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倾诉了一番这几日的遭遇,红果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
赵十武伸手拍了拍她小肚腩,心疼地说:“饿了吧?瘦了许多,肚子都平了……”
红果生娃后,胖了许多,这几日又急又累,确实瘦了一圈。
“带火石了不?夫君给你烤麻雀吃,好不好?”
赵十武地上摸了几颗石子,站起里钻林子里,手指轻弹,百发百中。
其实要能打猎捕鱼就好了,这山谷里草木丰盛,野鸡野兔还有蛇啊青蛙,以及溪流里野生鱼不少。
可他俩哪敢大摇大摆去捕猎?赵十武一个人没人搭理,突然冒出个外人来,部落里还不得沸腾了……
那族母姥姥之所以放任赵十武自由游荡,就是因为这山谷里,没有别的出路,不怕他逃走。
两人把麻雀收拾了,红果掏出盐包,肚子里抹点盐,泥巴裹上,搁柴火堆里烧。
一边忙碌,一边絮叨,赵十武听说是谢天昊陪着她上了崖壁,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想着许大哥论年龄,武功,在军中威望,都更合适替你领军,所以就让他先回去了,还有十德,唉你不知道这回他可遭罪了,原本想着带上他,说不定宋文谦还念几分兄弟情,没想到连照面都没打上……”
红果絮絮叨叨地,赵十武突然凑上来,亲她一口。
两人都多少天没好好拾掇了,红果有些不好意思,蹭了蹭嘴巴,又凑过去亲他脸颊一下。
两人差点死别又重逢,彼此都欢喜得很,哪里会嫌弃对方脏,口气不够清新?
“十武哥,一会吃饱了,你得陪我回那崖壁洞口一趟……”
麻雀烤好了,赵十武扒拉开,连泥巴带毛皮都撕掉,剩下里面香喷喷的肉,撕下来喂到媳妇嘴里。
红果一边吃,一边呼呼地吹,又喂两口给赵十武。
“我下来的时候,叮嘱谢天昊了,让他自个儿回去,别搁上面傻等着,他把干粮水,还有火石啥的都给我带上了,在上面熬两天,不饿死也渴死了。”
“不过那家伙倔得很,他还指着我找不到你,原路返回,他还能拽我上去呢!我估摸啊,他不等个三五日,不会死心。”
赵十武默默听着,这当口接一句:“那一会我们赶紧去,你有办法给他传口信不?”
红果点头,只要谢天昊没把绳索拉上去,她写个条子就行。
两人匆匆吃过,把火堆踩灭,顺着山崖往红果下来的方向去。
她昨天下午顺着山洞滑下来,落在半山腰。
看着下面没那么陡峭,洞口也有树木草丛遮掩,便拉了一下绳索,示意谢天昊离开。
自己则往人烟多的地方慢慢靠近,夜里看不见了,既爬到树上歇息。
好在这山谷里被异族部落占据数十年,毒蛇猛兽早就被清理干净,红果一夜安然无恙。
早上醒来继续前行,说来也巧,就转到了赵十武留记号的地方。
按照他指示的方向,钻到草丛里,行不得多远,就看见赵十武昏迷不醒。
两人携手到了洞口,这地处倒也隐秘,洞口比人高的灌木丛,遮得严严实实。
红果从里衣上撕了一块白布,拿出小刀在手指头比划,下不了狠心割自己。
赵十武看出她意图,接过到,在自己手掌下方划拉一下。
红果啧一声,伤口这么深,对自己要不要这么狠?
她手指沾着血,在白布上写道:已找到人,回。
写完绑在绳索上,又用力死命拉拽了三下。
果然过了一会儿,绳索慢慢往上升。
红果赶紧给赵十武把伤口包住,两人对视着,突然意识到,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不行,明月他们……”
“得想法子出去……”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话音未落,赵十武突然弯腰,一头扎到红果怀里。
蛊虫又开始发作了,他咬着嘴唇,压制着自己,不想呻吟出来,吓着红果。
可红果还是被他脸色给吓坏了,扶着他在草丛里躺下,一叠声地问:
“十武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是有内伤吗……”
她着急忙慌,将赵十武衣衫解开,伸手在他身上摸来捏去。
从脖颈摸到胸口,再到胳膊,又往肚皮上去。
赵十武一把抓住她手,咬着牙说:“不是伤,是蛊虫……好痒,好痛……”
红果眼泪刷刷流,手足无措,若是伤,她能治,知道怎么办。
可蛊虫,她前世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啊,没想到真有这玩意儿?
“十武哥,不行你咬我吧,啊?这可怎么办啊……”
赵十武嘴唇咬出了血,红果用手掰开,把手指往他嘴里塞,他却扭开脸,大喘着粗气说:
“打晕我,快些打晕我,熬上半日,我自会醒来……”
啊?红果一时慌乱,捡起块石头,下不了手,扔了。
又去捡来一根树枝,回身一看,赵十武自己站起来,往崖壁上一撞,嘭一声,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难怪,他后脑勺上有个包,想来也是这么自己撞出来的……
红果一边哭,一边把他扶着躺好,给他擦干净额头上的血,心疼地躺在他身侧。
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红果侧躺着,手环抱赵十武的腰,哭一会又仰头看他一眼。
迷迷糊糊哭累了,竟然睡着了一会儿。
好在这地方隐秘,无人看见他两人躺在草丛里。
红果不知道,老妪见赵十武一夜未归,早上大发雷霆,已经打发人出来搜寻了。
赵十武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红果对他摇头眨眼,手指指了指外面。
外面竟有喧哗人声,隔着一片荆棘丛,乌拉乌拉地,说的话红果根本听不懂。
赵十武也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老妪手下的亲卫,也是她的直系子孙。
里面有个粗拉嗓门,就是绑他来的熊汉。
两人静静躺着,好在那帮人只以为这一片都是荆棘,搜寻片刻,并没有往深处来,声音渐行渐远。
渐渐听不见了,红果才轻声问:
“这蛊虫,多久发作一次啊,有法子解吗?”
赵十武揉了揉她眉心,媳妇这几日愁得,眉头都结疙瘩了。
“大概一两个时辰发作一次吧,族母姥姥有解药,别担心,死不了人……”
只不过蚀骨焚心般的痛苦,常人难以承受罢了,赵十武没有与红果说,不想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