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晴连忙捡起地上纸团,这些纸团都被撕成大块,拼起来倒是不难。
只是不知谢祈安去了哪里,杜惜晴想了想,便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捏着纸团侧身躲进了假山里。
她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将展开的碎纸放在上头,一张一张的拼拢。
接着,她仔细看了起来。
信上字迹娟秀,杜惜晴原以为这种家书,都会洋洋洒洒写上一堆,以寄托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可这封信却出奇的短,只有寥寥几句。
贤弟安好。
我知你心中苦闷,可你与圣上虽是爷孙,却也是君臣,怎能全然感情用事?
你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寻常百姓是吃饱喝足便足矣,而你不过与圣上有了口角,便接了这祸事,究竟是为了证明什么?
看到这里,杜惜晴一惊。
没想到这调查造反的活竟然是谢祈安主动揽下的。
明明那谢大人先前看着心狠手辣不说,脑子也聪明,怎就做了这个糊涂事?
可惜信上只写了这么多,杜惜晴小心的将纸片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都没找见别的字。
京城距这足有两千多里,送个信件都得半个多月,而他姐寄来的信件几乎没有对弟弟在外做事的关心之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可见这姐弟之间是闹得相当不愉快。
从大局出发,杜惜晴倒是能够明白谢大人胞姐的想法。
圣上对谢大人本就心存疑虑,且查造反这事本就敏感,能够动这种心思的大人物,往往都有些权势,再看现在朝中局势,圣上垂垂老矣。
谁能保证这最后的赢家便一定是圣上?
杜惜晴将摊开的纸团全都揉成球,循着记忆的样子将纸团一一丢回原处,以免被谢大人看出端倪来。
她刚将纸团摆好,连食盒都没来得及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谢祈安:“夫人是在偷看我的信件吗?”
杜惜晴定在了原地,心脏猛地一颤,随即猛跳起来,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般。
但她控住了,没有立马回头。
她还在思索,思索要说些什么。
谢祈安:“夫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句,杜惜晴转身,默默地跪了下来。
谢祈安:“怎么,这次夫人不狡辩了?”
杜惜晴垂眼:“大人本就气愤,奴家再说些瞎话岂不是火上浇油?”
谢祈安:“夫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听到他同自己说了好几句话,杜惜晴心中却是松了口气,愿意听她说话,便说明这谢大人虽气愤,但也不是那么生气。
杜惜晴:“是奴家一时鬼迷心窍了。”
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杜惜晴:“奴家想投其所好,可又搞不清大人的喜恶。”
说着,她缓缓抬起眼。
“做了糊涂事。”
谢祈安笑了一声,语调上扬,似是不信她的说辞。
“我见夫人平时行事小心谨慎,怎会做这种糊涂事?”
他不信也是正常,杜惜晴清楚自己的性子。
若是有机会放在面前,她必定会伸手去抓。
所以这信,无论是何时何地,要是被她见着了,她也一定会去看。
杜惜晴正想着如何回答他的话,脑中忽地闪过那信上的内容。
便犹如谢大人的胞姐不明白他为何要揽下调查造反的这件祸事一般,大抵谢大人也不明白她为何要看这封信。
杜惜晴:“因为奴家性子便是如此,见到了杆子便会顺着往上爬。”
说着,她苦笑道。
“大人大抵不明白吧,明明旁人都知道这是犯糊涂,可依旧会去做。”
谢祈安怔住了,但这副怔愣的神情稍纵即逝。
随即他面无表情地望向杜惜晴。
“夫人读信读的真是透彻。”
他面上虽无表情,可一手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之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隐隐可见刀刃从刀鞘中拔出了些许。
杜惜晴:“大人,奴家并未说谎,以大人的才智,应是很清楚奴家是否在说真话。”
谢祈安冷声道:“夫人若是说了假话,早就人头落地。”
这些大人物啊,即便心中有痛,却也不愿说出口,偏要旁人猜来猜去。
杜惜晴心中哀叹。
杜惜晴:“奴家也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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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谢祈安没有回话,那握住刀柄的手也没有松开。
杜惜晴:“眼下这世间,寻常百姓劳累奔波不过是为了吃饱穿暖,再看看奴家……”
她张开手臂,撩起一侧的袖子,其下的小臂圆润饱满,白皙细腻。
“奴家这样哪像是受过苦的。”
在她抬手时,谢祈安目光落在她的小臂上,皱了下眉。
见他如此反应,杜惜晴心中有了计量。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杜惜晴偶尔也会用下这身皮囊,从未失手过。
但在谢大人这里吃了不少瘪。
先前是以为他不喜欢她这一款,可寻常男人即便不喜欢她这一类,见着肌肤也会多望上几眼,譬如那李遮。
但谢大人虽然也看,可目光坦然,看她就和看路边的石头没多大的区别。
杜惜晴想了想他的年纪,他这看着倒像是没有开窍一般。
杜惜晴泄了气,继续说道。
“别说是受苦,嫁于徐二后,更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
听她说到此处,谢祈安眨了一下眼,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杜惜晴:“有次徐家过年宴请宾客,这里过年与奴家娘家过年风俗不同,吃食也不同,不知怎么的,也许触景生情……奴家忽然很想吃米饼,奴家便与徐二说了。”
杜惜晴想起那时的场面,心中仍觉不痛快。
“徐二自是答应了,可后面应该是忙着准备宴席,将这事忘了,奴家干脆就去厨房也说了这事。”
杜惜晴笑了一声。
“可最后席上还是没有米饼。”
其实算不得多大的事,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可不贴手的毛笔,无人记得的米饼……
这一件又一件的小事。
她在看到那封信时,莫名就有了一种感觉。
是否谢大人也是如此。
不过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杜惜晴:“明明宴席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怎得就没人听我说话,记得我想吃米饼呢?”
——吭
那捏在刀把上的手忽地一松,刀落回了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