过方远的脸,艳丽红润的脸,微一晃神后,他说道:“可以吸收我外散的罡气。” “那八成错不了。”二师兄说道。 孟寒属于他们师门特殊的存在,出生时他气息已断被扔在桥下,路过的师父将他捡回师门。 在师父续命药不要钱地灌下,回魂咒念了千百回后,孟寒重新恢复气息。 师父对孟寒摸骨测八字,发现他是极为罕见的纯阳体,体内有天生罡气。 罡气这东西玄之又玄,是对付鬼怪至尊法宝。 有天师修炼一辈子也只修出一丝,有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汇聚。 而孟寒体内却满是罡气,这无不令人惊讶,但随后师父表示,这对孟寒而言并不算好,因为他出生时气息断过,虽然被接了回来,但已经不是完整的人。 而是半人半鬼,那罡气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当孟寒修为越发高深,罡气对他的伤害也就越大。 除非是用法器及时拔除他逸散的罡气,或者找到阴体,用他当做容器,才能控制孟寒的霸道非常的罡气。 现在总算找到了,二师兄欣慰地对孟寒笑笑:“有了这阴体,将他炼制后,你也不用担心罡气的反噬了。” 孟寒听着师兄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到炼制时,心中微动,方远那双纯洁潋滟的眼睛出现在他脑海中,脸颊上的刺痛感也再度浮现。 没有一丝恶意的眼睛,帮他吸收罡气的举动,以及回想时一次又一次的心尖悸动。 他略微迟疑地说道:“他是一只鬼。” “阴体不就是鬼吗?”二师兄关切地看着孟寒,疑心小师弟是受了什么刺激,感觉到他和以往有些不同。 孟寒抿唇,迟疑问道:“鬼,到底是什么?” 二师兄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噗呲一声笑了:“小师弟,你怎么也陷入妄念了,人死后的怨念、恶思就是鬼。” 孟寒口中无声喃喃:“怨念、恶思。” 所以鬼都是该杀该死的。 二师兄急着找到阴体的下落,拿出罗盘,打算开始摆阵法。 第103章 阵法 孟寒被唤了一声才回神,看向…… 孟寒被唤了一声才回神, 看向已经做好准备的二师兄。 他说道:“祭一滴血。” 纯阳体和阴体有着天生的吸引,他可以凭借这一点找到阴体的下落。 但这一找就是三天, 直到三天后,许久未动、稳如磐石的罗盘终于转动指针,指向东方。 二师兄和孟寒当即召开招魂,以孟寒的那滴血为引,召唤阴体出现- 那边,正在古玩市场某处小摊子前,傅怀歌似乎很喜欢和方远逛街, 拉着他在摊子前站定,一同相看摆放出来的小玩意儿。 方远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但鲜少出门的傅怀歌却满是兴趣。 捻起一枚铜钱,上面布着一层泥土和铁锈。 摊主感叹道:“老板好眼力,这可是我这摊上最值钱的,可是丰朝流传的元方铜钱, 现存的数量可只有一千枚。” 傅怀歌淡笑, 一张自带嘲讽的脸做什么都好似充满恶意。 “值钱?这就上周的,值几个钱?”傅怀歌说话气人。 摊主瞬间暴怒:“你这人什么情况, 买不起就买不起, 做什么泼我脏水?” “快走快走, 净捣乱。”摊主三下五除二,将傅怀歌、方远二人赶走。 傅怀歌没什么情绪, 只带着方远离开了这处, 紧接着到了隔壁摊位,一眼扫过,看到了一枚簪花。 色彩清新,造型不错。 傅怀歌将其拿起, 放在方远头上比划,很快就付钱。 下一秒就簪在方远头发上。 簪花和方远的衣服很配。 傅怀歌正在欣赏时,方远的身体突然虚幻几分,紧接着似乎有一股力气在拉扯,方远的魂体变得虚虚实实。 傅怀歌意识到什么,手中立马施展法术,以稳定方远的身形:“屏气凝神。” 方远照做,但没什么效果,一股极强的力气拉扯着他,好似要将他撕成两半。 傅怀歌拉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拉回来,但另一半还是被拉扯,似乎有一只手在用力牵拉他的身体。 “我好痛!”方远眼中流出两行血泪,被撕裂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 傅怀歌心下陷入抉择,如果不放手,方远的下场只有撕裂,但是放手了,不知道他会被带到哪里。 情况紧急,轮不到他再思考,方远主动放开了他的手,被那看不见的力气抛起、牵扯。 傅怀歌眼瞳一缩,立马将一道追踪术打入他体内,随后立马追去。 方远在经历一阵剧烈旋涡的转动后,落入一道金光闪闪的阵法中。 二师兄见从天而降的鬼后,眼中露出狂喜:“阴体找到了!” 他手中当即捏下最后一道诀,将阵法彻底完成。 瞬间阵法中从地底竖起数道光柱,将方远死死禁锢在其中。 金光完全地压制住方远,还能缓慢地消耗他的鬼魂之力,让他逐渐虚弱。 这个阵法还有另一个功能,那就是隔绝鬼魂的气息。 飞在空中的傅怀歌突然停下,他发现他找不到方远的踪迹,如何催动追踪术,也是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动静。 心下暗喊不好,这世间能隔绝他追踪术的法器、阵法可不多,如果是那个阵法,也就意味着方远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 “通天阵法果然好用。” 二师兄在事毕后,拍拍手轻松地说道。 孟寒嗯了一声,眼睛盯着阵法中趴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的艳鬼。 二师兄接着说道:“幸亏师门中我练成了此法,不然这阴体可难抓住了。” 他眉眼间是满满的骄傲,通天阵法是他们五玄门的师门绝学,可是已经好几代的弟子无法修炼大成,这一代收了无数天资卓绝的弟子,就是希望有一个可以炼成通天阵法。 所幸,二弟子早有所成,其他几位弟子也略通皮毛,能练成通天阵法,意味着他们可算是师门佼佼者,在整个天师中也称得上大师。 “师弟,这艳鬼估计恶性难除,凶煞气也重的很,得在阵法中磨一磨他的凶戾。” “那晚段时日炼制。”孟寒说不准是期盼还是其他心绪,说出了这句话,他一双眼睛没有从艳鬼身上移开。 二师兄今日损耗不少,表示要回房休息,让孟寒自行看管艳鬼。 他一离开,客厅又安静许多。 艳鬼长发披散,像是绸缎遮住了面容。 他趴在地上,身体没有任何起伏,好似死掉了。 但紧接着孟寒心中轻笑:鬼本就死了,那还会再死。 然而他看向方远的目光不知何时染上了担忧。 他站在阵法前,对方远说话:“你是那日梦中的新娘?” 方远将脸埋在手臂间,暗自积攒力气和法力。 这阵法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幸亏他只是刚成几天的小鬼,法力也是微弱,只是身上属于傅怀歌的气息让他浑身犹如被灼烧一般刺痛。 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孟寒说话,头脑昏昏沉沉,连他的声音都是模模糊糊,忽远忽近。 夜晚很快降临,阵法被二师兄布置在客厅东南角,而东南角正有一扇窗。 月亮逐渐升起,一阵微亮的清冷月光形成光束照进,一点点爬到方远手边。 在灼热的阵法中,这一道月光是如此冷,如此舒服。 在维持了一个动作十几个小时后,方远终于变了动作,他伸出手,接住那一道月光。 月光落在他手心,力气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回复,寒凉从手心注入身体。 方远又以这个姿势趴了几个小时,直到月亮西移,再也触摸不到。 他汇聚力量,挪动沉重的身子,靠在墙角,将自己团成一团,头埋在膝盖和双臂之间。 长发落下,遮住他的脸。 头上的簪花掉在地上,但方远没有去管,也没有捡起,他默默盘算着该如何从这离开。 从孟寒和另一个人的口中,他们将会炼制他,虽然不知道炼制他有何用途,但他对他们有用。 更像是一个活体食物,需要排掉身体中的杂质,再进行烹饪,现在就是他排杂质的过程。 他需要在孟寒动手前逃出去。 在鬼王接亲中,孟寒拉着他躲避鬼王的追捕,挡在他面前阻挡鬼王的伤害。 那时,面对鬼王的孟寒没有看到怀中艳鬼越发闪亮的眼睛,也看不到他悄悄在他怀中轻蹭的举动。 除去两人也结了冥婚的关系,这是方远对孟寒有好感的主要原因,他一生获得的关怀和保护太少。 所以第二日他会紧紧跟着孟寒,会帮他吸收罡气。 可是那些好在今日消耗殆尽。 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多难过,方远略有涟漪后就平静下来的心告诉他,好像也还好。 被困在阵法中的方远没有将逃脱的希望托付在任何人身上,他也没有想起其他人,比如傅怀歌,比如孟寒。 生前的凉薄已经让他知道人性的善变和难以倚靠。 他静静地思索,生前他没有了解过任何法术,甚至他都不知道有鬼和天师。 但成了鬼后,相关的知识好似浑然天成地出现在脑海中。 他知道困住他的是天师中最厉害的阵法之一。 鬼被困在其中,只有被束缚的份。 但方远不信。 他抬眼,不顾眼睛被金光刺痛,专注地看着地上用朱砂化着的阵法。 孟寒在一旁打坐修炼,打坐中他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睁眼时,方远已经窝在了墙边,本是高挑的身体,但缩成一团后像一颗汤圆。 孟寒紧紧抿着唇,复杂的目光看着方远:你到底为什么会帮我? 那日艳鬼进入李礼的尸身后,本可以不出来,从他面前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但艳鬼却选择跟着他,不论是在宅子中,还是从那里离开。 甚至他还在他面前现身,握住他的手,吸收了他的罡气,一个轻到可以忽略的吻落在他脸颊。 刺痛再次出现,落在他心上。 孟寒几乎要控制不住,解开阵法,放出方远。 但二师兄突然走出房间,到厨房倒水的动静惊醒了孟寒。 他恍惚又迅速地收回手,他在想什么? 鬼哪有什么善念?它们生性暴虐嗜杀,以仇恨为信念存活的东西。 孟寒觉得自己是受到了艳鬼的蛊惑。 在不知不觉中被艳鬼蛊惑心神。 他不敢在留在这,堪称落荒而逃地离开。 二师兄疑惑地看着孟寒的背影,但也没说什么,替代他看守阵法。 他的天赋仅次于孟寒。 除了通天阵法,他样样不如孟寒,孟寒的天赋千年难得一遇,天生的纯阳体和全通的灵根,那是谁都比不上的。 于是二师兄也就不比了,孟寒是天才,那他就做个人才,想通了这一切,他就领悟了通天阵法。 想到他初次磕磕绊绊施展出通天阵法那天,头发胡子全白的师父第一次如此正面地看着他,眼中是赞赏认可。 二师兄微微一笑,作为一直被忽略的二师兄,他也不算废物,总可以帮到师弟一回。 他抬头看着艳鬼,心中算着炼制的日子,这炼制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小师弟自己就是最好的炼制人。 那就是天时地利,再过十几日便是七月半,鬼门开那日,艳鬼身上的阴气将会是最旺盛的时候,那时炼制出的还阴丹会是效力最强的。 算好日子,还需要准备东西。 但师门为小师弟寻摸数十年的阴体,需要的东西也早就备好。 一切只待鬼节那日。 第104章 逃跑 孟寒次日醒的很早,不知道是…… 孟寒次日醒的很早, 不知道是没睡还是睡得浅浅,他眼下一片青黑。 路过二师兄时, 他看着小师弟的熊猫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弟你cos熊猫?” 孟寒不理他,他看向阵法中的方远,他还维持着凌晨的动作没有动。 二师兄站在他身边,也一同看向艳鬼:“这只艳鬼天资上乘,炼制出的还阴丹效果必定不错,只是看他这弱小的模样,恐怕体内都没有鬼丹。” 他摸着下巴推测道, 他根本不在意艳鬼的生前身份,于是也不知道方远只是一个刚死不到一月的新鬼。 在一月内能修炼成艳鬼,已经是他天赋卓绝,如果生前方远接触到天师一道,那他的修为不比孟寒差。 但现在谁都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何种令人恐怖的天赋。 方远状似自闭的模样, 其实一直听着二人说话, 眼中的情绪变动飞快,他们需要他的鬼体, 炼制还阴丹, 在此基础上他的实力、凝聚的阴气越多越好。 才能炼制出可以使用的丹。 但如果他虚弱到连人形都无法凝聚呢? 毕竟他只是一只弱小、实力低微的艳鬼。 方远不再抵抗阵法对他的侵蚀, 主动被压制。 但他并没有做的太过显眼,他怕二人看破他的计划。 就算如此, 察觉到艳鬼逐渐虚弱下去, 二师兄第一想法就是他在伪装。 和鬼打交道的天师都知道,这是一种狡诈、伪装的东西,他们会凶残吃掉十几个人的内脏,下一秒又会变得楚楚无辜, 述说自己的可怜。 阴险、狡猾。 二师兄没有贸然放出方远,但目光却始终看着艳鬼。 直到黄昏时分,孟寒拿出香烛和香,点燃后的香火越过阵法,飘到方远身边。 但他没有用,依旧牢牢地抱住自己,脸埋在膝盖之间。 孟寒开口:“吃点东西。” 香烛和香对鬼来说就是食物。 产生的香火可以助长鬼的修为。 鬼许久得不到供奉,便会慢慢虚弱,随后消散。 方远任由香火在他身边飘荡,一阵诱人的味道蛊惑着他。 二师兄蹙眉说道:“这只鬼太弱了。” 孟寒点头,他也可以看出,方远的修为本就浅薄,能支撑到现在,全靠他身上不知来历的深厚鬼气。 想到艳鬼周身那深深的鬼气,孟寒也拧眉,胸口涌现不快。 孟寒提出放艳鬼出来,不然他估计会死在阵法中。 二师兄还是没有松口,但是看向方远的视线中已经带上犹豫- 晚上,孟寒说他负责守夜。 二师兄回房,孟寒坐在阵法边,和方远说话:“你是谁?” 方远仿佛雕塑,一动不动。 “你认识我,”这也是孟寒想了一晚上想明白的,那日艳鬼跟着他不算巧合,“为什么我会梦到接亲,为什么你会和我走?” 为什么要帮他。孟寒脑中越发迷糊。 方远一言不发,他只能看着方远胡思乱想。 梦中的新郎实力很强,能驱动数百个喜丧童子,他们的服饰也很古朴,似乎是丰朝的,那个历史洪流中短暂又璀璨的朝代。 鬼新郎是丰朝存活至今?那他为什么会同艳鬼接亲? 这时,孟寒突然看到方远的身形开始摇晃,发丝竟然开始虚化,这是消散的前兆。 孟寒心中一急,抹掉阵法,解开禁制,进去抱住了方远,在阵法中,鬼的身形是凝实的,和人没什么两样。 但怀中的鬼一半的身体已经消散。 孟寒将他抱出,他无法动用阴气为方远引气入体,正当他飞速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方远的时候。 怀里十分轻的触感突然消失,那冰凉的身体化为一缕冷风。 方远没有往外跑,因为窗户墙壁上都画上禁制,他跑到另一个地方,在客厅正中央、正被供奉的骨灰坛。 他一溜烟扑了进去。 上面的红布略微飘荡,又恢复平静。 孟寒没想到方远一直都在伪装,也许也算不得伪装。 他的魂体被伤是事实,虚弱到身形飘忽不定也不假,但是他还能汇聚力量逃跑。 但孟寒还是有着被愚弄的别样情绪。 孟寒踱步至骨灰坛前,手指在骨灰坛前轻叩:“出来。” 方远窝在熟悉的小骨灰坛中,和系统吐槽:【这世界真危险,我可不出去。】 【不出去不出去!】系统还心有余悸,刚刚方远是真的险些消散,如果孟寒打开禁制的速度再慢上一分钟,或者没有它替方远暂存力量,那他绝对死得妥妥的。 方远抱住原主的遗照,在一模一样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骨灰坛好使。】 也许是怕被卖冥婚的鬼会报复,于是骨灰坛是特制的,骨灰坛在制造时,加入了主人的骨灰,于是鬼无法打破骨灰坛。 但对方远来说,这个好处就是可以助他恢复。 他本来虚虚实实的手脚再度凝聚。 他感受到孟寒传来的动静,他才不出去,出去被炼制吃掉? 孟寒逐渐没了耐心,伸手打开骨灰坛的盖子,另一只手中是一枚黄符,可以将恶鬼吸收。 他也不想用这等方法,但谁让方远钻进了骨灰坛中。 一阵吸力从坛口传来,方远本就没有重量的身体顿时要飞起,他连忙抱住遗照,以增加重量。 那边傅怀歌终于重新有了方远的气息,他浑身散发着黑沉沉的阴气。 他的情绪很不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掠鬼。 黑气上涌将他的全身包裹,下一瞬就出现在百里外的孟寒家。 他一掌将孟寒手中的黄符吸到手中,下一秒黄符无火自燃,烧成黑灰。 傅怀歌睥睨着孟寒:“将他还给我。” 孟寒一下认出这是梦中和艳鬼接亲的鬼新郎。 他将骨灰坛放在身后。 轰然浓郁的阴气将二师兄也给惊醒,他拿着法器、符咒就跑了出来,没想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鬼王! 他脸色沉重,警惕地看着虎视眈眈的傅怀歌。 他再次开口:“还给我。” 孟寒没有照做,反而将骨灰坛又往身后藏了藏。 方远听见那道算不上熟悉的声音,竟然罕见地察觉到一丝心安。 他偷偷探出头,看他们两人一鬼的对峙。 傅怀歌不再废话,手中阴寒到极致的阴气开始蔓延,触及到身上就会生不如死,好似落入冰天雪地,从内脏开始冰冻。 但寒冷是孟寒最不怕的。 他的纯阳罡气天生克制所有邪祟。 二师兄也扔出符咒,虽然他实力不强,但对于阵法、符咒一道有着特殊的天赋。 一时间竟然势均力敌,也有可能是傅怀歌担心伤到骨灰坛中的小艳鬼。 他没有施展所有的实力,颇为游刃有余。 方远瞧准他们斗法的时机,悄无声息地从墙缝间逃跑。 他们都看见了艳鬼的背影,但腾不出手抓回他。 当二师兄要追去时,傅怀歌指尖飞出一道寒光,他连忙闪避才躲过这道夺命针,也没有办法去追方远。 傅怀歌朝方远离开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好似在说等我抓到你,必定给不听话的艳鬼一个教训。 方远在月光下急速飞驰,他一路往偏僻的地方去,最后竟然到了这座城的边缘,位于城东的垃圾处理场。 在处理场附近有一个小房子,上面挂着七七八八的杂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拿着蛇皮袋出门,让妻子在家休息,他去捡垃圾。 在儿子死后,妻子的身体越发不好,日日以泪洗面,眼睛快瞎了,于是他便每日多捡些废品,希望可以攒到钱去医院治一治眼病。 方远好似近乡情怯,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血泪一瞬落下。 他成为鬼后,还没有回过家,不知道爸爸苍老成这样。 明明他才五十五岁。 方远缓慢地走进家,里面漆黑,但在最好的一张桌子上,供奉着长明不绝的香烛,还有新鲜的饭菜,而最中间的是方远的遗照。 和孟寒家中的遗照不同,这张遗照中的少年在微笑,他笑得很甜很乖。 下面有一行小字:以后有出息,给爸爸妈妈买大房子! 一个佝偻背部的老太太坐在桌前念着祈福往生咒,声音已经沙哑,但还是遏制不住悲伤和难过,她念着念着就开始哭泣。 一双眼红肿,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再哭下去,指定会瞎掉。 方远彻底绷不住,眼中的血泪成串地流下,身上的怨气开始暴涨,身形越发凝实。 他伸手,盖在妈妈眼睛上,一阵清凉下,老人停止了哭泣,眼睛半合,强制让妈妈入睡。 方远将妈妈抱到窄小的床上睡觉,抬手编织一个美梦,告诉她,他很好,不要牵挂不要伤心。 确保妈妈沉睡过去,方远在熟悉的路上找到低着头在路边找废品的爸爸。 方远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但一瞬间情绪激动而使阴气泄露,树叶被切割落下。 老人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方远能施展的法术还不多,但还是可以帮到爸爸。 他用法术将一枚钻石戒指送到马路牙子,用一片枯黄的树叶遮挡一半。 老人翻开叶子时,便发现了这枚昂贵的戒指。 他捡起,对着月光看着戒指,但看着看着他叹口气,将其放在口袋中。 他又开始拾取废品。 方远脸上似哭非笑,脸色难看,他怎么忘了,爸爸怎么会留下这么昂贵的东西,他知道失主必定十分着急戒指的遗落。 他怎么会留下。 于是方远将一些有价值,但又找不回失主的小东西送到路边。 做完这一切,已经凌晨,日色渐亮。 方远赶忙躲回家,藏在遗照中。 他还画了一个阵法。 第105章 第 105 章 一个可以隔绝自身…… 一个可以隔绝自身气息的阵法, 是从通天阵法中简化而来的。 方远不知道这个阵法的难度有多高,只是再多试几次后便成功亮起。 阵法亮了一瞬又熄灭, 但方远知道他的阵法已经顺利布下。 这样可以防止孟寒、傅怀歌两人找他。 孟寒找他是要命,傅怀歌找到他后无非是囚禁- 孟寒和傅怀歌的打斗越发激烈,越发白热化。 而且,好似他们伤到对方,自己身上也会隐隐作痛。 傅怀歌重重一掌打到孟寒心口,在孟寒被打飞,手捂住心口的时候, 他也感觉到心头一阵刺痛,仿佛被伤到一般。 两人深深看着彼此,眼中是忌惮和怀疑,一时间,两人对峙看着彼此,不敢再出手。 沉默后, 傅怀歌率先离开, 这个仇他迟早会报。 孟寒看着手中的骨灰坛,手中沉重冰凉, 他的心也沉沉。 突然他发现手里的骨灰坛是重, 但和起初的重量并不同。 他手一抖, 骨灰坛里空空荡荡,一张照片轻飘飘落下, 是方远的照片, 也是艳鬼的照片。 这时孟寒才意识到什么,原来方远真的认识他! 而且两人还结了冥婚。 但随即新的问题便随之而来,明明方远和他结过冥婚,为什么还会和鬼王结亲。 这个冥婚是师父替他找到的, 说是可以压制他的罡气,方远的和师门有什么关系?- 两位老人去了医院,方远抓紧时间躲在照片中积攒力量。 前一晚的怨气让他的所有伤害得到恢复,而且让他的实力更上一重。 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少爷,东西我带进去就好,您别弄脏了鞋子。” 一道男音响起,处在变声期,有些沙哑:“我自己进去。” 方远瞬间红了双眼,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他不会听错,那是害他死掉的人的声音。 他的死亡似乎是自杀,是意外,但众所周知,他吊死在寝室的风扇上,身上却满是伤口,最严重的是手腕上的致命伤。 为此,他们给他换上长袖长裤,遮掩伤口。 随后他被匆匆抬进殡仪馆,到现在,他的骨灰和死亡真相都没有告诉他父母。 只说他的死亡还在调查,骨灰警方需要留下。 其实,他的骨灰早已被贩卖,配给了冥婚。 并且是两次- 方远从遗照中飘出,像一缕烟,站在桌前,等外面的人敲门。 那个男生在并不结实的门上轻扣:“方姨,林伯,我给你们送些东西。” 方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门外。 眼中情绪浮浮沉沉,晦暗不清。 本合上的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开,露出烟雾缭绕的内里。 遗照前的香和烛火没有断过,渐渐的,味道和寺庙中没有区别,散发着檀香、烟火味。 男生在门口愣了一会才往里走,他看到了方远的遗照,心中一痛,他将东西放在桌边上,眼中流着泪走向方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他忏悔、懊恼,那夜他们几个自称为上等人的富二代学生在寝室中酗酒,迷糊之间,就想做些刺激的事。 于是盯上了一直被欺负的方远。 在他们的眼中方远算不上同学,也许也算不上人。 因为他是被资助上的学,而资助他的,正是他们几个家族公司。 其中以男生为重,他对方远还有着说不清的情感。 在冲动下,他们下意识拿起切水果的刀威胁方远听话。 但方远直接扇了男生一巴掌。 酒精的致幻和血气的上涌,以及难堪,几个人摁住方远的手脚,男生赤红着眼睛下手,硬生生杀死了他。 方远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可怕的夜晚。 等人死后,他们好似才回神。 杀了人他们也害怕,于是男生打电话给父亲。 父亲派了秘书,将尸体身上的衣服换掉,吊在风扇上。 于是方远因为学业压力太重而自杀。 方远双眼猩红,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的暴虐,指甲长长,坚硬、锋利,一点点移向男生的脖子。 阴风渐起,垂在男生的脖子上,他颤抖了一下,哭得十分无助和痛苦。 他双手抱住头,下滑的袖子露出伤痕遍布的手腕。 那日之后,他一直在做噩梦,梦过后,他就开始自残。 方远轻飘飘看过一眼,便要接着动作。 突然林伯的声音响起:“谭少爷来了?” 他看到了在外面等的司机。 谭风来过很多次,每次都会给他们带些东西,也提出要给钱,但林伯不答应。 在他的认知里,谭风是儿子的同学好友,只有他在远远走后会来看他们。 林伯扶着方姨进屋,就看到站在遗照前擦着眼泪的谭风。 方远收回手,飘起坐在桌边,看谭风能说些什么漂亮话。 著名二代,谭风家不止有钱还有权,为了塑造好名声,每年都会资助许多贫困学生上学。 谭风的外貌好,礼仪完美,就像一个真正的贵公子,只是由于连日来的噩梦,身形有几分消瘦。 他将拎来的保养品放在林伯手中,都是对身体好的东西。 林伯挥手想拒绝。 但谭风说:“这是我替小远送的,您和方姨就收下吧,而且方姨的身体……我想这些对方姨有些用。” 林伯看看一脸麻木的妻子,想起医生说她不能再哭不然视网膜脱落就麻烦了,此外还要好好保养身体,她身体太虚弱。 最后他还是收下了。 方远冷笑看着谭风状似亲切地和父母说话,聊及方远在学校中的事,他也是头头是道、娓娓道来。 在他的声音中,两位老人了解到,虽然有些坏学生不喜欢他们家远远,但远远还是很优秀。 不止学业是第一,体育、艺术也都很不错,其实有很多学生都想和远远做朋友。 谭风说谎话竟然是如此自然,方远心下喟叹,果然是比不过。 谭风没有待很久,司机叫走了他。 等喋喋不休的谭风离开,房中又陷入安静。 方姨忽然又哭了起来:“远远,我们的远远真的是个好孩子。” 林伯赶忙拍她的背安慰她,让她不要再哭,孩子看到会担心的。 方远连忙手中施展法术,让妈妈的心情平静下来。 但失去了悲伤的情绪,她只剩一脸麻木和冷漠。 口中喃喃念着一个名字。 方远咽下眼泪,哭泣没有用,他要为自己为爸妈找回一个公平- 鬼屋结束,发起人富二代回到别墅,他现在还是大学生,但日常住在家中。 从那天鬼屋之后,他就病倒,最近几日越发严重。 孟寒跟着委托来到这里,从进入别墅大门时,他就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很清淡的香味,只有鬼怪或者天师可以闻到。 孟寒先到卧室看了富二代,沈文轩虚弱地躺在床上,由于折磨他无法入睡,已经三日没有睡一个好觉。 他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见过一面的人。 他凹陷的眼中迸发生的希望,枯瘦的手指往他的方向抓去:“大师!大师救我!” 孟寒上前查看他的情况,眼下青黑,印堂乌紫,唇色却是苍白。 是霉运缠身。 霉运也许不是大事,但在本就命线不好的人身上会有极其危险的后果。 但他之前看过沈文轩的面相,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平顺一生,怎么突然之间,命线会如此糟糕。 孟寒收回手,提出要看看沈文轩的家人。 于是一家子都在客厅等着他。 沈文轩的父亲、母亲,两个哥哥。 孟寒一一看过,发现果然四人都是霉运罩顶,早夭横死之相。 但几人身上又有法器保护,自带一层金光,和霉运互相消磨。 也许沈文轩第一次去鬼屋时,身上的法器就被那个融合后的恶鬼撞破,不再起作用。 孟寒眼睛一瞟,就看到沈母下意识摩挲腕子上带的玉镯。 极为眼熟,是他们师门做的。 他问道:“沈家和我们师门很熟。” 沈父向他赔笑,他是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能力,整个五玄门就孟寒最厉害,也只有他可以救儿子的命。 沈父说道:“可熟了,每年都有捐许多善款,我们身上的护身符、法器都是请您师父开的光呢。” “五玄门可是大名鼎鼎,即便不知道天师的普通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五玄门的名号。” 沈父吹捧着。 当然也不是假话,五玄门早在丰朝便出现,在天师盛行、天才遍地的丰朝也许不算什么,但时至今日,天师式微暗淡,五玄门竟然异军突起,成了唯一的“名门正派”。 孟寒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说道:“你们身上的霉运深重,现在有法器阻挡,但一旦法器失效,你们也会和沈文轩一样。” 沈父没想到自己也有危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真实、焦急许多:“大师,那你快救我!我一生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突然有霉运?” “那需要问你自己。” 孟寒目光在室内转悠,周围家具的摆布都很有讲究,不是求财就是保平安。 辟邪的八卦镜摆了三个,供奉观音、佛祖,还有关公。 面前的灯火都是一直续着,就这段功夫,就有仆人为将燃了一半的上好香烛换成新的。 第106章 厨师 看来沈家是真的很信风水八卦…… 看来沈家是真的很信风水八卦。 孟寒收回眼, 目光垂下,也许还有另一个可能。 当晚孟寒没有离开沈家, 他先是帮沈文轩驱散了一部分霉运,他的眼神清明许多,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霉运在产生。 但好在还有一个过程,在此之前,沈文轩可以睡一觉。 孟寒预感不妙地看着沈文轩身上的霉运,如非穷凶极恶之人,不会有如此深重的霉运。 晚餐时, 沈家其他人身上的霉运重了很多。 沈父热情招待孟寒进食:“我们家厨师都是从五星级餐厅挖来的,您多尝尝。” 孟寒切下一块半生不熟的牛排,将要放进嘴中时停下,鼻子微动,除去食物香味后,他闻到一股烧灼的味道。 他抬头, 沈父正在大口咀嚼食物。 现在这位厨师是他们辞退许多位后定下的, 格外符合他们的口味。 孟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手下却是停了动作。 这时, 身姿挺拔、一脸儒雅的管家躬身询问孟寒:“孟先生, 是食物不符您的胃口吗?” 孟寒烟灰色的眼瞳很是仔细地上下看着管家, 管家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岁, 但头发全白, 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染色。 他的脸普通,透着模式化的微笑。 孟寒摇头:“我没胃口。” 知道不是招待不周后,管家又退到一旁,等主人家的指示。 沈父吃完一盘牛排后, 表示再上一份,照例五分熟。 管家躬身,进入厨房。 不多时端出牛排,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让在场的人口舌生津。 本打算减肥的两位小姐也再点了两份。 厨师特制的酱料红艳艳地扑到外熟里嫩的牛排上,撒上一点点盐粉调味,再摆盘,随即被管家端上桌。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美食中时,才入睡半小时的沈文轩被拖入噩梦。 梦中他惊恐睁开双眼,发现四周漆黑,只有虫鼠在地底吱吱吱打洞的声音。 随后是啃在木头上的声音,清晰、近在咫尺。 幸而,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他身上的棺材被打开,重见天日后的情形也并不好。 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壮年男人将他扛了出去。 男人扛着半腐烂的尸身在山间疾走,走到山脚下,就有一户人家等着他:“说的价?” “我要加价,你们也看到这烂成什么样子了。” 夫妻对视一眼,最后咬牙答应,大师可是说过他们儿子需要一个冥婚冲喜才可能活过来。 而且这个女孩的八字极好,非常旺夫。 沈文轩被放入裹尸袋,随同几人离开。 一开始他以为冥婚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样的心思在他看见一个威力极大的阵法时戛然而止。 冲喜结冥婚,不止需要八字合,还要将一方做成家鬼,这样才可以保证ta会旺整个家族,不会反噬。 一具半腐烂的尸体被丢进阵法,沈文轩在极致的疼痛中努力睁眼,恶狠狠盯着刨坟卖尸的男人,但依旧看不清脸,他又将仇恨的目光转向那一家人。 如有一日他摆脱控制,必定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被称为大师的人手中符咒不断,还有一把桃木剑,先是封印尸身,再是一把火烧成骨灰,骨灰中掺入符咒的灰烬。 在几次镇压后,沈文轩不得不装作臣服的模样,半虚半实的少女鬼魂无力地趴在阵法中央。 她被抽出一缕魂丝,缠在大师的手腕上,在他举手投足的动作间,他的手腕上已经有数十道红色的丝线。 冥婚的过程很简陋。 买家的儿子还在医院,只能和他的照片拜堂,女鬼抵抗不了分毫,被压着送出大半阴气护住“丈夫”的魂魄。 这一举让她几乎魂飞魄散。 疼痛也让梦中的沈文轩生不如死,身体里的力量被生生抽干,脑中还有刺痛作祟。 冥婚已成,女鬼再也无法离开买家,而且她还是家鬼,被豢养的小鬼,需要为主人卖命。 她不止一次抽自己的力量保护“丈夫”,还要用自己的功德维持主人的气运,这也意味着她即将功德尽散,来世只有命途多舛、颠沛流离。 沈文轩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但他逃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被蹉跎,被欺负,用自己的命来填补“丈夫”越发颓靡的魂魄。 现实中他额头冷汗冒出,整个人开始抽搐,口中低声嘶吼,浑身青筋暴起,简直像是被恶鬼附身。 听到动静的仆人推门查看,就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一声尖叫,让孟寒察觉到不对。 三步并两步跑进沈文轩的卧室,手中符咒飞出,贴在他额头,念着咒法,他还有余力查看沈文轩的情况。 当看到他的嘴唇动作时,立马大喊:“拿毛巾塞进他口中。” 他上前掐住他下巴,阻止他的咬舌。 当他掰开沈文轩的嘴,众人才看到他一口黑色獠牙,锋利非常。 如果咬断舌根,那沈文轩要么失血而死,要么流出的血堵塞口鼻,窒息而死。 仆人被吓到,呆坐在原地。 还是跟上来的管家眼疾手快,从浴室中拿了一块毛巾,折叠后一把塞进沈文轩口内。 孟寒压制沈文轩的同时,多看了管家一眼,从侧面看去,发现他的眼睛太过灵动,透露出的神色有着和外表格格不入的鲜活。 但孟寒也就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两指点在沈文轩太阳穴,拇指压在他眉心,手指用力一点,罡气从指尖飞出一丝,汇入沈文轩的体内。 他随即安静下来,手脚不再颤动,但獠牙和青筋并未收回。 “他被鬼上身了。”孟寒收回手说道。 沈母连忙握住孟寒的手:“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儿子。” 她眼睛哭得通红,在儿子遭罪的时候她似乎也不好受,一直在沈父怀里哭。 孟寒没说好或者不好。 只是让人守着沈文轩,他需要休息。 孟寒回到客房。 在电脑上查看沈家的新闻,孟寒今年二十,正是上大学的年纪,他没有遵从师父的建议学了古汉语,而是选了计算机。 他在这上面的天赋不高,但是他很喜欢这类高科技,师父也不追求他有个高学历,也放任他了。 好在他有个精通计算机的室友,也是小有名气的黑客,往常都是室友帮他调查内幕。 过了没多久,室友发了链接和照片过来:“这沈家发家真快。” 他们正在通电话,孟寒应了一声。 话痨室友说道:“你知道吗,他们从一贫如洗到现在身家过亿,竟然只花了十几年。” 孟寒对此没有概念,但也知道是太快了。 室友接着说,十五年前他们家就是一家混混,之后突然暴富,随后和飞升了一般。 室友感慨:“我什么时候也能发上横财?!老天不公!” 孟寒开口:“横财不可取,有得必有失……” “要脚踏实地。你还是这小老头做派,无聊,有事再叫我。”室友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横财也只是随口一说。 孟寒开始专心看起室友发来的链接,上面还有沈父跻身千万富豪时的采访。 他看着沈父的面相,发现和现在的又有不同,他的眉短且窄是作恶之相,三角眼薄唇,刻薄,脸上横肉但骨头上又挂不住肉,是虚伪。 采访时还有三个子女,女儿们一脸官方微笑站在父亲身边,儿子沈文轩则是畏畏缩缩地躲在母亲怀中,眼神呆滞痴傻。 似乎是撞鬼、受到太大的惊吓而陷入自我意识- 孟寒一张张看着照片,突然有人敲门。 他盖上电脑:“进。” 来的是管家,他端着点心、茶水和水果。 他一样一样地摆放在桌上,动作间很是利索。 孟寒站在他左边,眼睛一瞟就看见他眼下的一颗痣,相同的位置让他心间一动。 管家眼下的痣颜色很淡,如果不是如此近距离地看,是无法察觉的。 孟寒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喊道:“方远?” 孟寒从师门那里问出了冥婚对象的身份,是前不久刚死的学生方远。 他的死亡不出名,但喜好八卦的室友正好看到过,他唏嘘着和孟寒讨论过一两句,无非是可惜和难过。 如此年轻的学生。 有了照片和姓名,孟寒查了很多资料,心中的复杂便越深,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和师门到底是对的吗? 摒弃理不断地情绪,他再次专注看向管家,他给他的感觉很熟悉,而且他身上的香味太浓。 管家疑惑回望:“孟先生你在说什么?” 见他不承认,孟寒渐渐松了手,但目光还是认真到执拗,他会自己找到真相。 “抱歉,恍惚了。” 管家摇摇头表示没事,反而关切地让他保重身体,晚餐见他没吃太多,送了点心和水果,如果半夜饿了,可以找厨师或者他,都有提供夜宵的。 孟寒道谢。 在管家走后,孟寒还是看了门板许久,随后低头给室友发信息:“查一查沈家的厨师和管家。” 对面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 回到厨房,厨师的身形不算高大,还有几分佝偻,他的面容是经过调整后显出的精神,但还是掩盖不了内里的颓废和萎靡。 “明天做什么?”厨师问道。 “你看着安排,先生口味重,调味也重一些。”管家提醒道。 “好的。”厨师开始准备明天的菜品,酸菜鱼、海鲜粥、麻婆豆腐。 给小姐和夫人们准备甜品。 他的厨艺虽然停滞很久,但水平丝毫不差。 他失业前是五星餐厅的首席厨师。 第107章 狡辩 厨师备餐到十二点,他磨完最…… 厨师备餐到十二点, 他磨完最后一把刀,将其摆放在刀架上, 随后回房间休息。 佣人、司机、管家、厨子都在另一栋小楼里住。 他推开房门,里面是黑红的经幡,阴森森地倒映在他彻底丧失表情的脸上。 厨师点燃一支香,将牌位上的红布掀起,轻柔地抚摸棕红色的牌位,再等段时间,所有人都会赔命给你。 他将香插在香炉上, 先前落下的香灰被他扫进一个小瓶子里,灰黑色的香灰轻轻一摇就变成粉末,和里面原本的东西混合。 隔壁房间,正是管家的住房。 他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双手交握放在腹部,闭上眼睛后, 一个魂体从他身上冒出。 方远出来时房内气温顿时下降几摄氏度。 管家再度睁眼, 他有着被方远操控时的所有记忆,也知道方远和厨师的交易。 艳鬼此时轻飘地坐在窗台上, 一缕微凉的月光落在他身上。 管家声音很雅:“什么时候能成功?” 方远看了看别墅的方向:“不超过三天。” 即便孟寒也在这, 但他不会让孟寒救下沈家人。 方远眼中沉沉, 不再有以前的清澈,而是透出一股浅淡的红。 管家点头, 他不知道方远的身份, 只知道他能帮他复仇,就算帮他的是鬼,他也十分庆幸与感恩。 不然数十年的血海深仇难以得报,管家的表情痛苦又难过, 还有一丝绝望。 只有进入沈家之后,他才知道报仇是有如何困难。 当晚,沈父也开始做梦,和沈文轩的没有区别。 他挖开熟悉的棺材,将里面的尸体带走,他先是看好了生辰八字,随后和买家沟通价格,等谈妥后,就将尸体挖出。 不讲究的人家只要骨灰和一场冥婚,他就在大师的帮助下,学得如何将骨灰掺进骨灰坛,随后打包给买家。 有些要求繁多的买家,价格高的同时,他会让大师出手,封印、炼制,把尸体成为一只听话的鬼。 钱财则是四六分,大师六。 梦中的沈父冷汗直流,在痛苦中他渐渐惊恐睁大双眼。 是鬼,是那些鬼来复仇了! 他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生生在火焰中被焚烧尸身。 连一丝喘息没有,他又被买家奴役,供他们驱使。 像一只牲畜。 沈父在循环的梦中失去了理智,眼睛充血,神情癫狂。 待沈母发现不对劲,推醒他后,他脸上的害怕没有丝毫消退,下意识把身边的沈母推开,警惕惊恐地瞪着眼睛。 “你走开!你走开!” 被一把推到地上的沈母本有些生气,但看沈父这一副模样,也意识到不对劲。 她打开床头灯,定睛一瞧,发现沈父颈间的护身符不知为何烧成了灰,此时他脖子上一片烧伤,皮肉翻起。 但沈父没有丝毫察觉,疑神疑鬼地东瞅西望、风声鹤唳,苍白的嘴唇喃喃:“别找我、我没有害人……” 沈母顿时不敢再靠近,匆匆跑下楼,去找孟寒。 孟寒房中只亮了一盏台灯。 室友查信息很快,他又收到很多新闻。 蜂鸣山一农户报警有人挖坟偷尸,他们家已经下葬的女儿不翼而飞,几个家人哭得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他们女儿早夭已经很是难过,现在尸骨无存,无疑是更大的悲伤。 孟寒仔细辨认模糊照片中的人脸,发现站在父母边,眼神凶狠又悲愤的男人和管家竟有几分相似。 他眼中的相似并非皮相而是骨相,他们无法改变的骨头走向和轮廓,孟寒微眯起眼,脑海中两人的脸部重合。 管家是做了整容? 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他的思绪。 慌张跑下来的沈母一脚踩空倒在客厅地上,身后是拿着铜钱剑的沈父。 在沈母走后,他的幻觉幻听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他耳边都响起买家恶毒的命令和痛打,每一下都深深镌刻在他的骨头中。 走火入魔的沈父抱起门上挂着的八卦镜,将墙角辟邪的桃木剑握在手中,一双血红的眼,看哪都像鬼怪在作祟。 他追上沈母,从身后重重劈下,幸亏只是桃木剑,对人没有什么伤害,但已经将沈母吓得魂飞魄散。 她大睁双眼惊恐看向不像人样的沈父。 孟寒在沈父要再次动作前将人控制住,照例是黄符,点穴,一股阴气从沈父的后心钻出,在所有人没看到的角落钻出窗户,回到隔壁楼。 方远正好接住那一缕阴气,在方远的手中,阴气变回小孩的模样,小小一个,像暗黑系瓷娃娃,坐在方远手上。 正是他前段时间留下的鬼童。 鬼童拍着胸口:“好险好险,差点被那个臭道士发现了。” 方远手指送出阴气,帮鬼童手臂上被罡气割开的伤口愈合。 “辛苦了。”方远用手指点点鬼童扎着小辫子的脑袋。 鬼童晃晃胖脚丫:“不苦不苦,可好玩了。” 他开始讲梦里的沈父如何受折磨,他为了折腾他,可是有特地附身在梦里的人,落在沈父身上的伤是实打实、真真切切的。 还能烙印在他的魂体上,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他太坏了,和那个老头一样坏。”胖娃娃在昏暗的梦中看到了一切,他也不算是普通小孩,懂得东西太多,自是知道沈父做了什么。 方远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鬼童的头发:“那就自己复仇吧。” 别墅里,在孟寒手下的沈父突然倒下,眼睛上翻,昏了过去。 次日,沈父惊醒,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痛,昨晚梦中的一切已经忘记,但是忘记不了的是疼痛和恐惧。 他颤抖着手打电话,一个天师在他已经觉得不安全了,他打算再请一位。 中午时分,天师到了。 傅怀歌一身西装,帅得不像是天师,而像走T台的模特,肩宽腰细腿长,一张脸俊美邪肆。 他走进别墅,在沈父的殷勤下在他房间中象征性地布下几道禁制。 他的手法专业,拿出的符咒、法器多种多样,还有一瓶灵水,让他洒在房间几个角落,可以防邪祟。 沈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先往身上洒了些,才往房间中洒。 傅怀歌带给满满的安全感,一直发冷颤抖的身子好像没有再感觉到冷,他敬佩地看着大师,越发恭敬地请他用餐。 傅怀歌路过孟寒时,低声冷笑一声,一个正牌天师,竟然如此无能。 孟寒淡漠的双眼落在他的背后,但没说什么。 管家端上餐食。 走到傅怀歌身边上餐,忽然傅怀歌伸出一只手抓住管家的手腕,在他的干扰下,手中的盘子险些倾倒。 被傅怀歌的另一只手稳稳接过:“多谢。” 管家礼貌微笑,体内的方远则是一直提着心,傅怀歌可没有孟寒好糊弄。 所幸傅怀歌拿过餐盘后,就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低头开始享用美食。 方远轻松一口气,退后。 傅怀歌太可怕了,他的一双眼睛好似可以看透一切。 傅怀歌、孟寒吃的都不是很多。 沈父再想吃,也没有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就回到房间,这里有大师布下的禁制,应该是安全的,他打了个哈欠,太困了。 没出几分钟他就睡熟了。 但是这里有鬼王的禁制没有小鬼敢出现,却有鬼王的阴森寒气。 越睡他全身颤抖得越厉害,脸色、唇色发白,整个人像是被关入冰窖。 没有噩梦,只有无尽的寒冷和魂体上的伤痛。 到了晚上,他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因为他无法清醒,只能硬生生被冻成冰棍,意识恢复清醒却不能挣脱。 直到傍晚,沈母推开房门,寒气瞬间涌出,她才急忙忙地让人将沈父拖出来。 此时他脸上眉毛上已经结了冰霜。 沈家众人、两位天师,十几位佣人一同汇聚在客厅。 沈家人明白自己家是撞鬼了,个个脸色难看,连昏迷的沈文轩也被带到客厅,生怕他独自在卧室惨遭毒手。 天师一冷漠一看戏。 佣人堆堆挤挤地挨在一块,他们也只有抱团了。 看戏的傅怀歌喟叹一声,好像很难过的模样:“沈先生沈夫人,你们招惹的鬼戾气、怨气太重,我无法抵抗。” 沈母听此立马追问:“怎么会呢?我们一直做慈善、为什么会盯上我们?是不是仇家故意招小鬼?” 傅怀歌淡笑不语。 孟寒说道:“有些真相是时候说了吧,沈先生。” 模糊恢复意识的沈父裹着毯子,听到孟寒的话好像是听到催命符,浑身又颤抖起来:“我们没做坏事,没害过人!” “没害人,所以你害的是什么?现在她们来找你了!”孟寒声音突然严厉凶狠。 沈父重重颤抖一下,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我不是要害她们,我只是让她们死后也有一个好去处,她们都已经死了,已经是鬼了!” 孟寒冷笑一声:“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私心谋财?” 傅怀歌坐在众人身后的沙发上,边上就是一直站着的管家。 傅怀歌拉住他的手让他一起坐下,两人挨得很近,管家将要挣脱他时,傅怀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方远,好久不见。” 管家的动作一顿,黑色的瞳孔移向傅怀歌:“好久不见。” 其实也不算很久,只是和相处的那三天比,也算是许久了。 沈父继续狡辩。 第108章 供奉 他痛哭流涕,他满脸惊恐,偏…… 他痛哭流涕, 他满脸惊恐,偏偏不说他做错了什么。 沈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是将一些东西重新利用,而且,鬼,和他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鬼是恶劣又残忍的东西,就像牲畜,所以他没错。 方远被傅怀歌拉住手,他只能伸长脖子去听沈父的话。 傅怀歌不关注他们的事, 只想和方远说话:“你什么时候出来?这具身体真难看。” 方远随口说道:“不出来。” 他心口涌现出愤怒,管家对沈父的怒火,他怎能如此对他的妹妹! 她也是人。 就算她死了,他们也会伤心和难过。 方远控制着管家的身体,无法对沈父做什么。 但没被任何人注意的厨师就简单很多。 两步走到沈父面前,手中是他那把磨得很锋利的刀, 他的眼睛很红, 他一刀砍下沈父的手指,这还是孟寒及时推了他一把。 “你就是杀人犯、拐卖犯!”厨师猩红的眼充斥着仇恨, 他不会忘记他女儿被人从坟里挖出, 被卖去冥婚。 在女儿托的梦中, 她全身都是伤痕,哭着和他说, 好痛, 她不能轮回,不能离开,只能受着日日夜夜的折磨。 厨师越发癫狂,在孟寒的阻拦下也狠踹了沈父几脚, 直将他踹得肋骨断裂、口吐鲜血。 沈母生怕被殃及,躲得远远的。 孟寒一道符压在厨师头上,让他头脑清醒些。 “沈先生还不打算说些真相?那下一次我可不会救你。”孟寒半是威胁半是劝告。 沈父捂住断指,整个人憔悴狼狈得不像样。 “我说我说!我,我买卖尸体和骨灰。”沈父就是靠这些发的家。 孟寒亲耳听到后还是不免用力握拳,那他师门呢?和沈父关系如此密切的五玄门又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 “我只是想要发财,也没害过人。” “放屁!”厨师粗鲁地骂了一句,看着沈父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砍成十八段。 沈父瑟缩了一下:“因为这个买卖真的很赚,你们不知道,二十年前一场冥婚,我可以赚到五十万!” 一开始他就是镇上的一个混混,游手好闲,有一日一个男人找到他,问有一桩买卖他做不做,做成可以拿到五十万。 这对沈父来说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巨款,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但等真正要干活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买卖,他拒绝也来不及,只能上山挖别人刚埋下去不久的新坟。 那时火葬还不多,更多的是土葬。 一个个土里地里埋的都是早死的孩子,被那时还年轻的沈父亲手挖出,一个个送到买家手上。 有些是为了给自家死掉的儿子配冥婚,有些是冲喜,也有人是为了制小鬼,给自己带来财运和暴富或者仕途。 不管目的如何,沈父的名声有了,在外人眼中他是新兴的企业家,只有特殊顾客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顾客多了,那货源也得增加,他开了几个殡仪馆、火葬场,都是公益免费或者只需要极低的价格。 “意外死亡”、贫困人家的尸体都会送到他家的火葬场。 包括被谋杀而死的方远- 沈父在极端的恐惧和人身威胁下将一切和盘托出。 厨师握住刀的力气越发大,他想杀了这个畜生。 孟寒眼眸沉沉,冷漠地看着沈父:“你和五玄门又是什么关系?” 沈父突然一顿,没有刚才好开口,垂下头不说话了。 方远可不会让他好过,他挣脱傅怀歌的手,靠近几人。 手中的阴气大涨,覆盖在沈家几人身上。 除了沈父、沈文轩已经毁坏掉的护身符,其他三人身上的法器突然碎裂,没有法器的保护,她们瞬间被霉运包裹。 这几日吃进的香灰发挥了作用,在方远阴气的诱导下,源源不断产生霉运。 瞬间阴寒包裹住他们,已经破梦而出的幻觉笼罩着沈家人附近。 尤其是沈父,他眼前突然出现几个穷凶极恶的人,都是梦里对他百般施暴的人。 他们手中有着大师给的控制恶鬼的法器,轻轻一动,沈父就无法抵抗,被他们抽出自身功德,手脚被砍,个别男人色胆包天,对买来的鬼也有想法。 即便现在的是沈父,他们也做着恶事。 在沈父的幻觉中,几个壮汉压住他,砍断他的手脚,一边凌虐一边暴揍。 佣人、孟寒都没有看到这一幕,只知道眼前黑了一些,像是黑烟缭绕,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异常。 然而雇主一家却突然都像是中邪一般,疯狂用自己的手脚撞击桌脚,直到撞断,才会惨叫一声,声音凄厉非常。 最惨的还属沈父,他经历的不止是一个受害鬼的过程,而是无数个。 他的身体渐渐扭曲变形,骨头折断,尖利的断口将肚皮划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从破口的肚子上露出。 生生在惊惧中流血而亡。 这个过程很慢,最后沈父将目光死死停在孟寒脸上,似乎还在喊着救他。 但孟寒被方远抓住手腕,还有傅怀歌出手相助。 他只能眼睁睁看一个人死在他面前。 沈父的魂魄也好过,他的魂魄一飘出身体就被团团围住的恶鬼们拉扯。 没错,这里除了活人,都是恶鬼。 被沈父卖掉的恶鬼密密麻麻地包围住别墅,看着沈家人的目光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 沈父很快被撕成一片一片,脱落眼眶的眼珠子都被小心眼的恶鬼踩爆。 方远嘴角翘起一点点笑意,第一个复仇对象,完成。 随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从管家的身体钻出,暴动的恶鬼们挤挤攘攘,瞬间让方远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孟寒的脸色很不好,长久以来的师门教导告诉他鬼就该杀,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人类。 也许这个观点已经开始动摇,但他仍接受不了鬼在他面前杀人。 孟寒抿着唇拨打电话开始报警,详细给警方诉说一回后,他将沈父认罪的录音也一同发送。 沈母和三个子女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但从她们惊惧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们以后也不会好过。 傅怀歌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了。 管家和厨师倒是心平气和地坐下聊天,同为受害者家属,如今罪魁祸首死在他们面前,还是如此惨烈的方式,他们高兴。 而且还有那位帮助他们的鬼,如不是他的出手,他们很难报仇雪恨。 恶鬼们还在折磨沈家人,但没让他们死了,只让他们以后梦中、清醒都会有被折磨的记忆。 此时她们也无不感激方远,他将他们从禽兽买家的手中解救,给她们足以恢复的阴气,带她们到这里,手刃仇人。 几个恶鬼动容地流下血泪,看向手中沈父的魂魄碎片就越恨,他还是死得太轻易了。 孟寒走到二楼沈父的书房。 很轻易地在书柜上找到交易名单。 他一路找下去,很快找到了方远的名字。 “骨灰送到五玄门,有大用。”他的名字被深深标红,不难看出方远的重要- 这一案子结得很快,元凶已死,公司破产倒闭,那几个火葬场也被查封。 孟寒在火葬场关门前去了一趟。 他手上是方远的照片,但刚一给工作人员看的时候,个个开始哀嚎和求饶。 “饶命啊求你放过我,害你死的不是我,卖了你的也不是我!要索命就找沈海(沈父)和卖你八字的秦杨!”距离最近的工作人员立马跪地求饶。 孟寒略一思考就猜到,恐怕方远已经来过这里了,还吓唬了他们一顿。 “秦杨在哪?” 孟寒声音冷冷。 工作人员丝毫不敢耽误,将他带到员工宿舍,声音还是颤颤巍巍:“我们被一个恶鬼缠了好几晚的噩梦,都是被送到焚尸炉里烧死,就是、就是照片里的。” 他后半句的说得轻之又轻,生怕传到恶鬼耳中再回来报复他。 推开宿舍门,一股炎热扑面而来,就算开了空调也没有丝毫凉爽。 一个赤膊、浑身通红的男人生死不知地躺在凉席上。 “秦杨?” 听到有人喊他,男人睁开模模糊糊的双眼。 孟寒将他身上的阴气驱散,待他眼神清明后问道:“你对方远的尸体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就是浑身一颤,他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后悔,他就不该把他的八字拿去卖。 在他们这一行,对生辰八字什么的都很迷信,他也学过半吊子。 所以在看到方远的八字后就起了拿去卖的心思,反正只是一个八字而已。 谁曾想真让他卖出一个好价钱,那人好似很满意这个八字,连连翻看,说这个指定没问题,大人肯定会满意。 男人也是听过向什么邪神、恶鬼供奉新娘、祭祀以求财运亨通或者好运加身。 只是有些可惜那个骨灰被送走了,不然价格还会更高。 “我真的只是卖了他的八字,这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男人言辞闪烁,刚刚见了孟寒那一手,他立马求他救命。 孟寒猜测估计最后是被送到了鬼王手中,谁知他也是要结冥婚。 于是方远结了两次冥婚。 如此荒谬,如此荒唐。 孟寒眼中是心疼和悔恨。 他没有出手救男人,因为他知道方远对他没有下死手,鬼,并不都是坏的,方远便不是。 孟寒逐渐明晰了这一点。 同时对师门的怀疑越发强烈。 第109章 第 109 章 傅怀歌在方远从人…… 傅怀歌在方远从人类身体出来的一瞬间就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城郊火葬场。 傅怀歌看着他进去, 随后漫天的阴气腾空而起。 虽然在这类容易闹鬼的地方极其讲究风水布局,还有无数开光法器, 但在方远面前如同无物。 热辣的火焰瞬间升起,当然不是真的火焰,而是一簇簇的鬼火。 从焚烧了无数尸体、炼制出的尸油中诞生的鬼火,不会对人类的□□有所伤害,却会直接伤到魂魄上,越是罪孽、肮脏的魂魄被烧得越厉害。 方远出来后,傅怀歌表示不认同:“你太心慈手软。” 在他看来, 这里真的一把火烧掉又会如何? 现在和以前不同,鬼难以下地府入轮回,当然他也不会让方远下地府,所以即便手刃仇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都是因果。 方远看向傅怀歌:“变得和你一样才不算手软?” 傅怀歌仰头:“这有何难?” 作为千年大鬼,他生前死后杀得人和鬼都不计其数,如果手软, 他是活不到现在的。 傅怀歌手中飞出一道更加阴寒的鬼气, 将火葬场层层包围。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帮你。” 方远玻璃似的眼睛中倒映出熊熊烈火, 处于熟睡的人瞬间发出惨叫, 凄厉又痛苦。 方远下意识握住傅怀歌的手, 眼中是挣扎和犹豫,最后他还是请傅怀歌收手。 “这是我的事, 我会处理。”方远转过头, 认真地看着傅怀歌,他握住傅怀歌的手还在抖。 他们的实力太过悬殊,而傅怀歌的性情莫测,他不知道他阻止他, 是否会让傅怀歌生气。 但出乎意料的,傅怀歌定定看了他一会后,竟然真的收手了。 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惊讶,方远在傅怀歌看过来时及时收起,抿唇对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傅怀歌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怀中:“想走?” 没怎么容易,他说要惩罚他的。 深邃的眉眼透露出冰冷和恶意,傅怀歌身上的黑气涌起再消散,等方远恢复视觉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傅府。 还是那副昏暗的场景,纸扎人捧上香烛和香。 傅怀歌将其点燃,放在方远面前。 “吃。” 这都是他挑选出的最难吃的味道,臭豆腐味,榴莲味,还有香菜味。 方远只能在傅怀歌的目光中将香火一缕缕吃下,直到肚子有些撑才停手。 他鼻尖还萦绕着奇奇怪怪的香火味,虽然闻着挺怪,但吃起来还不错。 傅怀歌单手撑着头看方远吃饭。 眼前的小艳鬼脸色逐渐变得好看,不再苍白,唇色艳红又漂亮、润泽,眼下的泪痣像是一滴血,点缀在粉白的皮肤上。 尤其是一双星光熠熠、璀璨的双眼,傅怀歌渐渐看直了眼,空着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方远的脸。 方远看到那只摸向他的脸时没有动弹,眼睁睁看着傅怀歌用手指摸上他眼下的泪痣。 冰冷的手有一点点粗糙,摸他的力度倒是很轻,像一根羽毛拂过。 傅怀歌用手指拨了一下方远的睫毛,方远反射性地多眨了几次眼。 卷翘的睫毛扫在傅怀歌的指尖,一点点痒意从手指进入身体中。 被小艳鬼勾引的傅怀歌一把抱起方远,二话不说就要睡觉。 照例换上漂亮小裙子,方远面无表情地趴在傅怀歌胸口。 怎么突然到了床上? 床上相拥的都是鬼,没有心跳没有体温,但是有一丝丝温馨在流淌。 在入睡前,方远问傅怀歌明天他可以出去吗? 傅怀歌捏捏方远的手指,牢牢抱住他的腰,心情颇好地说道:“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屏蔽我。” 方远咬着唇,眼中闪烁,很明显他还是想跑的。 傅怀歌捏住他的下巴:“远远,我们已经成婚了,你不要想着离开我。” 方远眨巴眼睛,开口:“可是你娶了许多位新娘。” 他还想说他也同孟寒结婚了,但怕傅怀歌生气便住口了。 傅怀歌轻哼一声,俯下身在方远唇边吻了一下:“那只是供奉,我只和你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回亲。” 都进洞房了。 其他的“新娘”不是怕他,就是见到第一面就昏了过去。 全被他赶到后院去修炼,什么时候成气候,什么时候放出去。 到现在,傅府也就傅怀歌、方远两只鬼。 方远继续眨巴眼睛,所以他可以出去吗? 傅怀歌妥协道:“我会和你一同出门。” 方远勉为其难地应下。 不答应也没办法,不然门都出不了。 对傅怀歌的谨慎和佯装的害怕也退了很多。 傅怀歌似乎不是初见时的凶狠野蛮人,也是听得进话的。 第二日,傅怀歌为方远换衣服。 抖落他的衣服时,一个小鬼从衣袖中掉了出来。 小鬼还在呼呼大睡,撅着光屁股躺在方远的衣服上。 傅怀歌两指一捏,将小鬼提起来:“你新养的宠物?真肥。” 方远赶忙接过,放回袖子里:“一个小孩。” 傅怀歌被他这急慌慌的动作伤到心,冷哼道:“肥小孩。” 白白胖胖,像一只蛆。 方远低着头整理衣服,憋着笑没敢抬头- 方远先要回一趟家。 傅怀歌也随之进了小屋子。 方姨的精神好很多,因为有方远编织的梦,梦中母子相会,让方姨丧子之痛有所缓解。 眼疾也有所缓解,方远无法对人用太多的阴气,这会侵蚀他们的阳气。 所以他都在正午时分将自己的力量抽出,经过烈日的照射,褪去一些阴寒之气才输入方姨眼睛中。 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动用太多,生怕会伤到方姨的身体。 傅怀歌这样的顾虑就小些。 一千年的时光不是白费的,他将纯正的阳气渡入方姨身体内,她略有萎靡的身体顿时好了些。 还有功德,傅怀歌生前身负紫气,死后也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郁,他抽出两丝渡入两位老人体内。 这一点点紫气不会影响他们的命线,只会增加好运,辟邪除祟。 类似于护身符。 方远将傅怀歌的动作一一看到眼中。 在看到他分出的紫气时,眼睛睁到最大,他没想到傅怀歌竟然会将如此珍贵的紫气送给他父母。 傅怀歌揽住方远的腰,手下的腰细细的、软软的,他捏了捏。 “也想要?”他刻意曲解方远眼中的意思。 手指尖凝结出一点紫气,像一条紫色的小蛇盘踞在指尖。 傅怀歌把手指按在方远红润的下唇上,紫色小蛇可爱地摆动脑袋,从他微张的嘴唇中钻进去。 手指没有停止作乱,白皙的指尖将方远嘴唇揉得更红,撬开他的唇齿,把手指塞了进去,和小紫蛇一起缠着他的舌头。 小紫蛇没有蛇类的冰冷滑腻,对鬼来说它是暖的,反而有力粗糙的手指很冷。 方远口中被手指搅动,发出一点点水声,傅怀歌的手指已经全部湿掉。 方远用力一卷舌头,将蛇吞下,又把傅怀歌的坏手指吐出去:“幼稚。” 傅怀歌失笑,讨好似的在方远脸上吻了一下- 确保父母没事,方远便打算继续复仇。 抖抖睡了一路的小鬼娃,方远和他商量复仇的事宜。 傅怀歌对此觉得麻烦,直接杀了就行。 但他的建议被方远和鬼娃娃忽略了。 “你确定他是你父亲?”方远有些怀疑小娃娃的记忆,不然真的是太巧了。 他们的仇人竟然是同一个。 几个小时后,三鬼出现在居民楼下,正是孟寒在此收了鬼娃娃的地方。 鬼娃娃穿着暗红色的肚兜,头上的小辫子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就是他,他是爸爸。” 傅怀歌看到那一撮头发有点手痒,想拽。 方远看着从居民楼走出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这人是他的班主任。 一个只知道收礼,巴结富贵子弟的势利眼老师。 可以说方远会死,一半是他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对方远被霸凌的一切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那些人最后绝对不会那么嚣张。 也不敢下死手,而且谋杀的隐藏也有他的手笔。 是他和几人秘书沟通,商量如何将方远的死掩盖成自杀。 方远绝对不会原谅如此恶劣的老师。 鬼娃娃抱住方远的脖子,两鬼看向男人的视线是如出一辙的寒冷和仇恨。 那日孟寒来过后,陈石便觉得万事大吉,安分每一段时间又开始兴风作浪。 他给手机上名为小兔的联系人发去信息:“在旅馆等我。” 对面久久没有回信,陈石坐在驾驶位上,发照片,是几张可以看见脸的照片,穿着校服的女孩扣子被解开,露出里面的内衣。 “出来。” 在学生面前,他总是严厉又高高在上。 自觉掌握了一切,他看到对面发来的信息,不屑地笑了笑,还不是得听话。 殊不知他身边坐着三只鬼,个个想要他的命- 旅馆的规格并不高,所以也不需要身份证。 陈石是常客,和猥琐的老板互相对视笑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拿过准备好的摄影机上了楼。 看来这还是一个窝点。 方远眼神越发冰冷,这样的人渣禽兽怎么还能待在教书育人的学校,成为老师! 第110章 远远的强吻 在陈石上楼后没多久,…… 在陈石上楼后没多久, 门口就出现一个学生年纪的女孩。 她的眼睛红肿,看向旅馆的视线充满绝望和悲凉, 还有一丝孤注一掷,她伸手握住口袋里的折叠刀,她死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方远没让她进去,抬手一个鬼遮眼,让女孩忘记了来这的目的,女孩瞬间眼神迷茫,呆呆地往回走。 傅怀歌看着方远又一次心软, 还帮女孩把痛苦的回忆抹去。 他眼中若有所思。 但女孩走了,总得给陈石“赔”一个。 傅怀歌并不想让方远去,自己去也膈应得要死。 只能掏出一个纸扎人,用黑气点睛后,落地成人。 纸扎人脸嫩,和学生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瞳孔太过空洞冰冷。 它冲傅怀歌、方远扯起一个瘆人的笑, 随后就进了旅馆。 陈石已经等着急了,开始给女孩打电话。 在电话刚响三声后, 就有敲门声。 他挂断电话, 一边抱怨一边走向房门。 推开门, 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女孩手上还牵了个孩子。 陈石骂骂咧咧的动静在看到两个陌生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时女孩说话了:“老师, 我来陪你了。” 她脸蛋上两片酡红, 很可爱,但在此时阴暗的环境下,它犹如机械的死板声音让陈石就和见鬼一般。 没等他说些什么,女孩力气十分大的将他推回房间。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陈石心中越发不安。 其实像他这样威胁学生的人反而越发胆小、欺软怕硬的怂包。 他看到女孩近乎裂到耳朵的微笑时, 就吓到心脏剧烈跳动,下一秒就会猝死一般。 但鬼娃娃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它跳起抱住陈石的脑袋就是一顿啃咬,直将他啃得面目全非、惨叫连连。 女孩将他藏起的摄影机找出来,设备已经开机,它将摄影机拿在手中,对准陈石开始拍摄。 陈石的脸皮被啃光,流出许多的血,将衣服脖子全部打湿。 鬼娃娃趴在他胸口,锋利、散发黑气的指甲长长,一下捅进他的胸膛。 他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爸爸,我想你了。” 声音阴狠带着刺骨的寒意。 脑子昏沉的陈石像是瞬间被丢入冰水里,这是那只鬼娃!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趴在胸口和石头一样冰冷沉重,吸食他血液的鬼娃娃,虚弱和寒冷侵入他的骨髓。 就在他以为他要死了时,房门突然被踢开,走进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人,孟寒。 孟寒绷着一张脸,他追查到方远的谋杀案,发现凶手和他们的老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很是巧合的是,那个老师曾是委托过他除鬼的中年男人。 在他想找陈石将他绳之以法时,帮他挖资料的室友突然告诉他那个陈石就是一禽兽,正在威胁一个女孩和他上床。 让他快点过去。 他匆匆跑来后,却看到了一屋子的鬼。 他没有去看不成人样的陈石,而是看向站在傅怀歌身边的方远。 方远看见孟寒时,心中暗道不好,孟寒就是一个嫉鬼如仇的人,恐怕他会坏事。 正要出手时,傅怀歌拉住方远的手,给他放心的眼神,他抬手,给娃娃注入更多的阴气。 吸食了血液后,怨气越发强大的鬼娃娃还获得了鬼王的阴气。 他浑身的力量暴涨,随手一捏就是一个幻境,将在场的鬼和人都拉入他编制的幻境中。 更通俗的说,就是鬼打墙- 孟寒眼睛闭上再睁开,一束光芒直直刺入他的眼中,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这是头顶手术室的灯光。 做手术的不是他,孟寒起身离开手术台,发现做手术的是陈石。 此刻陈石眼中全是惊恐写满了害怕和求助,他的意识在挣扎,但臃肿的身体还是躺在手术台上。 这是一个小黑诊所,设施都很旧,也很简陋,几个戴着手套的医生粗暴地开始打胎。 他们并不觉得台子上躺着一个男人有何不对,像给以往的病人打胎一样,冰冷的鸭嘴钳塞进去,随后器械开始搅动。 陈石疼得咬住了舌头,嘴唇苍白,全身暴汗。 他这胎不好打,医生不耐烦地翻他一个白眼轻蔑说道:“张开腿的时候不知道痛,现在知道麻烦了。” 干脆伸进手拉扯胎衣,不幸的是大出血。 陈石死在手术台上。 没有一秒又开始了循环,但他的意识明显没有重置,他身下的血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在无数台堕胎手术后,逐渐血流成河。 盆里堆积着无数的内脏器官。 孟寒尝试着拉他出来,但他无法碰到他,既然他在这不会死,那这些折磨和痛苦是他应该承受的。 在资料中,陈石不止强jian了一个女孩、男孩,而是从他任职开始,持续了二十年,遭受他毒手的学生足有五十多个。 孟寒走出黑诊所,外面的温暖阳光落在他身上,竟然有种现实世界的真实。 他去了方远的学校,市第一中学。 在这里他又看到了一个陈石。 此时他没有诊所里的痛苦惨叫,而是儒雅笑着,让学生们快进学校。 孟寒不止何时也换上了统一的蓝白校服,混迹在人堆里进去了。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陈石脸上的表情微变,有点嫌弃有点厌恶,但还是被压下,只是和蔼的笑淡了些,让他快点进去。 孟寒将陈石当做空气,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方远和其他鬼的身影。 他像是早有预测,走到一班,坐下。 一班就是方远所在的班级。 他走到最脏的桌子面前,上面用黑笔、红笔乱七八糟地写着他的名字:“垃圾孟寒、脏东西……” 孟寒眼皮轻掀,又看了一圈周围凑热闹看戏的同学,个个脸上写着轻蔑和期待他的闹剧。 像是明白了什么,孟寒在座位上坐下,没有闹没有争吵,让围观的学生觉得没意思,一边说孟寒怂包一边离开。 不出孟寒所料,没过多久,方远就出现了。 他一身松垮垮的校服,边上簇拥着“弟兄”,吊儿郎当的进来了。 孟寒是幻境里的被施暴者“方远”,方远则成了施暴者“谭风”。 走过孟寒身边时,方远拍拍孟寒的头,充满恶意地问道:“今天这么早?不需要捡垃圾吃了?” 没等孟寒说什么,方远嫌弃地接过小弟递过来的纸巾,开始擦手:“真恶心。” 孟寒在方远靠近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真的方远,可是他似乎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装作不认识“孟寒”。 周遭的隐晦目光让孟寒有些不自在,每个人都在对他释放恶意,他没做错任何事,但又做错了所有事。 他被所有人厌恶和排斥,无处不在的恶意让他如坐针毡- 下课后,方远让人将孟寒带到了五楼的厕所。 孟寒想和方远商量事情,于是也没有挣扎地来了。 他觉得方远这么做并不好,他手中的杀孽太重,对他很不利。 孟寒眼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小弟们关上门,里面就方远和孟寒。 方远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孟寒过来。 孟寒站定,开口:“幻境什么时候解开?” 方远满不在乎:“这又不是我搞的,你去问那个小鬼呗。” “你们是一定要杀了所有人?” 方远轻笑一声:“不然呢?” 他好奇地看着孟寒,像他这般正义凛然的人他是真的不曾多见。 孟寒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和我回去。” “我们、我们结婚了,我可以帮你。”孟寒眼神中有几分藏在深处的羞涩,这时他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声,握住方远手的力气很大。 他是真的想帮方远,以暴制暴不是长久之计。 方远推开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孟寒,有些冷:“你不可以。” 又一把拉住孟寒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两人鼻子相贴,呼吸在交缠。 孟寒身上很热,驱散了方远的一点寒意,他勾住孟寒的脖颈:“你不是一向嫉鬼如仇,见到就要杀了吗,可惜在这里你无法杀我,还要被我轻薄。” 方远一下亲了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撞进孟寒的心。 他的眼中挑衅,坏坏地看着孟寒。 耳边一瞬间寂静,只有嘴唇上确切的柔软感觉,很真实,在寂静褪去后,杂音突然传来,外面走廊上学生的走动声,水龙头滴答的轻响声。 最清晰的是方远用舌头舔他嘴唇的声音,暧昧拉扯。 孟寒眼神一厉,几乎没有思考就反手抱住方远的腰,用力地回吻。 方远震惊一瞬就想要挣扎,却被孟寒拉住手腕压在墙上,整个人也被他禁锢在怀中。 孟寒撬开他本就没闭紧的嘴唇,让自己的舌头长驱直入,挑逗着方远的舌头。 在幻境中,方远有着近似人的外形,体温也只比常人低一些,不至于刺骨的冷。 孟寒缠着方远微凉的舌头,在他口腔中作乱。 软软的,凉凉的,孟寒像是要吞掉他一般玩弄。 泛滥的口水一点点从相贴的唇边落下。 孟寒亲得太激烈,方远脸色潮红,身上也有些发软,他只能靠着墙。 在孟寒最后用力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时,总算退了开,方远一巴掌扇到孟寒的脸上:“你!” 孟寒的脸上立马泛起红,但他没有丝毫介意,反而再度握住方远的手,问他:“还要亲吗?” 他的眼神很专注地看着方远,是真心询问。 但方远反而更加生气,气得脸蛋涨红,胸膛一直起伏,他不知道像个阳痿、x冷淡的孟寒怎么会这么孟浪。 “你不知廉耻。”他疑问,他谴责,他看不起孟寒。 孟寒低头,瞳孔中倒映着两个小小的方远的影子,他生气好可爱。 不觉得自己不知廉耻的孟寒说道:“我们结婚了,我会帮你,会保护你。” 他想让方远信他。 可是信任早已消失,孟寒亲手作的。 方远冷笑一声:“我可是鬼,怎么配得上你?” 他精致艳丽的脸上是满满的讽刺和恶意,他不管孟寒说的是真,还是为了蛊惑他而暂时说的谎言,总之他不会相信孟寒。 掐住孟寒的脖子,两人身位倒转,孟寒被压在墙上,方远警告道:“我迟早有一天也会杀了你们。” 孟寒身后的师门和沈家关系密切,而且他们也是将他配冥婚的罪魁祸首之一,而且还险些再次杀了他,他不会放过他们。 他手中用力,但在看到孟寒充血却还在看着他的眼睛后,力气突然卸下,再次扇了他一巴掌。 孟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再被方远打,但他抬手盖在脸上微热的掌印上,他是不是对他有心软。 像是想通了什么,孟寒手下的动作轻柔了几分,看向方远背影的目光越发坚定。 等我- 走出拐角,一位高大的老师等着方远。 傅怀歌脸上是一副金丝眼镜,一头长发被束缚在身后,端的是斯文败类风。 他伸出手,抬起方远的下巴,脸色阴沉,眼睛中是深厚的不悦。 他用拇指擦去方远唇边的液体:“和他亲了?” 方远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不管是不是,好像都会触及傅怀歌的炸点。 “你真的很不乖。”傅怀歌眼神幽幽,他不喜欢自己的新娘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 方远却不觉得,他和傅怀歌的冥婚,和孟寒的冥婚都是被强迫的,他是被买卖者,没有拒绝的权力,只有被挑选。 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被挑选,一直接受他们的给的“爱”,这也不是爱,只是畸形的占有欲。 傅怀歌只知道他们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你不能这么对我。”傅怀歌谴责方远的心狠。 方远开口:“如果你想要我,那我现在正在你身边,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 “还有你的心。”傅怀歌将手贴在他胸口,感受那没有的心跳。 我想要你的爱。 傅怀歌在心里说道,此时他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会因为方远和孟寒亲近而生气,为什么会因为方远逃跑而愤怒,为什么会重新抱到他后产生悸动。 原来是他爱上了方远。 他有了爱。 孤寂千年的鬼王后知后觉地爱上了他的小新娘。 方远淡淡说道:“鬼没有心。” 傅怀歌抿唇,表情郁郁,抓住方远的小臂:“那你离孟寒远点,不然我就把你关回府上。” 此时他不像鬼王,更像吃醋的小男朋友。 其实傅怀歌死时也才十八岁,只是高深的实力也阴晴不定的脾气让人忽略了他还有几分稚气的模样。 “你答应我。”傅怀歌不依不饶地让方远答应。 不堪其扰的方远最终还是应下了。 孟寒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中回到班级上课。 已经过了一半的上课时间,方远先回来,已经坐在了位子上,孟寒却被老师叫住,以违反课堂纪律为理由赶了出去。 孟寒看了一眼方远的方向便出去了。 等下课时间,回到课桌,发现自己东西全被扔了出来。 还在青春期的少年报复的手段很幼稚,但着实有用。 孟寒看到肮脏的课本上还有两个黑脚印时,难得的有几分怒火,不知谁吐的口香糖扔在了地上,来来往往将地上变成了黏糊糊又黑漆漆的模样。 方远带着一群人看他,他坐在课桌上,长腿一抬就放在孟寒的凳子上,他的鞋子并不脏,反而比孟寒的所有东西还干净,但是这个姿势太侮辱人了。 孟寒却不觉得生气,他垂头看着方远的小腿,好细,好像他一掌就能握住。 方远发现他心不在焉,用脚尖踢着孟寒的大腿:“聋了?” 孟寒一下握住方远的脚腕:“你说什么?” 他的手掌太热,像是透过校裤贴在了方远皮肉上,滚烫热烈。 他用力抽出腿:“被欺负傻了。” 给孟寒翻一个白眼,他看似优雅,实则有些慌乱地跑了。 放学时,孟寒被几人抓着领子带到了小树林。 这次不是方远,而是其他班的。 为首的是一个寸头男生,他不屑地上下打量弱鸡似的孟寒:“你就是孟寒?” 没等他回话,就给边上十多个男生使眼色。 十几人一拥而上,对孟寒拳脚相加。 肚子上挨了三拳后,孟寒忍着痛开始反击。 但这个幻境中,他的体质变成和生前的方远一样,瘦弱、缺少营养。 方远被霸凌了数十年,就算父母有努力养他,但日常的食物缺乏和长久的挨打,让他的身体很弱,他更擅长被挨打。 孟寒很快被打到在地无力回击,他蜷缩着身子抱住头,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少年用力踹在他身上。 孟寒很快吐出一口血,被胳膊挡住的脸上满是伤痕,衣服下的身体更是伤痕遍布。 他眼中阴翳,无能为力的绝望笼罩在他心间。 这股情绪陌生又让人心疼。 模糊之中他猜到了,这是方远的情绪,他的绝望,他的无能为力。 透过缝隙,他看到方远踩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走进。 孟寒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方远却不看他。 和寸头男商量道:“这怎么说也是我们班的,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寸头男从前往后摸了一把头发:“你开口的话,那就这么算了,下次我可不会饶过他。” “走。” 方远在孟寒面前蹲下,用手指戳他嘴角的青紫伤口。 孟寒看他的专注被疼痛惊醒。 “没死?” 孟寒摇头,表示自己还行。 方远见他还能站起,嘴角扯出一个不善的微笑:“这样的话也好。” 小树林中又蹿出几个人,一天下来,孟寒对他们已经熟悉,是跟在方远身边做他爪牙的人。 几人很轻易地将孟寒架走。 目的地是男厕所。 清洁工的捅、抹布和拖把全放在这。 方远轻快地拧开水龙头,水声咕咚咕咚灌满了水桶。 随后一桶都浇在孟寒头上。 他瞬间变成落汤鸡。 太阳已经落下,夜风也染上了寒意。 方远一把将孟寒推入隔间,在他转身要走时,孟寒拉住了他的衣角,随后一个湿漉漉又带着滚烫体温的身体抱住了他。 孟寒在他耳边问道:“你那时候痛吗?” 方远一个手肘撞在孟寒肋上,在他疼痛后退时将门从外面关上。 拖把、水桶抵住门。 最后厕所的门还被方远用钥匙锁上。 面对着锁住的门,方远愣怔住,那时候他痛吗,当然痛,痛到每时每刻都想哭。 可是没有人救他,也没有人帮他,他的哭泣和眼泪没有一丝用处。 这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片刻后,整个学校就陷入了黑暗。 方远坐在围墙上,看着一轮月亮,傅怀歌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你在伤心。” 方远否认,他在报复差点杀了他的孟寒,怎么会伤心? “我要杀了他们。”不知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还是解释给傅怀歌听,方远说得满是执念和一往无前。 对此,傅怀歌是赞成的,而且他很愿意帮方远一同复仇,但是他怕方远后悔。 他的心太软太热。 “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会陪着你。” 孟寒一个人被关在隔间中,他需要出去很简单,这扇门并不牢固,轻而易举地可以闯出去。 但他想闯进方远的心,他冰封已久、伤痕累累的心。 孟寒第一次开始设身处地地思考方远的情绪。 他今天遇到的一切都不会是无意的,这些都是方远想给他看的。 老师的忽视、漠然和厌恶。 同学的排挤和霸凌,殴打和辱骂。 还有施暴者对他身体的觊觎。 孟寒靠在墙上,口中吐出一口气,眼眶微热,他从来不知道方远的生活会如此的苦。 在初见时,方远是粉饰过的漂亮新娘,漂亮得像人偶,那时他不知道。 再见时,他是帮他一次的冷淡艳鬼,神秘优雅,他也不知道。 下一次则是被困在阵法中、险些魂飞魄散,而这是他造成的。 当他拿到方远的资料后,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却也无法将心比心地感受到方远那令人绝望的过去。 他伪善、高高在上地谴责方远的心狠和凉薄。 殊不知最凉薄的是他孟寒。 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比方远扇他那两巴掌加在一起还要重,脸上瞬间出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孟寒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方远那时会有多伤心。 孟寒脑海中闪过方远的那张遗照,照片上的少年苍白憔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中也暗藏死志。 傅怀歌揽住方远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复仇后你想做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10-120 第111章 兵戈相向 眼睛看着天边的月,方远…… 眼睛看着天边的月, 方远没有想过以后,生前以为会有以后, 但是一场意外让他的所有理想和规划成为泡影。 方远说道:“没想过。” 傅怀歌看透他眼中的迷茫,直达心底,让傅怀歌有些心疼也有些酸涩。 “慢慢想。”他摸摸方远的头发。 傅怀歌又问道:“想看萤火虫吗?” 没等方远回答,他手轻挥,以千计数的萤火虫从草丛中飞出,每一只都亮亮的,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像是银河般倒映在方远璀璨的眸子里, 他伸手接过一只,小虫子摇着屁股在他手上画着爱心。 突然耳边轻响,悠扬的乐声缓缓传来。 傅怀歌拿着一管漂亮又精致的白色骨笛,修长的手指点在音孔上,一串音符随即倾泻而出。 他的乐声完全没有外表的凶戾和冰冷,反而很柔很温顺。 寂静中, 只有萤火虫摆动翅膀的轻微震动声和笛声。 方远听着这柔情似水的乐声, 又看看沉浸在乐声中的傅怀歌,他又在想什么? 对傅怀歌的好奇一点点被勾起。 乐声像是一曲用情至深的情歌, 在柔情下是波涛汹涌的爱意, 它在流淌在咆哮, 在祈求得到一点回应,为此它能粉身碎骨、奉献一切。 方远不知觉就深入了笛声中, 为里面的感情而动容。 吹完一曲, 傅怀歌睁开眼,眼中的温柔还未褪去,就被一直看着他的方远收入眼底。 “这歌叫什么?” “《汀兰》。”傅怀歌说道。 他的爱就像岸边汀兰摇曳,看似温柔恬静, 但和水下的漩涡一般汹涌。 方远口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好听。” “这支笛子呢?” “君子,是我亲手制的骨笛,你要试试吗?”傅怀歌将骨笛放在方远手中。 让他握住,一根一根指导方远手指的摆放。 方远几乎窝在傅怀歌的怀中,两人凑得很近,方远微一侧头,唇边就是傅怀歌的脸颊。 简直像是偷香窃玉。 傅怀歌没有反应,依旧认真地指导,但在方远偏过头后,他默默勾起了唇角,露出一点微笑。 断断续续的笛声再次响起,吹奏者很不熟练,但他有个耐心的老师。 没过一会,青涩但流畅的笛声悠悠飘出。 还被关着的孟寒自是听到了一切,他听到了那扬长的《汀兰》,也听到了方远磕磕绊绊的学习。 他合上眼,尽力用耳朵去捕捉方远的笛声。 焦躁烦闷的心情逐渐被抚平,他还有机会取得方远的原谅,一切还有转机。 孟寒不是会放弃的性子- 天亮得也很快。 来上班的清洁工将工具收好,把孟寒放出来。 经过一晚的折腾,孟寒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但是皱巴巴不成样。 方远站在外面看他,轻蔑地上下扫视他一眼后便冷笑一声离开了。 孟寒要追过去时,傅怀歌出现了,他挡在孟寒面前。 “不要再纠缠远远。”傅怀歌声音慵懒,好似只是一句劝告,但孟寒听出他深藏的威胁和戾气。 孟寒握紧拳头,眼睛不善地盯着傅怀歌:“你只是利用他!方远再这样下去就永远回不了头!” 傅怀歌轻笑:“那就一直往前走好了,为什么要回头?我可以保护他,但你?” 他讽刺地看着孟寒,摇了摇头,否认了孟寒。 孟寒脸色极其不好,阴沉地盯着傅怀歌,像是要用目光杀了他。 一只来历不明、蛊惑方远的恶鬼,他才是真正的威胁。 一人一鬼都对彼此恨之入骨- 又被欺负了一天,孟寒趴在天台的粗糙地面上,他这次伤得很重,几乎爬不起来。 因为这次是傅怀歌动的手。 孟寒重重地喘息着,头上的棍伤已经发肿,一下一下地刺痛他的神经。 傍晚他被送到校医室,简单包扎后又被带到寝室休息。 孟寒躺在简易床板上,没有一丝睡觉的感觉,他睁着干涩的眼睛,思考如何离开这个幻境。 这个幻境是被鬼娃娃一手创造,但是他创造幻境的力量是依托于傅怀歌。 找到鬼娃娃或者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否可以破除幻境? 午夜时分,一朵云遮盖住了月亮,唯一的光亮消失。 隔壁寝室却是传出了动静,踢踢打打和酒瓶子碰撞的声音。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敲孟寒的寝室门。 寝室不让锁门,对方很轻易地进了宿舍。 孟寒直直看过去,发现不是方远,而是一张他只在照片中看过的脸。 谭风。 方远谋杀案中的主谋。 但这谁都不知道,因为没人知道方远是被谋杀的。 孟寒终于知道方远要做什么了,他要让高高在上的孟寒切身地感受一回被虐杀的惨痛。 孟寒没有丝毫反抗地拖走,不止是身体上的伤痛禁锢着他,还有傅怀歌给他下的禁制。 由于心中信念的动摇,孟寒的法力已经衰退很多,傅怀歌察觉到了这一点,便故意使手段,让孟寒彻底失去反抗。 进入隔壁寝室,一股酒味飘入孟寒鼻子中,地面上七零八落的全是酒瓶子,啤酒、红酒、白酒…… 谭风醉醺醺的,眼睛里已经全是充血,满是红血丝。 他让人压住孟寒的手脚,拿着刀到他面前晃悠,大舌头含糊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虽然性子烂,但这张脸还不错。” 说着就要摸他的脸,眼中透露出一点恶心的欲望。 孟寒心中寒颤,咬着牙偏头躲过谭风的手。 谭风的手落空,顿在半空中,随后一个巴掌狠狠摔在孟寒脸上。 孟寒的脸瞬间红肿,配合他之前的伤痕,整个人可怜到不像话。 谭风凶狠地捏住他下巴:“给脸不要脸。” 几个男生再次压制住孟寒。 谭风握着刀就要划开孟寒的衣服。 孟寒眼神一凛,垂下的睫毛挡住了他逐渐幽暗的目光。 就在刀尖触及到孟寒衣服的时候,他一个翻身甩开压住他的众人,侧身踢飞谭风。 但是做完这一切他也变得气喘吁吁。 只能靠在身后的门板上喘气。 谭风龇牙咧嘴的捂住肚子,一脸痛苦,本就红的眼睛中清明就越发少。 周围一片死寂,外面是长长的走廊,屋内是数个围猎他的少年。 孟寒从不知人类的恶意会比鬼怪还恐怖冰寒。 谭风握紧手中刀子,怒火冲上脑子,他快速走向孟寒,一把将刀插进他的肚子,还在里面搅动了一下。 “去死去死去死!”他一张嘴,酒精的恶心味道越发浓稠。 孟寒险些吐出来。 谭风见了血后越发兴奋,一连十刀扎进孟寒的腹部,还割伤了他的手腕、手臂。 越发癫狂的动作让孟寒的心疯狂跳动,死亡的威胁笼罩着他,他咬着牙,视线恍惚中他看到谭风的脸后还有一张脸,是傅怀歌。 他冲着孟寒讽刺微笑,操控谭风的手刺向他。 孟寒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和蓬勃的暴怒,肾上腺素急速攀升,痛苦消失,好斗的本能出现。 傅怀歌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所以他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孟寒看到傅怀歌那张阴狠的脸,脑海中的却满是方远。 他也想让他死吗,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走一遍方远的路,这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恍惚间,孟寒伸手阻挡刺过来的刀,一个用力,他手腕上的动脉被刀割断。 血液瞬间喷涌,将面前几人全部染上红色液体。 直到此时,谭风才恢复一点意识。 他呆呆地低头看向手里的刀,以及已经瘫软倒下的孟寒。 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我杀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杀人,谭风瞬间感觉心跳如鼓,又感觉如坠冰窖。 地上的孟寒一点点感知血液的流失、体温的失去,此时他没空想到自己,他满脑子的还是方远,讨厌他的,冷漠对着他的,打他的。 真的好痛,方远有哭吗? 他会不会哭,会不会想有人救他? 孟寒意识逐渐模糊,原以为再也见不到方远了,眼前却出现方远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他向方远伸出手,手心是一只死去的萤火虫。 萤火虫只有一晚的生命,它脆弱,也璀璨。 就像孟寒的爱,在冰封的心底熊熊燃烧。 他想明白了,他爱方远- 在方远现身时,幻境缓缓破裂,傅怀歌抱住方远,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不该心软,至少不应该对孟寒心软,他和我们不是一条路的。” 方远低头看着孟寒,他身上全是伤口,和他进焚化炉的尸体一样的伤口,分毫不差。 最严重的是割腕和腹部的刀伤。 喷涌出的血液回流进他的身体,孟寒没有了生命危险。 “他现在还不能死。”方远看了他一会才开口。 幻境破碎后,所有人回到了旅馆。 孟寒的猜测没有错,陈石在黑诊所中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出了幻境就不一定了。 陷入循环,不知天日地被折磨无数回,陈石已经精神崩溃,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空洞,脸色青紫。 方远眼睛往下一瞥,他还失禁了,裤子下一片水汽。 方远让鬼娃娃自己处理陈石,诊所中的算是方远给陈石的惩罚,而现在是鬼娃娃的复仇。 听到这,鬼娃娃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到了陈石面前。 又是一个幻境,只有陈石陷在里面。 不知道里面什么场景。 但外面所有人看到陈石面色开始扭曲,变得痛苦又害怕,他那一双污秽的手毫不犹豫、硬生生撕开自己的肚皮,将里面的内脏掏了出来,直到他咽气。 陈石的死状凄惨但大快人心。 他肥胖的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眼睛死不瞑目,表情定格在痛苦中,一双手插在肚子上的裂口处,身边散落一地的红黄内脏。 最后他手中捏着他的心,红黑色的心脏被捏爆,在最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孟寒躺倒在不远处,他醒来前,方远、傅怀歌带着鬼娃娃和纸扎人走了。 纸扎人将手里的摄影机交给方远后便变回了纸人。 方远一边查看内存,一边想着下一步。 离开旅馆时,方远突然觉察到一道目光,那目光怯懦又害怕,偷偷看了他们好几眼。 方远和傅怀歌对视一眼便往那走去。 发现躲在墙角的也是一只鬼,是一个漂亮清秀的女生。 身上是崭新的粉色裙子,头发梳成了麻花辫,披散在身后。 方远认出这是他们学校一个辍学的学生,只是她辍学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坐在方远肩头的鬼娃娃看到女生眼睛一亮:“妈妈!” 方远一愣,女生是鬼娃娃的妈妈? 女生的“名声”和方远的差不多,很多人说她放浪,瞧不起她,偏偏又要招惹她、欺负她,说她是卖的。 一切重压在几月前戛然而止,女生的辍学让所有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她终于要搞“正业”了,有人说她怀孕了。 现在看来恐怕后面那点是真的,只是她是被强迫的。 女生抱起鬼娃娃,脸上是温柔的微笑,亲了一口他软软的脸蛋,抬头看向方远:“谢谢你们帮小宝和我。” 鬼娃娃骄傲地挺起胸膛,他可是最棒的娃娃:“妈妈,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了。” 这时方远有个疑问:“为什么只有他出现在陈石身边?” 女生摸摸鬼娃娃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因为他不愿意和我回去,小宝说他保护我,一切后果他承担,他要杀死那个畜生,却又舍不得我沾染其中。” 女生因为大出血死在黑诊所的时候,直接一尸两命。 婴儿却吸收了母体所有的怨气和仇恨,疯狂成长,力量大涨。 母亲却只是一个普通的鬼怪,她的父母给她立坟立碑,每日供奉。 女生还能回家得到庇佑,但没有祭拜的鬼娃娃却是成了孤魂野鬼,好在他并不在意,他很高兴妈妈还能回家。 在母亲要带他回家时反而拒绝了,轻轻推开母亲的手,鬼娃娃青黑色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承诺,一双漆黑的眼睛布满仇恨:“妈妈,我会杀死他,为我们报仇。” 陈石的光鲜亮丽诞生在学生的痛苦之上,他不死不能平息鬼娃娃的怨恨和怒火。 于是鬼娃娃一只鬼独自走上复仇的路。 在险些被孟寒打得魂飞魄散后,被方远捡到,还成功复仇。 如今心事已了,女生打算带鬼娃娃一起回家。 在回家前,女生看向方远和傅怀歌说道:“现在鬼怪都无□□回,如果要留在人世间不消散,不成孤魂野鬼,就得有人供奉,还得小心天师。” “无□□回?” 女生点头:“地府大鬼门常年锁上,只有鬼节才开,但是出来的都是厉鬼,只有极少的鬼怪才能进地府。” 女生也只知道这些,还是隔壁早死的老鬼告诉她的。 说完后便打算带娃娃回家。 鬼娃娃开心地拉住妈妈的手,两鬼往一个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 但方远很清晰地看见鬼娃娃身上的青黑在缓慢褪去,最终变回普通小孩白嫩的皮肤。 这说明他的怨恨已解,这时鬼娃娃和女生身上出现两缕金光,想着方远飘来,在他周身转了两圈后,猛地冲入方远体内。 “这是什么?” “功德金光。”傅怀歌说道,“按理,这是只有天师才会得到的功德金光,有了这个,他们的修行可以一日千里。” 方远感受着体内暖洋洋的功德,微愣,那为什么他可以吸收。 傅怀歌摸摸他冰冷的小脸:“因为他们很感激你,自愿供奉给你。” 方远若有所思。、 突然他想起地府的事,问道:“为什么鬼门会被锁?所有的鬼都无法进入地府,岂不是都只能在人间游荡?” 傅怀歌只说:“地府出了问题,但这我们无关。我不会让你成为孤魂野鬼的。” 他轻柔地看着方远。 既然他这么说,方远便将之放在一旁,他现在只想着报仇- 不出几日,关于市中学某老师威胁、强迫学生的新闻和警方通报传了出来。 上面总算有人对此重视。 警方专门设立了重案组调查市中学的案子。 远的是那频繁的跳楼案,近的则是一位学生的自杀。 以及昨天的集体自杀。 重案组的警员昨天才聚齐,卷宗还没有展开,就被通知市一中又出了状况。 中午时分,一班的十个学生齐齐登上天台,手牵着手站在边缘,任凭老师、校领导如何呼唤也无济于事。 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学生在十二点刚过,便倒了下去,拉着手的几人一同被带下去。 所幸下方有消防搭的救生气垫,除了在落入救生气垫后十人间的互相碰撞和骨折受伤,暂时没有人有生命危险。 这场集体自杀引起当地极大的重视。 已经是傍晚,方远坐在昨天学生自杀的天台边,太阳并不大,就算晒在鬼怪的身上也只有一点点热意。 清醒过来的孟寒又追了过来。 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很是虚弱,今天是躲过师兄们的看护偷偷跑了出来。 五玄门已经和重案组达成合作,五玄门成了编外指导。 负责他们之间交流的就是二师兄,他如实将小师弟受伤的情况告知警方。 表示有厉鬼作祟,这只厉鬼很凶,生前惨死,生后便怨气极重。 就是他蛊惑学生们集体自杀,他杀的人越多,自身便越厉害,倒是就没有人可以收了他。 得知有如此厉害的厉鬼,重案组又是觉得荒谬又是忧心忡忡,如果是真的话,那可不好办了。 但同时二师兄说,他小师弟也许可以对付那只厉鬼。 毕竟结了冥婚,而是他们手中还有方远的骨灰。 孟寒嘴唇惨白,他捂住腹部,一步步走向方远:“收手,你杀这么多人只会害的你自己万劫不复,我可以帮你报仇,但不要杀人了好吗?” 此时,孟寒完全不是为了人类劝说方远,而是为了方远。 沾染血孽太多,只会让他越发嗜血,最后真的成了一个嗜杀的厉鬼。 这种鬼不为天地所容,在天雷中极易被劈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方远不答应,他享受亲手复仇的快感。 他喜欢看到一个个害他的人生命逐渐流逝,就在他面前,为他妈妈的眼泪、他的死偿命。 “孟寒,你不懂。”方远转头看向他,“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孟寒深吸一口气,见劝不了方远,他便打算出手擒住他,在他的手中,总比事情到无法挽回的好。 但方远一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冷风刮着孟寒的脸,他抑制不住喉咙的痒意,咳嗽得越发严重- 在所有人严防死守下,还是有学生惨死。 在五楼厕所中,一具学生尸体倒在里面。 一班的男学生,没有外伤和内伤,面色惊恐害怕,眼部充血凸出,他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孟寒随同重案组一同出警。 法医在验尸,孟寒却是在找方远的身影。 法医撬开尸体的嘴,立马流出血液,是他在死前由于太过害怕又不敢发出声音,一直咬着牙齿导致的牙龈出血。 双手指甲中很干净,身上没有被束缚的痕迹。 没有死因,法医暂时只能将其归结为猝死。 市一中还没有停课,有许多学生凑在这一楼层,偷摸摸往里看。 孟寒眼睛一扫,就在其中看到了附身在学生身上的方远。 那个学生眼下青黑,神情萎靡不振,倒是显得附在他身上的方远越发精怪灵动。 在孟寒看过来的一瞬间,方远就缩回了躯体内。 但刹那间,孟寒不会看错,方远的面容太过妖艳,唇色像是吸饱了血的红,眼下的泪痣像是血滴凝成的。 孟寒心中一跳,恐怕方远会直接变成凶煞。 比厉鬼还要可怕的存在,失去理智,只有嗜杀的欲望驱使着他。 到时候不止所有天师要杀他,沾染无数人命和因果的恶鬼还无法入轮回,会当场消散,世间再无方远。 孟寒的心境一变再变,最初想惩恶扬善,但在和方远的相处中,见识到了人心的恶,他难以辨认到底谁是真正的“鬼”。 于是他的信念开始动摇,逐渐崩塌。 而现在他的信念又因为方远而坚定,他不再想着如何修补自己的纯阳体,用还阴丹克制自己的罡气。 他只想让方远回头,有一线生机。 为此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第112章 又被囚禁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孟寒……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 孟寒只能用献祭自己将方远沾染的因果全部斩断。 纯阳体珍贵不止在修炼上,还有它独特的纯净之力, 可以洗涤世间污秽,所以才对鬼怪有着致命的威胁,也可以斩断因果。 但因果之力太过繁杂蓬勃,要斩断一个人的所有因果,会损耗纯阳体的一切命数。 甚至没有轮回。 孟寒的心思,方远不了解。 他现在附身的学生叫做路明,和谭风的关系很不错。 也是造成方远死亡的凶手之一。 路明神思不属地回到班级,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有人经过的细微动静都会将他吓一跳,神经紧绷地瞪着经过的那人。 在同学的不解、疑惑的目光中,路明缓缓松气,不是他,不是他来索命。 神经质地低下头啃着指甲, 他的嘴唇很干, 在越发焦躁的动作中,裂开的嘴唇开始流血。 他没有丝毫感知, 任由血流进嘴里, 留下一股铁锈味。 路明已经产生了幻听幻视, 也不只是他有,很多人都有。 尤其是出现在那个寝室中的。 所有人都恍恍惚惚, 一点动静就会让他们风声鹤唳。 方远双手扶住路明的肩膀, 靠在他的背上,往耳朵轻轻吹口风。 门窗都关上的教室内出现一股冷风,吹动路明鬓边的头发,那股寒意瞬间钻进路明的心里, 让他不住的发抖。 他来了!他来了! 路明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好像身边都是鬼,都在缠着他索命。 别人可能不知道实情,但谭风几人对厕所里的尸体真相一清二楚,他是被方远杀了的。 被一只鬼杀死! 昨晚的梦中,他浑浑噩噩地被带到厕所,亲眼看见那个白日还活生生的朋友是如何死在他面前,死状凄惨,眼睛凸出险些要掉出眼眶,面上全是惊恐和求饶。 上一秒还会动弹的人下一秒就没了动静,他被困在厕所,和那具尸体待了一晚, 这几乎让他们崩溃。 梦到这一幕的不止是他,还有谭风等人。 但他们不敢说出口,生怕恶鬼会报复他们。 但不管他们是否说出真相,方远都不会放过他们。 上课铃响,路明几乎是听到救命铃声,心神瞬间安定,人这么多,一定没事的。 鬼不会在大庭广众杀人的。 然而随着老师的讲课声响起,另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呢喃:“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声音婉转又冰冷,带有奇特的韵律和节奏,蛊惑路明的心智。 在声音中他逐渐半合眼皮,莫名的杀意充斥在他的心间,杀了他杀了他。 恍惚中他从课桌中摸出一把刀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起,走到谭风背后,没有一丝预料地狠狠用刀在谭风背上刺下。 瞬间的惨剧让学生叫喊声一片。 路明机械性地抬手,还要再次扎下时,从门外狂奔而来的孟寒一掌打落他手中的刀,随后又把人打晕。 在接住昏迷的路明时,孟寒眼睛落在路明课桌旁的方远身上。 他就站在那,蛊惑路明杀人。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突然开始自相残杀。 方远走到一个人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说道:“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活下来。” 说话时,方远一直看着孟寒,目光平静又冰冷。 半分钟内,教室里就血流成河。 方远的力量已经十分强大,每次他都会从尸体身上撷取怨气,还有傅怀歌给他的紫气,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为孟寒都无法匹敌的怪物。 满意地看着地上的十具尸体,方远跨过尸体走到孟寒身边,孟寒由于阻止凶狠的学生,手臂也被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他脸上全是血点,透过一层血雾,孟寒看着方远,方远也看着他。 “你救不了他们的。”方远蹲下,寒冷的手抚摸孟寒的脸,语气里竟然有些心疼。 “除非你杀了我,才能阻止我复仇。” 孟寒眨眼,清晰地近距离地看方远,面前的艳鬼已经不复初见的弱小和飘摇。 现在的他强大、疯狂,被仇恨蒙蔽了心。 方远的双眼猩红,整个人都是极致艳丽的颜色,漂亮又致命:“鬼都是这样的,是你说,鬼都是恶的,我们残忍嗜血,现在我这样做,也不算辜负你的‘期望’。” 孟寒怔愣,嗓子似乎都被什么情绪黏住,难以开口。 在方远转身要走时,孟寒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还有浓浓的自责:“我会用我所有挽回错误,阻止你继续错下去。” “除非你杀了我。”方远冷冷说道。 现在的他属于人性的部分在缩小,凶残和兽性在急速扩张。 他缺失同理心和善良,那些他本有的东西在一样一样消失。 孟寒拉住他衣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方远还穿着傅怀歌给他准备的衣袍,宽袖长袍,却没增加温和,反而更显得阴冷偏执,和傅怀歌如出一辙的阴翳。 孟寒心中一紧,不能再让方远和傅怀歌在一起了。 他随意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将手腕割破流出红色泛着金光的血液。 血液没有往下流,而是在孟寒的操控下形成一条红金色锁链,迅疾地将方远困住。 方远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躲不过锁链,被牢牢捆住,越挣扎,锁链捆得就越紧。 而且孟寒的血天克阴物,只是他很少用这招。 用了血链的孟寒也不好过,对天师来说精血和命数、修为挂钩。 当一个天师用了血祭,那说明他离死也不远了。 惨白着脸,孟寒摇摇晃晃站起,走到方远身边:“你会没事的。” 在他看来,现在的方远只是被戾气影响,还有傅怀歌的从中作梗。 孟寒将方远带回了家。 二师兄早就走了,回师门询问如何对付方远。 但在那之前,孟寒会去除方远身上的所有怨气,而且他们有了冥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会用命保住他。 墙角的那块法阵已经被抹去。 屋内最显眼的是供奉的骨灰坛。 玉瓷骨灰坛前摆放着精致的贡品,还有两盏烛火,是孟寒从香火店订购的人鱼烛,可以让鬼魂具现变成实体,对鬼魂的身体也很有滋补效果。 在进入房间后,方远一直飘着的脚就落了地,重新有了人类的重量。 他身上的血链因为他的挣扎深深勒进皮肉中,还伴随灼烧感。 孟寒将屋内设下禁制后,放开了方远。 他心疼地看着方远手臂上的勒痕,立马献出自己的阳气供奉给方远。 鬼修行,除了供奉,还可以吸收阳气。 下一秒方远身上的伤全部愈合,倒是孟寒面色越发惨白如纸。 几日没有休息好,孟寒的头昏昏沉沉,但就算这样他也要抱着方远。 两人进入卧室,孟寒双手抱住方远,像是抱住大冰块,唯一的不同是,怀中的鬼软软的香香的。 孟寒一句话没说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他也不怕方远要他命,就靠着方远的肩膀睡着了。 或者说是昏迷。 方远低头看着孟寒惨白冒冷汗的脸,面上的表情深深浅浅,最后还是定格在冷漠,偏过头不去看他。 【他好可怜哦。】 系统惊讶他也会觉得任务对象可怜:【没事,这是任务对象的报应。】 毕竟他们都有点情感缺陷。 【遇到我的报应?】方远脑子里的Q版小人摸摸下巴,一脸认真。 方远觉得系统的形象还不错,让他出个同系列的自己,扔在了意识海,平时还能和系统双排上分。 难得有一整晚的休息,这个世界鬼不用休息,但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和傅怀歌在一块,他都没空打游戏。 方远掏出游戏手柄:【上次愤怒的小猪存档了没?】 【存了,来来来!】 在小猪萌萌的猪叫声中,一人一系统操控猪王子和猪骑士闯进了幽灵城堡,见到一个幽灵吃掉一个。 很快就见到了幽灵王,配合着开始打怪。 终于在天色亮起时,幽灵被打败,爆出一地的蘑菇。 方远看到解体的幽灵:【你打你爸爸,不孝顺。】 系统:【……】敲你。 这时孟寒终于有了动静,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在方远的肩膀上轻蹭,孟寒经过一晚的自我休养,身体好很多。 “早安。” 孟寒就这么把方远囚禁在了自己家。 没吃早餐,孟寒就将香烛点上供奉在骨灰坛前,还有三支香。 他烧了一套衣服,浅青色的休闲装,眨眼间就换在了方远的身上。 清新的颜色将他身上的阴沉沉驱散了很多。 孟寒再次割开手腕,挤出小半碗血,端到方远面前:“喝。” 方远不肯,天师的血对鬼怪来说就是毒药。 孟寒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我的精血,只有我积攒的修为,对鬼有益。” 就像阴体可以弥补纯阳体的不足,孟寒的血肉对方远的修为也是大有裨益。 方远将信将疑地接过,满脸写着你会如此好心? 孟寒没多说,只是看着他。 一碗血喝下,方远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身体里升腾而出,和外界传给他的暖不同。 这是他自身产生的,一瞬间,方远以为自己变回了人类。 身体里的阴寒渐渐被驱散,方远的手也重新拥有了体温。 第113章 浴室献身 方远惊异地看向孟寒,他…… 方远惊异地看向孟寒, 他的血竟然如此有用,那他对鬼来说无异于奇珍异宝, 谁都想将他吃掉。 他看向孟寒的目光微变。 孟寒竟然会将此暴露给他。 孟寒看着方远恢复血色的脸颊,浅粉色的嘴唇勾了勾,再用咒法、阵法配合,不出时日,方远身上的凶狠便会消散,重新恢复人性。 现在的孟寒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虑其他,保住方远的性命都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 一人一鬼间的气氛奇怪, 说是温馨,偏偏有些戒备流转,说是对峙,但孟寒对方远分明笑得和煦又温暖。 他笑的次数不多,但在方远面前并不少见。 孟寒看着方远及腰的墨发,心下一动, 取来梳子, 帮他将长长的头发扎起。 并不算复杂的麻花辫,他握住几缕青丝, 手指间的头发顺滑如绸缎, 孟寒轻柔地编出一个麻花。 但也没有太紧, 有些松垮地侧放在肩膀上,显得方远更加温顺。 孟寒后退两步端详, 眼中闪过惊艳。 阴郁的艳鬼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神情惫懒,一双眼却是透出冰冷和寒光。 方远开口:“你再不放我走,傅怀歌可不会放过你。” 孟寒手下生涩地点开购物软件,界面上是各色精致漂亮又昂贵的衣服。 “没事。” 孟寒一排连点, 统统加入购物车,随后一键下单。 明明他自己的物欲很轻,住在闹鬼的鬼屋,房内装饰都是买房时赠送的,简单地像个样板房。 但对方远他只想花钱,不论是各种的香烛还是衣服。 方远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眼眸一转,突然恶鬼相尽显,原本的温柔娴雅全部消失,惨白的脸上七窍流血,写满了怨气。 眼窝深陷,身形消瘦,獠牙凶狠龇出,手上的指甲也飞速变长,瞬间抵住孟寒的脖颈:“要是不放了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孟寒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手下触感冰凉:“那就晚些好吗?” 他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握住方远手的力道轻柔又温暖。 方远紧紧掐住他的脖颈,用力时看着孟寒的脸。 发现他神色淡定,原本凉薄的眼此时专注地望着他,有种能溺死人的深情。 方远心头一跳:“你喜欢我?” 孟寒勾唇轻笑,从嗓子里发出的笑声磁性又暧昧:“才发现吗?” 他勾住方远的腰肢:“待事情了了,我任由你处置。” 是我对你的亏欠。 他将一只恶鬼禁锢在怀中,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搂抱住他的腰,孟寒只觉心脏在平稳的跳动,以往的不安和惶恐在消失。 方远假装乖巧地窝在他怀中,但大眼睛不安分地转动,他怎么可能就这么乖。 知道孟寒喜欢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方远佯装顺从,实则寻找机会。 当晚,孟寒再次给他供奉了一碗血。 方远这次一口饮尽。 孟寒见方远乖乖地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便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谁知刚脱完身上的衬衫,方远就飘飘悠悠地穿墙进来了。 孟寒的手搭在裤子腰带的边缘,正要往下脱。 方远轻巧地走到孟寒身前,光裸的脚踩在白色瓷砖上,显得更加温润,脚背上的淡紫色青筋弯弯绕绕,再上面一些是脚踝和小腿。 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袍,墨色的刺绣重工,袖口领口滚着银边。 套在深色袍子里的躯体越发白嫩漂亮,修长的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方远靠近孟寒,一只手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在他的腹肌上拂动。 孟寒的身材很不错,该有的肌肉整整齐齐,只是身上的伤痕很多,纵横交错。 他不是一出生就厉害,却是从五岁开始就除邪驱鬼,身上的伤痕深深浅浅。 方远手指在腰间的一道疤痕上摩挲,另一只手摸上孟寒的脸颊,此时他艳鬼的本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唇色红艳又漂亮,眼下的泪痣像是一滴泪,在眼下欲落不落,好似情到浓处,难以自拔。 一冷一热的两身子贴在一起。 孟寒还微有些怔住,方远就开始撩拨他,由于要勾住孟寒的脖子,方远手臂上宽大的衣袍顺滑地垂叠在手肘,露出一段细细的白皙手臂。 “孟寒。”方远贴着孟寒喊他的名字,唇齿间自带一股香气,好似会勾人魂魄,孟寒的呼吸开始变得炽热急促。 他宽大的手掌揽住方远细细的腰。 方远踮脚,咬住他的嘴唇,他极冷的体温让孟寒昏沉的脑子恢复一点理智。 手下的身体柔韧又滑腻,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是想将他推开还是抱紧。 方远却不肯被推开,再度靠近,两人彻底贴在一块。 方远指尖一勾,就将孟寒的裤子褪下,他的手像一块冰,却给孟寒极致的快感。 “我想要你。” 身后的淋浴不知被谁打开,水声潺潺打湿两人。 方远的声音缠在水声中,低低的、哑哑的。 孟寒抓住他腰的手顿时用力,如果方远不是鬼,此时腰上已经多了两个手掌印。 “不行。”孟寒粗喘着,却想要推开方远,他不能这样做。 方远顺从地被他推开,靠在门板上,衣袍直直落下,露出一身雪白的皮肉。 他低低地啜泣,脸上泛起潮红,他缓慢地抚摸自己,别样的勾人。 方远的声音无孔不入的进入孟寒的耳中,他发现自己的欲望没有一丝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察觉到时机成熟,方远再次贴上,他沙哑的哭声很缠绵,求着孟寒:“我想要你。” 他柔软的嘴唇亲上孟寒的唇角,伸出一点点舌头舔,像是一只缠人的爱宠。 孟寒吐出的气息火热,喷洒在方远冰冷的身上时,像是一股火焰,灼烧着他的肌肤。 瞬间方远浑身染上淡粉色,他的眼神越发迷离,柔若无骨地靠着孟寒才能站立。 孟寒低头看他,眼中的欲望浮浮沉沉,一会像是可以将方远撕裂,一会又是如海的包容和容忍。 方远察觉到孟寒的目光,眨眼间调整出一个沉醉的微笑,对着孟寒笑得很甜。 孟寒任由方远依偎,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抚摸他的身体,怀中的方远身体越发红,眼中都沁出了眼泪,靠在孟寒的肩膀,他一声甜过一声的呻吟都落入孟寒耳中。 但孟寒却紧紧圈住方远的手,阻止他向自己索取的动作。 清透的水带走一些液体,留给孟寒的是清醒和理智。 他头脑清晰地知道方远并不爱他,那他现在的献身就很古怪。 孟寒不愿意方远这样糟蹋他自己,他值得更好的。 一人一鬼在浴室胡闹一番后,孟寒将全身瘫软、累坏了的方远抱起,走出浴室。 方远眼尾绯红,整个人透着一股熟透的艳红,像是成熟香透彻骨的果实。 方远被擦干头发,放进被窝中。 方远在床上滚了一下,随后修长的双腿交叠,抱住枕头询问孟寒:“为什么不和我做?” 孟寒在给他找睡衣,听此,赤luo的后背一顿,他同样伤痕遍布的背上滚着无数的水珠,还有几道红痕,都是刚刚方远抓挠的。 “因为我不想你不愿意。” “我愿意。”方远还想做些什么,但孟寒拿着一套宽大的T恤,手中还捏着一条裤衩。 “是你心里真正的愿意,和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了报复谁。”孟寒轻柔地将衣服套在方远白皙的身体上,还有内裤。 方远丝毫不见羞地伸出腿,让他帮忙穿。 方远才不信孟寒的话,都是他们冠冕堂皇的胡诌。 孟寒红着耳朵,其实在浴室内,他的耳朵就红到不像话。 内裤是全新的,但尺寸是孟寒的,方远穿上有些宽松和空荡。 他赤条条的腿伸出被子,脚落在孟寒身上,感受他炙热的温度:“不会憋坏?” 孟寒耳朵上的红转移到脸上,连眼眶里都被逼出一点点泪和红血丝。 “我去洗澡。” 用冷水冲过身体,孟寒将内心的旖旎欲念深深压下。 晚上睡觉,孟寒依旧把方远抱在怀中,两条有力的腿夹住方远捣乱不止的长腿。 闹到十二点都不消停,孟寒狠狠两掌拍在方远臀部:“你乖些。” 瞬间的刺痛震惊了方远,他、被打屁股了! 方远安静了十分钟。 而在这十分钟,孟寒又昏了过去,一天放血两次,还被方远折腾一晚,他的精力已经没有以往好。 方远借着月光打量孟寒的脸。 发现他其实也很青涩,孟寒才二十岁,脸还没有完全变成成熟模样,此时睡着后更加单纯。 有一种笨笨蠢蠢的感觉。 方远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直到手指摸上孟寒的嘴唇时才回神。 他看向孟寒的目光多有纠结,但思虑一番,他还是坚定了神色。 他可是艳鬼,还是一只冷血的恶鬼,多情伤感都是多余的玩意。 方远口中吹出一股粉色的烟雾,眨眼间被孟寒吸入口鼻。 梦中,依旧是家里。 但装饰都很温馨和用心。 脸部线条硬朗一些的孟寒围着围裙在做饭,身后是穿着男友衬衫、等饭吃的方远。 他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孟寒身后转悠。 时不时偷点菜放入嘴里,吃完一道菜,就和无奈看他的孟寒交换一个吻,讨好的亲亲成功让孟寒挂上没办法的笑,开始炒下一个菜。 第114章 蛊惑拥吻 比现实大了五岁,此时梦…… 比现实大了五岁, 此时梦中的孟寒已经二十五,和方远在一起过了四年的同居生活。 甜腻腻地交换了一个吻, 孟寒拍拍方远的腰,让他乖一点到外面等。 走出厨房的方远擦了一下嘴唇,看向孟寒的目光中一丝深意一闪而过。 吃过晚餐,方远窝在孟寒的怀里看电影,一部外国片,只是演着演着尺度越来越大。 幕布上的两人脱地干净,抱在一起拥吻。 方远也抬头吻上孟寒, 灼热呼吸交缠,两人的手脚也缠在一块。 孟寒微用力就将方远的衬衫撕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远远,远远……”他像一只粘人小狗,在方远脖颈上舔舐,撒娇。 孟寒的声音很低, 近乎是耳鬓厮磨。 方远却可以听的很清楚, 孟寒在说,爱你, 喜欢你。 方远手臂一伸就勾住他的腰, 将孟寒拉住, 亲吻他。 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紧扣。 孟寒很喜欢亲方远, 翻来覆去地吻他红艳艳的嘴唇, 舌头钻进他的口中,挑逗方远的舌头,撷取口腔中的液体。 黏腻的亲吻声落在耳边,两人皆是红了脸颊和耳朵。 孟寒一个用力把方远打横抱起, 一起进了卧室。 方远手下戳着孟寒健硕的胸肌,形状很漂亮。 作为相恋了五年的恋人,两人对彼此都很是熟悉,方远很快调整了动作。 孟寒滚烫的手覆盖在腰侧,略微的动作都会让方远颤抖。 孟寒眼睛都赤红了,宽大的粗糙手掌摸着方远白嫩嫩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方远被他勾得吸了吸鼻子,有几分鼻音:“你在做什么?” 孟寒没有回答。 方远的手抓住孟寒硬硬的短发,一点点刺痛惊醒了孟寒。 他俯下身,手指如游龙般在方远身上移动,或轻或重。 方远蹙着眉咬住嘴唇,抓住孟寒头发的手不自觉更加用力。 身体微微地摆动,想要摆脱孟寒的牵制,但又将自己送到孟寒手上。 方远倒在床上不动了,眼中水光潋滟。 他迷蒙的双眼睁开,往下看孟寒,缓慢抬头的孟寒在方远的视线中喉结轻动。 看向方远的视线滚烫偏执到吓人。 他的嘴唇上都是水光,孟寒扑上来,将吻还给方远。 属于方远的味道回到了他的口中。 方远拽孟寒的头发想让他退开,但孟寒越发激烈地吻他,方远的嘴唇肿了,都是一些被咬出的伤口。 像只疯狗。 方远被他舔地叫喊不止,孟寒不舍得用方远的嘴巴,就将自己的两根手指塞入他的口中,夹住他滑腻、高热的舌头。 方远的呜咽都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口腔被手指入侵,口水便从嘴巴旁落下,一同流下的还有眼泪。 方远眼中的泪水高涨。 属于艳鬼的身子越发受不了近在眼前的阳气,他要孟寒,疯狂地想要他。 他一举将孟寒压倒,在他惊诧的目光中,低下身子。 红艳艳的舌头伸出,轻舔了一下嘴唇。 孟寒所做的一切,方远也做了一回。 方远满意地感受着体内的阳气,虽然没有真的做了,但现在的结果也差强人意。 孟寒轻柔地吻他,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下一瞬梦境破裂,精血喂养的方远不再受人鱼烛的控制,他的眼眸倏然幽暗下来。 孟寒对鬼来说既是天敌,但也是大补之物。 方远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一寸寸的攀升,他看向孟寒。 破碎的梦境像是被割裂的镜子,碎片很快就将床上的孟寒割裂。 现实中,孟寒的苍白脸颊上突兀地现出一道血痕。 方远从他怀里移开,他看向孟寒的目光冰冷,但没有杀他,伸出手盖在孟寒的眼睛上,让他再度沉睡。 回到垃圾场,方远的消失并没有人知道,毕竟方姨林伯都不知道最爱的儿子已经变成鬼,时不时回来见他们的。 方远此时的形象和初成鬼形时大不相同。 他身后的头发无风自动,指甲彻底变成乌黑色,嘴唇的颜色很红,偏偏肤色白到吓人。 他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看到父母时才有些流光划过。 方姨身体在渐渐好转,但她有预感她活不了多久了。 艰难起身,用干净的帕子擦拭方远的遗照,方姨和以往一样碎碎念:“远远,最近要入夏了,你别热着,出门记得带伞,钱还够吗?读书会不会很累啊,现在累些就累些,毕业了就好啦……” 方远进入遗照,仿佛就是妈妈抚摸脸颊一般。 “是我和你爸爸没用,没给你好的生活,我们远远这么好,怎么就……”说着说着,遗照前的憔悴女人又开始落泪。 眼前再度模糊,但紧接着她看到一个熟悉且思念万分的人出现,方姨颤抖着伸手去摸方远的脸,远远。 方远心剧烈一跳,立马把方姨送到床上,再次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救方姨。 但他没看到他指尖出现的灵力带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是怨气。 在怨气的输送下,方姨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变得冰凉,但眼前却逐渐清晰,她看清了眼前人,真的是远远。 高了,瘦了,方姨在死前还能见方远一眼,她带着笑咽了气。 方远顿时一愣,为什么没用,为什么! 明明他可以救妈妈的! 突然门被匆匆打开,从刚刚开始一直心神不宁的林伯急慌慌地赶回家,却只看到方姨闭眼的那一幕。 他佝偻的身形顿时又低矮了很多,他用力闭了闭眼,似乎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一定是睡觉了,一定是。 但当林伯走进床板,握住方姨逐渐冷下的手时,难以自抑地流下一滴泪。 “远远走了,你也走了。”林伯脸上的笑很苦涩,声音唏嘘又感叹,“也好也好,去陪陪远远,他估计很想你了。” 林伯将方姨的头发认真梳理,给她换上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那还是两人结婚时候的一件淡蓝色衬衫。 他也换上,同款不同色衬衫,将身上的褶皱抚平。 方姨有着先天的心脏病,林伯腿有毛病,两人凑合一起过,这一过就是三十五年。 林伯不好意思地给殡仪馆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晚上过来送一下。 他像是回到过去的时光,精力还算充沛地交代了一切,将最后的钱准备好,雇佣了人帮他出殡,在墓园定了一座坟。 可以放下他和方姨的骨灰,还有远远的遗照。 林伯继续方远没做完的工作,他拿出两根长明灯,在方远遗照前点燃,隔着幽幽灯火,林伯看着方远的脸,但什么也没说。 目光忧伤,充满自责,他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又没有照顾好妻子。 林伯也死了,在方姨的尸体边枯坐一夜后死在方远的面前。 死前,林伯说道:“远远,我们对不起你啊,我们耽误了你,还害得你死后也不能安宁,是我们没用。” 市一中的惨案所有人都有听说。 案子刚出来的时候,方姨和林伯在屋子里沉默看了很久,方姨一直看着新闻回放,最后口中呢喃:“是远远。” 那晚的寂静和沉默无人可知,就像方远的悲痛无人可诉说。 方远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但难以阻止,他哭到哽咽。 孟寒来得很晚,他睡醒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他捂住剧痛的头,寻找方远的身影,但室内空空。 方远跑了。 这一找就找了许久。 在找到方远时,他眼中流尽了血泪,他喃喃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他救不了他们。 孟寒一眼看到屋内的尸体,抿着唇上前捂住方远的眼睛,将他带出来。 方远用尽全力抓住孟寒的衣服,神情崩溃地问他为什么。 孟寒面色也不好过,几经犹豫后还是说了:“因为你沾染的因果太多,血气厚重,你的力量只能催人性命。” “原来、原来是我……”方远力竭地后退两步,脸上挂着凄凉的笑,“是我害死了他们。” 他一直杀人什么都没有改变,反而让他无法救下爸妈。 血泪干涸在脸上,方远的表情空洞到令人心疼。 孟寒抱住他:“不是你的错。” 方远迷蒙着双眼求孟寒:“你救救我爸妈可以吗?” 他接着说:“他们也可以变成鬼的是不是,救救他们。” 孟寒说道我试试。 孟寒让方远在外等,他进去做事。 普通的鬼需要七天才有可能形成,但如果没有及时进入鬼门关,就会开始消散,或者被别的鬼吃掉。 只有身负怨气而死的厉鬼才会三日内就形成。 孟寒走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瓷瓶,里面承载着两位老人的魂魄。 孟寒带方远去了墓地,这里有大量的阴气,可以帮助未成形的鬼体恢复意识。 三日后就是七月半鬼节,鬼门大开,方远要在鬼门关那日将林伯方姨送进地府轮回- 短短三日,方远一直守在墓地,孟寒也陪着他。 有孟寒的帮助,二老的魂魄凝聚得很是顺利。 孟寒和方远带着瓷瓶去往郊区,那有个经常出车祸的十字路口。 孟寒说这就是连通鬼门的一个小开口,由于和地府相连,经常导致鬼遮眼和鬼打墙,导致车祸频频。 鬼节晚,月亮很圆,但一点都不亮,它阴沉沉地散发冰冷月光。 站在冷清的十字路口,十二点一过,路灯就因为电力不足开始闪烁。 第115章 鬼门开 白茫茫的雾气飘来,很快就…… 白茫茫的雾气飘来, 很快就遮天蔽月,形成一片雾海。 只有鬼怪和天师可以看见的奇景缓缓出现。 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凭空出现, 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精怪生灵,每只精怪眼睛都是赤红,写满了凶残。 在一声悠扬的叮铃声后,门开了。 更多的黑色雾气弥漫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门后的恶鬼。 每只恶鬼都是形销骨立,但实力莫测,它们贪婪的目光落在孟寒和方远身上。 一个是纯阳体, 一个是阴体鬼魂,都是大补之物,尤其对它们这种在冥河中沉沦,饥肠辘辘不知许久的河中恶鬼。 孟寒紧绷着脸,脸色铁青很是难看。 他没想到从鬼门关出来的竟然全是恶鬼,而且还都是丧失理智, 只有屠戮本能的恶鬼。 地府有鬼门关, 进入鬼门关便是冥河,河上有奈何桥。 鬼怪需要渡过奈何桥才能从孟婆那求得一碗汤, 以轮回。 但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恶鬼由于自身背负的罪孽太重, 只会沉入冥河中, 于是在蜿蜒万里的冥河中藏身千万数的河中恶鬼。 在古籍中,鬼门开这日会有鬼差把守, 防止恶鬼出了鬼门为祸人间。 但现在看来地府已经有了大灾祸。 孟寒的脸色并不好看, 方远也紧抿嘴唇,严阵以待地看着眼前的恶鬼夜行。 最先出来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饿死鬼,他身子瘦削,但肚子极大浑圆, 满口獠牙。 他肚子太大,只能在地上爬行,枯柴似的手臂辅以尖利手指,速度极快地爬向孟寒。 凑得近了,就传来浓重的酸臭和腐尸味,鬼是没有味道的,这个味道是饿死鬼吃掉的人的味道。 饿死鬼伸出长长的、同样带有獠牙的舌头,攻击向方远手中的瓷瓶。 东西要一样一样吃,先从小点开始。 饿死鬼狞笑着,三两下抓住方远的手腕,就要折断,带着瓷瓶一起丢入口中。 方远眼神一厉,手中瞬间出现一把刀,反手斩断饿死鬼的舌头。 一截漆黑、冒着黑气的舌头掉在地上。 饿死鬼没有惨叫,但是眼中的黑色越发浓郁,他已经被饥饿折磨了好久好久,什么都想吃下去。 不论是人鬼神佛。 孟寒伸手将方远护在身后,手中飞出一道符纸射向饿死鬼。 饿死鬼大口一张就将符纸吞吃入腹,脸上的笑又添了些讥讽。 孟寒脸上很是镇定,看着他的侧脸,方远不安的心略微定下。 孟寒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咒法。 饿死鬼斗大如牛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肚皮散发一道红光,这道符纸不光是用朱砂所化,还有他的血液。 他心甘情愿送出的血可以使鬼的修为大涨,但是掺杂了阴气的血就变成了剧毒。 瞬间那道红光一闪,饿死鬼的肚皮就被划破,露出一地的污秽之物。 饿死鬼无法消化,肚内的东西不断堆积,比化粪池还要难闻。 方远神情微变,也难以抵抗这股恶臭。 但在他们一心盯着鬼门时,一只五个头的鬼怪像是蚯蚓般从门缝溜出。 五奇鬼尾巴相连,身子如同蛇类游动,五鬼中只有一只有独眼,其他的无目鬼都得听他的命令。 他们速度奇快,还能隐匿身形。 眨眼间叼走了方远手中的瓷瓶。 一仰头,一目鬼就要将瓷瓶吞下。 方远在耳后传来动静时就及时转身,但只来得及抢过一个瓶子。 另一个瓶子还在一目鬼口中。 方远瞬间怨气四溢,身后原本平静的长发胡乱飞舞,眼睛赤红到滴血,是彻彻底底的恶鬼态。 他二话不说和五奇鬼打斗在一块,五个头的鬼怪很难防备,于是方远也就没有防守,一个劲地撕裂五奇鬼的身体。 他拧住一个无目的鬼的头,黑色的锐利指甲深深陷入鬼怪的体内,他手上青筋中流淌的都是黑气,他略微施力就将一个无目鬼撕下。 一目鬼瞬间高声尖叫,其他的头也在喊,齐声的尖叫刺耳,几乎震破方远的耳朵。 方远脸上没有丝毫变化,阴沉沉的,一只手直接刺进一目鬼的体内,在冰冷滑腻的体内找到那个小小的瓷瓶。 在方远握住瓷瓶,将手拔出时,五奇鬼惨叫着消散成一堆雾气,化在了浓雾中。 此时恶鬼越来越多。 越多的河中恶鬼从冥河中爬出,鬼节可是他们唯一可以到人间的日子,这和过年也没什么不同。 蜂拥如潮水的漆黑厉鬼冲向孟寒,开始撕咬他的身体。 孟寒不得不用罡气抵御,如龙卷风般切割着恶鬼的身体。 在罡气的伤害下,恶鬼身上的伤难以愈合。 但他们都只是被欲望驱使的恶鬼,根本感觉不到痛苦地飞蛾扑火。 于是越来越多的恶鬼出现,一眼望去只有黑压压一片。 孟寒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对方远说道:“我送你进鬼门。” 此时方远手中的瓷瓶显出两道鬼魂,正是方姨和林伯,两鬼渐渐恢复了意识,正惊喜地望着方远。 “远远!”方姨喊道,她太想念儿子了。 知道他变成恶鬼后,她第一个念想还是见方远一面。 方远低头,青面獠牙下还是尽量露出和生前一样的温和笑意:“爸爸妈妈,会没事的。” 方姨眼中酸涩,几乎要流出血泪,但她生前将所有的泪都流干了,此时已经无泪可流,可心中的难过还是那般强烈。 “不要管我们了,离开这里。”方姨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知道是为了她和林伯。 她不想方远再为了她们陷入险地。 方远摇头:“不入轮回,你们只会消散。” 他手中的长刀已经消失,指甲却是疯长,对于他这样的鬼,还是利爪更好用一些。 在孟寒的保护下,方远一只一只地斩杀恶鬼,身上也添了很多伤口,都没有流出血液,只是伤口乌黑,露出他皮肉里的怨气。 他是可以自愈的,但速度没有被伤的速度快,方远很快就变得破破烂烂,但他没有一丝后退。 看着这一切的方姨和林伯越发伤心,他们可怜的儿子…… 方远表情难看,一张漂亮精致的脸也被划破,他望向鬼门关涌动的恶鬼,想要进去几乎不可能。 孟寒的身形突然摇晃几下,他的气息忽强忽弱,他有些撑不住了,但他还是强行用精血凝聚罡气,护住方远。 看着这一切,方远又低头看满脸担忧的父母,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将瓷瓶交给孟寒,他一鬼独自走出孟寒的保护圈,在他猝不及防间落入恶鬼潮。 孟寒几近目眦欲裂,疯狂地扑过去拉方远的手,但伤痕遍布的手掌间空空如也。 眼中布满绝望,孟寒喊着方远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悲切。 就在这时,所有的恶鬼涌向同一个地方。 孟寒望去,发现是方远。 他疯狂吸收着阴气,所有鬼的本质就是怨气和阴气以及执念的纠缠。 磅礴的力量涌入他体内,而靠近他的鬼怪在下一瞬就化作雾气。 方远几乎是不要命地吸收。 在这股搏命下,渐渐没有恶鬼敢靠近他,毕竟这可是魂飞魄散。 他们还是想要留着命的。 方远的抑制全身胀裂的痛苦,一步一步走向孟寒。 他脸色青白,眉头深深蹙着,用着气音说道:“进鬼门。” 孟寒伸手扶他,却被方远一掌打落:“走。” 他走在最前,有他的存在,其他恶鬼根本不敢靠近。 走进鬼门,更阴寒的怨气汹涌包裹着他们。 方远背对着他们,表情痛苦,五官都拧在一块,他的身体还在自发地吸收阴气,不管是否会对本体造成伤害。 磅礴复杂污秽的阴气被他疯狂卷入体内。 很快形成一个小型龙卷风。 冥河出现在眼前。 还有古朴的奈何桥,桥对面是孟婆。 孟婆惊异地看着从鬼门走进来的人和鬼。 自从泉眼遗失后,鬼门难再开,只有鬼节这日才会例行开关,好久没有鬼怪进入鬼门,跨过奈何桥。 方远让孟寒将方姨林伯放出。 二老的魂魄霎时出现在方远面前。 方姨向方远走了一步,但方远立马后退,他乌黑的嘴唇勾起一个安抚的微笑:“妈妈,你和爸爸快过去。” 方姨用眼睛勾勒她苦命的儿子的眉眼,眼中满是思念和心疼:“远远,你瘦了。” 方远微微笑了笑:“我倒觉得自己还胖了呢。” 一家人间流淌着脉脉温情,但这温情短暂。 鬼门的时间快到了,而且方远的身体也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方姨和林伯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奈何桥。 方远冲他们招手,让他们安心。 看着爸妈的背影,方远眼中的血泪上涌,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们,但此次分离便是永远,不再相见。 方远像是紧跟在爸妈身后蹒跚学步的小孩,往前走了一步,但他没有踩在奈何桥上,而是一步踏入冥河。 瞬间巨大的吸力从河中沸腾,想要将方远拉入冥河中。 方远几乎是放任自己坠入冥河,没有一丝抵抗。 孟寒想要拉他,然而刚握住方远的手,剧烈的灼烧感从两人相贴的地方冒出,眨眼间烧焦了孟寒的手掌。 但这时,一道黑影掠过,以力拔山兮之势将方远带离了冥河。 孟寒定睛看过去,是傅怀歌。 他双手紧紧抱住方远,将他体内躁动的阴气全部吸收,待杂质留在自己体内后,纯净的阴气被反哺回方远体内。 方姨、林伯也是见了这凶险的一幕,想回头,但轮回路没有回头的道理。 眨眼间就出现在孟婆面前,孟婆身旁还有两位鬼差,皆是目露惊讶地看着河对岸的人。 也许消失的泉眼有下落了。 鬼门在天色微亮前消失,恶鬼纷纷爬回冥河。 鬼门在一人二鬼身后关上。 傅怀歌阴郁的脸上没有丝毫善意,他捏住方远的下巴:“你想找死来这地方?!” 方远拂开他的手臂,面色冷淡:“我有要事。” “值得你用命冒险,你知不知道没我你就得自爆在冥河!”傅怀歌喊道,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如果他来得再晚些,方远就会被冥河中汹涌沸腾了几千万年的怨气吞噬,然后被怨气撑爆,连魂魄碎片都会被河中恶鬼吞吃殆尽。 方远看着他,认真说道:“多谢。” 但转眼他看向孟寒:“我要走过奈何桥,入轮回。” 他忍受不了人间的孤寂,他想随父母而去。 如果他们速度晚些,他的速度快些,说不定在轮回路上还能相遇。 “我不准!”傅怀歌拉住方远的手臂,他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不准去!” 傅怀歌心中充满惶恐,却只能用偏执的命令掩饰,阻止方远要轮回的愚蠢举动。 像他们这样的鬼怪,只要有足够的供奉,活上个千年不算困难,为什么要轮回,再次体验短暂的几十年生老病死? 他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傅怀歌瞪大的眼睛几近落泪,他孤寂了一千年,绝对不允许方远再离开他! 方远却是心意已定,这孤独的鬼怪生活,他并不觉得多好,而且仇恨已消,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留在这的必要。 孟寒目光沉沉,看着方远:“你决定了?” 第116章 师兄惨死 方远眼神有些飘忽,望着…… 方远眼神有些飘忽, 望着微亮的远山和天际的交界线,默了半刻, 嗯了一声。 傅怀歌脸上的怒气更深,像是炸毛的雄狮,在原地转了几圈,颇有几分无能狂怒的感觉。 他不死心,依旧去拉方远的手,掌心的手腕细细的,有些伶仃。 傅怀歌收紧手, 在方远手腕上留下红痕:“你不许走。” 他的眉眼阴沉,整个鬼带着偏执的疯癫感。 方远疑心自己胆敢说不就会被他杀了,手腕处传来细微的疼痛,一丝一缕。 但方远还是拂开傅怀歌的手,他直直地看向傅怀歌冰冷的双眼,一双剔透璀璨的烟灰色眼珠写满认真:“傅怀歌, 求你成全我。” 被他锁着成亲, 被囚禁时没有害怕的方远此时正在求他,傅怀歌久违地察觉到一丝窒息和难过。 但就算再如何难过, 他还是千年鬼王, 他蛮横不讲理, 一意孤行地说道:“绝不。” 说着他就要带走方远。 孟寒横插一脚,挡在方远面前:“你不能罔顾远远的意见。” 傅怀歌微眯双眼, 看眼前病歪歪、连步子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天师, 冷下来的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平静。 他的视线很冷很有压迫感,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孟寒就让他有着莫大的压力。 孟寒挺直腰背,坚定地站在方远前,一双眼清凌凌的:“你该放过他。” 呵, 傅怀歌冷笑一声:“放过他就是让他去死?魂飞魄散?” 像他们这种因果加身、渡不过冥河的鬼想要去除身上的因果谈何容易,无异于剥皮抽骨,再用盐将全身污秽清洗一回。 途中随时会身消道死,如果有幸真的成为普通鬼怪,走过了奈何桥,也得遭受十八层地狱,受刑五百年才能入轮回,畜生道。 像他们这样本就没来世的恶鬼妄图轮回本就逆天命,哪会有好下场。 傅怀歌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当傅怀歌将这些全部说出后,方远静静开口:“我要轮回。” 傅怀歌愤而转身,丹凤眼瞪得浑圆:“就算你会死?” “就算我会死。” “就算要十八层地狱受刑五百年?” “就算要受刑五百年。” “就算是堕入畜生道?” “就算是畜生道。” 方远一句句说着,他存了决心,无论傅怀歌如何说都不曾动摇。 孟寒却是犹犹豫豫起来,他既想帮方远,顺从他的心意,但他也不愿方远遭受如此磨难。 就在他们争执之间,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出现,他身后跟着气质和他很是相似地弟子。 个个都是一脸肃穆、刻板,和往前的孟寒很是相像。 “师父。”孟寒看到为首的中年男人,心中不知为何有不安划过。 中年人头花全白,但脸却还是年轻,他欣慰地看着孟寒:“和鬼王还有阴体周旋至今,不错。” 转脸他就命弟子们布阵:“擒鬼王!抓阴体!” “擒鬼王!” “抓阴体!” 弟子附和着中年人的命令,不怕死地冲向傅怀歌。 心情本就烦躁,傅怀歌本性便是暴戾,他一拂袖就将冲来的五玄门弟子全部掀飞:“不自量力。” 大半的弟子直接重伤,其中又有一半处在濒死边缘。 中年人立马祭出八卦镜,这镜子是陪葬墓中的,本身就邪性,在他手中越发厉害。 眨眼间从八卦镜中爬出几只小鬼,蹭蹭地钻入濒死弟子体内,他们瞬间站了起来,眼瞳全部变成黑色,处在半死不死状态的活死人根本不怕受伤。 还能运用天师的法器,在中年人的操控下,一个阵法立马布成,将几人困在其中。 傅怀歌不屑地嘴唇轻动,两个字被吐出:“找死。” 他出手很凌厉,轻挥手就将一个人的脑袋割下。 但活死人没了脑袋还是可以活动,依旧踩着阵法,将体内最后一丝法力灌注阵法中,一同驱动。 傅怀歌的实力深不可测,中年人并不敢掉以轻心,给一旁的二弟子甩去一个眼神,他动着八卦镜,一点点吸收附近的阴气。 二师兄咬了咬唇,目光几经犹豫后还是站了出来。 他扎破三根指头取血,将烂熟于心的阵法划出。 金光大阵突然从天而降,罩住傅怀歌,瞬间将他的实力压制。 二师兄实力还是太弱,只能困住傅怀歌一人。 中年男人有些愤恨地看了二师兄一眼,废物。 鬼王、阴体他都要! 二师兄不知道他师父心中的弯弯绕绕,他困住傅怀歌一人已是十分困难,三根指头上的血洞没有愈合,而是抽出三根细如发丝的血线,源源不断地给通天阵法供给能量。 他实力不够,想困住傅怀歌只能用生祭。 血液一点点流失,他的脸色随之变得惨白,但他不敢停手,身后的师父一直在看着他,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是一种失望的目光。 像他这样的废物,也只有这个阵法修炼得好一些,他唇角勾起一点点笑,喉咙里涌出的血全被他死死咽下,一双眼红到吓人。 孟寒像是从噩梦中逃脱,当即就要出手阻止师父。 但在男人冷淡失望的目光中,他缓缓停手。 二十年的教导和洗脑,让他们都无法逃脱师父的控制,也不敢抗拒他的命令。 男人说道:“把阴体带过来。” 孟寒垂下眼,片刻后抓住方远的手往外走。 中年人对这个最有天赋的小弟子甚是满意,眼眸中闪过喜悦,听话又卖力,是最好用的工具。 他打量着传说中的阴体,他的脸很精致漂亮,男人眼中有过一丝惊艳,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欲望。 一只漂亮的艳鬼,无力反抗,偏偏会像野兽般挣扎,一身雪白的皮肉怎么玩都不会坏掉。 由于臆想,男人的眼白都附上了几根红血丝。 “做的不错,”他对孟寒夸奖道,“师父会尽快制出的还阴丹,孟寒你的身体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孟寒一双眼不知何时变得幽深漆黑,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中年男人,眼中带着审视和陌生。 男人被看得有些不安,心脏狠狠一跳,他露出温和的微笑:“怎么了?” 孟寒摇摇头,这时他看到了支撑不住瘫软倒下的二师兄,二师兄面如土色,口中大股大股的血喷出。 孟寒上前扶起他,却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断了气:“师兄!” 男人适时的露出一个惋惜和心痛的表情:“这是他的造化,哎,但是为了驱邪除恶,又是必须的。” 孟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寒和颤栗。 他缓缓开口:“你来并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驱除从鬼门爬出的恶鬼。” “你只是为了他们,阴体和鬼王对你的价值远远超出你徒弟的命。” 孟寒抬头,再次用隐藏怒火的目光直视男人:“你只是为了自己!” 男人脸上虚伪的笑彻底消失:“小寒,你这是被恶鬼蛊惑,难辨善恶了。” 孟寒咬着牙,就要带方远和傅怀歌离开。 但男人怎会让他如此好过,八卦镜逆转,瞬间卷出汹涌的罡气,正是和孟寒同出同源的罡气。 以往用法器吸收了孟寒身上的罡气,男人都会将其收集,灌入八卦镜中。 这至烈的罡气瞬间将孟寒脸上划出血道,重重叠叠,他的血染湿了领子。 方远身为阴体可以抵消罡气,但孟寒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被罡气接触到。 就算是方远,他遇到如此浩瀚的罡气狂风也只会被切成碎块。 眼看越来越多的罡气从八卦镜中放出,孟寒当机立断拉住方远就跑。 在逃跑时,孟寒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对着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说不会放过他。 孟寒又看向在阵法中但一片安然的傅怀歌,察觉到他的目光,傅怀歌讽刺一笑,正道天师就这模样。 贪婪凶残和世俗中的恶人没有不同,甚至比一些恶鬼还要更恶。 男人一身阴邪的本事,没有去追,他从在场所有死的活的弟子手腕上褪下一根红绳,上面还有一枚铜钱。 他手握一把刀,把弟子的手腕割了,流出的血浸湿红绳后,带着铜钱一起放入八卦镜。 被通天阵法禁锢的傅怀歌看着这个邪修亲手杀了所有弟子后,装出焦急和惶恐给其他天师发信息:“一只艳鬼蛊惑了我的弟子孟寒,还杀了我门下大半弟子后潜逃。” 放下手机,男人褪去伪装,又是一脸的狞笑,他看着阵法中的傅怀歌:“鬼王啊鬼王,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中,等我将你练成了鬼仆,那还有谁会是我的对手!” 他徜徉在自己的妄想中。 却没看到傅怀歌看他的像是看跳梁小丑的可怜目光。 随后一挥八卦镜,将阵法连同傅怀歌一起收入镜中,飘飘然地离开了,也不管一地的尸体。 就等着回去开炉炼鬼。 跑到河边,孟寒停下,他瘫坐在地,被头发盖住的眼睛有几分呆滞,原来他尊敬了十几年的师父是如此冷漠和残忍。 现在他眼前还会闪过二师兄死时惨状。 他连死都以为是在帮师父,却不知道男人只将他们当做一次性廉价资源,好用的工具和垫脚石。 方远安静陪着。 天色亮起,方远照不得太阳,手中出现一把黑伞,盖在他和孟寒头上。 “走吧。” 是该走,但是目的地又会是哪里? 孟寒眼中的迷茫深深,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师父一直说惩恶扬善是他们天师的责任,恶指的就是鬼,善指的是人。 作为最有天赋的弟子,孟寒三岁起能力就比别的师兄强劲。 于是他五岁便开始除鬼。 死在他手下的鬼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就算再穷凶极恶的恶鬼几次险些杀了他,他几次闭眼都以为不会再睁眼。 他在这条路上也从来没有退缩过,而现在,什么才是对的? 方远握住他的手腕,一瞬间的刺骨冰凉让孟寒回神,他看向方远,眼里是罕见的脆弱和崩溃。 人生和信仰在刹那间崩塌,谁也不会好过。 艳鬼垂眼,看着一向坚定、顽强的天师迷惘的脸,孟寒脸上全是割的细碎的伤口,一张俊脸此时伤痕遍布,难看极了。 但没有他眼中的灰败难看。 方远放开他的手,抚摸着孟寒的脸颊,寒冷的手指触摸下,伤痕一条条褪去。 还有些残留地刺痛和伤口愈合的痒意,孟寒只顾着望向方远,看他抿着唇给他疗愈,看他清澈的双眼。 孟寒眼眶微热:“我是不是很蠢?” 方远像是安抚小孩,勾唇浅笑:“不是你蠢,是你师父太残忍太恶劣。” 那个男人像是经营一个chuanxiao般支撑着五玄门。 但偏偏伪装出名门正派,天师世家将有天赋的子弟送进五玄门接受教导,也有孟寒这样的孤儿被带回去。 而经过洗脑后,所有人都将师父的话当做信仰,一心以为所有鬼怪都是恶的,都是需要消灭的。 但这害了无数无辜的鬼怪。 现在地府内乱,人世间的鬼怪都难以轮回,只能在人间游荡,不知有多少惨遭男人的毒手。 那面古怪镜子中又有多少冤魂。 第117章 第 117 章 方远的目…… 方远的目光深深, 掩藏着无数思绪。 孟寒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 此时此刻他的消沉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拖方远后腿。 他缓缓站起,没有恢复精气的脸上是努力打起精神的平静:“我会曝光宋承德的所作所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宋承德就是他师父。 压制住还在细微颤抖的手,孟寒眼中重新出现光亮,他埋藏心底深处的不安,努力恢复正常。 方远说道:“还要救出傅怀歌。” 两人没有回到孟寒家, 而是去了古玩市场,方远熟练地找到那堵墙,进了傅府。 里面的喜丧童子和纸人由于没有傅怀歌的催动而消散。 整个府邸显得冷清又寒冷。 方远和孟寒开始商量如何救出傅怀歌。 “那面八卦镜是什么来历?”方远感知到宋承德的实力并不强,甚至没有孟寒厉害,但是他靠手中的八卦镜却可以和傅怀歌、孟寒以及方远三个匹敌。 “不清楚,”孟寒思索了一番回道, “我从未见过那面八卦镜。” 方远垂眼, 要么是宋承德太防备他人,将宝贝一直藏着, 要么是他在防备孟寒, 为什么会防备他最得意的小弟子? 两人久久没有头绪。 随后方远想起什么, 拿出之前装了方姨、林伯的瓷瓶。 他将瓶口的塞子打开,立即飘出一缕青烟, 缓缓落地。 竟然是二师兄, 孟寒没想到他的魂魄还在。 而且怨气并不轻。 在宋承德和孟寒对话的时候,方远就觉察到二师兄的面色不对,及时在他断气的瞬间收拢了他的魂魄。 初成鬼魂的二师兄还有些不适应,心念微动身形就会散开, 飘飘荡荡,像是真正的雾气。 方远及时给他输入阴气,询问道:“宋承德手中的八卦镜是哪来的?” 二师兄也自是看到了师父给所有师兄弟割腕的行为,而且用血染红线,对阵法、符箓精通的二师兄立即看出那是邪修的一种功法。 他没有纠结多久,就如实说出,他看向孟寒:“那是你带来的。” 二师兄清脆的声音带着些回忆:“二十年前,师父和师叔几人接了委托,随同雇主下墓。” 二十年前,五玄门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名门,但宋承德还不是板上钉钉的掌门,同辈的还有修行一日千里的奇才师兄,符修出神入化的师弟,阵法一绝的小师弟。 他的天赋平平,但他心性坚韧,为人和善,同师兄弟的关系都极好。 下墓那日是初春,但宋承德出来时已经是春末。 他没有详细说下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其他的师兄弟都折在了里面。 只有重伤的宋承德抱着一个婴儿出来,全身铁青的婴儿没有了气息,和宋承德一起昏倒在墓门。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师祖及时出现,将他们带了回去。 宋承德身上的伤很重,肋骨几近全断,嘴唇铁青,多半是中了剧毒。 但他硬是凭着意志苏醒,求他师父救救手里的小孩,他一边逼出体内毒血,一边给婴儿念回魂咒,硬生生将断了气的小孩拉了回来。 而那面八卦镜就是随他们一起出来的。 孟寒睁大眼睛,他从不知真相是这个,他一直以为他是被扔在桥下的弃婴,是师父偶然捡到了他,但他却是从墓中出来的。 孟寒惨败着脸,手指微颤给室友发信息:“查一下宋承德的信息,尤其是二十年前的事,拜托。” 室友还不知道孟寒经历了什么:“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兄弟,下次回来再给我带点安神茶。” “好。” 孟寒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些什么,好似他生活在一个谎言中。 方远看向二师兄,沉声问道:“那是谁的墓?” “是丰朝大祭司的墓穴。” 二师兄吐出一口气:“雇佣师父的人是当地赫赫有名的首富,他们自称是丰朝大祭司的后裔,历代守护祭祀墓。 但人心不足,他们开始觊觎祭祀墓中的陪葬品,于是五玄门派人陪同,还有专业盗墓的,一起下了墓。 但整只队伍全军覆没,只有师父半死爬了出来。 首富一家也在几年后被灭门。 你知道吗,原先我不是师父的弟子,而是师父师弟的徒弟,但是师父一死,我们只能拜入师父门下,师父真正的亲传弟子只有你。” 二师兄用不知是怨念还是什么的目光看着孟寒。 孟寒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盯着二师兄问道:“首富全家是不是死于纵火?” 二师兄一愣才说道:“对,他们家小儿子想掌权,于是勾结了纵火犯,却没想到纵火犯连同他一起烧死,连刚出生的小孙子都死了。” 小孙子? 孟寒获得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一点,但他猜到了首富一家正是一月前驱鬼的那座鬼宅。 现在看来,不止是儿子篡位但愚蠢、引狼入室,更像是诅咒,于是也能解释为何所有魂魄会融合在一块,继续接受老爷子的统治,然而却只能被困在老宅,仿佛一种惩罚。 “那座墓在哪?” “蜂鸣山。”二师兄也只是听去世了的师祖死前说过几回,倒是记得还算清楚。 好熟悉的名字,但孟寒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去蜂鸣山。”方远沉思一会拍板决定。 他们要搞清楚八卦镜的来历- 蜂鸣山,八王庙。 山腰处有个八王庙,供奉的是丰朝开国八王,坐在最中间的是摄政王,有说他才是领兵打仗的主帅,最后却把皇位让给了另一位。 但无疑,他对丰朝的开辟和前朝的覆灭有着最重大的贡献。 到现在还有许多供奉和信众。 要上山便要经过八王庙,孟寒带着两鬼穿过已经存在千年的古庙,往山上去。 香火浓重的主庙中来来往往无数信众,一缕缕烟往上飘,模糊了最中间摄政王的脸,方远回头一刹那,发现那脸竟然和傅怀歌如此相像。 但恍惚一瞬而过,他跟着孟寒的脚步匆匆离开,再也不见那威严肃穆的脸。 祭祀墓并不难找,就在八王庙再往上数百米的山背面,常年不受阳光,此处阴凉,阵阵寒风吹过,瞬间将人的寒毛吹起。 孟寒遵循风水,找到了墓门,正在一棵半死的老树下头。 树被雷劈过,一半死一半生。 孟寒拿出铁锹,将地表的土撅了,没想到挖了十公分就挖到了墓门。 出乎意料浅的墓门让孟寒眉心一跳。 他没有将墓门全部挖开,而是打开一道可以容一人进入的门。 他进入青铜墓门后,身后的门悄然合上。 孟寒立马回头看已经严丝合缝的门,不安越发浓厚。 但没了回头路,他一手手电筒,一手火把,开始往墓穴里走。 所有人都没看到墓门上的千奇百怪的凶兽,模糊了的线条渐渐清晰,像是时光回退,回到最初雕刻的模样,显现出灵动异常的怪兽,和鬼门上的凶兽如出一辙。 方远走在孟寒的身边,警惕地盯着墓道上的墙壁,墓道并不小,反而很是宽阔,而且越深入,越是宽敞,最后甚至能使三辆车并驾齐驱。 越往里,温度便越低,连方远都觉得刺骨,但孟寒只是脸色微微发白。 先到第一个墓室。 丰朝废除了活人殉葬,这个墓室中只有泥人俑,几百个手持兵戈的士兵整齐排列。 方远看着它们手中锃亮的戈闪过一道寒光,顿时拉住打算穿过墓室的孟寒:“小心。” 孟寒停下,仔细打量这些泥人俑,发现泥人俑虽然保存得很好,但还是有着被时光侵蚀的破损,很少有完整的泥人俑。 但每一个泥人俑手中都拿着一把武器,连角落碎裂一地的泥人俑断手中都端着崭新的戈。 孟寒沉下脸,恐怕有问题的不是泥人俑,而是它们手中的戈。 这些武器都是开了刃的,锋利异常。 孟寒将一道符纸扔过,距离最近的泥人俑手中的戈寒光凌厉,瞬间将符纸切成碎纸,飘飘洒洒落下。 方远做为鬼,预想不会被武器伤到,试探性往前走了一半,眼前瞬间光亮闪过,孟寒及时拉住他,只有一缕肩上的乌发被削落,化作阴气散去。 盯着泥人俑,方远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对魂体也产生伤害。 以往会对鬼怪造成伤害的只有天师制作的符箓和法器,莫非这些也都是法器。 此时孟寒发现了什么,他说道:“我们摸黑过去,不要碰到他们。” 此处一百平的墓室,却有数百个泥人俑,彼此挨挨挤挤,很难不碰到他们而通过。 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好在方远作为鬼,有着视黑的本事。 他拉住孟寒的手,孟寒关掉手电筒,灭了火把。 浓浓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近在咫尺、危险万分的泥人俑和杀意涌动的兵戈,似乎连感知也变得迟钝。 他只能感觉到手心的柔软和那一片冰冷,他将安全托付给方远,手掌不自觉地收紧,紧紧握住手心的另一只手。 方远觉察到他的动作,回头却发现孟寒嘴角竟然有一抹笑,很淡、却很安心信任的笑。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方远对此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身世后,孟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太过消沉。 现在他放心很多。 第118章 意外进番外 两人接着在黑暗中缓慢…… 两人接着在黑暗中缓慢前行。 方远警惕地盯着四周的泥人俑, 虽然此时是一副平静景象,但方远总觉得有一股幽幽的“气流”在泥人俑间涌动, 是惊悚和威胁。 它们在威胁他回头、离开,不要再靠近墓穴一步。 但方远和孟寒依旧在往前走。 此时一道光闪过,方远看着光线从墙上射出,在将要照到他们时,他猛地拉住孟寒一起扑在了地上。 两人交叠倒在一块,彼此间的距离很近。 方远凝视着那束光线,发现光线偏蓝, 也许是外面的月光经由特殊的镜子或者玻璃被引入墓室。 孟寒轻轻眨动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睛,他感知不到方远的呼吸,也不知道正和方远此时脸贴着脸。 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顺着冰凉的手臂往上摸,孟寒宽大的手掌贴在方远侧脸。 极度的危险催动极致浓烈的情绪。 他受蛊惑般将脸往下贴,只需要一点点的距离就亲在了方远的侧脸上, 寒凉似玉的触感, 太软太嫩,眼睫剧烈颤抖了一瞬, 黑暗遮住了他眼中的痴恋和爱慕。 孟寒心中的悸动越发激烈, 吐出滚烫的喘息, 喷洒在方远的脸蛋上。 脸上的触感一瞬而过,倒是呼吸太过绵长炽热, 方远抬手掐住孟寒脸上的肉, 让他清醒点。 然而效果一般,孟寒反而抓住他的手,在指尖轻咬,像一条饿了的狗, 又凶又乖。 光线在很细微的移动,缓慢将整间墓室照过。 方远和孟寒早已低着身子爬过。 孟寒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更像是在土里打过滚,方远由于是鬼身,倒是清清爽爽。 孟寒顶着一脸的红印依旧去牵方远的手。 “孟天师脸皮还挺厚。”方远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孟寒轻勾嘴角:“厚些也不错。” 颇为自豪,几乎都要挺起胸膛。 方远那被宽大又粗糙的手掌包住的手不自在地蜷了一下,指尖的红晕迟迟没有消散。 孟寒走在前方,手电再次被打开,他温热的手掌充满安全感,方远抬头看向孟寒结实的后背,眼中的神色微动。 里面的墓道越发潮湿,湿气深深,很快孟寒的眼睫上就挂了一层水雾。 渐渐地,沙沙声响起,孟寒拉着方远在此止步,他贴在方远耳边:“这里或许有个万虫坑。” 他的目光从上看到下,最后定在墓道两侧的墙下,两侧的墙角格外潮湿。 他趴下,耳朵贴在地面,瞬间沙沙声变响数倍。 不止是虫足移动的摩挲声,还有细微的虫子嗡鸣、口器摆动的吱吱声。 那声音密密麻麻,立马充斥孟寒的耳中。 “这下面都是虫。”孟寒站起,声音依旧很低,几乎是耳语。 方远说道:“我过去查看,你在这等我。” 孟寒却不同意,泥人俑室的戈都会对方远造成伤害,那说明建造这个墓穴的多半也是天师,此处诡谲,机关遍布。 方远也并不安全。 但他已经决定,甩开孟寒的手,方远向前走去。 说是走,但对鬼来说和飘没有区别,他的脚没有落在地上,于是地底下沙沙作响的虫子也并未发现侵入者,还在地下盘旋爬行。 方远突然发现墓道两旁挂了些画布。 画布很长,原本鲜艳的色彩历时久远,已经褪色,只能勉强辨认一些。 方远不自觉地开始走近,查看画布上的内容。 最前方的画布是金碧辉煌、建筑精美的宫廷花园,一个身着华服的美人正在赏花,但是远处,画布的边缘,却是起了战火。 狼烟飘起,一片凄惨景象。 第二张,是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美人被押上朝堂,皇帝还未选出,只有两位将军分庭抗礼,对于这位前朝的美人皇子,意见纷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时,他登高台祈雨求赐福,下一瞬就是瓢泼大雨刮下,云层中隐有金龙飞过。 于是前朝皇子成了丰朝国师。 但他更像是一个吉祥物,在新皇登基上,他需赐福,求丰朝风调雨顺。 然而其他时候他只能被关在国师塔,为丰朝祈福。 来见他的只有登基后的皇帝和封为摄政王的王爷。 画卷在此处戛然而止,方远轻眨眼睛,褪去眼中的迷茫和沉浸,这幅画画技绝佳,不止是笔画勾勒,更是隐藏在其中的深深爱意。 让人不自觉地沉在其中。 方远抿唇,这记载的就是墓主人丰朝祭祀的生平,没想到他是前朝皇子,国破家亡后还得为反贼祈福,保佑颠覆他国家的新朝风调雨顺。 可惜后半截画卷被撕掉了,方远伸手触摸断裂的画布,发现内里和画卷的颜色并不相同,也就意味着是后来才被撕毁,而且时间有间隔很远。 方远顿时一顿,想到了二十年前来过的宋承德一行人,会是他们做的吗? 指尖在残破的画卷上拂过,方远眼中情绪起伏,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这时他听到一股微弱的呼唤,那道呼唤时断时续,需要方远闭上双眼,极力去听才能听到一星半点,它在叫着卿卿。 方远顺着声音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空,一个半米宽的盗洞出现,方远没有抵抗,顺从地落了下去。 直直坠落半分钟后,方远才落到地,眼前瞬间光华万丈,各色玉石和金银珠宝被堆叠在此处,散发着宛若太阳般耀眼的光辉。 但方远眼中始终警惕。 他落下的地上已经堆了无数尸骨,都是掉下摔死的,但更多的尸体在金银旁,数量更多、死得凄惨。 避开地上散落的金币,方远走向另一侧的石门,那道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方远的手按在石门上,没有施力,石门就自动滑开,露出主墓室。 他的视线从石门下半截的尸骨上移开。 进入主墓室后,里面还有半截尸骨,另有几具白骨散在附近。 骨头白净,却有细碎的牙印。 方远垂眼,恐怕是石门关闭后,被关在里面的人吃完了食物,活活被饿死,而剩下的人啃掉了尸体上的皮肉。 主墓室中出乎意料的干净和简陋,不知什么材质的红色香烛还在燃烧,如果不是有人进来更换,那便是足足燃烧了一千年。 里面只有三具棺椁,最中间的也许就是那位祭祀的,方远一边猜测一边往中间走去。 于是他也没注意到左右两侧棺椁中的一个已经半开。 棺椁中缓缓飘出一缕烟,方远触及到中间棺木时顿住,他轻动鼻尖,但还未来得及反应,碰到棺木上的手便被死死吸住。 重过千斤的棺木就这样缓缓滑开,又是一阵吸力直接将方远吸进了棺材内。 等方远全部进去后,棺木轰然一声合上,重归寂静- 方远挣扎着从昏沉中睁眼,第一时间就是在心里呼叫系统。 系统断断续续的回声传来:【宿、宿主,你,你在哪里呀?我们、好像隔、了很远!】 方远心顿时提起,他抬眼看向周围,发现眼前的装饰古色古香,无一不是精品。 琉璃花鸟屏风,香云纱做帐,而他身下的是一张金丝楠木垂花拔步床。 房内并没有多少金银,但每样物品皆是珍品。 方远下了床,往床边走去,推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繁荣城池,他所处的位置极高,将晋都尽收眼底。 方远微愣,他好似看过这一幕,片刻后他怔然回神,这是画卷最后,国师被囚的国师塔。 【丰朝!】 所以,他现在成了国师,也是祭祀,墓主人的生前! 系统还不知道方远那发生了什么,刚刚一阵白光闪过,它就和宿主断联了半分钟,在这半分钟内它心急如焚,要找的在小世界丢失了宿主,系统会被判处消极怠工,克扣宿主。 而宿主很有可能遗失在小世界,再也回不去。 并且没有被激活的小世界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而外来者宿主会被清醒地同化,堪称折磨和酷刑。 系统还在拼命联系方远,它要尽快定位到方远的坐标。 而方远却是迎来了穿越到古代的第一位客人。 是摄政王。 方远直直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容,傅怀歌。 但比未来更年轻稚嫩,脾气也更差。 他一来就抓住方远手臂:“又想逃?” 阴翳的眉眼一扫就会让人心惊胆颤。 方远的身体似乎很孱弱,眼前瞬间昏沉,加上胸闷气短。 见他脸上刹那间变白,傅怀歌松了手,小声嘀咕:“短命鬼。” 但没让方远听见,他侧开脸,但眼尾目光依旧盯着方远,生怕他喘不上气当场去世。 熟悉了傅怀歌的方远并不怕他此时的凶戾,他喘匀了胸口的一口闷气,慢慢开口:“只是开窗而已。” 见他没了大碍,傅怀歌大马金刀地坐下,对方远命令道:“城西出了命案,疑似妖鬼作祟,便交由国师负责。” 精气似乎顺着方远喘出的气跑走,他羸弱地坐在另一旁椅子上,无奈开口:“我并不是大理寺在任或者县衙官差,并不会断案缉凶。” “可你能推会断,会那劳什子神佛道法,”傅怀歌似乎很不喜欢方远,一手捻着手心的珠串,一边懒散说着,“装神弄鬼的事,国师不是最擅长?” 方远轻叹一口气,知道无论如何也拗不过傅怀歌心中的偏见,于是也不多说:“遵命。” 听方远如此温顺地应了下来,傅怀歌却不知为何又生气了,气冲冲地甩着袖子离开,将楼梯踩得震天响。 傅怀歌离开后不久,皇帝也来了。 没想到也是个熟人。 孟寒身着便装,但通身的气派和尊贵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的。 他和国师很是熟悉,开口便是关切询问方远的身体。 “近日可还会心口绞痛?”孟寒带来的御医轻手轻脚地开始为方远诊脉。 方远轻轻摇头:“多谢陛下关怀。” 孟寒见他如此疏离,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伤心,嘴角僵硬地扯扯,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你还是得小心些身子,不要太过劳累。” 方远伸出一截洁白的腕子给御医把脉,垂眼不再说话。 多说多错,此时他还不知道原主的记忆情况,生怕说错什么。 孟寒没听到他的回答,眼中的苦涩更深。 他和御医待的时间并不久,御医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和孟寒一同离开。 “如何?”离开了方远面前,孟寒瞬间恢复威仪,声音冷冽地询问御医。 御医额头汗如雨下:“一如既往,殿下玉体虚弱,脉象细弱,近来又郁结于心,还有那病症……” 御医说的,没说的,孟寒都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时还是会觉得眼前黑暗,希望渺渺,他真的可以救下方远吗? 孟寒走至国师塔下,抬头望向那扇半开的窗,他必定会让他平安。 当晚,沉默的婢女呈上晚膳,方远想问她们些什么,但婢女们安静快速地上菜,又利索地退了下去,不敢同方远说一句话。 方远只能讪讪地回到桌边,吃完了寡淡的一桌药膳。 这些都是皇帝特意给他寻摸来的药膳,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用完餐没多久,系统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宿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方远没有哪一刻如此想念系统,黏黏糊糊喊道:【宝贝统!】 【宝贝宿主!】 只有系统在,方远才不会有深刻灵魂的孤单,起码在异世一直有人陪伴他。 系统和方远介绍现在的情况:【现在是丰朝元年,宿主你成了那位有名的国师,方云卿。】 方远蹙眉:【不是幻境,而是穿越?】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幻境,只是格外真实些而已,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是真的丰朝。】系统翻看着由于穿越多出来的剧本,更像是一本番外。 【皇帝和摄政王死对头,一对冤家,联手推翻前朝的残暴统治后,在绿茶国师的推波助澜下察觉到彼此的心意,炮灰了国师后he。 但是恶毒国师死前对他们施展诅咒,无法相爱并且早死,摄政王为了皇帝,将所有诅咒的负面影响全部吸收,他死掉后,皇帝励精图治,创造一个丰荣盛世,死后和摄政王合葬。】 方远看的一愣一愣,他不像恶毒国师,像恶毒后爸。 第119章 成何体统 还是孤寡一辈子的恶毒后…… 还是孤寡一辈子的恶毒后爸。 方远问道:【有方云卿的记忆吗?】 系统遗憾摇头:【穿越太过突然, 这部分还没有备好,需要时间。】 方远簇着墨色的眉毛, 眼中布着一层担忧,没有记忆,他很有可能露馅,到时被孟寒或者傅怀歌发现,会不会被当成夺舍的妖怪。 系统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努力再去翻主系统的资料库:【宿主等我回来,我去主系统那淘宝!】 匆匆出现, 又匆匆离开。 系统二话不说钻到主系统的资料库,熟门熟路地开始找资料。 方远轻叹一口气,眼中蓄着一池忧愁,也不知怎么才能回去。 夜半,方远早早躺下休息,他的身子孱弱, 稍微晚睡片刻便会头痛欲裂。 国师塔虽然建得极高, 但房内却是冬暖夏凉。 各色花卉在房内争奇斗艳地开着,散发出浅淡的馨香。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不断挑动方远敏感的神经, 他睁眼, 疲惫地顺着声源走去,发现竟然是窗外传来的。 推开窗, 一声玄色劲装的傅怀歌站在窗外横梁上。 “你!”方远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这的傅怀歌。 但摄政王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黑沉, 谁让孟寒那狗东西设置了层层把守,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等登徒子的举动。 他二话不说抓住方远的臂膀,一用力将他拎起挂在自己身上。 此处距离地面起码二十多米,方远立马环住傅怀歌精瘦的腰。 傅怀歌一跃而下, 他的轻功了得,几次起伏后就落了地。 方远踩在硬实的地上还是没有实感,依旧觉得脚下绵软,他白着脸,轻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不知摄政王深夜拜访有何要事?” “查案。”傅怀歌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国师,他不喜欢前朝的任何人任何事,尤其是前朝余孽。 清冷月色下,方远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按压在胸口上,精致艳丽的脸由于病弱添了丝破碎感。 他努力维持体面,轻勾嘴角,无奈对暴戾成性的摄政王说道:“遵命。” 傅怀歌看他这下一秒就断气的样就烦躁,压住内心的躁郁,他再次环住方远细细的腰:“别死在半路。” 明明要方远查案的是他,担心他死在半路的也是傅怀歌。 方远无奈轻笑,他看向傅怀歌的脸,和未来不同,现在的他更生动,年轻。 千年后的傅怀歌像是被冷冻许久后的不鲜活。 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城西。 傅怀歌松开抱住方远的手臂,拿出卷宗递给方远:“三日破案。” 方远一边接过,一边轻柔开口:“王爷莫非把我想得太过神通?” 他翻开卷宗。 城西近来失踪了很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但都是在各场喜宴后失踪,有些是喜宴主人,也有些只是赴宴的客人。 方远翻看名册,现在已经消失近二十余人,但没有尸骨。 傅怀歌说道:“失踪者彼此互不相识,大理寺追查到了办喜宴的人家,但也没发现什么。” “先去第一场发生失踪的喜宴。”方远端看着卷宗,但也看不出什么线索,打算先去实地看一看。 很快,两人站在一家富户门口,原本挂在门上的红色绸缎稀稀落落地散在附近地上。 虽然天色很晚,但里面依旧传出哭喊声,是一位妇人,她在喊着苦命的女儿。 富户的千金正是第一位失踪的,千金的及笄礼当夜,丫鬟端着热水盆给自家小姐梳洗,但推开门后,端坐在房内的小姐不翼而飞。 瞬间流言四起,有说千金是被采花贼掳走,有说是和情郎私奔。 哪种说法都让富户操心又愤怒,但失踪距今已经五日。 而且失踪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渐渐地没人再说千金是私奔或者采花,反而风声鹤唳。 富户没有放心多少,他是真的心疼女儿,短短几日就和夫人憔悴得不成样。 方远和傅怀歌叩门而入。 乔富户疲惫摆手让下人请客出去。 他们没心思待客。 傅怀歌却是掏出一块黑铁朱雀牌子:“大理寺办案。” 乔富户闻言一震,眼中瞬间亮起光:“大理寺!” 虽然知道大理寺已经接手这连环失踪案,但他们女儿失踪太久,大理寺的只想找最近出情况的人问话,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是觉得渺茫。 傅怀歌冷着一张脸,不客气地捡了一张椅子坐下:“令千金失踪那日发生过什么?” 方远站在他身后,一双灵动的眼打量着府内的人和物。 乔富户能在晋都攒下一份家业,财力那是不可估量的,但府内的装饰都很小家碧玉,收敛低调,到处是山水墨画或者文人墨宝,金玉的存在少之又少。 乔富户叹了一口气,他眉眼憔悴,眼下青黑:“五日前是小女的及笄礼,我和夫人难得大摆筵席,为小女祝贺。 来得都是些熟人和在商行内做久了的老人,实在、实在不知是谁会如此恨我的女儿!” 傅怀歌侧目看了方远一眼,让他记下乔富户的话。 感情他当起了师爷,专门给他记笔录的。 方远问道:“小姐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午时刚过,用过餐便回去了,她不喜热闹,和贴身丫鬟早早退下了。” “小姐没有请些好友一聚?”方远追问。 这些乔富户倒是不知,传贴身丫鬟上来:“小姐平日结交的有哪些小姐,五日前可有上门?” 丫鬟由于疏忽导致小姐失踪,已经被罚得脸上全是掌印,她肿着核桃大的眼睛,声音沙哑:“没有,那日小姐的好友也早已回去。” 她说着已经反复说过无数回的话:“卯时小姐起了,梳洗打扮后同老爷、夫人用早膳,三刻在花园接了些晨露、摘了些花,辰时在房内绣手帕,奴婢送了一回点心。巳时,夫人差小秋来请小姐更衣出门,一刻后小姐身着百褶石榴裙出门,便同老爷夫人一同待客。 午时用餐后,奴婢陪小姐回了房,此后小姐再未出来,直到,直到酉时,奴婢端热水进去,小姐就不见了踪迹。” 傅怀歌听后,闪着寒光的眼看向乔富户:“不知可否进小姐的闺房一看?” 乔富户自是求之不得,在能找到女儿的前提下,只是进了闺房查案而已。 肿脸的丫鬟在前面带路,走过几道回廊,她打开小姐的房门。 乔富户都有派人守着,即便过了五日,里面也没有丝毫杂乱。 除了最初几位大人来找线索时翻乱了一些东西,但总体还是整洁的。 方远看着一屋的书画,没想到乔小姐还是一位风雅的才女。 他随口问婢女:“不知乔小姐每日看些什么书?” 丫鬟说道:“小姐只识得最简单的字,平常并不看书。” 方远微愣,那这满屋书画是为了谁摆着的? 丫鬟接着说:“但小姐极爱笔墨味,特意遣奴婢们买了这些墨宝。” 方远上前,仔细端详这些书画。 渐渐他发现,这和墓穴中的画,笔触极为相近。 最下面的一幅是山水画,流水潺潺在奇石峻岭间流动,几朵娇艳的花附着其上,娇嫩的茎攀附在怪石之上。 一瞬间方远却是猛然看红了脸,这画怎会和墓穴中的一样。 这画分明是艳图! 山水画粗看看不出异常,但凑近细看,却有一股淡香,使闻到的人心旷神怡,一刹那恍惚了心神,就在这刹那间,恍惚的眼便能看破画的外表,看出其下的糜烂内涵。 傅怀歌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这不就一幅破画。 他皱着眉走到方远身后:“你做什么?” 方远羞红脸,抓住傅怀歌的衣袖,一副蛮不讲理任性的模样将他拉低一些,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自己的发现。 清淡的香气一股一股泼洒在傅怀歌耳边,还有轻若蚊蝇的声响,害得他只能尽量伸长耳朵去细听。 “这,这是幅艳画。”方远说完后便站了直,眼睛润泽地看着傅怀歌。 被他细弱的声音和包含的不健康内容染红了耳朵,傅怀歌心脏飞快跳动,眼睛慌乱地瞅着画卷,不敢放在方远身上。 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艳画,他粗着嗓音:“你可别诓我!” 方远小幅度地摇头,表示句句属实。 傅怀歌让丫鬟将这些画卷都拿下来,再仔细打量。 两人闷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幅幅小黄图。 在方远明示暗示一通后,傅怀歌总算通了点想象力,看出了一点内容,这反倒让他立马羞红耳朵。 “yin画!成何体统!”眼睫飞快地眨动,意外纯情可爱,嘴唇不安地抿住。 像是想起什么,傅怀歌抬手捂住方远的眼睛:“不能脏了眼!” 方远立马拉住他,没让他搞得众所周知,乔千金房内都是艳图。 当即又招来丫鬟:“这些画是哪买的?” 丫鬟说道:“都是一些小画室,会摆一些秀才举人的画作,每隔几日小姐都会嘱咐奴婢们买墨香的,越香越好。” 方远和傅怀歌对视一眼,这画的来历不对。 “你们小姐很喜欢这画?”傅怀歌问道。 “对,小姐将这些画卷看得比金银还重,每日都会亲手扫去浮尘,再细细观赏。” 丫鬟说着自己知道的。 第120章 第 120 章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办案的大人:“可是画有问题?” 眼中顿时沁出泪水, 那岂不是她害了小姐?! 方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画的问题暂搁, 两人继续在房内查看。 打开梳妆桌上的粉盒,里面除了芳香的粉膏,就是九个小巧的玉瓶。 玉瓶是由金黄色的上好原玉雕刻而成,漂亮精致又贵气。 和房内布置格格不入。 “这些玉瓶是你们小姐的?”方远拿出一瓶,仔细打量才发现晶莹剔透的玉瓶中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线。 丫鬟止住哭腔,她回想一番才说道:“是去年小姐的生辰贺礼,不知是谁送的, 但小姐很喜欢,每隔一日都会拿玉瓶采些晨露泡茶喝。” 将手里的玉瓶放了回去,方远垂眸看着空了一块的粉盒,少了一瓶。 傅怀歌四处翻着,最后在枕头下翻到一本画册,描绘一对苦命的人鬼情深, 最后双双殒命, 同生共死。 傅怀歌皱着眉粗粗打量,着实没耐心, 便翻到了末尾。 被陷害枉死, 却已成孤魂野鬼的小姐心疼地喊着情郎名, 让他不要做傻事,。 但情郎却是慷慨赴死, 替小姐翻了案就已经了结心愿, 现在他只想和小姐在一起:“生不能与小姐共白头,如此便是死同穴,也算是好造化。” 两人尸身埋于古树下,隐隐有两鬼魂携手的背影。 画册边已经起了毛边, 纸张泛着微黄,像是书主人翻看过许多回。 傅怀歌轻哼一声,儿女情长的怯怯做派,生才是最要紧的,哪有殉情的道理。 他扔下画册,询问方远有何发现。 方远说了少一枚玉瓶的事。 已经让丫鬟去寻去年的送礼名单,希望可以找到送礼人。 傅怀歌点点头表示了解,既然这家查看过,那便去下一位那:“去下一家。” 他说得轻松,但方远的身体并不轻松,眼下已经青黑,气息短促,他伸出两根手指抓住傅怀歌的衣袖。 他极力挺直腰背才没有露出颓唐的模样。 他靠近傅怀歌,唇角含着一点笑,脸色却是微白,小声道:“王爷,可否先休息?” 傅怀歌轻轻瞟他一眼:“娇气。” 想他手下哪位不是能兵巧匠,怎会因为晚睡一时半刻而虚弱成这样。 但即将说出口的刻薄话在唇齿间滚动几回,又被吞了回去。 傅怀歌微抬了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那准你休息去,只是要随我回王府。” 方远困顿地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泪光,才缓缓开口:“是。”- 王府,傅怀歌还未进门,管家就操心地迎上来,年迈了的脸上皱纹遍布:“王爷终于回来了,可要用些吃食,是否劳累?” 管家是跟随傅家的老人,在十多年前傅家被抄家后,带着还是小孩的傅怀歌逃跑至边境,投奔他外祖家。 傅怀歌面对管家就像对待长辈,温和说道:“不累,刘叔你先去休息。” 管家没有听傅怀歌的话,他看到还扯着傅怀歌衣袖的人,眼前一亮,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脸比春色艳三分,但气质比雪还要冷冽清爽。 但这份冷又在他的浅笑中悄然化去。 “王爷这位是?”管家以为是王爷终于动了春心。 “贵客,整理间客房。”傅怀歌反手拉住方远的手。 路上两人都是手牵手的姿势,不是傅怀歌想占便宜,而是方远一步三摇,傅怀歌还是怕累死了国师,会被孟寒找麻烦。 只能一路拉着人回来。 管家的动作很快,没有一刻钟就请方远移步客房。 是距离傅怀歌卧房最近的客房,只要走过一条回廊,两人的窗便会遥遥相见。 方远手被牵着,也不需要安心看路,只顾看着精致漂亮的王府园林。 这比傅府大很多,而且更美。 他的客房外栽种一片竹林,在夜风下沙沙作响。 傅怀歌站在屋外,听着竹叶的动静,又看向方远,眼中是思索,像他这样的身子,不会被这声响吵闹得睡不好吧? 当然不是关心,而是怕会耽误查案。 方远疑惑回看,清透的眼睛透出淡淡的疑问。 傅怀歌倏然回神,说方云卿是病秧子,怎么还真把他当水晶玻璃人一样伺候了。 推开门,收拾利落的卧房很是舒适,屋内点了两盏灯,有充足的光亮,又不会太过刺眼。 方远对此很是满意,走入里面,还有贴心的安神助眠的熏香。 不等傅怀歌离开,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碗漂亮漂着小葱花的云吞。 个数不多,深夜吃完入睡也不会积食。 “王爷和少爷慢用。”又不等傅怀歌拒绝,他如同来时般飘飘然离开。 方远眉眼含笑坐下,拉住一脸不满的傅怀歌:“刘叔人真好。” 傅怀歌却是僵硬地坐下,他才不想和方云卿一起吃东西,这都是管家的诡计而已,语气不满地说道:“多管闲事。” 方远摇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拿白瓷勺舀起一个清透薄皮的云吞,略微干燥的嘴唇含住半透的云吞,一口下去鲜香四溢,汤汁润泽了他的嘴唇,重新变得水润、粉嫩。 傅怀歌见方远小口小口地吃着,空了许久的胃也在喊饿。 装作前话不是他说的般,粗鲁地将云吞蒯进嘴里,一口一个,没有斯文可言。 吃完后,三口喝完了汤。 他抹嘴的时候,方远碗中还有三个云吞。 漂亮的小云吞在金黄色的鸡汤中起起伏伏,上面沾了些碧绿葱花。 但方远微微蹙着眉,他吃不下了,如果再往胃中撑进三个,那他一夜也别想舒服。 傅怀歌一面心下说着麻烦,一面利落拿过瓷碗,两口吃完云吞:“去休息。” “多谢王爷。” 方远微愣后便弯弯眉眼,温声对傅怀歌道谢。 次日一早,孟寒下了朝便到国师塔找国师。 但推门后是一室冷清。 他瞬间心颤,眼瞳震动,手指捏紧了门上雕花:“云卿?” 没有人回答,跟随而来的奴仆也没想到国师竟然失踪了! “去查!”孟寒除了在最初露出了一瞬的情绪,接下来就是隐藏在平静皮囊下的震怒,以及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害怕。 如果方云卿是被贼人掳走,如果他遭遇了不测…… 每一个想象都是孟寒不能接受的。 他眼中冷若寒冰,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对国师多有不满,国师是前朝余孽,但又召唤神迹而被放过。 然而他还是被锁在国师塔,禁止外出。 却没人知道,这是皇帝在保护他。 清脆的鸟鸣叫醒了方远,他缓缓睁眼,眼前是一个圆脸的小仆人。 仆人见贵客少爷醒了,手脚轻快地侍奉他洗漱、梳洗,再同去用餐。 殊不知晋都因为他的失踪,皇帝已经要把整座都城翻过来。 傅怀歌却是早接到了消息,他坐在堂前,手上是属下呈上来的军部要务:“孟寒何时如此小气,只是向他借个人。” 前来通报的副将擦擦额头上的汗,对任性的王爷也有心理预估,但没想到王爷会如此不着调:“那王爷可有和陛下商议过此事?” “当然没有,说了他肯定不借。”傅怀歌说得自在又合理。 副将又擦了擦汗,一瞬间真的有种是陛下做错了的错觉。 “那接下来怎么做?” “先瞒着,等侦破此案再将人送回去。”傅怀歌又开始转动手上珠串,他可是为了百姓着想。 丝毫不提心里真实想法。 早膳后,方远又和傅怀歌出门了。 先去了市集,今日是十五灯会,已经开始了布置。 两人去了最萧条的一家灯笼店,第二位失踪的就是这家老板。 没了相公,灯笼店夫人只能闭店,这几日日日愁、夜夜忧,希望只是相公出门的时间久些而已。 听到有人敲门,立即过来开门:“相公回来了?” 但见是两个陌生男人,她又面露警惕。 傅怀歌照旧拿去牌子。 夫人看了看才把二人迎进去。 “不知二位来此是还有何事?”夫人斟了两杯热茶放在他们手边。 方远不宜喝茶,于是没有动:“想知道您相公失踪前后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大人来来回回也就问这些,没想到现在来的格外俊俏的两位大人也是问这些。 她眼中有些不耐烦,轻理裙子,靠在椅子上说道:“就那般样子,吃了林举人的喜酒,喝醉回家后睡了半夜,后半夜我起身时,便不见了人。” “可否进房内一看?”方远温和说道。 见方远的态度如此友善,夫人略微收起不耐烦,将他们带到里屋,便随他们看。 里屋摆满了制灯笼的器具,浆糊、竹条、纸张。 还有许多半成品堆在角落。 个个样式精美漂亮。 傅怀歌拎起一个兔子灯,微微一甩,兔子的耳朵便会前后摆动。 傅怀歌将它拎高,和背对他的方远齐高,轻动耳朵,好似方远生出了一双长耳在撒娇。 嘴角露出一点不自知的笑意。 傅怀歌玩了一会就将其放回去。 方远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倒是觉得这做灯笼的料子太好了些。 做骨的竹条是上好的红叶竹,纸也是可以用来读书写字的好宣纸。【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20-130 第121章 第 121 章 日头逐渐大了,傅…… 日头逐渐大了, 傅怀歌拉住还要出门办案的方远:“回府。” 方远虽然不解,但也未多问。 转眼就到了傍晚, 距离王府不远的市集已经人声鼎沸,文雅的小姐、潇洒的少爷们到此逛灯会。 傅怀歌推开窗,可以看到天边隐隐的红色光亮,那是摆出来的红灯笼,由于数量又多又密,连成一片红色。 二人简单走访几家后,方远拿着记录纸回了房, 自晚膳后便没有出来。 傅怀歌眼一抬便可看见隐在树影后的窗,半开,像是画框,画布上的是端坐桌前,认真在纸上勾画的漂亮书生。 傅怀歌因心而动,大跨步走至窗前, 挡住了一丝光线:“记些什么?” 方远抬头, 是傅怀歌:“将一些线索梳理下。” 他拿起足有半米长的纸,上面勾勾画画, 各种符号。 方远问道:“为喜宴祝贺的仪仗队或者来祈福的有谁?” “仪仗队应该是主家的, 祈福或许会请寺庙的和尚。”傅怀歌也许久没有回晋都, 不知现在的喜宴是如何流程。 方远入定般思考片刻,最后说道:“可否调查那些和尚?” 傅怀歌轻挑眉头, 寺庙里的和尚? “可以。”他转头看看渐黑的天光, “天法寺的和光法师今日会在灯会上祈福,喜宴要请什么和尚都会从天法寺请。” 方远眼睛一亮,他还以为这得等到明天:“事不宜迟,出发。” 傅怀歌好奇方远怎么突然这么热血, 被窗框挡着,但还是伸长了手臂拉住急匆匆的方远。 “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傅怀歌直直看着方远的眼睛,眼中是深沉的认真和执着。 方远漂亮脸蛋上的笑僵硬一瞬,但还是说道:“只是始终有些不好的预感,在去过全部失踪者家中后,这种预感越发强烈。” 但方远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似乎和没有原主记忆有关,在国师塔中,有许多八卦易经的书,原主是个能算会推的人,这种天赋也许已经深刻他脑中。 即便没有记忆,也在潜意识地预测未来。 傅怀歌眉头再次簇起,显得严肃:“那便得快一些了。” 二人乔装一番出了府。 顺着人流,走进一片拥挤的河边街道。 在最中心搭了一处高台,拥挤的百姓热闹地谈论着和光法师,也被称为圣僧。 “和光法师何时出现?” “快了快了。” 面容清秀、气质纯净的方远和一旁的妇人搭讪:“不知那位和光法师是如何神通,竟有如此多信众?” 妇人本是不高兴有人质疑圣僧,但一看是如此漂亮的小年轻,按捺下不顺心,开始给方远科普:“一看小公子就是没去天法寺上过香的,天法寺那的签可是最灵的。 不止签灵,更灵的是和光法师,解签是一绝,更擅长的是逢凶化吉,而且祈愿百试百灵!像是十年没生出儿子的刘秀才一家,祈愿第二日就传来喜讯。 瘸腿的李老头,同和光法师求了一丸药,不出几日就健步如飞,还有求姻缘、求仕途的,那可都是有求必应!” 方远越听越邪乎,这已经不属于法师、和尚,而是神了吧? 没说几句话,人群中突然爆发激烈欢呼,是和光上台了。 面容俊美的和尚身着红袍金丝袈裟,手持法杖,开始祈福。 他在台中打坐,双眼闭合,一副圣洁出尘的模样。 方远盯着他的脸,却是有一种微妙的熟悉。 和尚在念经,随他而来的小沙弥也是端坐在附近一同念经。 在几十声木鱼声后,所有人皆安静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念经。 宛若邪教。 方远拽紧了傅怀歌的衣袖,在他耳边轻问:“这和尚有问题的几率几成?” “八成。”傅怀歌紧盯着和光,不知是他的目光太有穿透性,还是和光过于敏锐。 高台上的和光睁开了眼,直直看向他们二人,但不过一瞬又闭上了眼。 但他眼中的凛冽寒光还是让方远背后一紧,五指用力抓住傅怀歌的衣袖。 他抿唇,目光带上了些凝重。 念经足足念了一个时辰,而且人越来越多,当年轻小姐和公子们知道和光法师在此念经祈福,便纷纷围了过来,这条街彻底水泄不通。 方远和傅怀歌被挤得只能贴在一块。 傅怀歌双手环住方远的腰,用手臂替他围出一块空间,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他的状态,发现他有任何不适便会提出先离开。 方远脸颊贴在傅怀歌胸膛,热闹的喧哗声被傅怀歌的心跳声驱散,只有一声声的心脏跳动,他摇头:“等他结束。” 傅怀歌搂抱住的身体冰冰软软,他一低头就是柔软顺滑的长发,一股淡香传入鼻尖。 于是他也没有再提,只是将方远抱得更紧些,胳膊挡开不住挤挤攘攘的人堆。 一个时辰后,和光结束念经。 他带着小沙弥打算回天法寺。 傅怀歌和方远对视一眼便跟上。 只跟到码头乌篷船前。 晋都有一条贯穿全城的河,顺流而下便可抵达郊外的天法寺。 和光让弟子们先上船。 他在岸上站了一会,见人还不出来,开口道:“不知施主寻贫僧有何事?” 方远以为是他们,刚想抬腿,不远处的路上出现一个男人。 还是他们熟悉的人,孟寒。 他走到和光面前,单眼皮显得格外凶戾,他不善地看着和光:“方云卿人呢?” 和光面露不解:“云卿自是在国师塔,难道不是?” 孟寒猛然掐住了和光的脖子,一日过去,没有任何方远的线索,已经让他极度恐慌,见和光这装模作样的虚伪面色,自是更加愤怒。 他的眼睛盛满怒火,声音嘶哑充满威胁:“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你的天法寺死无全尸。” 和光依旧挂着悲天悯人的微笑:“陛下,何必动怒?贫僧是重诺的,自是久未见过云卿,并不知他去向。” “最好是这样!”孟寒一把推开和光,气势汹汹地离开。 方远发现现在的孟寒和未来的孟寒可说是大不相同,脾气暴,动辄打杀,不像个好人。 和光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转向傅怀歌二人的方向:“二位施主可有事?” 傅怀歌带着方远大大方方走出来,不像是偷藏了许久的畏首畏尾的样子:“大理寺办案。” 和光点点头,单手立在胸前:“是近日的失踪案?阿弥陀佛,愿各位施主平安无恙。” “你可为主家祈福?”傅怀歌看着这慈眉善目的和尚,言辞却还是很冷硬。 好在和光并不在意,仔细想了一番后才说:“是贫僧弟子负责此事,善空,你来。” 他向乌篷船内招手。 一个十多岁的小沙弥出来:“师父。” “近日来的喜宴之事,你可有记载?” 沙弥从胸前袈裟拿出册子,一页页翻看并且诵读。 “月初,在吴举人家……” 天法寺不愧是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光这月,就为二十家祈福诵经。 不知该说果然还是竟然,发生失踪的那几家喜宴都在册子上。 和光说道:“希望大人早日侦破此案,解救失踪百姓。” “那是自然。”傅怀歌手指摩挲,眼中布着一层浅薄的温和,他含笑看着和光上船离开。 “他有古怪。”方远笃定,也一起看向乌篷船消失的方向。 船上,和光向他们弯腰行了个佛礼。 “十成。” 但又不知是为何。 “对了,刚刚那是陛下?”方远问傅怀歌。 “是的。”傅怀歌摸摸下巴,“孟寒又和和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失踪,他会来寻和光?” 方远摇头,含糊说道:“他们相识吧?” 他总不能说自己记不得,听他们的话,明显他们做了什么关于方远的交易。 但方远什么都不知道。 船上,清透的晚风吹过,善空拿来素斋给和光:“师父用饭。” 和光接过,但在吃饭时眼中闪过不满,这顿顿素斋的日子总有一日会结束,他要孟寒、傅怀歌都付出代价! 夜晚梦中,方远似乎是见了和光一面,竟然就梦到了他。 梦中是豪华的宫殿,蓄着长发的和光同方云卿同游御花园,两人皆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和光还不叫和光,而是方云雪。 前朝太子方云雪。 但是在孟寒、傅怀歌带兵攻入皇宫时,一众皇室子弟皆沦为阶下囚,不然就是当场格杀,只有方远因异象而被留下。 太子则是早早随父皇“去了”,至于是自戕还是被人杀死就不得而知。 但现在想来,他却是被留了一命。 方远梦醒时,额头皆是冷汗,因为梦中辛秘和真相。 他喘着粗气,抓住床沿的手背突起青筋,脸色也是不好看的青白。 傅怀歌今日亲自来叫方远,没想到就看到他一副死里逃生后的汗湿模样。 他自然而然地握住方远的手,发觉手心也尽是汗水:“怎么了?” “阻止和光!”方远说完一句就死死咬住下唇,之前的事让他头痛欲裂,他曲起手臂抱住脑袋,死死抑制即将出口的痛呼声。 傅怀歌当即抱住他,免得他伤到自己,冲外面高声喊道:“请大夫!快点!” 但寻常的大夫根本看不了方远的病,最后傅怀歌抱住已经痛晕过去的方远,当机立断:“请御医。” 这无疑会让孟寒得知方远是被他带走。 第122章 孤苦无依 傅怀歌没有办法,不出半…… 傅怀歌没有办法, 不出半个时辰,孟寒带人围住了王府。 羽林卫簇拥着孟寒, 他推开房门,逆着光,脸上的神情莫测。 “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国师!”孟寒声音很冷,更冷的是他的目光。 孟寒挥手,羽林卫瞬间包围傅怀歌。 傅怀歌却半点不怵,他将所有的焦虑和担忧隐藏:“陛下, 何必动怒,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国师的病况?” 孟寒狠狠瞪着他,他带来的御医早就上前为方远诊治。 御医眉头皱着,像是风干许久的橘皮:“启禀陛下、王爷,国师大人的脉象杂乱无序,时而脉象强劲, 时而细弱堪比稚子, 恕老臣无能,却不能看出病因。” 他深深一拜, 不敢再起。 孟寒眉眼担忧, 坐在床边拉住方远的手:“废物!再去宣御医!” 所有人噤若寒蝉, 轻着脚步走了出去。 但在御医来之前,方远就悠悠转醒, 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但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灿若寒星的眼眸精准看向孟寒,方远有些疏离和冷清:“陛下。” 孟寒一见他的眼睛就浑身一颤:“云卿……” 方远面上笑得淡然,心里却在抓狂,怎么还有隐藏剧情?! 在见过和光后, 方远做了一夜的梦,那其实是原主的记忆在复苏。 直到梦醒时,记忆才全部回来。 方远眼中透出冷静,他对傅怀歌说道:“和光是前朝太子。” 孟寒猛然间攥紧了手,他果然记起来了。 他看了御医一眼。 御医悄无声息地退下,同羽林卫首领说道:“待命。” 他从小太监手中拿过药箱,取出一瓶药握在手心,随时准备听陛下的命令行事。 没过一会,孟寒冷着一张脸出来,眼里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但又被一层薄冰掩盖。 “走。” 孟寒的脸色非常难看,御医不住地猜测在里面是发生了什么。 屋内,方远刚气走了孟寒。 手中正捧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啜饮。 傅怀歌却像是刚认识方远一般,目光好奇。 刚刚孟寒要带方远回宫,并非幽禁国师塔,而是回宫养病。 但方远拍开了孟寒伸向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是冷静,眼底却是失望和疏远:“陛下请回,我还有要事在身。” 孟寒自是不答应。 然而方远冷冷的一瞥便让他说不出话:“回宫继续被陛下下毒?浑浑噩噩人事不知地被囚国师塔?” 孟寒顿时咬紧了牙:“我并非此意!” 方远轻笑:“陛下请回。” 他摩挲着手中熨烫的瓷杯:“我不会回去,除非我死。” 孟寒拂袖而去。 转身时,傅怀歌都可以看见他脖颈上隐忍的青筋。 傅怀歌见方远醒来后,担忧的情绪褪去好多,倒是对方远这个人的好奇前所未有的浓厚。 “你记起了什么?”傅怀歌靠近方远,一双眼都要贴在方远脸上。 “所有。”方远褪去了在孟寒面前的警惕和紧绷,对面相较来说更单纯的傅怀歌时,他也会轻松许多。 “你说和光是前朝太子是什么意思,他和孟寒又有什么关系?” “孟寒用和光的性命威胁他交出我。”方远缓缓说着自己知道的,“作为交换,可以留和光一命,隐匿在天法寺。” “刑场前孟寒给我下药,忘却前程往事,只把我当做傀儡囚禁国师塔。”方远垂眼,目光落在茶盏中,模模糊糊地倒映着他的脸。 傅怀歌微愣,他是之后才认识的方远,不止一次劝说孟寒杀了方远,但在刑场异象之后,他同方远的接触开始频繁。 起初他是抱着嘲弄的心思,想要戳穿方远的把戏。 但之后却发现他心思澄澈,也还算有趣,算是他枯燥生活的一点点调剂,这相处就不好不坏地持续着。 他背着孟寒时不时到国师塔中给方远找茬,最后甚至把人掳了出来 方远的表现都太过淡然冷静,没想到他一直是失忆的。 方远说道:“多谢王爷救我出国师塔。” 他一双透彻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怀歌,好似能透过皮囊,看到灵魂。 “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和光,是他掳走的人。” 傅怀歌没想到方远还能记着办案的事。 他轻眨眼,有些不适应当前冷了许多的方远。 “那是自然,已有人去了。” 方远却是皱眉:“恐怕不够,我要去一趟。” 傅怀歌还惦念他的身子:“我手中最勇猛的部下都去了,倒不必忧心。” 方远嘴角微勾,没带什么情绪:“和光能御鬼,他养了许多小鬼。”- 和光同方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的母亲是民间来的美人。 美人面容姣好,一舞倾城。 最吸引人的是她蕴含蓬勃野心的双眼,野心充满魅力,入宫起就抓住了皇帝的心,荣宠不断。 很快就怀了第一个孩子,此间种种陷害磨难,生下了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也就是和光。 在美人怀孕期间,其他妃嫔趁虚而入,几次险些让美人滑胎。 也不知是她心性恶毒或者是那几次濒死刺激了她,美人以舞重新勾回皇帝的心后,宫内大大小小的妃嫔都遭了殃。 没人知道她更擅长的是御鬼。 美人出身低微,是下九流中的时妖,也就是神婆、巫婆。 她并非装神弄鬼,而是真的养小鬼。 妃嫔们不是小产就是落水溺死,病痛缠身,没有任何子嗣。 除了美人的大皇子,即便孱弱,但还是被封太子。 美人又生了第二个孩子,一个生而知之的小孩,他一双通透的眼可以照出世间的晦暗和难堪。 母妃不喜欢他,父皇也不喜欢他,但是皇兄喜欢他,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不受宠。 在美人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太子就惴惴不安,生怕有了弟弟,父皇母妃就不喜欢他,因为他病恹恹的。 他甚至想要学母妃,驱使小鬼,让母妃流产。 美人没有苛责太子的恶毒想法,反而很是惊喜,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气魄和谨慎。 但她也保证谁也越不过他去。 二皇子出生后,果然没有越过太子。 太子最喜欢的就是怜悯地拥住被嫌弃的幼弟,看似安慰实则炫耀地说:“母妃只是不懂如何照顾你,你该体谅母妃。” 方云卿看似是皇宫中唯二的皇子,还和太子同胞,但他的地位并不高。 而皇帝太子、美人才是完美的一家人。 作为美人的儿子,和光从她那学会了所有御鬼之术,从五岁时就开始炼制自己的小鬼。 他的体弱在一次次地锤炼下,逐渐强劲,但他也开始嫉妒身强体壮的方云卿,在母妃的帮助下,掠夺了方云卿的道骨。 那是一截洁白如玉的骨头,蕴含无数灵力,不止对修为有益,还能活死人肉白骨。 此后,方云卿越发被忽略。 直到国破家亡,前朝覆灭。 对此,方远表示,我一手促成的。 先天全知的方云卿知道母妃和兄长做的一切总有一日会反噬,而父皇的荒唐行事早就让外界百姓民不聊生。 于是方云卿暗中派人救下被抄家的傅将军一家,私下联系孟大儒的儿子,一位能拨乱反正的枭雄,孟寒。 孟寒没有父亲迂腐,死心眼地效忠一位昏聩无能的皇帝。 他暗暗想要推翻当前皇帝,一位以信笺往来的友人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支持。 身为大儒的儿子,孟寒小时被选为皇子伴读,对方云卿见之便难以忘怀,惦念至今- 方远简单说完,便要起身前往天法寺。 和光这人狡诈无情,他眼中没有人,只有自己的大业。 傅怀歌没想到方远会过得如此孤苦,难以自抑地圈住方远的手腕,将他拉在怀中,用力抱住,没有说话,但就是很想抱抱他。 方远被抱住时是懵懂的,但感觉到怀抱的温度时,嘴角上翘,手迟疑地回抱傅怀歌。 其实他还有一点点预测能力,在每个被忽视的孤寂夜晚里,他都会梦到这个有力又温暖的怀抱。 所以他不顾可能会被和光怀疑的风险,将傅将军一家救下。 这个怀抱他等得太久太久,也太渴求。 从未有人想这样抱过他。 “此后往前看。”傅怀歌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方远轻应一声- 两人骑马前往天法寺。 方远被傅怀歌抱在胸前,两人共骑一马。 傅怀歌对此的解释是:“你体弱。” 方远被他宽大的斗篷罩住,只露出毛茸茸的头,他腰间还横着一条粗壮的手臂,将他牢牢抱住。 “王爷,我们可以成朋友吗?”方远声音被风吹散一些,另一些传入傅怀歌耳中。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傅怀歌的手又紧了一些,将方远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胸膛。 惊讶发觉臂间的腰身细到吓人。 方远苍白的脸被风刮出些红晕,称心如意地露出一个笑。 “真好。” “什么真好?” “王爷真好。”- 天法寺内,被傅怀歌遣来的人已经将天法寺包围。 这支是跟了傅家许久的直系军队,个个身经百战,此时将天法寺围得水泄不通。 小沙弥气喘吁吁地找到密室中的和光:“师父,外面来人了!” 第123章 上山 和光眼眸微动,那那人也该来…… 和光眼眸微动, 那那人也该来了。 从昨晚见过一眼,他就知道这一日不会太晚。 但未曾想会如此快速, 第二日便匆匆遣人来了。 和光让小沙弥去请将军进寺,他马上出来。 小沙弥走了后,另一个女人从屏风后走出。 她十指纤纤、身材曼丽,但是面容普通,只有一双眼算是星光熠熠。 乔小姐斟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那人快到了?” 和光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快了。”- 方远同傅怀歌到了天法寺山脚下, 他仰头看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刺眼的太阳让他微微眯眼,越看越熟悉,方远眼前实景同幻境重合,发现这和蜂鸣山一模一样。 他心里有个预感,莫非天法寺就是后世八王庙的前身? 傅怀歌没有让方远爬山, 轻巧地将人抱起, 便往山上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 腿弯下的有力臂膀将方远往上掂了掂,傅怀歌垂眼看他一脸惨白:“你不行。” 他一步一步很稳地踩在石阶上, 方远两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微微用力抬起上半身, 靠近傅怀歌:“王爷,你是不是喜欢我?” 又是同骑马, 又是抱他上山, 说是朋友但未免太好了。 傅怀歌脚下踩着块松动的石头,险些摔了,他连忙稳住身形,没有看方远:“想多了, 本王对朋友向来无微不至。” 方远偷笑一下,稳重和清冷倒是去了一些,更加的孩子气。 他安安稳稳地靠在傅怀歌怀中,听着耳边心跳加快又平缓。 一刻钟后,天法寺大门被打开。 傅怀歌和方远也到了。 傅怀歌让将领带人搜查天法寺,势要找出被带走的失踪百姓。 他们去见一见和光。 天法寺供奉的是鬼神,譬如酆都大帝、判官司、十殿阎罗…… 和光正在判官殿等着。 他一身圣洁佛光,慈眉善目,看着方远的目光带有叙旧重逢的淡淡喜悦:“云卿,许久未见,近来可还算好?” 方远无视他的和善:“你抓来的百姓藏在哪里了?” 和光一脸不解:“天法寺只有信众上香求佛,未曾有人失踪。” 傅怀歌却是打算直接动手,和这样的人多费什么口舌。 和光见此微微一笑:“在神像前要慈悲,无奈王爷非要置贫僧于死地,罢了。” 他挥手,天色瞬间暗淡,阴冷的湿气顿时包围了判官殿。 数不清的孤魂野鬼以及和光饲养的小鬼都冒了出来,围住傅怀歌。 他身上有着万世功德金光和浓郁的帝王紫气。 若不是他主动将皇位让给孟寒,他就会是当仁不让的开国皇帝。 他就像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亮,威胁也有极大的诱惑,引得鬼怪飞蛾般扑火。 方远在天色暗下的瞬间被和光抓住,趁傅怀歌自顾不暇时将人带走。 方远握住了衣袖中的匕首。 这是路上傅怀歌塞进他袖中的,让他防身。 但想了一瞬,方远又将匕首塞了回去,任由和光将他拖走。 和光走到佛像下,青面獠牙手持判官笔的判官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瞪着,和光在神像脚下按动,下方瞬间出现一条密道。 两人进去后密道又立马合上。 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进出,和光紧紧拽住方远的手臂,让他难以逃脱。 走到尽头,是一间密室。 乔小姐早已等候许久。 她手中擦着白瓷毛笔,这一套文房四宝都是和光搜集很久送给她的。 为的就是这一天。 和光也抛弃了伪善的面具,将方远扔在不远处。 在他看来,方远就是一个早死的命,没了道骨,他的生而知之也早就废了,他就该为兄长让路,甚至做垫脚石。 和光想得理所当然,他有着和母妃一样的野心,要做天下霸主。 现在孟寒窃国只是一时的,当他学会秘法后,就能重新登上皇位,还能长生不老! 乔小姐说道:“杀了他。” 和光拿过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刀,一步步靠近方远。 被和光摔飞,撞到墙上的方远一呼一吸间都能感受到气管里的血腥气,他咽下喉头的血。 抬头看向和光:“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和光嘴角勾起冷笑:“谁让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有你才能帮我。” 方远看向和光的眼睛,发现里面一片污秽,各种罪孽交织,他一边猜测一边说道:“你杀了太多人,犯下无数罪孽,你想要和我换命?” 和光摇着头轻笑:“你知道摄魂吗?” 他拿出一块布将刀擦得锃亮,刀身一面反射出方远微愣的脸,一面是和光丧心病狂的微笑。 方远该是不知道的,因为这是上古秘法,他们母亲也只是偶然得知,但方远生而知之,他脑海中霎时浮现出这个恶毒的秘法。 以二十个吉时吉日出生之人的血肉为引,辅以血亲之人的骨头和血,便可以驱动摄魂,摄取生人的魂魄,不仅可以杀人于无形,还能窃取交换他人命格。 而他想要交换的就是孟寒的。 他身附逆天改命。 并且不同于傅怀歌,他本来的命运普通,究其一生也只是大儒之子,一生的辉煌在反贼谋逆、大厦将倾时同前朝慷慨赴死达到顶峰,随后戛然而止。 他是已死之人。 但在孟寒的谋划下,他没死在谋逆中,反而一举成为策划者,还登上皇位。 他有足够的运气、他的命格在疯狂地吸收功德金光。 命运说他该死,但他偏偏活了下来,还扇了命运一巴掌,说,他会成为最伟大的帝王。 和光一面嫉妒地喊为什么,一面窥伺着,这份逆天改命正是和光所缺的。 他前半生顺遂,后半生颠沛流离,和光也不认命,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他要成为第二个孟寒! 一瞬间看透过去和未来。 方远没想到和光会如此疯狂。 “你疯了。”方远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个事实。 一朝从太子变成寺庙中苦修的僧侣,这个落差太大。 但和光不愿意承认,狠狠扇了方远一个巴掌。 方远白净的小脸上瞬间浮现红肿掌印,口腔内部和牙齿磕碰,渗出一点血。 “弟弟,你该为兄长高兴,我们还能兴盛皇室。”和光拽过方远的腕子,一刀割了下去。 紧急之时,方远顾不得伪装,袖中的匕首划出,一刀挡住刺下来的刀,随后锋利刀光闪过,他将匕首握在掌心捅向和光。 和光的反应迅速,立马用刀打飞方远的匕首。 铛啷啷一声,匕首落在不远处,滚了几圈停下。 和光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方云卿也学会了耍阴招。 一手抓住他脑后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云卿,你好像不是那么乖了?” “乖乖地、温顺地被你们吃了,才算是你们的好弟弟、好儿子?”方远脸上展现出一点刻薄,揭露他们一家人的丑恶。 “母妃说我的骨血可以长生,父皇便招了无数道士、天师进宫,想要将我生祭,”方远平静说着他得知的事,“而此事,你心知肚明,我的好兄长。” “生我的想我死,和我一母同胞的也想我死,但我偏不让你们如意。”方远眼中闪过强烈的求生欲,他从不是任由人宰割的牲畜。 不就是秘法,不就是御鬼,方远咬破手指头,轻巧熟练地画出一个和光练了几年才会的阵法。 “恶鬼听令,奉我差遣!”方远话毕,脸色顿时又白了三分。 和光却是同样白了脸色,因为他察觉到对小鬼的控制开始松动,有人在抢夺掌控。 而很显然,是他面前弱到站不起来的方远。 方远手指往前一伸,指向和光,虽然在脑海中将各式阵法学得烂熟,但运用却是第一次。 他下了第一个命令:“撕碎他。” 但和光练了十几年,不是轻轻松松就会被夺走所有控制权。 于是上一瞬还是同仇敌忾的恶鬼下一瞬就分为两派,一方护在和光身边,一方在进攻,死命地撕咬。 和光从不将恶鬼当做生灵,毕竟在他眼中活生生的人也只是能供他驱使的奴仆而已。 更遑论死后的东西,他对恶鬼自然不会多好,折磨为多。 接受到命令的恶鬼恨不得将立马把和光吞吃入腹,让他永不超生。 方远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下,外面的湿气越来越重,连密室里也覆盖了一层水汽,顺着墙打湿了方远的衣衫。 方远不敢放松一刻,指挥恶鬼攻击的同时和和光抢夺剩余的恶鬼。 和光很快变得狼狈不堪,脸上是恶鬼抓出的伤痕,衣衫也变得破烂。 驱动恶鬼极耗费心神,几只被折磨良久的恶鬼突然暴动,眼睛全部变得漆黑,一看便是丧失了心智。 方远心神被恶鬼牵动,一瞬间放松警惕,竟然没发现乔小姐靠得他如此近。 直到一把金簪抵在喉咙上,方远才回神。 “乔小姐。”方远没有一丝意外,咳嗽两声,继续驱使恶鬼。 乔小姐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金簪尖锐的簪尾立即扎入方远肉中,一滴血珠沁出,在雪白的脖颈上滑下。 乔小姐很是冷静地命令道:“你再不停止,我会立马杀了你。” 方远嘴角勾起,眼神嘲讽:“因为乔小姐知道和光会输。” 被恶鬼围住的和光听到这话气血上头,立即反驳:“我才不会输给方云卿这个废物!闵闵你不必求他!” 乔闵没听和光的话,手下很平稳地用力。 方远脖颈上的痛越发深刻。 眼见一只厉鬼将要撕开和光的胸膛,挖出那颗不知是黑是红的心脏。 乔闵手中力道突然加大。 致命的危险还是让方远阻止了恶鬼的动作。 乔闵低头:“你该早些听话,也不会多受苦头。” 和光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走到乔闵身边。 他眼眶通红,气息粗重地狠狠瞪着方远:“你为什么会这么强?凭什么?!” 方远的性命就握在乔闵手里,但他丝毫没有害怕,选择放松靠在墙上:“因为你不够强。” 和光眼中的猩红越发深刻,他接受不了他没有方云卿厉害的事实,明明他才是父母看重的,明明他有了健康的身体,方云卿只能拖着病体苟延残喘。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和光避过金簪,一把掐住方远的脖子,声音沙哑:“你真的留不得了。” 就在他想对方远做什么时,突然一阵山崩地动,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傅怀歌沉稳的脚步突然在密道中响起。 “谁留不得?”傅怀歌指尖轻动,暗器就飞向和光抓着方远脖子的手。 这手,太碍眼。 暗器瞬间将和光的手臂扎穿,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还带了暗红,暗器上他淬了毒。 和光暗道不好,立马割开手臂,放出毒血。 乔闵解下发带将伤口上方的手臂缠紧。 傅怀歌的出现让密室顿时亮堂起来。 他生得高大,在狭小的密室简直是憋屈。 他两三步走到方远身边,将他扶起。 和光还打算去抓方远做威胁,但他没有往前走一步,瞬间三枚暗器落在他脚跟前,入地三分。 傅怀歌身上有股硝烟味道,方远在他怀中动动鼻子,想到刚刚那阵震动:“你用火药了?” “嗯。”傅怀歌罕见的话少,沉沉目光落在方远脖子上,金簪被拔出扔在地上,血便从血洞里汩汩流出。 傅怀歌连忙从怀中拿金疮药、止血药,整整撒了两瓶。 方远脖子上都是粉末,说话时都会往下掉粉。 “和光你束手就擒,你残害几十条人命,修炼邪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们休想!” 和光拿出那把没有将方远割腕的刀,反手停留在自己胸膛,坚决利落地刺下:“我命由不得你们说了算。” 和光在正道上没有什么建树,但邪术一学就是精通。 是他以生命力为代价施展的血祭。 从胸膛落下的心头血没有流到地上,而是瞬间成型,将方远、傅怀歌和他自己包裹在中间。 地面上升腾起血雾,眨眼间融入方远和傅怀歌体内。 但傅怀歌体质特殊,碰触到他的血雾瞬间消融,同时他感觉到力气也在减弱,头变得昏沉。 和光脸上闪过恶毒的笑,他不好过,那便都不好过,一起死! 胸前的刀一转,更多的血流出,阵法内的血雾也越发浓郁蓬勃。 像是数千万只的红色小虫钻进体内,啃咬血肉、骨头,又钻进更深处的灵魂,将其咬得千疮百孔。 傅怀歌腿脚发软,扶住头,却也不忘记护住方远,将他抱在怀中。 方远闭住呼吸,伸手盖住傅怀歌的口鼻。 但傅怀歌不明所以,噘嘴在他手心亲了一下,亲完才回神,也许是血雾让他的脑子出了些问题。 傅怀歌更加紧地抱住方远,不让他看见自己红了的耳廓。 方远以为傅怀歌不舒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一双眼冷静地看着和光。 敏锐地看到和光在微微痉挛的小指,心中微动,方远知道和光也只是强弩之末。 他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还有空和和光说话:“你引以为傲的术法也比不过我,和光,你真的是一无是处。” 和光面色扭曲,他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比不过方远。 从小到大,他就是讨厌方远,讨厌到要杀了他。 孟寒同他讨要方远的时候,他内心是喜悦的。 一方面他能用方远换一条活命,一方面他不觉得孟寒会放过他。 孟寒的父亲,也就是孟大儒,因为文字狱,早早被他们父皇杀了,他门下的弟子也贬的贬,杀的杀。 而还是太子时的和光为了仁慈之名,曾出面劝说皇帝放过孟大儒一家,但最后只有孟寒贬为庶民活下来。 此后他庸庸碌碌,趋于平稳。 和光冷笑一声:“云卿,你就嘴硬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方远轻松惬意,和傅怀歌拥抱在一块,脸上的笑充满嘲讽。 和光心下大怒,明明他就要死了,凭什么还用这种看垃圾的目光看他。 他、母妃、父皇最讨厌的就是方云卿的目光,太清、太透,像一汪清泉,更像一面镜子。 和光握住刀把,又把伤口扩开些,更多的血流出。 乔闵拉住他的手,想要劝说,但和光不让她靠近,一意孤行地注入血液。 这后果就是没有半刻钟他就毒发。 被暗器伤了的整条手臂都已变黑,已经往心脏蔓延。 流出的血液渗透着不详的黑色。 没有和光的维持,整个阵法瞬间消弭,虽然血雾的威力还在他们体内作祟,但没有后续的支持,这点血雾可以慢慢消去。 和光跪倒在地,他唇色发乌,已是毒入骨髓,难以动弹。 方远和傅怀歌没有靠近,生怕他还有什么招数。 眼见二人如此谨慎,和光眼中精光闪过,抓过一旁的乔闵。 单手成爪,扣在乔闵脖子上的命门,他发狠喊道:“给我解药,不然我就杀了她!” 傅怀歌面带讥讽:“她和你同流合污,我们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她是你大丰子民,我杀了人,但她可没有,你要看着你的百姓死在你面前?”和光看透了傅怀歌、方远的性情,他们可不是尸位素餐的人。 反而他们很是爱民。 方远自是可以看出乔闵手上没有人命,即便刚刚她要杀了他,但方远还是做不到看人死在面前。 尤其是想到乔富户、乔夫人日盼夜盼女儿的模样。 那份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让方远想到养父母。 他死了之后,他们也是如此思念他。 “解药不可能给你,但是你放了乔小姐,我们可以考虑不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 和光嘴角流出黑血,但脸上还是冷笑:“死后有什么要紧,我要的是生前,给我解药!” 傅怀歌冷冷看他:“那你杀了她吧。” 他可不会放过这条毒蛇。 被他们的铁石心肠气到,和光狠狠将乔闵掼到一边,狠骂道:“废物废物,一瓶解药都换不到!” 密室中只剩下和光粗喘声。 没了他的控制,百鬼开始乱窜。 方远也不知道和光为什么会抓了这么多鬼,但是刚刚傅怀歌就是穿过如此多的鬼走到他的身边。 他和傅怀歌的手还握在一块,握得很紧。 这时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出声了。 她一双纤纤玉手上又是血迹又是伤疤,还有刚才倒在地上沾的泥土:“我告诉你们其他人的下落,你们放我们走。” 乔闵抬头,出乎意料的淡定:“没有我告诉你们,你们找不到的。” 果然没过多久,将领在外面喊道:“王爷没找到人!” 傅怀歌和方远对视一眼。 方远:“人在哪里?” 这便是同意了。 乔闵点了点桌上的画卷:“放我们走。” 从乔闵出声时就开始沉默的和光被扶起,密室后还有一条密道,两人相携往外走。 要走出去时,和光从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里硬生生将肋骨上多出的一块骨头掰断,丢在两人面前。 即便沾满血腥,这块骨头还是散发着莹莹光亮。 正是方远被夺走的道骨。 傅怀歌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眸沉沉:“明明和光都要杀她,为什么乔闵还要救他?” “你怎么知道和光不是为了救她。” 熟知和光的方远哪能不知道刚才和光就是作戏,他要想威胁他们,那乔闵死活得断条腿。 走出密室,外面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你不该管我。”和光气息已经很微弱,他撑着一口气说话,“反正我要死了,你该平安离开。” 乔闵抿着唇:“休想。” 两人走到湖边,那有一艘小船。 小船很快驶离岸边。 没有解药,和光活不下来,于是傅怀歌只遣人去找尸体。 方远展开画卷,里面是一幅桃源图,画布上的人活灵活现,方远眼睛亮,一眼就发现图上的全是失踪百姓。 他很快解开画上禁制,将人放了出来。 傅怀歌用手帕抱住道骨。 一同往外走。 恶鬼在寺内肆虐。 见惯了人的刀光剑影,却从未见识过这等鬼怪,傅怀歌的手下都有些掣肘。 就在几百人被数千恶鬼包围,险些被撕成碎片时,孟寒出现。 第124章 问斩 孟寒身后是国法寺的得道高僧…… 孟寒身后是国法寺的得道高僧, 个个都是闭关多年,不知孟寒用什么法子请了他们出山。 他们开始布法念经引渡魂灵轮回。 孟寒冷着脸走到方远面前:“该回去了。” 傅怀歌挡在他面前, 皮笑肉不笑:“在王府也可以休养。” 孟寒看也不看他,只盯着方远,语气不容拒绝的强硬:“回国师塔。” 方远给了傅怀歌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跟着孟寒离开。 上山是傅怀歌抱着,下山是孟寒背着。 走到石阶前,孟寒二话不说地蹲在方远面前:“上来。” 方远还要推辞,孟寒气咻咻地就搂住他的腿弯, 让他靠在自己背上。 下山的路更稳,也没有急事,方远总算可以看看这蜂鸣山的景色。 发现这山脚山腰的颜色还不同,山下种的枫树已经鲜艳,山腰的桃花才盛开。 孟寒气方远一声不说和傅怀歌跑了,憋着一口气不和他说话。 但方远也不是很想开口, 他累得不行, 在孟寒的背上晃晃悠悠,一头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下山有马车等着, 孟寒转头才发现方远睡着了, 顿时手下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堂堂一个皇帝,背着方远下山, 又亲手将人塞进马车。 他也上了马车, 将方远抱在怀里,充当人肉靠背。 方远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孟寒的脖颈上,敏感的皮红了一片,又往上蔓延。 孟寒低头, 看着方远的目光柔和,他永远忘不掉他们初见的那一日。 初春桃花开,花瓣飞舞中,脸蛋红红、身体不好的小皇子给他递了一条手帕。 明明他自己也刚哭过,但十分老成地安慰孟寒。 “哥哥,你不要哭,卿卿陪你一会呀。” 那时孟寒和十余位伴读候选被召入宫。 他是第一批被刷下的。 一向被誉为神童的孟寒有些难过,郁郁地往外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偏殿。 这里草木葳蕤,枝繁叶茂,菩提树下扎了个小秋千,只有小皇子一人孤单地荡秋千。 几声细微的哭声传来,孟寒不敢过去,呆呆地看着小皇子的背影。 还是方云卿哭完后,一转身才发现的孟寒。 他好奇地走到孟寒身边:“你是谁?” 他的声音糯糯的,他没有见过太多人,母妃不让,他只能一个人住在这处偏殿。 孟寒一眨眼突然回神,像是小仙童的皇子在同他问话,他连忙跪下行礼。 但眼尾突然一凉,他跪下后的身高和小皇子差不多,他伸着冰凉的手指点在他眼尾的红上:“哥哥,你是哭了吗?” “哥哥,你不要哭,卿卿陪你一会呀”方云卿小小一团,精致的肉肉脸蛋上露出甜笑,一块方帕按压在孟寒脸上。 方云卿很轻柔地为孟寒擦脸。 孟寒抿着唇,接过帕子。 方云卿让孟寒坐秋千,他可以从后面推。 但孟寒转身将方云卿抱上秋千,自己在后面推着,一下一下,又轻又稳。 方云卿眉间的愁绪逐渐褪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笑得欢快又好看。 孟寒烦闷的心突然间也敞开了。 那日之后没过多久,宫里来人,宣孟寒进宫,陪小皇子伴读。 孟寒了解了很多事,比如默默无闻的小皇子,比如他不受待见。 他不知方云卿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又成了伴读。 但他知道,他想见他。 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子就在自己怀中安稳地睡着。 孟寒看着方远的眼神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深情。 回到国师塔,孟寒将方远塞入被中。 推开门,又是那位御医。 “用药后会怎样?”孟寒手指摩挲,眼中不住地闪过挣扎和思考。 御医说道:“慧极必伤,国师大人的全知只会损伤他的身体。” 御医之前并不是御医,而是一位散修天师,但对医术也颇有研究。 “我知道的就别重复了,这药再用一次可会有副作用?” 御医摇头,这药他也是第一次制出,他也不知道一味药用在同一人身上两次会有何后果。 孟寒束手无策地在原地走了两步:“那些天师请来了吗?” “都在宫外候着。”小太监说道。 “宣进宫。” 方远这一觉睡得沉沉,醒来后头脑越发昏沉,四肢也沉重。 他的身体越发弱了。 方远心中有预感,恐怕死后才能回到未来。 于是他开始了消极治疗,丫鬟端来的药,太苦不喝。 药丸,难咽不吃。 太医诊断,人难看不给他们诊治。 短短几日,他就面色青灰,就吊着一口气。 傅怀歌听到此消息,立马冲到国师塔,砰一声推开门,里面的方远正在对药推三阻四,就坐在大开的窗前吹风看书。 傅怀歌心头火气,一把拿过满脸为难的丫鬟手中的碗,砸在方远面前:“喝。” 给丫鬟一个眼神,让她合上窗。 丫鬟如释重负地从方远身边跑开。 现在的国师大人任性到不像话,笑得甜甜,但没一个动作是听话的,不喝药,要吹风,要吃街边小点。 窗户合上后,房内瞬间幽静。 丫鬟也出去了。 方远顿时觉得不自在,指甲磨蹭书页:“你怎么来了?” “听说某人糟蹋身子,我来看看死没死。”傅怀歌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方远身上。 “早晚都是死,那早死也没什么差。”方远小小声地说道。 反正他的仇人都死了,和光死了,母妃、父皇死了。 一想到他们死在他前面,方云脸上就能绽放一个笑。 傅怀歌眼一横,就让方远把剩下的嘟囔咽了回去。 “喝药。” “太苦。” “苦也喝,别撒娇。”傅怀歌拿起碗就贴在方远唇边。 方远无奈,只能小口小口咽着。 唇上染了水色,潋滟又漂亮。 傅怀歌在他喝完药后,往他唇齿间塞了一颗蜜饯。 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肉肉的嘴唇。 方远嘴唇上含着傅怀歌的手指,口中还有一颗甜甜的蜜饯,逐渐把酸苦的药味盖掉。 “和光的尸体找到了吗?” 傅怀歌盯着方远被他擦红了的嘴唇出神,猛然回神,状似无事地抽手:“沉到湖里了。” “其他人呢?” “送回去了。” “乔小姐有什么惩处吗?” 傅怀歌冷笑一声:“帮凶,已经下狱,没几日好活。” 傅怀歌见方远低头:“怎么,心疼了?” “没,只是觉得可惜。”从那些画中他可以看出乔闵的画技卓绝,世上难有人比得过她。 可惜啊可惜。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傅怀歌掐住方远的脸颊,“你好好养身体,下次我还带你偷跑出去。” 方远飞他一眼:“不出去了,无趣。” “说谎。”傅怀歌用指腹摸他的脸,“明明每次出去眼睛最亮的就是你。” “说不出去就不出去。”方远推开他的手,再次拿起书开始看。 “看什么,好看吗,讲什么的?”傅怀歌丝毫不怕方远的冷脸,一个劲地打扰方远。 最后从怀里拿出被手帕包裹得完好的道骨:“你的东西。” 方远隔着傅怀歌的手看这节白玉般的骨头,他看了一会:“扔了吧。” 傅怀歌不同意:“这是你的,而且还是好东西。” 方远不想要,但道骨突然飞向方远,眨眼间进了他的身体,一股寒冷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况,甚至他的精神突然好了很多。 傅怀歌仔细检查了一遍,找来十几个天师一一问过,原来道骨认主,还可以慢慢温养主人的身体。 傅怀歌才放下心,希望这道骨可以帮方远养好身体- 牢狱中,乔富户携同夫人来探视他们的女儿。 一身白色囚服,乔闵闭眼靠坐在最角落。 “闵闵,我可怜的女儿。”乔夫人险些哭倒。 但乔闵的反应并不大,依旧冷淡地靠在墙边,双眼微阖,她脑中的是那日和光在船上咽气的画面,一幕幕在她眼前重演。 乔夫人哭喊道:“闵闵,我知道你是怨我们给你许下的婚事,但你不愿意可以和我们说,为何要这么做?” 乔闵听到这突然睁开眼:“说?我和你们说了百次、千次我不愿,你们可有听?” 她冷笑:“我到底是你们的女儿,还是你们替高官养的媳妇?” 乔夫人眼泪流不停,摇着头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 乔闵看他们满脸悔恨和心疼,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弥补我,那就替我做最后两件事。”- 方远的身体药石无医,天师说这是他的宿命,先天全知的人足智近妖,但慧极必伤,活不过二十五岁。 让孟寒不要强求。 方远对此没有看法,但傅怀歌、孟寒却是如临大敌,一个疯狂找天师术士为方远续命,一个召集天下名医,定能找到方法。 但方远身体还是无法逆转的虚弱,就算有道骨的辅助,还是昏睡的时间渐长。 这日,方远将窗户开了一条缝,他喜欢有风吹进来的感觉,他躺在躺椅上,手上是一本画集。 丫鬟又端来了药,和前几日一样难闻,一样有着腥臭味,明明温热滚烫,但下肚后一股阴寒从腹内升起。 方远喝这药已经喝了三日,而三日前乔闵在刑场问斩。 方远合上眼。 第125章 第 125 章 傅怀歌没有收到什…… 傅怀歌没有收到什么好消息, 敛住脸上的悲伤,他故作轻松地推开门。 “怎么又在睡了?”他伸手触碰方远冰冷的手, 将其握在掌心。 方远微微睁眼,眼下傅怀歌关切地给他暖手,就蹲在他脚边,摩擦他冷透了的手。 “有些困了,找我有事?” 傅怀歌的脸色慢慢变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会,才扭捏地问道:“你还记得你问我, 我是否喜欢你的事?” 方远思考片刻,逗他:“不记得了。” “怎么能不记得,就是上山那次,你和我说的,你问我的!”傅怀歌心绪激动,一双狗狗眼专注地盯着方远, 嘴里念念叨叨, 要他想起来。 方远展颜一笑,精致脸上是难得开怀的笑意:“记得了记得了, 王爷不是说对友人一向如此仗义?” 傅怀歌低头, 手指不住地在方远细嫩的手背摩擦:“上次是我说错了,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方远脸上的笑落了下去, 喜欢他这个必死之人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傅怀歌久久没有听到回答, 一抬头,是方远心疼看着他的眼神,傅怀歌心中一颤。 在方远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傅怀歌堵住了他的口, 他直起身子,滚烫的身体压在方远的身上,一个同样滚烫的吻落在方远冰冷柔软的唇上。 方远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被傅怀歌抱在怀里亲。 亲到他头晕眼花,瘫着吐出一口又一口粗喘的气息。 傅怀歌双眼紧盯方远的眼睛,生怕他不舒服,当看到他的眼眶湿润,略有沉迷时,就开始入侵。 他轻轻地撬开方远唇齿,一股浅淡的苦药味顺着嘴唇闯入他的口腔,但更多的是方远本身的香味,甜甜的,柔柔的。 傅怀歌伸出舌头,舔过方远嘴唇,将他干燥的嘴唇湿润了一遍,才探入他的口中,舔只有微弱反抗力道的舌头。 直到方远气喘连连,眼泪汪汪他才停下。 傅怀歌很小心没有压在方远身上,他抬起上半身,两人的嘴唇间牵扯出一条水线,傅怀歌又低头在方远水润润的嘴唇上轻啄两口。 将他嘴唇亲得又红又肿。 方远眼神迷茫了一会,回神后狠瞪傅怀歌一眼。 傅怀歌乐呵呵一笑,用指腹抹去他唇上水渍。 “卿卿,和我在一起可以吗?”傅怀歌眼睛亮亮地盯着方远,眼中只有喜悦和期待。 方远抿了抿红肿的嘴唇,滚烫和肿胀的感觉传来,还有舌头上的细微痛感。 傅怀歌将他的舌头吸破了一个小口子。 “登徒子。”方远用手推开傅怀歌贴着他的大脸,将一直在看的画卷上拉,遮住微热的脸颊。 傅怀歌还在撒娇:“我们都亲了,你要对我负责,卿卿~卿卿~” 方远羞赧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明明是你要亲我!” “那就我对卿卿负责,我敢作敢当,什么时候成亲?” 方远一把掀开本子,耳朵都红红的:“不要你负责,你走。” “那不行,我是有夫德的男人,不能亲了不认。”傅怀歌开始畅想成亲那日的流程,“到时候就从国师塔迎亲好不好,或者你娶我,我自己从王府出嫁,你不需要出门,那我们邀请些谁呢?” “我才不和你成亲。”方远用手去推傅怀歌,却反被抓住手,在掌心烙下几个火热的亲吻。 傅怀歌包住方远的手掌,手指交缠,他说道:“不邀请孟寒,我爹娘还在江南,但前几日我已经让他们回来了,到时应该赶得上。” “朝中大臣就不请了,他们太聒噪,会吵到你。” 傅怀歌一人说得欢快,轻柔的声音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喜宴,有他有方远。 方远在傅怀歌的声音中缓缓闭眼,头一歪睡了过去。 傅怀歌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垂眼,眼中被刻意压下的难过一点点飘起,他搂住方远又瘦了的身体,修长手指隔空勾画方远的眉眼。 睡吧,我会陪着你- 傅怀歌说得不是玩笑话,没过几日就有绣娘上门为方远量尺寸,不止要做婚服,傅怀歌还让他们做几身新衣裳,要艳要漂亮。 要配得上他的小国师。 他暗戳戳地让宫里的绣娘也来了,一同缝制几套王妃正装。 方远表面不愿意,每次都不给傅怀歌好脸色,但成亲的事宜进行得十分顺利。 入夜,傅怀歌抱着方远上床,他几乎住在了国师塔,每日亲自照顾方远。 在他精心的照顾下,方远枯败的身体竟然没有继续恶化。 退下长袜,傅怀歌单手托住方远的脚放进水中,温热稍烫的水瞬间没过方远脚背。 傅怀歌坐在小凳子上,仔细地为方远洗脚。 由于身体原因,方远许久没有出门,一双脚有着不透天日的白,脚背的青紫血管蜿蜒。 傅怀歌轻柔地擦洗:“感觉我们像一对老夫老妻。” 他声音里满是笑意。 方远垂眼看着傅怀歌专注的脸:“傅怀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傅怀歌只是一时新鲜,看不透自己的心,但这几日如此麻烦的照顾他这个近乎残了的人,傅怀歌没有一丝嫌弃,反而越发熟练。 为方远擦脸的力道比丫鬟还要轻柔,给他倒的茶水永远适宜,时刻为他递上需要的东西,提醒他吃药、休息,给他按摩舒缓身体,比最精细的小厮还要贴心。 甚至愈演愈烈。 傅怀歌恨不得将他揣在怀里。 傅怀歌抬头:“当然是为了你,我喜欢你,心悦你,爱你。” 他一双眼睛直直看向方远,方远却是被他眼中的深情刺伤,下意识转过头,他好像不能承受他人如此深重的爱。 没有得到回复,但傅怀歌没有一丝气馁,将白玉似的双脚擦干,塞进被中。 傅怀歌也简单梳洗过后,掀开被角钻进去,手熟练地揽过方远,将自己的体温过渡到方远冰冷的身体上。 方远现在十分怕冷,往傅怀歌的怀里缩了缩,他声音很低:“我很快会死。” 傅怀歌:“我知道,但我爱你。” 所以就算你会死,我还是会追随你,至死不休。 第126章 前世今生 孟寒在门外,他根本不敢…… 孟寒在门外, 他根本不敢推开门见一见他想念许久的人,他怕见了方远一面就会泣不成声, 他听着里面小声的谈话。 傅怀歌很会装,他的声音中不带一丝伤感,反而很有活力,极力勾起方远的求生欲望。 孟寒靠着门板缓缓坐下,在傅怀歌的絮叨中偶尔会有一两声方远的回答。 他抱怨傅怀歌太烦太粘人,这么吵他都睡不着了。 傅怀歌轻笑出声,撅起嘴巴在方远白嫩脸上嘬了一口:“睡吧, 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卿卿,你开心吗?” 在两人即将睡去时,方远才低声说道:“开心的。” 孟寒的心一瞬间坠落,但紧接着就是高兴,原来卿卿是开心的。 他脸上挂着似哭似笑的表情。 从谋划造反那日他就没有过后悔,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动手, 他的小皇子还是受了无数磨难。 方远将自己藏在傅怀歌的怀里, 小心地吸了他身上的阳气,他现在就像一只鬼怪, 靠人的阳气苟活。 傅怀歌睡去后, 脸色没有强撑出的活力, 反而透着淡淡的疲惫。 方远在他眉心烙下一吻,多谢你, 给了我最想要的- 成亲那日是十五, 宜嫁娶。 天公作美,烈阳高照,微风阵阵,吹起十里长街的红绸和灯笼。 一切都是刚刚好。 傅怀歌早起, 亲了熟睡的方远侧脸一下才回府出嫁。 他穿上艳红喜服,策马沿着长街到了国师塔,身后随行的小厮丫鬟抛洒喜糖,铜板,只要小孩说几句吉祥话,就会有人送出赏银。 一时间长街上都是热热闹闹,欢喜的百姓纷纷祝摄政王同国师天长地久。 傅怀歌高兴,手一挥,银锭被他撒出。 等百姓捡完赏银抬头,只见傅怀歌鲜衣怒马的背影。 他在去和心上人成亲的路上。 也是这一日,方远断了气。 傅怀歌起身时,方远就迷迷糊糊睁开眼,但在傅怀歌亲他脸颊时又立马闭眼,直到细微的关门声和刻意减缓的脚步声消失他才睁开眼。 他起身,推开窗,楼下快乐地像个傻小子的尊贵摄政王意气风发地上马,他脸上是即将成亲的欢快气息。 也许是被他的期待和喜悦感染,方远含笑传了丫鬟,帮他更衣。 换上的就是傅怀歌送来的喜服,同他一样,但尺寸小了一些。 孟寒在方远梳妆的时候进来。 他挥手示意丫鬟出去。 他站在方远身后,拿过桌上玉梳,为方远挽发。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孟寒的手艺不错,给方远梳的发髻漂亮又舒适,没有一根杂乱的头发。 退后两步,孟寒欣赏着心上人和他亲手梳就的发髻。 “你欢喜高兴,那便可以了。”孟寒又取来脂膏,为方远苍白的嘴唇上妆。 就算我心痛,难过,恨不得死掉,那也不要紧。 方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并肩站在身边的孟寒,他拿过孟寒手中的脂膏盒子,用指腹沾了一点抹在唇上,一抹鲜红顿时出现。 “孟寒,你是个好皇帝,你会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繁荣昌盛。” 他抹好嘴唇,将没有血色的嘴唇掩盖地严实。 他转身,在孟寒身前恭敬跪下:“恭祝吾皇万岁,圣体万康,愿世清平。” 孟寒颤抖着手,狠狠压下心底的悲凉,他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眼眶通红,但没有一滴泪,他扶起方远:“爱卿此心,乃朕与大丰百姓之幸。” 孟寒接着说道:“为了百姓,爱卿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方远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很快就看不清孟寒的脸,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勾唇浅笑:“还有件要事,请陛下为我帮傅怀歌带句话。” 孟寒的心瞬间飞速跳动,他眼皮一跳,仿佛有了最坏的预感:“片刻他就到了,你……” 方远跌坐在梳妆桌前椅子上,他扶住桌边撑着身子:“就说,今生云卿负了他,来世必定偿还。” “不要、不要。”孟寒眼睁睁看着方远被装点过的脸迅速变得灰败。 一双璀璨灵动的眼睛褪去光华,方远趴在梳妆台上,咽了气。 死时,他穿着成亲的喜服,心心念念即将成婚的夫君。 他不是不爱傅怀歌,而是他的生命太短暂,不等他回复,就已经到了尽头。 如有轮回转世,他会等傅怀歌百千年,再续上这短暂的缘分。 孟寒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掉下,随后就是成串的泪。 等傅怀歌满怀喜悦地推开门,门内是一片死寂。 像是意识到什么,傅怀歌进门时踉跄了一步,但紧接着他就挂起笑,他尝试说话,悲伤和心痛堵住了他的喉咙。 于是傅怀歌也不说话了,静静地走到方远身边,揽住他冰凉的身体:“怎么在这睡了?” 他低头,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红,喜服真的好艳,卿卿穿着真的很好看。 还是这一日,长街上的红绸都没有扯下,百姓脸上的笑还没有消失,一声哀乐突然响彻晋城。 前朝皇子,丰朝国师,方远,字云卿,享年二十一。 葬于蜂鸣山。 次年,摄政王抑郁而终,二人同葬- 方远再度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墓穴中。 而他身边躺着人事不知的孟寒。 孟寒没听他的话在原地等,而是一同进了主墓室。 突然又是一阵黑烟飘出,是傅怀歌。 他双眼迷离恍惚,生前的事太远太远,经历时间太长,他忘记了很多事。 唯一没有打开的棺木在他出现后也随之开启。 方远没想到傅怀歌也在这,那他在这,宋承德呢? 想到什么来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 宋承德出现。 方远盯着他的动作。 宋承德嘴角勾笑:“前世今生,浪漫缠绵。” 方远眯眼,喊出一个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名字:“和光?” 恐怕真正的宋承德早死了,或者被吞噬,在“宋承德”体内的是不知为何存活上千年的和光。 宋承德没应,手一挥,三具棺木上的棺材盖飞起,里面的尸骨露了出来。 方远转头,发现自己前世的尸体竟然完好无损,仿若沉睡。 而傅怀歌的骨头却也还在。 宋承德看着方远的尸身面露狂喜,果然是千年不腐尸。 有了他们仨的尸身,他成为第一天师指日可待。 宋承德拿出八卦镜,又想将傅怀歌收起。 但傅怀歌经历一场,想起这八卦镜就是他和方远成亲的嫁妆之一。 剩下嫁妆都在外面堆着,这面镜子历经千年,看多了是是非非、生生死死,收进了无数怨气,竟然生成镜灵,成为邪器。 傅怀歌没有再假装,手上阴气微动,八卦镜就飞回他手中。 “和光,千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丝长进。”傅怀歌嘲讽说道。 在他的调查中,乔闵行刑前让她爹娘往国师塔送了一样东西,她房中玉瓶磨成的粉。 收买煎药小厮,往方远的药里加粉末。 那玉瓶中的血线是和光的血,乔闵每日替他收集晨露。 第127章 结局 一日中阴气最重的便是黄昏和…… 一日中阴气最重的便是黄昏和清晨。 和光便饮食晨露增加体内力量, 有道骨的帮助,他的力量足以控制成百上千的鬼怪。 而玉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阴气重,对方远几乎是致命的。 外力和自身的病弱,方远死地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宋承德抬头,一脸惊讶,他没想到傅怀歌还有如此实力。 “真以为我千年以来和你一样废物?”傅怀歌甚至不需要方远出手,他手指引气成线,霎时将宋承德的人皮割裂, 露出内里破烂不堪的魂魄。 左边正是和光的脸,但右边的是宋承德。 中间像是被缝合过,两张脸黏在一块,成了一张恶心至极的脸皮。 方远眉眼凌厉:“你果然没死。” 面前的鬼怪扯起一个难看的笑:“早死了,可惜没有看到你死的凄惨样子,真可惜。” 和光也顾不得伪装, 上前就要抢走两具尸身和地上的孟寒。 方远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汇聚出的阴气骤然打散和光的魂魄,他的身形顿时变得虚幻。 他的力量很明显和之前不同, 强的可怕, 和光甚至没有一丝抵抗之力。 被缝合的鬼怪满目惊异地看着方远, 但看着看着他就凄厉笑出声:“果然是好命!方云卿你凭什么一生都是这么好的命格!” 他疯狂嫉妒方远,明明母妃只教了他御鬼术, 但方远也能运用得出神入化, 甚至比他还强。 他时刻有人护着,就算是千年后,还是如此。 和光厌恶他的好命。 方远冷冷看着他,分明是和光自己贪欲过重, 觉得什么东西都该是他的。 母妃、父皇、权力、地位,都是如此。 就算是一个不得宠爱的弟弟,他也容不下。 傅怀歌干脆利落地下手抹杀了和光。 虽然不知为何和光存在了千年,但他的力量已经很是微弱,能夺舍宋承德已是强弩之末。 融合了两张脸的鬼怪彻底消散。 落在地上的宋承德的人皮中掉出半张画卷。 方远将其捡起,发现正是墓道中那幅长长的画卷。 后半卷正在这,他展开,都城中人心惶惶,国师同摄政王携手破案。 终于在天法寺找到真凶,解救所有百姓。 方远看着天法寺对峙中少了一人的空白位置。 心中微动,这画恐怕是乔闵所做,而画中人就是和光魂魄栖息之地。 方远垂眸看向落款,没有明确的名字,但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春风再遇少年时,终不似当初。” 方远发现画卷有些发黑,他翻到反面,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乔闵二字。 和光那般追求力量和修为,未曾不是想要寻找到乔闵。 “人烂得要死,但情还是挺真的。”傅怀歌站在方远身边,一同看着他手里的画。 也许是不甘于命运的操控让和光、乔闵惺惺相惜,难得的真情托付,最后竟也没有人辜负。 “走吧。” 孟寒还在昏迷,傅怀歌不忍心累着方远,只能嫌弃的用阴气拖着孟寒往外走。 方远和他的尸骨一把火烧得彻底,怎么分也分不开。 傅怀歌握住方远的手:“以后这就是我娘家,你什么时候陪我回门?” 方远横他一眼,不想理他。 回了傅府,这本来是国师塔的位置,方远、傅怀歌死后,前五百年傅怀歌一直守在蜂鸣山,有空就去八王庙走一回,有祈福祷告的,他发善心会帮一回。 五百年时,他遇到个大鬼,他说魂魄会轮回,也许还能遇上相见的人。 于是傅怀歌出了山,原本国师塔的位置成了一块鬼宅。 他把原住民全部打到轮回,强占了宅子,就在那等待、找寻方远的轮回转世。 他还等着前世缘、今生续。 原住民是个老色批地主,喜欢新娘,每逢过年过节就要人供奉新娘。 傅怀歌占了屋子后,供奉的人不知道换了个鬼,于是也给傅怀歌送冥婚,都是惨死的可怜孩子,傅怀歌助他们修炼,让他们自己报仇。 渐渐地,也没人送冥婚来了。 上次送来都是两百年前的事。 这次不知道哪个想发横财的二愣子,祖上有过类似的传说,将傅怀歌当成家族供奉的鬼神,给他送了方远。 宅子还是阴沉沉的,喜童子早就将屋子装点好,到处是红绸灯笼喜烛。 孟寒被随意找间房丢进去。 傅怀歌转身抱起方远:“远远,和我成亲。” 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方远,但方远却是沉默。 在寂静中,傅怀歌抱他的力道越发的大,眼睛赤红:“你不愿意?为什么?” 方远低声说道:“地府崩溃,再没有鬼可以轮回。” “那并不是你的事,你为何要自讨苦吃?!”傅怀歌理解不了,他们都相认了,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方远眼眶红了,他抬头定定看着傅怀歌,一字一句地说道:“地府快要崩塌,到时所有的鬼怪都活不下来。” “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傅怀歌的眼比方远还红,“求你为自己考虑,也为我考虑。” 方远情绪低沉,握住傅怀歌的手,但没有回答。 喜乐还在演奏,欢快的敲锣打鼓,但当事人却是沉默不语。 傅怀歌抱着方远入睡,他双臂紧紧抱着方远,两人贴在一起,但没有一句话。 傅怀歌睁眼到天亮,方远闭眼,却也没有睡着。 天色微亮,傅怀歌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同意你去。” 方远猝然睁眼,怔怔看着傅怀歌。 “但我得陪着。”傅怀歌不知方远会怎么做,但他太怕被丢下,比死还怕。 “会死。” “那就死,只要有你。” “会万劫不复、彻底消散。” “那就万劫不复,我只要你。”傅怀歌吻在方远唇上,眼中的深情化作泪水,一点点洒在方远脸颊上。 方远心绪大动,他哭喊着:“你怎么这么傻?地府中连接冥河的泉眼消失,冥河成了死水,地府难以运转,就算我说要去做那泉眼你也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傅怀歌俊俏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夫随,我跟定你了,而且一千年,我都活够了。” 这没有你的一千年,我活得好累,好想你。 方远笑着笑着就哭了,泣不成声,只能缩在傅怀歌怀中。 “我只有一点后悔,你和孟寒还有冥婚,但是他只能做小,我是大房、正室,你知道吗?”傅怀歌傲娇地说道,哭过后被水洗的眼睛更加亮,此时不依不饶地望着方远。 方远抬手,摸上他绯红眼尾:“只有你。” “那我的牌位上要写,方远之夫,你的写傅怀歌之夫。”傅怀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眨去眼中的水光,满含憧憬。 于是孟寒一觉醒来,被迫得知方远和傅怀歌要进地府寻死。 刚从上一世“死”回来,孟寒迷茫眨眼,上一世傅怀歌追随方远而去。 但他不行,他是皇帝,他要为天下百姓负责,他忍着锥心痛意,在皇位上浮沉十二年,他三十五岁不到就憔悴地不成样子。 越到后来,他越是会梦到方远,他巧笑嫣嫣,喊他哥哥,约莫是儿时光景。 最终他在睡梦中长辞于世。 从候选者中选出的太子稳重地站出来处理他的丧事,遵从他生前遗诏,同葬于蜂鸣山国师墓。 孟寒眼睛迟钝地眨着,他看着方远的眼神怀念又痛苦,他连一点点的时间都不愿给他。 方远看着孟寒拜托道:“麻烦你帮忙一起打开鬼门。” 孟寒摇着头,想说什么,但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出,他死死咬着唇,他想说方远你太残忍,太冷血。 但最后泪流了出来,话却全部咽了回去。 孟寒只能如前世一般眼睁睁看着,他说好- 夜半,孟寒、傅怀歌用特殊的阵法召唤出鬼门,输入大量的阴气将其打开。 熟悉的阴寒瞬间笼罩他们,但这次没有恶鬼从门内喷涌而出。 门后是一众鬼差。 上面有人说,下次鬼门开时,就是泉眼回来之日。 方远和傅怀歌携手走进鬼门关,孟寒身为活人,站在门外看着,又是如此,又是、如此。 门合上,挡住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和从未诉说的汹涌爱意。 他想说,方远我喜欢你,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从生到死,我也可以陪着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但这次方远依旧选择了傅怀歌,也许两人的缘分早在上一世便断了。 孟寒的囚禁和欺骗,换来的只有再也不见。 鬼差恭敬地站在方远和傅怀歌面前,和他们说了泉眼的事。 千年前一个不懂事的皇帝想追求长生,联合宠妃从冥河源头偷走了泉眼,至今流落在人间下落不明。 没了生产阴气的泉眼,地府内的阴气停滞,甚至在消散,终有一日地府也会消失。 傅怀歌看向方远,但方远似乎早就知道,他冷静说道:“怎么去到源头?” “顺着冥河而上便是。” 方远看向污秽翻涌不止的冥河。 生怕两人是觉得他们鬼差骗人,判官说道:“冥河载不动人,而你们又过不了奈何桥,只能……” 鬼差也有些羞愧,谁都知道冥河里千万恶鬼,这就像是为难一个救命恩人。 方远说道:“好,我会顺冥河而上,还了泉眼,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您说。”只要还了泉眼,什么要求鬼差们都能答应。 方远回头看向傅怀歌。 傅怀歌有着不好的预感。 方远说:“让他轮回,不能进十八层地狱,不能投畜生道,他要有一个完满的人生。” 鬼差忙不迭地应了。 但傅怀歌不应,他死死圈住方远的手腕,眼眶又红了:“你又不要我。” “不是的,和我一起死对你太不公平。”方远极力安慰他。 但傅怀歌说什么都不应,甚至说:“不要让我恨你,方远,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方远心上一颤,他第一次开始反思,他这样对他们真的好吗? 他抬头看着傅怀歌脆弱又隐忍的目光,满满的是对他的控诉和难过,难得的心痛。 窒息和愧疚缠在方远心间。 最后他向傅怀歌伸手:“我是为了你好。” 傅怀歌抓住他的手,死死抱住他,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牙齿咬着方远的脸颊,泄愤般磨了磨,傅怀歌留下牙印才松口:“为我好,你就该我去做孤魂野鬼的好日子,而不是来这当英雄送死。” 方远破涕为笑,他搂住傅怀歌的腰,二鬼一起坠入冥河。 有鬼差送的唯一一枚闭水宝物,他们在宝物破损前到了源头。 那是一块枯竭许久的湖泊。 一路被方远引入体内的阴气瞬间倾泻而出,阴气化水,他体内的道骨也飞出,光华万丈,泉眼重回。 而距离泉眼最近的两鬼自是被吸收了全部力量,身形开始消散。 方远和傅怀歌紧紧抱着,交换最后一个亲吻。 从脚开始消散,傅怀歌垂眼看着方远的眼睛:“等我。” 方远回了一个吻。 天边异色结束,泉眼边摇曳着两株曼珠沙华,细细的茎秆缠绕着,宛若并蒂双生,同生共死。 在原地静立许久,天光大亮,孟寒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打量着,但他面露苍茫地矗立着,恍然间心头一痛,有什么东西失去的感觉让他开始流泪。 表情淡淡,但泪流得凶,孟寒仰头望天:方远,你好狠的心。 此后五年,孟寒回到师门清理门户,各种用着歪门邪道的弟子被他废了修为赶走,真正的天师开始出世,匡扶正义,惩恶扬善。 帮人处理仇家施咒斗法,也帮可怜鬼怪消除执念轮回。 看不惯孟寒的人自是很多。 但孟寒没有半点后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孟寒几乎是用折损性命的法子拔除天师中的毒瘤。 孟寒一生短暂又匆匆,死时他抱着方远的牌位,他在哭,他后悔了好多好多事。 但一细想,他最后悔的是没有告诉方远,他爱他。 第128章 开局便分手 方远睁开眼,眼前灯红…… 方远睁开眼, 眼前灯红酒绿,劲爆的音乐声在耳边轰鸣。 他抬眼, 看到舞池对面,坐在吧台边和小美人言笑晏晏的帅哥。 方远心里吹了个口哨,眉眼清俊,偏偏眼型是有些戾气的丹凤眼,垂眼时又凶又辣。 上个世界说去主系统那淘宝的系统总算回来了。 【宿主!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它声音有些可怜,说是要去找资料,结果宿主任务做完它都没有回来。 都怪主系统, 说它帮宿主太多,要有点惩罚,得在资料库里面帮忙整理数之不尽的资料,不然就不给他们下个世界的剧本。 于是系统只能忍辱负重!它握拳,为了宿主,它可以的! 结果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个世界。 【没事。】方远待的是个角落, 身后就是酒吧大门, 在阴影中的他心情不错,嘴角还挂着笑。 方远安慰了系统一句:【你出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宿主我原谅你也不是一日两日, 习惯了。】 系统:【嘤。】 听着系统委屈巴巴的哭声, 方远嘴角的笑更深了:【新世界的剧情来一份。】 系统再次掏出劣质小说本。 《ABO:叛逆养子火辣辣,爹地轻一点》 方远:…… 【系统, 你告诉我实话, 这剧本谁写的?】 一本比一本劣质低俗,和地摊本一样,散发着某种网站的车尾气味道。 【主系统呀,他最喜欢这种本子了, 听说他还着手准备下一个系列,咸鱼路人甲逆袭,宿主有兴趣吗?】 【敬谢不敏。】方远眉头微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耽误了一会,他翻开小说。 养子受×养父攻,双A,甜宠。 首都星垄断了星际物资运输的邵家掌权人Alpha邵渊过继了旁系的子嗣做儿子,对儿子寄予厚望。 而邵燃却很叛逆,并不是学习不好,而且脾气烂到爆,舌头仿佛淬了毒,除了在父亲邵渊面前会有些收敛,到了外面,他目中无人到极点。 除此之外,他还是有名的风流。 作为和父亲同样的s级Alpha,他却没有父亲的禁欲,他滥情,但由于某些原因,他又不和人上床。 人送外号,集邮收藏家。 到了大学,他处了个事事顺心的小Beta,Beta会来事又乖巧,不吵不闹,仿佛爱惨了他,于是两人破天荒地谈了一年。 创了大少爷的记录,还说要和Beta结婚,这惊动了父亲邵渊。 他一怒之下囚禁了养子。 开始先做后爱。 …… 此间包括但不限于:强制爱,腺体改造,s、m,催眠。 【这叫甜宠?】方远看完最后一页,又翻到第一页,对上面标粗标黑的甜宠二字两眼一黑。 系统对此充耳不闻,因为它也觉得离谱:【这个世界任务对象有三个。】 方远微愣,他看过剧本,只有两个主角攻,除了Beta没有第四个人,这还能有反派? 【第一位主角攻,第二位主角受,第三位就是反派!】 【不过反派的戏份在很后面,现在他还在边缘星巡回演出,】系统说,【先攻略主角攻受吧,加油!】 方远的双眼重新聚焦,他再度看向吧台前浅笑的帅哥,整理记忆后,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主角受在学校里处了一年的男友Beta。 不对,他用的身份还不是Beta,而是Omega,一个柔弱漂亮单纯,以嫁一个好男人为毕生追求的贤夫良父Omega。 可能也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良善无害,满足了邵燃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和掌控欲,两人谈了一个月还没有分手。 不过,今天过后就不一定了。 方远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用对异性的眼光看他,邵燃就是一个完美对象,帅气多金幽默,会疼人会宠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会记得对象的所有要求和纪念日。 他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张脸俊到可以出道,人还是邵家的唯一继承人。 除了毒舌。 简直是男友的不二人选。 但只有方远知道邵燃的人和他的嘴一样烂。 他往前走了几步,刚走出阴影,就被一直盯着门口的邵燃看到。 邵燃霎时皱紧了眉头,他看看时间,方远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没有走过去,而是冲他招手,像是在招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狗。 方远垂下眼,就是楚楚可怜的Omega模样,这也是他惯常出现在邵燃面前的模样。 他特意观察过,邵燃最喜欢可怜柔弱,让人有保护欲的人。 他走到邵燃面前,还没有开口说话,邵燃就语气冷硬指责道:“你怎么才到?” 方远咬了咬本就红艳的唇,特意装出的可怜劲儿又多了五分:“路上太堵了,我来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扫兴。”邵燃轻飘飘说了一句就转过头,接着和身边的小美人说笑。 方远自顾自在周围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呆。 这一圈人都是邵燃的朋友,大家都熟得很,见邵燃新找的对象这一副可怜劲,心都有点痒。 但没有谁敢动,邵燃的人可不是他们能觊觎的,而且虽然现在邵燃对方远的态度这么差,但他们可是谈得最久的。 以往邵大少爷谈最久的也就一周半,人家还是艺术学院最漂亮的校花。 现在却是整整一个月。 方远坐在边边上,手撑着下巴看似在发呆,但他在考虑和邵燃分手的事。 当初是邵燃和他表白。 虽然是邵燃主动,拿着一束鲜艳的花,说着剖析爱意的话语,但他的表情却是倨傲,自带一种施舍感。 方远知道,一是因为他是从垃圾星来的,他的身份太低,和邵家继承人比仿佛天地之差。 另一个原因是他自身的优越感,没人能抗拒他。 方远也没有抗拒,但不是为了邵燃,而是为他的钱。 这一束表白用的花可都是最顶级的品种,更别提如此生机勃勃,这在垃圾星都要卖出天价,无数垃圾星的人都没见过花是什么样。 方远接过花,悄悄抬头打量邵燃,钱多的话,那人坏一点也不是不能忍。 邵燃可是出名的大方情人。 邵燃注意到了方远的目光,低头一看,方远浅浅勾着嘴角,一双眼濡慕又亮闪闪地盯着他。 在看到他的目光,方远抱起花,挡住微微红了的脸颊。 羞涩、纯情,是邵燃对方远的第一印象。 被誉为新一届第一美人的人不过如此,邵燃心中嗤笑,也太好拿下了。 之后邵燃给方远找了个新住处,和他住一块。 因为最近保姆辞职,他没有找到新人选,就让方远来帮忙。 他说得好听:“远远,我想和你组成一个新的家,只有我们。” 方远脸上动容,但心里讽刺,就是要找保姆,然而在一月五万星币的份上,方远还能忍。 但最近,方远不太想忍了,他也是有朋友的,和他“职业”差不多,都是做人家的金丝雀。 但朋友那市场价可不止五万,而且也不包括保姆的洗衣做饭。 他日常维持邵燃喜爱的小白兔形象已经算是全天候上班,那保姆就是加班。 哎,可惜邵燃不给加班费,不然他也许还能忍段时间。 邵燃的条件不错,没有怪癖,也不会太苛刻,人身伤害也从未有过,就是太抠- 邵燃身边的是一位货真价实的Omega男生,他脸蛋红红,被邵燃哄得不知天南地北。 邵燃拿过他的酒杯,换上果汁:“酒适宜就好,果汁更好喝。” 他勾着嘴角笑,自带一股痞气。 男生看他的目光都快直了,不管不顾地抓住邵燃的衣袖,眼眶因为羞涩都红透了:“那你要不要试一下我。” 言下之意,我比你的现任更好吃。 邵燃微愣,摸了摸男生的头,但笑不语。 男生瞬间失落,知道他是拒绝了。 方远回神时,只看到邵燃收回的手和男生垂着的头。 我见犹怜的美人和风流随意的浪子。 方远毫不在意,因为想到了分手,他连装一装都觉得费劲。 邵燃许是觉得拒绝男生有些愧疚,于是让方远帮忙调制杯果酒,作为歉礼。 虽然不知道邵燃觉得抱歉,为什么会是他来准备歉礼。 但方远还是上手了。 在家里的时候,方远偶尔会调酒,都是很普通的清酒,但调过后清醇又富有层次感。 这家酒吧的老板和邵燃认识,酒保也让方远进了吧台里面。 和外面人挤人的顾客比,吧台里面简直算得上冷清。 酒保将东西放好就推到一边。 方远轻巧地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柔韧修长的手臂,白皙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银质量酒器,轻巧地倒了一杯清酒。 周围一圈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方远身上,或惊艳或猎艳。 吧台间,方远的动作行云流水,摇杯、压汁、滤冰、融合,炫技的成分更多。 他抛起摇酒壶,又稳稳地用另一只手接住,再摇晃几下,倒在鸡尾酒杯中,酒液在缓慢分层,上层是绚丽蓝色,下层是浪漫粉色,形成绚烂又璀璨的一杯鸡尾酒。 方远将酒杯递到男生面前,一双含情不自知的双眼弯弯:“慢用。” 他的心情不错,声音很是温柔。 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温柔小意,但偏偏就是勾人。 邵燃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心头涌起火还有委屈,他为什么不这样对他笑,从来没这样笑过。 男生看着他的目光微直,刚还被伤透的心瞬间愈合,好、好帅的小哥哥。 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到方远艳丽又不缺硬挺的脸,兼具Omega的柔和和Alpha的强势。 信息素扑他一脸! 他是直面方远的美貌冲击,旁的人也不好过,个个盯着方远脸的视线都要冒出火星。 方远犹不自知,将调酒器具洗完后才走出吧台。 刚走一步,时刻盯着他的人就来了一位,一位络腮胡Alpha,他看着方远的视线势在必得。 但他还没开口,一股强势又带有硝烟味的信息素就扑向他,瞬间让他的念头萎掉。 邵燃越过他,没看他一眼就走到方远面前,揽住他的肩膀,走回位置。 这次两人坐在一起。 “你在不高兴?”邵燃喝了一口酒才说话。 方远垂下头,两手的指头缠在一起,给邵燃一副他心事重重但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 他会自己脑补。 果然,邵燃被脑补的画面哄好,长出一口气,他以为方远是在吃醋。 他叹道:“下次别这么任性。” 明明是他让方远在半夜十二点突然出门陪他,明明是他让方远去调酒,明明是他在有对象的时候勾搭别人。 但他让方远别任性。 好在方远不在意。 酒局散很快。 邵燃带方远走的时候,他一群狐朋狗友还在嘀咕今天邵少爷怎么散这么早,以往不都是玩通宵。 在边上人的提示下,几人看向跟在邵燃身边的人。 方远比邵燃矮一些,也更瘦一些,邵燃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挡开酒吧里其他挤挤攘攘的客人。 竟然还有些般配- 走出酒吧,一阵风过,邵燃酒意上头,有些醉了。 他的车就停在酒吧外,车有自动驾驶,就算他喝了酒也没事。 邵燃上车,等着磨磨蹭蹭的方远,但方远就站在外面。 他示意邵燃将车玻璃降下,他有话要说。 邵燃不耐烦地想指责两句。 但方远先开口:“邵燃,我们分手吧。” 第二句是:“我东西已经搬走了,拜拜。” 邵燃脑子混沌,反应了好一会才理解方远说了什么。 这时方远已经走出去好远。 邵燃推开门,脚步踉跄地追上去。 凶狠抓住方远的手臂,牙齿紧咬,眼里带火:“你说什么?” 方远被他抓得有点痛,推开邵燃,也不装模作样了:“我说,我们分手了。” “我不准!没我的允许就不能分手。” 方远叹了口气,这也是他不能再忍下去的原因,邵燃太孩子气,偏执得近乎小孩。 方远说道:“大少爷,我们这关系本来就不正常,你都懂的不是吗?现在好聚好散还能落个好结局,再见。” 邵燃微愣,他是什么意思? 第129章 物色下一位 邵燃死死盯着方远,眼…… 邵燃死死盯着方远, 眼里是磅礴的怒火,和被冒犯的不敢置信:“你怎么敢的?” 方远想着都要和邵燃分了, 那再拉拉扯扯就有些太烦了:“言尽于此,反正大少爷也经常分手,对这流程很熟悉了。 如果是怕面子问题,对外可以说是你甩的我。” 方远觉得自己不管是情侣还是真的被包养的情人,对邵燃已经仁至义尽。 邵燃呆愣愣的,没想到方远会和他谈分手! 分手! 他脑中一直回荡这两个字,他, 邵燃,被甩了。 方远脚步轻快地回了宿舍。 他觉得他和邵燃的关系很简单,雇佣者和被雇佣者,他是不觉得邵燃对他会有什么感情,所以他说拜拜说得很轻松。 方远是首都星大学大一新生,作为“Omega”, 他选了一个少见的专业, 机甲维修和保养。 这专业更多的是Beta担任。 首都大学的宿舍条件很不错,双人寝室, 设备也很完善。 方远的舍友是一个艺术学院的Omega, 也是同样要钓金龟婿的那个朋友。 方远推开门, 脸上敷着绿色美白液、手上戴着除皱机器的小Omega就迎了上来:“小远远,你终于回来了。” 和邵燃谈了之后, 他就搬到了外面, 偶尔中午才回来躺一躺。 “嗯。”方远从身后拎出夜宵,半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少糖低脂。 现在已经很少有食物使人发胖,但米星还是怕胖, 又贪嘴,只能吃些高价做的低糖低油食物。 他眼睛闪闪,冲到方远面前拎过小蛋糕:“爱你!” 他郑重地将手上仪器卸下,洗过手去拆小蛋糕吃。 很小心地挖了一块递到方远嘴边:“第一口,小远先吃。” 方远往后仰头,一脸抗拒:“甜腻腻的,不喜欢。” 米星只能把勺子放自己嘴里,满脸享受地吃完一口才说:“那只能我全部吃完啦。” 他一边吃蛋糕,一边看方远收拾东西。 一个小时前突然有人上门送行李,米星稍微问了问,都是方远搬回来的。 邵燃的别墅里除了佣人之类,还有机器人管家,无所不能,半夜接到方远的信息,帮他整理了行李再送过来也很方便。 方远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挂在衣柜中,明明有机器人管家,但邵燃偏偏喜欢让他当保姆。 米星不怕惹方远伤心,虽然两人时间处的短,但他知道方远也不是什么纯良的小白兔。 “和大少爷分了?真分了?”他兴致昂扬地问道。 方远叠好衣服:“分了。” “可惜。”说是可惜,但米星脸上只有畅快,“每月才给那么点钱,又当情人又当佣人。”。 两人说是谈恋爱,然而谁都看得出,方远更像是邵燃的小跟班,日日跟,夜夜跟。 连今晚半夜酒吧聚会,邵大少爷也要一个电话叫出已经上床睡觉的方远,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让方远作陪。 米星吃掉最后一口蛋糕,屁股下的椅子滑动,窜到方远面前:“最近几天有知名毕业生回校演讲,有不少好货。” 他也知道方远缺钱,不然也不会刚开学没几天就和集邮收藏家邵燃搅合在一块。 方远转转眼睛,勾起点笑,像一只琢磨坏主意的狐狸:“有名单吗?” 米星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他有个傻白甜小少爷男友,和校方有点关系,提前拿到了邀请者的名单和照片。 方远翻开,入目的第一张就帅到Omega腿软。 成熟优雅的三十多岁男人,眉若刀裁、双眼寒星微亮,板正却也神秘。 邵渊。 方远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之后几天邵燃没有再来找方远。 但两人掰了的消息飞速在首都大学散布开。 众人意料之中又有些诧异,还以为谈了一月,邵燃要收心了,结果还是分了。 还是上次那个酒吧,但这次几人要了一个包厢,因为邵燃。 他双眼赤红、浑身低气压地坐在角落,手里拎着瓶酒就往嘴里灌。 几个兄弟看着邵燃,小声地嘀咕,又互相推推嚷嚷,最后上次那个小男生被推出来,他手里拿着杯温水,走到邵燃身边。 小心翼翼地说道:“燃少喝点水吧。” 邵燃看过去,就看到男生望着他的水润双眸,看到他,邵燃就想起甩了他的方远,而甩了他前,方远还有心情给男生调酒! 他突然发火,一把将酒瓶扔在地上,酒液、玻璃渣飞得到处都是。 胆小的Omega尖叫一声,害怕地缩在沙发上。 “滚、都给我滚!”邵燃低沉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喊道,一双阴翳的眼眸死死盯着他。 小男生是团体里某个人的弟弟,娇生惯养被护着长大的他还没见过邵燃发火的样子,瞬间僵在原地,还是他哥卑躬屈膝地出面把他带出包厢。 在二人走后好久,包厢才恢复热闹。 和邵燃关系近的人磨蹭着靠近他:“阿燃,酒喝太多伤身。” 邵燃吊着眼,冷冷睨他一眼:“关你屁事,你谁。” 又仰头喝了一口。 朋友也是听惯了他的毒舌,还是捧着他。 “大少爷,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伤心又伤身。”朋友苦口婆心。 其实他们讨论过一回,是不是方远和他分手的事。 但他们几人没一个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外人那听到才知道邵燃和方远分了。 无一例外都是说邵燃甩了方远。 至于分手原因,倒是众说纷纭,又说邵燃腻了,这也是以往他分手的最普遍原因,也有说方远得寸进尺要名分,被邵燃踹了。 和邵燃混在一起的人对此纷纷问号,那晚邵燃还揽着方远离开,一起回家,哪像是腻了的样子。 而方远求上位,他不像。 说实话他们就没有见过比方远还乖的情人。 事事顺着邵燃的心,时刻保持着温柔地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邵燃出现的地方紧跟着,爱意都能从眼中溢出来。 不吵不闹,将邵燃照顾得每晚都会回别墅睡觉。 朋友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邵燃眼眸微动,想起了方远说过的话,他眼神一凛:“你们是不是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 第130章 宠物 几人顿住,不懂邵燃在说什么…… 几人顿住, 不懂邵燃在说什么。 邵燃垂下头,他想起他为什么会和方远表白的原因。 因为一场游戏。 就算方远的外貌再出色, 也不会让历尽千帆的邵燃一见钟情。 是他们这堆人里有好事的,听说这届来了个超漂亮的Omega,虽然人好看,但穷,还是边缘星来的。 美人和贫穷牵扯到一块,总会让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有些心痒。 那时邵燃正和上一任分手,空窗期。 还运气稍差地输了纸牌游戏, 成为“攻略”Omega的人选。 几人打赌,邵燃几天可以和Omega在一起。 邵燃可有可无地应了。 于是第二天就同方远表白,高调且热烈。 他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方远,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Omega的确漂亮,是和他以前的对象完全不同的漂亮,背影看似像一株水仙, 遗世独立般清新, 但脸是十足的艳丽。 方远低头咬着红艳艳的嘴唇,认真思考后才抬头, 同样认真地望着邵燃的眼睛, 随后勾唇浅笑:“好啊。” 眼中刹那间的亮光显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鲜活灵动。 邵燃很轻易就分辨出,眼前的Omega喜欢他。 邵燃再次仰头, 灌了一大口酒, 很明显方远知道了他们的游戏。 他表情凝重地可以滴黑水,难看得让朋友们不敢说话。 但他这酒喝得太凶,他脚下全是空酒瓶,还是那个关系稍近的朋友劝他:“有误会就和他解释, 看他那样也不像对你没感情的,你稍微哄哄不就好了。” 邵燃却又绷着脸,他喝酒的动作停下,靠在沙发背,对啊,方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肯和他离开。 连朋友都看得出他对他的感情多深。 现在这一出估计只是在吃醋和作一作、闹一闹。 眼眉下压,邵燃决定给方远一个教训,他拿出手机给方远发消息:“闹够了就自己回来,或者说声,我会去接你。” 神经病。 方远点开老旧的光脑,就看到这封信件,扫了一眼。 他没有回,而是把发信人拖入黑名单,都忘记拉黑了,不过现在也不迟。 他拿起米星给他的资料,他着重看着邵渊的信息。 三十六岁的男人,对于方远这样刚上大学的人来说,年纪好大了,但在商业中,他很年轻,甚至年轻到吓人。 在二十岁接手星云贸易后,他就一路高歌猛进,不断吞并着其他的公司,逐渐垄断,成为寡头后,他开始在边缘星系投资开采,建造港口,又垄断了稀缺资源。 他坐拥商业帝国,成为联邦理事会理事之一,也只不过三十四岁。 他似乎不需要亲人和爱人,仿佛断情绝爱。 现在他三十六,但还是在金主候选人榜单中常年霸榜。 方远一眼就看到了他。 邵大佬未必看得上他,不,看上他才是稀奇事。 但方远不会没做过就放弃,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 他的野心让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攀附顶尖的那批人- 临出发前,邵渊换了一套西装,更年轻的浅灰色,毕竟是要到大学演讲。 他整理着袖扣,满脸严肃板正的秘书在计划表中勾画,提醒邵董接下去的事宜。 “首都大学的演讲会结束,优秀校友同校方会有一场晚宴。” 邵渊点头,表示知道。 这时有人敲门,是另一位秘书。 邵渊一共有四位秘书、四位助理。 秘书牵着两只大型犬和两只小型犬走了进来。 这是前几日邵董让他们准备的。 他打算养宠物。 邵渊虽然身家丰厚,但他的亲缘薄弱,同父母的关系平平,和领养的那个孩子也不算亲厚。 每晚回到家后,空荡的房子总会有些安静,邵渊于是想养几只宠物。 乖巧听话,又粘人的。 但当他看到这几只蠢狗的时候,眉头就拧了起来,受过专业训练的狗都安静蹲坐在原地,吐着舌头看着邵渊。 但邵渊的眉头反而越皱越紧,毛长,需要打理,会掉毛,还难闻,听不懂人话,也许可以,但还要人教。 由于邵渊的吩咐,秘书选的都是稍微活泼的狗,个个热情洋溢地对着邵渊微笑。 尤其是其中被称为微笑天使的白色萨摩耶,笑得一脸天真又可爱。 毛长长的,像个大朵蒲公英,直到口水从它大开的嘴巴里滴下来。 邵渊的脸色顿时黑沉。 秘书心中一紧,邵董还有很严重的洁癖。 他连忙兜住萨摩耶的嘴,直接用手接住它的口水。 邵渊声音沉沉:“地毯换了,这几只送到东湖别墅。” 那和邵渊现在住的南山别墅简直是天差地别的远。 秘书松了口气,邵董没生气就好,但邵渊也不想再看见这几只东西。 他也不懂邵董这么嫌弃狗,怎么还会让他们准备。 果然老板的心,他们是猜不透的。 但送到东湖别墅,还有专人照顾,也算富贵了。 秘书羡慕地看着蠢蠢仰头看他的狗们,没想到邵董第一次包养的是这几只蠢狗- 首都大学的演讲会很顺利,豪华的大礼堂里,优秀校友分别上台。 方远坐在下方,听着成功人士述说的成功学。 慢慢的就有些困意,这几天的钱没了着落,就找了几个急聘。 兼职做得晚了些。 他打了个哈切,眼睛眨眨,伸手抹去眼尾的泪花。 这时邵渊正好上场。 他的出现让现场气氛热了很多,学生们像是迷弟迷妹地崇拜看着邵渊,校方的领导也个个眼尾带花,有荣与焉地挺高胸膛。 “……需要的是时机和足够的魄力,当然还有运气……”他磁性的声音在昂贵的设备加持下更加深沉稳重。 方远盯着台上的人看,聚光灯下,已经三十多的男人丝毫不显老。 光看脸,他帅气地同学生没有差别。 但气质华贵又优雅,是经历无数时光后的沉淀。 不会让人把他当做毛头小子。 方远看着看着,心口微热,他想,他对邵渊“一见钟情”了,不是指他爱上了邵渊,而是他就是方远理想中的“有钱人”。 不同于邵燃,邵渊成熟优雅,想必给钱的动作也会很优雅。 爱财如命的方远想要把自己卖给最有钱的人,而邵渊就是那个人。【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30-140 第131章 合约签订 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方远…… 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方远用纯欣赏的目光看着邵渊,他侃侃而谈, 条理清晰地说着鼓舞年轻人的话语。 演讲结束,校方派人和邵渊的秘书交涉,他们已经将晚宴安排后,请他们移步。 邵渊在离开礼堂前去了趟厕所。 明亮的卫生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响起。 他刚将指尖放在拉链上,身后又传来一道较轻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香味,不同于Omega间比较大众的花果香, 来人的信息素是海盐薄荷味道。 像一瓶好闻清新的汽水。 邵渊转头,这是Alpha厕所,怎么会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方远缓缓走近,靠近邵渊后才发现眼前的人好高大,比他高了一个半的脑袋。 方远微微歪头,精致又漂亮的脸蛋上的笑是那么乖巧、恬静。 就像他第一眼看到邵燃就知道他会喜欢的类型一样, 他看到邵渊的第一面就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Omega。 方远很有些小聪明,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几乎成了一样谋生手段。 他唇角微勾,声音有点甜腻:“先生, 您有兴趣来一场交易吗?” 他说道, 一场你情我愿的金钱交易, 他出人,邵渊出钱。 邵渊垂眸看他, 眼前的少年Omega年轻稚气, 对他来说和他的儿子差不多大。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自甘堕落的玩意,恐怕脏得很。 正想挥手让方远出去的时候,方远再次靠近他。 信息素的味道浓郁又干净, 没有一丝杂味,聚集在他鼻尖。 看似乖巧的Omega小孩仰头,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眼中,方远红艳艳的嘴唇张合:“我会很乖,很听话,做您专属的宠物,我很干净,没有过临时标记,只要您愿意我就可以是您私有的。” 不知是哪个字眼戳中了邵渊的心,他眼眸中的抗拒松动一瞬。 他的确想要一只宠物,原先他觉得猫猫狗狗也行,但见到狗之后,邵渊觉得不行,动物太蠢又不听话,还很吵闹,他喜欢安静。 他抓住方远的手腕进了隔间。 被拖拽的一秒,方远微愣,这么着急的吗? 小小的格子间里站了两个人。 邵渊面色平静,冷淡地打量方远,从卷翘的头发到粉嫩的指尖。 他命令道:“脱衣服。” 方远没有一丝犹豫,手指捏住衣服下摆,手一抬,利落地将T恤脱下,叠好放在架子上。 邵渊看他有些微人鱼线的细窄腹部,又往上看,雪白的胸膛,漂亮浅淡的颜色,在他的视线中微微突着。 再往上是精致凹陷的锁骨,像能盛一汪乳白色牛奶。 Omega的喉结小巧,微微凸出一点,邵渊隔着手帕摸上方远的喉结,在上面轻轻滑动。 他的手法粗鲁又随意,像是在抚摸一只笨狗。 但他手下的这只不就是小笨狗吗,邵渊眸色沉沉,数不尽的情绪在起伏。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冷:“接着脱。” 方远微扬着头,方便邵渊摸他的喉结,听到他的命令,他又开始脱裤子。 他真的很乖。 明明两人只是初见,但方远乖顺地听着邵渊的话,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最后赤条条地站在那。 邵渊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是一个稀有的美人。 那双清澈的眼好似不染尘埃,身上的皮肉纤秾合度,很匀称精瘦的身材。 唯一肉多的是大腿和屁股。 他的屁股很翘,是两个很标准的半圆。 邵渊看他的目光没有掺杂任何性、欲,他以看待宠物的标准审视面前毛遂自荐的Omega。 他还算满意,他再次命令:“拉我的手。” 方远愣住,竟然不是那种事,他有点意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邵渊垂在身侧的手。 邵渊的手很热,他的手比方远的大了一圈,方远抓住他的手,谨慎地将自己手指塞进他的指缝,十指紧扣。 在此之间他一直看着邵渊的表情,偷偷觑着他的神情,生怕他生气。 但直到手心相贴,邵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方远却知道没有拒绝就是他的默认,成功了一半。 他眼中闪亮,像是会说话。 邵渊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方远眼底的笑,他开口:“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 方远知道自己过关了,他眉眼飞扬,高兴溢于言表,抓住邵渊的手有点用力:“好的,谢谢邵叔叔。” 邵渊眉头微挑,叔叔? 但他没有纠正,等签了合约后,他会一点点教会他的可爱小宠物- 一场偏僻角落的钱色交易顺利结束,买方卖方都还算满意。 方远又在邵渊的视线下穿回了衣服,他的脸蛋微红,似乎后知后觉有了些羞涩和不好意思。 他不敢抬头,指尖摆弄着牛仔裤的扣子,但是不知是紧张还是手抖,纽扣一直没进扣眼。 邵渊垂眸看了一会,伸出手,帮方远扣上纽扣。 两人靠的很近,比刚刚“验货”时还要近。 邵渊滚烫的呼吸一次次地拍在方远温凉的脸上,细微流转的亲昵氛围让方远脸上的绯红越发浓郁。 眼中也带上了水色,更显得俏丽。 出了洗手间,二人又像是陌生人,很有默契地往两边走,邵渊走向左边走廊,那是通往出口,校方领导已经在等他。 方远往右,那有扇小门,可以回到礼堂。 没过多久,邵渊的秘书找到了方远,给他一份合约。 包养合约,在一年的合约期间,双方遵从合约内容。 方远成为邵渊的情人,与此同时他一个月工资五百有万,合约期结束,还会给他额外的三千万“奖金”。 他巧笑嫣然地在秘书打量的目光中签好合约。 秘书临走前说道:“方先生,邵董让您明天搬到他那去,我们会有人来接您。” 方远微笑着点头:“多谢,秘书先生慢走。明天见。” 秘书总感觉他的明天见不是说给自己的,而是说给他背后的邵渊。 回到寝室,方远轻巧地整理好行李,就几件睡衣。 米星一边和男友打视频,一边敷面膜,还抽空看了方远几眼,发现他心情颇好的整理东西。 他惊喜地睁大双眼:“成了?!” 方远点头。 “那太好了。” 米星不知道方远选择的金主是谁,但这是方远自己的选择,想必也不会太差。 次日,方远就上了邵渊派来的车。 他推开门后,才看到邵渊也来了。 他高大的身材将后座占了一大半。 方远惊喜望着他,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很甜。 “邵叔叔你来了!” 方远从网上搜集到的资料和他自身对邵渊的观察,像邵渊这类身居高位的人,应该会更喜欢乖巧听话的,会讨人喜欢的宠物。 满足他们膨胀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见方远漂亮的小脸上的灿烂微笑,邵渊心情好了些。 他合上烂账一片的子公司近期流水表格,让方远上车,坐在他身边。 方远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淡了很多。 昨晚之后,邵渊派人调查过方远,他是边缘星上的一个孤儿。 那颗编号1131号的边缘星处于稀缺资源极度丰富的风羽星系最角落,一颗没有任何开采价值的星球被当做星际中转站,被倾泻出的垃圾也越来越多,逐渐成了星际中随处可见的废星。 也被称为垃圾星。 方远正是从垃圾星考到首都星的学生。 他入学的成绩不是很好,但在垃圾星中已经是顶尖,而且他还是一位Omega。 剩下的资料邵渊没有再看,确定不是敌对公司派来的人就行了。 邵渊单手在腿上敲打,一双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方远:“谈过恋爱吗?” 方远心中一紧,不知道邵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他表情懵懂:“没有的,邵叔叔,我考上首都星已经很难了,没有精力和时间谈恋爱。” 说着他悄悄抬头看邵渊一眼:“除了、除了您。” 谁会喜欢自己的宠物是不干净的呢? 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仗着金主对他的浅薄喜爱,哄骗着他。 邵渊伸手,揉捏他红润微翘的唇珠:“干净的孩子。” 邵渊说不上满意还是赞许,他的表情平静又淡漠,只有抚摸方远嘴唇的手指滚烫炽热。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路上的车流拥挤,就算再昂贵的车子也只能被堵在路上。 邵渊问方远要了课程表,随后发给秘书。 方远以为邵渊只是为了更方便地让他随叫随到。 谁知邵渊接着说:“在你课后时间安排了另外的课程,不要缺课和迟到,好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从向来下达命令的邵渊口中说出就变成了指令。 方远点头:“好的,谢谢邵叔叔。” 入住邵宅第一晚,方远在稍显空旷的客房住下。 他们到邵宅时已经天色擦黑,是晚饭时间。 偌大的宅子没有多少人,除了管家、做饭的厨子,三位住家打扫的佣人,便空荡荡的。 餐桌上也只有方远和邵渊。 在此之前这张桌子上只有邵渊,而他叛逆的儿子就像他年轻时一样,早早搬出了家门。 方远舀了一勺虾肉蒸蛋,放进了嘴里,鲜香和蛋的顺滑一下充满口腔。 其他几道菜的味道都很不错,方远速度飞快又不显粗鲁地扫光了一桌的菜。 第132章 老师上门 原先没有什么胃口的邵渊…… 原先没有什么胃口的邵渊看到方远吃的如此香, 也不知不觉多吃了几口。 他的吃法慢条斯理,咽下最后一口菌菇汤, 邵渊放下勺子。 方远也满足地停了手,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吃的有点多。 他像只吃饱喝足便犯懒的猫咪,浑身柔软又惬意。 慢了半拍,方远才意识到对面的是自己金主老板。 他立马坐直身子,拿起桌上干净手绢,为邵渊擦拭嘴角的一点点油渍。 方远眼里是满满的愉悦和暖意, 为邵渊擦嘴的动作又轻又撩。 红润微肿的嘴唇上留着一些水光,刚才的菜里有一两道是麻辣的,方远格外喜欢,此时他的嘴巴微嘟,距离邵渊很近,像是在索吻。 伺候好金主后, 方远坐回位子上, 色若春华的脸上熠熠生辉。 邵渊看着方远的甜笑,说道:“明天就有礼仪老师上门, 你学得好一些, 可以吗?” 邵渊好似很遵从对方的意愿, 只要方远说不可以他也随意。 但方远却不觉得他这是商量,这是一个命令。 邵渊讨厌方远无礼的餐桌礼仪, 但他不直说, 而是让礼仪老师上门。 他有点矛盾,又有点执拗。 方远很聪明,知道邵渊是对他不满意了,他浅笑着保证:“邵叔叔, 我会学好的。” 此时他就像毛发蓬松的小型犬,一点点蹭着主人的手,忠诚又执着。 这让邵渊的心情好些。 奖赏般摸摸方远的下巴,随后就回了房间。 第一晚,邵渊没有碰方远,连一个亲吻拥抱也没有,只有用餐后的那一触即逝的抚摸。 第二日,方远很早就起床,到厨房后和厨师套近乎。 林厨师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邵宅工作了十几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先生带了人回来。 昨晚他真的很想和管家说出那句名言。 他面目慈祥地看着方远:“方先生早安。” 方远笑眯眯的,脸上是特意装出的,在长辈面前的乖巧:“林伯,我帮你做早餐?” 林厨师可不敢让方远下手。 邵渊对工作的分派很严格,每个人只要做好分内之事。 方远只能站在一边看林厨师做早餐。 他直白地询问邵渊的饮食喜好,在方远看来,他做为邵渊包养的小情人,那他的工作就是让邵渊高兴,了解他的厌恶喜好再正常不过。 而且邵渊给他很多钱,非常多的钱。 林厨师也不藏着掖着,他一边给手中的甘蓝切丝一边说:“先生喜欢素食,清淡的,辛辣的食物基本上不会碰。” 方远想到昨晚那两道红艳艳的荤菜,莫非是给他点的。 “先生还不喜欢什么呢?” 方远“求学若渴”,记下后又问。 厨师说道:“葱蒜也不喜欢,姜可以接受,但先生最最讨厌的就是海鲜,因为先生海鲜过敏。” 方远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他拿出老掉牙的光脑,一条条记下。 “先生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吗?”方远眼睛亮亮地看着林厨师,一副好学的模样。 林厨师也很喜欢这个上进又活泼的小孩,他们先生太孤单,他们就盼着先生什么时候有个伴。 现在有了,虽然年纪小,但看着是个好的,还对先生嘘寒问暖。 他开口:“先生对甜品的感觉一般,只有一道,先生最爱。” 他等方远翘首以盼,逗了一会小孩后才说:“桂花牛乳糕。” 是一道最最普通的桂花糕,方远不知道吃遍各种精细食物的邵渊为什么会对桂花糕情有独钟,但他还是认真记下。 半小时后,邵渊坐在餐桌前,方远坐在旁边。 方远知道自己的吃相不好看,所以速度放慢很多,一口一口咀嚼着喷香的煎蛋。 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邵渊抿了一口温水,他不习惯咖啡味的酸涩苦味,一向喝的是白水。 他一抬头,就是方远小口小口咬着蛋的样子,半点没有昨晚的速度。 但不知为何,更觉违和了。 他皱眉,吃完早餐便要出门上班。 方远放下碗筷,跟到门前送邵渊出门,他贴心地为邵渊递包、整理微微歪了的领带,扬起一点笑声音清脆:“出门小心。” 邵渊眉头没有一丝动摇,像是冷酷的暴君:“在家好好上课,回家我会检查。” 方远点头,在邵渊要出门时,他踮起脚尖,在邵渊的唇边脸颊上落下一枚轻吻,速度很快,一触即分。 那股扑面而来的海盐薄荷味信息素在鼻尖一闪便过。 邵渊低头想斥责方远的胡闹和不守规矩,但看到方远脸颊微红,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看他。 方远小声说:“我擦过嘴唇的。” 邵渊又将视线移到他柔软如花瓣的嘴唇上。 话又没有出口了,怀着莫名的情绪转身。 坐在去公司的车上,他罕见地没有拿起表报看上面复杂跌宕的数字,而是沉思片刻,又给秘书打电话:“再给他请一门思想道德课的老师。” 没说是谁,但秘书知道是关于那位方先生的事。 而道德课?秘书一头雾水,当小情人,还要考思想道德修养? 也许也是觉得有点离谱,邵渊又给他发信息,不用了。 他只是养只小狗,又不是养儿子,就算对儿子他都没这么操心。 邵渊捏捏眉心,儿子或者女儿……如果他和方远有了孩子…… 他的思绪跳的飞快。 也许是几十年的情绪积累和压缩,他的情感需求向来冷淡。 他父母的商业联姻让他对婚姻充满排斥,Omega或者Beta伴侣一直被他抛诸脑后,他不需要性、伴侣。 他只是要一只能陪着他的小狗。 邵渊掐灭脑中的幻想,希望下班回去,方远已经变成一只合格,会逗主人开心的小狗。 他傲慢地想着。 而那边方远三两口吃完煎蛋和面包,就回房间休息,管家告诉他,他第一节课在九点,他还能睡个回笼觉- 邵燃几人又在熬夜泡酒吧,凌晨六点才散场,邵燃没有和他们一样选择在附近酒店开房住下,而是回了家,就是方远住过的那处房产。 推开门,又是冷冷清清,邵燃燥意满满地躺在沙发上放空了思绪。 之前方远最喜欢在这沙发上等他,邵燃似乎还能闻到一丝丝的方远身上的味道。 他想起为数不多的和方远几次亲近。 都是在这沙发上,两人接吻拥抱。 他咬住方远后脖处的腺体,将他压在身下,目之所及都是绯红。 方远一动情,身上都是红的,脸红耳朵红,嘴唇更是澧红。 邵燃一边观察方远的表情,一边咬他的喉。 见他双眼迷离,口中吐出一团一团的热气,小声喊着邵燃的名字求饶,邵燃才会放开他。 有次过火,他在方远腺体内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是一次短暂的临时标记。 但没有海盐薄荷味出现,邵燃头昏脑涨,也没察觉到奇怪,只是第二天可惜方远身上属于他的味道淡了很多。 独自抱着回忆睡去,邵燃醒来时,听到厨房传来些姜水的味道,热热的辣辣的,他睡了一觉,精神却更差了。 邵燃感冒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刚想喊出那个名字,就看到佣人转身。 他眼中的惊喜瞬间熄灭。 佣人担忧地看着邵燃,提醒他道:“少爷下次回房睡,不要再感冒了。” 她闻到了邵燃身上浓重的酒味,于是煮了两份汤,一份醒酒汤,一份驱寒姜汤。 邵燃木木地转身,颓唐地坐到沙发上,他忽视的头痛和鼻塞瞬间占据他所有心神。 沙发上还有一条毯子,也是佣人给他盖的。 他还以为是方远回来了。 由于感冒,邵燃的眼眶微红,难得的有几分脆弱。 他拿出手机给通讯录中的方远发信息:“我生病了,想见你。” 他就算是请求也显得霸道和无礼,这就是被权势和金钱捧起来的邵燃。 虽然父亲对他的关注不多,但爷爷奶奶对他可是有求必应,他也算是被宠着长大。 所以任性又坏脾气。 他的这段话没让方远看见,因为他被拉黑了。 邵燃看着红色感叹号,心率瞬间飙升,他被拉黑了! 头越发的痛,喉咙也不好过,又干又涩,他想念方远的海盐薄荷味了- 九点,方远起床,将自己收拾地干净利落就下楼。 老师们也到了。 一门课两位老师,只教方远一位学生。 这次的是礼仪课,是两位Omega双胞胎,也是出了名的礼仪老师。 两位Omega老师端坐在沙发上,管家给他们端了咖啡。 两人动作如出一辙,轻巧地端起杯子,靠近嘴唇轻抿一口,在此之间除了嘴唇和手臂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放下杯子的动作也轻,没有发出一点杂音。 两人都看到了方远,他们目光锐利,像是X光扫描,从上至下地将方远扫了一回。 片刻后,弟弟收回眼,垂下眼皮,遮住一点轻蔑,就是这样的Omega勾搭上了邵先生。 哥哥却是冲方远微笑,他精致的脸上是柔和亲切的微笑。 方远下意识回了一个笑。 行走坐卧,都需要教,两个Omega很快上手。 他们教过的豪门夫人或者小孩很多。 他们不过三十,但做事却比六十多的老人还刻板,一板一眼地指正方远的动作,走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裤脚不能被踢飞,手不能擦过裤边。 要昂首挺胸,要双肩微张…… 方远三个小时就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走得不对就会被命令停下,掰正姿势,再走得不对,就会被戒尺敲在腿上。 不痛,Omega悦耳又刺耳的声音响起:“夫人,请您认真点,不要当成游戏,随意糊弄。” 第133章 老师出门 方远很好脾气地顺着他们…… 方远很好脾气地顺着他们的话改, 他学得也很快,直到动作丝毫不差。 但两位老师还是不满意, 纷纷皱着眉凝视他。 方远依照他们的要求,挺直脊背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水,眼睫垂下。 唯美但小心翼翼,仿若模板刻出来的假花。 这时Omega弟弟说道:“夫人,你缺少的是气质。” 他微微抬着下巴坐在方远对面。 方远喝水的动作微顿,他唇角翘起, 是严格按照他们礼仪教出的贵夫淡笑:“是什么气质?” 弟弟说道:“一种自在、悠然的富人气质。” 他几乎明着说方远小家子气。 方远又笑了,眼眸却是冷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个Omega,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就是在给他挑刺。 什么气质不佳又是各种不顺眼,就是两人看不惯他而已。 方远放下杯盏, 放松紧绷一上午的身子, 随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望向两人:“那请两位老师展示一下富人的气质,记得展示准确些, 不要小家子气。” 他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两人, 目光轻飘飘的, 像是一层薄冰覆盖。 弟弟沉不住气,顿时气火上头:“你什么意思?” “请两位老师示范而已。”方远唇角的笑没有落下来过, “我笨, 需要老师手把手地教。” “你!” 弟弟想发火,但被哥哥拦下,Omega秀美的脸上是悔歉:“抱歉夫人,是他口不择言了, 我代弟弟向你道歉。” 方远笑了一声,非得碰个刺才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他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被哥哥强制拉在身后的弟弟身上,着重在他被拉住的手腕上转了一圈,还算他有脑子。 但眼睛一抬,面色不满的弟弟还在瞪他。 他正要张嘴说什么时,邵渊推门而入。 他今天下班早。 上班时,邵渊脑中经常闪过方远那张精致的小脸,羞怯的、微红的,乖乖喊他的。 于是他难得的推了一场商业宴会,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给方远请的老师还在家里。 沙发上三个Omega齐齐看向了邵渊。 方远眼睛一亮,但比他更亮的是对面的Omega。 弟弟外向又活泼,立马走到邵渊面前:“邵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哥哥的反应平淡,但紧跟着他弟弟站起的动作也说明他对邵渊的迫不及待。 方远眼眸彻底沉下,抢生意的? 邵渊愣住,这是谁? 弟弟半撒娇半抱怨:“我是怀宁,这是我哥哥怀安,之前我们的妈妈来教过小少爷的。” 邵渊回忆了一番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一点信息。 他儿子是五岁的时候被他收养的,他也是请了礼仪老师教导,那时礼仪老师经常会带他十几岁的双胞胎小孩一起来。 好像名字就是怀宁怀安。 邵渊想起两人是谁,但脸上的冷淡没有任何改变,稍微点头后,就去找方远的身影。 方远快步走到邵渊身前,抱住他的腰肢,将脸蹭在他胸膛:“你回家了!” “有没有很累?会不会饿?” 他温柔蜜意地拉着邵渊的手让他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从厨房捧出早准备好的蜂蜜水。 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邵渊飞来飞去,嘘寒问暖。 当方远想对一个人好时,是没有人能拒绝的。 尤其是他想特意表现。 他跪坐在邵渊身边,伸出手为邵渊按摩。 他的力道适中,浑身又软得不像话,在邵渊身边就像是最贴心的小宠物。 邵渊也没抗拒他的靠近,伸手揽住他的腰,问他:“今天学得怎么样?” 方远手一顿,看了两兄弟一眼才说道:“我有点笨,学的不算好。” 邵渊拧眉。 还没等他说什么,怀宁插嘴,他总算聪明了一回,不敢直接说方远坏话,而是拐弯抹角:“夫人学的是有点慢,但是求学的心还是好的。” 怀安补充:“总体是不错的,只有小细节需要耐心磨。” 邵渊赞赏地给了两人一眼,教的用心就行。 方远眼中眸色冷冷,他也看着两位老师,现在不是他们说他没气质的时候了? “只是,”怀宁磨磨蹭蹭地,精致的脸上有几分犹豫,他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才说道,“夫人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 他抬头看了方远一眼,好似很委屈:“也许是我们的教学方式有问题吧。” 怀安在弟弟说完后才拉一拉他的袖子,让他不要口不择言。 他歉意出口:“抱歉邵先生,是怀宁说错话了,请你不要怪他,夫人学的很好很快,没有故意不学。” 好一出以退为进。 方远简直要叹为观止。 邵渊前一秒刚放下心,下一秒就听到老师的告状。 他转过头看着乖巧坐在他身边的方远:“你不喜欢这两个老师?” 方远出人意料地诚实,点点头:“是啊,我不喜欢他们。” 邵渊浑身的气势沉了下来,黑黢黢的眼眸望着方远,也不出声,用凉意的眼睛看他。 怀宁怀安心中暗喜,原来邵哥哥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小情人。 但紧接着,邵渊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被解雇了,今天的费用会打到你们账上,现在请离开。” 两个Omega脸上的窃喜还没有收回就僵硬凝固在脸上,一副不敢置信。 很快管家就请他们出去。 站在门外吹风,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边,邵渊掐住方远的下巴:“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方远扁了扁嘴:“我有好好上课。” 他眼中很快就凝出水光:“我有听你的话认真上课,认真学习。” 邵渊沉着脸:“眼泪收回去。” 方远丧丧地噢了一声,垂下头不看邵渊了。 邵渊听着他声音里的颓丧,火气消了一点,他声音还是冷冰冰:“在我面前任性又聪明,在别人面前就是软柿子。” 方远小心地抬眼看他,小声反驳:“我哪里任性,我明明又乖又听你的话。” 邵渊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他脸上的肉,有几分不能发泄的火气通过这方式散一散。 “笨。” 邵渊薄唇一掀,就是骂他的话。 方远生气,但方远不说,鼓鼓脸颊,跳下沙发,穿上拖鞋哒哒哒地跑到餐桌边,也不靠着邵渊吃饭了,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二十厘米。 邵渊脸上挂着他自己也没发现的笑意,依旧在他原来的位置落座。 饭菜很快上桌。 方远适当的使着小性子,只扒拉邵渊没有夹过的菜,但凡邵渊下了筷子,方远就不吃了。 吃到一半时,邵渊眼眸闪闪,发现了这一点,他一筷子夹走桌上最香的糖醋小排。 前半时间他没有碰过这道菜,但方远很喜欢。 方远果然不再吃糖醋小排,只能憋屈地夹另一道菜,也是他喜欢的清炒时蔬。 但在他动作前,邵渊先夹走了。 方远磨磨牙,一定是意外,他筷子调转,往边上的另一道清汤炖乌鸡,他刚舀了一勺汤,邵渊就紧跟着也来了一勺。 惬意地吹了吹,邵渊抿了一口,浓郁香醇的鸡汤味清甜又美味。 第134章 蠢蠢的他 方远放下筷子:“你欺负…… 方远放下筷子:“你欺负我。” 他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邵渊, 控诉他。 邵渊格外舒心地喝着汤,他发现逗小孩是真的好玩。 “生气了?” “没有。”方远立马回道, “虽然你骂我笨,不让我吃好吃的,欺负我,但我没有生气。” 眼睛不住地偷看邵渊。 一听就是违心的话,邵渊唇角笑意加深:“没有就吃饭吧。” 他难得好心的给方远夹了一块肉多的排骨,放在他碗中。 见此,方远脸上动容, 也不像刺猬一样竖起没什么用的刺,慢慢低头,啃排骨,直到嘴角都沾上了油渍和酱料。 方远越吃越欢快,一连夹了好几块,还给邵渊夹菜, 他换了公筷, 将雪白的飞鱼肉夹到邵渊碗中。 飞鱼其实是飞禽,由于和鱼类长得很像, 被称为飞鱼。 骨头少, 肉质紧实, 很受食客欢迎。 方远全然抛弃了刚刚的不快,满是愉悦地给邵渊说道:“邵先生多吃点, 这个菜好好吃。” 邵渊本不会吃别人夹的菜, 但看到方远脸上的分享喜悦,倒是压下了不满,吃了这块肉。 但他还是说道:“吃你自己的。” “好。”方远吃得很香,不止是吃到美食后脸上的幸福表情, 还有从他身体里洋溢出的满足。 他是真的喜欢这些菜。 邵渊再次不知不觉吃多了。 比他吃得还多的是方远。 邵渊将目光落在方远肚子上,一个Omega饭量倒是比Alpha还大,不过还好他有钱,不会饿到他。 饭后,方远又要瘫在沙发上,但一天的教学后,他没有没形象的真的软倒在沙发上,而是挺直脊背坐着,手放在腹部,小幅度、以为没人察觉的缓慢揉着。 他吃多了,好撑。 邵渊拿起外套,对方远说道:“出门散步。” “好。” 方远连忙站起身,丝毫不敢耽搁地紧跟在邵渊身后。 邵渊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匆匆忙忙跑过来,立马拧起眉头:“跑什么?” 方远急忙调整速度,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邵渊。 微昂着头,挺胸提臀,像只骄傲的小鸭子。 邵渊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方远走到他身边,疑惑他怎么不走了。 邵渊很快回神,走在前面。 别墅间离的都很远,人少车少。 但环境很好,路灯照亮葳蕤葱郁的绿植,空气中飘荡着花香,浅淡清新。 两人走了半小时,邵渊掐算着时间,觉得消食差不多就带方远回去。 回去的路上,邵渊说道:“吃完不要立即坐下休息。” “好。”方远乖乖应下。 邵渊接着说:“明天有司机送你上下学,在家等我?” 方远接着点头。 邵渊摸摸少年的头发:“乖。” 高大的男人温柔抚摸清瘦少年的头发,声音低沉又慵懒。 方远端了杯热水进书房。 邵渊在散步消食后又进了书房处理公务。 方远充分发挥情人的用处,体贴地端着热水上门。 门开后,邵渊听着动静抬头看他一眼:“有事?” 方远放下水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站在书桌边,有几分犹豫的模样。 邵渊将眼镜拿下,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说事。” 方远立马上前,温温凉凉的手指贴在邵渊太阳穴,帮他按摩。 他小心翼翼开口:“那两位老师,真的辞了?” 邵渊微闭双眼:“才想起问?真的辞了,之后再给你安排新的老师,你乖一点。” “为什么?”方远有几分好奇。 邵渊睁开眼,眼中幽光划过:“好奇?” 方远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邵渊看起来好说话又温和,但其实他的内里是不容任何人质疑和拒绝的霸道。 “因为他们没有做好本分之事,他们是请来教你的老师,你没有学好自然是他们的错,差劲的老师不需要留着。” 邵渊说完后让方远陪他处理公务,累了就使唤方远按摩、倒水。 看似很有乐趣。 方远只能鼓鼓脸颊,气,又不敢很气。 窝窝囊囊地给邵渊上下楼端温度适中的水,一晚下来,腿都溜细了。 最后一趟,邵渊伸手戳戳方远气鼓鼓的脸颊,好心情地说道:“明天给你送礼物。” 方远瞬间转怒为笑:“谢谢邵先生!” 邵渊看他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摇着头唇角勾了勾。 眼里却满是笑意- 这几日方远放学后就回到了邵宅,室友米星让他出去玩的几次邀请也都推了。 “怎么比邵燃还要黏你。”通讯里,米星抱怨着。 就算是包养,怎么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方远却不觉得有问题,邵渊给了他丰厚的工资,他就得对得起那一大笔钱。 而且邵渊对他很好,虽然态度冷冰冰,对他的每个动作都像是给宠物狗顺毛,但除此之外,他就是完美的。 方远只是被包养的,他有自知之明,他很感激邵渊。 “对了,下个月的军训你和你家那位说了吗?”米星提醒道。 大一的军训安排在学期中,教官是军队派来的,同时还会从学长中筛选助教。 这对想要进入军队的学生来说是好事。 对大一新生来说就很累,不止是七天连轴转的住宿生活,还有军事化的训练,就连Omega都是艰苦的操练。 方远开口:“没说。” “那你得有准备,听说带你们班的是邵燃。” 米星的信息接收速度是最快最准的。 方远立即拧眉,他没有怀疑米星,而是有点怕邵燃。 怕他会报复。 但很快,这点害怕就散去,想他邵公子,恐怕早就忘记他了,对象估计也谈了几个。 宴会,邵燃兄弟中有人过生日,组了个生日宴会。 有人叫上了邵燃,觉得他闷了几天,也得开心一下,又请了好几位明星歌手和模特,还有花钱找来的学生。 有Beta也有Omega。 对他们来说,再珍贵的Omega也只是玩乐。 邵燃照旧坐在角落,但他的好样貌好身世,坐在哪里都是焦点。 几个人围着他坐下,招招手就来了一排的美人。 “阿燃,这几个你随便挑,都干净又漂亮。” 邵燃眼皮一掀,就看到各色的美人在搔首弄姿。 “没兴趣,脏。” 朋友们对视一眼,就知道邵燃看不上这几个,又招手来了一批,都是些刚成年的学生,穷但是好摆弄,而且,其中有个和方远极其地像。 他看向末尾的男孩,使眼色让他过来。 男孩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懵懵懂懂地拿着酒走近,就要给几人倒酒。 他先露出的是一段白皙的手,细长,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邵燃将目光移过去,移到男生的脸上。 “方远……”他嘴唇轻动,一个名字从嘴唇间很轻地吐出。 邵燃双眼已经有几分恍惚,昏暗灯光下,男生和方远的侧脸近乎一模一样。 男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被所有人捧着的少爷看着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笑,怯怯的,害羞的。 更像了。 邵燃第一时间以为是方远回来了,抓住男生的手,怒意蓬勃:“你去哪了?” 男生吓到后仰,像是兔子一样的水润双眼立马红了,伸出另一只手掰邵燃抓他的手:“我不认识你。” 邵燃却是生气,之前的方远对他百依百顺,结果现在又是提分手又是离家出走,现在还不认他。 他扯着男生就往外走,男生叫喊着不认识他,但没人上来阻止,毕竟他们策划这一场就是为了邵燃能高兴。 扯着人带回家,邵燃酒意上涌,刚到沙发上就昏了过去,但手上还抓住男生的细瘦手腕。 见邵燃晕过去后,男生脸上的害怕和惶恐立马收了,他轻巧地按住邵燃手腕上的几个穴位,就让一直紧抓他手的邵燃松开了手。 这就是哥哥住过的地方。 男生在屋子里转了转,像是早有预感地走向了方远的房间,里面属于方远的气息已经很淡,但还是让方斯年有种熟悉的重逢感。 “马上就要见到哥哥了,不知道哥哥身体怎么样?”方斯年喃喃道。 第135章 阿努比斯 方斯年摸摸手腕上的光脑…… 方斯年摸摸手腕上的光脑, 想给哥哥打通讯,又怕哥哥知道他来了首都星会生气, 琢磨了一会就放弃了。 他重新回到客厅,看着大少爷面色酡红地睡着,人事不知,但眉眼间的桀骜和娇纵还是让人不喜。 在沙发上睡一晚睡不死人。 方斯年看他的目光不善,充斥着厌恶,就这样将他丢在这里睡,特地将窗户开了, 风呼呼地往里吹。 他跑到方远的房间睡了。 睡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粉末,倒进水杯里,微微晃悠融化后就掰开邵燃的嘴往下灌。 清心下火的好东西,给这大少爷用真是可惜。 这药粉是消炎去火,只有一个副作用,不举。 第二日, 方斯年早早跑路, 蹲在了首都大学门口。 但一天人来人往下来他都没看到他哥。 直到下午放学时分,数不尽的学生从门口蜂拥而出。 方斯年被兜帽遮住的眼眸一亮, 直直看向刚走出门的男生, 灵巧地穿过人堆, 到了男生背后,抓住他的手臂。 “哥!”方斯年欢快喊了一声。 方远惊讶转身:“年年!” 他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高但更瘦的男生, 一身黑色卫衣配着休闲裤。 但是衣服裤子洗了很多回, 磨损严重。 方斯年笑得开怀:“哥想不想我!” 方远心里也很高兴,但意识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带着方斯年去了一个偏僻的墙角:“年年,你出来有和姨姨们说吗?” 方斯年红润又高兴的脸皱了皱, 要是和姨姨说,他怎么可能被放出来。 方远心下了然:“跑出来的?” 方斯年撒娇,拉住方远的衣袖,软软地喊道:“哥~” 一声转三个弯。 知道这就是方斯年的德行,方远点点他的头,也不多说:“给你找个地方住,过几天回去。” “不回去,哥我要帮你!”方斯年斗志昂扬,虽然都是在垃圾星长大,但有方远护着,他就多了些天不知地不知的勇气和鲁莽。 “回去。”方远没有一丝商量,低着头就开始看回程的票。 方斯年抓住方远的手臂晃:“哥,不要嘛,我可以帮你的。” 方远不知道方斯年能帮他什么,他颇为头疼地捏捏额角:“你知不知道跑出来的后果,姨姨她们要急疯了。” 方斯年的声音才弱下:“我有准备好东西才出来的。” “我是担心你。”方斯年悄悄抬头看他哥,“你说要来首都星赚钱,每次都只报喜不报忧,我真的很担心。” 方远见方斯年眼眶红红的模样,叹一口气:“我在这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方斯年抱住方远的腰,心疼地说道:“好什么?你刚来这就被那个什么公子少爷欺负,没我保护怎么行?” 方远推开他,看着方斯年的眼睛:“你见过邵燃了?” 方斯年手指缠在一起,低着头不敢回答方远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声音严厉又冷。 方斯年浑身一抖,小心翼翼看了他哥一眼才回答:“三天。” 方远眼前一黑,方斯年向来没钱,有钱都给他或者斓姨了,他一人到了首都星,还独自生活了三天。 方远也不计较他做了什么,拉着他就往饭店走,边走边给邵渊打电话,声音带着点讨好和请求:“邵先生,今天和室友有个小聚会,要可能得晚点回去。” 邵渊停下手中的笔:“什么时候回来。” “七点前到家,不会碰酒,不会见其他人,七点就回去。” “行。” 方斯年听着他哥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说着请求讨好的话时,眸中幽暗片刻,但在方远回头看他时,又露出阳光的微笑:“哥,对面是谁呀?” “金主。”方远又打电话给司机,麻烦他回去,他一会会自己回邵宅,麻烦他跑一趟了。 “去吃饭。” “好的,哥哥。”方斯年快快乐乐地跟在方远身后,两人进了一家饭店,也不算豪华高档,但比垃圾星的好得多。 而且这家饭店以量大实惠出名。 方远点了一桌的菜,又要了两桶米饭。 方斯年饿坏了,方远让他吃的时候,当即开始扒饭。 “哥哥你也吃。” 方远却没吃,先是给方斯年倒了一杯温水:“慢点吃。” 方斯年很饿,但也很想和方远说话:“哥哥,我可以帮你的。” 方远喝了口水润喉:“帮什么?你还是个黑户,不被抓住就不错了。” 方斯年两三口吃完一碗饭,一边盛饭一边将嘴里的米饭往下咽,再开口:“不管,最近我不回去,我得把你一起带回去。” 他垂着头吃饭,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方远叹气,声音柔了下来:“年年,你听话回去,在这里我不能保护你,要是被发现你的身份。” 方斯年再抬头的时候眼眶又红了:“我在这危险,但是你也危险,为什么还要待在首都星?” “我要赚钱。”方远无奈说道,“红星的资源几近枯竭,而污染也越发严重,姨姨们的研究和实验也受到阻碍,这每一步都需要钱。” 方斯年哽咽着说:“红星上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不付出一点,偏要你一个人来到这。” 为小孩擦着眼泪,方远劝他:“你听话,假期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方斯年低头不语,他忍受不了和方远的分离。 两人是双胞胎,被斓姨捡到的时候是一个雪夜。 红星上的雪季很长也很冷,斓姨刚出地下实验室的门就在门口看见两个襁褓。 斓姨好心收养了他们。 两兄弟向来形影不离,现在方远上学,分开一个多月已经让方斯年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地追到了首都星。 方斯年停下筷子不吃了,就算肚子里再饿,但他只要想到还要和方远分开就食不下咽,心里痛到要死掉。 方远看他不吃,问道:“不是很饿吗,再吃点。” 方斯年摇头:“哥,你和我回去吧。” 方远在这还有自己的任务和责任,他眼中含有歉意地看着弟弟。 小孩眼中再度黯淡,知道劝不回哥哥,他又想哭了。 方远伸出手,温柔抚摸他的头发:“你在这待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回去。” “好!”能在哥哥身边多待一会都是好的,方斯年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远给他夹菜,装饭。 自己也稍微吃了点,也就吃了三分之一桌的量。 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全部被扫空,两桶米饭也见底,方远又让服务员上一桌菜,再来十个馒头。 方斯年冲方远甜甜一笑:“哥哥对我真好。” 就这样,方斯年和方远两人扫空两桌菜,两桶饭十个馒头。 吃完后,他满足地揉揉肚子,和方远相似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没有撑到,方斯年还想和方远一起散步,他舍不得和方远分开。 但方远看了会时间,马上就要七点,他匆匆找了个旅馆给方斯年住下,又给他转了一万星币,明天会来接他出去玩。 方斯年只能乖乖看着哥哥离开。 但方远离开没多久,方斯年戴上兜帽也出了门。 他像是天生对犯罪暴力血腥的地方有着导航直觉,在贫民窟和市区的交界线停下,转身进了路边的小酒馆。 而酒馆下边沸反盈天,一群亡命之徒在看着八角笼中的两个Alpha殊死搏斗。 方斯年眼眸中的猩红慢慢浮现,在红星的时候他就时常打黑拳,但从未让方远和斓姨知道,因为这不止是他赚钱的方式,还是他发泄的地方。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酒保,说要上台。 酒保对这三天前来的小子印象深刻,明明是个没有什么信息素的Beta,但却比刀尖舔血的Alpha还要强悍。 很快方斯年就上了台,他用绷带缠住下半张脸,一双彻底猩红的眼眸盯着对手,在他无机质却很是兴奋地目光中,高大近两米的Alpha渐渐颤抖了身子。 在对打前,他就被对手的眼神震慑,失去了斗志。 果然没出三招,他就被方斯年一脚踹倒,再也站不起来。 方斯年眼神中满是对血腥的狂热和欲望,他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似乎都在发红,他彻底发狂了。 他压在Alpha对手的胸膛上,声音嗜血又残忍:“起来!” Alpha一个劲地吐血,他的内脏和肋骨都被方斯年伤到了。 方斯年脚下用力就要将人踩断气,但混沌高热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温和的人脸,是他哥。 方斯年顿时松了气力,让人将不能动弹的Alpha抬下去。 这时人群高声喊着他的名字:“死神死神!” 也有人喊他阿努比斯,众神的审判者、丧葬之神- 方远回到邵宅,进门的是时候他还低着头皱着眉头,年年那边肯定不能在首都星久待,要是他的身份被发现,那红星都不会好过。 邵渊看着方远魂不守舍的模样,放下手里的报表:“怎么了?” 方远好似才意识到到家了,眼眸抬起就是亮亮的欣喜:“邵先生你回来了!” 他很开心,但也没忘了本分,小步小步地走到邵渊面前,乖顺地看着他,像是宠物兔。 邵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吃了什么?” 方远摇头:“想和先生一起吃饭,先生吃了吗?” 邵渊点头,让厨师给方远下碗面,想到他平时的饭量,说道:“下两碗。” 方远还以为邵渊也要吃,面煮好后,一碗放在邵渊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小口小口的开始吃。 汤底是用乌鸡、香菇等好食材煨出来的,咸香可口,还有几颗翠绿的青菜摆着,一丝丝的鸡肉同面条一起被夹起,唇齿生香。 方远专心致志地吃着,洁白的牙齿咬断面条,被送入嫣红的嘴唇间,鸡汤面的油不多,方远也很小心地没粘在嘴唇上,但还是有水渍。 他咀嚼的时候嘴巴微嘟,简直像是索吻。 邵渊看了一会,出神,不知不觉涌起一些食欲,就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 用方远的脸下饭。 明明他今晚吃得和平常一样多,但就是饿了。 可能是和方远一起吃的几餐吃得多了些,倒显得今天吃少了,所以才饿。 邵渊心里思索,吃了小半碗就停了筷子。 方远早已将汤都喝干了,此时眼巴巴地望着邵渊碗里的。 邵渊一掀眼皮:“不够再让厨师做。” 方远却是摇头,大又漂亮的眼睛看他:“邵先生,您碗里的我可以吃吗?” “我吃过。”邵渊咀嚼。 “感觉您碗里的好吃,而且不浪费。” 他说得诚挚,没有掺杂一丝虚伪和讨好。 邵渊唇角动了下,将碗推给方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将面条、青菜、肉丝和汤全部吃下去。 随后方远脸上露出吃饱后的慵懒,他拍拍肚子,总算饱了。 虽然他的食量没有方斯年那么恐怖,但也比一般的Beta和Omega大很多。 所以他和方斯年小的时候最怕挨饿。 饿到撕心裂肺、人事不知的时候真的会想死。 第136章 机甲体验 而那边想死的成了邵燃。…… 而那边想死的成了邵燃。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邵燃鼻子堵塞喉咙发张,趔趄着脚步去关窗, 关上窗户的咔哒声中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方远,好像回来了。 想到记忆中那张柔美精致的脸,邵燃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匆匆地跑到方远房间,结果推开门后还是没人,空荡荡、黑黢黢,没有一丝人气。 随后邵燃就发现自己不举了。 他黑沉着脸, 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翳。 冷着脸给昨晚的朋友打去电话:“昨晚我带走的人是谁?” 朋友此时也才从醉生梦死里醒来,迷糊着就接到邵大少爷的电话,一激灵彻底清醒,他还不知道邵燃的事,一脸猥琐,声音也颇有意味:“大少爷, 昨晚的人怎么样?” “那人是谁?”他的声音低沉又冰冷, 像是结了冰霜。 对面才意识到什么,立马收起笑, 回想了一番才说道:“从首都大学招来的服务员, 应该是大学里的学生。” “应该?”邵燃都要被气笑了, 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们就敢带过来? “名字、联系方式,还有, 把人带过来。”他极力压制火气, 但眼中已经喷火。 “他叫司年。”朋友唯唯诺诺地说道,至于其他的,他们什么都没有,也都不了解。 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他人在哪。 此时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来路不明,真的来路不明! 但他们不敢说:“阿燃,那人怎么了?” “呵,偷了我东西跑了。”邵燃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不举了,而且他有很大的预感,这就是昨晚那人搞的。 “我们立马去找人,你别急别急。”朋友焦头烂额地从美人窝里起床,给一同招人的狐朋狗友打电话,问昨晚和方远很像的那个小美人到底哪来的。 结果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是谁带进来的,只说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刚刚好,而司年就是最后一个,站在学生堆里,乖乖巧巧地笑着。 和方远活像是一个模子刻的。 于是他被着重打点,送到了邵燃面前。 不出他们所料,邵燃把人带走了,结果第二天邵燃就被偷家了。 他们深感要倒霉,可以说是大难临头的那种,邵燃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方远这次没有去书房打扰邵渊,他拿出破破烂烂的光脑给方斯年发信息:“睡了?” 方斯年下场休息,眼中还燃烧着杀气和斗意,但在光脑冒出信息的时候连忙收敛,手指认真发信息。 “没有呀,哥哥在干嘛呢?”附赠可爱猫猫探头表情包。 方远都能想象到方斯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样子:“准备睡觉。” “明天带你到首都星玩。” “好呀。【撒花】【撒花】” 方斯年将兜帽盖上,难得早退,离开了小酒馆,回到他哥给他定的旅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和方远聊天。 方远问他游乐场去不去。 方斯年二话不说就应下,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去哪里玩都行。 聊着聊着,方斯年想到了方远现在的那个金主。 方远来钱的途径都是靠金主。 在红星的时候,他们两联手“傍”上城主,威胁他给方远开身份证明,方远才不算是黑户,能上学。 而现在在首都星,方远又找到了金主。 这些事他们从来不和姨姨们说,而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现在红星上的姨姨们也不知道他哥的钱是这么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方斯年也不想让他哥这么做,但方远对此无所谓有钱才是最要紧的。 握紧拳头,方斯年状似野兽的眼神凶戾必现,他拽紧兜帽一路挑着阴影回到了旅馆。 他迟早把哥接回来。 钱他会自己赚,不需要哥讨好任何人。 想到来时遇到的星匪,方斯年的心有几分蠢蠢欲动。 几番犹豫下,他还是通过特殊的渠道联系到了星匪。 方远丝毫不知道他可爱的弟弟打算做什么,让方斯年早点睡,明天再见。 他就放下光脑,也陷入沉睡。 次日方远出了门,特地向邵渊说明,理由是和同学研究课题。 在邵渊探究的目光中,方远睁着磊落又明亮的眼睛回望。 “早点回来。” 方远浅笑:“遵命,邵先生晚些再见。” 方远接到方斯年,先带人去吃早餐。 都是红星没有的美食,方远一点点了一桌,方斯年已经不是很饿。 昨晚吃那么多,是因为他饿了三天,积攒的能量消耗殆尽才会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他的饭量也不是非常大。 起码他哥养得起他。 两人将一桌的食物吃完,就出发去游乐场。 是首都星著名的游乐场,更像是一座游戏城。 随处可见的动漫角色和cosplay。 最显眼的是中央的十米高机甲模型。 方斯年眼露憧憬地看着机甲,这是联邦中最有名的机甲,星光。 它的存在预示着机甲进入全自动以及3S时代。 这是唯一一台3S超级机甲。 如果不是后续实验被毁,那超级机甲将会批量生产。 不过这和他们没关系,方斯年只是特别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的机甲。 但是垃圾星上面拼拼凑凑也凑不出一台机甲,现在是他离机甲最近的时候。 方远看出了弟弟脸上的向往,带他去全息机甲体验场。 正好前面两个人体验结束,方远和方斯年排上。 两人经常用光脑玩机甲游戏,但用全息体验还是头一次。 两人贴上芯片,就进入了全息场景。 在灰色砂石地中,矗立着两台漂亮宏伟的机甲。 都是最普通的A级机甲,但很适合刚入门和没接触过机甲的人。 方远按照新手教程熟悉着操作,这时候对面已经熟悉完毕的机甲突然开始动了。 对面机甲身后有蓝色尾翼,被称为蓝翼,飞速地朝方远进攻。 方远半点不慌,眼睛中依旧冷静,寻找着蓝翼的破绽。 银白色机甲轻巧转身,一脚飞踢在蓝翼的腰部。 方斯年的操作室都传来一阵动荡,他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手下操作速度飞快。 蓝翼急速调整身形,在半空中就抓住了银白色机甲的手臂,倚靠惯性,将其一起摔在地上。 但由于蓝翼早有准备,率先起身进行攻击。 方远没有一味的挨打或者防守,他在蓝翼进攻时,以更快的速度后退,随后来了个过肩摔。 轰隆隆一声,两个机甲齐齐倒地,再也不能动弹。 方远的那一摔不至于伤到机甲,严重的是割断机甲能源枢纽的伤。 作为A级机甲当然配备了武器,在两人心照不宣下,都偷偷将光剑拿了出来,出其不意地损毁了对方的机甲。 睁开眼,取下芯片。 方远和方斯年默契地笑了笑,果然兵不厌诈,就算是弟弟/哥哥也不会手下留情。 走出体验场,方斯年说道:“哥你都不让着我。” 方远脸上笑着,说话却是不留情:“我慢一步,你就把我的机甲拦腰截断了。” “哼。” 在方斯年的光剑袭来时,方远也出了手,只能说两兄弟在打架上是认真的。 “过山车玩不玩?”方远看看弯弯绕绕像是长蛇的过山车询问着方斯年。 “和哥哥一起玩,出发!”方斯年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撒娇而已,拉住方远的手就往过山车那跑。 两人玩了一天,用小破光脑留下数不尽的照片和影像。 在图库往前翻,都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合照。 而方斯年光脑中更多的是他哥的单人照。 付钱买了一个粉嫩的棉花糖,方远小心着蹦跳的小孩回到方斯年身边,看他放下光脑问道:“拍什么?” 方斯年眉眼笑得灿烂:“拍哥哥。” 他拍的照片中,眉眼精致的少年拿着粉嫩又漂亮的棉花糖往拍照的人这走,眼中是灿烂的愉悦,没有一丝阴霾和不快。 方远笑了笑,将棉花糖递给方斯年,方斯年用干净的手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尝尝味道,发现很甜才又撕下一块塞到方远口中。 “甜腻腻的,你吃。” 方远不喜欢甜的,但方斯年却是嗜甜如命,手上撕着棉花糖,天边却是暗淡下来。 火烧云绵延千里,带着一丝沉重和晦涩。 方斯年看着天色才发现要晚上了,那哥哥是不是又要回去了? 他抿了抿唇,没有拿棉花糖的手握住了方远的手。 方远不知道方斯年在想什么,因为邵渊又给他发信息了:“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方远回到:“还在讨论课题,抱歉邵先生。” 邵渊不回了。 方远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如果邵渊一气之下结束包养合同,那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方远赶忙回信息:“这边讨论好累好复杂,我都不会,好想邵先生,一会一起吃饭好吗?” 多等了一会,邵渊才回一个好。 方远松一口气,看向方斯年的目光有点歉疚:“年年,今天哥哥不能陪你吃晚餐,我送你回去,给你点些好吃的可以吗?” 方斯年自是应下,心里却对方远的那位金主厌恶已久。 要离开时,方斯年说道:“哥哥不要太累,有人欺负你和我说。” 方远原本还有些沉闷的脸瞬间放松,露出一个笑:“不会的,晚安。” 方远回到邵宅不久,邵渊就到了家。 他冷冷看了方远一眼。 方远下意识挺直脊背,以为是被他发现了方斯年。 但邵渊也没多说,只让他吃饭。 第137章 第 137 章 方远在邵渊眼皮子…… 方远在邵渊眼皮子底下颇有点胆颤心惊, 安静坐下后就不敢说话。 邵渊一双幽深的眼盯着他,在方远心越跳越快、眼睛垂下的时候突然开口:“今天事情还顺利吗?” 方远微愣后立马回答:“顺利的, 只是这几天还要忙一阵。” 邵渊没说什么,但在方远没看到的地方,眼中更加深邃,他不喜欢不诚实的小宠物。 吃完饭,邵渊将方远带到了书房,让他坐在书桌前,用光脑给他调出了一份账单和支出。 清清楚楚写着费用和地点。 “宝宝, 你骗了我。”邵渊本还打算查一下方远和谁去了游乐园,他在旅馆养了个谁。 但片刻后他停下了手,他要听方远亲口说。 方远眼睫颤抖,漂亮似琉璃的眼中瞬间沁出水光。 他立即转身抓住邵渊的袖子,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悔恨和知错的难过:“对不起邵先生,是我弟弟找我。” 邵渊低头, 近乎是怜悯地看着哭泣的少年, 但他眼中是凉薄和很少在方远面前展现的残酷。 方远将方斯年的事情说完后,颤抖着声音求邵渊原谅:“我弟弟从红星来看我,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先生的, 我错了!” 邵渊伸手抚摸方远柔软的脸颊, 温暖滑嫩,但是被泪水沾满, 全是湿意。 他抬起方远的脸, 被水洗过的眼睛水润又脆弱,眼睫上挂着泪珠,一颤一颤的。 “我以为你会很乖,没想到……”邵渊更在意的是方远骗他, 还一连骗了两天。 方远紧紧攥住邵渊的衣袖,眼中是哀求和软软的愧疚:“先生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远远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会乖乖听话,求你原谅我。或者您惩罚我,不要抛弃我好吗?” 方远几乎哭到失声,他的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连串的泪从眼眶里滑落,成行的泪洗干净了他脸上的粉嫩。 整个人都透着犯错后的难过和愧疚。 原来小骗子也会愧疚,邵渊叹口气,似乎被方远的求情打动。 在方远面前他总是心软。 方远瞬间以为自己要被原谅了。 但是,邵渊还有一个但是。 “犯错又不乖的孩子需要得到惩罚,虽然我很舍不得。”邵渊状似妥协,眼中流露出一丝退让。 方远面上哭的惨,然而他心里清楚,邵渊哪会不舍得,他巴不得方远说他认罚的话。 方远还是流泪,但流得不凶了,他小声说道,一双眼通红,像个小可怜:“先生您罚我吧,是远远的错。” 闷骚一老男人。 邵渊好像犹豫了一会,才“勉为其难”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他似乎还有点委屈。 片刻后,方远、邵渊进了主卧,也就是邵渊的房间。 邵渊让方远去洗澡,但衣物只有他递过去的一件白衬衫。 方远一瞬间脑内飞速运转,不会要这个那个吧? 很快他就摇摇头,邵渊不像是想和他做些什么的样子。 于是他进了浴室,又携带着一身温热水汽出来,白玉般的身体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 方远洗完澡后,身上的水渍没有擦干,此时氤湿了衣服,半透不透,露出一点皮肤的肉色。 很色。 邵渊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是深色的马甲,修身,很好显示出他健硕的身材,胸肌饱满,但腰又窄又漂亮。 为了更好的教训人,邵渊挽起了袖子,他将袖扣解开,衣袖上折,直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略微动作就能看到流畅的线条。 他手上把玩着一根棕黑色的藤条,不粗就半指宽,但在邵渊手中就显得很是吓人。 方远冲他走出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望着那根已经近乎黑色的油光发亮的藤条,金主玩得有点大,他该怎么办? 方远身上的是邵渊的衣服,在方远面前,邵渊的洁癖罕见地缓解很多。 那日方远毛遂自荐时,邵渊要求他牵手,也是邵渊在试试自己对他是否会有那股肌肤触碰的恶心感,但很好运,方远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这也是邵渊会包养他的原因之一。 他在幼年缺少拥抱以及爱抚和重度洁癖的双重影响下,有些皮肤饥渴症。 邵渊一直觉得他能压制住,但近日来的沉闷和汹涌而来的孤独感,让他觉得也许他的确需要一个伴。 此时方远闯入他的视线。 原本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对方远出手,虽然他对方远不会觉得不适,洁癖在他身上也没有发作。 但邵渊猜测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他需要的可能只是方远的信息素。 但方远的不乖让他“被迫”“调教”这只不乖的小宠物,在方远进了浴室后,邵渊才察觉到内心的兴奋和欲望。 他对他的小宠物产生了欲望。 也许他也需要方远这个人,不止是信息素,还有他的脸,他的手,他的皮肤,他的那双狡黠、顾盼生辉的灵动双眼。 “过来。” 邵渊坐在沙发上,声音平静地命令方远。 方远赤裸着双脚走向他,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在他身后排布。 邵渊眼中满是惊艳地看着方远,但很快就遮掩下,他垂下眼,让方远坐在他身边。 方远乖乖照做,他双手拉扯着衬衫下摆,如果不扯住,在他坐下时就会走光。 邵渊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轻笑一声:“真可爱。” 方远身子却是一颤,身上迅速漫上粉红,光着身子,被人夸可爱什么的…… 他抬起头,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睛:“先生,您可以轻点吗,我怕疼。” 邵渊嘴角扯起一抹不带感情的微笑:“远远,做错事情和撒谎的孩子是要得到足够的教训,才不会再犯的,你说是吗?” 方远颓唐地点点头,抿抿唇后他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害怕:“请先生教训。” 邵渊用冰凉的藤条从衬衣下摆钻进衣服里,还轻柔拍开他抓住下摆的手指,细长的手指顺从地松开衣角,垂在身体两侧。 藤条像是灵活的蛇,一下爬到方远敏感的腰间。 第138章 第 138 章 藤条点在方远的腰…… 藤条点在方远的腰上, 不轻不重地游弋,给皮肤带来一阵痒意和酥麻, 更让方远身体微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惩罚让他心头高高吊起。 邵渊欣赏了他一番心惊胆颤的可怜模样,心情诡异地好了一些:“趴下。” 黑色丝绒沙发很宽很大,足以一个成年人躺下。 方远转身就趴在沙发上,他的腰细,从挺翘的臀部往上就凹陷下一个令人心惊的弧度,再往上是细瘦的脊背,和袒露在他面前的白皙后颈。 大腿从宽大的衬衫下延伸, 带有一点肉感的腿并紧,颤颤巍巍,还是很可怜。 邵渊伸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两只手,命令道:“掀起衣服。” 方远伸出手指,将背后的衣服掀起至腰间, 一阵微风吹过他露出的腰部软肉, 他瞬间一抖,身上又覆盖了一层粉红。 方远把脸埋在沙发上, 眼睛合上, 不敢往后看一眼, 而乌黑头发下露出的耳朵红艳艳的,像一滴血珠子。 邵渊看到了, 伸出手揉了揉他滚烫的耳垂。 触感很好, 和他身上一样肉肉的,软软的。 像鸵鸟埋沙的方远没想到邵渊会突然揉他的耳垂,他侧头,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看着邵渊, 此时他额间的一缕头发垂落,更有一种无辜和无害感。 邵渊却没有心软,出其不意地将略微温热的藤条抽打在方远白润的臀上,咻啪一声,皮肉上就瞬间出现一条红印。 他深谙打人的力道,他打得并不重,只是略微有点痛,会痛一瞬而已。 然而藤条被他浸泡过特殊的药液。 反应过来后,那股火辣和皮肉下的麻痒会一起反噬,等到之后恢复的时候会更加难忍。 邵渊手下一动,又是三鞭子,方远惨叫连连,小腿也免不了开始乱蹬。 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方远浑身微红,更红的是他的脸颊和屁股。 屁股上横七竖八的四道红印,凉风一吹就又辣又刺。 方远想挠还被邵渊要求继续抓住衣服。 他泪眼朦胧,扁着嘴想求邵渊手下留情。 但邵渊开口:“求我就多打十下。” 方远立马闭上嘴,恨恨地转头,将眼泪擦在沙发上,一片湿乎乎的。 他咬住下唇,额间全是汗珠,脸上是满满的羞愤和怯意。 他全身发烫,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敏感,也意味着剩下的十六鞭子更加难忍受。 邵渊念着他是初犯,还是轻一些好了,没做其他要求,快速打完了十六下,他还是心软了,叹气。 但打完后,方远还是哭得很惨,眼睛红、嘴唇红,屁股更红。 手指总算可以松了衣服,他想盖住伤痕累累的屁股,但现在红肿一片的皮肉,就算是风吹过都很难忍,更何况是会摩擦刺激到的衣物。 方远只能让衣摆堆叠在腰上,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 邵渊没让他动,他就继续瘫着, 邵渊的惩罚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才开始,他拿来一罐药膏,用玉片挖出一点药后抹在方远红肿的臀尖皮肉上。 方远浑身一颤,手指下意识抓紧衣服,指节渗着一层粉,而手背上是微微凸起的青筋,暗自忍耐着这次的折磨。 邵渊的手法一点都不轻柔,冷冰冰的玉片沾着更冷的药膏,敷在方远的皮肉上,随后微微下陷、被抹开。 方远紧咬的牙关发出几声嘶声,火辣的伤口被清凉的药膏覆盖,很舒服。 等一层薄薄的药膏涂满后,邵渊伸出手,他已经不算细腻的手掌覆盖在滚烫过头的肉上。 而他张开的指间露出的是红红的伤痕。 一条一条、清晰、明艳,他亲手制作的。 方远哼唧的声音更大了,邵渊手下的是他伤痕累累的屁股,不是死猪肉,需要这么大劲儿吗? 邵渊揉着白里透红的皮肉,红红白白的肉从指缝陷出。 他丝毫不留情地将药膏涂抹均匀,确保每条伤疤都能吸收到药膏。 方远在滚烫和刺激中渐渐发觉有点消退的痛感再次上升,而且还是越来越深,像是从皮渗透到肉,再从肉进入骨头。 不止是痛感还有酥酥麻麻的痒,又痛又痒,包括火辣辣的刺激。 他眼角再度氤氲出水意,鼻子喘着粗气,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在他不受控制时冒出。 他感觉好热,痛意都变得不痛,而是成了刺激。 刺激着他最不受控制的地方。 有点控制不住了。 不会吧,方远迷迷糊糊中竟然还能察觉到自己的生理反应。 疼痛伴随着爽快从尾巴骨往上窜,窜到他的后颈,Omega的腺体部位。 但方远只是beta装成的Omega,他没有腺体,然而他做过手术,后颈部位人工植入了一个载体,可以承接人工信息素。 方远陷入了假性发情,人工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的脸也很红。 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渐渐打湿了头发,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更湿的是他的眼睛,湿润、像是灌了水。 他眉目含情,一副诱惑的模样。 邵渊磨了磨牙,在疼痛中也会发情的小朋友,真sao。 但他还不打算对方远做什么。 他宽大的粗糙手掌从方远红成一片的皮肉上移开,已经熟悉的滚烫骤然消失,冷空气接触到皮肤上,方远浑身颤抖,尤其是那肉多的两块,颤栗了一下。 皮下的肌肉在不自觉地痉挛,但在邵渊眼中更像是□□,一抖一抖的,触感极好,好似肉乎乎、软绵绵的果冻。 邵渊的眼眸黝黑,一眨不眨地盯着红的不成样的肉。 方远口中还倾泻着声音,他在喊着邵渊的名字:“邵渊,你再摸一摸好吗,我好痛。” 他声音很软很甜,带着撒娇和沙哑,说是痛,但在邵渊看他时又心虚地垂下头,看来是没满足。 邵渊再次伸手,揪住一点肉,很轻的掐了一把,随后大力揉弄。 本身就很是敏感的高热部位连吹过的一阵风都会抖一下,更何况是掐弄。 方远头仰了仰,脊背绷紧,在邵渊的作弄中软下了身子。 眼中含春带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邵渊。 邵渊闻着空气中骤然浓郁的海盐薄荷味,总算出了气,将提升敏感度和痛值的药膏收起,拿出真正的伤药。 第139章 兰枫组织 要给方远上药时,他一直…… 要给方远上药时, 他一直将脸贴着沙发,不敢抬头, 他竟然在邵渊的手底下…… 他绷紧了双腿,脚止不住地缠在一块,勾出一道弧线。 邵渊很想亲手给方远清理,但他不答应。 方远瘫在沙发上喘息许久才恢复些力气和神志,他睁开透彻明亮的双眼,口中还大口大口地喘息,但他已经能控制住手脚。 “邵先生, 您原谅我了吗?”他伸出细白漂亮的手抓住邵渊的衣服,脸上是欲哭流泪的祈求。 邵渊伸出温暖的手在他腰间很轻地抚了一把:“只要远远听话,我是不会舍得罚你的。” 邵渊不带丝毫情yu,眼神清澈又平稳地看着他的方远:“所以,不要再犯错了好吗?” 方远咬住下唇,点点头, 又缓了一会才能站起来。 但是站起来后, 沙发上的水痕就很是明显,方远屁股又肿又痛, 站起来也是歪歪扭扭的。 他看见沙发上的印子, 本有些消退的红晕再次轰上脸颊, 他嗫嚅着嘴唇:“我会清理的。” 邵渊坐在一旁,还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模样, 没有丝毫褶皱的衬衫和西裤, 笔挺板正的马甲整齐地覆盖在他锻炼有加的身上。 他一条腿盖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略微狭长的双眼温和地看着方远:“要我带你去清洗吗?” 方远才回神他现在还是半luo的状态,急忙忙拽住下摆, 遮挡走光的地方,连跑向卫生间的背影都透着慌张和羞怯。 邵渊嘴角挂着心满意足地微笑。 空中的信息素味道很浓,是很好闻的海盐柠檬味,邵渊却没有被Omega信息素勾出欲望,反而方远本身对他的吸引力更强。 原来吸引他的并不是那信息素,而是那个人。 方远出来时,他先是看向了沙发,但沙发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的人也不见了。 邵渊在卧室另一旁看书。 方远怯怯地走向他,刚被惩罚过,他不敢太放肆。 他似乎才意识到他只是被豢养的雀儿,不听话是会被打屁股的。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邵渊身边,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邵渊向他张开一只手,方远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点犹豫走向邵渊,随后慢慢窝进邵渊的怀抱中。 这一次,两人的关系出乎意料地近了很多。 方远垂下眼,感受着他倚靠着的健硕胸膛和灼热气息。 邵渊却很是满意,惬意地抱住柔软馨香的身体,将下巴搁在方远的肩头:“陪我看书。” 现在的纸质书很少,多的是电子文件。 但邵渊很喜欢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他有一面书柜放着收集到的纸质书。 方远却不感兴趣,玩了一天,还哭了许久,屁股上的伤痛一阵一阵,但他还是在邵渊温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邵渊听着怀中人清浅的呼吸,低下头:“不爱看书学习的坏孩子。” 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笑意。 邵渊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替方远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离开。 次日太阳高升时方远才醒来,他睡眼惺忪,先是给弟弟发信息晚点再见,随后起床。 邵渊早就去上班了,而方远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食物。 他双眼直愣愣的,昨天他在邵渊怀里睡着后就彻底不省人事。 所以是邵渊把他抱回房间? 而且他屁股上的伤好了很多,他有在镜子上照过,现在就一层薄红,不像昨晚那么恐怖。 而他醒来时是趴着的,睡裤和内裤都被扒下,露出了屁股,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药味。 是邵渊给他上药了。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混蛋。 方远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吃完早餐,拎起书包就出了门。 旅馆门口,从六点就开始等哥哥的消息,等到九点,心里越发焦躁和急切,方斯年再度后悔没有跟着他哥。 在九点十分收到方远的消息后他才停下入侵天眼监控的手指,听他哥哥的话乖乖等着。 十点,方远出现,方斯年一下抱住方远。 但方远却来不及寒暄,将书包塞到方斯年怀里:“你今天回去。” 方斯年顿时睁大双眼,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倔强:“不要。” “你听话,你暴露的风险太大,回红星等我。”方远抹去方斯年脸上的泪珠,但眼中的神色却很是坚定和不容拒绝。 方斯年委屈难过,但他也听话:“那我回去,哥哥要联系我。” “放心。” 方远亲自将方斯年送上星船。 但他不知道这艘星船在驶出口岸,在预定航线航行不到三分之一路程时就被一伙星匪拦下。 方远现在有钱,给方斯年买的船票都是豪华版的,在这艘星船上的乘客也都非富即贵,目的地是三百万光年外的另一个星系。 途中会经过一片偏远星系,在这转乘转乘再转乘,才能回到红星。 而星船正是在偏远星系附近被劫持,还是鼎鼎大名的兰枫组织。 方斯年在感觉到星船抖动时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有一种总算来了的安定。 一群脸上佩戴特殊阻隔器的高大星匪进入星船,给每一个乘客绑起,随后探查身份。 到方斯年时,他主动站起,在众人惊恐和警惕目光中抬高手臂示意无害和安全。 “我要见你们老大。” 一个瘦弱beta并没有被这群星匪收入眼底,就要将人绑起丢在之前那人堆一起。 但方斯年在星匪靠近时说了一段话:“告诉沈枫,我是七十九。” 他的声音很低,没让其他人听见。 但所有人能看见,这个瘦弱矮个小子在星匪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就被带走。 他被带上星船旁的另一艘战舰,战舰身上喷着硕大的枫叶。 方斯年被带到星匪老大面前,一个面容精致秀丽的Alpha面前。 “沈枫?”方斯年看着这位此前只在网上沟通过的“网友”。 “你好,七十九号。”沈枫唇角一勾,看着方斯年的目光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灼热。 两人先前见过一面,在方斯年去首都星的飞船上,但不是被劫持,而是那是一艘被卖给兰枫组织的人和船。 方斯年搭了个“便车”,他在飞船上的座位就是七十九号。 但更深的原因是:“你哥呢?”沈枫问道。 方斯年身影顿了顿,他垂下头,有几分难过:“哥哥在首都星还有事,没能回来。” 他又立马抬头:“不能和哥哥说我加入你们了,哥哥会生气的。” 何止,估计会气死。 方远是一位天才,如果有他的加入,他们组织能横扫星系,成为最强。 沈枫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随即就是兴奋,方远要是知道他把他弟带成了星匪,到时会有多生气呢? 方远一门心思想着实验成功后,给方斯年搞一个联邦公民的身份,然后让他考公务员。 他对方斯年的深厚期望不亚于望子成龙,十分不喜欢方斯年和他接触。 而方远自己也对沈枫几次的邀约都推脱了,他只能招揽方远的弟弟。 好在方斯年的实力也不弱,兄弟俩一个有智一个有武力。 “给你准备好了房间和机甲,先去看看吧。”沈枫很好说话,也很随和,简单说了几句,便打算带着方斯年去转一转。 那边方远回到邵宅,很是颓唐地躺在花房小床上,他也舍不得可爱又粘人的弟弟,而且在他的印象里,方斯年始终是他需要保护的小孩。 现在让他一个人回去,他心里又痛又愧疚。 在几小时后的一则新闻中达到顶峰。 新闻里,严肃的主持人说道:“目前,星船已失联,共计一百零二位乘客被挟持,但暂没有生命危险。” 方远立即坐起身,颤着手将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是方远坐的那艘星船,他脸色瞬间惨白,死死咬住嘴唇。 星船被劫持了? 那年年…… 外界还不知道劫持星船的星匪是哪一路的,但方远的心像是被煎了一回,如果年年因为他的原因受到伤害,那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他立即给通讯中的加密联系人发出信息:【劫持3303星船的星匪你知道是哪个组织吗?】 他用的信号路线也是加密过的,不会被联邦截获,直接发送到沈枫光脑中。 正带方远参观机甲,沈枫靠在墙边,打开光脑,看到信息嘴角扯起笑,总算给他发信息了,还以为要断联。 【你求求我,我就帮你查。】 沈枫一边打字,一边和兴奋过度的方斯年说道:“给你哥发个信息,星船被劫持的新闻放出来了。” 方斯年从机甲的手臂上晃荡下来,稳稳落地,面色懊恼,糟糕忘记和哥哥报平安了,哥哥估计很急。 他立马给方远发信息,说他上了船后又下来换了一艘星船,更便宜,但回去的路程更远,到了红星再给他回信。 方远信了个屁。 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方斯年在骗他。 他的脸色沉下,这个小混蛋。 【你在哪?】 方斯年将之前在路上收集的星系坐标链接和照片发给了方远:【哥哥,我在路上,马上要过陨石流了,信号不好!】 说完就断了网。 第140章 已萎,勿cue 方斯年蹲在地上拍…… 方斯年蹲在地上拍着胸口, 心里惴惴不安,不会被哥哥看出来的吧,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他宽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方远恨恨戳着这几行字,方斯年当他是傻子吗? 【快点回红星,不然我就告诉斓姨。】 但是断网的方斯年没能收到,他鸵鸟思维,只要没看到质问,哥哥就没生气。 等他做出成绩, 比如成为第一星匪,有足够多的钱,霸气从首都星带走哥哥,哥哥一定会消气。 方远脸色难看,小脸绷着,一看就是受气的模样, 他直接给红星上的人发消息:【年年跑去星匪组织了, 三天内查清在哪个组织,把他绑回去。】 方远也很着急, 但他不能轻易离开首都星, 不止学校那边无法交代, 邵渊这也很难解释。 万一因为这事,让更多人将目光聚焦在方斯年身上, 那他做的一切都成泡影。 方斯年没有危险就行, 方远想了一会就叹了一口气,当小孩贪玩好了。 几日后就是军训。 晚餐时,方远面对邵渊还有几分别扭,被打屁股什么的, 只有小时候太调皮,和方斯年几次跑到禁区玩的时候被斓姨之类的长辈打过后,就没人敢打他。 方远脸蛋上覆了一层粉红,嘴巴微撅,坐在邵渊身边:“邵先生,我过几日军训。” 邵渊抬头看他:“要我送你去?” “不是,是要住校,军训的时候不能出校门。” “知道了。”邵渊摸摸方远的头,“防晒之类的准备好了?” 邵渊的亲近让方远的别扭更甚,他在邵渊的手下轻轻摇晃了一下,状似无意地躲过那只大手,天真又单纯地说道:“都备好了,管家叔叔都有准备。” “累了就休息,别太拼。”邵渊叮嘱他。 “好的。”方远咬咬嘴唇,有几分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会才说,“我一段时间不在家,先生会想我吗?” 有点逾越,有点不守规矩,有点开心。 邵渊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有点凉薄的笑,他垂眸,方远仰着精致薄粉的脸,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会,等你回来。” 邵渊伸出手,大拇指在方远的嘴唇上划过,那触感软嫩,滑腻。 方远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启唇,微微含住了邵渊的手指,一脸天真地看着邵渊。 邵渊的眸色更深,幽暗微光划过,邵渊没多做什么,捏捏方远的脸就放下手- 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到了方远要回校军训的前一天。 之后就是一周的封闭式军训。 这几日方远和邵渊间总有点别扭,主要不在邵渊,而是方远。 每天早晨,邵渊都会拿着伤药帮他涂,都是六点多钟,邵渊一身整齐西服,整个人又冷又冰,严肃、端正到不成样子。 迈着稳重的步子走进昏暗的房间。 关闭一晚的房内流淌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沉稳静心的味道。 有时方远是醒着的,更多的是半梦半醒,被邵渊轻手轻脚地翻身,趴在床上。 他那双粗糙的手一勾睡裤带子,就将质感上乘的睡裤褪下,露出浑圆的臀部。 邵渊亲手上药,上完后还需要按摩吸收,直到将皮肉揉搓到泛红发烫他才停手,方远很难不哼唧出声。 他半睁的眼睛沁出泪,眼中是情yu肆虐。 早晨的身体不太受控制,每当邵渊停手后,方远往往会有些不恰当的反应。 还以为在梦中,方远小声地哼唧,他的身体在逐渐地被邵渊掌控。 当他醒来后,总要去洗澡重新换衣服。 毕竟上一条湿透了。 也是因为邵渊每天拜访,方远对他的羞怯就没有褪下去过。 直到军训前一天,方远久违地端着热水进了邵渊房间。 今天邵渊没有加班,早早回了房,方远也是看到他出了书房进入卧室才敢进来。 一盏床头灯下,邵渊在看书。 他脸上带着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气质直接爆表。 方远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 他一身单薄睡裙,这是他特意换的,没穿鞋,一步步靠近邵渊。 “先生,喝水。” 方远伸手,指尖泛着红,不好意思地抓住睡裙,捏地皱巴巴的。 邵渊抿了一口将水杯放在床头,问方远有事吗。 方远咬着下唇,这几日除了早晨涂药,其他时候邵渊对他很冷淡。 方远怕七天一过,邵渊对他会更冷。 他抓住邵渊的手蹲下身,一双眼又大又漂亮:“有七天不能看到先生,有点难过。” 他又软又嫩的脸颊贴在邵渊手背,磨蹭着撒娇。 邵渊开口:“那要一起睡吗?” 方远磨蹭的动作一顿,他只是想让邵渊对他记忆深刻一点,倒也不是要献身的意思。 但邵渊却是认定了他的意外之意,让他赶紧上床。 被子里干燥温暖,更暖的是贴着方远的身体。 在邵渊说完话后,方远略微缓慢地爬上床。 看到他的速度,邵渊嘴角又是迷之微笑,小骗子。 方远动作再慢也是在半小时之内进了被窝。 和邵渊一个被窝,但没有他的信息素味道。 方远没有贸贸然地去抱邵渊的腰,而是一个人躺好,只敢手和邵渊微微贴了一点。 邵渊看了没一会就关灯。 一阵窸窣声后,方远颈侧传来吐息,邵渊侧身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暧昧且自然地说道:“睡吧。” 方远身体是彻底僵硬了,邵渊抱住他的腰,腿缠住他的双腿,连脸都靠他这么近。 他不止能感受到邵渊的体温,还能感受到他柔软微弹的胸肌,好饱满,再是腹肌,一块块的,总共八块,排列整齐。 但更让他震撼的是正好在手边的小小渊。 就算还在蛰伏,但通过一点点的感觉,还是能大致估摸出大小,这,真的,好大。 会死的吧。 方远心里凉风吹过,更何况是b装出的o。 希望他萎掉,祈祷。 已萎的邵燃怒火不知烧了几天,被波及的人高达三十人,全被他骂了一通,或者打了一回。 夜深,他还在喝酒,但不敢在外面喝了,近日的聚会他也都推了,在他没有找到那个小偷前,他是不敢再出门聚会了。 他眼神阴翳,死死盯着照片,那是从监控上截下的,在见邵燃前那人基本都带着口罩,只在“验货”前脱下过一瞬,又很快戴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40-150 第141章 晦气的Alpha 除此之外就没有…… 除此之外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好似对酒吧里的监控很熟悉,一路都是躲着监控走的。 这张是唯一拍到的侧脸。 只露出的眉眼, 只能说和方远是一模一样。 神情阴郁的邵燃反手将手里杯子砸在地上,一声脆响后又归于平静,邵燃口中念着那个名字:“方远。” 在他身上做手脚的人势必和方远有关,他不会放过他们。 更何况方远到现在都没找他,心是真的野了。 客厅巨大幕布放着监控,是室内监控,不断循环播放着方远还住在这几日的视频。 被他循环最多次的是两人相拥坐在沙发上, 他咬住了方远的后颈腺体,而他的怀中人满脸春色,眼中全是爱意。 他没有停下找人的动作,另一边他要和方远算账,他怎么敢不回来找他的- 邵渊抱住方远陷入香甜的睡梦,方远本还想着不能睡太沉, 不然睡相不好看, 惹金主嫌弃就不好了,但睡着睡着他的意识就真的昏沉过去, 甚至做起了梦。 梦中, 邵渊死死地钳制住他, 一双眼冰冷但又像是蕴藏着蓬勃的火山岩浆。 他咬牙切齿狠狠骂他小骗子,骗钱骗心又骗身。 梦里的方远还是怯生生的, 小声反驳:“我还没有骗你的身。” 邵渊像是被气狠了:“你还挺失望?那我现在满足你。” 说着握住方远的手放在他礼貌一硬的部位。 手中的滚烫和微微跳动的东西吓到了方远, 直接从梦里吓醒,满头大汗、心跳如鼓。 好可怕的梦! 此时天光微亮,方远打算抬手擦一擦汗,然而手指微动间是一根硕大的擀面杖, 茁壮、一手都握不住,和梦里别无二致。 方远的手像是被火燎了,立马飞走,指尖痉挛般抽动几下。 好死不死,怎么就压在那上面了。 还不等方远脸上的红晕消退,邵渊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笑意:“小色批。” 方远抬头,邵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素来整齐后撩的头发此时凌乱散在额前,唇角明显的笑都让他显得格外年轻和随和。 方远眼睛转转,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也很哑,怪可怜的。 邵渊勾起他的下巴,缓缓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那我原谅你。” 邵渊今天格外好说话,方远也放下了高高吊起的心,缓缓吐出一口气。 吃完早餐,方远就拎了个行李箱出来打算出门。 打好领带的邵渊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走向停在外面的车:“送你去学校。” 方远脸上适时一红,眼睛弯弯对邵渊道谢:“谢谢邵先生,我先走了,一周后见。” 最后还来个飞吻。 邵渊无奈笑笑才让人开车离开。 方远往校门口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挡住,他抬头,认出来了,是往常跟在邵燃身边的人。 他们没看到方远从邵渊车子上下来,只以为他是一个人回校。 他们早就看上了方远那张脸,就算跟过邵燃,他们也不嫌弃,漂亮又温顺的美人,花几个钱就能共度春宵,他们简直求之不得。 但前几日根本堵不到人,方远都是掐点到的学校,离开得又太快,追不上。 围住他的是四个Alpha,长得普通,但口气不普通。 “你一晚多少?” 方远脸上冒出疑惑的表情。 四人对视一眼,打算先将人带到角落慢慢商议。 但方远可不想。 他一双眼充满冷意和不易察觉的戾气:“滚。” 一开始说话的Alpha脸上瞬间出现被冒犯的怒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方远不想和他们纠缠,推开一个人就想离开。 但货真价实的Alpha身材健壮,像四头野猪般挡在方远面前,纹丝不动。 方远面上已经冒出不耐烦。 一个人还想拽他的手,一边伸手一边不干不净地说道:“现在还来找你做生意,是给你面子,Omega就是给Alpha操的。” “你最好乖一点,我们不会让你吃苦。”说完就要摸方远的脸。 一阵恶心上涌,方远以为邵燃是个体面人,他身边的朋友也该上的了台面,结果,一个比一个人渣。 他侧过脸,正想还手时,横斜出一只手,狠狠打落污言秽语的Alpha的爪子。 四人瞬间站直了,看向方远身后:“邵、邵少爷。” 邵燃插着兜、脸上带着墨镜出现,身上的气势又冷又沉,二话不说,直接将离方远最近的人踹飞。 那人连滚三圈才勉强停下,但直不起身,在地上蜷缩地像一只虾子。 邵燃慢悠悠地放下腿:“你们要做什么?” 剩下三人瑟瑟发抖:“邵少爷,我们只是开玩笑,开玩笑……” 他们冷汗直流,腿肚子都吓软了,恨不得给邵燃跪下。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他心情不爽,都没出门吗?! 邵燃漫不经心:“那我也和你们开个玩笑,把你们送到会所当鸭子,你们赚点零花钱。” 他下巴微抬,声音里像是掺杂了刀子,一刀刀得凌迟在他们心脏上。 几人吓得屁滚尿流,赶忙道歉。 邵燃却微微侧头看向方远,等他的回答。 方远嘴唇一张,判了他们死刑:“这么熟练,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逼良为娼,强迫Omega了吧?” 此话一出,不管是倒在地上的Alpha还是要跪下的Alpha脸瞬间煞白,显然是慌到了极致。 而方远已经报完警,四个人的照片也拍了过去,还有刚刚的录音,等警方调查就好。 几人想向邵燃求情,但邵燃却是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让人查他们,更快地搜集罪证,随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追着方远离开。 方远皱着眉,他没想到刚回校第一天就遇到这么晦气的事和人。 五个晦气的Alpha。 邵燃追上他:“你为什么不找我?你还在吃醋?” 走过一条小道,邵燃抓住不理他的方远的手:“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邵燃取下墨镜,墨镜下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和浅浅的青黑,他最近事事不顺心,如果方远还在他身边,他哪会过得这么不好。 方远挥开他的手,往后一退,拉开距离。 第142章 军训助教 “我们分手了,结束了。…… “我们分手了, 结束了。” “我没允许就不算结束!” 邵燃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方远的乖顺让他生气, 他的人生太顺,不该有人忤逆他、拒绝他。 方远却是觉得头疼,略显得烦躁地说道:“你又不喜欢我,甚至我们确定关系也只是因为一场游戏,你继续找下一个游戏对象不好吗?” 邵燃抿唇,果然是因为那个游戏才生气:“虽然是因为游戏才开始的,但后面我们也有了真感情不是吗?” 他上前想要抓住方远的手, 一双眼努力压下躁郁和不顺心而产生的烦闷,尽力显得真诚和深情:“我这几天很想你,我们复合可以吗?” 他漂亮的桃花眼深邃,微微上挑的眼尾看狗都深情。 方远疑惑:“是你家的保姆又辞职了吗?” 他可不觉这大少爷是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邵燃,现在邵燃会吃他这颗回头草, 只能说, 在那段时间,他把邵燃伺候爽了。 邵燃锋利浓密的眉毛皱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大少爷可以多雇佣几个保姆佣人, 不要追着我了我们更像雇佣关系不是吗?你给钱, 我给服务。” 方远一耸肩,他们好聚好散就可以了, 拉拉扯扯不适合他们。 邵燃脸色难看, 他以为他们还有过一段感情,但方远直接说是单纯的金钱关系,这更令他难以接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方远念念不忘,说是脸蛋身材, 的确优越,但处了一月,逐渐熟悉后也会腻,说是性子,他温吞又贴心,合邵燃的心,但也不算是独一无二。 如果他愿意,会有一百个人争着伺候他。 但他们都不是方远。 邵燃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涩,方远说得如此不留情面,按照他的性子,不找人报复都算他当时脾气好。 他眼睁睁看着方远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他也没有伸手阻拦。 他垂在腿侧的双手死死握拳,结束?不可能。 他阴翳的双眼被一小块阴影遮住,脸上分割出阴阳,表情晦涩不清。 中午时分,换上银白色作战服,虽然是普通军训,但首都大学和军队有优先选择,某些专业的杰出毕业生会直接进入军队。 而方远所在的机甲维修和保养专业也在军队的要求之内。 到了宽阔的训练室,里面已经站满了新生,都是他们这个专业,总共二百多人。 方远混在其中并不算突出。 没过多久,教官和助教也都到了。 二百多人渐渐地停了声音和动静。 请来的教官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有上尉、中尉或者少尉,他们的教官正是一位中尉。 蒋风一张国字脸,很是严肃正直,他声如洪钟,呵斥叽叽喳喳的学生:“自由、散漫,就像一堆跳蚤。” 邵燃跟在他身侧,手上是一沓名单,他轻推眼镜,抿着唇的下颌线清晰冰冷,冷静地扫着这堆没规矩的新生,视线在经过角落时微顿才移开。 被他吼的人纷纷低下头,这个专业中更多的是beta,不管是天性还是后天教导,都对Alpha有着臣服和听从性。 更何况现在是他们的教官。 蒋风让他们带上重力环开始跑圈当做惩罚。 beta五倍重力,Alpha七倍,Omega三倍,都跑三圈再停。 不同性别的体质本就不同,他选的数值对任何一个性别来说都是极限。 学生不敢有异议,纷纷将手腕上的重力环调整,生怕慢一步就被蒋风盯上,再被罚一顿。 方远也很快将重力环调整,瞬间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手压下,双腿发颤,光是站立就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更何况要跑步。 他瞬间调整站姿,双腿微张,将压力均匀分散,脊背挺直,调动全身的肌肉抵抗重力的挤压。 蒋风也不催促,等羊羔一样虚弱的新生适应一会后才让他们开跑。 他在腕间同样的重力环上轻点,摁下十倍重力,随后跟着新生跑,他或快或慢穿插在队伍中,磨蹭的被他踹一脚,猛冲的被他往后脑一拍。 渐渐地,所有人都保持了一个匀速。 前两圈没有任何差错,但第三圈开始就有人受不住开始慢下,就算蒋风再催促都站不起来。 蒋风眼尾一扫,就让邵燃把人扶到一边。 邵燃抓住新生的手臂一把将人拎起,到了墙边直接松手,让人倚靠着墙滑下,也不管他会不会站不稳。 被他松开的人本还想指责邵燃什么态度,但一见他那冰冷的脸,又不敢多话了。 邵燃手中的册子是电子的,只需要输入名字可以跳出新生的资料,他一边看军训新生状态,一边在册子上记录。 没过多久,又一个人被扶了出来,这个人似乎很严重,在队伍里就踉跄倒下,险些绊倒身后的人,幸亏蒋风及时出现把人拎走。 蒋风的脸色很难看,他把人丢到墙边,但也没说什么就回到队伍。 邵燃继续在册子上记录,很快他看到了队伍里的方远。 方远是个Omega,Omega无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这也导致他们的体力越来越差。 因为娇贵体弱所以不能运动,因为不运动,才更娇贵体弱。 现在的Omega更多的就读艺术专业,就连军训也只是出门踏青,多走几步就有休息点。 所以邵燃有点担心方远,他目光一刻不落地盯着他,但好在跑圈结束他除了一张脸白到难看,呼吸粗重,也还算好。 而邵燃身后两个“伤员”在没人看顾的地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小声私语:“就说装病有用。” 另一人说道:“你装的都不自然,不像我,都跌倒了。” 那人伸出两根拇指对他竖起。 邵燃耳朵微动,扯扯嘴角,默默叹道,蠢货。 连他都看得出的做作,蒋风怎么可能看不出。 跑圈结束时,体质弱的新生瞬间倒下,蒋风早就喊来的医务人员立即出动,喂药的喂药,个别的吸会氧。 蒋风则表示所有人加十分。 除了一开始掉队的两个。 他们军训也是需要分数的,训练中的平时分,最后测验的考试分。 而这个分数关乎毕业成绩,毕业成绩达标才能毕业。 墙根的两个人瞬间傻眼,怎么突然就给分儿了?还是十分!整整十分! 两人面面相觑,忙不迭站起去找蒋风:“教官怎么突然给分了?” “完成训练就给分,完不成的滚蛋。”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将两人想赶苍蝇一样赶走。 两人只能讪讪离开,他们以为这只是训前罚练,谁知道就开始了。 为了剩下的分,两人不敢再逃,老老实实地开练。 但几个训练下来,蒋风都不再提加分的事。 两个偷懒的又觉得被蒋风针对了,满头大汗的脸上全是难堪。 到了傍晚时分,即将训练结束,蒋风看了下时间,说道:“集合!接下来两两格斗对打。” 蒋风让他们自己挑选对手。 底下的新生瞬间开始寻找势均力敌的对手。 只有两个人不这么想,张意和王斯早就挑好了人。 他们有听说训练项目里有对打,在军训前对着花名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心仪”对手。 第143章 不自量力 两人往边上走,盯上了一…… 两人往边上走, 盯上了一个细胳膊细腿的Omega。 而另一个盯上了方远。 在他们这样的劣质Alpha眼中,Omega简直是一指头戳死。 而且刚刚蒋风都没加分, 说不定格斗胜利的会加分。 两人以为胜利是稳操胜券。 他们也没什么羞耻心,既然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敢选这个专业,那想必是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 张意就是找方远的那个Alpha。 他不怀好意地走向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我们做队友吧。” 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Alpha和Omega的数量都稀少,他们家里能出一个Alpha早都是捧着的,也养出他们这副比Omega还要脆弱、娇贵的性子。 他没给方远反驳的时间,就站在他身边示意教官他们组队好了。 方远淬了冰的眼对身边的Alpha上下扫视, 懦弱无能的Alpha由于对接下来对打的自信,笑容满面,看着很是自得。 方远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Alpha实力实在是低下。 但邵燃皱着眉头走来,冷凝的眼锐利地直视张意:“你滚。” 张意虽然害怕邵燃这类的顶级Alpha, 但他没有直面过Alpha的暴戾和凶残, 目光短浅的他以为邵燃其实和他也差不多。 “助教,我们已经确定了组队, 就算您是助教也不能这么霸道无礼吧?” 邵燃嘴角扯出冷笑:“作为Alpha, 却选择和Omega对打, 你这不要脸的事都做了,我出来说两句很过分?” “不然, 你和我打。”邵燃唇角扯平, 没有一点笑,看着张意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 手下解开袖扣,迫不及待地打算对这厚脸皮的Alpha出手。 他这话也是通知,而不是请求。 张意脸上瞬间出现慌乱和惊恐, 他心里涌出一股寒意,视线落在邵燃那有力的臂膀上,这一拳下来…… 方远却是替他拒绝,脸上是疏离又礼貌的微笑:“既然组队确定了,那就这样。” 邵燃不满的目光在方远精致的脸上划过:“这时候逞什么能。” 方远却不觉得是逞能,像张意这样的废物Alpha,连基础的体能训练都从来没有过,别提多好解决了。 他转眼看向另一边也被Alpha缠上的Omega,是一个小个子的新生,方远让他去帮那位Omega。 这边的动静持续太久,招来了蒋风,他凌厉眉眼在现场一扫就大概知道了什么。 他先是问方远:“这个决定你是自愿的?” “自愿的,并有把握的。”方远游刃有余地说道,自信地看向蒋风。 蒋风心里冒出一丝欣赏:“好,有志气,你赢了就加十分,Alpha扣十分。” 但没说方远输了怎么样。 他和方远交涉完毕才看向张意,一句话没说就移开眼,生怕这孬种荼毒他的眼睛。 另一边Omega本已经泪眼朦胧,他以为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和beta做对手,结果有个Alpha站他面前说他们组队,还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Alpha一边说还一边摸他,说他要是识相一会早点认输,他也不会打得用力。 Omega的泪已经在眼眶里转悠了好几回,差点哭出声的时候,Alpha摩挲他腰的那只脏手就被人掰开。 邵燃的脸色很不好看:“我陪你打。” 他一个眼神让Omega离开重新找队友。 邵燃垂眸看向由于手腕被用力抓住、面色狰狞的王斯,再次重复了一回:“我陪你打。” 新生被分成几组,一组十个队伍,站好后在蒋风的一声令下才出手。 有些新生家里有请人教过格斗技巧,有些人只是今天才学,但大致的水平相同。 一组一组结束,很快到了邵燃和王斯。 王斯颤颤巍巍地站出去,看向邵燃的视线掺着几丝害怕。 蒋风没对助教的行为有意见,他反而很是期待地看着邵燃。 邵燃的实力很不错,他明年毕业,很大可能直接进入军部。 军部那几个人已经对邵燃的归属争了好几回。 这次他近水楼台,可以多了解了解这位。 邵燃的出手突然又快速,打向王斯的拳头都带着破空声,一下就击中他的胸口。 邵燃对这种废物Alpha不敢出全力,怕他死了。 在王斯还沉浸在痛苦的晕头转向中,又是一个肘击,击中后背,反反复复被打中好几回后,王斯已经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 就在他快要倒下时,邵燃帮了他一把,一脚踹在他屁股下,王斯难堪又无力阻挡,瘫在地上像死狗喘气。 周围一片寂静,他们没想到邵燃出手会这么重,也没想到这个Alpha这么没用。 也是,如果有用也不会没品地找Omega做对手。 王斯被抬下去,蒋风说道:“王斯扣十分。” 其他人没加没扣,偏偏王斯被扣十分,本就零分的王斯被人架着胳膊出训练室的门,听到蒋风的话瞬间气晕,脑袋软软垂下。 接下来一组也就是最后一组,所有结束的新生没有走,而是留下观看。 看Alpha和Omega的对打。 方远、张意身边围观的人最多。 张意没错过上一场邵燃凶狠的出手。 他想有样学样,也这么对柔弱的Omega,等他和邵燃一样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许他低至谷底的名声还能好一些。 但方远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张意出手的时候他轻巧躲开,倒显得凶狠的张意像一只笨熊。 方远旋身出腿,一脚将张意踹飞,但更像是戏耍。 让他踉跄几步,但力道不大,张意还能站起来。 方远轻松地将他绕了几圈,张意每回想要出手或者动拳时,方远都能轻飘飘地躲开,反倒是他被遛得像狗一样。 张意眼中越发赤红,新生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还Alpha呢,这么废物。” “垃圾就是垃圾,这就是劣等Alpha。” …… 张意红肿的脸狰狞又恐怖,他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衣角都没有乱的方远,心里火气和怒意越发膨胀。 他眼珠子一转,想着这附近都是beta。 第144章 第 144 章 他放出一丝丝Al…… 他放出一丝丝Alpha信息素, 并不浓,只能让距离他最近的方远感受到。 但他不知道方远只是beta装出的Omega, 见方远没有一点反应,他心中疑惑闪过,但紧接着又加大了信息素的释放。 势必要让这个Omega贱人尝到Alpha的厉害。 像他们这种只能被Alpha信息素控制的Omega就该弯下柔顺的身子乖乖听话。 但比方远有反应前更快的是蒋风飞来的一脚。 他的力道可比邵燃、方远重多了,直接把人踹倒在地,死狗一样趴着。 蒋风上前掐住Alpha的后脖颈,用力地在腺体上扣住,简单粗暴地用最暴力的方式抑制住张意那恶心的信息素释放。 正好到解散的时间, 剩下的小部分人也不需要再比了。 蒋风拎着张意的领子去找校医和领导,让邵燃负责下学生解散。 在场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教官的出手和发展速度太快。 但当人走后,几个Omega嗅闻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又鄙夷。 “张意释放了Alpha信息素。” 众所周知,Alpha会诱导Omega发情, 让他们不自觉地臣服。 众所周知, 方远是一位Omega。 议论纷纷中,都是对张意的鄙夷和唾弃, 这已经够得上犯罪了, 要是真的引起Omega发情, 那ta会引起起码三百米内的暴动。 方远倒是随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 早早解散的米星在外面等他。 “去吃饭?”米星是艺术系的, 一头柔软的头发染成了白金色, 随着风吹随意飘散。 方远点头。 当邵燃把名册再次校准一遍后,看到的就是方远的背影。 身边是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Omega。 邵燃眼睛微眯,眼中闪过打量和算计。 接下来几天的训练都很顺利,没了挑事的张意, 所有人都在努力训练,跟上蒋风的步伐。 王斯见识到张意的下场后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 而邵燃不动声色地靠近方远,讨好他,或者说追求他。 送水送营养液,及时送上伤药,点心、夜宵一日不落- 最后两天需要接触到机甲。 这也是新生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实体机甲。 机甲的拥有很困难,只有军部才有使用资格和权限,就算是有权有势也不敢在明面表示自己拥有机甲。 所以对他们这个专业来说,只有进入军部才有就业。 在宽阔的展览室内,一台高大的金蓝色机甲站立,这是被战场淘汰下来的,但它被修复的很好,起码外表看着很是漂亮没有一丝损耗。 蒋风说道:“接下来开展对7789号退役机甲的伤情诊断和后续修复的课题。” 百十个人对一台机甲的讨论。 每个人能看机甲的时间还不到三分钟,方远早早调出录像,从上至下地扫描一回,随后退到角落,开始查找资料。 邵燃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现在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机甲上,没人注意到他们。 邵燃说道:“你还挺不错,蒋风夸了你好几回。” 这几次分数加加减减,方远成了第一,只是没有公布而已。 “谢谢。”方远声音冷淡疏离,头也不抬。 “你的体质好像比一般的Omega好?” “你想问什么?”方远终于抬头看他,一双剔透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邵燃嘴角微勾:“只是觉得机甲维修委屈了你。” 这个专业失业率很高,因为进入军部的要求也很高,需要背调需要需要足够的专业。 并没有多少Omega会在毕业后顺利就业。 方远却不觉得:“这是我的选择,仅此而已。” 邵燃看向他的视线掠过一抹猜测。 方远在光脑上模拟出机甲的全息图,又将网上下载的数据一个个填上一个个以毫米为单位被标注在机甲身上。 “多了,这里是35毫米。”邵燃随手在全息图上改动。 方远再次抬头看他,难得对他高看一眼,他标数据的速度飞快,全息图放大又缩小再旋转一圈。 现在标注的是机甲腰侧的一个旋钮,但在放大的情况下,普通人连这是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没想到邵燃却能精准点出。 也许他并不是表面那么纨绔。 不过方远也不在意,坦然地将数据改正。 邵燃定定看了方远一会,又搭话:“军训结束一起吃饭?我请你。” “不了。” “你好像很排斥我。” “这不是分手情侣该有的吗?难不成邵大少爷想吃回头草?那时候分手你也是同意的。” 邵燃一直围着他转,方远也看出他想要复合的心思,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邵燃不是一个长情又专情的人,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后续相处也没有日久生情。 只让邵燃越发把他当做保姆、佣人。 所以现在他是在做什么? “邵少爷有事直说。” “复合。”邵燃靠着墙,清俊的浓颜漂亮又桀骜,他强压下眉眼间的强势,反而显得有了几丝温柔。 方远被他的脸晃了神,邵燃长得是真好,但他不要。 “为什么?”他疑惑问道。 邵燃眉眼深情又深邃,专注地看着方远,好似眼前人是心上人,含情脉脉:“因为我喜欢你。” “谎话说一次就够了。”方远不为所动。 邵燃第一次说喜欢他,是在最初的告白,也是两人的初次相见。 第一次见面,邵燃就说一见钟情。 “大少爷,去找别人伺候吧。”方远一边看机甲的全息图一边说。 “远远,别生气了,当初是我们开玩笑玩游戏,但也是因为游戏,我和你有了一段开始,在那之后的相处中,我渐渐地喜欢上你,是我混蛋没有照顾好你,你原谅我好吗?” 邵燃说的情真意切,一双多情眼泫然欲泣,面上是浅薄又虚伪的悔恨和伤心。 他并不是真的意识到错误,只是假装,他也不在意方远的心情,他只想把人骗回去。 如果方远真的是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少年,他的一切作为就像是放风筝。 第145章 第 145 章 拉拉扯扯、忽近忽…… 拉拉扯扯、忽近忽远, 享受着风筝带来的快乐,但逐渐绷紧线的风筝是否会挣断从空中坠落, 他并不关心。 方远嘴角倏忽露出一点笑,可爱又俏皮:“你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确是个混蛋。” 邵燃先是被他的笑晃了一下,再是听清方远的话,没有恼怒,他勾出一个笑:“那你可以原谅一个混蛋吗?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是真心想和你复合。” 方远终于转过来, 正视邵燃:“大少爷,可是我不喜欢你了,我有了新的对象。” 不顾邵燃听到他话后的怔然,方远离开。 之后两天的训练繁琐充实,蒋风对他们的操练没有丝毫放松,对机甲的熟练也在与日俱增。 三日后, 方远走出校门, 等待的司机打开门请方远上车。 方远上车后,司机说道:“先生说今天在红云星系有个会议需要亲自到场, 对不能接您回家感到抱歉。” 方远温声:“没事。” 顿了一下:“先生这段时间怎么样?” “心情不太明媚。” 司机也不敢多讨论雇主的事, 只说了一句。 他看着邵先生养的情人那张漂亮脸庞, 这么好看一Omega,是该宠着的。 而且看邵先生老房子着火的架势, 也许邵家该有另一位主人了。 方远一边思索这句话, 一边回到老宅。 校门附近,鹤立鸡群格外耀眼的邵燃被方远忽视而过后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上了一辆豪车。 眉眼阴翳,邵燃眼底漫上一层绯红。 回到老宅后, 邵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远几天不演戏,脸上的甜笑差点没绷住。 调整了一会他才接听:“邵先生!” 笑容灿烂、声音甜腻。 “好想你啊,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声音里是满满的期待。 邵渊原本被蠢货下属搞出的烂糟心情在见到方远精致面容的一瞬间好了些,沙哑疲惫的声音柔了柔:“快了,好好在家休息。” 方远乖巧点头:“等先生回来。” 说完后两人也没挂断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方远将光脑放在书桌上,用支架对着脸架着,手上翻看一本从邵渊书房拿来的书。 邵渊一边处理公务,偶尔抬头看一眼方远,屏幕中,精致乖巧的少年翻看纸质书,粉嫩柔软的嘴唇抿着,看着更加稚嫩了。 似乎近在咫尺的柔软让邵渊的心紧缩,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等他的人,乖巧听话。 邵渊发现自己有几分想念方远了。 邵渊手下签字的力道都更飘逸有力了些,很快处理完所有事。 再抬头,发现方远已经将书看完,正抬头盯着他。 “书看完了?好看?” “好看。”这是一本讲中世纪骑士的覆灭史,辉煌盛大的历史史诗,很宏伟。 邵渊看了一眼书名:“这是一系列的,书房还有后续几本,喜欢就拿去看。” 方远眼睛闪亮:“谢谢邵先生,这书我很喜欢。” “给你准备了礼物,在家乖乖等我。”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 方远心中感叹邵渊真是他少见的良心金主,温和有礼,没有奇特的癖好,对他也还不错。 想着便打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干净整洁。 他站在巨大书柜前,按照顺序摆放着各种大部头。 方远顺利找到那系列的书本。 在拿书的时候,他踮起脚尖去够上层的书,却不巧带下来一封信。 翻着淡黄的信封落在地上。 方远先是把书放在桌子上才捡起地上的信封。 信封是被拆开过的,取出里面的信纸,发现竟然是一封情书。 方远眼睛微微睁大,他认得出字迹,这是邵渊写的。 方远粗粗看一遍,提取出几个点,这信是高中时的邵渊写的,对方是那时候的同学好友,虽然是高中生,但邵渊的用词已经很是成熟。 没有强求他接受自己的感情,而是先述说情感。 信中说两人相识十多年,对彼此熟悉又了解,也很适应对方的陪伴。 两家的生意往来也很是频繁,希望可以在结婚的前提下展开交往。 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两人还会是好朋友。 等他的答复。 后续如何方远便不知道了。 他摩挲着笔迹,眼中闪过无数的思索。 片刻后他装作不知般将信放回去。 拿着书离开。 楼下,管家正在和厨师商量做些什么补品,在他们看来方远军训一周指定累坏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现在需要好好补补。 方远招手让管家过来。 两人站在花园入口,方远手指敲在坚硬的书脊上,问道:“管家先生,先生之前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吗?” “是的,先生没有接受家里安排的精英式私教,而是进了公立学校,在首都大学附属的小学、初中、高中就学,之后考入大学。” 管家脸上挂着暖洋洋的微笑,没有一丝轻蔑或者排斥:“先生要是知道您对他如此关切,想必会很高兴。” 方远扯起嘴角笑笑,没作回答:“我,我可以看看先生之前的东西吗,年轻些时候的,不然总感觉和先生差了一辈。” 管家自是不会同意方远将邵渊当长辈似的对待,好不容易有个好孩子跟着他们先生回家,哪能继续当做小辈。 他将方远带到宅子后的一处置物处,不大不小的小屋子,已经爬满了翠绿的藤蔓,静静地立着,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小屋。 管家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却很是整洁干净,邵渊从小到大的东西都被管家好好收着,此时方远也能从中看出邵渊的成长轨迹。 代表幼年的那一堆物品中,有一个脏旧的篮球,几幅笔触稚嫩的彩笔画,少年时期的机甲模型,关节处已经摸到掉漆,看来邵渊很喜欢。 这就像一个小世界,独立于成年邵渊的世界。 管家退出,让方远自己观看。 方远走到一堆装着教材和课本的箱子边。 这里面的是邵渊的高中时光。 他先是拿过顶上的教材,随意翻看,里面熟悉的字迹整齐又漂亮,邵渊出乎意料是个好学生,上课时随老师讲解记的笔记又工整又详细。 方远挑眉,好像眼前浮现一个在明亮教室,坐直身子,双眼沉稳的少年,微微蹙眉苦恼着笔下难题。 被自己的幻想逗笑,现在不苟言笑的邵董事原来也有过那般稚嫩的时候。 方远放下书,接着往下翻,很快翻到一本相册。 相册很厚,方远有预感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随意在一旁的架子上坐下,翻开相册。 第一页就是白胖的小婴儿。 边上写着名字,邵渊。 小婴儿可爱非常,一张脸肉嘟嘟的又白又嫩,此时半眯着眼,好似在威胁拍照的人放下相机。 方远好心情的一页一页看。 很快属于邵渊的单人照过去,五六岁时,相片中出现了另一个小孩,比小邵渊的体型小一点点,一张脸也很是精致。 第146章 第 146 章 他们被大人推在一…… 他们被大人推在一起, 拍下了一张看似和谐,其实照片主角都很不喜的照片。 但两人还是当了朋友。 可以看出两家的关系很亲近, 对两个孩子的交好也是乐见其成。 方远翻过几张照片后,在一张毕业照后找到了对方的名字:温卿雨。 由于两人年岁渐长,样貌也在成熟。 邵渊脸上的棱角线条在变得硬朗,眼眸逐渐深邃。 而温卿雨还是一副稚嫩又精致的模样,也许是体弱,他的皮肤很是白皙,身形也偏瘦弱。 和邵渊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他习惯侧头望着邵渊, 嘴角勾起的笑温柔又轻快。 方远在心里吹口哨,好一副Omega和Alpha的绝佳搭配。 方远推测两人竹马竹马,邵渊对温卿雨日久生情、情根深种。 而温卿雨由于某些原因拒绝了邵渊。 但是邵渊的性子高傲又不容拒绝,也许在纸上写着成不成、答不答应都没事,但谁知道他心里如何想法。 于是两人闹掰,谁也不肯低头, 彼此的关系疏离至今。 那温卿雨就是属于邵渊心头一抹月光, 一滴铭记至今的朱砂。 方远没有丝毫伤心,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他眼中精光闪过, 作为邵渊包养的排遣烦闷的情人, 他怎么能不给金主最好的体验呢?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工资或许还有很大一片的前景。 于是这几天方远都在“做作业”。 他请管家保密,他把那些照片以及意外之喜的视频搬回了房间。 从一张张静态照片和少量的动态视频里揣摩着温卿雨的人设。 当然他能从中摸索出的东西很少, 但好在他年轻, 和稚嫩的温卿雨很是相像。 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春和柔和。 两人的某些角度甚至还有几分相似。 在邵渊回来之前,方远又将照片之类的放回原地,当做从来没有看到过。 毕竟不是所有金主都喜欢小金丝雀擅自模仿心尖白月光的行为的,会觉得这是一种亵渎。 方远也不知道邵渊会不会喜欢, 所以他尝试着迈出第一步。 他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衫,虽然与以往他常穿的衬衫有些相似,但细微处略有不同,比如更加的宽大,袖扣和领口也有特殊的设计,显得更加温柔。 邵渊回来的这天,他早早进了厨房,帮忙一起做饭。 白衬衫外是一条粉色可爱猫咪围裙。 当他将最后一道菜端到桌子上时,邵渊推门而入。 邵渊略有疲惫的抬眼,为了压缩时间早点回来,他几日的连轴转和星际航行,使得他的眼下一层青黑。 入眼的却是方远对着他温柔浅笑,鼻尖是熟悉的香味,浓郁的家的味道。 方远脸上绽开笑意,眼中是马上溢出的惊喜的光:“邵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他放下盘子,噔噔噔地跑到邵渊身边,先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温暖又结实的拥抱。 一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一边为他解开束缚在脖子上的深色领带和外套,才挽着他的手臂走到餐桌边让邵渊坐下。 方远贴心地捧来一杯早就备着的蜂蜜柠檬水,放在邵渊面前。 “邵先生,回来的路上累不累?一会泡澡吗?我帮您放水。” 似乎是许久未见的原因,方远有好多话要说,先是说了这几日自己的事,虽然在视频中有和邵渊说过,但他就是想再面对面分享。 但说了十分钟后,方远看着邵渊温柔注视他的目光,慢慢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不好意思地抿了抿润泽饱满的嘴唇。 “我好像说太多了。”水亮的眼眸里也带着羞涩的笑意。 邵渊却是含笑抚摸他的头发:“我喜欢听,你继续说。” 两人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和默契。 一人听一人说,时不时互相夹一道菜给对方。 吃得饱饱之后,方远陪着邵渊回房。 他再次跑在前面,为邵渊开门开灯,率先进了浴室帮他放水。 邵渊进门后,方远从浴室的门缝中露出一张白嫩嫩的脸,问他:“先生,浴缸中要放些玫瑰花瓣吗?” 邵渊嘴角扯出一抹笑,倚在墙边看着那张已经十分熟悉,但每次见到还是会被惊艳的脸:“那方先生会亲自去花园采摘吗?不是你采摘的我不用。” 方远没想到邵渊也会同他玩笑,嘴角的笑越发欢快:“明天就为您准备玫瑰花,希望不会有蝴蝶和蜜蜂扑向您。” 浴室中很快响起水声。 方远放完水后没有离开,而是扒着门框,看着浴室里的邵渊,请求道:“我学了按摩,很有效很舒服的,邵先生要试试吗?” 邵渊对此的回应是关上了浴室门,将方远关在外面。 方远虽然被关在外面,但嘴角翘起,像小狐狸一样狡猾地笑笑。 这表示邵渊和他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只是关上了门,但任何的斥责都没有,怎么不是关系更好了呢? 方远做的事当然不止这些,他将床头新的香薰点上,一股浅淡到几乎不可闻的味道扩散。 夹杂着细微的海盐柠檬味。 并不会腻人,而是会让心神逐步放松,也让邵渊更熟悉方远的味道。 据方远观察,邵渊有轻微的失眠。 这款香薰是他亲手调的,香味只是基础款,但里面的料却对睡眠很有好处。 都是一些简单助眠的药材,但要将此处理得没有一点药味,却是步骤繁琐。 好在方远在邵渊回来前做好了一瓶,他闻着几近没有的香味,满意地点点头,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邵渊出来,好和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香薰。 如果他不喜欢,那他就带走,之后“有意无意”地展示他为了帮邵渊治疗失眠付出了多少,或多或少地激起他的愧疚。 还能试探邵渊对他的感情到了何种程度,以便后续调整计划。 如果邵渊喜欢,那便更简单,一步步稳定地取得邵渊的好感。 方远并不觉得自己的手段下作或者心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另一个人。 他想要的只是邵渊的一点点爱,和一小部分金钱而已。 他无所事事地晃荡着两条小腿,等待邵渊出来。 只是香薰效果太好,而他这几日也没有很好的休息,为了查出更多的关于邵渊白月光的资料,他将网上所有关于那位天才钢琴家的新闻做成了PPT。 第147章 第 147 章 邵渊抬手臂擦拭着…… 邵渊抬手臂擦拭着头发, 他眼一凝就看到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眼中水光潋滟的方远。 邵渊走近,手一抬擦去方远眼下的一滴泪:“困了就先去床上睡。” 方远没想到邵渊会让他留下, 还以为他会问他怎么还没走。 他拉住邵渊温暖还带有潮气的手:“要您抱我。” 他微微仰头,露出浅笑嫣嫣的脸。 邵渊伸出两根手指在漂亮脸蛋上捏捏:“自己去。” 方远听话上床,邵渊则是拿来吹风机要吹头发。 不安分的方远在暗色的床上滚了滚,又一骨碌爬起,从邵渊手中拿过吹风机,很是亲昵地贴在他后背帮忙吹头发。 在暖风中,浅淡的情愫在流转发酵, 逐渐变得暧昧。 方远细白手指在黑色发间穿拂,时不时碰到微热的头皮,算不上重的拂动让邵渊心中泛起异样,这次回来,方远好似变了很多,又好似没变。 还是爱撒娇又粘人。 他喉结滚动, 在难以忍受前一把揽住方远的腰, 将人抱在怀中,接过吹风机将其收好放起。 不管发尾的一点点湿意, 邵渊声音微哑:“睡吧。” 方远懵懵地被邵渊抱在胸前, 他不知道邵渊为什么突然不让他吹头发了, 他只能顺着邵渊进了被子,被他圈在胸前, 一同入睡。 邵渊似乎将方远当成了人形柔软抱枕, 脸埋在方远的肩膀和脖颈处,轻嗅着这逐渐熟悉、依赖的信息素味道。 可爱的乖宝宝,邵渊额前头发垂下,挡住一点眉眼, 遮住眼眸的晦暗。 手下用力,贴在方远腰间,细细的,又带有少年的韧劲,邵渊不知不觉两只手圈住了方远的腰身,将人紧紧禁锢在身侧。 温度透过浅薄的睡衣直达肌肤,带来一片片的酥麻。 他带回的礼物应该很适合方远,邵渊的手缓慢地在方远腰间收紧。 方远看了看邵渊已经闭上的眼,也不敢再让他松开,只能维持这个姿势睡去。 随即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迟来的课程和老师又被邵渊请了来。 但这次的不是之前的Omega双胞胎,而是眼角带着一点细纹的四十岁beta老师。 是邵渊请来的新礼仪老师。 方远穿着一身睡衣就下了楼,揉搓着眼睛,边问管家吃什么早餐。 等彻底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见早应该去上班的邵渊正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勾地看着他。 但方远并未从他眼中看出一点笑意,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子,就和拧着眉头打量他的beta老师对上眼。 怎、怎么还有客人! 方远脚步匆匆地往回跑,等再度出现,头发乖顺地躺平,身上穿着得体的衬衫,为了掩饰尴尬,还戴上一副装饰用的金丝眼镜。 没有镜片,纯纯装点那张艳丽的脸蛋。 他浅笑着走近邵渊,朝对面的beta不好意思地微笑:“不好意思,为我刚刚的失礼抱歉。” 邵渊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抬手为他后脑勺翘起的一抹头发抚平:“为你请的新老师,你好好学。” 方远惊诧地望向对面不苟言笑、法令纹深重的beta。 beta看着并不老,反而很是漂亮和年轻,但他眉眼间的严厉和冷漠给方远一种教导主任的惊悚感。 立马端正坐姿,也是和那两个Omega学过的,方远非常“贵夫”的说道:“那真是麻烦老师了。” 邵渊见一向乖顺又软和的方远瞬间端起的气质,嘴角笑意深深,放下报表,开始看他上课。 beta老师更倾向于学术派,他将自己编写的礼仪学教程书拿了出来,一字一顿地开始教。 方远感觉眼前的老师不应该屈才搞什么礼仪,更应该进入大学搞学问。 以老师的细心和细致,必能功成名就。 等课程结束,beta老师朝邵渊点头示意后,便带着自己的包离开。 方远累极地躺在邵渊旁边;“腰酸背痛。” 邵渊撑着下颌,欣赏着方远被严厉老师折腾地愁云惨淡的模样。 看了一会才开口:“过几天有个宴会,我会带你参加,所以这几天的礼仪课加油好吗?” 他摸向方远温润细腻的脸蛋,指腹在脸上的红晕处打转。 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带着暖洋洋的笑意。 “宴会?!”方远立马坐起,手指捏住邵渊的袖子:“我真的要去?我可以去吗?” 邵渊唇角挂笑:“当然。” 但是看到方远不算明媚的脸,又问道:“不想去?” 方远勉强笑笑:“不是,只是怕掉你的面子。” 他只是一个被包养的情人,真的适合被带出去招摇? 而且他不是很想出现在很多人面前,这对他以后的计划不利。 方远并不是打算在邵渊身边一辈子的,如果他的存在过于瞩目,那他还怎么脱身。 但邵渊却不是如此想法,一个漂亮的伴儿怎么会让他丢脸呢? 邵渊还蛮想带方远出门的。 方远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主意,同时也是个馊主意。 “邵先生,到时我穿女装可以吗?” 邵渊眉尾一挑:“为什么?” “难道您不想看我穿漂亮裙子吗?”方远勾住邵渊的脖子,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此时飘飘荡荡地下滑,落在邵渊脖颈间。 似乎只是他勾引金主的又一道手段和小情趣。 漂亮小情人软软地撒娇,邵渊想了一会便答应了方远的要求一来这是方远少有的请求,二来他也有点想看。 喉结微动,眸色暗沉,邵渊捏住方远垂落下的一缕发丝:“答应了你的要求,你要如何报答我?” 方远舔舔嘴唇,后知后觉他们俩靠的太近太近,近到呼吸交缠。 他啵唧一声亲在邵渊脸颊上:“谢谢邵先生。” 随即便跑远,生怕被邵渊抓住。 浅淡的香气在盈满鼻腔的一瞬间又快速消减,与之而去的还有那道灵动的身影。 邵渊无奈地捏了捏指腹,似乎还残留方远脸上的细腻温热触感- 宴会在皇室召开的。 几百年前联邦和帝国融合,形成了君主立宪制,在几百年的过程中,皇室的存在越发微弱,贵族的势力也在削减。 现如今皇室只有一位继承人,这场宴会就是她的成年礼。 第148章 第 148 章 方远被邵渊从车子…… 方远被邵渊从车子上迎下, 戴了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指稳稳握住邵渊修长有力的手。 浓墨重彩的脸上是端庄又妩媚的美,他的每一丝艳丽都被邵渊请来的化妆师发挥到极致。 被仔细描摹过的眉眼, 用着淡金色的眼影,将本就灵动的眼睛衬托地越发神采奕奕。 但再如何修饰也舍不下他眉眼间的勾人和风情。 柔顺丝滑的长发被盘起,整齐束在后脑,但也放下几缕,微风拂过在后脖颈雪白的肌肤上拂动。 一身精致繁复的金红色宫廷长裙,层层叠叠的复杂下是馥郁扑鼻的暖香。 素来独自出席的邵渊带了一位女伴参加皇室庆典。 衣香鬓影的男女都在隐晦地打量两人。 邵渊拥有星际中最多最庞大的航线运输和稀有资源星球的持有量。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和他有着商业来往。 “看那位可能也就二十。” “看着脸嫩。” “长得倒是不错,不知道是是谁家的千金?” 人们议论纷纷, 但声音都很小,不敢让邵渊听见。 所有人都能看到邵渊对方远寸步不离,时不时在耳边说一两句话,是肉眼可见的亲密。 众人理所当然的以为邵渊交往的也应该是一位和他身份相当的贵族小姐。 “那可不一定,一脸狐媚子样,能是什么小姐?”说话的是一位男性Omega, 浑身雍容华贵, 脖子上戴着昂贵的绿宝石珠宝,手腕上带着剔透的翡翠, 一身衣服更是高级定制, 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 他不屑地望着挽住邵渊手臂的“女人”。 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瞬间安静, 邵渊他们得罪不起,眼前的Omega他们也开罪不得。 因为他是王后唯一的弟弟, 而他年纪小, 出生后父母离世,他几乎是被皇后当做孩子养大。 国王王后都很宠这个弟弟,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在他二十岁时和邵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一见钟情, 强迫邵渊的父母答应联姻,虽然之后联姻被邵渊取消,但邵渊的竹马温卿雨的远走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至今日,宋翎对邵渊的心思还没有褪去。 但他只知道有个不要脸的Omega爬了邵渊的床,还住进了他家,可是一直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今日倒是见到了。 宋翎握紧拳头,保养完美的指甲掐进肉里,他阴恻恻地看着不远处郎情妾意格外碍眼的两人。 那个Omega就是贱货,不要脸的勾引男人,还是一个卖身的贱人。 宋翎眼眸微动,招手让一直跟在他身后,但隐藏在暗处的侍卫靠近,侧耳说了几句后就让人退下。 侍卫离开前,往方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漠又阴翳的视线将那人的面容记下。 他再度隐在阴影里,宋翎嘴角微勾,毒辣的目光紧跟着方远,就算他得不到邵渊,那也不应该有贱人越过他站在邵渊身边。 方远似有所感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皮肤白皙的Omega含笑看着他,眼里笑意融融,见他看过来,遥遥举杯示好。 方远面上也露出一个漂亮礼貌的浅笑,但心中暗自戒备。 Omega全身华贵,各式各样昂贵、足以买下一个偏远星球的珠宝都挂戴在身上。 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位平易近人之人,那他莫名其妙的善意就很耐人寻味。 邵渊也感觉到了宋翎的视线,眼眸幽暗一瞬后抓紧了方远的手腕,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宴会上跟紧我,别离开。” 涂抹亮红色唇釉的嘴唇翘起,方远看向邵渊的视线又软又亮:“担心我?” “嗯。别离我太远,我怕抓不住你的手。” 邵渊的直球一击让方远真心实意地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本就惊艳漂亮的脸上越发明艳。 就算他对邵渊没有爱和喜欢,但他的关切和注意还是让方远开心。 也让暗处偷偷打量他的人都心下一紧,不愧是拿下邵董事的美人,浅浅一笑就足够活色生香。 更难想对方在qing事上又会有多妩媚风情- 方远以为那位漂亮Omega很快会出手,但接近宴会末尾,他还是端着一杯淡金色香槟在各位夫人和先生间游走。 不难看出他身份不凡,所有人见他都带有微妙的尊敬和平和,那是对同阶级的人的一种平和。 而宋翎也很适应,如水中游鱼般自在,只是会偶尔和方远对视上,每次的对视都是一触即分,宋翎和他的遥遥相望中带有怜悯般的和蔼。 宋翎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也许是觉得方远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花瓶,他的掩饰浅薄悬浮,远远不如他眼底的刻薄恶意深刻。 作为晚宴主角的明珠公主在国王王后的陪同下露面后,便跟在宋翎身后随他社交。 公主也到了年纪,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以及谈论商量她的婚事。 公主不善交际,大多数是宋翎在前面侃侃而谈,她更像一位随从伴随其后。 木讷的公主手中端了一杯琥珀色的白兰地,但一直放在手中没有入口。 在转了几圈后,宋翎总算停下,站在摆满甜品的桌子旁,拿起一枚草莓小蛋糕咬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又拿了一小碟递给明珠公主。 “尝尝,味道不错。”宋翎温柔说道,他身上穿着白金色西装,配着保养精致的脸,还有几分稚嫩的天真感,越发像一个善良又悲悯的天使。 明珠接过碟子,但没有吃蛋糕,她怯怯地低头,好似对于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很是惶恐和害怕。 到现在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勇气,她提着一口气小声问着宋翎:“舅舅我可以回去了吗?” 见明珠如此怯懦的模样,宋翎便也不为难她,目光从她一直握着的酒杯一闪而过。 里面香醇的额白兰地酒液已经全部被喝光了。 他唇角微翘:“累了就先回去,客人舅舅帮你招待。” 明珠顺其自然地放下酒杯和蛋糕,冲宋翎微微一笑便得体地离开。 自小备受宠爱也早就自负性子的宋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发现一向懦弱的公主将袖中装了什么液体的小瓶子在他酒杯上方掠过。 侍卫在角落向他点头示意,表示准备好了。 第149章 第 149 章 宋翎微微一笑,拿…… 宋翎微微一笑, 拿起酒杯在唇边啜饮一口,头顶的水晶灯在眼眸中映出莫名危险的色彩。 明珠自然地走在灯光明亮的长廊中, 再往前便是她的寝宫。 手在门上微顿,明珠动了动鼻子,一股浅淡的奇异味道在缓慢的从门里钻出。 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明珠走进门里的背影让暗处的人放心下来,随后用光脑发信息:“1。” 那边,邵渊将方远随身带着,方远只要做一个完美花瓶, 时刻保持礼貌漂亮的微笑,成为邵渊最亮眼的装饰品。 虽然邵渊不是这么想的。 和他交际的人不止有生意上的合作商、想要巴结他的贵族。 还有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几位。 他们等邵渊交谈了一圈才上前寒暄。 找邵渊的有两男一女,Omega、beta、Alpha,三个性别都有。 但相同之处都是优雅俊美,也都是世家的掌权者。 其中的女性beta潋滟着一双桃花眼,对方远很是友善:“你家的小可爱?” “方远。这位是权家的权善, 这位是风家的风修, 这位是傅斐。” 邵渊为方远一一介绍。 方远从邵渊明显亲昵、放松不少的动作表情中看出这几位都是他较为亲近的朋友。 脸上的笑悄然热情不少,疏离也在褪去:“权小姐, 风先生、傅先生, 你们好。” 权善很喜欢这样乖乖的Omega, 涂着鲜艳红色猫眼美甲的指甲轻轻蹭了蹭方远吹弹可破的侧脸。 眼里是纯粹的欣赏和羡慕,欣赏方远的貌美和对邵渊的羡慕。 她斜斜晲了邵渊一眼, 语气里掺杂着几丝酸意:“运气真好, 要是远远宝贝先认识我,才不会被你这样的臭Alpha欺负。” 邵渊拉住方远的手臂,将人挡在手臂后:“然后和你后院的四十个美人争风吃醋?你这样才是欺负。” 权善没有不好意思,脸上是正大光明的坦荡:“我只是给每个美人一个家, 这是天下大同!大势所趋。老古董。” 权善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可以鄙夷下他们其他人岁数的。 邵渊不同她计较,默默看戏两人这才收敛笑意,端着酒杯站在权善邵渊中间。 “你就是为了这位漂亮的小姐推了我们这段时间的聚会?”风修对方远的好奇也很大,几次透过邵渊的身体打量后面的方远。 “只是工作忙。” 三人对视一笑,不戳破邵渊的口是心非。 关于女伴的事看过说过也就过去了,接下来四人开始商讨生意往来。 几人关系好不止是私交密切,而是工作上也有往来,但几人都很清楚在商言商,每次生意也都是公事公办。 见他们讨论的严肃,方远也听不懂从他们口里冒出的专业词汇。 手里的气泡水喝完了,他偷偷从背后戳戳邵渊的腰,细长的手指指指另一边不远处的小甜点和酒水桌。 邵渊注意力虽然在交谈上,但也分了一半在方远身上,见他要去的地方就在不远处,便点了点头。 方远转身时将手从邵渊的手中抽出,邵渊握了握从手掌里滑出的手:“快点回来。” 方远没想到邵渊这么粘人,冲他笑笑才离开。 站在甜品琳琅满目的桌前,方远捏起一块红丝绒蛋糕,浆果味的,清甜的果香在口中爆开,入口即化。 一连吃了三块,方远才品尝其他的糕点。 在他低头认真吃蛋糕时,不知何时几位穿着华丽的贵人将他团团围住。 刚将目光从甜品上移开,方远恍然觉得花花绿绿的蛋糕成精了。 眼前不管是男性Omega还是女性Omega都穿着繁复、重重叠叠的宫廷长裙,配着一头璀璨的珠宝,真的很像蛋糕变身。 忘记自己也是蛋糕精的方远咽咽口水,他有些想吃大蛋糕了。 围住他的贵人都已经嫁人,但成婚前大半都对邵渊有过好感。 原本以为只是邵渊冷心冷情,一辈子孤寡而已,谁成想今日突然带了个黄毛小孩。 要风度没风度,要身材没身材,只有一张狐狸精的脸。 几人从他美艳有余、清纯不足的脸上划过,心里不约而同的闪过嫉妒和惶恐。 谁不知道贵族里的Alpha最是花心,当初说山盟海誓,人到中年还是要出轨找小三小四,像方远这样漂漂亮亮又年轻艳丽的Omega是他们的最爱。 几乎是新仇旧恨,几人瞬间对眼前的Omega不顺眼起来。 但他们讲究绵里针,和和气气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千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方远抿抿唇,将有些腻的甜品从嗓子眼里顺下去才开口:“是邵先生带我来的。” “哦。”一个哦字说得悠长,尾调带着阴阳怪气。 好像在说,原来是邵先生的情人。 方远有些羞红脸,但他知道这是他该面对的,但是他并不羞愧,他又不是做了他们爱人的情人,他可没做错事。 他和邵渊你情我愿而已。 蛋糕裙又开始问话了:“那你和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方远开始装傻:“偶然认识的。” 附赠一个纯真的微笑,好似没看出他们的险恶用心。 方远不想给邵渊丢脸,听说他是邵渊第一次带出来的伴,还是有蛮多人盯着邵渊的,他不希望有人从他这找到贬低邵渊的点。 没说几句话,宋翎皱着眉头出现,义正言辞地说道:“几位夫人何须如此咄咄逼人,就算方小姐只是被邵董带进来的,也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现在,给方小姐道歉。”他一双眼清凌凌的,柔和中带着点压迫。 对面的人迫于他的身份和皇室宠爱,不甘不愿地同看不起的方远道歉。 被宋翎拦在身后的方远轻挑眉头,这人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是傻白甜吗,如此明夸暗贬的话他听不出? 而且这不会对方远有任何帮助,只会加深几位夫人的恶感,并做实他以色侍人的真相。 不出半天,他被包养的消息就会传遍这场上流人的宴会。 坏啊。方远手中捏着酒杯,想看看宋翎还有什么把戏。 但紧接着做小动作的不是宋翎,而是贵妇团的其中一人。 第150章 第 150 章 被宋翎逼着道歉后…… 被宋翎逼着道歉后, 几人悻悻,便打算离开, 从方远身边走过时,其中一位脚步不稳,竟然将手里的酒泼到了方远身上。 红酒极其染色,也十分不好打理。 宋翎立马叫来仆人带方远下去清理。 五位仆人混杂在人堆里,七手八脚地握住方远的手臂和手腕后,半拉半拽的将人带走。 混乱转瞬即逝,这时走来一位同样穿着金红色长裙的小姐, 站在桌边挑选着甜品。 邵渊抬头望去,见熟悉的背影还站在那便放下心,又转过头看向傅斐:“你刚刚说的资金问题是哪个项目?” 仆人动作好似轻柔,但让方远没有一丝可以逃脱的机会。 几双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臂,不消多会儿,方远被带进长廊尽头的房间, 带头的仆人恭敬说道:“里面有备好的礼服, 您可以随意更换,脏污的礼服褪下后我们会进行清洗。” 说完就关上房门。 更衣室只有两个出口, 一个是房门, 另一个就是紧紧闭合的窗户, 上面有一层防窥膜,只能隐隐看到外面花园亮着的昏黄的灯光。 方远在更衣室转悠几圈后, 心里思索宋翎将他关到这里是做什么。 窗台上静静地燃烧着熏香, 香甜沁人心脾的甜桃味在弥漫。 由于进了宴会后各处都是香入肺腑的味道,方远觉得这股味道还有几分小清新,下意识多闻了几口。 贵族中流行复古和典雅的风气,于是古中世纪的熏香格外风靡, 此外还有这一场古典的宴会,以及只有上流人才追捧的手机。 方远一闻便发觉熏香中还有极其不协调的一缕味道掺杂其中。 没等他做出反应,脖颈后的人造腺体立马起了反应,这使他瞬间红脸腿软,站立不稳只能扶住窗框。 这是发情热诱导剂。 “该死的。”他就知道宋翎不敢在外面的酒水做动作,那会让其他人误食的概率大大增加,而他也不可能吃下他递来的东西。 所以在宴会场所下手的机会几乎没有,只是没想到宋翎会在半公众场所的更衣室放诱导剂。 如果有其他人在途中进入,那坑害的可不止方远一人。 只能说宋翎有理智但不多。 对Omega来说,他们的腺体中有自己的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抗低浓度的诱导剂。 因为诱导剂只是模拟Omega信息素最契合的Alpha信息素,从而强迫Omega陷入发情期。 Omega可以阻止外来信息素的诱导,而方远不行。 他的人造腺体太敏感也很脆弱,只会被动的接受信息素的侵入。 “诱导剂这么快起效果?” “快点就快点,现在把人送到那边去。” 香液被装在深紫色的小瓶子中,中间一根引燃线。 这些都是纯植物提取的,很是昂贵,是贵族也不可多得的熏香,估计不是原先放置在更衣室中的,而是属于宋翎的“藏品”。 方远在发现熏香有问题的时候已经将熏香灭了,紧紧咬住下唇,直到红澧几乎透过薄薄的嘴唇要滴出血在松开牙齿。 没有源源不绝的诱导剂干扰,他高热的脑子重新收回几丝理智。 说话的人就是刚刚那几个仆人,原来他们一直没走,而是守在门外,等着把方远带走。 方远握紧双拳,让软绵绵的四肢恢复力气,拿起那瓶熏香,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 仆人进门时神态很是轻松,他们不觉得一个中药的柔弱Omega会有反抗的力气。 这轻视的态度让方远找到了机会,立即将熏香砸在地上,里面蕴含的香味瞬间迸发,好似Omega发情的味道。 方远瞅准时机往外遛。 仆人的反应也很是迅速,立马追上前。 身体中的热度随着运动迅速攀升,方远呼出的气越发灼热,眼前也开始模糊。 努力跑过一个拐角就被失了力气,踉跄之下只能扶住冰凉的墙壁。 但手下的触感柔软。 没等方远迟钝的脑子分析出这是什么,一股力道圈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拽走。 被带进小隔间。 正好逃过仆人们的搜捕。 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抓住他的人身上的香水味。 是梅子汽水。 方远抬起朦胧的泪眼,眼前的人熟悉的脸上挂着复杂的神情。 像是疑惑又像是惊艳。 “方远?”邵燃一身铅灰色笔挺西装,将他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很大程度的压下。 一只手牢牢圈住方远细瘦的手腕,拇指在动脉附近抚摸,能感受到皮下血管的急速跳动。 邵燃的眉头猝然收紧:“发情热?” 另一只手绕过方远的腰,使他更好的站立。 方远用手隔在两人相贴的胸膛前,粗喘几口气感觉情况缓和些,才开口:“麻烦你了。”随后便打算推开他,倚靠墙站着。 邵燃却没有松手:“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 邵燃只是皇室的人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给了他一份请帖,他只是走个过场。 一个不被邵渊看着的寄养儿子,邵燃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拉拢的地方。 所以邵燃已经打算走了,甚至没有和父亲碰过面,只和明珠公主打个招呼便往外走。 但没想到有个Omega突然发情热,信息素浓郁到整条走廊都是。 邵燃本没有留下的想法,然而伴随着信息素的弥漫,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来,还有“她”靠近时格外熟悉的味道。 邵燃瞬间认出这位穿着裙子的人就是方远。 小隔间只是用来摆放杂物的,里面的空间并不宽阔,方远想和邵燃离远些也不大能实现。 两人腿贴着腿,呼吸交缠,彼此的脸只有两拳的距离。 邵燃的信息素蠢蠢欲动,他本人也心痒难耐。 “要不要我帮你?”唇角勾起,带着坏意,邵燃低下头微弯腰,诚挚地看着方远红彤彤的眼睛。 温度在飙升,似乎有雾气遮挡双眼,但方远的心下一直很是理智,眼睛垂下三两秒后,又抬头:“好啊。” 方远坦然地转过身:“帮忙来个临时标记。”【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50-160 第151章 第 151 章 邵燃手掌滚烫,贴…… 邵燃手掌滚烫, 贴在方远腰上时,温度刺激得他抬起眼眸, 水润又微红的眼睛看向恶劣的邵燃。 “求我。求我我就帮你,你也不像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的吧?” 邵燃真的很坏,虽然自己已经忍耐到手指微颤,眼睛赤红一片,但还是要方远求他,看他露出楚楚可怜又渴求不已的表情。 以宽慰前段时间一直被方远拒绝而躁动不已的心。 方远趴在邵燃胸口,吐出的一口口热气透过皮肤喷洒在他皮肤上。 他没有求邵燃, 而是僵持着,是肆无忌惮喷洒自己的信息素,香味很重很浓。 邵燃眼睛愈发赤红,对峙之下他看向方远的目光满是占有和念想,牙齿狠狠磨了一下,不出半分钟, 邵燃最后吐出一口气妥协了。 他敛下眼睫, 看方远由于忍耐被咬破的嘴唇,满是汗珠的额头, 宽大的手紧紧拥抱, 给发情热的Omega一个安全狭小的空间。 方远的喘息声沉沉, 嘴唇被咬到红艳艳水光一片,还有几丝血色, 邵燃一低头就吻住他灼热又柔软的唇。 口唇交缠, 暧昧的水声在小小的闭塞空间回荡,激得邵燃上头。 舌头一点点舔过破皮的唇瓣,将血腥味都卷入口中,再吞下。 他手臂紧紧箍住方远的腰, 垂下眼怔怔看着一脸情动的方远。 没过多久,方远唇上的唇釉就花了,脸上的妆容也被黏腻的汗氤氲开一些,但没有显得狼狈,而是带着更加动人的春情和妩媚。 眼尾飞红,漂亮到不可思议。 邵燃不可自抑地靠近他、接近他,手从腰间往下,钻进裙子下,捞住方远略肉的大腿,指根间溢出一点点粉白的腿肉。 但方远拉远了距离,只是转身露出后脖颈的腺体。 呼吸依旧深重,但他的眼眸中不带情欲,纤长的脖颈拉出一个柔韧的弧度。 邵燃滚烫的呼吸一下下拍打在异常敏感的人造腺体上,这块不算陌生的皮肉。 邵燃对方远临时标记过几次,都不在方远的发热期,也不在邵燃的易感期,只是邵燃想要标记方远,而已。 第一次只是想试试omega是什么感觉,之后纯粹就是这感觉不错,邵燃不知道是所有omega都会带给他如此美妙的体验,还是只是方远。 于是他一边在方远身上获取源源不绝的标记快感,一边寻找其他的omega,比如那位在酒吧被方远看见的撩拨的小美人。 但是每位漂亮omega总会让他兴致缺缺,总以为他们的信息素中缺少些什么,而最能满足他的还是方远。 邵燃难以抵抗地弯下腰,坚硬的牙齿咬住脆弱的腺体,感知到威胁和危险的瞬间方远全身紧绷。 对omega来说被标记相当于全身心的依附相交,会引起本能的防御,邵燃感知到了方远的紧绷,没有自顾自地在腺体上咬下、无所顾忌地注入alpha信息素 而是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湿润的舌头舔过那块微肿的皮,动作温柔的舔舐让方远略微放松下紧绷的精神,更加温顺得让邵燃在他脖颈后噬咬。 发觉方远的抗拒不再剧烈,邵燃不再压抑自己对他腺体的渴望,在已经臌胀的腺体上用舌头狠狠摩擦一下。 在方远反应不及时便迅速用犬齿咬破表皮,凶狠注入他的alpha信息素。 并非自身的信息素疯狂入侵,omega满脸红晕,张大嘴努力地喘息吐气,直到邵燃松开牙齿,在他张嘴时,湿漉漉的脖颈上已经满是牙印和口水。 一丝水线从空中断开,邵燃本打算抬头,但垂眼看了一眼还在颤抖、眼角落了一滴泪的方远,又低头在腺体上重重吮吸了一下。 方远浑身抖了一下,攀住邵燃的臂膀发出喘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红。 邵燃哑着声轻笑,笑声很近,贴在方远耳边,像是交颈的鸳鸯在耳鬓厮磨。 他低低哑哑地开口:“还很难受吧,这么一点信息素对你有用吗?” 他诱导着,蛊惑着方远向他索取更多。 如果是真的omega,那必定是不够的,不过方远只是植入人造腺体的beta,他倚靠邵燃深呼吸几回,便颤抖着发软的双腿努力站直。 “多谢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含了一块糖,说话吐气都带着甜甜的气息。 邵燃不由自主、受标记影响地靠近他,嘴唇即将贴到方远侧脸时很快被他的话定在原地:“那邵小少爷我先走了,回见。” 好似邵燃只是在路边见到个陌生人,做了件好人好事,而不是同他做了亲密僭越的临时标记。 邵燃以为方远愿意他标记是已经原谅了他,也是同意了他的复合请求,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方远转身,手刚握上门把手时,邵燃终于回神,嘴角扯起讽笑:“用完人就甩?” 他上前一步抓住方远细瘦的手腕,细细的,瘦瘦的,一只手就可以圈过。 就算怒气上头,他还有一丝神经在神游:这么瘦,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没有照顾好自己。 他盛着怒火的眼睛晶亮,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堪比明珠,一眨不眨地直视方远:“急着走?去哪里?见你的情人还是你的金主?” 这话当然都是气话,邵燃比谁都知道方远有多好有多乖。 刚谈的时候,方远就很乖,每天提前占好座位,在教室里乖乖等他,等他坐下后会拿出温热的早餐,还有细心整理的课堂笔记。 上课枯燥时,Omega会一手抄写笔记,一手让给邵燃把玩,玩没一会,邵燃就会枕着这只细长、骨节分明又格外漂亮的手睡去。 睡梦中都有方远身上清淡的味道。 睡醒后又是方远关切的脸,以及稍微有些负担地絮叨,会劝他早点睡,不能熬夜,也会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 这时邵燃就会拉过方远摸向他额头的手,将其握住,塞进自己的口袋中,在他侧脸轻吻,满意地看着羞涩涨红脸蛋的方远羞羞怯怯的模样。 很动人,很喜欢,邵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远的一切都在他审美点上。 信息素、手、脸,那羞怯又关切的表情,那时时刻刻都在他身上的目光。 但现在所有都被他搞砸了。 第152章 第 152 章 所有的一切,邵燃…… 所有的一切, 邵燃垂眼低头,直视方远还留有残红的脸颊, 那盛极的怒火一点点转化成愧疚和怜惜。 宽大的手掌捧住方远精致的脸,语气温柔,询问道:“和我走。” 他的眼瞳一点点描摹方远的脸、他的表情。 漆黑的眼珠子专注又认真,像是捕猎的蛇。 但在方远眼里就是神经病,他挥开邵燃的手:“还有事,我先走了。” 邵燃被他抛下,孤零零地站在小隔间里, 门打开,那股让他时刻记起的信息素味道在消散。 他下意识伸手像是挽回,最终无力垂下,不过邵燃不可能放弃,远远只是闹脾气,现在该去查查是哪个贱人把单纯的远远带到这种地方。 方远只是首都大学的大一生, 贫穷渺小, 他不可能收到皇室的邀请。 只有可能是别人带他来的。 而且他一身漂亮宫廷裙,足以看得出昂贵和稀有。 邵燃眼中的火焰再度攀升, 直到熊熊燃烧, 映照着远去的纤瘦背影。 方远一路躲着人进了洗手间, 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补妆用品。 这都是造型师给他的“配饰”,里面有简单的补妆粉和口红。 可是他的妆全花了, 眼影在眼尾晕开, 像是叛逆不羁的烟熏妆,唇釉也被邵燃吃的差不多,补妆也只会显得妆面更加斑驳。 于是他拿了里面的卸妆水。 用清水洗掉脸上的残余妆容后,方远白净脸上滴答着水珠, 眉眼精致,鼻头微红,简直是清水出芙蓉的写照。 当方远还远在洗手间卸妆时,前厅发生骚动,佣人找人的动静太大,而且还爆发出浓郁的Omega信息素味道,还在前厅的人都立刻反应过来有Omega陷入了发情热。 宋翎眼眸一抬,精光扫过走廊外急急跑过的侍女。 随即脸上便换上焦急和担忧。 “怕是有Omega陷入发情热,现在带人疏散,请几位夫人同我去探寻下那位Omega。” 他眉眼间都是忧虑和害怕。 立马有几位Omega夫人站出来,同他和佣人往骚动的方向走去。 邵渊放下酒杯,眉头簇起,他心中不知为何划过丝异样,他再向餐桌旁看去,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颜色。 眼眸彻底沉下,傅斐却还在谈论生意上的事情,他们聊的是边缘星的所有权,是否要将其彻底废弃。 这关乎公司以后的发展,也关乎未来的风向。 但邵渊放下了酒杯,就往外走,脚步匆匆、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忧什么。 傅斐几人看着邵渊的背影,感叹道:“老邵是真的栽了,还是在一个小朋友身上。” 傅斐无奈摇头:“昏了头了。” 邵渊走得很快,走出宴会厅他就闻到刺鼻的味道中非常熟悉的海盐柠檬味,浅淡,但进入他鼻腔后的存在感无限扩大。 真的是方远出事了。 他心下悔恨,就不该让他独自行动,不然也不会出事。 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他要在宋翎那堆人之前找到方远,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如果有其他人找到方远,而恰好是个Alpha,对方远做了什么,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这个,他脚步更快了。 但就在一个转角,通往花园的门厅下突然钻出一人,直直撞上了邵渊。 邵渊正想将人推开,鼻子却比他本人先认出对方。 要推开来人的手下意识搂在他腰上:“去哪了?” 方远手撑在邵渊健硕的胸肌上,勉强站稳才回话:“洗手间,脸上的妆太难受,就洗掉了。” 说完他蹭了蹭脸颊左侧的鬓角,湿漉漉的。 “没事就好。”说是这么说,但邵渊眼神幽暗地看着怀中人破皮红肿的嘴角,这是自己咬的,或者是被别人欺负咬了的? 邵渊不知道,不代表他不会追究,只是现在不是追究的好时机。 骚乱声越发的大,原先只是疑似Omega发情热,但动乱下,急躁的情绪和严肃的气氛真的刺激了几位临近发情热的Omega。 几道香甜的信息素味道在宾客间流窜。 皇室很快将其镇压,与此同时找到第一位发情的Omega更是刻不容缓。 宋翎七拐八拐,有意无意地带领夫人们来到明珠公主地卧室外。 这的信息素浓度最高,香甜又刺激的玫瑰味让几位夫人都有些脸热。 宋翎的脸绷紧,越靠近公主的卧室,越让众人感觉不妙,不会是公主陷入了发情热,可这信息素中明显有两种。 也就是说公主在成年礼就…… 气氛惴惴不安,所有人的心也随之提高。 宋翎在手触及门时突然停下,细心嘱咐道:“明珠还只是小孩,不希望你们将今天的事说出去,请宽恕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说完宋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公主卧室的门。 沉重的门一打开就有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像是雨后的森林,危险潮湿肃穆。 宋翎喊道:“明珠你还好吗?” 但是静悄悄的,只有从门口吹拂而过的风轻动了一下沉滞的气氛。 宋翎又带人进去,黑漆漆的卧室中没有声响。 这与宋翎的推测不一样。 在他看来喝了cui情药的明珠只能独自在卧室中进入发情热,而同样处境的方远会“无意”进入这间卧室,即便都是Omega,但他给的药还有一点不同,需要人的抚摸。 所以就算都是Omega也会让他们“捉奸在床”,可是现在太安静了。 当所有人进入卧室后,灯光突然亮起。 一身白色西装的明珠站在众人身后,她的长发被盘起,露出细白的脖颈,挺直的身影不带一丝颓唐和狼狈。 这和宋翎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 他眉心一跳,急忙开口:“明珠你没事太好了。” 明珠公主没有涂抹任何口脂的唇色很淡,她勾唇:“抱歉让您失望了。” “你说什么?”宋翎一脸心痛,似乎不敢相信爱护了十八年的外甥女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他匆匆开口:“明珠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您难道没有怀疑我是发情热的Omega?没有带外人来我房间?没有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些异样的表情,让众人怀疑我同Alpha交合?” 明珠一扫宴会上的温顺。 她倔强又直白地戳破宋翎的话,打破他伪善的面具。 第153章 第 153 章 公主笑看宋翎的双…… 公主笑看宋翎的双眼, 直直看到宋翎眼底的些许慌乱后才满意,敛去笑意:“舅舅, 你带夫人们来我房间做什么呢?” 宋翎只说道:“有Omega发情热,我照例带人搜查。” “那围着我寝宫的佣人呢?他们可承认是你的人。” “我只是让他们配合寻找。” “原来是这样,那这几瓶药剂?”明珠把掺杂诱导药剂扔了出来。 作势要往宋翎身上喷,宋翎下意识后退几步,警惕地望着明珠手里的东西。 嗤笑一声,明珠把药剂扔给侍卫:“宋翎舅舅,您到底要做什么?” 宋翎狠狠咬牙, 没想到这个蠢笨外甥女突然聪明了一回。 他在被挟持的佣人中扫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直跟着他的贴身男佣。 还好,看来计划还没有失败。他心下稍安。 源源不断地Omega信息素还在蔓延,那味道很近很驳杂。 心下一狠,心头还抱有希望的宋翎决定铤而走险。 也许明珠是用什么方法暂时压抑住发情热,但只要证实她寝宫中还有另一个人, 那也坐定了事实。 到时候捉奸捉双, 任由明珠有口难辩。 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在简单的公主绯闻和混乱的私生活上。 他谋求的更多。 他脸色突然一变, 变得痛心疾首:“明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你真的在成年礼就……但你该和我们说的,而不是在这狡辩编造谎言。” 一脸心痛, 直接坐实明珠寝宫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厉声喝道:“还不快去把人抓出来!” 会同宋翎一起来的夫人不是长舌好事之人,就是他的好友关系密切之人。 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但还是有不少人面面相觑一阵后就听从宋翎的话走向寝宫更里面。 “舅舅这是要强闯?”明珠歪头询问。 “明珠,我不能看你一错再错!”宋翎强硬又严厉地说道。 反而越发觉得明珠在里面藏了什么, 执意往里闯。 穿过几道屏风和纱帐,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被诱导发情丑态不堪的人,而是端坐着的国王和王后。 两人皆是一脸失望地看着宋翎。 尤其是王后:“小翎,你这是做什么?” 宋翎如梦初醒,顿时瞪大眼睛,王后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国王? 这都是明珠故意的? 他不自禁地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慌乱:“姐、姐姐!姐夫!” “我、我只是担心明珠而已,怕她被不坏好心的人骗了……”宋翎急切解释。 这时他安排的佣人,即便已经被扭住手臂动弹不得,可还是扯着嗓子喊道:“有发情热的Omega闯入公主寝宫,属下是担心公主安危才会守在外面!而Omega进了寝宫后便再未出来过!” 还说那位Omega的身影像极了邵先生身侧的女伴。 他们一口咬死是为了明珠的安全着想以及担心Omega的发情热会波及其他人。 宋翎也说自己是听到佣人的禀告才会带人过来。 王后眉心的皱纹微微松开:“担心是好事,但也不要如莽莽撞。” 疼爱宋翎成习惯的王后并未对宋翎的话多做怀疑,毕竟在她眼中宋翎还是那个会粘着她撒娇的可爱弟弟,也是父母临死前嘱托她照顾好的小儿子。 明珠半隐在黑暗中的脸泛出一丝冷笑,母后还是如此偏心啊。 漏洞百出的解释,然而在王后耳中却是事实真相。 果不其然,王后得知“冤枉”了宋翎就命令明珠将他的佣人松开,并请在场的夫人们保密。 关键是要把寝宫里的发情Omega找出来,以免引发更多的人进入发情热。 王后表示这只是一场误会。 一切看似就要过去,公主突然开口:“舅舅是说我同一位发情热的Omega厮混?即使我也是一位Omega?” 宋翎没再说话,说话的是没被松开的佣人:“谁都知道公主虽然是Omega,但与Omega侍女的关系极为密切。” 就差没有直说明珠是Omega同性恋。 而在王室,同性恋是没有继承权的。 这也是宋翎要给明珠“送”同为Omega的方远的原因。 往日明珠也算是谨慎,宋翎只能传出些类似的绯闻,以动摇明珠的名誉和些许王储支持权。 不轻不重,宋翎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邵先生带来的Omega女伴极为貌美,而且正值发情热,我们几人亲眼见她进了公主寝宫后再未出来。” 佣人们信誓旦旦,那边还急着找方远的侍从早被邵渊控制住,这边守在寝宫的佣人则是第一时间被明珠的侍卫抓住。 这导致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正在往十万八千里的反方向发展。 “女伴,说的是我?”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面上不施粉黛的方远挽着邵渊的手出现。 一袭长裙,背光而站。 邵渊带着方远缓缓走近,众人又是一愣,挽着邵渊手臂的Omega面色粉白眼角含水,眼神却是清明理智。 不像是被欺负了。 邵渊视线扫过众人:“我家宝贝一直在盥洗室卸妆,不知是什么时候进了明珠公主寝宫?” 方远脸上的确干干净净,却还带着水汽。 邵渊目光一寸寸扫过已经害怕到颤抖低头的佣人们。 “是谁亲眼所见?见到我的omega进了公主寝宫?”在邵渊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所有人抖若筛糠,噤若寒蝉。 只有吉祥物性质的王室成员同邵渊之类的理事会成员完全不同,后者手里拥有着帝国所有的权力,他们关系着帝国的生死与繁荣兴衰。 而在理事会成员中邵渊理事是出了名的冷血残酷,他出生老牌贵族家庭,半脱离家族后以一己之力进入议会。 五年内起草并通过百余条限制贵族权利的法案,从他们手中收回不少私人星球,私下里有人说这些星域都秘密转入邵渊手中。 邵渊不一定嗜血残暴如同暴君,但他一定睚眦必报。 他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却没有人敢回话。 第154章 第 154 章 这时是明珠开了口…… 这时是明珠开了口:“既然没人见方小姐进了我房间, 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宋翎咬住下唇,没想到那几个废物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但是, 他一转眼睛,就算这个计划失败了又怎么样。 宋翎心下想道,如果明珠背叛了帝国,那是不是同性恋都关系不大了,因为她会被直接处死! 包括邵渊的那个贱人Omega! 宋翎急切脱开关系,将一切推到那几个佣人身上,他还在等, 等他的“时机”。 可是他安排着的贴身男佣却始终没有出现。 明珠看出宋翎眼底的慌乱和强装镇定,好整以暇地多看了一会戏才说道:“既然找不出罪魁祸首,那就由儿臣送上一个人吧。” 说完她拍掌一声,一身铅灰色盔甲的女性Alpha骑士将人从大开的门口带进。 被高大骑士拽在手中如死狗的人正是宋翎苦等的男佣! 也是在宴会上有过眉目传言之人。 男佣被扔在地上,Alpha骑士略过众人直接将宋翎拿下,扭住他的臂膀让他无法挣脱。 宋翎一脸惶恐。 王后也是恼怒十分:“明珠你在做什么?!让她松开小翎!” 明珠公主没有听, 只是宣布道:“宋翎勾结外星际的叛党, 意欲谋害王室。” 说着她扔出一堆“证据”,和叛党的交流往来, 还有一瓶可以致使神经不可逆损伤的毒素药剂。 在场众人哗然。 这里面半真半假, 假的是和叛党的交流联络, 真的是毒药。 因为这些都是宋翎为了明珠和方远准备的。 明珠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刺向宋翎:“与叛党勾结,叛国通敌, 宋翎, 你该死。” 她的语气轻柔又坚毅。 宋翎脸色彻底白了下来额头上都是汗珠,这些都是他藏在明珠寝宫里的,为了捉奸时抖落出明珠更大地罪行。 但没想到自食恶果。 “不!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宋翎立马转头看向王后,他极力诉说着自己的清白。 但明珠没让他有这个机会, 立马让人将他带上军事法庭。 早就过了祈求父母爱护的明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权力的重要性。 她在王宫中不止有心腹,她甚至早有了自己的支持者,率领第一军队的Alpha元帅就出自她的手下,对她忠心不二。 国王王后被请回他们的宫殿,重军“保护”,两人还沉浸在巨变中,懦弱中庸了一辈子的国王没有任何可以阻止权力从手中流逝的手段。 一小时后,王室官方宣告,明珠公主于今日正式立为王储,不日将继承王位,成为罗曼帝斯帝国第九十九任国王。 方远没想到只是参加一场宴会,竟会亲眼见证一场政变。 明珠将偏心眼的国王王后软禁后,用雷霆手段夺得一半的军权。 而在理事会中也不缺她的人手,她本人也在成年礼次日加入了理事会,成为其中第一位也是唯一的王室成员。 王室再次步入民众眼中。 政治神经敏感的政客高管和商界大佬以及老牌贵族似乎都预感到了静水下的波涛起伏,各处开始了运转- 但这边宴会还没有彻底结束。 明珠状似关心地让佣人将国王王后请离,等无关人员离开,明珠歉然一笑:“抱歉让你卷入权力的旋涡。” 明珠对着方远的态度不错,宽和、亲近。 不只有邵渊帮了她的缘故,明珠的人手更多用来对抗只效忠国王的骑士队。 而在关键时刻是邵渊动用私人安保,抓住了宋翎的那几个手下。 也因为方远对她的警醒,让她改变主意将国王王后带了过来。 在不久前,面带水渍的Omega在花园中找到她,明珠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他在此,只在意方远说:“宋翎要对国王王后下毒。” 明珠略微一想就想通了宋翎的打算,无非是王室成员暴毙,明珠会被他构陷成不满父母偏心的恶毒女儿,成为杀人凶手。 而失去了所有直系王室血脉,宋翎会成为顺位继承人。 明珠只以为宋翎会对付她,没想到他更加心狠,打算直接杀了疼爱他几十年的姐姐姐夫。 于是明珠改变了计划,她让人把国王王后带到她的寝宫,看了这一出大戏。 明珠虽然确定了今日夺权,但还是不想自己的执政生涯有太多的血腥。 至于方远为什么知道这一切,那得多亏幽灵系统,还没见识过古今中外风格都糅杂在一块的宴会的系统难得放下游戏出来防风。 谁知就撞到宋翎命令人给国王王后下毒,也是系统告诉方远明珠在哪。 才阻止了一场血流成河的宫变。 明珠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方远也下意识挤出一个微笑:“公主言重了,这是帝国公民应该的。” 听完明珠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刻,看向方远的目光还带了点惊异:“有趣的小家伙。” 她丝毫没有自己比方远还小几岁的自觉:“谢礼明天会送到邵先生住处,你们住在一起对吧?” “对,对的。不过不用送什么东西。” “应该的。接下来得打扰邵先生一会了。”明珠礼貌的微笑让方远难以拒绝,只能跟着Alpha骑士离开。 邵渊目送方远离开。 门合上,寂静的宫殿中只有明珠和邵渊。 明珠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 邵渊依旧站着:“公主还有事?” 明珠褪去面对公众的谨慎和无处不在的得体,坐姿放松又随意:“邵叔叔,不用怎么客气。” 邵渊在略微远的单人沙发落座,看来这场谈话有些久。 方远跟着骑士走出去,站在不远处通往花园的落地窗前。 避免尴尬,方远试着和骑士搭话。 Alpha骑士是一副西方面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一道眼角的疤破坏了精致的脸庞。 “您是公主的骑士?” “是只听命于公主的第一骑士。”洛斯有些刻板,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哦哦,”听着蛮厉害的,“不知道公主和先生什么时候谈论结束?” 洛斯看了眼腕表,有光脑的星际用腕表的人很少:“大约十分钟结束。” 第155章 第 155 章 洛斯很认真,认真…… 洛斯很认真, 认真到有些憨厚,她对于方远的每一个问题都会有正面且有效的回应。 不过方远问了几个问题便有些无聊, 只靠着墙等邵渊出来。 安静中,明珠开口和邵渊谈起了交易:“邵叔叔,今日还要多谢你。” 邵渊摇头:“只是意外。” 明珠勾唇一笑,如果不是宋翎那个蠢货突发奇想要将邵渊的人也扯到这个计划中,邵渊也不会多管闲事,对他来说,王位上的人是谁都可以。 毕竟对理事会来说, 傀儡并不重要。 但是明珠却不是,她并不这样想,她也不甘心只做一个傀儡国王。 她说道:“有个交易,邵叔叔不会拒绝的交易。你帮我进入理事会,我帮你通过冗余贵族人员除名法案。” 邵渊作为一个商人,他一在意利益, 同时他也是贵族后代, 但他的身世使他厌恶贵族,他二在意贵族的存亡。 邵渊眼眸微动, 明显有些意动。 洛斯推测的时间很准确, 十分钟后, 邵渊同明珠推开门,方远略微困顿的抬头, 看到邵渊的身影后眼睛才清明些, 小跑着走到邵渊身边。 他抱住邵渊的手臂:“邵先生。” 邵渊低头看着他一脸的惫懒和困意,以及药性褪去后,越发白皙的皮肤和映在面皮上透出的几道指痕,不是方远自己弄上去的。 方远打了个哈切, 眼睛水润润的,询问着邵渊是否现在离开。 邵渊和明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后带着方远离开。 司机和车就在外面等着。 方远懒洋洋倚着邵渊的手臂上车。 上车后邵渊启动了隐私模式,将他们和前座隔开,独自成立一个密闭又安全的空间。 只是空间太过狭窄闭塞,一瞬间让方远回想到和邵燃的那几分钟。 同样狭窄、独处,两个人。 他的表情僵硬一瞬,但没有逃过邵渊的眼睛。 一把抱起方远,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两条腿岔开坐着,方远后背没有任何支撑,这让他有种悬空、只能依赖邵渊的危机感。 下意识抓住邵渊胸前的衣服,他再次露出怯怯的漂亮眼睛。 但邵渊早就知道这只金丝雀并不是那么无辜柔弱,他更像是可恶的食肉的猫。 还会骗人,是只骗人的可恶小猫。 “远远,今天遇到了谁?”邵渊伸出粗糙的手指,一寸寸地抚摸方远光滑的脸颊,但特意略过那几道红痕。 方远全身都僵硬了,被坐着的邵渊自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邵渊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等着远远说些谎话骗他,他也好惩罚他。 方远沉默了片刻,露出讨好的微笑:“没有谁呀,都怪那几个人把我关在换衣室,好不容易逃出来才找到你。” “真的?” “真的。” 一双清透又纯澈的眼睛直直的、不带避讳地看着邵渊。 被看着的人一笑,阴沉的、又不怀好意的,邵渊轻飘飘开口:“你又骗了我,宝宝,你不乖。” 方远瞬间浑身一颤,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他刚想张嘴再度解释,但邵渊没给他这个机会。 徒手将方远身上的美丽裙子撕扯剥落,露出雪白的皮肉,邵渊一点点的看过去、摸过去。 腰上有个掌印,勒住了方远的腰,那条狗的手很大,将宝宝的腰都环住了,手臂上也有很多红印子。 不好看,很碍眼。 最碍眼的是方远脖子后面的红痕。 邵渊的手指点在腺体上,重重一压,方远顿时痛呼出声。 “宝宝,你怎么敢的呢?”邵渊一手环住他的腰,用很深的力道将方远腰间的痕迹覆盖。 他阴恻恻的声音在方远耳边响起。 不等方远开口,邵渊按压他腺体的手一把捂住他那张只会骗人的嘴。 手心的触感柔软湿润,可只会吐出刺人的谎言。 被骗了的邵渊心头压抑又愤怒,但怒到极致就是淡漠。 他轻掀薄唇:“你是我的可心宠物,可爱情人,你只是我用金钱交换到的劣质玫瑰,你廉价卑劣,今天你告诉了我,你是有多么人尽可夫。” 也许你只是一朵最艳丽的交际花,用着熟练的技巧搭讪各位可能给予你资源的客人。 邵渊想用最刻薄恶毒的词形容他,让他哭,让他难堪,让他明白他是有多么下贱。 但眼一抬,就看到浑身颤抖,坐在他膝头眼泪汪汪的方远。 他的眼皮很红很肿,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落在邵渊深色的西装裤上,先是一点点暖,之后就无尽的冷意渗透。 邵渊就再也说不出更狠的话。 车子平稳地停下,上车前就接到老板命令的司机悄无声息的下车,将空间全部留给暴怒之下的邵渊。 手还捂住方远的嘴巴,邵渊命令他:“取悦我,好吗?” 看似是询问,但邵渊并不会让方远有拒绝的机会和可能。 他静静望着方远,这个全身赤裸、他亲自打造的美人。 他的长发还做着造型,规矩地盘在头上,只有特意挑出的几缕碎发调皮地落在脖颈下。 方远哭到颤抖,也许是作戏,也许真的是被邵渊宠到娇气了,他眼泪不停地流。 过了很久,似乎发现邵渊不会轻易放过他,方远才有动作,双手柔弱无骨地攀附上邵渊的脖颈,发现邵渊没有反应,才更放荡的一颗颗解开邵渊的衣扣,露出里面的衬衫。 与此同时方远伸出舌尖讨好地轻舔邵渊掌心,直到湿漉漉酥酥麻麻的触感深到脊髓。 他小心翼翼抬头,发现邵渊眼底的深邃有所动摇,便更加卖力地讨好他。 主动摸摸,也让邵渊摸摸,他浑身透出一股软烂荼蘼的香气,不断引诱着邵渊。 方远发现邵渊捂住他嘴巴的手掌有些松开地迹象,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后颈。 怯怯地缩进邵渊怀中,方远不断说着对不起和数之不尽的好话。 说都是他的错,是他太害怕了,还说他最喜欢的是他,不会有二心,也没有勾搭其他的人。 邵渊指尖扣住方远的腺体。 这一句话又触及了邵渊的雷点,说没有勾搭其他人,但其实腺体都被人咬烂了。 第156章 第 156 章 难以形容的嫉妒搅…… 难以形容的嫉妒搅乱邵渊的心, 他重重咬在方远嘴唇上,咬到破皮流血。 有本就伤痕累累的方远嘴唇上的血, 也有被挣扎的方远尖利牙齿咬伤的邵渊嘴上的血,最后融合在一起,像是最特殊的唇彩。 艳丽、血腥,刺激着人心里最深刻的欲望。 小小的空间中,野蛮带有冲击性的Alpha信息素在扩散,没几秒就充盈了整个空间。 方远后颈的腺体在发热、鼓动,之前被临时标记压下的发情热卷土重来, 甚至越发凶猛、难以抗拒。 他被邵渊勾出了发情热。 泪眼逐渐变得朦胧、失焦,他越发柔软的双臂缠在邵渊身上,吐出的气息滚烫炙热:“好热、好热……” 这是邵渊想要见到的,但真的这么做之后他又不是很开心。 带着莫名的情绪,他将头脑发昏的方远抱起,一路疾行回到卧室。 砰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管家及佣人闻着浓度爆棚的刺激性Alpha信息素味道, 和被动散发的Omega信息素味,就急急的启动安全防护, 最后全部退出别墅。 还在气头上的邵渊没发现自己也陷入了易感期, 他散发的信息素不止更容易引发Omega发情, 还有很强的排斥性,驱赶一切踏足他领地的生物。 除了他认定的人, 他唯一的需要的人。 漆黑的卧室中也很快被灌满信息素的味道。 两道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味在交织融合, 熏得人脑子越发糊涂。 方远被反扑的发情热折磨得很快失去清明的意识,只能攀附在邵渊身上,祈求得到安抚。 邵渊沉下眼,阴郁偏执又深情地望着在纯黑床单上无助颤抖的美人。 静静欣赏一会, 直到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平息才靠近他。 他不想对这个小骗子心慈手软- 第二日,方远手软脚软、脑子抽痛地醒来,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尤其是屁股肉,感觉被人用铁鞭抽烂了,又被盐水浸泡泡过,又麻又痒又痛。 于是他只能趴着睡。 等他颤巍巍伸手去摸红肿的臀时,方远发现他还被睡了! 臀部的痛感麻木了神经,他晚一步才感觉到自己失身的事实。 哦不,方远吸着冷气,神情有几分崩溃。 还以为邵渊是个阳痿的好金主。 没想到还是被睡了,该死,他该要更多的钱的。 揉着滚烫的臀部,方远艰难爬起。 还没等他脚尖沾地,就有低沉的声音响起:“趴回去。” 方远被声音吓到,一下手软,顿时砸回床上,全身再次牵扯着痛起来,脸由于剧痛苍白扭曲一瞬,表情倒是活泼灵动不少。 他无力地趴在床上,只能仰头看向静坐在黑暗中的邵渊。 邵渊声音很冷:“知道错了吗?” 方远怯懦地往身后缩了缩,整个人小小一只,似乎要淹没在床被中间。 邵渊垂眼,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反省反省,如果再有下次,远远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邵渊随后便离开,寂静中方远艰涩的吞了一口口水,怎么就黑化了?! 等他想起床时,发现脚腕上多了一根银链子,将他牢牢锁在床上,长度只能勉强下床走一两步。 他被邵渊囚禁了。 此时方远想起剧情里那一连串的play,囚禁、强上、s,m…… 而且他还和原本被关的邵燃不同,他的身体是一个beta,虽然受孕几率没有Omega,但也不是没有。 他脸瞬间难看,不行,这任务不能拖太久了。 就在他低头思虑的时候,邵渊带着食物推门而入。 清淡又软糯的白粥小菜。 邵渊放在床头,命令道:“吃。” 方远抬起惨白到难看的脸,睁大到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邵渊:“邵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声音又低又哑,因为昨晚已经喊哑了。 邵渊平静无波:“那昨晚你见了谁?” 一涉及这个话题,方远就跟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只回看着邵渊,他嗫嚅几下嘴唇:“没,没见谁。” 方远脑中闪过邵燃的脸庞,不能说,说了就是证实昨晚他背着邵渊“偷情”了,而且邵渊一旦知道邵燃的存在,那他的前科不也暴露了。 邵渊冰冷凝视着方远,没再说话再次离开,就算方远不说实话,他也可以查到那个玷污觊觎他的玫瑰的贱狗。 但是在此期间,不乖的玫瑰需要得到惩戒。 于是这一天开始方远休了学,这还是他一连三天都被关在房中才知道的。 已经到了回校的日期,但邵渊还是用锁链锁着他,像锁一只小狗,关在自己的笼子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也不允许小狗有逃出去的机会。 他声音嘶哑质问邵渊:“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邵渊伸出宽厚又温暖的手,抚上方远冰凉一片的侧脸:“等你学乖了,我会放你出去的,现在乖乖的好吗?” 方远细瘦的手抓住邵渊的衣角:“不!不行!我要去学校!” 邵渊很怜惜地看着他,眼里有着很重的爱意和直白的拒绝:“不可以。” 说完他就摸上了方远的后脖颈腺体,前几天的啃咬痕迹已经渐渐淡去,现在只有几道红痕,交错遍布在白皙的皮肤上。 邵渊很轻的抚摸几下便咬了下去,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方远体内代谢Alpha信息素的速度太快,短短几天身上就没了邵渊的信息素味道,这让本就不安嫉妒的邵渊更加不满。 每隔几日就要重新注入他的信息素。 在邵渊有力的臂膀中感受着那股鲁莽的信息素进入身体中,方远不受控制地轻颤,心里涌现的是惶恐和后悔,以及害怕,害怕真的被邵渊一直关着,害怕他会怀孕。 手下意识抚摸上柔软的小腹,第一个晚上他们没有任何措施,方远是发情热,脑子糊涂,邵渊是有意的、存心的。 如果真的有了宝宝,那也不错,邵渊觉得他会喜欢那个被方远生下来的宝宝。 手指死死握紧,方远感觉到了冷意。 第157章 第 157 章 和外面的联系被割…… 和外面的联系被割断, 光脑都被邵渊没收,现在已经是方远被关在卧室的第五天。 他抿着唇坐在靠近窗户的沙发上, 由于他这几天的乖顺,邵渊很满意,将他脚腕间的链子加长,现在已经能到达两三米远的地方。 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暖洋洋的,让他一连几日就困困的脑子越发懒洋洋的。 很快就睡了过去。 邵渊下班回来,就见夕阳西下, 橘红色晚霞笼罩下的脆弱Omega,他本就单薄的脊背越发显得嶙峋,脸倒是睡得粉嫩嫩的,好看的紧。 邵渊下意识屏气,放轻脚步,将沙发上陷入熟睡的方远抱起。 细微的动静就让方远睁开了眼睛, 连日来的习惯和顺从让他往邵渊的怀里蹭了蹭, 轻柔又亲昵,像被驯化完全的猫。 邵渊心里的一块突然酸软塌陷, 像是被最酸的柠檬泡过, 却又能回味出一点甜。 晚上十点, 方远才彻底睡醒,睁开眼, 他正抱着邵渊的腰, 邵渊靠坐在床头,戴着眼镜处理文件。 些微的光反射在镜片上,透出的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和疏离。 但当他发现方远睡醒时,低头的瞬间眼里增添了色彩, 明亮柔和,他在方远的额头轻吻,声音轻柔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 方远摇摇头,虽然睡了一个下午加晚上,但他还是觉得全身乏力,懒洋洋地只想躺着。 邵渊随手摘掉眼镜放置在床头柜,蹙着眉伸手去探方远额间的温度,他担心是下午睡在沙发上,让方远着了凉。 虽然房间内一直保持恒温,但方远是个脆弱的Omega,需要更精致的照顾。 他想,他需要建造一个更华丽又舒服的温室,以温养他的Omega。 心下这么想,邵渊也不打算让方远继续饿着,他起床下楼,简单做了几盘菜,还有一小碗番茄肉酱意面。 做好后又回房将方远抱了下来,这是这几天方远第一次出房间。 他恹恹地窝在邵渊怀里,身上披着邵渊怕他冷拿来的宽大外套。 桌上都是很清爽开胃的菜。 邵渊堪称满足的一点点喂给方远,就算他侧过头不太想吃,邵渊还是会哄着方远张嘴吃一些。 “远远张嘴吃点,不然身体会不好。”邵渊很是温柔细心,眼神深邃地看着他,不急不躁就等着方远吃东西。 “吃了带你出去玩好吗?”他同方远商量,眉眼还是温和又优雅,一点不像将一个人囚禁了五天的疯批。 “真的?”方远问道。 邵渊没回话,只举着夹了面条的筷子。 方远抿了抿嘴唇,抬头看邵渊微笑的脸才缓慢张嘴,吃下了沾满酱料的面条。 酱料并不咸腻,反而是酸甜的,带有番茄的清香和果蔬味,面条煮的也软而不烂,根根分明。 邵渊一口一口喂,方远只用张嘴就行,直到再也吃不下。 不管邵渊如何劝说,方远都不再张嘴,无奈他只能两口吃完剩下的面和菜,就在他起身要放下碗筷时,方远从身后捏住他的衣摆。 “说好要带我出去的。”方远抿着唇,眼神湿漉漉地看着邵渊。 于是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在可怜的Omega侧脸落下一个吻,邵渊说道:“当然,给最乖的小孩的奖励。” 方远磨着牙,心里撕咬着代表邵渊的小人,变态疯批! 之后几天方远依旧被关在房中,邵渊晚出早归,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方远抱在怀里再称体重,发现他轻了,就会给他“惩罚”。 将人紧紧禁锢住,很凶又很细致的亲吻,邵渊似乎将前半生的热情和爱欲都付诸于方远身上。 他舔着方远的唇瓣,吮吸他口腔中的甜味,直到他站不住、气喘吁吁地用手无力的推挡邵渊的胸膛。 邵渊才会意犹未尽的退开一点,但等方远有喘息之力后又重重的压下去。 最后方远就会像一块烤化的棉花糖,脸色绯红,瘫软在邵渊怀里。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方远几个深呼吸后才从被吻到窒息的状态恢复,例行问道、 但邵渊的回答依旧和前几天一样:“过几天。” 说完又低头去吻方远细长的手,吸出一连串的吻痕,被生气的方远一巴掌推开,还是锲而不舍的吻上去,最后埋在脖颈间,静静地感受一点平静和温情- 第二天,方远等到下午六点,邵渊都没有回来。 他仰面躺在床上放空,突然楼下一阵吵闹,男男女女的尖锐声音足以穿透楼层,响在方远耳边。 他疑惑坐起,正想叫管家问下情况,动静便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他门外。 “开门。”是他没有听过的男人声音,有点沙哑带点年纪。 方远急忙拽过被子遮住被银链子锁住的脚踝,脸綳得紧紧的地看着被粗鲁推开的房门。 走进来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四人用着审视不屑的眼神打量着方远。 “你就是邵渊养着的小玩意?”最前面的男人开口了。 方远看着他半花白的头发,和邵渊三分相似的面貌,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邵渊的父亲。 但邵渊同他的废物父亲关系很差,他们一家怎么会上门? 邵父虽然有个爵位,但资产大多成为赌资输在了牌桌上,最后连儿子都被抵押出去。 邵渊有个不太光明的童年,他是在□□长大的,从五岁到十五岁。 但这段故事从没有其他人知道,除了邵渊的“家人”。 邵父居高临下打量方远,这个在他们邵家眼中登不上台面也配不上邵渊的劣质Omega。 方远没说话,只警惕地盯着他们。 邵父也没想和这种劣质Omega对话,只通知道:“你尽早搬出西山别墅,邵渊要结婚了,你识相就早点滚。” 这时他身后的龙凤胎插嘴道:“要想留点脸就自觉搬出去,不要让哥哥把你轰出去。” 面前的一家人都有着好样貌,也和邵渊的脸相似,但个个都带着刻薄和戾气,反而是被称为冷面阎王的邵渊眉宇间更温和淡漠。 几人咄咄逼人地说完后,方远才缓缓问道:“你们是谁?” 他的眼眸清澈又诚挚,带着诚恳的询问。 “没教养没见识的东西!我们是邵渊哥哥的家人!”龙凤胎里的Omega妹妹开口了,她横眉冷对,一双漂亮和邵渊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尖利的盯着方远。 在邵渊被抵押后的第二年,这对夫妻生了第二胎,就是这两龙凤胎。 方远带着浅浅的笑容开口:“可是邵先生还没回来,对你们招待不周了,可以到楼下再等一会,邵先生很快回来的。” 方远不管他们话里的尖刺,只将他们当做普通的客人招待,脸上的笑容得体又礼貌。 这么一听,四人更加生气了,尤其是一直没开口的Omega父亲。 第158章 第 158 章 他刁蛮任性惯了,…… 他刁蛮任性惯了, 见方远如此不客气,还说他们是客人, 当即疾步上前便开始拉扯方远的手臂,几乎都要把他从床上拽下来。 “不就是一个玩意,直接赶出去!”他冲门外带来的保镖喊道。 方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都变白了,他以为上等人不管如何卑劣,那都是藏在骨子里的,表面上也许还能维持点优雅。 但没想到邵渊的Omega父亲却是如此表里如一。 他一时不察被这位Omega推搡, 险些掉下床,也因为这几日他的身体素质太差,连一个Omega的挟持都难以挣脱。 一旁的龙凤胎也很快上前要帮助父亲赶走这个廉价的情人。 他们可是和机甲制造龙头公司董事长的Omega继承人说好了,只要促成他和邵渊的婚事,就会给他们一家人丰厚的报酬,一人两亿!甚至还有几颗边缘星的归属也可以给到他们。 这让被邵渊打压, 逐渐捉襟见肘的邵家人欣喜不已。 而那位公子也说了, 不想未来的丈夫身边有碍眼的存在,务必要将其赶走。 于是他们使了点手脚将邵渊绊在了外面。 发现浪费了太多时间的邵父眼中闪过不满和凶意, 就一个废物还不能搞定。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就掐住方远的脖子, 力道几乎要将人掐死, 眼睛通红,像一头发疯的野牛。 方远无力地挣扎, 白净的脸很快涨红, 泪水沁了出来,脖子被挤压,窒息使得他的嗓子难受,眼前发虚。 就在千钧一发, 感觉肺部就要炸掉时,门口冲进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的速度飞快,一下推开行凶的邵父,抢过半昏迷的方远护在身后,同这一家四口对峙。 方远一下被放开,瞬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变得嘶哑难听,眼泪和冷汗打湿了脸颊。 他难以分辨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但对邵渊的信任和下意识的乖顺,让他将来人当做了及时归来的邵渊。 他湿漉漉的脸贴在男人的后背,湿透了衬衫,邵燃感觉到后背的温度,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方远的脸色在好转才略微放心。 他转头看向逞凶斗恶的两位老人,脸绷得很紧:“你们说过不会为难他的!” 那晚晚宴结束之后,邵燃才知道他的父亲包养了他的男朋友,当做娇贵的金丝雀关在西山别墅。 邵燃看着那份调查得来的资料,独自在冰冷的客厅坐了很久很久,枯坐一夜,他想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但第二天邵燃就给西奥公司的继承人打去电话,说要做一个交易。 用邵渊未婚夫的位置换得西奥小少爷出手赶走邵渊身边的那位情人。 西奥以为邵燃是担心父亲的情人会生出一个新的继承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于是他欣然答应,一个拥有庞大商业帝国和极高政治地位的未婚夫,无疑会对他产生诸多助力。 但邵燃只是为了撬父亲的墙角。 西奥的动作很快,联系了邵渊的两位父亲,就“聘请”了他们做马前卒。 “阿燃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贱人扔出去!”邵父严厉斥责道。 邵燃没动,站在方远前的身躯高大坚定:“我会处理。” 邵父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怕他和他父亲一样被这个狐狸精迷惑。 不过最后四个人还是走了出去,只给邵燃两分钟。 他们的人不能拖延邵渊很久,他怕是快要回来了。 邵燃低头,抱住方远已经因为呆愣而僵硬的身体。 这不是邵渊? 方远抬头,眼前的是桀骜又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庞,是邵燃。 “你!” 邵燃却示意他和自己走:“我来带你离开,不管为了什么,你不该接近邵渊这个人。” 方远往后缩,躲开邵燃要抱他的手臂:“我不走。” 他还难看着的脸上满是警惕和戒备,在他看来,突然出现的邵燃和外面闯入的人是一伙的,是危险的。 邵燃却以为方远是舍不得邵渊。 “你舍不得他?”邵燃因妒火而蓬勃明亮的双眼紧盯方远,“邵渊那人没有心,他负心薄幸,他只会欺负你。” “乖,和我走。” 邵燃伸手等着方远牵上他的。 在他的想象中,方远是一个被中年男人欺骗的可怜男生,他幼稚单纯善良,当然看不出邵渊那头饿狼的险恶用心。 像邵渊那样年近四十的富商政客,哪会有什么真心真爱,只会玩弄年轻男女的身心,用谎言和金钱换得他们的青春和付出。 邵燃对邵渊这位父亲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现在他只想把方远带出去,带离邵渊的身边。 方远却拉过被子,以防御的姿势面对邵燃:“请你离开,我在这很好。” “很好?”邵燃有几分焦躁地原地走了两圈,脸上的不知缘由的怒火,“邵渊可已近四十了!一个老男人,你说他对你好?” 邵燃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扩大了,发现方远害怕颤抖地看向他时才略微收敛,语重心长地说道:“他那个人最会骗人,你不能相信他。而且他马上要结婚了。” “在你被他蒙骗的时候,他在筹谋和别人的婚礼,一个身份相当,背景不俗的Omega,你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如果你怀孕了,再生下那个永远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邵燃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阴冷,即使是一句假设,但他还是对想象中的场景恨之入骨,他怎么会让他喜欢的少年真的当一个情夫,再生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呢? 远远只能生他的孩子。 邵燃阴森的视线从方远腹部划过。 方远无力地垂下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不泄出任何哭腔,但还是遮掩不了脸上的难过。 冰冷的手下意识抚摸还平坦的肚子,睁着的大眼睛中满是迷茫和恍惚。 邵燃说的一句句都在刺痛他的心。 他的难过何尝不是在狠刺邵燃的心。 邵燃追悔莫及,如果当初及时觉察自己的内心,对远远更好一些,现在远远也不会离他而去,被一个衣冠禽兽骗做当了他的情人。 方远说不出反驳的话,消瘦的身体被宽大的被子包围,更显得孱弱和无辜。 邵燃单膝跪在方远床边,修长的手轻轻触碰方远温热的脸颊:“和我走。” 他深情的眉眼专注盯着方远,方远似乎被蛊惑也缓慢伸出自己的手。 但没等两人双手交叠时,一道清晰又稳重的脚步声逐渐响起。 “走去哪?”邵渊极具压迫感的眼睛扫视一圈,方远就立即收回手,带着惊恐的表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回被中。 两人只能看着床上的鼓包,心情却是同样的妒恨。 邵燃恨他名义上的父亲强占了他的男朋友,还将人关在这里限制他的自由。 邵渊恨方远不爱他,骗他,却对邵燃真心实意。 第159章 第 159 章 邵渊早就查到了两…… 邵渊早就查到了两人的交往, 但从未提起,因为他怕方远会趁机离开他。 他知道方远和邵燃交往时感情甜蜜, 两人同居一月,同进同出。 方远一反在他面前的任性小作,面对邵燃时乖巧可爱,很温柔,那几张合照中,他看向邵燃的视线永远那般热烈,那么深情。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 是他不曾见过的开怀和温柔。 可是邵燃还是伤了远远的心, 他花心滥情,知道两人分手原因的邵渊竟然心中庆幸一刻。 幸亏邵燃不爱他,好在邵燃不爱他。 他才有机会遇到方远,这么好这么可爱的远远。 然而邵燃还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方远的好。 那时他们如此亲密要好,所有人都以为邵燃为方远收了心上了岸。 邵渊眸色深深地看着站起后只比他矮一些的养子,鲜少的几次注视打量让他没发现这个便宜养子竟然还有这样一副好样貌。 而他就是用这一张脸掩饰糟糕透顶的内里, 辅以伪装出的深情, 让方远对他情根深种。 两个对视的男人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厌恶和嫌弃。 同时还有浓浓的不安。 邵渊上前几步,一脚将倔强眼神看着他的养子踢倒, 声音冷冷说道:“滚回去反省。” “你不能这么对他!”邵燃吼道, 就算他狼狈地躺在地上, 但脸上还是不屈不挠地表情。 “那我该怎么对待他?和你一样,名义上做你的对象, 但实为保姆佣人?任你使唤?我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子弟。” 邵渊的一句句都刺痛邵燃的心, 他想说他没有,我不是故意使唤方远的,他只是,只是认识自己的心晚了一些。 不该被判死刑。 他无力地张了张嘴, 片刻颓唐后说道:“我现在不会了,我知错了,远远你……” 邵渊视线危险地看向邵燃,声音低沉又暗藏威胁:“够了,你和远远没有任何关系记得吗?” 他掀开被子,强硬又带有炫耀性地抱起团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方远,让人坐在自己怀中。 邵渊眼睛紧紧盯着闭紧双眼害怕流泪的方远:“我的确该结婚了,远远,我们结婚。” 他轻柔一吻吻在方远额头,温柔拂去他脸上的水渍:“我们结婚。” 邵燃无力又惊恐地睁大双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人被他的父亲抱住、深吻,没有反抗没有拒绝。 邵渊越吻越用力,先是要将人吞吃入腹,但被吻的人没有一丝回应,舌头柔软,却任由他纠缠,不拒绝也不主动。 于是邵渊加大力度,手环过方远的腰,从腹部向下,强迫方远给他回应。 终于,方远红着脸,难以呼吸地一点点勾着邵渊的舌头轻舔,主动地往他怀里蹭。 有邵渊的强迫,也有这几日他调jiao的成果,方远难以抵抗邵渊信息素的勾引和身体的吸引。 邵渊只感受到怀里的人鲜活又羞涩的举动,羞羞怯怯地讨好让他心头喜悦,动作便温柔三分,却还是没有松开环住方远的手。 于是他也没看到方远漆黑双眸里的黑沉绝望,与流不尽的眼泪。 邵燃却是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闭眼没有转头,而是将一切全部刻在眼底心里,一幕幕让他心底的恨意越发扩大。 邵渊不像是喜欢方远,更像是将他当做宠物饲养,精心照顾,随意摆弄,毫不在意他的想法。 邵燃心中冷笑,邵渊这样的暴君怎么会爱人呢?他说他玩弄方远的心,他还不是一样的恶劣和卑鄙! 总有一天他会将方远抢回来! 邵渊轻啄方远红肿的嘴唇,眼中是不易察觉的痴迷和喜爱。 他抚摸方远的头发:“先休息一会。” 他对方远有多柔和,对邵燃便有多冰冷。 他反手一巴掌打在邵燃的脸上:“滚出去。” 邵燃捂住发热发烫的脸颊,敛下眼中的恨意,缓慢向外走去。 关门时,他听到邵渊温柔哄着方远的声音。 “宝宝,让我抱抱。” 邵燃下意识往那看去,却看到邵渊的手伸进被中,似乎捉住了方远的脚踝,恶劣的掐住那纤细的脚踝作弄他。 被烦到不胜其扰的方远蹬了蹬腿,没有摆脱邵渊的桎梏,只让整条漂亮白皙的小腿伸出被子。 太过纤细太过脆弱,然而宽大、青筋暴起的手依旧牢牢圈住,最后气力费尽,无奈乖乖被大掌环住。 在手掌下是一条存在感十足的银色细链子。 邵燃浑身一震,方远不是自愿,而是被囚禁! 他阴沉着脸走出去。 刚到楼下,被管家保镖团团围住的邵家四人就立马抬头看向邵燃,带着求救的目光,希望邵燃能帮忙说几句。 但邵燃本就心情烦躁,哪还会管这几个人。 而且他哪有能力在邵渊手底下捞人,他心中冷笑,邵燃深感无力和痛苦。 接到老板指令的保镖也很快将邵燃拎到人堆里。 于是五个人排排蹲在一起,等待邵渊的处置。 邵父狠狠地瞪了邵燃一眼,都是废物,要不是他磨磨蹭蹭,他们早把那个Omega带走了,哪会被邵渊抓住。 想到邵渊那私下的阴狠手段,邵父不自觉的抖了下身子,眼中是满满的害怕。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额头冷汗直冒,想着怎么才能让邵渊放过他们。 邵父胆大的时候是真的胆大,也是因为他被邵燃蛊惑的脑子上火,不管不顾地冲过来。 邵燃跟他说,邵渊最缺的就是家人,如果促成了他和西奥小少爷的婚事,再生一个小孩,说不定可以逐渐缓和和邵渊的关系。 从而让邵渊给他们更多的钱。 被拮据生活折磨了半辈子的邵父有时经常怀疑前半生的富贵生活是一场美梦,醒来要面对的是只会伸手要钱的子女,家徒四壁的居所。 被折磨到精神恍惚的他在邵燃的几句忽悠下就同意了和西奥小少爷的交易。 但他丝毫不敢想邵渊发现的后果。 可能他还存着邵渊会顾忌他们亲子血脉的份上,会放过他们的奢望。 毕竟就算当初他们把邵渊卖进□□,可是他现在不还是没动他们。 邵父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但又含着一丝的希望。 几人笼罩在愁云惨淡中,邵渊却是少有的好心情。 他用拇指摸索方远脚踝上的链子,原本冰冷的链子被体温捂得温热,银白的链子攀在小腿上,有点诱惑有点情色。 方远将脸埋在枕头中,却还是掩饰不了被邵渊触摸时颤抖的细微动作。 “远远,三天后我们结婚,我会给你最盛大漂亮的婚礼,你会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会是你最亲近的丈夫。” 邵渊在方远耳边低语,一点点诉说着两人的以后。 甜蜜、梦幻,不切实际。 方远头动了动,将耳朵对着枕头,拒绝听邵渊说话。 第160章 第 160 章 看方远这小小的反…… 看方远这小小的反抗动作, 邵渊愣了一瞬后,宠溺一笑, 唇角勾起,带着纯粹的愉悦。 就会使小性子,怎么就不能乖点呢? 无奈摇头,邵渊在方远头上落下一吻,重新将被子盖好,让方远再休息一会,医生会马上过来。 他走出房间, 邵渊的本还算温和的脸瞬间冷硬,深邃的眉眼压得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阴翳和血腥。 等候已久的管家恭敬垂头,说道:“都在下面。” 邵渊微一点头,阴沉着脸往下走。 邵家几人吵吵嚷嚷,纷纷指责彼此没用, 说自己是无辜的, 被迫来的,都想将关系撇干净。 听到楼梯中传来的脚步时, 所有人都静止了一般, 邵家人更是连呼吸都停了, 极力缩在邵父身后,好似没看见, 邵渊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邵渊在沙发上坐下, 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微微往后靠,一双淡漠的眉眼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他血脉上的至亲。 他轻描淡写地命令:“动手。” 从微末之时就跟着他的刀疤脸保镖干脆利落地上前抓住邵父的胳膊,将他从蹲着的像胆小畏缩的蘑菇堆中揪出。 紧紧扯过邵父的手, 不顾忌他的哀嚎和痛哭,刀疤脸神情轻松随意地像是宰杀一条病恹恹的鱼。 他的副手很默契地掏出一把臂长的刀,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就将邵父掐过方远脖子的那只手砍下。 两人动手前,副手还拿出一块破抹布塞进邵父妄图解释求情的嘴里。 在紧随其后的断手中,邵父一句惨叫都发不出,他像只被沸水浇了的剥壳虾,无力且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紧紧抱住他那只血流不止的断手。 邵渊静静端详了几分钟才慢悠悠开口:“你们该庆幸远远还在这。” “但是这并不是放过你们的理由。” 几人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有褪去,顿时僵在脸上。 然而邵渊并没再让手下动手,而是目光一挑,刀疤脸就将刀扔到几个人面前。 叮当一声,一把锋利沾着血的刀落在地上,也落在所有人的眼里。 “公平竞争,最后活下来的可以离开。”邵渊宣布“规则”。 貌合神离的一家人间暗流涌动,寂静中提防、戒备和杀意四起。 最后是所有人也想不到的,断了一只手的邵父拿到了刀,当他惨败着脸,用仅剩的手握住刀把时,他脸上划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他率先将Omega女儿抹了脖子,血液立时飞溅。 离得最近的他身上是最多的,像是一场盛大的血液喷泉。 黏腻的血汇聚在邵父沧桑的下巴,又低落。 邵父疼得不住抽泣,还是强忍着说道:“阿渊,这一切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教唆我们的,她才是主谋!” “但我不会怪你,我们是一家人!” 他猩红的眼珠死死盯住邵渊,希望能有一条活路。 但邵渊还是悠然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淡定模样让情绪本就紧绷到极致的邵父突然崩溃。 他执起刀子就抵在相伴五十年的爱人脖子上。 “邵渊!你快把我放了!不然我就杀了他!” 刀下的Omega一脸恐慌和害怕,以及惊慌失措,他脸色比失血过多的邵父还要惨白:“阿渊阿渊救救爸爸啊!邵天中他就是一个变态!” 他牙齿不住打架,整个人近乎瘫软。 “变态?”邵父也就是邵天中冷笑一下,邵渊的表情很明显是要看他们狗咬狗。 既然他不准备给他一条活路,那也别怪他当爹的心狠。 邵天中表情扭曲带着癫狂,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就冲向坐在沙发上的邵渊。 邵渊面对着冲向他的亲生父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看着人越冲越近。 但在一米外就被人挡住,不是他身侧的保镖和管家,而是原本一起蹲着的邵燃。 他站起的体型已经十分接近成年人,高大宽厚的脊背,表示他已经褪去稚气,迈入成年人的队伍。 邵渊看向邵燃,打量一番后微眯了眯眼,神色幽暗地收回。 邵燃挡在邵渊前面,力道巨大地夺过邵天中手里的刀,反手扎进这个年老Alpha的胸口中。 邵天中无可奈何地瞪大眼睛倒下。 死不瞑目。 还有两个Omega在角落瑟瑟发抖。 邵天中被挟持的Omega讨好地对着邵燃笑:“燃燃,是我把你送进邵家的,也是我让你不成为孤儿,有了邵渊这个父亲!” 邵燃垂眼,眼中是浅薄的杀意,以及和邵渊如出一辙的冷漠,对生命的漠视。 他不像成为他,却偏偏最像他。 他没有丝毫停顿地将刀尖送进剩下两人胸口中。 在邵燃杀了儿子后,Omega停止了哀求,转而破口大骂,骂邵渊、邵燃都是没有心的怪物,杀了至亲,他们不得好死。 邵燃漠然地捂住他的嘴,刀缓缓刺入胸口中,挣扎不断的人动静越发微小,最后瞳孔扩散,瘫倒在地。 眨眼间,地上多了四具尸体。 活下来的人是邵燃。 邵燃亲手杀死了送他进荣华富贵的亲人。 邵渊满意,又不是很满意。 他抿唇,看着越发像他,此时表情冰冷的邵燃,他脸上全是溅上去的血珠。 邵燃低头垂目:“父亲。” 邵渊审视着这个及时审时度势、做出最利于自己选择的孩子,也许是自负,也许是嫉妒,他派人将邵燃带回房间,并给邵燃一个任务:布置他和方远的婚礼。 听到这个命令,邵燃忍不住握紧手掌,指尖掐出的血混在别人的血中。 看着邵燃一身血污,邵渊嫌弃地移开目光。 于是邵燃顺从地跟着仆人离开。 他离开不久,就有新的客人上门,是那位医生和来做客的傅斐。 两人一进客厅就被眼前的尸体骇得往后一退。 医生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不等他落荒而逃,得体的管家适时迎上前,请他前往二楼为受伤的方远诊断。 医生只能提着心尽力不去在意地上血淋淋的尸体,绕路上了二楼。 傅斐也白着脸靠近邵渊:“阿渊这里怎么回事?” 邵渊转过头直视着这位二十多年的好友:“你不知道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60-170 第161章 第 161 章 傅斐本还难看的脸…… 傅斐本还难看的脸色顿时卡住:“老邵, 你什么意思?” 邵渊慵懒地往后一靠,抬起头端详着这位多年好友:“区区边际十三星的资源就能让你背叛我, 先是为那个该死的宋翎效力,再是西奥。” 邵渊不理解,他眼中是纯粹的疑惑:“那点资源你真的会放入眼中吗?” 那点东西对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而言只是九牛一毛,更何况他出卖的是邵渊,有邵渊这一层关系,傅斐家的公司一周能赚得都比他们许出的承诺多十倍。 傅斐僵硬的脸沉下,他知道邵渊发现了他做的一切, 还能是因为什么,就因为他嫉妒!他恨! 都是Alpha,凭什么邵渊能拥有一切,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是理事会拥有绝对权力的理事成员! 而他只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公司,是一个被人赞赏继而又怜悯的商业新贵, 在众人眼中, 他用自己的能力创造一个上市公司的确很是厉害。 但这需要没有邵渊的对比,同邵渊相对, 他只有一般。 作为邵渊的对照组, 傅斐不知多少次被人夸道:“傅总真是年少有为, 年纪轻轻便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听说您和邵董也是好友, 这可是天大的本事, 不知可否替我引荐引荐。” 他就是那块引玉之砖,普通布满灰尘,他拥有的光辉不过是珍贵玉石的一点点反射。 傅斐在日复一日的“夸赞”中,心思逐渐扭曲, 他的心被泡在毒水里,酸涩又刺痛。 他要让邵渊身败名裂。 可惜邵渊生活过于寡淡,每天都扑在工作上,邵渊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而勤勉。 他也用过什么残忍不法的手段,这是上层人心照不宣的,但只要没人抓到把柄,甚至拿到把柄也得活着公布,那在此之前他都是清清白白的正经生意人。 傅斐阴暗地窥伺了邵渊许久,时刻准备在这位好友的脖颈上咬下致命伤口,将他拉下神坛。 终于,他在不久前听说邵渊包养了一个Omega情人。 邵渊不再坚韧不摧、无孔不入,宛若一个圣人。 他有了弱点。 傅斐有预感,机会到了。 然而他最终面对的还是失败。 傅斐抬头看着邵渊没有皱纹的脸,除了沉淀后越发显得稳重的气势,邵渊一点都不像年近四十的人。 但傅斐抬头,摸向自己的脸,他连外貌也不如他,不如他俊美,但早早就长出了皱纹,看着邵渊那只是相较年轻时成熟了些的样貌。 沉积在胸口十几年的郁郁之气让傅斐突然吐出一大口血,凭什么!凭什么!邵渊凭什么! 就连那个人也对邵渊更加亲近。 傅斐吐血不止,最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昏迷中他依旧喃喃道:“他凭什么……” 邵渊微一挑眉,没想到他以为的老友竟然有着如此狭隘的心胸,以及对他不算浅薄的恨意。 让管家把人扔出去,断掉和傅家的一切商业来往, 一夕之间傅家公司的市价就蒸发了数亿。 佣人井然有序地拿着清洁工具出现,面色丝毫不变地开始处理一地的血肉。 邵渊等尸体被全部拖走后才漫步走上二楼。 医生对方远的诊断已经结束:“多休息,少吞咽,喉部有些肿胀和瘀血。” 听到邵渊进来的脚步声,医生本还缓慢的叮嘱声突然加快,语句也简洁很多:“没什么大事,方先生和邵先生,我就先走了,药我一会会送过来。” 被邵渊吓到的医生脚步匆匆,立马离开了。 邵渊合上房门,屋内陷入安静,只有他们两人。 邵渊累极一般靠近方远,将头枕在方远脖颈:“远远,我的父亲死了。” 方远愣住,刚刚那几个还在他面前叫嚣,说着要将他扔出去的人就死了? 邵渊没有一丝伤心,反而是解脱:“真好,他们终于死了。” 方远依旧一言不发。 但邵渊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听众,絮絮叨叨地说道:“他们原本是公爵和伯爵的唯一继承人,为了家族的繁荣与延续,他们进行了联姻。” 奈何这两个都是废物,不光败光了全部家产,还使家族彻底落魄,成为上层人士中的笑话。 但他们还想维持贵族的荣光,于是将一切压在邵渊身上,要他聪明、优雅、耀眼。 并且做出一副疼爱孩子的假象,邵渊就像真的贵族少爷一般被养大。 直到噩梦般的八岁到来。 他被嗜赌的父亲抵押给□□,邵渊在那个鱼龙混杂、黑暗血腥的地方活了三年,直到三年后将□□捣毁,窝点被警方包围的那天,他从□□搜刮了一大笔钱和一个不算小的势力。 现在还跟着他的刀疤脸就是那时跟着他的。 可是回到家后,邵父看到他时却是一脸惊恐,除了两个父亲,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被卖到□□。 而且这两人还有了新的孩子。 没有人记得他,除了六岁时认识的那个小孩,他坚持不懈地到邵家询问邵渊什么时候留学回来。 没错,邵家都说是送邵渊出去留学了,至于是到哪个星系则没有人知道。 邵父对温卿雨的询问很不耐烦,但碍于温家家世不凡,几个儿子都在政界活动,他就不敢对这个温家的小崽子做什么。 对于唯一记挂自己的朋友,邵渊自然而然地同温卿雨关系近了几分,就算到高中也是如此。 时间并没有冲淡邵渊对邵家的恨意,他还没成年就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那段时间正值他的青春期,前所未有的Alpha激素活跃度达到峰值,他向来冷淡的情绪也有所起伏。 也许是缺爱,也许是他潜意识在渴望爱,他给温卿雨写了一封情书。 等到温卿雨拒绝的时候,邵渊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温卿雨及时的拒绝,邵渊才明白他不是渴望爱,只是害怕寂寞和孤单。 但他一生都在和寂寞作伴 也因此患上皮肤饥渴症,由于他自身的强大自制力,皮肤饥渴症并不是很严重。 但是现在,邵渊却觉得他的饥渴症似乎严重了好多好多。 他喜欢和方远贴贴抱抱,他似乎是吸猫严重的瘾君子,而方远就是他私人的猫咪。 第162章 第 162 章 只供邵渊独有的可…… 只供邵渊独有的可爱猫咪。 方远安静地听着, 没有说话。 邵渊只说了前半部分,后面涉及到温卿雨的却没有提及。 邵渊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隐瞒下来, 他觉得自己只是不想同方远说而已。 抱住方远,邵渊温热的嘴唇在他的耳垂啄吻:“远远,婚礼那天天气一定很好。” 邵渊更像是自言自语,他说道:“你喜欢花,全星系培育出的珍贵鲜花都会在那一日妆点我们的婚礼,最稀有的宝石会铺成长毯,祝贺我们的喜日。” 在邵燃给方远表白时, 他送给方远、一直被欢悦浅笑的方远抱在怀中的那束花还是成了邵渊心里的一根刺。 他要抹去任何无关紧要之人在方远心里的重量,直到那颗小小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方远垂眸,不大开心地开口:“不想结婚。” “为什么?”邵渊温柔询问,语气里是淡淡的疑问,但还是掩饰不了内里的偏执,“宝宝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像是一个有精神病但又理智冷静的疯子, 邵渊语气有多温柔, 方远心里就有多冷,邵渊抱住他的力道很重, 很紧, 似乎怕他消失。 “我就是不想而已!”方远有些崩溃, 推搡着邵渊环抱他的手,想从他窒息的拥抱中逃离, 但累到气喘吁吁、脖颈间再次传来刺痛, 他还是被禁锢住,像一只大号娃娃。 他破罐子破摔地喊道,“你就是囚禁我的疯子,你不喜欢我, 你只是想要占有我!” 邵渊歪头:“远远,你是病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想得很清楚,我爱你,是你没有想明白你爱的人是我。” 邵渊声音轻柔又缓慢,充满蛊惑:“邵燃因为一场侮辱人的游戏伤害你,骗了你,他还和其他Omega不清不楚,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正是因为邵燃的卑劣和滥情你才同他分手,但是我不会,我只爱你,我们的关系中你是主导者,你可以操控我,宝宝,我愿意被你操控,只要你爱我。” “说你爱我,好吗?”邵渊适时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对于标记和被标记过的Alpha、Omega,彼此的信息素会给伴侣安全感和依赖感,以及下意识的顺从。 方远的身体逐渐停止挣扎,他的身体被安抚逐渐困顿,灵魂却依旧在害怕和颤栗。 及时的敲门声拯救了方远。 邵渊放开方远,前往门边拿药,有涂的药膏,也有吞服的药液。 将托盘放在床头,方远坐起身,一口喝完淡绿色有些像清凉油的药液,口感也有些像,一口下肚,连着食道到胃部都泛着凉意。 让他原本有些困顿地意识突然惊醒。 邵渊看着方远倏忽间亮起的眼睛,像一颗流星在方远的眼中闪过,鲜亮又活泼。 邵渊弯了弯眼睛,很是自然地接过方远手里装药液的瓶子,修长的手指撩起方远的长发,露出那一片红紫的伤痕。 邵渊心疼地用最柔软的指腹轻拂那些痕迹,方远感觉到一点点热辣的痛意复苏时,邵渊低头,吹出一股柔柔的凉风,及时舒缓了那一阵疼痛。 方远下意识偏头看他,只见邵渊认真的侧脸,他的侧脸锋利有棱角,但此时脸上是表情满满的都是怜惜,冰冷又薄情的眼中似乎会将心疼溢出。 邵渊此时的动作太轻柔,表情太郑重,那一刻的深情刺伤了方远的眼睛,以及灵魂中冷漠的心。 这个情绪太过熟悉,心动也不算陌生。 也许这波心动早已有预兆,但他的迟钝,他的逃避让他的心动迟到好久好久。 直到在一个熟悉的瞬间回味起一切,他好像有过心动,似乎是转瞬即逝,又似乎是从未消失。 方远的呆愣并没有让邵渊发现。 邵渊对着伤口吹了一会:“痛痛飞飞了是不是?” 他一个成熟男人说出如此幼稚童趣的词,是想逗方远开心。 但方远并笑不出来,他的心里好像在下一场将会持续几个月的绵绵细雨。 邵渊并不在意方远的冷淡,手指抹上药膏,开始给方远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轻吹。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在方远感受到不适前已经将药膏全部涂抹,脖颈间是和药液一样的清凉舒适,那些肿胀刺痛全部消失。 邵渊闻了闻他脖子上的药膏味:“远远变成药味的了。” 方远下意识耸鼻,药味也不重吧。 邵渊又说出下半句:“我要尝尝。” 说完就在方远的脸颊轻咬一口,用牙齿微微磨了下那块软肉:“还是甜的。” 方远本还沉浸在阴郁中的情绪瞬间从邵渊的耍流氓中脱离,他暗暗磨牙,瞪了邵渊一眼,还是一样的老色批。 他才不会对这样的色批心动,永远不会! 极不成熟、一点都不符合霸总形象的邵渊却很是满足,在方远的羞恼瞪眼中露出淡笑。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宝宝,邵渊牙齿微痒,又想在方远的脸上留下一个牙印,但方远很有警惕性地捂住被觊觎的脸颊,钻进了被子中- 婚礼虽然时间很紧,但规格和精细程度却一点不减。 要求和制定都是邵渊定下的,但是实施的却是邵燃,他一反之前的浪荡和轻浮,近日来他的行事作风都很是稳重。 虽然少了那一抹动人心的浪漫微笑,但此时他的沉稳更让人瞩目。 所有人都说邵渊将会让渡部分权力给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但也有人说是邵渊要娶老婆,迟早会再生一个孩子,到时候邵燃就不是邵家唯一继承人,那他还不得早点懂事独立,好夺得邵渊的好感,在新老婆还没有立足前收揽大权。 而邵燃现在的乖顺和懂事就是卧薪尝胆,谋求甚多。 但这些传闻都没有让邵燃有所侧目,他一心一意地筹划这场世纪婚礼,从各个星系送来的玫瑰、兰花、铃兰等色彩斑斓的花摆满了广场。 在花香和炫目的阳光下,邵燃突然有了一丝虚幻,耳鸣中他听到方远那甜甜的声音说道:“邵燃,我想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第163章 第 163 章 邵燃眼前浮现方远…… 邵燃眼前浮现方远微红的脸颊, 一脸羞怯地看着他,眼中是闪亮的欢喜和愉悦。 方远在因为他而开心, 而微笑。 邵燃不自知地露出笑容,但这笑让这几日都跟着他连轴转的佣人感到怪异和惊悚。 小少爷这几天就像是雕刻出的阴郁雕像,死气沉沉、麻木又没有自我,大家都以为他是被他的父亲吓到了,思考要不要送到心理医生那看一看。 但邵燃突然对着几捧花束笑出了声,众人更感觉他是精神出了问题。 佣人绕过邵燃走远才敢窃窃私语说些什么,无非是少爷太过可怜, 现在家里有了新的主人,还没等夺继承权,精神就先出了问题,以后可怎么办。 已经有将邵燃同地主家傻儿子画等号的趋势。 突然天边炸开一朵缤纷硕大的烟花,同时环绕全场的现场交响乐响起,在欢乐的气氛中, 这场婚礼开始了。 邵燃回神往后台走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白粉色手捧花,是方远的手捧花。 也是邵渊亲自挑选、包装的花束。 手指握紧手捧花的包装, 邵燃垂头遮起眼底的不甘和愤恨, 转眼又是平淡如水的眼神。 后台中, 邵渊抱住一身漂亮银灰色西装的方远,宠溺地哄着他:“很快结束, 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方远脸上涂抹了一层薄粉, 以遮盖不算健康的脸色,一抹淡红色的唇蜜为他艳丽的脸增添一抹光彩。 方远的脸上烦躁,很明显还有几分出现在人堆中的焦躁不安,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但邵渊并没有注意到,只以为长久的封闭让方远有些恐惧人群而已。 邵燃却发现他内心的害怕和厌恶。 然而邵燃发现到这一点时,他是开心的,远远并没有爱上邵渊,他讨厌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在这一点,他是卑劣的,邵燃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的卑劣,但他本来就是如此恶心的人,贵族鬼混后的私生子,血脉上就注定了他只会是一个低贱的、恶劣的下等人。 恭敬地将花递给父亲,邵燃自觉地站立一旁,完全是一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仆人,他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不复之前的傲气模样。 邵渊没有看他名义上的儿子一眼,依旧耐心轻哄方远,最后还是他将方远抱了出去。 因为方远被他注射了微量的肌肉松弛剂,能确保他无法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走出十米。 方远抗争无果后,将脸埋在了邵渊的胸膛,只露出红透的耳朵。 邵渊面色自然地往外走,宾客的声音逐渐靠近,变得清晰。 足以听到外面对话声时,方远实在忍受不了被抱着出场的羞恼,伸手拽了拽邵渊的衣袖:“放我下来!” 声音里还有几分怒意。 邵渊垂眼,很是温柔地看他,眼中是纯粹的柔情:“宝宝,不愿意被我抱着吗?” 方远艰难、咬着牙露出一个笑容:“我愿意的,只是怕你会累。” 邵渊闻言感动地在方远侧脸落下一吻:“谢谢远远担心我,不过我不累的。” 方远捏紧了掌心,正想汇聚点力量从邵渊怀里跳下时,邵渊适可而止,轻轻将人放在地上,有力的健壮手臂揽在他的腰后。 “小心点,跟紧我,好吗?”邵渊不放心地叮嘱方远。 被注射药剂,没有别人搀扶都站不稳的方皮笑肉不笑的冲邵渊甜笑:“好的,老公~” 他甜腻腻地喊道,但眼中却缺少应有的甜蜜。 婚礼前方远明里暗里闹了好多天,用过包括但不限于绝食自残的方式威胁邵渊。 邵渊对此心疼,但从没有提过取消婚礼。 而方远伤害自己多深,邵渊都会用另一种方式让方远获得深刻的记性和教训。 于是方远绝食了两天,“漏”了三顿饭,但在床上度过三天后,他愤而从床上爬起,捂住腰子抖着腿去吃饭了。 而在他刚拿起刀时,邵渊就推开了浴室门,撞见方远用刀在洁白的手臂上比划,邵渊当时眼眸就彻底沉下,但声音越发温柔似水:“远远,这个危险,交给我,乖。” 在方远因为他的出现而呆愣中,邵渊利落夺过他手里雪白锋利的刀具。 但紧接着的就是邵渊的滔天怒火。 他的愤怒不会展现在脸上,而是让人极度胆寒的温柔,他抚摸方远的手是轻柔的,力度是舒适的,但偏偏让方远害怕。 在方远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时,邵渊抱住他,又将他锁在了床上,那之后的五天方远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身都是牙印和掐痕,臀部最惨,都是鞭痕和戒尺打过的红肿痕迹。 方远眼皮又红又肿,因为哭得太惨,声音都已经哑掉,还要边哭边向邵渊道歉,承认错误,直到最后哭晕过去才被放过。 等他醒来已经换上了这套银灰色、由无数细小钻石镶嵌点缀的西装,经由灯光照射,身上宛若银河流动,璀璨华丽- 被邵渊带着出场,方远出现时下意识挺直脊背,唇角勾起浅笑。 广场适时盛放烟花,同时缤纷绚烂的鲜花花瓣从空中散落,响起的音乐隆重又浪漫,这是从十五世纪流传至今的爱的交响曲。 温暖的阳光下,方远和邵渊站在一起便是一对璧人,方远身材纤细,但量体裁衣、特别定制的西装礼服将他的比例衬托地愈发逆天。 又细又长的腿,掐得细细的腰,修长的脖颈,一张艳丽精致的脸上是自信又温和的微笑。 邵渊头身比极其优越,他还是顶级Alpha,身材更是健壮,但不会让人觉得臃肿,而是充满荷尔蒙的魅力。 在众人眼中简直是天作之合,除了不匹配的家世,在相貌等其他方面完全是绝配。 但邵渊已经这么有权有钱,娶一个平民做妻子,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已经不需要靠婚姻来维持商业上的关系,能娶一个喜欢的人,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这就是拥有绝对实力的重要性,底下不知多少Alpha和beta、Omega羡慕他们。 羡慕邵渊的钱权和自由,羡慕方远嫁入豪门一步登天,以后就是货真价实的上等人。 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咬碎了牙,碎了梦,但现在所有人都是其乐融融的喜乐模样。 在众人的见证下,邵渊拿出手工打磨的耀金玉戒指,就要为方远戴上。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但传来的声波还是波及到了广场,震感严重,甚至有人站立不稳。 邵渊眉眼一厉,当即抱住方远将人护在怀里。 在惊慌的喧哗中,湛蓝的天空中出现一艘巨大的飞艇。 飞艇用了最新的隐身系统,在云层中缓缓露出底部的金属黑色。 “是恐怖袭击!快跑!” 人堆中有人大声喊道。 很快大家就四散而跑。 但人数众多,大多又是普通人,踩踏和推搡导致的受伤形成一种感染,慌乱中,哭喊惨叫哀嚎变成了主题曲。 立马有人反应过来,让大家冷静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然而煽动恐慌情绪的人并没有停止。 眼看伤亡逐渐扩大时,邵渊侧目看向一直戒备护卫的刀疤脸保镖,示意他开始。 邵渊则护着方远依旧站在台上,同高空中的飞艇对峙。 邵渊有预感,这个飞艇是冲他来的。 飞艇的袭击并没有停止,不断扔下杀伤力偏小的炸弹和□□,广场也很快被迫进入轰炸区。 “是叛党!外星域的叛党!”有人眼尖看到了炮弹炸开前上面的标志,是一只螳螂的简笔画,那正是臭名昭著的叛党的标志。 但没有人看到在飞艇后有几只使用了飞艇同款隐身系统的机甲脱离而出,悄无声息地靠近地表。 在飞艇悬空十分钟,轰炸第八分钟时,人群的喧闹被控制,现场和附近的轰炸区除了踩踏形成的受伤外竟然没有任何炮弹造成的死伤。 只见看台上的邵渊眉目沉静如水,一切仿佛运筹帷幄,好似都在他掌握中,也许不是好似,而是一直都是。 他预料到了这场恐怖袭击,但他依旧策划了婚礼,因为婚礼就是他的诱饵,用来诱捕这群亡命之徒,威胁帝国的人。 机甲飞速划过低空,听着底下预料外的安静,机甲内的人眉心一跳,今天的任务怕是不简单了。 不过,他看着屏幕外正中心相依相偎、格外相配的两人,戏谑地勾起唇角,他偏要试一试了。 辅助他侧翼的机甲歪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主役机甲没有偏离设定好的路线又回过头,也看向最中心令人瞩目的两人。 几台机甲的目标都是站在最高处,最引人注意的两人,也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当意外发生时,方远被邵渊抱在怀里,恐慌和害怕似乎被邵渊所隔离在世界之外,似怕他会因为爆炸声精神紧绷,邵渊还放出信息素阻隔。 一切伤害都不会伤到他,邵渊将方远保护得很好。 在隐身机甲将要靠近高台时,一直守在宾客中的机甲战士顿时释放粒子空间的机甲,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挡住了那看不见的幽灵机甲。 隐身系统的确是最先进的,可以无视帝国的蓝光防护罩还不引起任何注意。 但邵渊旗下最不缺的就是飞船和飞艇,至于其所必备的设备和技术,邵渊也财大气粗地都要最顶尖的,当然还包括反隐身系统。 帝国的机甲战士同看不见的机甲飞快地交手,底下的人只能感受到不断刮起的旋风和铮铮风声中夹杂的杀意。 见被发现了,袭击者的主役机甲当时解除隐身模式,将机甲能源更多的用于攻击充能。 辅助侧翼也帮助他牵制机甲战士们,在他们极其默契的配合下,竟然真的让主役机甲逃过重围,飞向邵渊和方远! 邵渊眉头狠狠皱起,这个机甲他从没有在叛党甚至在帝国见过,更别提他那比帝国军人还要凌厉充满威胁的格斗技巧。 第164章 第 164 章 这个人很强,比他…… 这个人很强, 比他们了解到的所有叛党的成员还要强。 邵渊感觉到棘手和不受控产生的不安,也有一分不妙的预感, 极其危险和忐忑,让他不愿接着思索的预感。 邵渊立即抓紧方远的手,带着他往台下跑,试图躲过主役机甲的攻击。 但主役机甲的驾驶人水平很高,当即在空中精妙地调转方向,再次锁定邵渊。 邵渊当即意识到什么,这个机甲的目标应该只有他。 侧头看了方远一眼, 发现他已经脸色微白,气喘吁吁,脚步也有所踉跄,只能给邵渊拖后腿。 原本方远的体质并没有这么差,但就是因为邵渊这段时间的囚禁和药剂注射,使得他的体质越发差劲。 脑中思索不过一秒, 邵渊似乎嫌弃累赘的方远, 面色嫌恶地当即将他推开,自己跑路, 背影十分无情冷酷。 方远撞向人堆, 很快被慌乱的人海淹没。 但不过一两秒就有人稳稳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护在身侧, 方远侧头,这人清俊的脸有几分熟悉, 是一直跟着邵渊的助理。 “方先生还好吗?”助理关心问道。 方远摇头, 刚刚被推开时,邵渊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是在将他推远后才松开手,确保他不会真的倒地受伤。 助理确认方远没事后, 快速抬头看了一眼紧追邵渊的机甲,便打算抓紧时间带方远离开这块被轰炸的地方。 这也是婚礼开始前邵渊吩咐他的,让他及时带方远撤离。 但助理对邵渊有些担心,谁都能看出那些机甲的目标就是邵渊。 虽然邵渊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担心过多的防御组织会让恐怖分子不敢动手。 所以在场能动的警戒并不多。 主役机甲中的驾驶者嘴角微勾,计划正在顺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时人堆中再次爆发尖叫声,因为突然出现了一台猩红色机甲,这个机甲的手臂处装备了锯齿,在他出现的极度拥挤的人群中伤亡率就极速上升。 邵渊听到尖叫声时立即回头,他看到方远和助理二人在距离那红色不远处时瞳孔一缩,一直都很稳重的身影顿住,这就给了那个主役机甲机会。 主役机甲抓住了这个机会,肩上装备的能量炮发射出一枚早已聚能完毕的炮弹,精准冲邵渊飞去。 声波夹杂着极度的危险,邵渊在热浪到来前一秒飞扑。 但炮弹炸开的轰鸣和震动还是将他掀起,重重落在五米外的地上。 邵渊瞬间吐出一口血,血腥味盈满口腔和鼻腔。 但比起受伤和危机更迫在眉睫的是方远的安危。 邵渊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捂住手臂起身后踉跄几步,便焦急地在人堆中寻找方远的下落。 然而由于机甲的突然袭击,本有些冷静下来的人们又开始逃跑尖叫四散奔逃。 现在邵渊只能寄希望于他安排在宾客里的几个保镖,那些都是他从退役军里挑选的,为的就是保护方远的安全。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失策了,邵渊的内心充满后悔,他抿唇,稳重平静的眼睛中掀起止不住的波澜,血丝遍布,浓烈的悔恨在逐渐吞噬他。 但紧接着,他又被锁定,那台主役机甲并不打算放过他,接连发射五六个能量炮。 在一阵硝烟弥漫过后,主役机甲却已经在原地消失。 邵渊穿过阻挡炮弹的岩石板,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身上和脸上都是血迹和灰尘。 邵渊喘着粗气,没有从追杀的危机中逃脱的庆幸,而是睁大了瞳孔,他眼睁睁看着那台追杀的机甲突然出现在人堆中。 那冰冷的钢铁手臂利落抓起一个人,随后又是一阵烟雾和炮弹的轰炸,但那的机甲不翼而飞,顺带着被他抓走的人。 邵渊很清楚,那被抓住的就是方远,他身上的礼服是邵渊亲自做的设计。 邵渊喜欢打扮方远,他希望方远身上的一切都是他准备的,而他从内而外的属于他,这会充分满足邵渊的占有欲,正是那件亲手准备的衣服让邵渊精准地认出被抓走的人是方远。 邵渊气急攻心,又是一大口血喷出。 这时早已预备埋伏的军队终于出现,他们的通讯设备被打断了五分钟,正是这五分钟让他们来晚了。 军队有序地开始回击,他们很快就追踪到了即将飞入平流层的飞艇,并且将其拦截。 负责这次组织的指挥官来到邵渊面前,面上带着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他们没有及时探查到飞艇的出现,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 邵渊面色平静地听着指挥官的解释,头上的鲜血还在流淌,逐渐落在下巴上。 邵渊转头,看向指挥官:“声呐探测和粒子反射器为什么不用?” 指挥官的脸一僵,当然是因为他们以为叛党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隐身系统。 而且邵渊提供给他们的系统光是开启就需要耗费一颗小行星的能源,真的要开启一天,那所浪费的能源足以抵得上帝国三天的能源损耗。 在各方的商讨下,所有人以为在婚礼前开启就行,但是谁知道在将要开启系统时,军方的信号竟然被切断了整整五分钟,也就是这五分钟,让叛党组织潜入,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邵渊的声音很冷,眼中的红色已经全部蔓延:“等着上军事法庭吧各位。” 邵渊没有顾及自己身上的伤,立马登上一台准备追击叛党的小型飞船,并且将驾驶员推走,他熟练地启动,瞬间向飞艇方向飞去。 叛党的飞艇中,入口打开将人放入。 参与这场袭击的成员个个脱去机甲,出现在飞艇中。 方远被机甲抓走后,由于急速的飞升和温度的骤变,落地飞艇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整个人疲惫地靠在抓走他的主役机甲驾驶员身上。 这时匆匆有人匆匆撞开众人,上前扶住方远。 方远难受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和他如出一辙的漂亮的脸,但更加活泼稚气。 “年年?!”方远惊愕出声,他发信息给红星的姨姨们后,以为方斯年就会被带回去,没想到他还在外面流浪,现在看来还加入了什么不合规的组织! 方斯年担忧地看着虚弱不堪的哥哥,眼里都是心疼。 “哥哥,没事了哈,我带你回去。”方斯年冲方远温柔说道,扭头又冲抓方远回来的主役驾驶员喊道,“说了让你小心点我哥,你怎么还是让我哥这么难受!” 被喊话的那个男人靠墙,不羁地说道:“小崽子,帮你抢人已经是我发善心了。” 方斯年也知道让他们出手已经是一场他们占了便宜的交易,只能咬着唇闭上嘴,不再说话。 但那个实力出众的男人却说道:“我们救了你,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他冲方远说道。 一脸懵然的方远无措抬头,眼中带着点泪光,那艳丽的脸瞬间多了清纯。 第165章 第 165 章 方远的脾气比方斯…… 方远的脾气比方斯年温和、圆滑很多:“谢谢你们, 有什么需要的报酬,我会支付的。” 男人勾唇, 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兴味,刚刚在袭击中太过混乱,他都没来得及看看这位救出来的小美人的脸,但现在仔细一打量,发现是位大美人。 温柔漂亮,笑容也甜甜的,就算他有着和方斯年这个没礼貌小孩一样的容貌, 但他就更像是一颗璀璨得光芒万丈的金色珍珠。 而且美人还是邵渊那个冷血怪物的心头爱。 那一定很辛苦了,要面对那个不懂爱也不会爱的人。 男人想他是对这位美人一见钟情了。 感受着胸腔内躁动的心脏,男人上前一步:“报酬?我不需要报酬了,在邵渊那位冷面理事长面前很难受吧?” 方远微愣,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才开口:“还好。”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明显不想再谈论邵渊的话题。 男人看出了这一点, 不再谈那个扫兴的男人, 他亲自带路,带方远去吃点东西, 一路上他热情又风情地同方远搭话。 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谈吐不俗, 言辞幽默, 如果不是他亲手将方远从轰炸区带走,方远指定会以为他是帝国哪位有着悠远底蕴的贵族后代。 在男人和弟弟的陪同下, 方远在体内药物代谢后逐渐恢复了些活力。 但不久后, 有人找到男人:“老大,追来了。” 男人优雅向坐在餐桌前品尝美食的方远致歉:“抱歉,还有些扫尾没有结束,不能陪你用餐, 原谅我失礼的离开。” 方远觉得他更像是一位贵族了,而且看着男人转身的背影,他眼前浮现的是男人白皙又精致的脸,和叛党完全不一样的精致。 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而且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方远看向认真干饭的方斯年,终于没有外人在,他温柔笑着,问方斯年:“年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语气里只有方斯年熟悉的危险和严厉。 方斯年脊背一僵,眼珠滴溜溜地转:“这个、这个,意外而已啦哥哥。” 他尝试撒娇卖乖让方远忽略他不止没有回家,还加入叛党的这个恶劣行径,他靠着方远的肩头撒娇:“哥哥,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一把掐住方斯年的肉肉脸颊,,方远语气柔和,但内容让方斯年心头一紧:“我会把事情经过都告知给姨姨们的。” 方斯年苦着脸,但又不敢忤逆亲爱的哥哥,只能发出更加甜的声音求他哥不要这样做,不然他可怜的弟弟的屁股要开花。 方远不为所动,闹腾一会,方斯年才无奈停下,他想也许得先送点礼物给长辈们,那才不会被罚得太惨。 方远咽下最后一口虾肉,用帕子擦干净嘴巴:“那个男人是谁。” 方斯年立马从自己的思索中回神:“是这个地盘的老大,哥哥,他可牛了,自己组装了一台堪比3s级的机甲,实力很强。” 说到这个,方斯年的脸色很慎重,方远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是他都说强的话,那这个老大的实力起码能进□□前五。 而这样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在外界出现过。 想到男人的脸,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叫什么?”方远问道。 方斯年却不确定,因为这里没有人叫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所有人都喊他老大。 但他想到一点:“沈枫倒是说过一次,叫他钢琴师。” 方远愣住,瞬间他在脑海中揪住用他光脑联网打游戏的系统:“书里的大反派是谁?” 网瘾严重,打了三天游戏的系统主机发烫,cpu运转地有些慢,呆住一会清理了垃圾缓存才回道:“是主角攻的白月光,一个Alpha音乐家。” “他擅长的是不是钢琴。”方远心中已经有所答案。 “对呀,我看下剧情,白月光现在还在边缘星巡回演出呢。” 系统翻了半天剧情,最后喊道:“不对!现在这么已经接近大结局了!那反派呢!辣么大一个反派去哪了!如果没有反派,远远你怎么攻略完所有目标!” 系统语气很激动,虽然它打游戏,虽然它日常摸鱼,但它还是很关心亲亲宿主的。 方远安抚地摸摸系统的头,语气不知是庆幸还是惊讶:“他已经出现了。” 系统将垃圾内存清理后,运转速度还是很快的,它立马反应过来:“是叛党组织的首领?” 方远点头,他怅然说道:“没想到有一天攻略目标站在我面前我竟然没认出。” 系统连忙开口:“这都是我的错!是系统失职了。” 它愧疚地低下头,整个机都在发烫。 方远给它玩的游戏又充了三千星币,让这个小废物继续沉迷游戏好了,简简单单哄好这个小系统。 方远看向解决了桌上所有餐食的弟弟,眼睛亮起,是赞赏:“年年,你真的太棒了。” 方斯年瞬间害羞,耳朵红透:“一点点棒啦,但是把哥哥你从那个死控制狂救出来的计划都是我在组织啦,所以我也可以说很棒哦。” 在几个阿姨和哥哥呵护下长大的方斯年还很幼稚,喜欢听他哥说些夸他的话,如果一直夸那就更好了。 方远如他所愿地夸夸,这个年纪还不算很大的少年脸上的笑容就灿烂的不得了。 黏住他哥就说些爱你,想你,不想分开的“情话”。 男人,也就是用着钢琴师这个绰号的温卿雨来到指挥室,上面的扫描仪显示帝国派来的军舰已经在靠近,不出五分钟就会被追上。 温卿雨沉着脸,仔细看着速度最快的那几艘飞船,心中计算着能量炮最佳的打击路线。 在他的一句句清晰且明了的命令下,各个手下很快部署好了一切,只等老大最后的指令。 终于,温卿雨看到帝国军舰进入最优击打范围时,下达了指令:“发射。” 但是正如叛党所有的卑鄙招数,邵渊如法炮制,他将公司研发的最新隐身系统运用在自己所在的这台飞船上。 第166章 第 166 章 驾驶员小心翼翼地…… 驾驶员小心翼翼地躲过所有能量炮, 逐渐靠近了叛党所在的飞艇。 叛党的隐身系统很发达,但反隐身捕捉却落后一步, 因为这套系统一直被邵渊牢牢掌握。 如果不是军部那些蠢货吝啬一些能源,那也不会让叛党长驱直入,直接在帝国首都最繁荣的中心广场造成袭击。 邵渊心头又将军部的蠢货骂了一通,随后小心翼翼地准备潜入飞艇。 在其他帝国飞船的拖延中,邵渊和少数几位行动队成员成功潜入叛党的飞艇中。 在走廊中,驾驶猩红色机甲的Alpha和一同轰炸的伙伴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些帝国的贵族有多么懦弱,个个和软脚虾一般。” 几人追问道:“有看到那个帝国‘暴君’吗?” 邵渊的行事风格一向毒辣又绝情, 不留余地,而且他拥有的权利和财富也足以左右帝国的动向。 Alpha不屑说道:“也是个废物,连机甲都没有放出来,他要结婚的老婆就被老大带走了,估计他人现在还在废墟下埋着。” 几人哄堂大笑,讥讽着那个被抢走老婆的废物。 在他们近在咫尺的嘲笑声中, 邵渊趴在天花板的管道中仔细地听着, 他冷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他只是最大程度的从这几人的口中获取消息。 原来带走方远的那台机甲的主人就是叛党的首领。 在几人走后, 邵渊小心地在管道中行动, 这些管道负责的是空气交换和运输。 凭借那一丝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邵渊还算是有方向。 其实他在方远身上放过一个追踪器,可惜对方上了飞船后追踪器就已经失效。 没有办法, 邵渊只能用熟悉的信息素寻找对方。 但这细微的信息素竟然在逐渐变得微弱, 如果不是方远自身在代谢邵渊的临时标记信息素,那便是有人在给他洗去标记。 想到这一点,邵渊动作的速度更快了,内心也越发着急焦躁。 最终他在一个纯白色、散发清洁水味道的房间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他旁边站着一个和他相貌一般无二的人。 见此邵渊瞳孔紧缩,下方的双生子还在说话,邵渊有预感,他们说出的话也许会颠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那个少年问方远:“哥,怎么只把临时标记洗了,那个人造腺体不如一起做掉,反正它的用处已经没了。” 方远反手摸上后脖颈的腺体,由于刚刚的治疗仪器清洗了临时标记,那块皮肉还红肿着,泛着细微的疼痛。 当然这点痛一点都比不上邵渊给他临时标记时的痛。 他的身体只是一个beta,不能产生和容纳任何信息素,所以邵渊、邵燃每次给他注入信息素都不亚于往他身体中注射高浓度盐水,又刺又痛,偏偏他不能拒绝。 方远落寞地低头,说等回去再解决,现在不能把他beta的身份说出来,他还不想。 方斯年和邵渊一同看方远脸上的哀伤,心中所想的却是千差万别。 方斯年恨不得将邵渊千刀万剐,哥哥竟然真的对那个老男人动心了,他走的时候怎么没把邵渊轰死呢。 方斯年忽略了自己由于训练不足,吊车尾匆忙撤退的狼狈操作。 邵渊心中微动,怀揣着最后的希望,也许远远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他有苦衷才会隐瞒性别来到他身边。 邵渊愿意相信方远,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只要他不离开。 其实方远是为了用Omega的身份更好地攻略温卿雨这个反派而已。 这三个攻略对象都是Alpha,他们天然对Omega产生好感和亲切,beta对他们的吸引力太过微弱了。 方远想,beta可以是伙伴、下属、战友,但不会是伴侣,而Omega天然有着这个优势, 方斯年不想理解他哥,但他尊重:“好叭,至少哥不是真的Omega,不会被真的标记。”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方斯年一定会提着刀把邵渊的腺体也割了。 突然稳稳上升,即将进入太空的飞艇猛地抖动,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红光不断闪烁:“警告警告,有生物潜入。警告警告,有生物潜入。” 方斯年皱起眉头,仔细分辨了一会才低头对方远说道:“哥你在这休息,外面有人把守,你不要出门,很安全。” 说完便转身离开,方远放下下意识要抓住方斯年的手,他看得出方斯年已经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孩子,现在的方斯年比他要强很多,反而他是那个拖后腿的。 警报声一直没停,全飞艇都陷入高度戒备中。 邵渊静等外面走廊的步伐声消失才小心翼翼从管道中跳下。 累极了的方远已经在病床上陷入浅眠,他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脸色也不好看。 邵渊下意识释放信息素去安抚方远,当刚做了标记清洗的方远对这道熟悉的信息素很是敏感,瞬间睁开眼睛,双眼满是惊恐和震惊。 他喊道:“邵…” 邵渊上前一步捂住方远嘴巴,示意他安静。 方远脊背一抖,听从邵渊的话安静下来。 压住他的Alpha眼眸很深,带着审视和探究,两人靠得很近,彼此一点点动静都能听清,邵渊的声音很轻:“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瞳很静地扫视方远依旧白皙病态的脸,深处压着庆幸和还好,还好他没事。 方远没想到邵渊会追到这里,在系统的计算中,邵渊的好感度已经满百,邵燃还差一些。 在他被温卿雨所驾驶机甲带走时,他在空中看见邵渊那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他以为这时他应该在医院疗伤。 可是邵渊的确伤得很重,不止是头上已经涂满半张脸却被粗鲁抹开的血液,还有他体内断了的肋骨,骨折的手臂。 邵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微颤,就算他极力控制可是也很难忽略。 方远就这样看着邵渊从所未有的狼狈,他静默片刻说道:“我是个beta,伪造了Omega身份考进首都大学。” 第167章 第 167 章 “接近你只是为了…… “接近你只是为了钱。” “那和邵燃呢?” “也是钱。” “又为什么分手?” 邵渊的语气很冷静, 他一直都知道方远只是为了他的钱,如果只是性别的隐瞒, 邵渊想,他并不介意。 他爱方远,不论他是beta还是Omega,或者是Alpha。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那么多的钱。”方远诉说的也很平静,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纯粹,就是钱,谁能给他最多的钱他跟着谁。 拜金又虚荣。 得知这点时, 邵渊竟然松了一口气,那很好,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不会让方远离开他的钱。 “那又为什么要离开我?”邵渊听那少年和方远的对话知道,这次行动恐怕是方远自己想要离开,离开他的身边。 这个问题方远没有回答, 怎么说?说他害怕了?害怕爱上他? 被包养的情人只能奢望金钱, 不配说情爱。 方远的沉默似乎告诉了邵渊什么,他眼中微动, 握住方远的手, 似乎还有愧疚:“对不起。” 他在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暴行和囚禁道歉, 也在为用那场婚礼做诱饵道歉。 “我带你回去,回去后我们重新举办婚礼, 不会有意外, 只有我们的一场的婚礼。”邵渊看似冷静地说道。 方远怔愣住,随后推开他:“不,我不会回去的。” 他好不容易跑出来,还遇到了第三个攻略对象, 他为什么还要回去承受被关起来的苦。 邵渊说道:“你会回来的。” 他一脸笃定和慎重。 在光脑上接收到讯息后,邵渊当即起身,并抱起了方远,将他用毯子包裹,不露出一点皮肤后,他这次选择推开门出去。 方远依旧压低嗓音在邵渊耳边吼道:“把我放回去,我不和你走!” 邵渊却充耳不闻,方远没有办法,只能捣鼓手腕上的光脑,想给方斯年发讯息。 然而他还没发出去信息,手腕就被邵渊抓住,那褪了色的光脑被邵渊摘下,关机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口袋中。 “远远,你不知道叛党有多狡诈和凶险,和他们做交易无异于引火自焚。” 两人贴着墙壁,邵渊用身体挡住方远,由于空间的狭小,两人只能贴的很近。 邵渊用气音在方远耳边说话,说话的热气不断喷洒在方远的耳中,惹得他脸又开始红。 方远害怕剧烈的挣扎和大声呼救会引来飞艇上的其他人,于是他只能小幅度的推搡着邵渊。 等走廊上的脚步声隐去后,邵渊才从漆黑的拐角探头,顺带抓着方远的手臂。 但就在邵渊半强制性带他往出口走去时,突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二位要去哪?” 方远和邵渊顿时立在当场,四周冷白的灯光全部射在他们身上,死寂一片。 邵渊护住方远转身,却只见叛党众人簇拥着一个面部模糊,看不清五官和脸型的男人,他就是带走方远的机甲主人。 邵渊绷紧了脸,整个人都在戒备当中,死死凝视着敌人,脑中飞速运转寻找逃脱办法。 男人哼笑一声,声音磁性悦耳:“好久不见,小渊。” 邵渊一愣,随即他瞳孔一凝,显然他想起了这人是谁:“温卿雨…” 喊出这个名字时邵渊口中还有几分陌生和凝滞感,因为这个人离开了太久太久,久到前半生的出现和相识像是一场梦。 温卿雨解开光脑的面部模糊程序,用自己的真正面貌呈现在众人面前,还是那副精致又优雅随意的模样。 “小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一天重逢。”温卿雨就像是一个旧人重逢,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怀念。 邵渊却全然不同,本还有五成的逃脱概率,现在却只有一成。 因为他无比了解温卿雨,就像温卿雨了解他。 看邵渊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温卿雨开口:“不用把我当做敌人的,我们的目标一致不是吗?” 温卿雨缓缓说出邵渊和新任国王间的交易。 他帮国王处理虎视眈眈、随时会对帝国发动袭击的叛党,而国王会对沉疴痼疾般的贵族下手,自此取缔贵族。 “和我联手更简单吧,毕竟我们这么默契。”温卿雨说的显然是只有他们知道的陈年老事。 邵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缓慢说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身边的Omega。” “不可能。” “要是这么凶,不可能就不可能吧。带走。”温卿雨突然变了脸色,沉着脸让人把他们抓起。 邵渊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可是奈何方远的安全难以保证,他束手束脚,最后被人抓住断了的手臂,被压在墙上。 方远担忧地望着他,长久以来的相处还是让他不能对邵渊坐视不管,蹙着眉向温卿雨求情:“你放过他可以吗?他受伤了,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见是今天一见钟情的美人开口了,温卿雨温和了神情,他思考一会:“如果说是朋友,那我一定会立即杀了他,不过是Omega小美人开口了,那我还是会给你情面的。” 他笑眯眯的:“手脚轻点,别把我的老朋友弄死了。” 方远提着心看人把邵渊带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 温卿雨站在方远身侧:“哎呀,邵渊那个人真是的,怎么这么粗鲁。” 温卿雨不满地看着方远被抓红的手腕和凌乱的衣服,满脸心疼。 要不是刚刚看到他如何凶残地对待邵渊的,那方远一定会觉得他是个优雅的绅士。 他嘴角僵硬地笑笑:“我先回医务室,估计年年很快要回来了,他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方远七拐八绕地回到医务室,推开门安稳地躺在病床上时,温卿雨才停止播放的监控。 而他光脑上的界面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足有数千个,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睛,播放着方远一个人的身影。 不出方远所料,没过多久方斯年回来了,并且他还给方远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听说邵渊进入了飞艇里,还好老大把他抓住,就是…” 方远看着他,等他说后面半句。 “说要帝国赎回去,赎金是两个星系的新能源矿藏。” 第168章 第 168 章 方远松了一口气,…… 方远松了一口气, 这点东西对邵渊的公司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方斯年有些别扭的表情、皱在一起的脸就说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说不出是落井下石的看好戏, 还是被群体抛弃后感到的悲凉和唏嘘:“但是帝国并不打算出这笔钱。” 方远睁大眼睛,按理来说不应该,邵渊不止操控着最大的进出口贸易,还是理事会最有话语权的议员。 他竟然要被抛弃、作为一枚弃子? 方斯年开口:“老大说没有钱就撕票,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了,现在已经出了帝国的中心区域,马上就会进入流星带。哥我们一起跟着老大吧?” 方斯年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最后一句的转折险些让方远闪到脖子,他扭头看向方斯年,斩钉截铁说道:“不可能。” “死心吧。” 方斯年不依不饶,不断说着老大多厉害,带领的反军将会有多么光明的前途,迟早会推翻这个陈旧又腐朽的帝国。 方远就是不为所动, 听腻烦了就将磨人的弟弟推出去, 独自清净。 方斯年信奉强者为大,却不会去想追随强者自己会付出什么。 方远却不能不考虑, 他和年年有什么价值值得一直蛰伏的、无利不往的叛党突然冒出, 在平和几十年的帝国首都星做出轰炸。 这对他们有好处吗? 没有, 他们在阴暗处窥伺帝国这头壮年雄狮,他们贪婪地觊觎, 他们想啃噬殆尽。 可是他们不会在这时候动手, 暴露自己的所有底牌。 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半,方远不知道这艘显眼的飞艇是如何躲过严密戒备的边防线,自由出了帝国领域的,只知道马上就会进入眼花缭乱、危机四伏的流星带。 这片星系的磁场引力巨大又混乱, 会牵扯着外界小行星靠近,随后形成危险又混乱的流星群区域。 好在二十年前,邵渊的公司及旗下研究所在预测轨道和引力场后,在这片流星带中规划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线。 但现在他们并没有使用那条航线,而是使用了一条全新的航线,更隐秘,更危险,但却能用最快的速度横贯流星带。 方远在漆黑中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他确认左右没有人看守后才踮着脚尖往外走。 一路走过通讯室、监控室,最后到达主控间,温卿雨正和副手商量接下来的航线。 “老大,真的要把那两兄弟乖乖送回去?”副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不论是一个年轻健康的Omega的诱惑,还是那个出手凶狠、身世怪异的beta,他都是不会想要放过这两人的。 方远本打算悄悄离开的脚步一顿,他隐藏在墙后,仔细竖起耳朵偷听。 温卿雨含笑看了副手一眼:“为什么要送回去?” 方斯年那个蠢崽子体内蕴藏着丰富的能量,简直像一座行走的能源矿,够他们用很久很久了。 而方远,温卿雨更不会让他从掌心逃脱,美人配英雄,他更值得占有这朵漂亮玫瑰。 他温和清雅的脸上浮现一丝危险的笑,显得偏执和阴恻恻的。 “方斯年交来的血化验出了吗?”温卿雨边在全息星系图中选出适宜停靠的星系,边问副手。 副手拿光脑看数据,随即便震惊地大睁眼睛,推了一下眼镜后才回答:“他血液中没有信息素的存在,却存有一种类信息素,能同所有Omega、Alpha吸引配对。而且这种类信息素有着远超信息素的活力…” “而且类信息素竟然有攻击性,会持续不断地产生一种能量波,摧毁其他细胞,天呐,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惊叹地看着这份数据,这意味着方斯年的身体已经不同于正常人,更像是一种未曾发现接触过的种族,或者是进化后的新新人种。 温卿雨听完后沉思一会:“如果这种类信息素作为能源,你觉得可行吗?” 副手呼吸一窒,像是有了灵感,立马在超级光脑上开始演算,越算眼睛越是发亮。 方远却是心惊胆寒,被发现了! 即便在惊恐中,方远还是没有慌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地离开。 而离开后,副手稍微脱离一点沉迷演算的快感,问道:“方斯年有着这种特殊的体质,不知他的哥哥又会怎么样?” 他眼中闪着的亮光像是饥渴许久的饿狼。 温卿雨没有回答,独自陷入自己的思虑中。 方远赶到方斯年的住处,先是捂住惊醒人的嘴,让他安静,之后才小声告诉懵懂的方斯年部分事情。 他没有告诉方斯年全部,只说温卿雨打算在下一个停靠口岸杀掉他们和邵渊,他们得跑了。 方斯年眉头一挑,怒气满满:“他们出尔反尔!” 方斯年随后才将他和温卿雨之间做的交易全盘托出- 在星匪的拉线下,方斯年认识了叛党的老大。 叛党在多年的韬光养晦下科技和实力都有飞涨。 他们本是帝国的死刑犯和精神病人,都被关押在离帝国最遥远的寒冰星系,让他们自生自灭。 高智商罪犯和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被丢在这里。 而在某日,这个臭名昭著的监狱竟然发生了大规模的犯人逃狱。 组织越狱的犯人就是后续叛党的领导者,一位半生都籍籍无名但最后杀死了世界上最厉害的机甲制造者的杀人犯。 但也有人说他是3s机甲晨光的缔造者,这一切无从得知,因为已经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 而现在这支死刑犯、精神病的延续-叛党,在持续他们祖上的意愿,对帝国实施报复和袭击。 叛党在黑市以扫荡、清空的方式购入市面上所有的炸药和能源炮原料。 但他们隐藏身份做的极好,如果不是第一星匪有着特殊信息渠道,也不知道叛党已经打算实施恐怖袭击。 而方斯年同叛党做的交易就是让他们在袭击活动中,帮他带出一个人。 一开始温卿雨并没有答应这个毛头小子的打算,他们不缺钱也不缺能源,也就不用做这个交易。 第169章 第 169 章 是方斯年主动暴露…… 是方斯年主动暴露了自己的特殊, 并且说需要的话,他可以做前锋和敢死队, 只要救出自己的哥哥。 温卿雨看着方斯年坚定又狠厉的目光,问道:“你叫什么?” “方斯年。” “你哥哥呢?” “方远。” 温卿雨略微思考后便答应了,因为方斯年的筹码,也因为方远,听说邵渊要结婚的Omega就是这个名字。 方斯年愤愤:“还以为那个老大还真是什么好货,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黑吃黑、没有道义的小人!” 方远没有评价他的为人,只让方斯年做好准备, 在下个口岸他们就要从这里逃走。 同时方远说道:“还有邵渊,到时候会把他带上。” 方斯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哥,想劝他把那个老男人丢在这里算了,反正只要他们两人安全就好,但转瞬想到他哥的心软和义气,又将话咽回去。 没事, 他可以照顾好他哥, 至于邵渊那个废物就保障下基本生存条件就好。 在方斯年眼中,邵渊已经成了没用的代名词, 他被抓还连累方远。 默默计划着逃跑路线。 方远黑进了主控, 不敢多待, 只下载了温卿雨的地图航线。 下一个口岸就在离开流星带后的甜甜圈星系,那里的原住民不多, 更多的是流窜的通缉犯和做不能见光交易的黑市。 飞艇逐渐停下, 在船舱内,方远看着这颗星球的粉色绚丽霞光,像是极光倒挂在天边流动,这是一个梦幻又绚丽的星球。 在浪漫的天幕下却是数不尽的血腥和屠戮。 温卿雨决定在这停下, 是因为他们需要新的补给。 不过不需要飞艇上的人下去采买,在他们飞艇停下时已经有货车将需要的货物送来。 温卿雨让另一个下属去清点入库,而连日来的星际航行,也让这些好不容易踩上实地的人长舒一口气。 于是温卿雨让他们轮流下去放风休息,但是每人只有三分钟,到时间还没回来,那就被抛下永远留在这里。 方远由于长时间的航行,身体出现不适,依旧住在医务室。 随船医生一边叼着烟,一边给方远拿药打针。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弟啊,你这身体可不行,太虚,内脏也不大好,是不是经常有隐痛? 没事没事,看我这支药,不说根治,但也能让你少了七八成的痛。 不要多贵,只要998,怎么样,还是在老大的情面上给的折上折。” 他一副推销的狗腿嘴脸,用着夸张的语气词形容药物。 方远收回看向窗外霞光的视线,露出一个温和但拒绝的表情:“谢了,钱医生,不过我不用了。” 钱医生还想推销,但张嘴前突然脖颈刺痛,他眼皮一翻倒在了地上。 脖颈后倏然竖着一根针管,是强力麻醉剂。 方斯年反手将医生拎起,塞在方远起身后空了的床铺上。 将医生的脸盖严实后,兄弟二人默契地就往外走,一路避着人,最后到了关押邵渊的地方。 邵渊被关在最底部的船舱,里面漆黑冰冷,只有三面墙和一道小门。 邵渊蜷缩在角落,不知生死。 方远快步走过去将人唤醒,而邵渊费力睁眼后,眼中的情绪脆弱又迷茫,显然他是遭受了什么虐待和酷刑。 邵渊眼中的软弱一闪而逝,随着一滴泪落在方远身上,他像是才清醒:“远远…” 声音沙哑粗粝异常,方远低头才发现他的脖子声带处又一道不算浅的伤疤,此时已经结痂发黑,但也有着化脓感染的风险。 “和我们走。”方远果断扶起他离开。 时间紧,顾不得寒暄和关心,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最近的下船出口,那就是飞艇的垃圾废料集中处理口。 方远将邵渊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方斯年搀扶着另一边。 邵渊走出那个舱室后逐渐恢复了精神和力气,他操控着疲软重伤的身体不将全部重量压在方远身上。 努力站直、挺直了脊背,重新成为那个一生波涛起伏、自信甚至到自负的邵渊。 方斯年觉察到邵渊能站稳后就迫不及待地松手,率先走到前面探查情况,只有方远抿着嘴唇担忧且谨慎地看着邵渊。 生怕他是强撑,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但邵渊的忍耐和意志的坚韧远超出他的想象。 邵渊沐浴在他关切的目光下,本还冰冷的身体在回暖,心脏迸发出更多的滚烫血液,将这份愉悦传遍全身。 在方斯年的背后看不见的地方,邵渊轻轻在方远脸上落下一吻,他愉悦开口:“就知道宝宝不会舍下我。” 见邵渊还有力气调笑,方远提着的心也放下,随之的就是羞恼,压低声音避免被方斯年听到:“老实点!” “听你的。” 邵渊不再动手动脚,只乖乖跟在两人身后,但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握拳,压制已经涌到喉咙的腥甜血液。 多数人手在搬运货物,少数也已经下船放风,此时竟然就是守备最少的时候。 凭借这几日在飞艇上的熟悉,方斯年很顺利地将他们带到废料排放的出口。 三人没有顾虑的果断跳下,瞬间被成堆的垃圾掩埋,又在传送带的作用下被排放,就这样顺利出了飞艇。 离开飞艇只是他们逃跑的第一步,接下来便要在船员没发现下混入这个地方,再逃脱追捕。 作为黑市的主要据点之一,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残疾的乞讨者和浑身黑袍的人比比皆是。 于是三个全身被包裹严实、还散发臭味的人出现在街角也没有什么人多加注视。 到了一个巷子的死角,确认没有人,方斯年一把拽下脸上的布料,这都是在垃圾场捡的,原来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但这味道让他窒息。 大口呼吸了几口算不上新鲜,但堪称救命的空气后,方斯年看向方远:“哥,接下来去哪?” “找一艘别的飞船,离开这。” 方远的声音在布料下闷着,显得有些厚重。 “那他和我们一起走?”方斯年有些不高兴地指了下邵渊。 以往都是他和哥哥相依为命,现在多了一个算怎么回事? 方远想了想,转身看着邵渊想说些什么,但邵渊在他开口前身体便虚弱地一软,立即站立不稳。 向来强硬霸道的邵董对示弱无师自通。 一副憔悴重伤的模样让方远硬不下心肠说些重话,更何况是把人赶走,让他自己回帝国。 但方远并不是很愿意将邵渊留下。 经过这段时间由于欺骗带来的相处,他发现他和邵渊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满嘴谎言,邵渊偏执成性,在一起不过是互相折磨。 而最初的目的,金钱,邵渊在婚礼前往他的账户打了十亿的星币,并且将他的股份、不动产等等也分了一半给方远。 只要邵渊的公司还在运转,每月光是分红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资产的转让并不受婚姻关系的束缚,就算方远并未和邵渊完成婚礼,那些能让外人眼红到抓心挠肝的钱依旧是方远的。 邵渊像是知道方远的顾虑,说道:“远远,我会支付你五千万的星币,先带我离开可以吗?” “你知道的,我受伤了。” 他垂下眼睛,可怜地盯着方远。 方远心头一跳,该死,这个老男人怎么还会装可怜了。 在邵渊一眨不眨地盯着方远的第二分钟,方远终于松口:“他和我们一起走。” “行吧。” 方斯年也没有再提出反对,既然邵渊都说出钱了,那就是客户,他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粉星的飞船航班很少,而最近的就是一班货物运输的航线。 老破小的飞船载满货物,飘飘荡荡、动力不足地从港口起飞。 而方远、邵渊、方斯年通过钞能力成功混在货物中。 那边叛党的飞艇终于发现人不见了,并在医务室找到昏迷的医生。 飞艇上瞬间亮起警报声。 温卿雨却显得不慌不忙,灵活的修长手指从口袋中掏出定位器,这是他植入在邵渊体内的。 温卿雨了解邵渊,光是身体上的伤痛和折磨不足以让他有所痛苦,需要更深层次的,从精神上、灵魂上折磨他。 于是将他打了一顿,全身都是伤痕后,将他丢入可以制造幻境的舱室,温卿雨不断地让他重复幼时在□□的生活。 邵渊本还冷淡平静的脸的确变了表情,他咬紧牙忍住痛叫,脸色发白全是冷汗,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的确算是阴影。 然而他还算游刃有余,在重复了几次后,邵渊睁开眼嘲讽地盯着外面的温卿雨,他知道他在看这一切。 温卿雨被他的讽笑刺得心头一跳,瞬间编织了另一个幻境,在这个新的幻境中,邵渊所爱之人在离开他,冷漠的疏离的,怨恨的。 毫不犹豫、毫不回头,一次又一次,每次他都只能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这个幻境如此逼真,并且屏蔽了邵渊的原本记忆,让他在无望中轮回。 这次邵渊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他沉浸在了绝望和痛苦里。 温卿雨进去在他身上植入定位器,就在喉咙的伤口中,声带附近,如果要取出定位器,那很有可能会损伤到声带,将会彻底变成哑巴。 而且由于伤口的剧痛,邵渊难以发现定位器的存在。 满意地盯着光脑上的移动红点,温卿雨有方向地追了上去。 在上货物飞船前,邵渊独自离开了五分钟,在他回来后,手中多了一袋药物,脖子上也被缠绕了一圈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邵渊没有开口,而是将所有的药给了方远,用简单又轻柔的动作将方远裸露在外而受伤的伤口敷药。 剩下的所有药也交给了方远。 温卿雨在定位器五分钟都没有移动后发现了不对劲,他竟然真的把定位器挖了。 呵,以为这样就能跑掉? 他可不会没有准备。 而当他带人下飞艇打算在粉星重新把人抓回来时,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落后的人已经被炸伤。 第170章 第 170 章 温卿雨距离算远,…… 温卿雨距离算远, 只感受到震动和高温。 但当他回头看被炸毁的飞艇时,一块金属碎片飞来, 高温、锋利的碎片瞬间割破他的脸颊,血肉飞溅。 刺痛后的温热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抬手摸了下,低头一看指尖,指腹上的都是猩红血液。 怒极反笑,温卿雨声音温柔:“邵渊,我会把你碎尸万段。走!” 当收到任务完成的信息, 邵渊就将那枚临时通讯用的光脑抛出,掉在不知是污水还是污血的水坑里。 在几人走后,几个干巴瘦的小孩又从水坑里将东西捡了出来,争争吵吵地要它的所有权。 三人上了飞船,这艘飞船送出的货物是一种兽类的肉,成吨的密封包装袋堆积着, 而在最角落隔出一个小空间, 只够让两人站立。 邵渊和方远贴着挤在狭小空间中,方斯年则翻身趴在包装袋上面, 夹在和天花板间的缝隙中, 紧紧盯住入口铁门。 在血腥味和兽类特有的腥臭味里, 方远不自觉地靠近邵渊,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阻隔那能令人窒息的气味。 邵渊单手搂住方远的后脑, 将人压在自己胸膛前,只浅浅地放出一丁点信息素用作安抚,这若有若无的味道让方远像小狗找食般在邵渊怀里拱了拱。 眼中闪过愉悦,邵渊却没有再释放更多的信息素。 因为飞船缓慢停下了。 三人瞬间进入警惕的备战状态。 飞船停下的后坐力让他们心里都咯噔一声。 但是在漆黑的舱室内他们无从得知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五分钟后有人进来, 而收了他们钱的飞船运输的beta负责人跟在那人身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们的货就这些,那还有更多的油水。” 一身腱子肉的Alpha是这片收保护费,他们得上供才能获得持续进出口的允许。 腱子肉似乎没听见,依旧往里走,他戏谑地说道:“怎么可能没油水,给帝都送货,你小子怕是捞了不少好处。” 负责人苦着脸,哪有好处,在帝都那边在压价,粉星这边要疏通费、保护费,落到他手里只有勉强维持生计的钱。 Alpha在货物上敲敲打打,三角眼随意看了几眼,因为他的目标其实不是这些货。 他没有转身,说道:“你做这个时间也有一年了吧,如果不是我,你可没有这么轻松的差事。” beta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磕巴说道:“都得谢谢鹏哥了。” “说谢就太见外了。”这时Alpha才转身,一步步靠近身形不算高大的beta,言词暧昧又油腻:“不过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伸出不太干净,还有异味的手,想去摸beta的脸颊。 beta一个闪身躲开,眼中是明显的不情愿和厌恶:“我会给你钱的。” “钱?我不缺钱,但是缺个床伴。”他黏糊的视线在beta的脸上游走,下流恶心。 beta忍着想吐的恶心感,还在劝说:“哥,我又不好看,还是个beta……” “我想弄的就是beta。”Alpha粗鲁打断他,说完就要去抱beta的腰,被禁锢住的beta不断挣扎,又吵又闹地表示不愿意。 Alpha被他的拒绝动作烦到,怒火上头直接扇了beta一耳光,将人的头在铁门上撞击,直到beta头破血流、意识昏迷。 这时货仓内突然传出响动。 Alpha耳朵一动,眼中正在顶峰的火气烧得更旺:“还有人?” 他一边将手上的血甩掉,一边骂骂咧咧地往方斯年藏身的地方走:“贱人,还敢干偷渡的活,呸。” 他伸长手在缝隙间抓人,刚刚故意发出声音的方斯年屏气,直到他伸出手,一把将其抓住,然后狠狠一拧,但在Alpha喊叫前,用随身带的小刀将他抹脖。 转瞬间,刚刚还在逞凶作恶的Alpha此时仰面倒在地上,捂住脖子发出些嗬嗬的无声惨叫。 beta很快缓了过来,他紧张害怕地往里走,发现Alpha被割喉的后先是惊恐地睁大眼睛,但马上就转变成快意和决绝。 只恨不是他动的手。 尸体被beta处理好,这艘飞船再度起飞。 然而再次被拦下,这次不是Alpha之类的混混,而是来抓人的叛党。 有六五人,要求开门时,beta正在换下他满是血污的衣服。 其中一人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beta有些紧张,但努力镇定:“有个货包破了,只能重新打包。” 他们也就随意一问,没有经过beta的同意就开始搜查。 经过货仓时,beta抿紧嘴唇,眼睫也胡乱的眨动。 进去后有几个灰扑扑的工作人员在清扫地上的血渍,还有一个正在将重新装好的货包放置整齐。 特意看过几个人的脸,又在货仓里仔细搜了一会。 甚至不顾beta的反对和不满,在每个货包上打了几枪,确认整艘飞船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他们才放过beta。 叛党的人走远时,还能听到beta在声嘶力竭喊:“货都被打烂了!本来就被压价!这还怎么卖?” 当然这些他们是不管的了,现在他们只在意老大要找回去的那三个人。 看不到人后,beta才缓慢停下脸上的愤怒和生气,转变为劫后余生的庆幸。 飞船起飞,这次直到进入太空都没有阻碍。 在码头,飞艇残骸旁,温卿雨接过手下递来的东西,是一枚基础款光脑,已经坏了无法启动,可是这种样式就不是粉星能有的。 就算是帝国的基础款对这里还说就是有价无市的好货,连这里的城主用得都只是淘汰不知多少回的落后款。 突然出现一个崭新的光脑,不用多想那就是邵渊的。 “老大没找到。”搜寻的人回来了,和温卿雨汇报。 这时温卿雨看到天边似乎有一道白线,直冲天际,消失了。 温卿雨眯了下眼睛,像是猜到了什么,问手下:“新的飞船到了没?” 叛党花重金才在这里又找到一艘可以立即起飞的飞船。 同样破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解体的垃圾货。 温卿雨不在意,带上从飞艇上卸下的武器和几个属下,就驾驶飞船跟上了那艘已经出太空的货用飞船。 beta的飞船航行很慢,因为搭载的货物濒临超载,这次又多载了几个人,更是超负荷。 确定飞船驶上航线,三个人才从天花板上的管道爬出,不知道管道多久没清理,上面全是灰尘和虫子。 方斯年落地立马拍打自己的衣服,他总感觉有虫子钻进他的衣服里。 邵渊轻柔地为方远拂去灰尘,虽然方远在他的保护下,其实身上并没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反而是他变得更加狼狈,灰头土脸,连头发上都是灰。 就在几人稍微放松,在驾驶室和beta聊着天,了解粉星的过往时,方斯年突然发现远处的星子似乎不对,好像在靠近他们。 邵渊稍微看了一眼说道:“帝国派来的军队。” 果然没有多久,那片“群星”靠近后,才发现这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军舰,密密麻麻,在他们的对比下,beta的这艘飞船简直就像一只蚂蚁。 邵渊他们乘坐的飞船很快和军舰中最大那艘接驳,几个人包括货物被送入主舰。 指挥这支军舰的是现今军部最高指挥者,也就是明珠国王身边的骑士,洛斯,现在她已经是元帅。 她向邵渊行礼,说道:“陛下已经在等您了。” 国王并没有亲自来,而是全息视频。 “邵渊,这次做的不错,可以一举将叛党捣毁。”明珠说着赞赏的话。 她也承诺当邵渊回到帝国时,所有的贵族就会回归平民身份,他们累世积累的财富她们两平分。 邵渊嗓子伤到,无法说话,只能打字:“陛下很守信。” 两人隔着数光年的距离从全息中对视,两人都皮笑肉不笑。 当贵族、叛党这两个共同的敌人消失后,之后又有谁会是敌对的呢? 是一直把持权势,被私底下称为暴君的隐形掌权者的邵渊,还是锐利变革、能力出众、野心膨胀的新王呢? 舰队还要在粉星将叛党一网打尽,在征询邵渊的意见后,洛斯给他们几人分配出一艘军舰和不少的护卫队,将他们护送回首都。 而beta的货直接卖给了军队,用以改善伙食,而他暂时被招安,留在这做一名杂工。 对此beta表示,从天而降的馅饼真的砸他头上了! 但谁都没想到在舰队抵达粉星前,叛党的首领竟然驾驶其他的飞船已经离开了粉星。 不过洛斯的队伍还是发现了他,并且直接用火力压制。 陛下的意思是,势必要摧毁这一股反叛党的势力。 而对于粉星,洛斯采取的措施是无差别屠杀,因为这是最省力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粉星并不是帝国的领土星,反而这是在叛党的组织下成立兴盛,他们本就不该存在。【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70-180 第171章 小世界完结! 但最终国王并没有让…… 但最终国王并没有让她这样做, 这不人道不仁慈。 新上位的国王需要政绩,更需要民心。 于是她让洛斯救下粉星上被叛党迫害的“难民”, 并将其带回帝国,彰显国王的仁慈之心。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叛党,军舰将已经被轰成渣的飞船残骸拖进,仪器扫描过后已经没有生物体征,可是在打开飞船舱室后也没有人体碎片。 洛斯的脸沉下,被他们跑了。 她立马下令封锁航线和粉星,开始了大搜查。 在某艘巡回军舰中, 半边身子血淋淋的温卿雨喘着粗气倒在地上,他接过旁边人递来的药物,毫不留情地对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喷下。 滋啦声中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但眼中的狠厉丝毫不减。 给留在粉星的同伙发送讯息,温卿雨又让其他据点内的叛党组织转移地点,并且去他所指定的地方拦截一艘飞船。 他要他们回不到帝国。 当然不会直接杀了他们, 这个“他们”并不包括邵渊。 邵渊得死。 温卿雨下令看到邵渊的第一时间将其杀死, 其他两人活捉。 发完所有信息,温卿雨转头对身侧人说道:“多谢,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站在一旁、神色淡漠自带忧郁气质的年轻男人开口:“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温卿雨眼中流光闪过:“当然。” 他笑着回答。 两个人各怀鬼胎, 为了不知名的交易虚与委蛇各自又带着算计和谋划。 “没想到邵渊那个人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好儿子, 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温卿雨夸赞着。 邵燃却是一脸厌恶,他可不想成为邵渊这样人的儿子。 为了心爱的人, 以及报复邵渊, 邵燃决然背叛了帝国,成了叛党的走狗。 帝国的防线图是他偷来的。 婚礼上的安保布置和埋伏是他发给温卿雨的。 而军部的通讯失效是他用了温卿雨给的信号屏蔽。 其实他跟着军舰追来粉星,是想杀了温卿雨和邵渊,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和方远。 可是温卿雨也是个没用的, 竟然让邵渊逃跑了,自己还差点死在洛斯那个疯子手里。 目标还没有达成,邵燃只能救下温卿雨,再等待下一次的时机- 军舰上,方远想和邵渊提出离开,但不等他开口,邵渊就晕了过去,只能被医疗机器人抬走。 一连三天,邵渊都在急救仓内抢救。 方远和方斯年只能暂留在军舰上,但是他们被看管得很严密,不准靠近驾驶舱也不能走出生活区。 方斯年找到方远,苦着一张脸:“哥,我们还是跑了吧?” 方远正在看书,他挑眉示意正在门外驻守的士兵,他们能往哪跑。 方斯年苦兮兮的,这几天到哪都要被人看管着,没有一点自由和隐私。 不过方远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用书挡住的光脑已经将军舰方位图全部下载,方位图中在军舰的尾部就停放着紧急逃生舱。 再次进入流星带,每颗流星拖着绚丽色彩不一的尾光划过,像是下了一场不会停的雨。 美丽中也蕴藏着危险。 飞行在航线上的军舰需要躲避随时会出现的流星,颠簸严重,军舰上的每个人都要用安全带固定在位置上,不然会被甩飞,严重时会重伤。 而当军舰刚躲避过一颗流星时,瞬间又有一颗流星紧随,在危险的警报声中,驾驶人员瞪大了眼睛,那颗飞速而来的并非是流星,而是一颗能量炮! 就算他立马调转军舰方向,能量炮还是击中了军舰中部,瞬间轰出一个不算小的口子。 巨大的吸力瞬间将被袭击后脑子还有些糊涂的、没有防备的人吸走,而没有任何预防就落入太空中瞬间僵住死掉。 方远让方斯年去找救生舱,他去找邵渊。 但两人分开没多久,方远就撞到了果着上半身,面色发白的邵渊。 邵渊身上的伤口表面似乎已经痊愈,但他的步子虚浮,眼神都有些涣散。 好像比刚出发时还要糟糕十倍。 邵渊的嗓子撕裂,声音粗糙:“快走,军舰上的人是要杀我们的。” 方远苦笑:“外面也有能量炮对着我们。” 邵渊被泡在修复舱中,医务人员以为邵渊已经昏迷,就小声商讨起了他们的任务,要在路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邵渊做掉。 于是他们带了一种神经毒素,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在睡梦中死掉。 他们还往修复舱中注射了些麻醉剂,直到今天要经过流星带,几人以为上次麻醉剂的剂量足够让邵渊持续昏迷,而没有及时补充。 刚刚的袭击又使修复舱撞到了地上,邵渊才能从昏迷中苏醒,醒来后他便开始寻找方远。 以防万一,他还拿到了几份可以供人类在太空环境中应急的防护服。 两人也到了尾部的逃生舱,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里已经少了许多逃生舱,只还剩下一个。 圆形的蛋壳逃生舱打开,方斯年催促道:“快上来!” 三人挤在只供一人使用的逃生舱中,方斯年咬牙启动,瞬间像是一颗小流星飞出。 在他们逃出军舰后,身后的军舰瞬间爆炸,同时引爆数万颗流星,而如此规模的流星群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竟然引起了空间坍塌。 一个小型虫洞正在生成。 那巨大又磅礴的吸力瞬间让所有看到它的人心生恐惧和害怕。 方斯年额头冷汗掉落,他拼命操控逃生舱逃离引力。 但收效甚微。 另一艘军舰中,温卿雨簇眉凝重地看着这不应该出现在此的虫洞,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扫描过后发现,在虫洞边缘,有一颗小型逃生舱,里面还有生命体征。 恐怕方远、方斯年和邵渊都在里面,如果只有邵渊,那温卿雨立马调头离开,但是另外两人…… 邵燃也=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当即就要驾驶军舰过去。 但温卿雨不让,虫洞的危险不言而喻,就算是军舰过去也只有被吞噬的分。 眼看扩张的虫洞边缘就要将逃生舱吞噬时,邵燃吼道:“方远还在那里,我不会放弃他。” 军舰中还有中小型飞船,他抢过一艘飞船就冲了出去。 飞船逐渐靠近逃生舱,伸出的机械触手将其抓住,试图将其一起拽离虫洞引力。 逃生舱原本就只够一人使用,舱体内的三人脸色都不算好看。 方斯年试图缓和情绪,笑着说:“哥,这次的冒险够不够刺激。” 方远紧抿着唇,研究如何让逃生舱的引擎达到最大:“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邵渊将防护服认真穿戴在方远身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活下去。” 方远像是听到什么遗言,瞬间转头看向一脸温柔的邵渊:“你想做什么?” 邵渊没有回答,只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答应我活下去。” 邵渊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了唯一一扇门,他渺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宇宙中。 方远心中激荡又茫然,发生了什么? 方斯年也是目瞪口呆,但少了一个人的重量,逃生舱的负担更小,竟也在逐渐逃离虫洞。 然而又是一枚能量弹,直接击穿逃生舱。 他们看过去,是同样通过逃生舱逃离军舰的士兵,他们一击击中方远的逃生舱后,就因为引擎动力不足,直接落入虫洞。 身上的防护服瞬间启动,但两人被虫洞的引力吸附,方斯年死死拽住方远的手腕:“哥,我带你出去。” 但逃生舱都已经损坏,哪里还能出去? 方远眼角滑下泪滴,看着还没有彻底长大的弟弟,心头是不舍和难过,他张唇,说了几个字:“对不起。” 方斯年心头哀恸,眼眶瞬间变红。 还没等他说什么,方远同他手掌交接处传出莹绿色光芒,巨大的、柔和的生命能量从方远身上传递到他身上,而他体内的狂暴的力量却向方远转移。 淡绿色光蝶出现,扑簌簌地涌入方斯年怀中 方远和方斯年的确不算是完整的人类,他们是另一个种族,但他们同族数量稀少。 尤其是帝国崛起后,对各个星际的殖民、开发,矿藏的采收殆尽。 以特定能源为食的这一类种族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一人承载生命,一人承接毁灭。 生命的沉重会让承载者的智力空前发展,但身体会虚弱。 而毁灭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宿主,杀死一个个细胞、再一次次重塑,身体中的疼痛会让人发疯自残,恨不得将骨肉割掉,放干身上全部的血。 毁灭的力量原先在方远体内,但幼时方斯年心疼哥哥被那股力量折磨,于是同他交换。 那是两人力量的第一次交换。 这是第二次。 力量在转移,他们的眼神交汇,方斯年从方远的眼中看出二字,珍重。 方远将回流体内的能量汇聚成一团,随后猛然释放。 这个力量不亚于最开始的那场爆炸。 方斯年有生命力量的保护,他连同逃生舱被推出虫洞,被邵燃操控的军舰带走。 而方远由于反作用力更快地坠入虫洞。 在虫洞附近,坍缩和挤压让方远的内脏开始出血,他的四肢也变得扭曲,但由于体内力量的支撑,他还留有意识。 在逐渐闭上的眼前,他被一只机械手抓住。 斗转星移的死亡旋涡中,他再一次被人牢牢抓住。 这是唯一的3s机甲,也只有这台机甲可以在虫洞中存活片刻。 邵渊操控着漆黑的机甲,将方远放入驾驶室。 两人都流血不止,受伤严重。 但邵渊还是拿出药物为方远包扎,心疼地抱住方远,一定很疼。 机甲在虫洞中逐渐裂成碎片,邵渊将方远抱得更紧,用最后的力气为他遮挡一点伤害。 尘埃落定。 但方远没想到自己还能睁眼,更没想到他还能看到邵渊。 他不知自己在哪,这像是世界尽头,空洞荒芜,不知何处的冰冷光晕冷漠地照耀着他。 让他得以看清抱住自己的人,是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骨架的邵渊。 他死了,可是双手还呈保护姿态环抱住方远。 方远呆愣住,毫无预兆的一滴泪就落了下来,滴在邵渊还残存的半张脸的眼窝中,替他流了最后一滴泪。 邵渊的死状并不好看,白骨森森,另一边也尽是伤疤和皮肉外翻。 但方远还是再度抱上他,闭上眼听那已经不会跳的心跳声,渐渐的,邵渊再度染上方远的温度,像是活人了。 方远身体虚弱,苏醒又昏迷,在混沌中,他轻声说道:“我爱你,就如同你爱我那般。” 这是小世界中,方远的片刻真心真意,他褪去虚伪和假面,认真落下一吻在邵渊冷透了的嘴唇上- “啊啊啊,宿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回到空间,系统控诉道:“那个虫洞就像抽水马桶,都把我甩飞了,不过还好我又找到你啦!” 方远的心情不算明媚,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宽慰系统。 系统声音逐渐变小,同时小心翼翼的:“宿主,这都是任务。” 第172章 第 172 章 方远打起精神,没…… 方远打起精神, 没错,任务而已。 但他还是抓紧了口袋中的一颗水晶小球, 这是系统允许他破例带走的东西,那是被缩小的、放进水晶球里的邵渊的骨架。 他想,人果然不能自负。 邵渊自负能在婚礼上保护他,全身而退,结果意外和袭击同时到达,最终难全,横死他处。 方远自负能玩弄人心, 潇洒脱身,但结局是哀痛大过心死,悔恨难以自己。 他活该- “接下来是一个惩罚世界。” 方远点点头:“还有两人攻略数值没有满百是吧,什么惩罚?” “不是呀,”系统挠挠头,“上个世界所有攻略对象都满白啦, 宿主果然棒棒的。 上面说是宿主恶意死遁, 给各小世界攻略对象带来了心理阴影,所以给你一个惩罚世界。” 方远听到前半句还有些惊讶, 任务竟然完成了, 而后句只让他心里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回应就被拉走送入下一个世界。 在他意识混沌的时候, 系统语速飞快:“由于是惩罚世界,系统不能跟随, 但是会有基础导航会给宿主发布任务!宿主一路小心!祝你早日归来!”- 方远阳光明媚中踉跄了一步, 但很快站稳,个别路人倒是对他多投注了几眼。 毕竟样貌如此优越,还身高腿长比肩模特的男人也是不多。 阳光刺眼,方远不得不移到阴影下, 等待剧情的出现。 基础导航的刻板机械声响起:“宿主方远第一次进入惩罚世界,任务:寻找一周后谋杀方远的凶手。” 方远微微睁大眼睛,谋杀?他? 基础导航继续说:“本小世界由五本小说融合,宿主方远的身份为小说中的炮灰情人。” “等等,我是谁的情人?”方远觉得导航的话过于笼统,此时此刻他才无比怀念系统小可爱的好。 “五本小说中,五个主角的,面对不同的主角,宿主应有不同的人设,接下来请宿主方远做好准备,主角即将到达。” 导航的声音淡去,方远低头握拳,他看向路边橱窗的玻璃倒影,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脸,没有任何改动痕迹的脸。 这是回来了?可是这不是他自己的世界吗,怎么又是惩罚世界。 方远搞不通,但手机很快响起,方远打开锁屏,是金主四号。 方远下意识去想这位金主的样子,但脑海一片空白,舔了一下唇,方远接通电话。 传来的是一道很沉稳优雅磁性的声音:“我很快到,你先找地方休息,现在太阳太大,不要站在外面。” 对方絮絮叨叨,甚至让在方远身后的店家照顾下方远,这片地都是金主四号手里的,所以让这儿的店家看顾下老板娘。 方远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记过备忘录,分门别类地记着不同金主的不同喜好。 这位四号金主是古董店老板,对古文化研究颇深,他喜静,但偏偏住在闹市的一家古董店,他手里的都是真玩意。 除了古董,金主四号最喜欢的就是屯地,现在方远站着的CBD中心圈地皮都被身家不薄的金主独占。 方远只在身家不薄上眼睛一亮,有身家好啊,这说明不会吝啬。 毕竟他就是职业情人,为了赚钱不寒碜。 他负责扮演金主需要的理想型情人,和小世界中的人设扮演也差不多,这也是系统会选择他的原因。 方远已经是个熟练工。 他接着找自己在四号金主这的人设,有了,结婚五年的老夫老妻,今天是二人的五年结婚纪念日,金主来接他去吃浪漫晚餐。 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婚姻而逐渐冷淡,而是变成细水流长,默契合拍。 金主很会给他制造惊喜,隔三差五就是礼品盒,同样遵循深爱丈夫的人夫人设,方远也会回送礼物,大多是他亲手做的小礼物。 最近他累得慌,就只做了一条手工围巾,黑白配色,颜色沉稳,款式基础。 方远将金主明细和扮演人设都详读了一回,可惜上面没写金主叫什么。 并不记得名字,更不记得对方样貌的方远略微有点慌,难不成第一句要问金主您大名可否再告知一下? 方远天马行空地想着,突然悠扬似大提琴的低沉声音响起,一双手温柔地将他搀扶起。 心疼中带着淡淡的责怪:“都说去店里坐着等,怎么还是蹲在外面,你身体不好,蹲久起身会头晕,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你去休息。” 金主四号对方远很是关切,语气里的关心和心疼是任何人都能听出的。 来来往往的行人投出羡慕和祝福的一眼,真登对,看这样子起码结婚了三年才会有的纵容和照顾。 方远松开捂住脑袋的手,正想转头冲金主露出一个调整好的温柔浅笑,笑意就瞬间僵在他脸上,他的唇色也突然白下:“傅、傅怀歌!” 揽住他的男人蹙眉,看方远的脸色难看,以为他的不舒服加剧,立马将他抱起大步走向路边的车。 “去最近的医院,快!”司机动作飞快,立马起步。 傅怀歌表情全是歉疚和悔恨:“远远抱歉我让你等这么久,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们先去医院,除了头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方远的身体,按理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并不会如此虚弱,但傅怀歌已经习惯将爱人当做水晶玻璃人偶照顾。 或者说他对照顾方远这件事甘之如饴,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将爱人捧在手心带在身边。 方远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之前任务世界的攻略对象怎么突然出现了!他在脑海中疯狂叫喊导航,但对面似乎直接蒸发了,没有一点回应。 方远只能回到当下,他侧头,认真打量焦急心慌的傅怀歌。 一样的脸庞,一样的名字。 傅怀歌看方远盯着他,便伸出手去摸方远的额头:“宝贝,一会就到医院了,先让医生看看,好吗?” 他停在方远额头的手掌宽大有力温暖,一点都不似小世界中的阴冷僵硬。 方远再度试探喊道:“傅怀歌?” 这一声更像是确定,真的是你? 傅怀歌在他脸颊亲吻:“我在的,宝宝。” 第173章 第 173 章 傅怀歌的肉麻和话…… 傅怀歌的肉麻和话语中的怜惜让方远一抖, 而他眼中的深情和爱意,则让一眼望去沉溺其中的方远咬牙停住。 傅怀歌的柔软唇瓣停留在方远侧脸, 轻叹一声,求他:“宝宝不要勾引我了,你知道的,老公自制力不好,现在身体重要。” 方远耳朵立马一红,将傅怀歌推开,眼中还沁出羞恼的泪:“谁勾引你!” 傅怀歌见方远恢复了些活力, 不像刚刚那般吓人,便暗暗松了口气,转而想到方远的话,眼中流转笑意:“是我在勾引老婆好不好?是我不好,我太饥渴太孟浪?” 傅怀歌伏小做低,拉着方远的手摇啊摇, 卑微乞求老婆的原谅。 方远生气转头, 不理他了。 傅怀歌还要招打的上去偷香窃玉,一个吻落在方远唇角, 一个落在鼻尖。 在方远睁圆眼睛要来打他时, 他一把抱住方远, 深深吸了一口香香软软的老婆:“好啦好啦,我不作了, 你先休息。” 傅怀歌牢牢抱住他, 让方远在他怀中可以休息会。 方远本还想推开,但在这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中,他不知为何有了些疲倦感,似乎是长久奔波后终于回到家的畅然和舒心。 于是不知不觉中, 方远闭上了眼,但还是一直抓住傅怀歌的手,紧紧抓住,让傅怀歌怡然一笑,老婆还是太乖了。 车子几乎没有颠簸和刹车起步,很快到了医院。 司机为他们打开后车门,傅怀歌轻轻地将方远抱起,用自己的外套盖在方远身上,防止他睡着时着凉。 医生早已在里面准备,当病人到达时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方远难得舒心地睡了一觉,醒来时鼻尖还弥漫着独属于傅怀歌身上的檀香味,沉静悠长。 他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但手里却抱着傅怀歌的外套,宽宽大大的衣服将他全部罩住,而他手里还攥着衣袖,就像在抓什么人的手。 傅怀歌估算着时间,但没想到回来时方远还是提早醒了。 他上前很是自然地方远唇上落下一吻:“医生都检查过了,老婆你的身体没有事情,不过以后还是要按时吃饭休息知道吗?” 事实上医生那边表示方远的身体十分健康,没有一点毛病。 但傅怀歌就是不放心,心疼的看着方远,好似他弱不禁风,只能让人呵护照顾。 不过傅怀歌也没太过,出院的时候遗憾收手跟在方远身侧,他再次争取:“真的不要我抱吗?我抱你会轻松点。” 方远拒绝,方远加速跑路。 回到车上时,傅怀歌还有些难过,老婆都不要他抱抱了,莫非是夫妻七年之痒? 越想越害怕,傅怀歌声音有些颤抖:“亲爱的,我们去度蜜月吧?” 方远问道:“都结婚多久了,度什么蜜月。” 傅怀歌:“没说不能嘛,我们去玻璃海玩好不好?” “不去。”方远拒绝。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心好像裂开一条缝,冷风呼呼吹,远远都不和他一起度蜜月,又难过又惶恐。 傅怀歌拉拉方远的衣袖:“老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方远疑惑转头,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傅怀歌垂头,一脸自卑:“我知道我没有情趣也不会说浪漫的情话,人枯燥又无聊。” 方远一头雾水,他在干什么? “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会努力保养身体,去健身,维持老婆喜欢的身材,我会去学怎么当一个讨你喜欢的老公,老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他一双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望向方远。 叹一口气,方远抱住敏感多疑,不知道为何又很自卑的傅怀歌:“没有不爱你呀,只是工作太忙对不对,我不想出门而已。” 傅怀歌眼泪汪汪,追问道:“真的吗?还爱我吗?会一直爱我吗?” 方远温柔地开始说谎:“当然了,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不是吗?今天还要去过纪念日,别难过了。” 傅怀歌有了方远的承诺立马恢复平时的稳重和自信:“马上就到餐厅了,吃完饭我们再去观光塔。” 他有在那里准备了惊喜。 方远却不知道后续的安排,只觉得这个傅怀歌和小世界的傅怀歌差别好像也不大,一样的阴晴不定。 他不闹了之后,方远终于有精力来观察傅怀歌会不会是一周后谋杀他的凶手。 傅怀歌觉察到方远实现后冲他暖暖一笑,还想去讨吻,被方远推开脸拒绝也不生气,只是在他手心落下虔诚一吻后就抓着他的手指玩。 妥妥恋爱脑老婆奴的样子。 更别说是杀了方远,就连方远有点轻伤他都会心惊胆战地要请来所有高级医师开会看病。 心中暂时将傅怀歌的怀疑放下。 方远思索他萦绕在心间的问题,这个傅怀歌和小世界的傅怀歌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试探性的喊了个名字:“你认识孟寒吗?” 傅怀歌疑惑抬头:“不认识,亲爱的这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方远摆手,匆匆否认后又心下的疑问还是没有停。 傅怀歌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不过祖上倒是有位故人似乎是这个名字。” 傅怀歌点开手机上的族谱复刻版,往上找。 “丰朝一年,帝孟寒登基,封将军傅怀歌为摄政王,年四十岁驾崩。”傅怀歌又说,“我祖上又是将军又是王爷,怪不得现在还能留下如此丰厚的家底,便宜了我用来养你。” 傅怀歌笑呵呵的,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方远心头一震,拿过傅怀歌的手机更仔细地看着。 丰朝一年,孟寒登基后就大赦天下,大行赏赐,而前朝皇子破例封为国师,但他病弱早夭,同时他同摄政王的关系匪浅。 他死后不久摄政王暴毙,一同葬入墓穴。 在死前,摄政王过继旁系子侄,继续辅佐新帝。 而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 明明是早已知道、甚至是自己一手铸成的旧事,但现在寥寥数字还是让方远动容。 他抬眼看向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傅怀歌,幸好……” 幸好你没有再苦苦等待数千年,没有再在暗不见天日的墓穴中期待一个不会产生的奇迹。 第174章 第 174 章 傅怀歌不知道方远…… 傅怀歌不知道方远在说什么, 只见他眼眶微红,心头就好似被刺了一下。 当即揽住他的肩膀:“幸好他还留了这么多钱, 不然今天烛光晚餐的钱都拿不出来,宝宝你会嫌弃我吗?” 方远的负面情绪被傅怀歌驱散,他装作思考的模样,开玩笑道:“那可不一定。” 两人此刻就像是真正的夫夫,结婚许久,但仍旧默契恩爱和甜蜜。 方远看着傅怀歌的淡淡浅笑,却产生一种强烈的失真感, 这股感觉突兀且激烈,明明这是方远一直生活的现实世界,但他突然有了隔膜。 但下一秒当傅怀歌喊他的名字时,他顿时从隔膜中抽离。 “远远?远远?”傅怀歌担忧地看着他,“还难受吗?你今天很不对劲。” 回神的方远露出一个笑让傅怀歌放心:“只是在想一会吃什么。” 傅怀歌立马让司机开快些,随之对方远说道:“还是那家餐厅, 已经让老板把你喜欢的菜做好了, 很快到。” “好。”方远没再出神,他不想让傅怀歌再担心。 两人去的餐厅是一家中餐厅, 口碑和味道都很好, 就是价格不太好。 傅怀歌牵着方远的手进入两人惯常用的包厢, 入座后便有服务生上菜,都是傅怀歌提前点的、方远喜欢的菜。 拿过工具小心地为方远剔出螃蟹肉, 傅怀歌很享受为方远服务的时光。 由于都是自己喜欢的, 并且傅怀歌尽心尽力地照顾,方远吃了很多。 甚至都吃撑了,他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接受傅怀歌的揉肚子。 方远缓一会才发现傅怀歌没吃多少,他当即说道:“再点些菜, 你都没吃多少。” 傅怀歌表示不用,他拿过方远的碗,将他剩下的饭菜吃完后又吃了些。 “这的味道没变,和当初一样。”傅怀歌脸上露出一点怀念。 他感慨:“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表白在这里,第一次约会在这里,各种纪念日也在这里,一晃这么多年了。” 他转头看向方远,一双深情犹如一汪春水的眼睛望着他:“我真的好爱你。” 方远也随之说道:“我也爱你。” 像他这样的职业情人早就将爱你当做口头禅了,信手拈来一般。 两人离开前,方远回头看了一眼桌子,发现一半的菜被他吃了,另一半则是进了傅怀歌的口,除了一碗蟹肉。 他吃了一小半后便放下没动了,现在还好端端地放在那。 不吃海鲜?这是意外巧合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傅怀歌带方远到了观光塔,这里一天都被他包了,此时正是天光微暗,夕阳西沉,还散发着绚烂的光芒。 火烧云从天际铺到头顶,观光塔很高,似乎天上的红云触手可及。 方远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虽然今天才回到现实世界,但仍旧有不少谜团和任务等着他,让他无法休息和停步。 观光塔似乎被花覆盖,目之所及都是应季和反季的鲜艳花朵,馥郁浓厚的花香好似掉进了花蜜里,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傅怀歌将外套披在方远肩头,停在他身侧:“这里风大。” 傅怀歌站在风口,矗立坚定,像一座永远不会离开的高山。 方远将头靠在他肩,他少见的展示内心脆弱,只想求这一瞬间的倚靠。 等到最后一丝光亮沉下,隐隐约约可见天边星星时,傅怀歌轻声说道:“远远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瞬间凌空炸开烟花,楼外数不尽的无人机带着各色灯光组成玫瑰后又重新排列:“结婚纪念日快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傅怀歌从怀中拿出他亲手做的玉石吊坠。 “古时需要定情信物,我迟了这么久才送给你,还请不要生气。” 玉石吊坠被刻成大雁的模样,听说大雁一生钟情专一,在成婚时,新郎会亲自抓大雁当做聘礼之一送给新娘。 一生一世,我会同你白头偕老,与卿相守永不离。 烟花结束后就是灯光秀,无人机很是灵活,几乎是在夜幕中播放动画片,而灯光秀的内容也是傅怀歌精心准备过的。 有两人第一次接吻的照片,也有表白时的浪漫场景。 一幕幕都在重演两人的恩爱过去,起源于一见钟情,开始于傅怀歌的锲而不舍。 如果方远真的记得的话,他这一切都只会说一句相配。 但他并不记得,而且他们还只是职业情人和金主的关系。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扮演出感动和情深的模样。 他紧紧抱住傅怀歌,略带哭腔:“我爱你,傅怀歌我爱你。” 傅怀歌也紧紧抱住他:“我知道。” 他知道方远爱他,当然方远只能爱他- 观光塔下来后,傅怀歌还不想回去,他和方远在江景边散步。 散步时傅怀歌谈到让两人认识的那个花瓶。 “还记得你那时候拿了个赝品花瓶到我店里说要验真假,第二天又拿了一幅假字画,第三天是假铜币。” “宝贝我真的蛮好奇你从哪里淘到这些东西的。”傅怀歌调侃方远,一双眼笑意盈盈,却让方远红了耳朵。 方远热气上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当初他信心满满带着字画、花瓶之类的进了傅怀歌的古董店,谁知道那些东西都在傅怀歌店里摆着。 他下意识回道:“我不还是没钱,想捡漏而已,我又不是故意买的假货,我之后不是都没去买了嘛!” 傅怀歌给他顺毛:“对,之后远远的眼光见长,捡到最好的漏就是我呀。” 两人打打闹闹,主要是傅怀歌招打,再闹一闹方远- 在江边玩了一会,方远突然接到电话,特别制定的铃声是一首浪漫的钢琴曲,两人一同停下,等待方远接电话。 方远特意走到远些的地方才接起金主一号的电话:“喂。” 对方声音甜甜腻腻,故意夹着嗓子撒娇:“远远宝贝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好想好想你,想得要死掉了呀。” 方远耳朵一麻,已充满怀疑地看了手机备注一眼,真的是金主,不是他养的粘人金丝雀? 第175章 有部分描写蛇的 最后几段有描写梦到蛇…… 方远安抚道:“马上回来了, 不要着急好嘛亲爱的。” 谁知道就是这个称呼让对面炸毛:“为什么叫我亲爱的,我明明是你最爱的!唯一爱的不是吗!” 对面滔滔不绝地开始控诉方远忽略了他, 让他感觉不到爱,他要报警要告到中央! 方远汗颜,当即挂掉电话,这个金主怎么有点神经质的感觉。 收起脸上的尴尬吗,方远找到傅怀歌:“傅先生,今天我就先下班了。” 傅怀歌也脱离了和方远的甜蜜时光,他眼神颇为破碎, 像是被从一场美梦中踢出。 在方远将要转身离开时,他恋恋不舍地抓住方远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但两人的关系注定他不能要求方远在感情上对他有任何回应。 方远用手机发给傅怀歌消息,表明打卡下班。 随后“身兼数职”的他又赶去了下一个工作地点,金主一号的住处就在不远处的江边别墅。 方远赶到只花了二十分钟。 他正想敲门时,突然发现门并未合拢, 而是开了一条缝, 就像在静静地等待谁。 方远一步步往里走,别墅里安静漆黑, 没有一丝光亮, 方远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 一呼一吸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回荡。 就在寂静中,方远突然撞上了什么, 是一堵温热的肉墙, 抱住他的人比他高一头,但身体却不算健壮,而是有些消瘦,骨骼感明显。 这些都是方远摸出的, 由于害怕和紧张,方远将手放在这人的后背,触手可及的是肩胛骨头和薄薄一层肌肉。 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不难闻但也不好闻。 金主一号压低声音,不再像电话里一样甜甜地喊方远名字:“你很晚才回来,是不是要我惩罚你你才会乖乖待在家?” 他神经质地掐住方远脖颈,细细地摩挲他脖子上跳动的血管,随后一口吻下,温热的唇舌在脖子上游动。 虽然是活人的温度但方远更觉得像一条大蟒在缠着他,他心中一悚,立马为金主顺毛:“对不起,我是有工作没有完成,我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好不好?” 方远被迫抬起头,他努力睁大眼睛想去看这个人是谁,他总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脸庞隐在黑暗中,金主并没有让方远看到自己的脸,他继续阴沉沉地威胁:“你真的很不听话,外面那么好?让你要离开我?” “我是为了上班。” “那你就不要去上班了,我可以养你。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但你的眼睛没有我,你的腿想要带你远离我,你的嘴巴会吐出恨我的话语,你的心不在我这,没有爱我。” 他一点点摸着方远的身体,最后冰凉的手指停在方远的心脏。 “所以宝宝,让我把你关起来好吗?” “不要!”方远短促地叫了一声,是满满的拒绝。 这个拒绝让男人越发生气,在黑暗中无声对峙了一分钟,男人发出抓狂的一声惨叫:“”为什么宝宝你不同意! 他用电子遥控让别墅重新恢复光亮。 明亮的灯光下他一头金发,一张清俊又有棱角轮廓的脸上是浓浓的失望,他下垂的眼睛已经微红,控诉地看着方远:“宝宝,你都不疼我了。” 方远似乎早有预料,一脸的理所当然:“李陵水,我们又不是小孩,你少用这种老法子吓我。” 李陵水噘嘴不开心,他只是想和远远玩,如果真的能让方远说出永远不出门,永远陪他,那他才是真的赚到。 可惜每次都差一点。 方远推开李陵水,看着他一身高档丝质面料的衣服上都是花花绿绿的色彩颜料后命令他快点去换洗。 李陵水却不去,依旧黏糊地抱住方远的腰:“画还没画完,要你陪我。” 方远弯下腰,温柔地看着李陵水:“你要是把黏糊糊的颜料蹭到我衣服上你就等死吧。” 说完还有一个和煦又甜甜地笑。 李陵水垂头丧气地松开方远去洗澡,但走之前还要在方远脸颊留下一个吻。 方远摇着头走向厨房。 厨房整洁干净,就像是没人用过,从冰箱面条鸡蛋和一把小葱,简单地煮好面后就等李陵水出来。 十分钟不到李陵水就带着满头滴答的水抱住方远:“好香好香。” 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面。 李陵水似乎有肌肤饥渴症,没见到方远的时候一直焦虑,见到他后需要每时每刻的拥抱接触让他切实地感受着这个人。 感受到他没有离开。 李陵水一手抱人一手端碗,坐在沙发前将面吃完,别墅里的家具都很少,是极简风,除了墙上挂着的画,画很多很多,色彩也极其艳丽漂亮,和李陵水在大众中是完全不同的。 而这些挂在家中的画上只画了一个人,那就是方远,侧脸正脸,全身画,半身画,最大的那幅是挂在沙发正对面,有将近两米半。 画中主角是倚靠着围墙,一身校服歪歪穿着的方远,他叼了一根棒棒糖,脸上的笑肆意张扬又明媚。 偏偏眼角薄红勾人地不行,一池春意泛滥,不知道醉了谁的心神。 这幅巨大画像当然也是出自李陵水的手,那时方远第一次当他的模特,李陵水就让他换了这套服装,一笔一划地画下这幅充斥着爱意和珍重的画像。 方远站在画前端详,像,真的好像,似乎就是第一个世界里的他,面容还有几分稚嫩圆润和天真,但又很不一样。 画中人太过自信随意,他一身男款校服穿的又痞又帅,和小世界被迫女装为养兄挡灾的艰难处境完全不同。 看入迷了的方远又想起来别墅赴金主一号约前,在备忘录中看到的资料,盛名在外的画家李陵水在几年前再也画不出画,他没有灵感,画不出一根线条。 在他几乎废掉时,他遇到了方远,这个灵动的男孩成了他的灵感缪斯,是他单调生活中的唯一色彩,他一人身上便有无尽光芒。 他雇佣了方远。 在李陵水的故事中,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高中便确认了感情,直接私定终身。 方远成功高考考入顶级学府,李陵水却参加了艺考,成绩也不错,都在同一个大学。 李陵水在艺术上的天赋一般,画些死物动植物的笔触精细但缺少灵魂,像是打印机和照相机的翻版,而他笔下的人物更是死板呆滞。 好在他的男朋友一直陪伴,在李陵水陷入低谷灵感枯竭时,方远成了他绝佳的模特。 李陵水笔下的方远鲜活灵动,浑身散发着光辉,自此以后李陵水似乎开了窍,笔触变得细腻柔软,此后他画出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被倾注了灵魂。 而李陵水从此不再画其他人,他满心满眼地都是方远,运动的他,熟睡的他,摆造型精心装扮过的他,也有睡醒后迷糊慵懒的他。 但这些画都被李陵水珍藏,他说这些都是他的宝贝。 李陵水将面汤喝光,他感叹:“如果没有远远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饿死呢!” 他伸了个懒腰,露出细瘦的腰,由于画家的职业,他经常昼夜颠倒、吃一顿饱一顿,他身上的肉不算多,但为了长时间的作画,他也有好好做运动。 也因为方远曾经婉拒他,说不喜欢细狗,虽然不是细狗,但为了更符合方远的择偶标准,李陵水有在背着方远偷偷增肌,可惜效果还是一般。 外表不怎么能看出,但衣服下的肌肉还是练出来了的,李陵水轻松将人拐到卧室,疲累极了的他把方远往怀里一搂就躺在了床上。 方远蛄蛹了一会,被李陵水一巴掌打到屁股上,李陵水已经半睡,声音有些模糊:“老婆乖乖的,睡醒给你买糖吃。” 就像在哄小孩,方远脸顿时红了。 他挣脱被李陵水钳制住的手,在他雪白的脸上又掐又拉,折腾好一会,看到李陵水眼下的青紫黑眼圈后才停手,看样子他又为了画画熬了很久。 心软下来的方远松开手指,一松开就看到李陵水脸颊上的红色手指印,在他脸上很是明显。 方远心虚地吹了吹,随后在李陵水温暖结实的怀中动动寻到一个好位置便头一歪也睡了过去。 等怀中人呼吸平稳绵长后,李陵水才缓缓睁开双眼,脸颊上还留着一点刺痛,他露出一个异常温柔和宠溺的笑。 在方远嘴唇轻咬几口,像饿坏的乞丐,又像渴了数百年的旅人,满眼都是爱意和想念。 他把被角又掖进去点,让方远露了一条缝的后背也盖好被子后,李陵水才真正的睡着。 睡梦中他也紧紧抱住方远,生怕人跑掉,以至于越抱越紧。 方远做了个噩梦,梦中他身处远古丛林,抬头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树冠,低头是一丛连着一丛的灌木。 目之所及都是浓绿到泛着黑光的树叶,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但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干,没有尽头。 突然带有血腥气的呼吸在他耳畔吹拂,方远紧张转头,刹那间一条巨蟒将他缠绕,蟒蛇的头颅搁在他的肩膀。 一人一蛇脸贴着脸,方远察觉到颈侧的寒凉鳞片后,浑身紧绷,他苍白的脸缓缓转过,先看到的是暗金色金属光泽的鳞片。 再往上,是李陵水死白的脸,他的脸颊两侧也都是鳞片,再一咧嘴,一条血红的细长蛇信跳出,分叉的信子将方远温热的脸颊舔了个遍。 想挣扎,但动不了,想喊叫,嗓子却被封住一般,他眼睁睁看着人面蛇身的李陵水用冰凉的嘴唇吻他,同样冰冷的舌头钻进他口中。 是很温柔很缠绵的吻。 在爱抚中,方远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喘息声变大,他的体温变得滚烫,紧贴他的蛇身也在回温。 他的意识在变得模糊,眼中也裹了泪,于是他没有看到李陵水突然从蛇变回人,他用长出的手禁锢住方远,将他牢牢压在草地上。 第176章 第 176 章 虽然是幕天席地,…… 虽然是幕天席地, 但草地十分柔软,也没有任何的草腥味, 只有青草香和一股股从李陵水身上散发的异香。 异香让方远越发软了身子,他透过眼中水光望向李陵水,眉眼春潮涌动,是说不出的渴望和亲近。 他受不住地在李陵水身上缠绵,口中吐出的一口又一口热气无不在诱惑李陵水。 李陵水也不负他的期望,一口咬在他脖颈,正是现实中方远进入别墅被李陵水吻住的地方。 熟悉的温热, 方远对他交付身心,口中不断轻哼,喊着他的名字:“李陵水、李、陵水……” 李陵水并不回答,而是拉起方远的手腕,唇齿贴上,专属于蛇类的尖牙在皮肤上滑动。 危险与暧昧一触即发, 方远的意识却越发混沌。 梦中他与一条蛇缠绵。 即便这条蛇恢复了人形。 在草地上被抱着滚了几圈, 方远不能挣脱李陵水的掌控,他的力气太大, 手脚并用地挟制住方远。 他的身体火热, 急需冰凉的物体降温, 于是他反向狠狠抱住李陵水,但蛇的体温升得很快。 没有多久便比方远还要热, 他想推开, 然而软绵绵的手脚不听使唤,李陵水也不曾放过他,一双蛇类竖瞳无情地凝视他,眼眸太过深邃复杂, 似乎会将方远溺毙。 于是被蟒蛇缠绕的恐惧再次笼罩心头。 床上,李陵水察觉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他及时睁眼。 通过从窗帘中透出的一点点晨曦微光,李陵水看到方远眉头皱得紧紧的,唇也紧抿,触手可及的潮湿告诉他方远出了一身的汗。 方远整张苍白的脸上只有唇是水红色的。 他做了噩梦,李陵水想将人叫醒,但短短时间方远就起了高热,他全身滚烫,但更多的汗从额头冒出。 李陵水焦心不已,当即下床去找退烧药,随后拿来毛巾和热水,为方远擦去一身冷汗。 折腾几个小时,李陵水才控制住方远的高烧。 再次将干掉的毛巾扔进水盆,李陵水重新查看方远的情况。 窝在蓬松被中的人脸色好看不少,至少多了血色,干涸的嘴唇也被李陵水用水润着,方远的状态好了很多。 天光大亮时,方远醒来,他眼皮很重,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才察觉到喉咙中的干涩。 李陵水及时送上蜂蜜柠檬水,用眼神示意方远喝了再说话。 生病的时候,李陵水怕给他喂水会呛到,于是只为方远润了润嘴唇。 渴极的方远就着李陵水的手喝了整整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嗓子仿佛久旱逢甘霖,瞬间清爽。 他轻咳几下才开口:“我生病了?” “高烧,从五六点开始的。”李陵水收起给方远测体温用的测温枪。 他垂下眼,话很少很颓丧的模样。 方远及时觉察到了这点,但他想开口询问他怎么了时却被李陵水拦下:“躺下再休息会,我端粥给你喝。” 李陵水合上房门,顿觉无力地靠在门板,后怕和庆幸拉扯着他的心脏,方远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时,他已经六神无主,被不知名的恐慌和害怕笼罩。 李陵水之后的动作看似有序,其实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惊恐,在他所有工作都做了后,他便坐在方远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间隔两分钟趴在方远胸口听他的心跳。 脸颊靠近方远的鼻子,感受那缓重绵长但不绝的呼吸时,他才会有片刻的安心,然而方远不睁眼,他在等待中又会缓缓陷入绝望的泥淖。 好在他醒了。 李陵水端来清淡的粥,配了几样小菜,都很爽口和开胃,正适合高烧过后的方远。 方远在吃东西的时候,李陵水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一眼不错地看着,那神情像是恶龙在守护自己的宝藏。 方远挥手让他过来,李陵水以为方远有什么要同他说,没想到一个湿湿的吻就这么落在他脸庞。 李陵水侧目,闯入眼中的是方远淡笑却暖洋洋的笑脸,一瞬间让他炫目。 在他的呆愣中,方远开口:“亲爱的男朋友,谢谢你照顾我。”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情话说得动听又撩人。 但李陵水直起身哼了一声:“那你就别让自己生病。” 方远却很眼尖地看到李陵水耳朵已经红得要滴血。 他真的好纯情,方远心中乐呵呵的;“所以以后我生病了你就不照顾我了?” 方远佯装难过的低下头。 这次哄人的变成了李陵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保护你,当然最好你不会再生病受伤,我会心疼和自责,自责到恨不得死掉。 我希望你快乐,你开心,没有任何病痛和苦难,我会为你抵挡所有坎坷,你只需要向前。” 即便身边没有我。 最后几句说出口时,李陵水脸上的神态无比认真和坦诚。 最后一句他并没有说,这段话其实他早就想同方远诉说,冥冥中,他便有这样的想法和愿景,他想看方远展翅高飞,肆无忌惮的张扬和蓬勃。 而不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中等死,那幅画面只要出现一个朦胧的轮廓,李陵水就仿佛置身寒冰炼狱,绝望灌注全身。 方远听得出李陵水的誓言深重,他露出一个动容又有些心疼的笑容:“真是一个,傻瓜。” 明明小世界中他只是玩弄了他的感情,最后用死遁那种最残忍也最懦弱的办法离开,可偏偏这人就是认定了一般。 可他却也没有记忆,他不记得小世界中的种种,也不记得方远那惨烈的死样,只记得要保护他- 李陵水重新端起碗喂方远喝粥。 他吹了吹已经不太热的粥,小心叮嘱:“啊,张嘴,小心烫。” “我又不是小孩子。”方远拒绝。 李陵水却很执着,孩子气地嘟囔:“让我照顾你嘛。” 方远不同意,一手抢过他手里的碗,一饮而尽后将碗塞回去,他又回到被子中:“李管家,我要睡觉了,你去洗碗吧。” 唇角挂着无可奈何却又乐在其中的笑,李陵水将碗拿走。 任劳任怨地开始洗碗,家里总不能让老婆干粗活吧。 第177章 第 177 章 李陵水那一双能创…… 李陵水那一双能创造千万价值画作的手浸泡在洗碗池里, 笨拙地洗着碗。 被方远哄得一愣一愣的李陵水完全忘了洗碗机的存在。 方远打开手机,接着看其他金主的资料, 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之前小世界的攻略对象,之后的不会也都是吧? 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方远的心脏怦怦跳,刚发过热的身体又开始出汗。 他点开备忘录仔细地观看,金主一号,孤僻画家,就是李陵水。 金主二号, 猫咖老板,为人很和善。 金主三号,顶流,性格冷傲,是一朵高岭之花。 金主四号,古董店老板, 是傅怀歌。 金主五号, 一位霸总,也是唯一一个不要他扮演情人的, 而是要方远扮演他的未婚夫, 应付家里相亲。 方远想着小世界中的任务对象又思考着这个世界的金主们,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没等方远想出些什么,洗完碗的李陵水推门而入, 他站在窗边, 抽出方远手里的手机。 “说要睡觉,结果在偷偷玩手机。” 李陵水一脸不赞同地盯着这个小骗子。 方远从思考中回神,略带有心惊胆颤地看着李陵水手中没有锁屏的手机,亮着的界面正是金主花名册。 要是李陵水一个冲动, 看了一眼手机界面,那不就玩完! 虽然之前的记忆失去了七七八八,但方远还记得他的金主可不知道他还有另外的顾客,而且在备忘录最后一行,用黑体加粗提示:严禁金主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切记!! 活像一则恐怖怪谈。 方远紧张地盯着手机,咽了口口水,说道:“想等你。” 李陵水很想保持冷脸,但谁会在老婆的撒娇下还板着脸呢? 他没憋住,缓缓勾起嘴角:“真粘人。” 说他粘人,但还是很快速地进了被窝,抱住方远让他休息。 而方远的手机也自然关机放在了床头。 目光随着手机飘过去,方远在李陵水正要抱他时突然坐起身,边说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边极其自然地拿起手机进了浴室。 李陵水还保持着环抱他的动作,但怀里逐渐变凉,像他一颗纯洁少男心,被方远戏耍后冰凉破碎,他满心怨念的在无声捶打枕头,发泄怨气。 进了浴室后,方远先是退出备忘录,也不忘再给金主细则加几个密码锁,他又搜了手机一回,确保没有其他关于金主的信息留存才缓缓松了口气。 此时他才有心思看手机,他才发现手机上额外下载的软件很少。 绝大部分都是手机买来时就自带的,比较不一样的就是一款图标软萌的游戏。 图标是一个粉蓝色的萌娃娃,手里抱住一大束纯白铃兰,笑得很软很萌。 方远却是有几分熟悉感,他动动手指点开这款游戏。 经过加载页面后,屏幕中出现了一个黑发小孩,脸肉肉的,此时正坐在木头小床上用胖手揉眼睛,眼尾还带着一点点泪痕。 方远惊呼:“宝宝!?” 正是之前小世界里的周景华,他和周新霁的儿子。 屏幕里的游戏小人似乎听到了方远的声音,开始嘟囔着回应:“爸爸,宝宝还是好困呀。” 方远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心疼地让他回去再睡一会。 但宝宝很乖,他说要去上学。 方远点开主角面板,宝宝才两岁,和小世界中一样的岁数,上什么学? 独自洗漱完毕又给自己擦香香,宝宝噔噔噔地跑到小电视机前,给自己播放动画片。 原来是这个上学。 方远心中哭笑不得,手指一点选了营养丰盛又美味的早餐,放在宝宝专用小茶几上。 用餐时,宝宝把动画片关掉,一勺一勺努力干饭。 方远不知不觉看入迷,眼中都是对崽的疼爱和骄傲。 宝也太乖了,他大手一挥,立马开始对游戏里的住处开始改造。 眨眼间,除了宝宝还是原装的,其他都换了个样,瞬间精美程度上了好几个level。 就连宝宝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变装秀,可爱小童模摸着身上的恶龙衣服,装出凶巴巴的模样:“爸爸,我现在是最吓人的大龙!” 方远眉眼弯弯,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孩抓住恶龙尾巴上的球球开始玩。 如果说他对小世界的任务对象没有愧疚,但他对宝宝一定是有的,而且很深很深。 方远的结局是他自己决定的,所以是他铸成死局,让宝宝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丧父的痛苦。 他不敢想在他死了以后,宝宝会有多难过,只要一想,心就会针扎般痛。 可是不用死亡刺激周新霁,那个世界就会破灭。 他有选择但又没得选择。 方远伸手指戳戳宝宝肉乎乎的脸颊。 能感受到外界触感般,宝宝懵懂地抬头,一张白皙的小脸冲方远灿烂的笑。 不知不觉就玩入了迷,他陪宝宝玩了许多亲子小游戏。 在此之中他发现宝宝还有一个监护人。 也就是说宝宝是由两个游戏操控者一起抚养的。 已经有了预感,方远心里念着那个名字,周新霁。 他在浴室玩养崽小游戏玩开心了,可怜李陵水独守空房,凄凄惨惨地敲门:“远远,需不需要帮洗澡服务?我技术很好的。” 方远猝然一惊,再一看时间过去了两小时。 他轻咳一声:“不用不用,我马上洗好出来了。” “真的不用?我还以为……”李陵水不开心了,他还以为这是方远对他的暗示,一直在浴室不出来,是等他进去呢。 于是委屈的小狗蹲守在门口,在门开时可怜巴巴地抬头望向方远。 但是方远浴袍没有拉好,一抬头便是他的长腿。 脸色瞬间爆红,蹲着的李陵水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越来越红,最后变成熟透的番茄,一行鼻血从鼻子里流出。 方远关心他时,李陵水一抹鼻子:“最近上火。” 说完脚步匆匆地跑进浴室,但是里面全是潮湿的水汽和方远身上的香味,一旁的衣篓子里是方远换下的衣服,贴身的、衣服。 第178章 第 178 章 脑中全是杂乱思绪…… 脑中全是杂乱思绪的李陵水显然在想些不好的东西, 狗狗祟祟地回头看一眼浴室门,悄悄把门合上后就开始做些坏事。 格外纯情的小狗做完坏事出来后, 和方远说帮他把衣服洗好,要去晒衣服,但连头也不敢抬一下,甚至不等方远回话就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沉迷养崽游戏的方远没发现李陵水的不对劲。 他星星眼地看着屏幕中的崽安安静静地拼图。 突然【您的伴侣已上线】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 方远微愣,看到另一个爸爸出现的宝宝瞬间抬头,冲另一个虚拟形象跑去,张开手要抱抱。 对面的人似乎操控手指戳了戳宝宝, 将他逗得呵呵笑。 一道低沉优雅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今天小爸爸有没有记得给宝宝喂饭呀?” 宝宝欢快说道:“有呀,今天小爸爸起得可早就给宝宝做早餐了,香香甜甜的大米粥,特别好吃的灌汤包……” 方远先是紧张地抬头,发现李陵水出去后才松口气,下意识将音量调小, 窝在被中看游戏。 宝宝对另一个监护人比对方远更亲近了, 因为相比不靠谱经常忘记上线的小爸爸,大爸爸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陪着他。 方远在游戏里戳戳点点, 不知道点到那翻到了签到日志:上次上线一个月前。 而他也能看到另一个监护的上线时间, 是八个小时前, 而那时候宝宝刚睡着。 很显然,宝宝睡了他才下线, 可以说是全天陪护。 但一大一小并未对方远有任何责怪, 就算是极其想念小爸爸的宝宝也很乖,宝宝在小兜兜里掏了一会,拿出两颗漂亮水晶,一人一颗送了出去。 接过水晶, 方远打开背包查看水晶介绍,看到水晶名字叫宝宝的慷慨馈赠,神级宝物,可将自身幸运值提升百分之三百。 “谢谢宝宝送给爸爸的宝贝。”另一个监护说道。 宝宝脸红红的,说完不用谢便转过头悄悄期待地看着方远,希望小爸爸也会喜欢他的礼物。 水晶是他在花园里挖出的宝藏,一开始只挖出一颗,但是他有两个爸爸,于是他又挖了很久,才又挖到另一颗。 这样他就能送给两个爸爸了。 方远温柔说道:“谢谢宝宝,这个礼物真的太棒了,爸爸好喜欢。” 声音是满满的惊喜和爱意。 宝宝的脸更加红,故作不经意地挥手:“只是小礼物。” 方远还沉浸在宝宝的惊喜礼物中时,对面的虚拟人物突然送给了他一大捧花束,粉嫩的、鹅黄的、纯白的,像是搬出了一个花园。 虽说花的数量又多又复杂,但搭配适宜又互相映衬的颜色却显得整体鲜亮又清雅漂亮。 这,方远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因为这个游戏虽然买东西和道具不用钱,但例如花束、原材料之类的却需要玩家自己花时间和精力种植和采摘。 而采摘后也需要在限时时间中使用,不然花会枯萎。 像他拿出的这么一束花,不知道他种了多久。 两人推拒中,宝宝有点难过:“小爸爸你是不喜欢大爸爸的花花吗?这可是我和大爸爸种了很久的。” 他有帮忙在花园中翻土,虽然是拿着小锄头东撬西翻,当然他大爸爸也不舍得小孩真的和他翻地就是了。 但这束花是两父子精心为方远准备的。 听此,方远才将花收下:“花花太漂亮了,爸爸有点看呆了而已。” “谢谢宝宝。谢谢…老公。”方远少了记忆,也不知道对面那人是谁,只是他给那人的备注就是这个。 真的是羞耻啊,方远喊完自己就红了耳朵。 被叫老公的人微愣一下,片刻后轻咳一声才开口,声音却沙哑很多:“不、不用谢,老婆。” 最后两个字轻声很多,像是不好意思的害羞。 在另一个城市的拍戏片场中,通宵拍完戏正在休息室休息,拿着手机玩的顶流周新霁突然脸红耳朵红。 给他卸妆的助理还以为自己艺人因为高强度的工作生病了,急急忙忙地去叫经纪人。 等两人回来,就见莫名羞涩还夹杂兴奋的艺人看着手机露出愉悦的笑。 经纪人喊了周新霁几声,直到伸出的手将要碰到他肩膀时,周新霁才回神,拿下耳机,脸色恢复冷淡:“怎么了?” 经纪人反应很快:“你杀青了,导演说今天就能离开片场,不过他们还想请你吃杀青宴,去不去?” “推了。”周新霁很是熟练地说道,“回去的机票定好没,我要最早回去的一班。” 经纪人也很熟悉周新霁的脾性,对他推了杀青宴没有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至于机票:“定好了,下午四点的航班,晚上五点到海滨。” 周新霁点点头,随后又戴上耳机、低下头玩游戏。 经纪人离开前瞟了一眼周新霁的手机界面,发现他又在玩那个单机养崽游戏,颇有几分面对网瘾儿子的无力感,摇着头离开了。 而周新霁回到游戏后,发现方远已经下线了,他神色落寞了一刻,随即又藏起失落重新和宝宝一起看动画片。 屏幕里的小孩小大人一样宽慰老父亲:“小爸爸是有事情去忙啦,大爸爸你乖乖的等小爸爸忙完陪我们呀。” 明明是之前方远不常在线,周新霁用来哄宝宝的话,现在又被他学来哄他。 “好,听我们宝宝的。”周新霁努力忍下焦躁,反正他马上就会回去,见到方远的- 方远匆忙下线是李陵水回来了,他连忙关掉手机闭上眼装睡。 李陵水看到他的睡颜,立马放轻脚步,又是拿体温枪测体温,确保没事了才放心。 但一晚都在照顾病人的他并没有回床上补觉,而去搬来作画工具,任凭心中的灵感在迸发。 李陵水下笔的速度又快又稳,很快将基础轮廓打好型,随后是一层一层铺上轻薄的颜料。 一位身披白纱、四肢纤长白皙的少年呈现于眼前画布上。 作画者对其饱含爱意,画布上的人也满含风流和诱惑。 有一股很自然的魅态。 他的眼尾潮红,直直看向画布外的观赏者,灿若寒星的眼眸又有几分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又纯又欲。 这幅画用时不超出三个小时,李陵水却很是沉浸,停笔时他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小心翼翼地取下画。 他还有几分心虚,发现方远还未醒,放下心,便又将画架、颜料水桶之类的搬回去。 那一幅画则是被他拿进画室。 推开门,拉开灯,画室中挂满了画布,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李陵水精心挑选了一个光线最好的位置,将这幅新画挂上,他细细端详,眼中是掩盖不住的爱。 随即他又看向其他的画,也都是方远,然而和能挂到外面让方远看到的不同的是,这里的都是半赤裸的画。 最大尺度的是今天新画的,近乎□□。 每次方远出门,李陵水都会将自己置身画室中作画,他只能靠这些画缓解爱人不在身边的焦躁感。 眼露痴迷,李陵水伸手抚摸画中方远的脸颊,真的,真的好想把你关起来,就关在画室,永远不出去。 我想把最艳丽的色彩涂抹在你的身上,想在你身上刻下我的署名,我想你永远爱我。 内心的渴望却不能诉说,李陵水怕浑身的颜料味会让方远难受,快速地在画室里的淋浴房用冷水冲洗后才回到卧室。 抱住方远后长叹一声,李陵水小声抱怨道:“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如果有天真的忍不住的话……” 他的话没人听到,方远本还在装睡可是一闭上眼就十分快速地睡了过去。 而一睡便到了午后,方远被电话吵醒,他接通后,小心翼翼地拿开李陵水的揽在他腰上的手臂。 走到阳台才开口:“你好。” 对面的金主五号:“周日的家庭聚餐前我会来接你,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好的。” 对面还想说些什么,但方远等了一会他还没开口,再过一会,对面就将电话挂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方远多在外面晒了会太阳,然而没过片刻又来了个电话。 “今天猫猫都很想你。”是那位开了个猫咖的金主二号。 二号声音低沉,但很温柔:“有时间来陪猫猫们吗?” 与其说是猫猫想方远了,不如说是他自己。 方远原本不打算出门,但他还有任务,他回到现实世界已经两天了,可是还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于是他给李陵水留下一则留言说去上班便离开了别墅。 猫咖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面积还不小,有两百多平,各种猫猫跑酷设备和游乐场。 方远一推开门,就有猫猫簇拥过来,一只又一只地围着统一的腿夹嗓子咪咪叫。 很快方远就被毛茸茸淹没,他给猫咪们顺毛,眼中是纯粹的喜爱和愉悦。 突然一只霸道的缅因出现,一拳一个嘤嘤怪,很快破开一条路贴在方远腿上。 异常熟练和谄媚地躺下翻开肚皮让方远蹂躏。 又帅又爱卖萌的缅因瞬间俘获方远的心。 他一把抱起缅因就开始吸猫。 猫身上很香,可以看出猫咖老板将它们养得很好。 老板轻柔地将一只只猫赶走,不然方远还会被挡在门口。 方远蹲在地上沉迷吸猫,老板站在他面前:“小飞就只会在你面前卖乖。” 方远仰头,果然,又是一张熟悉的脸:“柏修齐,你别这么说小猫猫,他会难过的。” 眼角含笑,方远垂头看着猫猫那双和丧尸末日小世界中和穆飞舟颜色相同的眼睛瞳孔:“对吧,小猫。” 他又在猫猫鼻头亲了一口。 猫对此的回应是舔舔方远的脸颊,留下粗糙的质感和一道口水印。 柏修齐让方远进来:“别惯着它,本来就霸道又任性,天天带着猫小弟捣乱。” “哇,怎么有这么坏的小猫呀?”方远故作惊叹。 第179章 第 179 章 缅因似乎听的懂他…… 缅因似乎听的懂他们对话, 焦急地想要喵喵叫,但是顾忌什么般没有叫出声只是又拱了拱方远的脸, 想说我才不是那样的猫咪,我很乖很听话不要不喜欢我。 但扭脸对着柏修齐就是威胁的低声嘶吼,眼睛也凶凶的,喉咙里发出的是堪比摩托发动的轰鸣,呼噜呼噜的,不像猫,像野外的猛兽。 方远拍拍猫头:“怎么这么凶呀, 我都要害怕了。” 缅因立即转头,一双圆眼发出呆萌射线,清澈愚蠢的眼睛还有点对眼。 方远勾唇一笑:“乖乖小猫得有奖励,奖励什么呢?” 猫激动,猫不说,只看着越发软萌乖巧。 这让柏修齐越发无语, 素来是店里一霸的恶棍, 现在开始装小甜甜了,他看不起它。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已经酸得可以拧出醋了, 暗自咬牙了一会, 他从方远怀里拎出这只大肥猫, 掐住它的后脖颈,就算它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柏修齐温柔说道:“它最近吃多了, 超重, 抱着会累,远远你先进去休息。” 方远一步三回头地往柏修齐专属的休息室走,看缅因的目光还有几分不舍。 柏修齐拍拍猫头,更像是一种嘲笑, 将它丢进猫猫跑酷场,再让员工多看着点,他便去找方远。 休息室也很大,更像是一处设备完善的房子,厨卫都布置得很不错。 方远在沙发落座,等柏修齐回来。 “饿不饿?”柏修齐推门而入,顺带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像是知道方远没吃午餐,他熟练地报了几个菜名就从冰箱里拿菜,都是他早晨刚买的,新鲜。 方远的肚子适时咕咕的叫了几声,他也走进厨房,同柏修齐一起处理食材,但柏修齐只给了他几颗青菜,掰开洗干净就行。 他自己将龙虾、排骨之类的肉类处理好,便不让方远再多动。 深感无聊的方远又回到沙发等吃饭。 就在柏修齐炒菜时,窗户玻璃被砰砰敲响,方远走过去一瞧,缅因正在拿大脑袋敲窗户。 生怕慢一步,缅因就会因为撞头变得更呆,方远立马将窗户打开,体积不算小的缅因猫矫健地一踢腿便越过窗户撞进方远怀里。 蓬松的猫用头在方远下巴上摩擦,又软又滑。 方远顺手地给它顺毛:“小飞,看来要叫小肥了呀。”他捏捏手下实心的猫肚子,又是捏大大的猫爪子,放在嘴边啵啵亲了两口。 缅因猫太乖,用着桀骜的外表讨好谄媚,任由方远摆弄。 于是任劳任怨做完一桌菜出来的柏修齐又发现这个撒娇精将方远迷得晕头转向了。 手紧握成拳,发出骨头嘎吱响的动静,柏修齐提醒自己不能太吃醋,远远不喜欢的。 而且那就是一只猫,只是一只猫! 但是眼见缅因趴在方远腿上,时不时亲亲他的脖子,舔舔他的手腕,还会被撸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柏修齐心里的酸水还是一直往上冒。 故作平静和大度地对方远说道:“先吃饭,猫猫一会再玩。” 他走近,伸手要去抱方远腿上的缅因。 但方远用略带哀求的眼神可怜地望着他:“一起吃吧。” 僵持不过三秒,柏修齐一捂脸,无力抵抗:“你去洗手,我把猫饭拿来。” “谢谢柏哥哥。”方远笑得又甜又乖,急忙忙地带着猫咪去洗手,一回头发现柏修齐还没出门,“柏哥哥怎么还没去拿呀,猫猫饿到怎么办?” 使唤完柏修齐的双标怪又温温柔柔地抱着小猫洗手:“一会就吃饭咯。” 柏修齐脸上挂着无可奈何又有些宠溺地笑,走到给做猫饭的厨房,里面正在准备猫猫们下午的点心。 柏修齐脑筋一转,亲手给缅因猫备餐。 先是缅因不爱吃的青菜打底,再是鱼油……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地看着已经陷入自己世界的老板,他拿出的东西没一样是缅因会吃的爱吃的,到时候缅因发脾气,还不是他们和猫猫遭殃。 对此,柏修齐如果知道他顾虑的话只会冷冷一笑,在方远面前,那只绿茶猫乖巧又听话,给什么吃什么。 片刻后,他带着漂漂亮亮的猫饭回到休息室。 一人一猫在摆好碗筷的餐桌旁端正坐好,就等柏修齐回来。 桌上饭菜很香,柏修齐的厨艺很不错,每一道都能和五星大厨相媲美。 缅因几次伸出大猫爪想去勾桌上排骨,但次次都被方远捉住手:“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柏修齐见他们还等他,本还破碎的心微微愈合。 将猫饭放在餐桌最远的地方,让小绿茶猫自己去吃。 “猫毛会掉进菜里,它会自己吃的。” 柏修齐解释道。 于是方远没坚持要将猫饭再移近一些。 柏修齐先是给方远夹了排骨,是他用高压锅压过的,很酥烂。 由于是两人吃,柏修齐做的更多是家常菜,一蔬一菜间都是家里的温馨和踏实。 无法避免的,方远又吃多了,他想自己如果每和金主吃一顿,都是如此标准的美食,那他多久会胖成球呢?在此之前他还能吃多少顿呢? 在方远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柏修齐转眼见他白净的脸上突兀地多了一滴酱汁,估计是啃排骨的时候沾上的。 手上拿了块帕子,柏修齐用手指托住方远的下巴:“别动。” 他侧过身轻柔、细致地为方远擦拭脸颊,最后是嘴角残留的一点点汤汁,由于刚吃过一道辣菜,方远的嘴唇还是微红肿的,看着像是被人亲吻过后留下的痕迹。 柏修齐将他的脸擦干净,两人此时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方远抬眼,不经意落入他深邃又明亮的眼眸中。 柏修齐弯唇一笑:“吃得脸上好脏。” 方远脸蛋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做的菜太好吃,没注意。” 柏修齐摸摸他的脸:“那以后都做给你吃。” 那一边艰难吞咽的猫也不再装模作样吃难吃猫饭了,迈着灵活的步伐就要往方远怀里扑。 但被柏修齐强力镇压,看似温和实则偷偷给它挖坑:“小飞一直都很挑食,每次给它做的饭都会剩下好多,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远抬眼一看猫猫专用碗里还剩下不少猫饭,眉头也蹙了起来。 一直不吃这可不行。 他有几分忧心,抱过Duang大一只猫,将猫碗拿着,开始给猫喂饭。 动作利落流畅,先是可以用手拿的,他都放在手中喂给缅因,一些软食则用勺子,一勺接一勺。 那股心疼劲堪比过年期间看到乖孙的爷奶,生怕小孩会饿到。 有方远的喂食,就算再不喜欢,猫还是张嘴将猫饭吃了,连各种补营养的胶囊、药粉都统统咽下。 柏修齐在一旁嫉妒到变形,怎么还让它享受上了?! 绿茶咪咪惬意地躺在方远香香暖暖的怀里,时不时朝柏修齐投去蔑视的一眼。 饭后,方远便到外面同猫咪玩。 品种各异的猫咪齐刷刷围着他,又开始夹嗓子比美。 这可辛苦了缅因猫,又要腻在方远怀里撒娇,又要驱赶其他的撒娇精,简直是分身乏术。 正当方远身上挂满了猫,沉浸在撸猫快乐中时,猫咖店门后的铃铛响起。 有客人来了。 方远一手霸道缅因,一手软萌布偶:“欢迎光临。” “方远?” 方远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还有几分惊讶,一抬头,发现是新来的客人,当看到客人的脸时他更惊讶了:“邵渊?!”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柏修齐,发现他不在这才缓缓放下提到嗓子口的心。 “你怎么在这?”邵渊比小世界中的模样年轻几分,似乎才二三十的模样。 “来看猫。”方远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你呢?” 邵渊走到他身边:“订购了一只猫。” 邵渊说完后便低头看方远身侧的缅因:“就这只。” “看来它很喜欢你。”邵渊似乎意有所指,但方远并未听出。 因为他的全部身心都被两个金主同屏出现这个事实占据,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变成他的埋身地。 方远算是找到规律了,这五个金主竟然都是他小世界攻略过的目标,如果他没有算错,邵渊就是那个五号。 而现在两个金主就要碰面了! 缅因猫似乎也才知道他被柏修齐卖了,震惊得眼睛也瞪圆了,立马扒住方远的手,随后冲邵渊哈气,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方远立马给缅因顺毛,同时还警惕得盯着通道,避免柏修齐突然出来。 “一定要是这只猫吗?”方远还有点舍不得,在提心吊胆中还多问了一句。 “对。”邵渊回答的简单又利落。 抿唇纠结片刻,一直提着心的方远起身和邵渊到店外面说话。 离店前他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给柏修齐:“我上街逛会马上回来。” 两人站在拐角,邵渊开口:“怎么了?” 方远拧眉有些纠结的模样:“老板是我哥,你能不能别和他提你认识我?” “你……哥哥啊?”邵渊中间的话拉长,让方远听得心惊胆颤。 “对对对,我哥,亲哥。”方远双手合十,“拜托拜托,让我哥知道我做这个我会被打死的。” 邵渊眉眼深深,眼中情绪复杂。 但金主们会碰面,他脚踏多条船的事情即将被戳破更让方远紧张,于是他也没发现邵渊的不对劲。 “没问题,不过你今晚要陪我试礼服。”邵渊同意得太干脆。 方远放松的同时还有几分异样在心间划过,他忙不迭地答应:“好的好的。” 第180章 第 180 章 两人商量一番后才…… 两人商量一番后才回店。 这时柏修齐正好出来, 他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将新做出的饮品递给方远。 方远赶在邵渊开口前说道:“哥, 有客人说来买猫。” 柏修齐也是和这位客人沟通许久的,虽然他巴不得粘着方远的缅因猫小飞立刻从店里消失,但他也是有找过靠谱的购买人的。 “您就是邵先生?” “对,约过今天来拿猫。”邵渊真的装作一位普通客人般,只谈论猫猫的事。 在要走时,柏修齐从方远怀中抱走撕心裂肺、凄惨不已的缅因,放进宠物航空箱。 没过几秒航空箱中就传出猫那粗粝又难听的喵喵叫。 原来是因为声音不好听不会夹嗓子才不开口。 方远略感好笑, 但想扯出一抹笑时又动不了,缅因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他忧心忡忡的目光跟着邵渊的背影而去。 柏修齐以为他在担心缅因,说道:“别担心了,邵先生家会有几十个佣人照顾它,一整栋别墅成为他的猫窝。” 抹抹不存在的泪,方远想起自己银行卡中的三位数, 他还是心疼心疼自己吧。 默默抱紧穷穷的自己。 方远的脸色不大好, 这让柏修齐有几分担心。 但当他询问时,方远努力扯出微笑宽慰他的心。 那边邵渊让司机将猫带回别墅, 小心照顾, 与此同时给助理打去电话:“礼盒、丝带准备好了吗?” 那边说了什么让邵渊紧皱的眉头舒展:“猫已经带回去了, 搞漂亮点。” 说完他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下班后就给方远打电话,要带他去试礼服。 方远还在猫咖, 虽然缅因被带走了, 但这里还有许多小可爱,当他说要走时,柏修齐就带着猫猫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猫咪们撒泼打滚,柏修齐也小心地握住方远手指, 那健硕的身材、却有一双圆润明亮的双眼,简直是大金毛级别的可爱。 于是一拖再拖,晚六点,太阳西斜,一通电话才将方远从毛茸茸乐园中拉出。 看到电话备注时,方远下意识捂住屏幕,没敢让柏修齐看到,才接通,那边优雅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 在他几次的拒绝下,金主五号终于不再坚持,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自己过去。 方远向柏修齐说再见。 随后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下推门离去。 而当他离开后,猫咖的玻璃窗内就挤满了猫。 挤挤挨挨地贴着玻璃,一双双圆润猫瞳在逐渐黑下去的夜色中微微泛着莹莹绿光。 而在猫群中最显眼的还是猫咖老板,柏修齐就站在门口眺望方远的背影。 昏暗灯光下他的眸色似乎在加深,变得幽暗诡谲。 方远通过网约车到了一家服装定制店。 从外看只是一家普通的服装店,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路走过古风庭院、欧式花园等各种风格的长道,最后抵达最里面的房间,邵渊正在里面等着他。 与此同时还有服装设计师等人在等着。 方远一到便被团团围住,漂亮、妆容艳丽的服装设计师围着他走了两三圈,仔细端详这位客人的不俗的容貌和修长、纤浓有度的身材。 只这两三分钟内,她的灵感就不断迸发,脑海中闪过一套又一套。 而随着灵感的涌现,她便对方远身上的这套朴素衣服越发不满。 美人怎么能受限于如此平凡的衣物,哦,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眼中满满的不争气,当然是对邵渊的,如此标致的一个衣服架子他都不知道好好搭配。 暗暗瞪邵渊一眼,她扭脸对方远却是满脸温和:“方先生想要什么风格的呢?有喜好的颜色或者款式吗?” 方远让邵渊决定就好,他只是邵渊带来试衣服的而已。 他一边被围住量体裁衣,一边打量邵渊。 下午那一面相处时间太短,此时他才有空打量他,发现他不止面貌年轻了些,连气质神采也有不同。 “休闲装、正装、运动装都要有,再分季节各准备十套……颜色以银灰白的素色为主,最主要的是穿着舒适,懂了吗?” 邵渊很熟练地提出需求,而方远只需要时不时抬手抬腿,顺应设计师的命令就好。 听到邵渊要定下这么多衣服,方远连忙开口:“不用这么多,一套正装就好。” “照我说的做。”设计师当然是听邵渊的。 记录好所有数据后,她又问:“邵先生,您的衣服需要和方先生一起做吗?” “做情侣款。”邵渊说的理所当然,“到时候送到我那。” “好的。”设计师又带着人全部离开、 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就剩下二人。 邵渊让方远先坐下休息会,一会她们会将初步敲定的样衣拿来,确保客人穿上不会感到不适。 邵渊面前摆放着茶具,飘飘袅袅的茶香四溢,邵渊给他倒了一杯:“一会想吃什么?” 方远却是摇头拒绝,表示要回去了。 邵渊想要挽留,但想到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好,我送你回去,最近不太安全。” 喝完了一杯茶后,邵渊适时地推出一盘点心,数量不多,但个个精致漂亮,当然味道也不错。 邵渊在看方远的同时,方远也在看他,除了容貌年轻些,这个邵渊和小世界的邵渊也是一模一样。 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他们到底是小世界中的本人,还是灵魂转换,或者是NPC? 脑中一瞬闪过些什么,但在方远抓住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前就已经消失。 他开口问道:“邵先生为什么会想让我扮演你的未婚夫?” “家里人催婚太紧,我不喜欢,还不如请人扮演。”邵渊像是说过很多次,这句话太过熟练。 “据我所知,您的条件并不差,何至于请我这么一个普通学生?” 方远不依不饶地问道。 邵渊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一会眼前的方远,明亮灯光下他是如此耀眼,但眼中只有平静和淡淡的疑惑:“因为你很优秀。” 方远脑袋冒出一个问号,他?优秀? 方远即便很多记忆空白,但还是记得自己的经历的。 他出生贫困,幼年被收养又被抛弃,于是辗转各个孤儿院和收养家庭,他孤僻、胆小、总之和优秀是不沾边的。 也是自小的习惯,他对于钱有着别样的执念,也是因为他的财迷、抠门,他攒到了上高中的钱。 但他高考前由于受伤,无缘大学,于是他辍学打工 辗转各种场所工作后,他选择在网吧打工,自学编程,最后竟然考上成人大学,在二十岁进入c大最好的计算机专业。 但此后他便停滞不前,很快就深陷抄袭和绯闻风波。 自暴自弃的他在大四时放弃去大厂面试,而是给金主们投简历,他可以完美扮演任何人所需要的情人。 他姣好的面容、不算低的情商使他在这一行还算是如鱼得水。 也许他就是天赋异禀?虽然伴随着更多的绯闻和黑料,但他的扮演情人事业的确风生水起。 如果邵渊说的优秀是这方面的话,那他的确可以称得上优秀? 然而邵渊并不是指这些。 “你的游戏编写得很不错?”邵渊温和地望着方远的眼睛,眼中是赞赏。 方远弯了弯唇角:“邵先生您记错了吧?我只是一个学过点计算机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的大学生,哪会这种东西?” 对了,方远由于绯闻满天飞,大学收走了他的毕业证书,所以他的学历上也很难看。 邵渊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他对着方远说道:“是吗,也许是我记错了?” 没有纠结在此,设计师敲了敲门,带着样衣进来。 前不久邵渊在这订过一批衣服,所以他并不需要再试。 方远在试衣间将样衣换上,有别于脱下的衣服,这件的面料舒适透气,精心的裁剪也更贴合他的身材。 邵渊在门口说了声:“我进来了。” 掀开帘子,方远侧头看向他:“还可以吗?” 他身上的是一件款式最大众的衬衣,但腰身特意束过,将他的腰掐地细细的,胸前的扣子并没有扣在最上面,而是解开了一颗,可以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的锁骨。 “不错。”邵渊从上至下地观赏着,眼中是纯粹的欣赏。 他上前,伸出手将方远的领口再度整理,又细心的为他扣上袖扣,打量了一番,邵渊蹙眉,似乎还有点不完美。 想了一会,他将自己的铅灰色宝石袖扣取下,别在方远胸口,当做一枚胸针。 流光溢彩的宝石价格高昂,当然它的漂亮也值得那份价钱。 本还有些单调的衣服瞬间变得低调奢华,邵渊唇角勾出笑意:“很配你。” “谢谢。”- “晨星重新设计成胸针,再搭配几套适配的服饰。”邵渊对服装设计师说道。 “好、好的!”她难掩激动地接过这枚世界上最大的灰钻,就这么被送给了男朋友! 果然有钱人谈恋爱是不会考虑金钱的。 看方远被设计师激动的表情吸引,邵渊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次再送你几套珠宝,喜欢什么样的?戒指、项链?耳钉?” 方远摇摇头表示不用。 邵渊却是想到了什么,一条璀璨、镶嵌着宝石的腰链被环在他细韧的腰间,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腰链互相辉映。 当腰肢在扭动时,腰链也会随之摇动,发出细碎的响声。 而没过一会,腰链就会膈着皮肤,印出一道道红痕,更添诱惑和欲气。 难忍的咽了咽口水,邵渊强迫自己的眼睛从方远细窄的腰上移开,但脸却是难褪红晕,一副思春的浪荡模样。 好在方远并未发现-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方远洗完澡后便将自己扔在了柔软大床上。 虽然他的公寓很小,但他的床却很大,床上四件套也都是大牌子,白天的生活已经够苦,他还是想在家里对自己好点。 手机抖动,是邵渊问他到家没。 方远没打算让各个金主知道自己家的位置,每次都是在隔壁小区让他们停车就好。【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80-184 第181章 第 181 章 “到家了。” …… “到家了。” “吃了东西再睡, 洗完头发记得吹干。”邵渊的信息一条条地往外蹦。 虽然方远说不同他吃晚饭了,但邵渊还是让助理将饭菜打包送来, 刚刚送方远回来时,顺带把打包好的饭菜交给他。 都还是温热的。 方远窝在床上打字:“好的。” 说是好的,但他很累,并不想起床,并没有干透的发梢往下滴水,直接滴答在手机屏幕上。 不知不觉趴着就陷入熟睡中。 次日他醒来时脖子酸痛,鼻子还有点堵塞, 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方远捂住发胀的脑袋,爬起,洗漱后将昨天带回来的饭菜稍微加热当做早餐。 等吃完后他才想起手机,但手机由于没电已经关机了。 在给手机充电等待开机的时间中,方远把家里简单打扫了一下。 他的公寓面积不大, 一厨一卫一卧, 还有一个小杂物间,里面摆放各种清洁用具还有他不需要的物品。 杂物间的灯不大好用, 发出闪烁不明的灯光。 方远从里面拿出扫把抹布, 在拿清洁剂的时候, 不慎带倒了一个箱子。 里面摆满了书,此时扑簌簌的带着灰倒了出来。 方远放下手中东西, 把翻到的书重新塞进箱子里。 捡书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封面,发现是自己大学时的课本。 计算机编程的几本大书都有些旧了,但丝毫不觉得专业知识的方远略微翻开看了看。 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迹,是他自己写下的笔记。 专业书先被放进去, 方远又捡起剩下的,对专业书还有点印象,但这其他的书,方远却是没有任何记忆。 就像面对那几个金主一样。 方远眸色微微变深,他拿起著名了《游戏设计艺术》的书本,再度翻开,果然,里面也全是笔记。 方远一目十行地看过,当他看过一个知识点便发现他脑中就会将此牢牢记下。 也许并不是记住,而是记忆复苏。 一个又一个专业名词从脑海中浮现,翻到最后一页时,他不需要再看一眼就知道书上写了什么。 果然他的记忆还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方远心中涌现不知名的恐慌,他站起身,目之所及的还是这个小杂物间,他试探性地伸手,手底下的触感真实冰冷,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由于这里密闭不见光,空气的不流通使身处其中的人产生了窒息感。 方远似乎感觉空气越发稀少,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杂物间,扶住门框深深喘了几口气才好一些。 但胸口的难受和窒息还是久久不散。 也许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心口,心口的难受让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短短片刻就浑身冷汗,仿佛从水里捞出。 方远对自己的来历存在都产生了巨大的困惑和不确定。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他是否在这个世界真的生活过,还是这个世界是否存在。 他到底是谁? 方远想着书中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文字,为什么他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但那些东西又会在他阅读时跳出来。 其实那些记忆一直都在? 方远不知道,他的脸色惨白,只有掐紧手掌给予他的疼痛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真实的。 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方远脑中却依旧徘徊这硕大的疑问,他到底是谁,他的意识沉沉浮浮,昏睡变成了昏迷。 他的眼珠不断转动,他进入了梦中。 在五光十色天旋地转的梦境中他好似听见了滴答声,一声又一声、刺耳又烦躁。 渐渐地他想睁眼伸手去将这烦人的声音关掉。 但他好似被困在一个坚硬的壳子里,手指不能移动分毫,连喉咙都被阻塞,不能发出丁点声音。 他被黑暗包围,动弹不得,只有紧闭双眼下的眼珠还在无力地转动。 但他还在挣扎,绝望却涌上心头。 就在他将要放弃时,一束光突然穿破黑暗拢在他身上,桎梏和绝望瞬间消散。 随后一道温暖的、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远远?” 是谁?方远听着那似乎处于天边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那声音依旧不远不近地喊着他。 但方远已经精疲力竭,他的四肢似乎灌了铅,脑袋有千斤重,胸腔中的心脏已经要爆炸。 他索性往地上一坐,不走了,他任性地想道,就这样吧。 声音好像感受到了他的不情愿和娇气的任性,呼喊他的声音中多了些宠溺和无奈。 耍脾气不肯再动弹的方远就在原地躺下,眼睛再次紧闭,不听不看不走。 而在他紧闭双眼后,整个人的意识迅速下坠,好像是重新落入身体中,眉心一跳,方远便睁开了双眼。 耳朵也恢复听觉,低沉的声音焦急地喊着他:“方远方远!” 他充满水雾和迷茫的双眼中,一个熟人的脸闯入。 “周新霁?!”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医生和护士齐齐围在他的病床旁给他看病,测体温的测体温,抽血的抽血。 等医生们走完,方远才有空查看自己的情况。 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身上贴着各种监测仪器,还有一台心电图,滴答滴答作响。 周新霁在他病床旁坐下,长舒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 “睡了三天。” 方远撑头的手一顿:“三天!” 也就是说他回来已经过了五天,而两天后就是他从酒店楼顶坠落的时候。 周新霁端来温水,放在方远不算干燥的唇边,让他慢慢喝。 醒来后感觉就感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方远将水一饮而尽,拿过手机看了看信息。 手机里的几个联系人果然快疯了,信息一条接着一条,他打开手机没一会就开始震动,四个人都在找他。 但方远并没接,简单回了信息后他开始询问周新霁:“你把我送来的?” 周新霁不知为何有点犹豫,片刻后才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住址的?” 方远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当他对这个世界都产生怀疑和不确定性时,他就时时刻刻陷入敏感和猜疑中。 他是假的,世界是假的,那他身边的人呢? 周新霁被方远狐疑的目光凝视,他叹了一口气:“是宝宝告诉我的,他给我发了地址。” 宝宝?游戏里的宝宝?方远被周新霁幽默到了,那只是一款游戏。 知道方远不会相信,周新霁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他打开自己的手机,迎面就是可爱皱着包子脸的小孩。 游戏里的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什么:“爸爸!你还舒不舒服呀?会不会难受?” 方远下意识温和回道:“身体已经好了。” 宝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真的是太好了呀。” 方远问道:“是你告诉大爸爸我的地址吗?” 宝宝脸上露出微红,像是不以为意又像是等待夸奖:“小事,都怪大爸爸连爸爸的地址都不知道。” 他傲娇地一扬头,但偷偷瞟向方远的目光好似在等待什么。 “宝宝真的太厉害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方远故意用后怕的声音说道。 宝宝瞬间变得担忧,小包子脸变得皱皱的,满目都是对方远的担心:“爸爸需要我的照顾!我要去找爸爸!” 说着就闹着想去找他。 周新霁快速拿回手机走出病房。 从门外小声地断断续续交谈声中,方远知道周新霁在哄宝宝不要任性,再就是让他去睡觉。 方远半躺着,眸中渗出深思的冷静神情,努力不被杂乱思绪所困扰。 他再度叫出基础导航,询问还有多长时间。 基础导航冰冷的机械声:“四十八小时,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 “这个任务没完成有什么惩罚?” 基础导航似乎遇到什么没遇到过的问题,卡顿片刻才接着说:“将会进入下一个世界,任务难度翻倍。” 方远眼睛微闪:“任务完成呢?” “宿主全部任务完成,停止穿越任务,发放金钱奖励,复活重生。” 所以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我来的那个世界吗?” “是的。” 方远再次愣住,他猜测这个世界也只是系统中的一个小世界,和之前做任务的小世界一样。 只是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太过相像,让他产生了错位感。 但是这竟然是就是他来时的世界。 他脸色微微沉下,他的心绪又被杂乱无章的猜测细细密密的包裹。 周新霁将小孩哄睡着,回来后就把游戏界面递给方远。 方远随意一瞟,发现三天前宝宝给周新霁发去过一个求救信息,随后是地址,竟然就是方远家的地址。 越发觉得魔幻,这又不是未来世界,有高度的智能的AI。 一个游戏人物竟然会实时监测主人的状态,还会有主动的交互,甚至会发送地址。 周新霁说道:“这都是你设计的,你忘了?” 他收起手机,看着脸上茫然一片的方远叹气:“早点记起来好吗?” 宽厚有力的双手捧住方远的脸颊:“我和宝宝都好想你。” 方远想去探究他话里的意思,但周新霁的助理敲门,手中拎着许多食物。 都是周新霁要他带的,都很适合久睡刚醒的方远食用。 第182章 任务完成百分之七十五 有外人在,…… 有外人在, 方远收起脸上的忧思与愁绪,对助理扬起礼貌的微笑。 而助理似乎对他也很熟悉:“方先生, 你生病昏迷可急坏老板了。” 显然之前方远和助理的关系不错,助理眼含担忧和关切:“生病了可不能忍着,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周新霁瞥了一眼话痨的助理,嫌他话多会吵到方远休息:“出去。” 助理朝方远无奈一耸肩,把东西放下便离开了,他和经纪人还要处理这段时间周新霁推掉的代言广告拍摄。 方远从床上下来,下床后他逐渐感受着四肢恢复的力气, 没有一点虚弱或者重病后的不适,他握拳,想着: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即便昏迷了三天,但方远的状态很不错,自行进了洗手间洗漱,里面有两套洗漱用品, 一套是周新霁的, 一套是给他备着的。 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短短五分钟他脸上的憔悴和苍白已经褪去,好似看着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他眉眼精致, 脸色红润。 周新霁不放心, 紧紧跟在他身边, 装好热水、拿来新开封的毛巾给他洗脸。 用温热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最后一点水渍,方远露出白里透红的脸颊:“医生说我生什么病了?” 周新霁摇摇头:“只说你太累了, 需要睡眠而已。” 方远却是不信, 单单只是疲惫他怎么会一觉睡三天,而且他昏迷前刚睡过十小时。 但是他现在的确没有任何不适。 “再留院观察几天再出院。”周新霁并不放心,医生的建议也是让他再住几天院。 然而方远却不同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中午左右他就背着周新霁给自己办理了出院。 蓝白条纹病服外套了自己的衣服, 方远躲着周新霁的人手回到家。 屋里陈设没有变化,杂物间里依旧散落着一地的书本。 方远进了房间,匆匆拿出电脑对着自己的名字在网络中精准搜寻信息。 也许真的是潜意识,他上手很快,短短一两分钟所有资料都冒了出来。 孤儿,被领养家庭退养三次。 之后一直在玉书孤儿院长大,直到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他依靠攒的钱和打黑工上了一中。 高中时他受人资助,总算结束起早摸黑的工读生活。 而资助他的人,方远操控键盘和鼠标,顺着这条信息往下挖,是当时也才十五六的李陵水。 两人是同桌,但李陵水是艺术生,靠年级第一的方远给他补课,他付给方远高昂的补课费,以维持他的生活需求。 高考前方远被卷入街头械斗,腕骨骨裂。 临高考前他就已经辍学,开始打工,第一份工作是在刚退役的柏修齐的猫咖,他亲手接生了一只缅因猫。 当然这份工作他并没有干很久,几个月后他进入网吧当网管,在此期间他摸索着制作出了第一个小游戏,是一款养崽互动游戏。 但是在他放出游戏链接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人游玩,当他重新通过成人高考进入大学后,游戏即将被他遗忘时,才迎来第一位玩家。 玩家意料之外地选择了一款隐藏款崽崽,是方远酝酿心血和感情制作的宝宝,唯一有高度智能和灵活性的NPC。 而那位玩家就是红到发紫的顶流周新霁。 然而方远很快深陷抄袭风波,他在某次赛事上设计的软件被指抄袭另一位学长的毕业设计。 软件是方远一人所做,但被导师和学长盗窃,还被反咬一口,他们准备的“证据”充足,甚至还有同学的作证,孤身一人的他满心苦涩和愤怒,但投诉无门。 学校还是给了他处分和通报批评。 他却还需要承担给那位“被抄袭”学长的赔偿款。 无可奈何,在最缺钱的情况下方远拿着赝品进了傅怀歌的古董店,希望能捡漏,赚到钱将赔款一笔勾销。 不然没有结清赔偿,他会被送去坐牢。 他胆子并不大,违法犯罪能赚钱的法子他不敢也不能去做,只偷偷干着能捡漏的小聪明。 但是这也没成功,好在他心灰意冷在网上闲逛,即将一脚踩进灰色边缘时,一则招聘吸引到他,雇佣一位恋人,陪他回家相亲。 方远死马当活马医,联系了发布招聘的人。 粗略的面试后,那人还算满意,给了他一大笔钱,堪堪满足赔偿款- 方远全部看完,熟悉又全然陌生的经历此时一股脑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这些资料和备忘录中的信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掺杂在一起,很快就让他头晕目眩。 这次并没有难受很久,没过一会他就缓了过来。 满目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按揉着太阳穴,也许他猜出了一点东西。 “导航系统,”方远喊出那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基础系统,“这个世界是其他几个世界的融合,对吗?是我之前经历过的任务世界。” 基础导航发出运算的嗡嗡声,十秒后滴一声回答道:“宿主探寻到世界本质,宿主任务完成百分之五十,请再接再厉。” 方远却不让它离开,问道:“之前的小世界都是剧本剧情,那现在还是吗?我在其中的角色定位呢?” 基础导航尽职尽责地说道:“您现在所处的小世界是五本剧本的融合,主角分别是刑侦文中的李陵水,萌宠治愈文的柏修齐,娱乐圈文的周新霁,灵异文的傅怀歌,霸总文的邵渊。” “至于您的角色定位还需要你自行探寻。” 方远僵硬地扯扯嘴角:“我是炮灰。” 就和小世界中他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那些剧本中他是一个个倒霉透顶、如果没有他去做任务就会死于非命的炮灰角色,而在这个他的世界中他依然是。 基础导航再度发出运算声,可是这次竟然报错了:“不,您是白月光,所有主角的白月光。” 不知为何,那道机械声变得深厚温柔:“宿主探寻到自身的存在,任务进度百分之七十五,请再接再厉。” 方远呆愣一刻,白月光?脑海中一幕幕闪过那几人的脸,深情的、痛苦的,最后定格在他死遁时,每个人脸上的绝望和痛苦。 是因为他每个小世界都完成了任务,人设从炮灰升级成了白月光? 还是他本身就是呢? 方远不知道其中的因果是什么。 但他知道他离真相不远了。 除此之外,方远又有个疑问,那五个主角知道他们是在剧情中的吗,又是否知道他们的世界正在同别的世界融合- 这时房门突然传来响动,方远看去,李陵水一身黑衣出现。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暴雨,李陵水的黑色冲锋衣外都是水,他没有脱下帽子,而是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本就深刻、浓墨重彩的脸越发显得凌厉。 他勾唇浅笑:“远远,终于找到你了。” 他扬起的下巴滑落一滴雨水,黑沉沉的,像他阴沉的眼眸。 方远不知为何想起导航说李陵水是刑侦文的主角。 那他在他的世界中是寻找真相的,还是制造凶案疑云的呢? 会不会他就是杀了他的人。 原本的记忆回笼,连遇到系统时的记忆也以电影的方式重播了一回。 他就是在雨夜下,从最高的酒店十八楼坠下,他和一位金主递交“辞呈”,并不打算继续这份扮演工作。 就在他倚靠窗边,等待那位打来的尾款时,从窗户坠落。 这是一起谋杀。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 至于他想要断了关系的金主是谁,方远却看不清,记忆中的他背对着,他的视野只能看到自己的背影,他刻薄又市侩地表示他要原本尾款的三倍。 是那个人为钱杀他? 可是方远知道这几个人没一个缺钱的。 不容他多想,李陵水冲了过来紧紧拥抱他,身上冰冷的水渍全部透进他的衣服中。 李陵水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不知道他在风雨中走了多久。 他靠在方远耳边说话:“你失联的这几天我好担心你,但是我还是太无能、太没用了。” 他渐渐松开方远,双手揽住他的肩膀:“但我之后不会了再犯这种错误,我会仔细照顾你,就在我们的家里,你不会再也不见、不会再消失,你有我,我有你。” 李陵水的声音中包含阴恻恻的偏执和数不清的希冀。 好似他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行!”方远将他推开,“你是要囚禁我!” “怎么会?我是要保护你,外面太危险。”李陵水半跪在方远面前,他身上的水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坑。 寒意瞬间包围了方远:“我不愿意!” 李陵水的眸色顿时阴沉:“为什么不愿意?我会保护你会爱你,这不好吗?” “不好。”方远看得出李陵水并不是同之前一样的游戏般说要将他关起来,而是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方远愿不愿意。 他努力冷静下来,在已经疯魔偏执成性的人面前,如果他都失去了沉着,那他只能被李陵水的不理智一起吞噬,最后一同被他的执念掌控,走向惨烈的结局,不得善终。 第183章 虚假的回忆 方远伸出手托住李陵水…… 方远伸出手托住李陵水冰冷一片的脸颊:“这不是爱, 李陵水,爱不是强迫和拘禁。” 他一双波光粼粼的双眼恳切的望着李陵水:“这只会让我怕你, 恨你。” “也许我脆弱不堪,命运使我一生坎坷,但我依旧能够面对危险,我不能在你的庇护下活一辈子,你明不明白!” 李陵水黑沉如水的眼眸心疼地看着他,方远不会明白他的提心吊胆和害怕,他不止一次在睡梦中惊醒, 而梦中是方远的惨死,一次又一次,他拼尽全力去救他,但死亡似乎是无法避免和阻止的死局。 方远在不同的地方,被不一样的方法杀死,惨烈又痛苦。 李陵水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又冷下了眼神:“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风险。” 不给方远开口的机会, 他怕方远再多说一两句他会舍不得。 简单粗暴地将人迷晕,随后抱起, 带到楼下的车里。 李陵水用的药量并不大, 在二人回到别墅后不久他就苏醒了。 此时他正被李陵水放在浴缸中, 温水逐渐灌满浴缸,驱赶了他身上的寒意和不适。 李陵水目不斜视, 细心地为他洗澡和擦拭。 洗完后, 他抱起方远,方远勾起手指拉住李陵水的手指:“我饿了。” 李陵水略微一顿,低头在他额头亲吻一下:“想吃什么?” “香辣虾。” “好,还想要什么?” “随便。” 两人好似不是囚禁和被囚禁的关系, 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 但气氛终究有些不同了,李陵水把纯银的手铐拷在方远腕间,在他唇上落下温柔一吻,便让他乖乖等他回来。 在李陵水转身离开后,方远长呼一口气,有点头疼和苦恼,但紧随其后的是他另一个猜想。 “如果我没死,是不是就没有凶手了?”方远对基础导航说道。 但是,“不,‘方远’的结局是注定的,死于谋杀,任务还有两天时间,还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 也就是说他的死亡结局并不会改变。 如果他一直被李陵水藏在这里,直到两天后,那他也会杀死,但是知道他在这的人只有李陵水,那他会是两天后杀了他的人吗? 方远越发觉得头大。 “凶手是不会改变的对吗,那我的死亡方式呢?” 基础导航一板一眼地为宿主答疑:“凶手始终不变,宿主的死亡方式也不会改变。” 方远脑中浮现他在酒店落下时的失重感,所以说他还是会从那里被推下。 李陵水很快做好饭菜,他将香辣虾去壳喂到方远嘴边。 方远咽下嘴里的虾,偏头避开李陵水递来的下一只虾:“我吃饱了,你吃吧。” 他拿起多余的手套,熟练地虾剥壳,学着李陵水的样子喂给他。 方远也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什么,猜测什么,他直勾勾地看着李陵水的动作。 而李陵水一低头将虾肉叼走,咀嚼几下后咽下。 方远说不出是意料之外的惊讶,还是情理之中的果然,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他是真的有些疑神疑鬼了,被这个真真假假地世界折磨得脑子都有些混沌。 吃饱的方远闲着没事,将虾全部剥好,自然又幸福地吃下所有虾肉。 这些虾都很新鲜,肉质很好,李陵水烹饪的技术也很不错,方远拨着拨着自己又吃了几个。 几盘菜很快让两人吃完。 李陵水将空盘带走。 到了客厅,李陵水实在忍受不了喉咙间的痒意和窒息感,脸迅速涨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出现在他的皮肤上。 他快速地在医药箱中寻找抗敏药,好在药物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用冷水顺服,过敏的难受没有那么快地褪去,他艰难地大口呼吸,汲取一些冰冷的空气。 但他脸上却是带着笑,原来濒死的感觉是这么难受,身体无力挣扎只能被黑暗侵蚀,意识飘飘浮浮,落不到实地。 笑容满面,眼角却是滑下泪水,李陵水不敢想方远有多痛苦,那一次次的死亡轮回中,他恨不得用自己代他去赴死。 李陵水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他似乎亲眼见证了方远的结局才会如此惶恐和不安。 恐惧已经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对待方远超出寻常的保护欲。 又过了一小时,李陵水终于缓和了过敏带来的后遗症,可惜的是,他对着镜子端详脸上的红点,李陵水轻啧一声。 方远算是个颜控,万一看到他的脸害怕了不喜欢了怎么办。 片刻后,由于暴雨和雷电,别墅意外停电,一片黑暗中,李陵水脚步匆匆地回到房间抱住方远。 没有灯光,方远只能凭借触感感知到李陵水的存在,他身上一直有股冷香,总会在某些时候给他安全感。 比如此时,屋外狂风大作,时不时有闪电劈开黑沉沉的雨幕。 李陵水将脸藏在他脖子上,一下一下地抚摸方远的背,缓解他由于突然的黑暗而躁动的心跳。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无限制地贴近,心脏好似也紧贴,一场意外让两人的隔阂少了很多。 方远说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李陵水抚摸他脊背的手一顿,片刻后才闷声嗯了一声。 “是同桌。” 方远一点点回忆:“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你还不太喜欢我,不让我和你说话。” “没有不喜欢。”李陵水急急开口,也顾不上还有几分沙哑的嗓子,“我很喜欢你,我那时候害羞。” 在方远的记忆中,李陵水在高二开学作为转校生当了他的同桌,他人很冷也很寡言,只一心做着题目,可惜准确率很低,他是个学渣。 方远倒是成绩很好,他看不过李陵水的正确率,主动给他讲解题目。 但李陵水却是直直看了他三分钟,随后抽走自己的本子,转过身,用略微抵触的姿势面对方远,慢吞吞地继续订正。 “我太笨了,怕影响你学习。”李陵水似乎也想起自己初次笨拙的举动,连忙解释,“我想学会了再找你,你也不会嫌弃我笨。” 两人的人设恰恰同小世界的任务人设相反,这让有两份记忆的方远有几分反差感和惊异。 任务世界中的学神竟然成了学渣,还需要他辅导。 想着想着方远笑出了声:“所以之后你会了吗?” 他仰起头,即便看不到李陵水的眼睛,但他还是努力睁大眼,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窘迫和羞怯。 李陵水缓慢说道:“不会。” 方远似有所感,伸手捏住李陵水的耳垂,滚烫的,如果有灯光,估计还能看到耳垂通红得像一颗果子。 记忆和备忘录中记下的信息相差甚远,也就意味着现在他所接收的事实依旧有着虚假。 方远继续问着他记忆中的事:“你为什么会给我送早餐?应该是你送的吧,每天我桌里都有一份。” “是我,我想你吃饱。” “心疼我?” 李陵水点点头,声音里还有几分颤抖:“在学业最忙的时候你还要打工,吃得还不好,我、我就给你送点吃的。” “谢谢你。”方远抬头在他唇边精准落下一吻,李陵水抓住时机轻柔回吻。 和他的冷漠外表不同,他的唇很柔软也很温暖- 虽然两人的气氛很和谐,可是李陵水依旧不同意方远出门。 又过了一天,方远坐在窗台前蹙眉看着外面的阴天,昨天的暴雨暂停,但是天色还是雾蒙蒙、黑沉沉,天边坠着的乌云连成片,远方还在下雨。 就在他凝视着窗外一片随风飘摇的树叶时,突然阳台响起敲门声,带着点急躁。 方远回头,惊讶跑过去推开玻璃门:“傅怀歌!”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说道。 “担心你。”傅怀歌拉过他的手臂,“你先和我走。” 方远有些犹豫不决,和傅怀歌离开说不定能找到凶手的线索,但是他怕李陵水没看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没时间了,跟我走。”傅怀歌一把揽过他的腰,顺着阳台攀爬而下,动作迅速又流畅。 方远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离开了别墅。 “我的手机?!”方远的手机早就被李陵水拿走,好在他不知道方远的密码,没能看见他手机中能组成麻将搭子的几个人。 傅怀歌如同变魔术一般将方远的手机抛给他。 两人快速地上了傅怀歌藏在别墅外的机车上。 方远打开手机就给李陵水发消息,说他走了,别担心。 也算是一个交代。 隔着头盔和迅猛的风,方远扯着嗓子问傅怀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傅怀歌:“我有自己的办法。” 方远突然想起傅怀歌是灵异文主角,所以傅怀歌会点法术也很正常? 在傅怀歌的影响下,这个世界还有鬼,方远浑身陡然一颤,他从酒店坠落,但一直看不到背后推他的人,那个真的会是人吗? 傅怀歌又有什么阴谋? 方远有些杯弓蛇影,用最大的恶意揣度所有人。 而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要寻找凶手,也许他到了那个酒店,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傅怀歌将人带到自己的古董店,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这几天在哪?” 第184章 清理情敌 方远抱着水杯在他的躺椅…… 方远抱着水杯在他的躺椅落座:“医院里住了几天。” “生病了?”傅怀歌顿时变得焦躁, 立马拽住方远看了几圈。 “没有,去医院住几天散心度假。” 傅怀歌抽抽嘴角, 不再纠结方远搪塞他的话。 方远喝完一杯清茶,在傅怀歌又想给他倒一杯时,他摆手拒绝:“不喝了。” 傅怀歌小心翼翼瞅他几眼,才斟酌着说道:“你和那个别墅的人什么关系?” 方远坦荡荡:“我哥,但是不喜欢我交太多朋友。” 一个谎话说过了,再来一回他熟练了很多。 傅怀歌犹疑的目光被长睫掩下,他知道方远有很多没告诉他的真相, 但没关系,他可以等。 等到方远想说的那一天。 没过一会,方远收到信息,不是李陵水发来的,而是邵渊。 “晚宴在明晚七点开始,地点在鸿蒙酒店, 宴会前两小时我会派司机来接你。” 方远只回了一个字, 好。 次日,方远午后就同傅怀歌说他要出门, 不回来了。 随后就赶往鸿蒙酒店。 他需要提早做些准备。 他出门后不久, 傅怀歌也悄悄开了一辆不起眼的车跟上。 方远在最前面的出租车中, 隔了几辆车就是傅怀歌的黑车。 停在红绿灯前,傅怀歌心中不断揣度方远要去做什么, 见他另外几个情人? 没错, 傅怀歌早就知道方远脚踏多条船,他吃醋嫉妒到快要发疯,但他没有丝毫立场。 胸口的情绪翻江倒海,傅怀歌不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 发现他边上车里的竟然是李陵水。 两个同样俊美、心情复杂的男人一对视,眼中顿时冒出阴翳的射线,眼中是恨不得将对方杀了的恨意。 绿灯亮起,两人较劲般开始在马路上追逐,好在接下来的路上车辆逐渐减少,不然两车迟早发生车祸。 出租车中,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感叹道:“这年头路怒症的司机还是太多了,一点都不理智。” 方远没在意,他在想一会的计划。 让司机在附近商铺稍停,他下车买了些东西又上车。 到了酒店,方远在十八楼开了一个房间。 酒店面积很大,一共二十层,主要做宴会用处的是一至十五楼,十五楼以上都是客房。 而其中配置最豪华的便是十八楼。 高昂的价格让方远只能动用邵渊给他的卡,是邵渊给他的“定金”。 拿着房卡打开房门,方远环顾一圈后便坐在沙发旁将电脑开机。 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快连上了酒店的网络,随后入侵酒店监控,密密麻麻的监控窗口出现在屏幕上。 好在监控都连了一台主机,他黑入网后轻易地获得所有监控操控权。 方远将能看到所有人进出的酒店大堂位置的监控窗口放大又缩小,在数百个窗口中着重放大几个重要的。 在他看监控时,突然在大堂监控中看到了两个熟人。 李陵水和傅怀歌,两人阴沉着脸,相隔甚远地步入酒店。 两人看似毫不相干管,但隐隐的打量和视线交锋还是使他们之间充满火药味。 动用钞能力,傅怀歌得知了方远的房间号并买下了方远隔左边房间,李陵水动用人脉,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他的画迷,于是他定下了右边。 但他们都不敢让方远知道自己做的卑劣事迹,房卡开锁的动静都是静悄悄的。 关门时两人还互瞪了几眼,才合上房门。 方远将走廊监控对准两人房间,监视他们的出入情况。 这家酒店很干净,房间中没有任何针孔摄像头,方远也没有法子可以看到屋内视野。 除了监控,方远再次调查了五人的背景和过往经历。 但不知是五本剧情融合的bug,他们的资料简单到只有寥寥数字,连本是明星顶流、娱乐新闻最多的周新霁也只有几行字。 方远皱着眉头看这些字,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些信息单调得简直像是他们不存在过一样。 在方远的记忆中,出现在他生命中最早的是李陵水,那时他十六,现在他二十四,意味着李陵水的世界剧情融合起码有了八年时间。 但是当他想要查找他的资料时又是空白重重。 明明他是著名画师,有着超高名气,还卖出了无数绝世画作,可偏偏找不到任何画作的照片。 一切的矛盾和悖论让这个世界处处透露诡异。 虚假和真实的界限在哪,他所知道的代表了真实吗? 方远忍住头痛欲裂的痛苦,继续猜测和推理,当一切都是谜团,找不到答案时,那谜题会是真的吗?- 时间一晃而过,方远在监视器中看到邵渊进了大堂,从经理口中知道了有人带着他的卡入住。 邵渊只以为方远想提前做好见家长的准备,毕竟他请他来就是为了扮演未婚夫,应付家里的催婚。 但见到方远后对他的一见钟情让他想要推翻起初的约定。 很好,五个嫌疑人,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已经有了三个,凶手就在他们中间了。 但方远的心声刚落,又有人出现,背了一个航空包的柏修齐和戴着宽大墨镜的周新霁。 柏修齐走向宴会场,黑着一张脸,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忍下的怒火。 周新霁看了几眼手机随后步入电梯,点亮十八楼的电梯按键。 两人在同一趟电梯中,柏修齐先出去。 方远透过电梯中的监控可以看到周新霁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嘟嘟囔囔地说话。 随着小孩开口,周新霁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嘴唇紧抿,这副模样简直像是来捉奸。 打开手机中的唯一一款游戏,宝宝看到他时先是开心再是心虚,也停下了和周新霁报点的嘴。 方远冷硬下心肠,无视宝宝一脸的懵懂和无辜,将整个游戏从手机中删去。 在宝宝的视角中,他便是突然被小爸爸关进了小黑屋,他的小屋子陷入黑暗,只有床头方远布置的昏黄小夜灯还在坚守着微光。 同时他还失去了和周新霁对话的机会。 因为整个游戏的核心程序都在方远手机中,当他也放弃了这个游戏时,那养崽小游戏便会彻底瘫痪。 小黑屋中的宝宝扁了扁嘴,眼泪汪汪地吸了吸鼻涕,他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小爸爸会又原谅宝宝的,宝宝不怕。” 说是不怕,他还是钻进了被子中将自己全身包裹。 方远从监控中看着周新霁一路来到自己门口,几次想要抬手敲门,但纠结犹豫几番又不甘地放下手。 来回几次后,他终于还是敲了门。 方远喊道:“门没锁,请进。” 周新霁不知是不是脑补到什么,眸子再次暗下几分。 他推门而入,房门果真如方远所说没有上锁。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方远将电脑合上,没让周新霁看到他的桌面屏幕。 在周新霁还在犹豫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方远先出声了:“我想和你分手。” 周新霁瞬间握紧了拳头,眼眶也立马红透:“我不同意!”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我就想分手。”方远冷酷说道,面无表情的模样冻伤了周新霁的心。 他忍着心痛:“你果然就是为了外面的狗男人要和我分手!” “我不同意!”周新霁一把擦去脸颊的泪,努力忍住哭腔,“他们有什么好的,一个只会关你欺负你,一个就是开古董店的二道贩子,他们都是不怀好意!” 方远一愣,他说的哪到哪,怎么突然冒出了小三小四。 但脑子一转,他就明白周新霁说的原来是李陵水和傅怀歌。 他正想解释,他没有劈腿,然而将要开口,发现自己比劈腿还不如。 就在他踌躇之际,周新霁再次哭哭啼啼地说道:“他们哪有我好,我漂亮,我身材好,我有胸肌腹肌。” 他挪到方远身边,拉起方远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看他,一双漂亮多情眸被哭意染红,变成了委屈满满的小狗眼:“我有你喜欢的一切,我才是你最喜欢的对不对。” 方远被他眼中的爱意和深情晃到,眼中也浮现抱歉。 小世界中周新霁就是神颜顶流,此时他委屈巴巴的模样的确冲击力满满,方远没想到他会用色相勾引他,就是为了不分手?! 心中闪过不忍和浓厚的歉疚。 但方远摇摇头,清醒了脑子:“不行,我就是要分手。” 他态度坚决执拗,眼见软的不行,周新霁便一敛委屈和无辜,虽然还是满脸的泪痕,但眼中的神情已经全部改变。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向方远:“真的要分?” 声音缥缈冷漠,再次让方远一愣,思索片刻他还是点头。 周新霁说道:“那你就不要怪我了宝宝,我是不会对你放手的。” 他垂头吻在方远唇上,在方远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口咬下,一个口子出现在方远下唇,渗出血珠子,又被两人凶残的亲吻碾碎,口腔中盈满了血腥气。 方远狠狠推开了周新霁,一抹嘴上的血,暗骂一句:“疯子!” 周新霁无视了在挣扎中被方远咬出的伤口,顶着一嘴的血转身离开。 但房门却被他用锁锁上,将手放在门板上,周新霁眼中的爱意柔情似乎要溢出来,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等我回来。” 随后他步入电梯,在逐渐合拢的缝隙间,他轻舔嘴唇,眼中却涌现杀意和阴狠的目光。 偷偷从后厨拿到一把刀,周新霁想,他会处理掉所有垃圾,最后将方远带回家,还有他们的宝宝,一家三口,和以前一样。 他反手撩了下头发,表情是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戏谑和兴奋嗜血,周新霁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但他怕吓到方远,毕竟他太柔弱,所以他一直忍耐。 为了压抑和体验更多的情感,他学着演戏,学着当正常人,这样远远才不会怕他、离开他。 但现在不行了,如果他不主动清理障碍,那远远就会被坏人骗走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第185章【完结】 第185章 完结 一切的起点和终点 周新霁出乎意料的亢奋。 他先找到的是李陵水,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李陵水就在方远隔壁房间的。 他将刀藏在身后,敲开李陵水的门:“客房服务。” 不过李陵水暴躁地喊了一声:“不用。” 李陵水贴在墙壁上试图探听方远那边的动静, 他有从门板猫眼上看到有人进入方远的房间。 片刻后那人就沉着脸离开。 李陵水脸色也不好看,果然方远是有了其他人吗? 敲门声持续不断,一声接一声,让李陵水越发心烦气躁。 他阴沉着脸拉开门:“说了不用!请你离开!” 但李陵水一抬头,看到的是刚刚从方远房间出来的人,虽然两人都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深谙人体比例的李陵水还是一眼就分辨出。 这是同一人。 “有事?”李陵水语气越发恶劣, 满含恶意的打量这个成为他和方远间第三者的卑鄙小人。 周新霁压低声音:“关于方远的事,想和你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做人要有廉耻,当小三会遭报应的。”李陵水阴阳怪气地说道。 周新霁似懂非懂地点头:“进去聊一聊。” 李陵水思索片刻还是侧身让人进来。 “聊什么?”李陵水靠着墙双手抱臂不屑地望着这个藏头遮面的男人。 一定是他太丑见不得人,不然为什么又是墨镜又是口罩。 周新霁开口:“小三的确不道德,不止人品败坏, 又是禽兽不如, 所以还请你离开我和远远的生活。” 李陵水本还盛气凌人的脸顿时僵硬,难看万分:“我?离开你们?” “你一个三儿好意思说这话!?”李陵水声音提高好几倍, 整个人被周新霁恶心到不行。 周新霁点点头:“还请你离开, 因为你的纠缠, 远远很苦恼的,就连我们的宝宝也因为你被远远惩罚了。” 李陵水不理会这人的胡言乱语, 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妄想症, 还觉得他和远远在一起,还有个孩子? 病得不轻。 李陵水心中讽笑不止,立马拉开房门让他滚。 的确有些神志混乱的周新霁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思路清晰,只要把远远身边的碍事的人都杀了, 那远远只能依靠他,只能爱他。 在李陵水转身的时候,他亮出尖刀,宛如冷静麻木的屠夫,一刀刺进李陵水的手臂。 李陵水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血红了眼睛,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随手从口袋中掏出麻醉喷雾,立即喷向行凶的周新霁。 麻醉药起效并不快,周新霁手心的雪白尖刀一滴滴地滴落血珠,干净的地毯瞬间脏污。 李陵水又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油画刮刀,是他定制的,一侧开了刃,很锋利。 锐利的油画刀上还沾了颜料,上次他用刮刀为方远画完画后并未清洗,看着脏脏的。 李陵水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猛兽争夺配偶的兴奋。 方远之前猜测的并不错,在李陵水的世界剧情中,李陵水并非正义,而是一个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变态凶手。 在初恋死后他再也画不出人物,于是他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剥下他们的皮,剔除肌肉,拆解骨头,试图分析到底什么是人。 所以说周新霁是神经病,李陵水就是疯子变态。 两人对视,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见到血的情绪沸腾。 犹如两头正在争夺配偶、殊死搏斗的野兽。 方远没有看到周新霁找到李陵水的一幕,因为在大堂中,柏修齐正和邵渊在争论。 只见屏幕中两人争吵得逐渐激烈,最后变成拳脚相加。 柏修齐是退役大兵,身手并不弱,一拳就将邵渊嘴角打出血,而邵渊也不是什么会忍耐的性子,直起身就是狠狠的一拳回击。 方远调整监控,大堂里的监控设备还备有监听功能。 滋啦一声响后,方远就听到两人的声音。 柏修齐吐出一口血沫:“就是你诱骗了方远!想拆散我们!” 邵渊脸色不好看,他扯动嘴角:“你们?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远远可从来没有向我承认过和你的关系。” 柏修齐握紧拳,从他的目光丝毫不难发现他想撕烂邵渊的嘴。 “而且在一起?在一起又不是不能分开,你粗鲁暴力,远远怎么会喜欢你,他说不定早就厌弃你了。”邵渊一句句都在戳柏修齐的心。 因为柏修齐知道自己无趣木讷,不能给方远想要的浪漫和直白的爱意,他只能再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他心中的害怕依旧存在,害怕方远有天真的腻了他,找了另一个会讨他欢心的人。 柏修齐眼眸黑沉:“你找死。” 二话不说再度打去,一招一式都是奔着死穴去的,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方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二人分明是不死不休! 他匆匆出门就想去阻止他们,但一打开门就是一走廊的血迹,从隔壁延伸到他门口,铺成一条血色长廊。 而当他定睛一瞧,李陵水正捂住腹部的伤口,奄奄一息地躺在门边,见方远出来,他艰难地扯扯嘴角:“远远……” 但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喘息,方远像是似有所感,向着血迹的源头走去,试探性地伸头,发现里面是同样成了血人的周新霁。 和李陵水一样半死不活地瘫倒在地。 心脏鼓动不安,方远拿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突然一声清脆的开门声,看了许久好戏的傅怀歌走出,他一步一步靠近方远,自他周身出现的黑气缠上李陵水的脖子。 傅怀歌身边的黑气又分开几道,向远处延伸,方远在手机监控上清晰可以看到其他三人也同样被黑气缠绕。 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周新霁,满脸青紫却依旧凶狠拿着叉子将要插进邵渊眼中的柏修齐,手里一块玻璃碎片将要摸上柏修齐脖子的邵渊。 那触手般的黑气死死绞在他们脖颈上,只要三秒钟,个个都涨红了脸,濒临死亡。 天空炸响暴雷声,一场大雨倏忽落下,厚厚的云层中都是能劈开天空的巨型闪电。 基础导航突然发出嗡鸣:“其他四位主角濒临死亡,灵异文主角傅怀歌造成杀孽将会触发雷劫而被抹杀死亡,当所有主角死亡此世界将会封闭。” 就像之前那个小世界一样? 方远又想起在周新霁的世界,那自相残杀的两个灵魂。 说是两个灵魂,结果还是同一人。 他抬眼看向傅怀歌,傅怀歌不知是被周遭地血腥而触动感染,还是他的精神也不稳定,他一向平和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满足开怀。 “他们都要死了,只有我,只有我会活下来。”他一步步地靠近方远,想要去拥抱他。 方远被他逼得往后退,直到脚后撞上墙壁,他一回头,身后就是走廊的窗户,他低头,监控中的几人已经失去了挣扎,而云层中的闪电越发激烈,几次闪烁都能照亮长长一条走廊,印出傅怀歌疯癫不理智的脸。 方远想通一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在傅怀歌占有欲旺盛的瞳孔中利落翻身,坐上窗台,他义无反顾地往后倾倒,嘴唇翕张,和傅怀歌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怕。” 他不舍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又像是用他看了其他人,所有人,所有他对不起的人。 方远心中对导航系统说道:“杀了我的人是我。” 就在傅怀歌眼睁睁看着方远坠楼的一刹那,整个世界开始破碎,化作光点。 方远始终闭着眼未曾看见世界的支离破碎,等他发现一切声音、光影都消失再睁眼时,周身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光点。 系统那久别重逢的活泼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惩罚世界任务!” 方远没注意它的话,只一点点看着身侧的光点,里面竟然都是世界碎片和剧情,他记得到记不得的都在里面。 方远突然出声:“我和你遇到的那个世界就是惩罚世界?” “是的。”系统不会说谎,很快速地回答。 “但惩罚世界是由五本剧情融合的,而五本剧情是因为我被你绑定进行任务才改写的,因果循环,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系统有些听不懂了,所以静悄悄地没给方远回答。 而方远想了一会豁然开朗:“所以还是剧情,这是别人写下的剧情,要我死,要我被绑定,要我去攻略主角,最后送我回来。” 那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方远悄然生出执念,还有他们,他们又是谁? 真的只是程序下的主角NPC? 可是他有自我意识,他们也有,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方远是一个没有来处的人,他以为的现实世界只是编出的剧情,他遭受的一切都是注定。 执念越发扩大,方远眼角沁出泪和绝望,也许他不该有自我意识,也许他该保持麻木和笨拙,当一个称职的NPC,那就不会有如此多的困惑和悲伤。 就在他陷入自我世界变得消极时,突然传来一声叫喊:“爸爸!” 方远抬起猩红的眼,竟然是宝宝,他赤裸着脚,从一扇小门中跑出来,他还太小,走得都不太好,更别说跑,一路踉跄跑到方远怀里。 方远立即伸出双手抱住他,手臂里温热的触感和实在的拥抱让他缥缈的灵魂落入实地。 宝宝牵着方远的手进了小屋子,里面依旧是游戏里的模样,温馨漂亮,倾注了两位监护人的满心爱意。 宝宝很懂事得为方远拧温热毛巾擦脸:“爸爸不哭,宝宝带你回家。” 他抿着唇很是认真的样子,方远破涕为笑。 “宝宝知道家在哪里?” “知道呀,”他掰着手指头,“零星系,123坐标轴的第四行星,我们住在第五区的六千七百九十八号别墅。” 一连串的数字简直像是开玩笑,但方远脑中似乎要炸开,第6789号别墅,他死死咬住嘴唇,眼前浮现一张格外熟悉的脸,他此时站在门外,一脸温和地望向他,嘴唇张张合合,但方远却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宝宝接着说:“大爸爸也在等我们回家,大爸爸可是要宝宝来接小爸爸的。我们快点回去,不然大爸爸要等急了。” 宝宝很是熟练地在腕间的手表上点了点,而方远一看这是ABO世界中最先进的光脑。 好像还有无数谜题等着他,系统在宝宝出现的一瞬间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话。 方远抱住小孩,不知不觉地在他柔软的床上沉睡。 宝宝用自己的小手表给方远拍照,随后发送给一个备注是月亮表情的人,随后是小小声的说话:“宝宝顺利完成任务!” 对面立即发来几朵红艳艳的小红花。 而在珍珠备注的下面是一个太阳表情的联系人,点进去,头像正是开怀大笑的方远,没有一丝郁气和困恼,而是朝气蓬勃。 方远似乎睡了很久,他是被耳边的滴滴滴仪器声吵醒,他听了很久很久,心中被这烦躁声吵得越发激动,心跳声也在加剧。 终于在受不了时,他赫然睁眼,暴躁开口:“把烦人玩意砸了!” “这可不能砸,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旁边响起一道柔和舒朗的声音,他亲昵地弯下腰,露出弯弯眉眼和微红的眼睛,“欢迎回来,远远。” 方远睁大眼,这人、这人简直像是小世界五个主角的融合体,而最像的是那个福利小世界中的浪荡秘书。 “好久不见,”男人见方远一直看他的脸,以为他是觉的自己样子不好看了,虽然他的设定上就不会变难看变憔悴,但万一呢? 他顿时变得局促:“远远,我……” 方远只见帅哥红润的嘴唇不断张合,他脑中只有两字:想亲。 方远嗫嚅几下嘴唇:“你弯点腰,凑近点。”男人很听话地弯腰,脸靠近方远,静静等他说话。 但方远微抬头,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男人嘴唇上,由于精细的照顾,方远苏醒后没有任何后遗症,亲吻的动作迅速又精准。 直接将男人惊到呆愣片刻,过了半分钟,他才倏忽一笑,刹那间像是万朵白莲盛开,将本就绝色的脸衬地越发漂亮。 方远从见到男人就止不步悸动的心脏跳的越发激烈。 床边监测身体状态的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但两人却不再嫌它刺耳聒噪- 男人不用自我介绍,恢复全部记忆的方远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云虞。 一款曾经老旧被淘汰的作战型机器人0087,而现在是属于方远独有,过了婚姻登记的合法配偶。 方远的身体经过医院检查没有任何后遗症便被放出院。 在飞行器上,方远挨挨挤挤地要靠着云虞,他惨戚戚地开口:“哎,不爱我咯,现在都不亲人家了。” 云虞白皙的脸皮微红,曾经作为作战机器人,最为刻板循规蹈矩,没有丝毫自我意识。 但在很久前报废后被捡垃圾的方远捡到,他就越发知道人类的情绪,尤其是害羞。 因为方远总会亲他,在家里亲,在外面亲,方远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爱和占有欲,会说云虞你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棒,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呀! 云虞还是会有一点点害羞,但害羞也不妨碍他直白又热烈回答:“我爱你,比宇宙永恒,比恒星热烈。” “爱我就亲亲我。”方远仰头噘嘴,明明两人是合法夫夫,但云虞总因为有外人在不好意思亲亲,他苏醒后到现在都不亲他。 云虞纵容一笑,为什么不亲他还不知道?方远的病房都快成医院打卡点了,各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来转了一圈,见识见识这被宣告脑死亡的病人奇迹苏醒。 几乎十分钟一批人,一批有十多人。 这让云虞怎么好意思亲热。 不过他也想久了,搂住方远的腰身,带着数不尽的念想和灼热狠狠吻下,辗转厮磨间,本沉浸在此的方远突然感觉一滴冷泪掉在他脸颊。 没有睁眼,方远越发热烈的回应,用温度告诉云虞他回来了,苏醒了。 回到6789号别墅,别墅外爬满了鲜艳的蔷薇花,这些都是刚入住时云虞亲手种的,此时开得正好又漂亮。 轻微花香拂过,像是在欢迎主人回家。 两人十指紧扣走进屋,方远看着这熟悉的房子,终于有了回家的实感。 云虞立即戴上围裙去给方远做饭。 方远只需要坐在沙发上等开饭。 他打开电视看新闻,著名游戏设计师一年前测试全新全息游戏时因游戏主机爆炸而脑死亡,不日前竟奇迹苏醒…… 奇迹,方远哼哼笑了两声,这可不是奇迹,他侧头看向厨房中麻利做饭的云虞,这都靠他老公。 真实世界中的方远身世和小世界中编造的并没有大的出入,或者说小世界的人设就是依据真实世界改编。 但不一样的是,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方远在高中时捡垃圾维持生活,有一日捡到了废弃的机器人,半边脸都已经被烧焦炸毁的0087,那时候他只有等死意识的机器人转动着仅剩的眼珠看着方远兴致勃勃地在垃圾堆中捡破烂。 在方远要走时,他提醒道:“那边蓝色铁块下还有一点能源。” 说是一点,的确不多,但也够方远再吃一顿饭,也就是一顿饭,让方远好心发作,将0087也捡了回去,耗费数倍一顿饭的资源将机器人一点点修好。 并为他取名云虞。 云虞很聪明,之前是作战机器人,脑中装备的都是高精尖的芯片,在他的帮助下,方远的成绩突飞猛进。 也是因为他的保护,方远在高考前没有被一伙埋伏他的街头混混欺负打断手。 云虞也不让方远去打工,他去工作拱方远上大学。 方远考出的成绩格外优异,免除学费进入首都大学,他没有任何行李就带着云虞去了大学。 在一个全新的地方一人一机器相互扶持,渐渐地租了第一个住处。 乔迁时,方远眼睛亮晶晶地让云虞闭眼,说要送他一个礼物。 等他睁眼,眼前是一个可爱的全息宝宝,糅合了他和方远脸上最好的地方,很是可爱。 宝宝像是刚被方远叫醒,懵懵地揉眼睛,叫了声爸爸。 宝宝似乎很懂,又叫了一声大爸爸,对方远叫小爸爸。 云虞那时的机械心脏无法抑制地跳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是悸动。 他有了爱人,有了家人,他有了人类的情感。 于是他向方远表白、求婚,两人在一起水到渠成。 方远无视外界对他们人机恋的不理解和歧视,高调地和云虞同进同出,和他贴贴亲亲。 由于有云虞的保护,方远总算有人宠着,性子开朗乐观很多,也更加坚韧不屈,因为他又有要保护的人。 方远的课业完成地很好,还是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就进了很出名的游戏公司当设计师。 但他最出名的还是全息养崽游戏,高灵活度互动度的游戏,格外治愈,提高了全星际人口心理健康度两个点。 而一年前他又做出一款沉浸式游戏,将人的意识和游戏链接,便可以进入游戏参与剧情,可以体验人生百态,肆意纵横。 但就在方远直播测试时,游戏的主机竟然爆炸了,而方远也当场脑死亡,成为植物人。 游戏公司陷入巨大的舆论,他们调查很久才知道是敌对公司在他们主机中投放了病毒,他们直接将人告上法庭。 也是这时候敌对公司才松口,他们把方远的意识也困在了游戏里,其实他没有死,还能活下来的。 如果没有致人死亡,也许会判的轻些。 但作为方远合法伴侣的云虞一点都不接受他们私下的高昂和解费,一次次地将他们告上法庭,最后让所有主犯都无期徒刑,从犯也要坐几十年牢才渐渐停止那疯狂的举动。 而后他就开始研究如何让方远的意识出来。 他在探索中发现了一个公司,时空穿越公司,可以让签订劳动合同的人进入不一样的小世界做任务。 方远做出的沉浸式游戏和穿越公司的模式很像。 云虞和他们签订了合同,让他们帮他救方远。 穿越公司听说了方远制造出的和小世界高度相似的游戏后,也有几分惜才之心,于是同意,但要求方远之后也要进入他们公司才行。 云虞答应了。 于是一个0087号系统出现,七个被编写好的小世界供他们完成任务。 而任务的最终目的是让方远怀疑他所处世界的真实性,当他疑心达到顶点,执念冲破禁锢的时候,才是他回家的时机。 这时候只需要有人带他离开游戏世界就可以了。 带他回来的是同样在游戏世界里的宝宝。 回忆完一切,门铃响起一声:“您的包裹已送达。” 方远将那银灰色包裹拿进房门,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方远拿出早已备好的存储器将其放入小男孩后脑。 原来小孩也是个机器人,是他和云虞一年前预定下的,用了方远的基因做出的皮肤、肌肉和器官,云虞则是分出了半颗心脏给小孩。 方远点点小孩的额头,说道:“开机。” 但小孩还是不动,方远皱眉还以为操作不对。 小孩红润润的嘴唇突然张动:“小爸爸要说宝宝请开机。” 方远嘴角漾出一抹笑:“宝宝请开机。” 宝宝顿时睁开眼,璀璨漂亮的眼中倒映着方远开怀的笑:“小爸爸!” 他紧紧抱住方远:“宝宝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方远抱起小孩。 像是之前给云虞惊喜那般带着他来到厨房。 “云虞,你的惊喜!” “大爸爸!” 云虞一转头,爱人正抱着小孩巧笑嫣嫣地望向他,眉目流转间尽是爱意和动容。 云虞露出一个温暖的笑:“爸爸马上做好饭了,谁要帮我试菜?”【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