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挤在后座,夏烛和姬阴秀坐在中间把两家的天才少女隔开,即便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无遮拦地充斥在整个车厢内。
“俺说,有些人就非得岔开腿坐嘛?四个人挤在这里,位置本来就不宽裕,你看看把俺们阿烛挤成什么样了!”
“嫌挤可以下车啊。”
“下车?俺看你是有点不清楚状况了!这是俺们的车,要下也是你下!”
“好啊!下车就下车!我还不稀罕坐这个破车呢,正好不用分享什么线索给你们!”
风枫和姬罗池隔着中间两人就扯打起来,夏烛原本是想和旁边正经危坐的姬阴秀一样闭目养神,装作看不见,奈何两人的拳头都打到了她身上,她只好赶紧拉开她们。
“你打到俺家阿烛了!”
“是你打的,你根本不长眼睛,还当不明官呢,我看到时候说不定敌我不分,把队友当魉除了也不一定呢!”
“?你说俺可以,但你不能质疑俺们之间的友情羁绊!”
又吵起来了。
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没给众人的耳朵一个喘息的机会,风眠又要开车又要拉架,头疼得不行,只好降下车窗,让充满冰雪气息的晨风灌进车内,也让那两人冷静冷静。
“之前你们说有关于魉的线索,现在离冈仁波齐也不远了,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风眠是跟姬阴秀说话。
听到谈起正事,那两位也不再吵闹,各自将头偏向一边的车窗,嘴巴翘得能挂水壶。
姬阴秀虚虚地点了点头,说:“这次的梦就是一个末日模拟游戏,魉一定会在通关后现身,而关卡大家应该都清楚,就是前往冈仁波齐。”
“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只要进入冈仁波齐,就一定能见到魉,是吗?”风眠接过话。
“没错。”
风眠嗯了一声,左手靠到车窗上,反正他们已经结盟,姬阴秀也没有理由骗他,虽然之前猜到过这个结果,但出于没有能证实的线索不能确定,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为在人海茫茫中找出一人感到头疼过。
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至少不用花费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寻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迎着朝阳出发,从前都是面对残阳如血。
是个好兆头,朝阳的意义是就算末日降临,就算所有事情都糟糕透顶了,除非地球爆炸,新的一天依旧会来临,那就是希望,是可以重新再来一次的象征。
当然了,地球爆炸了也无所谓,甚至更好。
全世界的人类都重新变回宇宙中漂浮的星屑,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么爱啊恨啊遗憾啊,都会在爆炸中化为灰烬。
作为星屑的人类将会在浩瀚之海中得以永生。
所以最糟糕的结果都这么酷,人生还有能难倒一个人的事情吗?
车在荒原中爬行,像一只沉重而疲惫的甲虫,窗外的大地是铁灰色的波浪,无边无际涌向世界尽头。
直到苍凉的空气中多了一丝冷澈的气息,氧气变得稀薄,锋利的像是雪做的薄刃,地平线上开始往上膨胀出白色。
道路旁低矮枯黄的草甸紧紧帖服着地面,在凛冽的雪风中喘息。偶尔能见到几块孤零零的牦牛骨头,有彩旗摆放其间随风招摇。
高耸的雪山陆续出现在身侧,它们威严又冷漠地注视着笨甲虫闯进领地,就像是昆仑的神祇伪装成山峰围坐在此处,背靠着星群观察众生之相。那些雪山之上裸露的岩石层,则是一只潜伏在下的巨兽,不经意间露出了它们漆黑闪光的鳞甲。
车窗不得不紧闭起来,那股冰雪的气息吸上一口就会令肺部结霜。
在钴蓝色的天幕和巨大土星之下,一块写着“冈仁波齐”的界牌出现在前方。
他们已经来到目的地了,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是魉的指示。
比如道路边难以发现的一块三角形的石头,一棵长相奇特意有所指的枯树,或者从雪山顶上飘来的一串佛偈。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指示竟然是道路旁两排排大大的箭头,闪烁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绿光,突兀的出现在雪原上。
甚至每走一公里,就会出现一个写着“加油别放弃”“胜利就在前方的”的标语,像是某种赛车游戏。
“这魉怎么有种生怕我们走错了,找不到它的的感觉?”
跟着箭头的指示,车辆在公路上缓慢地行驶,最终停了下来。
路中央,两个绿色箭头所指的位置,有一扇凭空出现的门。
“是这里吗?”
“很明显了。”
几人磨蹭着下车,面对着这扇像是另一个时空通道的大门互相交换了眼神。
风枫走到门背后,却发现站在这个角度什么都没有,只剩空气和对面站着的夏烛。
但站在门前的夏烛却看不见被其遮挡住身影的风枫。
雪山,荒原,星体,天幕,还有一扇诡异的门。
“是陷阱也得跳啊。”风枫耸耸肩,将手放在了门把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大家,夏烛朝她点头,然后把手下压,门开了。
几人陆续走进了门。
脑海中有千万种情景闪过,恐怖的,奇异的,震撼的,但大家似乎都没有料想到,门后面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卧室了。
一张小床挨着床边,碎花的窗帘正被风轻轻吹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投出一片金色的光斑,书桌上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漫画书,正对面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海报,格里菲斯和平克弗洛伊德,总之爱好很杂。
几人堵在门口,都不敢向前一步,怕自己室外的鞋子踩脏干净的地板。
这里确确实实,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砰——!”
巨大的响声从头顶传来,拔剑的拔剑,拉弓的拉弓,在紧绷的神经之下,看着漫天缓缓飘下的彩带和亮光纸片。
“Surprise!”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从门后面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刚用的派对礼炮。
“嗯?怎么感觉大家都不太惊喜,反而有点惊吓呢?”
沉默。
六个人无措的站在原地,箭在弦上,轩辕出鞘,刚刚从手心钻出来的藤条软趴趴地垂在半空。
“呼-”夏烛忍不住吹了吹沾在眉毛上的金色亮片。
“有点痒。”她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然后众人纷纷处理自己满头满身的彩带纸片。
“哈咯哈咯,有人吗?好歹关注关注我呢!”
短发女生看着眼前几人开着抖衣服抖裤子,互相帮忙摘下头上的碎片,像几只相处十分和谐的猩猩,感受到了被忽视。
“好吧。”风眠把最后一根彩带从风枫头上摘下,他拍了拍手对着短发女生说:“所以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魉,这个梦境的主人,游戏的最终boss!”女孩插着腰,在房间里兴奋地上蹿下跳。
第一次见这种上来就自爆身份的魉,大家还有点无法适应。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被困在了梦里,也知道会有不明…会有一群人进入你的梦境?”
风眠最先开口。
“是呢是呢,当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有个声音就在我耳边说’世界由你创造’,’阻止他们’之类的话,很中二是不是,但还蛮有趣的。”女孩停了下来,坐在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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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书桌前的椅子上,“虽然这一切大概会随着我醒来而消失,我也不会再记得什么,像一场真正的梦。”
看来她连醒来后会失去这段记忆都知道。
“所以,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的是,杀掉魉。”夏烛突然开口,面前这个活泼阳光的女孩就是他们将要击杀的目标,这些偏日常对话反而显得有些怪异违和。
“当然知道啦,不过不要着急,等带你们去到一个地方,我自然会乖乖去死啦。”她连自己的“死亡”都说的轻松愉快。
”这边这边,各位游客这边请…”女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房间的另一扇门边,手刚放在门把手,就被姬罗池出声打断了。
“我有一个问题,跟你走之前,得先回答我。”
女孩松了门把,双手一摊。
“知无不言。”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才做了这个梦?我的意思是,你的执念和欲望是什么?”姬罗池上前了一步,这个站位从视觉上充满了压迫感,女孩背靠着墙,一人面对眼前六个比她更像反派的人。
“执念和欲望?你们是这么形容的?好吧,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啦,就是某一天我从便利店下班…”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各位,“便利店知道吧,就是有很多商品可供挑选,你拿上喜欢的然后结账…”
风眠表示:“我们是现代人。”
女孩嘿嘿笑了两声,“好吧,就是某一天下午我刚下班,从便利店里走出来,外面突然开始下暴雨,要我说,那场雨肯定是这座城市十年来最大的暴雨!雨幕把整个世界都遮住了,你在其中根本看不见除你之外的其他东西。”
“天边很昏黄,像是某种怀旧滤镜,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过的暑假。那天风还很大,我们便利店的招牌都被刮了下来,还好没砸到人!空气里全是土腥味,雨丝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有些下水道被堵塞,雨水漏不下去,街上很快涨起水来…”
“听起来很糟糕对吧,像是灾难一样,会给很多人造成麻烦…”
“可是,我为什么会感到开心呢。”
“开心到双手发麻,想要大叫,想要冲进雨里狂奔,开心到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我可是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哦。”
女孩靠在门上,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在地板上摩擦。
“你们肯定觉得我在拖延时间,或者故意不说原因,但这就是事实,谁能想到呢,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会让我产生所谓的执念。”
“狂风暴雨中,我好像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很奇怪的感觉…我不顾同事阻拦冲进了雨中,水已经漫上脚踝,我在大雨里狂奔朝着家的方向,好像自己已经不在城市之中了,而是在什么远古的荒原上,迎着黄昏躲避身后追赶而来的骤雨狂风。”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了,而我喜欢这个不一样,就像我变回了原始人,只需要在与自然的抗争中得到生存的机会,而不是…而不是…”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然后呢?”姬罗池问。
“然后?然后落汤鸡安全回到了家,一口气看了好几部灾难片,看得昏天黑地,不知昼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咯。”
“就这么简单?”姬罗池不敢相信,能形成魍魉梦的不都十分沉重或者严肃吗?
“就这么简单,还要怎么样啦!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跟我来,不来我可不会轻易去死哦。”
女孩又重新握住了门把手,等待众人给予她回应。
“走吧。”风眠开口
女孩咧开嘴,压下把手,一把拉开了门,一道刺眼的白光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