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节,乃是大汉固定的青年男女定情之日,踏水游玩,采摘芍药,都是必备项目,结伴出行的少年少女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曹节。
这姑娘比刘琼还小一岁呢,她虽知道上巳节与众不同,但也没多想什么,反正离她及笄议亲还早呢,这趟就纯粹抱着出来玩的心思。
而与之相对的,她的长兄曹昂就显得很紧张,特别是荀祈在一旁不断的给刘琼献殷勤,他又插不上嘴的时候。
其实刘琼也并不是很喜欢听荀祈说话,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罢了。
可这却给了曹昂一种错觉,那就是她似乎与荀祈这家伙相谈甚欢,也使得他心里好似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的不行。
四个人中,大概只有曹节无忧无虑,一会儿玩水,一会儿采花的,其他三人之间则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好在慧儿的到来及时打破了这种尴尬,她走到刘琼身边耳语了几句,大意就是陈宫那边托人来报,一切顺利。
听到这儿的刘琼就知道,陈宫必然已经说服了荀彧,还拿住了把柄,不然不会说出如此肯定的回答。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得了荀彧的投奔,那么荀祈就显得可有可无了,至于美人计,更是不必开展,至少他还不够格。
不过荀祈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所以秉承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刘琼也愿意跟他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但更深层次的利益乃至姻亲牵扯,那就一句也没有了,反而对凑过来的曹昂显得更为熟稔。
荀祈见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自己却形单影只,无人理会,心下自是焦急万分。
“女公子,在下想与你借一步说话,不知可否?”眼看他们就要结伴走远,荀祈只得追上去拦住,并对着刘琼行了一礼。
“我与琼儿乃是表亲,并非外人,荀兄有话不妨直说吧。”刘琼还未回答,曹昂便开口了。
“大公子与女公子虽为表亲,但到底隔着一层,有些话不便多言,况且女公子还未表态,如何大公子却这般心急?”
荀祈明知曹昂的心思,但却故意不点破,反而借机怼了一句。
“好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等今日出游,乃是应了荀家公子的邀请,既如此,多少也该给人家几分薄面啊。”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刘琼只得打了个圆场。
“荀公子,请吧。”说完也不等曹昂回答,她便示意荀祈跟自己来。
“嗯。”荀祈闻言自是高兴,赶忙跟上,曹昂见状心酸不已,偏生又没什么理由阻止,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但眼神却一直追着她不放。
而另一头,刘琼和荀祈走到不远处的河边这才站定。
“不知荀公子想与我说什么?”刘琼率先发问。
“也没什么,就是看这芍药开的正好,便摘了一朵,只是不晓得女公子愿不愿意要。”说着话,他便从袖中取出一株水粉色的芍药花递了过去。
“其实荀公子年少风发,如今又随荀家叔父游学四方,将来必能做一番事业,届时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女盼着要公子的芍药呢。”
刘琼并没有伸手接,因为她很清楚大汉的习俗,在上巳节送芍药,那就是定情的意思,她既然无意于他,自然不会给他希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只希望你能要了它。”而荀祈听到这委婉的拒绝后,却依旧坚持的把手里的芍药往前送了送。
“荀公子,你我不过数面之缘而已,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你又为何这般执着呢?”刘琼皱了皱眉,也是真的觉得疑惑,这才出言发问。
“初见你时,我承认是为容颜所吸引,又有应对家族责任之意,故而我与叔父言明想娶你,那日登门拜访,也是为了此事。”
“只是不想,你却并非曹公亲女,那曹家大公子又与我讲,你们乃是青梅竹马,将来不会分开,我便知道他的意思了。”荀祈如是说。
“他什么意思?”刘琼有些意外。
既是意外于曹昂不肯与自己言明心意,但却又在荀祈面前宣示主权的行为,也是意外于,荀祈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把此事说破。
“他心悦你,想要你,可是又不可能娶你为妻。”谁知他还有更大胆的,此话一出,刘琼的脸色越发奇怪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为妻?”她反问道。
“你这般在乎这话,是心里有他的缘故吗?”荀祈却更觉委屈。
“可纵然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他也不可能给你妻子的名分的。”
“大公子虽是庶出,可他毕竟是曹公长子,上有曹公看重培养,下有丁夫人的殷切期望,他又如何能辜负,如何敢辜负?”
“就算他极力抗争,最后也只会屈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压力之下。”
“你若执意跟他在一起,除了做妾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可我不一样,我甚至可以立誓,今生只娶你一人,永远不纳妾娶小,若是爹娘不同意,那我就跪到他们同意为止。”
“等我们成婚之后,我也不会拘着你,届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由着你。”
荀祈几乎是把曹昂和他之间的优缺点都分析透彻了,并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只为换她一句回应。
“……”,而刘琼听到他这番言语,说心里不受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答应他,那是更不可能的。
因为荀祈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架构在她是曹昂的表妹,一个孤女的身份上的。
可是她知道,这些不过都是障眼法,她是谁,什么身份,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真要走到谈婚论嫁,只看门第身份那一步,那曹昂估计也只能给她做妾了。
可如果曹昂的父亲,也就是曹操的势力在将来膨胀到新的高度,那就另当别论。
至于荀祈,甚至都不会跟她产生什么交集。
毕竟,堂堂的皇家公主,能和一个士族旁支有什么牵扯呢?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好比当年汉文帝的长女馆陶公主,除了驸马之外,还有数个男宠。
你还别说,荀祈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周身的气质也很不凡,不比曹昂差。
想着想着,刘琼的思绪就发散开了。
可荀祈见她魂不守舍,又一直看着自己,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心下一喜,随后便试探性的把芍药花再次往前送了送。
“女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也就是这一声呼唤,瞬间让刘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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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神,心下暗骂自己真是色迷心窍,差点忘了正事了。
她想以女儿身统御天下本就阻碍重重,如今又是东汉末年,乱世当头,更是千难万险,不仅每一步需要仔细谋划,就连筹码也不可轻动。
况且眼下她手里的筹码并不多,这婚事便是分量极重的一个,可不能浪费在无关紧要,不能影响大局的人身上。
但为了不得罪他,刘琼觉得,自己只能玩一回祸水东引了。
“我知道方才这些话,公子必是真心实意,我也十分感激你的这份盛情,可是这芍药我实在不能收。”
“不管将来如何,我的心都已经给了他了,如果今日又应了你,那不就等于是辜负了你们两个人吗?”
刘琼没办法,只能把曹昂拉出来当挡箭牌,反正她也的确对曹昂有好感,也不算是全然在撒谎。
“女公子的意思是,即便你成不了他的妻,你也不愿意嫁给我吗?”荀祈不知内情,只觉得委屈极了。
“我不服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他很难过,难过到质问起来。
“荀公子,请你相信,我绝不是在比较了你们的优劣之后做出的决定,这和家世才貌都无关,只是一个情字困住了我罢了。”
刘琼眼看他急了,顿感心虚不已,可谎言一旦开了头,为了不穿帮,那就必须圆上啊。
不得已,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做出一副情有独钟的模样来。
“……难道,难道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荀祈还是不死心。
“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我是真的不知道。”刘琼摇了摇头。
这句话里倒是没有一丝欺瞒了,她的确不清楚未来的自己会怎么选择另一半,是权衡利弊,还是爱恨随心,这都很难说。
“那就是还有可能了?”荀祈听了这话,心里却升起一丝期盼。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刘琼没直接回应,而是寻了个由头跟他告辞,并朝着曹昂那边走去。
看着曹昂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她迎来,荀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很不好受,握着那芍药花的力道也越发大起来。
好好的上巳节,偏生闹的不欢而散,不过看刘琼没接荀祈的芍药花,曹昂倒是高兴的很,不久后便带着她和曹节一起告辞离开。
荀祈则是自己返回了馆舍,但心里仍旧不肯服输,甚至找到了叔父荀彧,对其表明自己的坚持。
而荀彧听完荀祈的转述后,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刻阻止。
今日早些时候,荀彧已经从陈宫那儿得知了刘琼的真实身份,其实对于侄儿被公主拒绝的事并不感到意外。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公主用的理由居然是情之一字。
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因为心有所属而拒绝其他追求者,荀彧绝不会感到奇怪。
可偏偏用这个理由的居然是万年公主,还是有陈宫辅佐,且被后者再三称赞过的万年公主,那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如果不是公主昏了头,那就必然是对方故意为之。
思及此处,荀彧觉得自己也该配合一下,于是乎,他不仅没有阻止荀祈,反而出言鼓励了一番。
荀祈不知内情,只觉得得了自家叔父的支持,信心恢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