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但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墙壁和地板,只有另一扇门位于甬道尽头。剩下的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影像变化。
像是将某人的记忆碎片提取出来在四周不间断地播放一样。
偶尔闪过一些俗世的场景,陌生的面孔。
“其实这里才是我真正的梦。”女孩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说,“或者说梦境的控制中心啦,我通常会在这里找素材,然后为你们制造一些麻烦。”
“当然啦,没什么别的意义,大家不用在意。”
她又打开尽头的门,空间再次变换,这一次,他们走在一条学校的走廊上。
左侧有一间间的教室,坐满了学生,念书的,教书的声音此起彼伏,暖风从窗口吹来,右边往下看去有一棵高大的杉树正在阳光中肆意生长。
铃声响起,安静的走廊变得吵闹,年轻的男孩女孩冲了出来,打闹着穿过走廊,他们青春洋溢的面孔像一阵清风穿过众人的身体。
真实的,生动的,夏烛以为自己回到了校园内,熟悉感让她恍惚,又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难再重回平静的生活,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没有感情倾向的割裂感。
学校的走廊尽头依旧有一扇突兀的门,女孩再次带着几人走到门后。
“搞什么,真带我们观光来了。”夏烛听到姬罗池的嘟囔。
第三扇门后面是一个经过空间扭曲后变得狭长的房间。
“那是…”风枫呆呆地望着房间内正在争吵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争吵声并不高亢,甚至有些沉闷,像两块湿掉的木头相互碰撞。
夏烛也注意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不再像之前那样荣光焕发,女人脸色灰黄,细纹像一张密网,她薄薄的的耳垂上也没有任何闪亮的珠宝,只有一个生锈的耳洞,暗暗地藏着。
男人也不再潇洒帅气,嘴边叼着只剩短短一截的烟屁股,他砸吧着嘴,手指烦躁地一下又一下梳着头发。
暖黄色的阳光斜斜地从毛玻璃一样糊满灰尘的玻璃窗透进来,就像一颗粘稠的融化的方糖,光线里飞舞着数不清的细小尘埃,照出这间屋子陈旧的味道。
整个房间就像一张发黄卷曲充满折痕的旧照片。
因为空间的扭曲,吵架的夫妻被无限制地复制,女孩沉默且快速地领着众人走过一对对面容逐渐模糊的夫妻,离开似乎永无止境的争吵。
风枫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回过头和夏烛对上了视线,两人的眼中都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他们像一支真正的观光队伍,快速地掠过某个人的一生。
再次推开门,窄长的甬道两旁是通天的货架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商品,每一个商品都突破常识,变得比真人还要高大,那种重复的压抑的感觉让几人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
仿佛喉咙中堵塞了一团又干又涩的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好啦好啦,马上就到啦!”女孩似乎认为咳嗽是一种抗议或者不满,“我每次走这段路也很难受的嘛…”她小声嘟囔道。
“最后一扇门啦!”她停在门边,神情兴奋又紧张。
“当当当当~”
夏烛闻到了雪的味道,耀眼的阳光闪过,这个空间无比广阔,无边无际的的盐湖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澄澈的天空,以及一尊巨大天女的雕像。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总觉得短头发的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原来她就是那个在梦中指引自己的天女。
天女雕像神情肃穆,顶天立地坐落在盐湖中央,双手合拢握着一把巨大的剑,身后是万里雪山,神鹰盘旋。
短发女孩踩进盐湖中,蹦蹦跳跳地朝雕像跑去,跑到一半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对众人说:“机会难得,我本来想自己当英雄的啦,不过我突然觉得热血故事的主角不如一个处心积虑到最后却选择自我放弃的反派来得有趣。”
她静静站在湖中,站在有着相同面容的神像之下。
“所以我安排你们成为这场游戏的主角,翻山越岭,追星逐月去完成一个目标,达成一段成就,是不是很爽!人生得偶尔疯狂一下才精彩嘛,就像有一次打破常规,有一次冲进雨里那样!”
“毕竟谁都想做冒险游戏中的勇者,谁都想成为世界中心不是吗?”
几人沉默地望着女孩进行最后的激情演讲,又或者是表演结束的谢幕。
一场大雨?夏烛盯着风枫的背影,如果她的人生中也有这么一场大雨,那牵着她的手冲进雨里的一定是风家兄妹。
她好像明白这个魍魉梦为什么存在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欲望?在梦里玩一次冒险游戏?游戏结束就自动下机回家吃饭,一点也不留恋?”姬罗池还是不理解,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不普通,冒险游戏?跟真枪实弹的魍魉梦比起来差远了。
“是呀是呀,不觉得很酷吗,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既视感!”她走到那把悬在空中的巨剑之下,“不过我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很酷的结局啦,所谓反派,下线方式当然不能马虎!”
女孩张开双臂仰起了脸,身后的神像竟然缓慢地低下头去,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彼此对上了视线。
夏烛听到她说:“游戏嘛,过过瘾就够了,现实生活还在等我去体验,毕竟生命短暂,且只有一次。”
“我可舍不得放弃。”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悬日当空和万年寒冰之中,天女手中的巨剑缓缓下落,第一次,魉选择当着所有不明官的面自我了结。
他们甚至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能得到石头,像大型的沉浸式演出,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巨剑即将碰到女孩的时候,她突然朝众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最后的话。
“别走开,稍后还有彩蛋哦。”
“砰!”
无数闪光亮片从身体中喷出,女孩像一只装满惊喜的气球被尖锐的剑尖戳破,亮片纷纷扬扬飘落到湖面上,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
“这就结束了?”事情结束得太快,风枫还处在震惊当中。
“那是天生相石。”风眠一指远处从亮片堆中升起的红石,“看来,确实是结束了。”
红石被析出,表示这个梦境的魉已经死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算了,既然魉都自行了断了,就别耽误时间,赶紧拿了石头出梦吧,我还想再进一个的。”姬罗池率先踏进盐湖,夏烛他们也跟着她朝石头的方向靠近。
红色天生相石就悬在眼前,姬罗池刚准备伸手就被风枫拍了下来。
“俺们先拿!”说着推了夏烛一把,示意她去取下石头。
夏烛顺势向前走了一步,在风枫期待的眼神下对着那颗晶莹的透红色的石头伸出了手,她首先触碰到了冰凉,在即将收紧手指的时候,一道彩色的软光一闪而过,天生相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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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随即,夏烛感到额头上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上去,她忍不住抱着头蹲下身,一颗亮晶晶的东西掉落在了脚边。
在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夏烛觉得自己头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了。
“彩蛋。”她怔怔地捡起那颗东西,举在眼前,柔腻的质地在指腹间滑摆,金灿灿的光辉虽小但耀眼。
是一粒小金豆。
货真价实的金子。
虽然就是这东西砸了夏烛的脑袋。
“发生了什么!”风枫冲了上来,将夏烛从地上扶了起来,“石头去哪儿了!?”
天生相石就在六双眼睛下凭空消失了,姬罗池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夏烛的手臂,语气强烈地质问她:“你做了什么?石头呢!”
“你干嘛!放手放手!”风枫使劲拍打着姬罗池抓住夏烛的那只手,“你没见到阿烛也被什么东西砸到头了吗!”
“话说,”她也凑了上来,“这是什么?”
夏烛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双眼发出精亮的光,她把金豆子捏到风枫眼睛下面,一脸真诚的。
“金子。”
“哈?金子!”
姬罗池一头黑线,她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这两人还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东西。
“什么金子银子!石头!石头去哪儿了!”她气得握紧了逐日,恨不得抽出箭来一人一个窟窿。
“罗池。”姬阴秀拍了拍她的肩膀,“石头在那边。”
“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顺着哥哥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的盐湖上,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的左边趴伏一只体型像虎的怪物,比身体还长的尾巴五彩斑斓,尾尖卷着一颗红色的石头。
是天生相石。
怪物的速度堪称恐怖,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他们的掌中之物。
它尾巴一甩,将石头交予男人手中。
“梦里还有别的不明官!?”风眠显然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感到不安和震惊,“他是谁?”竟然能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他们到达终点,然后坐享其成。
男人单手把玩着天生相石,苍白的指骨上有一枚血红色的戒指,与手中红石光辉相映,没人敢轻举妄动,因为男人身边除了那只速度极快的虎型巨兽还有一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狸猫一样,独目三尾却诡异非常的怪物。
这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居然有两只妖神相护。
“管他是谁!抢了俺们的石头都得挨打!”风枫的脚下生出数条藤蔓如巨蛇一般匍匐向前。
“小枫!停下!”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嬴犽却突然按住风枫的手试图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藤蔓行至男人身前两米的距离破出了水面,像要发起进攻的蟒蛇,朝男人手中的天生相石冲去。
“我知道,他是谁…”嬴犽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往前一步挡在风枫面前。
藤蔓凝成尖刺在即将触碰到红石的时候,男人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往前一弹,一颗金灿灿的金豆迸了出来,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道瞬间将藤蔓击得粉碎。
看到这个陌生男人的招数,身边的姬阴秀也随即明白,他神色微怔,喃喃出声:“点石成金…他是…”
“嬴惑。”嬴犽接道。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身负不属于任何家族的独特相力的人,那也只能是他了。
点石成金,少皞一族的财神爷,嬴犽的亲戚,妖神爱好者,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嬴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