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多娇(捉虫)◎
袁得水**。
没有办丧事。
族人只是找了个破草席子,在山里刨个坑就埋了。
下葬第二天,他婆娘自己上吊**。
众人唏嘘不已,原本没怀疑她知情,这下觉得那女人是畏罪**了。
他婆娘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走路都低着头,到底知不知道袁得水的恶行?
怕是知道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怕和村里人打交到。
他婆娘肯定是典型的心里有鬼。
害怕大家再找她麻烦,或许也认为曝出袁得水的恶行,她觉得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了。
村子里到处弥漫着死气沉沉。
村民都自发地从山里砍些侧柏在门前熏着,除晦气。
那个姑娘还特意带着一块腰条腊肉给苏凌道谢。
她潸然泪下地说,要不是苏凌,她这辈子就毁了。
村里其他妇人后面也回过神,袁得水太过恶毒了。就是想她们闭门不出,眼睁睁看着姑娘被欺负。
一旦那些土匪得逞,村里的哥儿女人肯定接二连三遭殃,多亏苏凌胆子大,及时跳出来了。
事实证明,她们妇**起胆子一起反抗,那些土匪不能肆无忌惮为非作歹,起码也有所顾忌。
更让妇人们震惊的是苏刈的身手。他持剑挑断那些土匪手筋,眼睛眨都不眨,一个人挑了十几号人。
难怪苏凌会说怕什么,不就是砍猪蹄。
苏刈当时那样子可不是砍猪蹄,简直就像是砍猪草一样轻松又**以为常。
之前村里人只当苏刈寡言话少,踏实肯干疼夫郎,没想到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要不是他在村里住了近半年风评顶好;
村民也接受他成为村里的一份子了,才不至于恐慌害怕。
要不然,经过这事情后,估计会被吓得远远看见苏刈就逃走。
但看到苏刈站在苏凌身边,他身上的阴沉冷漠又没了。
苏凌可真是太招人喜欢了,勇敢又善良,难怪苏刈像疼眼珠子一样护着。
村里人越发喜欢苏凌了,恨不得苏凌还有个妹妹弟弟什么的,好结成一家亲。
不过有人说苏凌虽然是独生,但是他家的狗和马也很不错啊。
要不是小黑和那马凶猛无比,她们估计也撑不到苏刈回来。
村民纷纷想把自己家的骡子、驴、狗牵到苏凌家配种。一看他
家的品种就很不同寻常。
结果苏凌还没说话小黑就发凶把那些狗啊骡子啊驴的都吓得灰溜溜逃了。
苏凌笑道他不包办婚姻小黑和小栗可以按照自己喜好择偶。
村民见小黑凶的厉害明显不愿意只当小黑还是个没开窍的。
苏凌笑笑不语。
他都不好意思说他家的狗和马一起冲破物种隔离迈向动物原始本能了。
哎谁能想到他家的狗和马能搞到一起去呢。
小黑在混战中受了些伤此时凶完又可怜地躺进了马棚。在小栗的舔**蹭脖子下
苏凌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快瞎了。
转眼间当初那个浑身脏兮兮、可怜巴巴捡包子吃的小黑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姑做了一顿丰盛的大菜。
昆布黄豆炖猪蹄、还卤了鸡爪、猪耳朵还炸了油豆腐。
在苏凌看来二姑调的酱料简直一绝混着糊辣椒沾着吃十分开胃。
清水现在也能下楼吃饭了。他拧着眉头面色有些不舒服似在忍着痛。
“清水你怎么了?”苏凌看他这样担心问道。
一旁九娘也投去担忧的目光给清水单独盛了碗清淡的鱼汤。
二姑看他捂着胸口开口问道“是不是涨奶疼?”
清水抿嘴羞臊点头。
哥儿的身体和男人没什么区别多生的纤细柔软一点。
哥儿却不能像男人一样让女人受孕他们天生只能受孕。
进入哺乳期时平滑的胸脯会进入短暂的发育等过哺乳期后又归于平坦。
所以比女人哺乳的时候涨奶尤为严重。
“哎呀那不能喝汤了也少喝点水多吃点青菜鸡蛋吧。”
“这有什么害羞的你们都要经历的此时多学着点。
吃完饭拿块巾拍热敷自己揉揉会好点。”
二姑见清水还是很害羞揶揄道“你瞅瞅凌哥儿脖子上都五天了还没消你看看人家多坦然。”
苏凌咂舌吸着热汤过了会儿慢悠悠反驳道:
“我出门都带了兔毛圈在脖子上的。”
苏凌的**以为常倒显得其他三人一惊一乍了。
二姑转移话题道“最近村子里都在说史香莲一辈子阴差阳错也是命苦。”
“这一切都是袁得水那个杀千刀造的孽活活害了人家一辈子。”
九娘和清水都看向苏凌。
苏凌只是默默喝着汤,像是没听见一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这时,院外响起小黑低吼犬吠声,过后响起一个哭哑的妇人声。
——“凌哥儿,你阿奶她,她**!”
苏凌捧着汤碗的手指微抖,碗里的汤荡开细细的波纹。
他慢慢放下碗,起身朝院外走去。
他八姑眼角夹着悲痛的泪渍,头发跑的凌乱日光照得干枯发黄,显得人一下子苍老憔悴了很多。
“凌哥儿,你去看看她吧,她生前最大的牵挂就是你了。”
苏凌站着没动,看着浑身都在使劲儿颤动又压抑哭声的八姑,眉头都没动一下。
八姑手里那条雪白的孝帕十分晃眼,苏凌下意识半眯着眼;这样一来,他视线看得更加清楚了。
八姑手掌肌肉用力攥得发紫,从前肥厚的手掌,现在也多了些劳苦的皲裂。
二姑几人都走出来了,默默看了眼孝帕没说话。
苏凌动了。
他走近接过孝帕,上面还有几滴湿润的泪渍。
“八姑,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来。”
这声于外人而言正常不过的八姑,对于两人而言确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八姑连连点头,颧骨上的泪痕更深了些。
苏凌捏着孝帕,第二次披上了。
一般村里丧事会敲锣打鼓,还会请外村的喊丧先生。边敲锣便唱诵逝者的生平以及夸赞她养育的子孙后代。
但外面在打仗,没人出去请。
村长作为一族族长吹响了村里的牛角号,算是对史香莲最大的敬意。
史香莲年轻轻守寡,但给族里生了个史兴贤,她孙子苏凌也是对族里帮助颇多。
以前只觉得他们家鸡毛蒜皮糟心事多,现在只觉得造化弄人也是可怜人。
丧事由史兴菊三姐妹操持,没有粮食没办法举办丧宴;
就打算喊自家人一起守灵吃个饭就下葬了。
但村里人知道了,一家一户凑了些粮食,拼凑出了简单的宴席。
老人过世是喜丧,应该热热闹闹的。
即使没有喊丧先生,围着棺材守灵的村民,七嘴八舌也道出了这个女人的一声。
“听说是大山婆娘背着背篓扯猪草,路过史老幺坟边发现了人;
当时喊了几声没回应,走近身上都是冷的,把她吓了一跳急忙下山喊人。”
“可不是,我还上去抬人了。坟前烧
了一堆纸灰,把人翻过面来,嘴都挂着笑,看起来是没有牵挂遗憾走的。
“史香莲估计很久就不想活了,一直吊着口气等袁得水死;
不然你看她一死,家里孝帕香蜡纸钱都安排的好好的,这是算准自己后事了。
“她这一辈子啊,也算是个顶能干的人了。
一个人把五个孩子拉扯大,心思细腻又会打算,要不是袁得水,他们一家哪至于这般田地。
史香莲年轻时颇有姿色,人又机灵狡猾,没少在男人中周旋,让人帮忙挑个谷子浇个粪水什么的。
村里很多人都不待见她,现在想想一个寡妇拉扯五个孩子多不容易。
她们之前以为史香莲是个不安分的寡妇;
是个到处勾三搭四的人。
倒是曝出袁得水那事儿后,才看清了史香莲。
她如果心思不正,就不会那么在意史老幺是不是史家的种了。
这人一旦走了,村民心中以往那点隔阂也没了。
她只是耍了些小手段心机,想努力的把孩子养大。
此时众人又细数起史香莲心思如何聪明了;
能把这些年和袁晶翠的来往钱财做账簿记录,还把宅子攥在了手里,还自己偷偷去收集袁得水做恶的证据。
这换一个人,她们都做不来。
早就气势汹汹拿刀拼个你死我活了。
但是史香莲能忍,忍到最后致命一击。
“不过,你说史香莲为什么打史老大?
她都为史老大冒雪出村子抓药,史老大改过自新下跪忏悔了,她怎么还拿棍子打他。
“这个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是史香莲觉得太窝囊气人了,就打两棍子吧。
苏凌跪在灵前,听着周围村民念叨,默默不语。
剥离个人感情来看史香莲,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的。
所以他来守灵了,是替他阿父守灵。
至于史香莲为什么会打好不容易想改过自新的史兴柱,大概是出于母爱吧。
或许,她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不愿儿子活在子欲养而亲不待中,记恨着她反而好过些。
或许,她知道大儿子此去时日不多,已经麻木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辈子,没必要在人生最后一截路上突然清醒过来,尝到锥心的痛悔吧。
或许,史香莲对他阿父就是这般追悔莫及,深知其中痛楚,不愿大儿子步自己后尘。
丧事一共办了三天。
关于史香莲埋在哪里,以及她想
埋在哪里众人都心知肚明但没一人开口询问。
最后苏凌自己开口说埋在他阿父坟的旁边。
天还没亮就要抬棺材上山。
幽暗的夜色下
村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听见敲锣打鼓的山上埋人动静就得点引路火。
这样逝者在路上看得清路取一路好走安息之意。
但关系不好的人家即使听见了也就夜里翻个身继续睡觉假装没听到。
苏凌没跟着上山在抬棺路过他家院外山路时他点了一把火把。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如果有来世希望她能有个好命运。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过年村里却没一丝年味。
平时日子也过的快一个孩子三个人逗每天都笑的嘴巴疼。
清水家的胖小哥儿脾气好半夜也不哭闹白天一逗就咧嘴笑看得几人十分羡慕。
苏凌也只是羡慕并非真要生个孩子。有苏刈有小黑和小栗一生也很圆满。
一天晚上苏凌睡的模模糊糊听见隔壁婴儿突然大哭隐隐约约还夹着清水的啜泣。
苏凌急忙起身去清水房间看。
清水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自己哭。
苏凌问他是怎么了。清水说他晚上做噩梦梦见大黑浑身是血然后哭醒了。
他一哭那孩子也有感应也嚎啕大哭了。
“梦都是相反的你肯定是白天担忧多了才会梦到。”
苏凌此时说什么清水都担忧害怕但苏凌不说清水更思虑钻牛角尖。
苏凌就这么守着清水窝在被窝逗清水和孩子。
清水也很辛苦坐月子最需要丈夫陪伴的时候男人不在身边情绪十分容易波动。
苏凌熬着睡意陪清水说话最后困的眼睛冒泪水不知不觉打个哈欠睡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清水一直说大黑浑身是血他也梦见了大黑。
夜晚军营里。
操练场刚刚散伙军号声还有低吼余韵寒冷的夜幕下满是悬浮的灰尘。
“喂那谁哦叫大**的那谁。”
军营里是大通铺一个狭窄的屋子里睡七八个大男人起夜都会踩着脚跟。
屋子里也有资历排辈老兵欺负新兵是惯例。
尤其是这种在役几年的老兵最喜欢欺负这种临时拉来的庄稼汉子。
“对看什么看你不叫大黑
狗嘛,过来给爷捶捶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黑气得咬牙额头经脉**。但是一个屋子七八个汉子,各个壮胳膊壮腿,都在一旁嬉笑看他。
他们这些从村里临时抓的壮丁都被打散编排入伍,也不会安排同村人一起住。
一方面是方便欺负人;
一方面也是怕几人一起说些军心涣散想家的念头,更防着他们逃走。
大黑没理那些人,被踢了一脚也不能还手。
军营里经常有**的新兵,上面人也不管,还有意放纵称之为新兵血性锻炼。
他一旦还手肯定打不过另外七八个老兵。
他怕死,清水和孩子还在家里等他。
就在大黑忍气吞声抱头挨揍的时候,袁屠夫拉着史丹串门来了。
一进来见几个人对大黑拳打脚踢,两人都怒气上头,冲上去扭打一片。
施暴的老兵看见同村人来,威胁恐吓他们违反军令,私下出逃。
袁屠夫比大黑还缺根筋儿,他只觉得禁止熟人私下联系走动,十分不可理喻。
他浑身一股莽劲儿,不管不顾找熟人说话解闷,凑巧被史丹发现了。
史丹担心袁屠夫莽出事,便也跟着过来了。
几人霹雳吧啦拳打脚踢拳拳到肉,都没什么招式,凭借男人体内暴力的本能打着。
打着打着,只听外面紧急的军号猝然响起。
随后杂沓的脚步声、惊恐声、人群肢体撞击声打乱着刚静下来的后半夜;
乱舞的火光把夜幕搅得不详的晃动着。
刚刚回军舍的汉子们,又紧急整装去操场归队集合。
袁屠夫几人也跟着出去,差点和一个迎面狂奔的汉子对撞,只听那人神色狂喜念叨着不用打仗了。
大黑和史丹都怔怔没反应过来,袁屠夫却一脸戾气看着周围那几人汉子。
趁他们几人不注意,抄起一旁的木棍朝人脑袋敲去。
不用打仗了,但他们之间的仗还没打完。
另一边,城主府。
苏刈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如月下鬼影一闪而逝。
当苏刈闪躲过重重护卫队后,悄无声息进入富丽堂皇的卧房。
他一剑刺入,却见被窝那人身形灵活挑剑抵抗。
“你找不到城主。
但不过短短几招后,剑光都未擦响,金麟床帏上,溅起一道亮眼的血渍,昏暗中似添了一抹橘红残阳。
苏刈出
了卧房,隐身在屋檐中凝神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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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白的石板上泛着凉凉的月光,护卫巡逻的踏步声似石子投入这如水的月色中。
地板上回响着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但细听,多了一道虚浮无力的杂音,显得格格不入尤为刺耳。
苏刈锁定脚步声,提剑朝护卫中一臃肿的身形刺去。
场面顿时混乱,银光剑刃逼着那城主肥硕的脖子,吓得城主连连喝退围拢的护卫。
那城主被冰冷锐利的剑刃刺着,吓得嘴角打哆嗦,向苏刈求饶还许诺诸多好处。
这城主本就不看大任,否则在西番起事时怎么会临时生了退意龟缩不前。
苏刈把人挟持在城楼最高处,只见青石城四面八方正门和侧门都被从里缓缓打开;
远处月下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铁甲闪着寒光战马阵阵嘶鸣。
“不可能,云水州怎么丝毫没传来消息。”
“蔡信,一定是他,我如此重视蔡信,他怎么会背叛我!”
苏刈漠然看着他的天真愚昧。
纸醉金迷早就腐蚀了大脑,难怪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贪图享乐。
“蔡信难道和朝廷一起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攻打下青石城?”
“钱家主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勾搭在一起了?”
“难道他所谓的出门游离,实际上是为朝廷做事?还有青石城那些文官什么时候被收买的?”
那城主拉着苏刈胳膊,呆呆的祈求他,“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把城主之位让给你。”
苏刈冷漠地看着胳膊上的肥胖短手,手中的剑刃抵进一分,血流顺着脖子纹路盛开。
那城主见苏刈不答,呆滞的神色突然有些癫狂,“不说是吧,你死也不让我瞑目!”
“那我却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城主那黝黑的嘴角张开,狡诈叫出了苏刈的名字。
“苏刈,蔡信,你们二人毁我青石城时代基业,尽管拿去好了。”
“这辈子也享受够了,至于未来,谁是这城的主人我也不关心。”
“不过,我怎么都要给你们一个回礼不是?”
“你瞧,那是不是五溪村的方向,我的一千亲卫骑兵现在到哪了呢。不知道我还能拖多久的时间呢。”
他肆无忌惮大笑道,“你们妄想不费一兵一卒从我手下夺走青石城,一将功成万骨枯,更古不变的道理你们岂能逃脱!”
“这回枯的就是你们五溪村的亲人挚爱!”
噗嗤一声,双目惊恐,人头从高楼坠下。
苏刈手指发抖脸上第一次染上了血渍。
他身形如影急速穿梭在城内屋顶上朝军营方向跳跃飞去。
军营大乱幸好苏刈知道大黑几人的军舍。
他一进来就见几人扭打成团
又是噗嗤几声血光洒溅在斑驳陆离的窗户上屋子顿时死静一片。
“去找蔡老头五溪村告急一千亲军进攻速派兵援救。”
苏刈说完从腰下扯下一块腰牌丢给了史丹。
他见几人呆怔惊立在原地冷声道“做不做得到。”
史丹连忙从地上捡起腰牌哆嗦道“能。”
苏刈走后三人先是面面相觑看到了对方额头上的冷汗与眼里的惊恐。
苏刈……好吓人。
苏刈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去找蔡老头?虽然距离远但是比他们瞎摸问路强啊。
史丹说他之前跟着苏刈去过找的到路。
至于苏刈为什么不亲自去自然是要以雷霆万钧的速度赶回村。
一旦那一千骑兵入村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援兵后一步赶到那也为时已晚。
五溪村那条峭壁狭窄山路仅供一架牛车通行属于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
这个天然优势一旦被骑兵占据后面的援兵落后一步也无法通行。
月色下光影虚幻飘渺哒哒蹄声搅动寒风呼呼没待看清人影已经一????跃数丈之外了。
苏刈到山下的时候半山腰似一座幽谷坟场时不时传来战马嘶鸣颤栗声还有士兵训斥扬鞭声。
想来已经到那个最陡峭的爬坡了稍稍不慎就坠入下面的万丈深渊再拐四个这样爬坡便进入一线陡峭的山路。
那爬坡寻常马第一次走会下意识踌躇不前当时苏刈家的马也是这样。
苏刈见状弃马借着寒剑在峭壁上攀岩飞跃。
裂石刷刷坠落于无边黑暗中唯独一灵活的身影在悬崖树枝上跳跃。
当苏刈落在那陡峭山路上时月色从冷雾中落到了血刃上握着剑柄的手修长有力手腕经脉凸起似看到了跳动的脉搏。
不一会儿在杂乱的脚步及落石声中一片片雪花开始洋洋洒洒在暗薄山雾中飞舞。
初雪那天也是在这里他和苏凌相拥亲吻迎着漫山遍野的飞雪。
月下墨岭蜿蜒曲折显出一派深沉山间奔涌的飞流也息了声唯有风雪在陡峭山路中徜徉。
它肆无忌惮在那高大修长的
身影边徘徊,红绸带高束的马尾硬冷而肆意张扬。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从转口山坡上露头,那定如青松的人影动了。
剑光乍然亮起,飞跃间只听见重物坠地,液体汩汩涌流声。
“有埋伏!”
“弓箭手准备!”
箭羽声咻咻破空又坠入山谷被黑暗吞没;
月色下,刀光剑影森森寒凉,那道人影似陡崖而立,逼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卷起一道又一道的飞血。
唯独那雪花悄然而近,未待落脚便被热血浇下融化,死于鲜血中。
这是一场雪与血的博弈。
雪越下越大似一雪前耻般,扯着棉絮团急呼呼飘然坠下;
但血花四溅越发喷薄勇猛,将白净的落雪瞬间同化,归于地上涌动的血流中。
眼前的男人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他手里的利剑染血,身影如鬼魅一步三跃招招毙命,眼尾的血迹让他黑眸显得越发森冷非人。
山谷里响起一波又一波冲锋号角,痛苦哀嚎声夹着染血的雪花在山谷游荡,偌大寂静的山谷,无处安放那声音中的惊恐与胆怯。
前面冲锋的人畏惧苏刈脚底越来越多的尸体,时不时响起重物坠落悬崖的凄厉声让人背后发毛。
但他们没有后路可退。
背后尖刀抵背,一旦回头也是死路。
山谷激荡着惨烈的兵器撞击声,又响起一波撕心裂肺的冲锋声;
两岸的青山无言,正如同苏刈一般面无神情的伫立着。
……
“清水!”
苏凌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抓着清水胳膊满是惊怕。
清水也从睡梦中听到那令人心悸的撕杀声。
不止两人,寒冬夜幕下,五溪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黄豆光晕。
一阵接着一阵的冲锋凄号声像是一把迟迟未落的刀刃,五溪村村民各个吓得脸色惨败,躲在被子里浑身哆嗦。
很快,村里响起了牛角号声,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锣声。
不一会儿,狗剩一脸惊慌带着一头草泥敲开了苏凌家的门。
“村长说敌袭,快下山躲进村里的地窖里去。”
苏凌几人连厚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紧紧抱在手里,跌跌撞撞地抹黑下山。
一路上清水九娘两个人跌了好几个跟头;苏凌心里空荡荡又紧绷着弦,听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声心里逐渐冷静下来。
一定是有人守在那个山口,敌人进不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