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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勇气的长枪依旧向前(七)

作者:莲雨石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只浑身镀满金粉的蝴蝶闪烁着翅膀飞越人群上方,留下一串细碎的光尘洒到往来旅客的肩头。它穿过欢闹的集市,和鲜花大道上一株盛放的紫罗兰,飘飘荡荡从一条长蛇似的队伍中穿过,最终停在一个戴白金色兜帽的神职者头上。


    风枫双手合拢想去扑夏烛身上的那只蝶,可惜它扇动着翅膀看起来动作迟钝却早已察觉来人的意图,先一步扑闪着飞走。害得风枫沾了一手金色粉末。


    她拍拍手,粉末纷纷扬扬地掉落。


    “话说,俺们真放那个老头走了?万一他就是魉呢,人海茫茫的以后要去哪里找他?”


    “我觉得他是魉的可能性不大,我还是认为这个世界之所以设定成游戏,一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被魔王抓去的公主才是魉。”夏烛偏过头和风枫说话,然后又向前挪动了一步。


    前面的队伍望不到尽头,六个人已经已经在这里排了一个小时了,好不容易从室外进到了落日大教堂内部,面前这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长队都是在等着给砍来的木杖做附魔任务的。


    姬无愁抓了一只刚刚附完魔准备离开的小精灵问话,众人才得知木杖是用来做传送阵法的,有了传送魔杖去到小鱼滩大陆上的任意国家就变得轻而易举。


    怪不得那个老头愿意载她们,原来真是过了这个村就很难找到冤大头了。


    这算是第一个含金量非常高的新手任务。


    排了三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夏烛,她煞有介事地双手捧着木杖,缓缓走上台阶,沉浸在敬职敬业的角色扮演游戏中。将手中的神奇树木杖高举,奉给高台之上端坐的玄衣主教。风枫站在台下啧啧称奇,说夏烛的演技简直日渐精进,不日就会超越自己。


    身穿玄金色圣袍的主教黑巾覆面看不清长相,连一双眼睛也隐没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中。她抬手举起手中的一把银色蛇杖,向前一倾对准了夏烛手里的木头,夏烛好奇地抬起脑袋,看王蛇龇牙咧嘴,穹顶上的琉璃正被日头晃得天旋地转,星芒闪过蛇牙,她看见玄衣主教微微仰头露出了眼睛,朝她狡黠地眨了眨。


    夏烛一怔,大脑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一曲仿佛天外的吟唱幽幽地从左耳钻进右耳钻出,眼前银光一闪,主教端坐又恢复了神秘色彩不见蹊跷。


    手里的木杖镀上了一圈七彩的光,像是天边的日晕掉到了地上。她捧着传送魔杖呆呆地走下台阶,心里默默回想着刚刚一瞬间见到的那双眼睛。


    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那人,从眼廓到虹膜,全都陌生,可是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甚至怀疑自己也是游戏中的一组数据,好比程序触发了,就必须得做出点反应。


    “熟悉感”就是“熟悉感”,强制运行没有道理。


    她走出落日大教堂,站在门口的廊柱下望着头顶的天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透蓝色的天幕只在天际线堆出绵绵的白。夏烛的瞳孔骤然放大,一颗极亮无比的白日流星忽悠从头顶闪过,划出一道刀锋似的拖尾,像要斩天穹。


    “阿烛!”风枫从背后跳出来,“传送魔杖已附魔完毕,请使用前往南方沼泽吧。”她一手拿着魔杖一手举着羊皮卷念着上面的内容。


    “主线任务又变了,南方沼泽,俺记得是兽人国吧?那不是小乌鸦在这里的家乡吗?正好回家看看!”她朝后面跟出来的嬴犽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一根黑色的羽毛从他斗篷里翩然而下掉在了地上。


    风枫倏地一征,微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懊恼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深知有些字眼是万万不能在小乌鸦面前说出来的,她竟然被这个梦境搞的忘乎所以,“家”来“家”去的在别人跟前唱了半天。


    明明知道,这是一只多敏感可怜的小鸟。


    为了节省时间早日找到魍魉,等六个人全部集齐了魔杖,就该物尽其用直接前往下一个目标点了。


    他们就在落日大教堂的门口,依旧是声控式的操作。


    “南方沼泽”四个字话音刚落,夏烛就觉得自己眼睛一花,身体似乎变得透明,而且不太能动得起来,前方重重叠叠的人影,好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感受不到窒息般的重量,但是却能一定程度的限制行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植物人,耳边闹哄哄的声音能够听清,鼻尖一股独属于南方的潮湿闷热也能捕捉,只是四肢经脉犹如被水泥浇注,僵硬不堪,寸步难行。


    这个状态持续了三分钟,夏烛才从那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与此同时,身边的几人也都像刚从泥沼里爬上来的。


    “刚刚是怎么回事?”风枫难受地甩着自己的胳膊,被迫的静止,让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怎么回事,这里是游戏世界,传送点因为人多而卡顿实在正常不过。


    南方沼泽顾名思义,是一个位在大陆以南,沼泽繁多的国家。这样的地方,地形奇特,气候潮热,各种蛇虫鼠蚁层出不穷,由于各种得天独厚的优势,生物在此易于变异。


    所以才有了兽人族的出现。


    南方沼泽的传送点是在一片叫做寂静之地的森林中,这不过是兽人国最普通,最无害的一片土地。上半身是肌肉猛男下半身却拖着巨蟒尾巴的蛇人从身边爬过,又或者长着八条腿浑身漆黑,毛茸茸一团,只在腹部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美人脸的蜘蛛倒吊在树顶,这些都叫做家常便饭,不足为奇。关于无害的判断标准,在于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不会主动攻击人。


    几个人挪到一片还算宽敞正常的地带,围在一起琢磨着羊皮卷。


    要求前往南方沼泽的那条已经被划掉,下面又缓缓冒出一排新的文字。


    “找到天问鸟,并收集羽毛。”


    “上次砍木头是为了做传送魔杖这次找鸟又是因为什么?”风枫挠头。


    “这些应该都是成为勇者路上的必做任务,简单但有逻辑,大概最后都是为了找到魔王拯救公主吧。”姬阴秀把羊皮纸卷了起来,“也许我们可以边走出森林边四处打听打听。”


    于是几个人按照地图的指引,穿过了相对安全的寂静之地,来到了一座还算体系的村庄,这里是大部分守法兽人的群居之地。看上去和新手村没什么区别。


    除了民风实在强悍,热情像洪水猛兽铺天盖地,把最为瘦弱的嬴犽率先淹没。


    一个紫色短发,穿着围裙,挽起袖子露出坚实手臂的女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冲了出来,像一颗定向导弹直直将嬴犽扑倒在地,气势汹汹让在场五人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留出中间的舞台给地上的二人。


    女人皮肤黝黑面色红润,热泪盈眶地压在嬴犽身上,捧着他的脑袋,将他长到盖过眼睛的头发撩了上去,露出精致苍白的小脸和一双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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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了,憔悴了,羽毛都快秃掉了…”女人唠唠叨叨地将嬴犽从头摸到尾,最后紧紧抱着他将脑袋深深埋进颈窝处。


    嬴犽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空,鼻尖耸动,当闻到一股意识上被归于”熟悉”的温暖气味后,他紧绷抗拒的身体竟轰然颓废。


    “嬴犽,我的好儿子,这么久了你终于肯回家了。”


    女人的声音闷闷地从颤抖的皮肤处传来,因为贴近身体,那轻柔的声音会随着震动的频率缓慢又缠绵地绕在嬴犽的脑海里。胸口的位置就像扎进了一根极细的针,鲜血涌不出来,致命也还遥远,只是一个劲地泛酸,发烫,然后就是潮水一样细密的疼。


    他的眼眶像被人揍了一拳,竟然酸酸涨涨地升起一些陌生的泪水,瞳孔愕然颤抖,双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又在即将接触到女人背部的时候停了下来。


    “妈妈…?”


    这个怪异的称呼,他从出生之后就没有对着某个具体的人叫过,以至于抱着怀疑的态度念出口,差点被一种汹涌的羞耻心给淹没。


    一根短短的红线出现在他腰间的羊皮纸上,在只有嬴犽知道的地方,默默划掉了一行独特的支线任务。


    “给黛芙妮一个拥抱。”


    *


    嬴犽总觉得,自己的胸口刚刚被暴风雪狠狠碾过。


    当黛芙妮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感到周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冷,犹如赤身裸体行走在冰原之上。


    而黛芙妮,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陌生女人就是那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上一次被烈火灼身,还是那个扎着两根辫子的红发小女孩,倔强地挡在自己身前用小小的身体对抗一整片恶意的风暴,火焰融化他冰冷的心,并从此保留,永恒不灭。


    只是现在,属于他的两团火焰,正围在他所谓“幼鸟时期”的照片前一起夸张地仰天大笑。


    “这张这张!这张是小鸟刚刚会飞,骄傲地挥着翅膀在院子外边的树上踱步,结果乐极生悲摔了个大屁墩!”


    “那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抽空朝嬴犽挤眉弄眼。就好像照片上那只秃毛滑稽的灰色小鸟真是他小时候一样。


    嬴犽闷闷地坐在柔软羽毛织成的沙发上。


    “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调皮的,看不出来哈。”嬴惑落井下石,舒适地靠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说烂话。


    灶台上炖着咕噜冒泡的蘑菇浓汤,香味有形在小木屋中蔓延,窗边的碎花布帘在阳光下晃荡,给那一排排生动可爱的多肉植物投上一片细碎的温暖光影。


    室内的温度渐渐攀升,曛得人眼睛发烫,四肢变软。


    黛芙妮热情地将六个人捡回了家,说要给她们做上一顿美味大餐,却在半途嗅出了嬴犽对待风枫的不同,冲进卧室上下翻找,非要给小精灵看看嬴犽小时候的照片。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耳边传来毫无节制的笑声。


    她们在做什么,煞有介事言之凿凿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好像他拥有一位善良慈爱也许有些大大咧咧的母亲,好像他的前十几年过得顺风顺水,小打小闹的烦恼根本不足挂齿,毕竟会在母亲的羽翼之下躲避风雨,好像他从来都有一个小小的,平常的,温暖的家。


    家?


    嬴犽局促地低着头,看向自己那只只剩森森白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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