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裕的身边最近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每天出入公寓时总感觉身边出现莫名其妙的视线。但当他转过头仔细寻找身后是否有什么可疑人物时，总是一无所获，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话。
又比如说，他最近吃谷超级不顺，连续几次看重的谷子下一秒就已经售罄。
因为吃谷不顺所以沉浸在《世界降临》里疯狂打本，但因为随手招募的野队质量参差，得到一次比一次更差的战绩。
松裕：“……”
松裕选择打单人本。
不过现在……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物，神情有些无语：“……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跟着我吗？”
对面长发、看起来非常美型的少女歪了歪头，开口的声音也是松裕非常喜欢的清甜少女音：“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我接下来要去打单人本。”
言下之意，不会带着对方。
松裕压抑着自己的不耐开口，如果不是对方长相和声音都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让松裕对她多了一份宽容，松裕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把对方挂上仇名了。
从野队招募开始道打本结束，她好像对松裕有一种非常高度的关注，甚至让松裕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如果不愿意被人发现或是记住，《世界降临》拥有一项隐私设置，那就是展现在其他玩家面前的名字是乱码，面容是初始脸型，这项设置可以有效避免仇杀。
松裕在找野队前就打开了这项设置。
这样还会被人缠上，他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看中哪一点才会这么做。
“诶~”少女拉长声音，“难道不是单人本都打完了才招野队打多人吗？”
“你……”松裕一瞬间眯起眼，“你这家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不是很简单的推论吗？”少女耸肩，“你开了防护吧？连招人打本都要开防护，不是单人本打无可打，很难相信你有什么理由来打多人本呢。”
自以为是。松裕在心中嗤笑一声，倒没戳穿对方，他现在只想知道对方跟着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人相处，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教我打枪吧。”对方这么果断地说着。
“……什么？”松裕疑心自己听错了。
“刚才的本，只有你排在我前面，基本上弹无虚发呢。所以，教我打枪。”对方的语气隐隐强硬，简直像是在命令。
松裕心中腾起一种莫名，他被气笑了：“想要别人教你还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少女意识到什么，皱眉：“我可以一个月给你10w星际币。”
松裕笑了声：“十万星际币……那确实很大手笔了，只可惜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她瞪了松裕一眼，咬唇，最后闷闷不乐道：“……那你想怎么样。”
“拿出你求人的态度来，”松裕勾起一边唇角，这个举动让那张普通的脸看起来隐约变得更加出彩，“想让我教你，首先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说话间，松裕向她走进，这种隐晦的压迫感让少女下意识后退一步。
“站、站住。”她的脸红了，说话时又瞪了松裕一眼：“我、我知道了。”
她不情不愿，声音细弱得像刚出生的猫叫：“……师、师父。”
“哈。”这个词语和松裕喜欢的声音结合在一起，让他一瞬间感到耳朵有一种麻麻的感受，他呼出一口气，再度打量着少女。
头上顶着一个土掉渣的称呼【蓝色小白兔】，看起来跟性格非常不匹配呢。
脸……非常漂亮。很小，皮肤很白，眼型很圆，眼尾却上挑，如果再细长一点大概会像狐狸，不过现在……呵，叫什么小白兔，明明更像小猫嘛。
说到狐狸，松裕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名叫戎雪岚的男人的眼睛。
这么一看，两个人似乎长得有些相似呢。
不过松裕很快就为这种无端的联想失笑，全息游戏无法更改性别，但可以在自己的面容数据基础上进行调整，就算有些相似的地方也很正常。
总之……对方的形象是一张非常符合他审美的脸。
好啊，既然这样，就看看她想干什么吧。
“——太小声了，我没听到啊。”
松裕眼中恶作剧的意图一闪而过。
“你！”小白兔立刻抬头狠狠瞪着他，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难道是想骂他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但她没有，而是把声音压低，警告他。
看起来真是好欺负。
“看来你的诚意并不多。”松裕转过身，作势就要离开。
“……喂？你就要走了吗？喂！”似乎没想到松裕放弃得如此之快，对方的脸上混杂的羞耻之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一种焦躁和恼怒。
“站住！……混蛋！”大喊站住，磕松裕的脚步丝毫未停，她含糊地吐出一句脏话，最后闭着眼，衣服视死如归的样子。
“师父！”这一声喊得非常响亮，松裕绝对没有理由说自己没听见了。
于是他转过头，而蓝色小白兔还来不及更换神色，脸上隐约透着羞恼和发现松裕回来之后的茫然。
“……哈哈。”松裕大笑起来，少女听见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面上恼怒的神色更重，只可惜她太生气，涨红了一张脸，一句话都骂不出口。
“很好啊，现在我听见了。”松裕操纵的角色将手掌落在少女头上，“现在你是我的徒弟了。”
所以，快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吧，我都会原谅你的。
小徒弟。
……
戎雪岚从模拟舱里出来时，面颊上还带着一丝绯红，但他的心情很好，完全看不住在《世界降临》里表现出来的那样恼怒。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葡萄酒，红色的酒液带着葡萄的香味，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滑入食道，又在胃里腾起一种隐隐的热感。入口很绵，又在舌根回甘。他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愉快。愉快。戎雪岚很享受这种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角色扮演。
这场和松裕的交锋远比他想象的有意思，而且松裕在《世界降临》里的性格和那一次见面看起来非常不同。
……不，倒不如说是完全不同。那么到底哪一种会是他真正的性格呢。
他眯起眼，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小爱，帮我放水，我要泡澡。”
“是~主人，检测到主人心情好像很好，要不要在泡澡的时候听歌呢，小爱建议这一首《Answer》。”
“随便吧，都可以……”
几分钟后，戎雪岚躺了进去，被热水覆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感觉大脑发涨，整个人昏昏欲睡。
……如果泡在的时候睡着，会不小心淹死吗？莫名其妙冒出这个问题，戎雪岚很快自己回答。
不，如果是以前还可能，但现在，只要察觉身体数据异常的下一刻，恐怕小爱就会报警吧。
但戎雪岚还是将整个人都浸入浴缸之中，在一瞬间，耳朵就像被塞了棉花，他从嘴巴里吐出几个泡泡，心跳越来越快和重，直到终于撑不住，他才从浴缸中猛地坐了起来，张开鼻腔，深深地呼吸着浴室湿润的空气。
生活这样无趣，唯有时刻与死神共舞，才能记住到活着的意义呢。
连绛、松裕……能带给他多少乐趣呢？
“主人你已经泡澡34分钟了，再泡下去容易头晕哦，连绛小姐发来一条消息，快去回复吧~”
“是是。”无奈地回答小爱，戎雪岚整个人从浴缸中站起，一瞬间水哗啦啦从他的肌肤滑落，溅回浴缸中。
踏出浴缸，随手拿过置物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被水浸透的秀发湿漉漉搭在面颊，又被他毫不在意地拨弄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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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机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我一定会监视主人吹完头发的。”
“是是。所有的AI都像你这么唠叨的话还真是可怕啊！”戎雪岚吐槽道，但身体却乖顺地走到吹风机面前。
“那都是因为主人的生活方式太不健康。”
……被AI说评价生活方式不健康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吹到半干，戎雪岚终于拿过手机，开始查看消息连绛的消息。
十分钟前
【连绛：（红酒照片）想喝吗？】
戎雪岚眯眼，若有所思。连绛是打算邀请他去喝酒吗？
作为一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她这么做，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玩味的神色一闪而过。
【雪落有声：（酒柜照片）我这里有很多。】
这个回答，可以是拒绝，也可以是邀请。
就看对方是什么目的。
【连绛：酒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味道。】
【连绛：发来一个链接[地址·九灯]】
戎雪岚一瞬间危险地眯起双眼。
他知道这个地址，本市最大的酒吧。她在邀请他。
既然这样，作为一个心慕对方的人，他怎么可以不应邀呢？
半小时后。
戎雪岚一身白衬衫，走入这间与他显得格格不入的酒吧。
很快，他酒在人群中看见那个醒目的对象，她的面前摆着十几杯空掉的酒杯，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浓重的酒气，看起来整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她身边那些不怀好意，专门等着‘捡尸’靠近她，脏手正要摸上她的面颊时被人攥住。
“滚开。”
那人面色一紧，但戎雪岚说话时并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只狠狠瞪了戎雪岚一眼，转身离去。
戎雪岚面若寒霜，僵硬地在连绛身边落座。
连绛似乎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戎雪岚已经到了，她眯眼仔细辨认着戎雪岚的长相，似乎终于认出来对面的确是她认识的人：“……你来了。”
戎雪岚一瞬间皱起眉，神情无奈：“你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连绛笑了笑：“怪你来的太慢了。”
戎雪岚一噎：“我带你去休息吧。”
连绛的双目非常迷蒙，面颊染上晕红：“你想跟我睡觉？”
戎雪岚也脸红了，但还是低声解释：“是你休息。”
连绛不知道听没听懂，脑袋有一点没一点地垂着，好像过载的处理器终于理解戎雪岚的意思：“好吧。”
见连绛答应，戎雪岚扶着连绛向九灯楼上走，作为最大的酒吧，九灯楼上就是酒店，刷过身份信息开了一间房，在前台狐疑地注视下，戎雪岚将人扛进房间，放在床上。
随后打了盆水，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手和脸。
“我要走了。”
尽管不知道连绛还能不能听见人说话，戎雪岚还是这么说了声。见连绛没反应，他又在房间里到处找了张便签，将这件事简述一下，叮嘱一些关心的话，放在床头。
酒在写便签的过程中，戎雪岚的后背贴上一具灼热又绵软的身体，浓郁的酒气顿时充满他的鼻腔，让他浑身一僵。
连绛抱住他，面颊贴在他后背，整个人嘟囔着什么，戎雪岚只听清楚一句话：“……你不想要我吗？”
……哈？
像是被惊到，戎雪岚从床上弹起来，差点把浑身无力的连绛带到地上，他结结巴巴，脸色涨红：“趁、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做。”
连绛眯着眼，似乎是在打量他，猜测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又似乎根本没清醒，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
哇！
一声，她吐在戎雪岚身上。
刚洗过澡、浑身清香的戎雪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