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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

作者:黄山山山山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惜晴脑中空白。


    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说话行事。


    但慌乱不过一瞬,她便逐渐冷静下来。


    这般绝境她从前遇过不少,但却从未将她打倒过。


    杜惜晴直起身体,汗水不知何时打湿了衣衫,令她打了个寒颤。


    “大人……”


    说话的同时,她双眸定在谢大人的脸上。


    从刚才到现在,他便与她一问一答,明明什么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却非要这么一点一点听她狡辩,最终将她逼进绝境。


    并且,乐在其中。


    或许他喜欢的便是这种逼迫?


    杜惜晴想了想,说道。


    “奴家是真的不知。”


    谢大人一侧的眉头抬起,脸上笑意散了些许,似是不悦。


    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


    这反应与她所想不同。


    杜惜晴心口突突直跳。


    是她想错了吗?


    谢大人忽然又一笑。


    “夫人这是在……察言观色?”


    见他这般表现,杜惜晴就知道,她又被耍了一道。


    这人性子好生恶劣,杜惜晴心想。


    该如何做呢?


    杜惜晴想了许多,在徐二这件事上,他对她应是有了一定的决断。


    说再多可能都无用。


    那便不能再继续于徐二这事上纠缠。


    杜惜晴垂下眼,看向了他的腰间,想着从他身上搜寻些蛛丝马迹。


    她能活到现在,就是靠着这份观察。


    这位谢大人似乎很钟意这把刀,一直都在磨蹭刀柄。


    刀法也是惊人,一刀便将人分成了两块……


    这等力气,这等刀法。


    不知这刀下亡魂有多少?


    杜惜晴想到了许多。


    他是武官,说不准,还是上过战场的将领。


    这类人会有家国情怀吗?


    那……对于尝过战乱之苦的百姓会有多少怜悯呢?


    谢大人见她不说话也不催促,仿佛是在欣赏她的挣扎之态。


    杜惜晴仰起头,接上了他先前的问话。


    “大人,若是不会察言观色,是活不下去的。”


    谢大人笑意未收,眼皮都未多抬,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杜惜晴眼眶微痛,这是哭多了。


    “奴家娘家在灵州。”


    她这一句刚出口便见到谢大人一怔。


    难不成他就是灵州失守的将领?


    杜惜晴目光扫过他俊秀的脸庞,以及束发。


    这位大人怕是冠礼的年纪都没到,灵州失守都是八年前的事了。


    他那会儿估摸着还是个小童子。


    为何会对灵州有所反应?


    杜惜晴脑中想着,嘴上却没停。


    说到此处,她故意叹出了声,配以忧愁的神色。


    虽说有几分是装,但忧愁之情却不是假,她是真没了娘家。


    杜惜晴:“如今却是不能叫灵州了,被夷人打下后,改作了西平。”


    她这一句刚出口,就见到谢大人身后身穿铠甲的军士齐齐抬头,脸上似有怒色闪过,可随即看向她的神色似有些许动容。


    这灵州就是神州人的一块心病。


    杜惜晴曾听徐二讲过朝中局势,对此他也是愤愤不平。


    神州古往今来几代朝代更迭,鲜少出现夷人攻打进内陆的情景。


    可偏偏这内陆的天湖之城灵州就这么被夷人夺了过去。


    追根溯源,还是当今圣上夺位不正,又疑神疑鬼,竟是将朝中武将或贬或杀了大半,才导致了后来几乎无人可用的地步。


    要不是那谢大和谢小两位父子将军,夷人都要打到京城。


    杜惜晴回神,即便有些事情过去了,但一旦想起,仍旧会感到不痛快。


    “奴家一路逃难,家中父亲……”


    说到此处,她喘了几口气。


    “也没能挺过来,好不容易逃到了清阳,才算是有了一个落脚处。”


    杜惜晴说到此处也有些哽咽。


    “公婆又瞧不上奴家,偶有口角,便让奴家滚回娘家去……”


    “可奴家……哪还有娘家可回?”


    杜惜晴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谢大人再说上一两句,随后见招拆招,看能否博取些许怜悯。


    可她刚含泪望去,忽见谢大人眨了下眼,眼眸似是不经意地向一侧偏了一下。


    虽面上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可看着,就像是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番眼眸偏动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原本带笑的模样。


    但杜惜晴却猛然明白。


    她说对了话。


    “罢了。”


    谢大人垂眼,低声笑了笑,冲着身后的军士挥了挥手。


    “送夫人回去。”


    杜惜晴长舒一口气,垂头趴在地上。


    “谢过大人。”


    等莲蓬从身后走来扶她,杜惜晴撑着身体就要从地上爬起。


    兴许是跪久了,刚才绷着一口气不觉得,这会儿起身顿时头晕眼花,踉跄着便要往前扑,莲蓬这一下都没能扶住。


    杜惜晴心中一惊,可随即肩上一痛,似是被戳了一下。


    她怔然侧头,只见一把镶着金线的刀鞘正顶在她的肩上。


    一股甜滋滋的香气窜入她的鼻中,闻着像是某种糕点的气味。


    杜惜晴讶然抬头,没想到这一扑竟是扑的这么远,只需稍稍伸手便能抓到他身上的氅衣。


    可眼下容不得杜惜晴细想那香气的来源。


    虽说她平时也会故意娇柔作态,但谢大人明显不吃这一套。


    杜惜晴连忙解释:“大人,奴家不是有意……”


    谢大人什么都没说,虽是眉头微皱,却也只是转动手腕,用刀鞘将她轻轻一顶。


    杜惜晴向后倒进了莲蓬的怀中,被莲蓬扶着站了起来。


    她往前一看。


    就望见谢大人收起刀,没再看她,转身离去了。


    这位谢大人一走,便犹如春暖花开般,大堂上忽的叽叽喳喳起来。


    先是莲蓬再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随后是那深衣男人压低的咳嗽声。


    一连多出许多动静,连大堂上人的呼吸声都重了不少。


    还有一名军士走上前弯腰伸手,准备搭把手扶她。


    “不可。”


    深衣男人终于止住了咳嗽,抬手制止道。


    “男女有别。”


    他这话一出,听得杜惜晴一愣,紧接着,她看到朝他伸手的军士干笑了一声,缩回手抓了抓后脑。


    “失礼了夫人。”


    就这说话的功夫,杜惜晴缓过劲靠在莲蓬身上直起身。


    那深衣男人虽没再说些什么,但目光却是向下,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露在裙摆外的一小截脚尖,那罗袜被血污打湿,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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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可见几分肉色。


    先前被衙役抓得太急,路上掉了一只鞋都没能发现。


    杜惜晴侧头,见他迅速扭过头去。


    杜惜晴轻哂,低头将脚收进裙底,冲着在场的军士和深衣男人微微一弯腰。


    “劳烦各位大人们,奴家先走一步。”


    和谢大人在场市全然不同,这些男人全都换了张面孔,神色态度都温和了许多。


    还有军士帮忙将她那碎块亡夫包好送到门口。


    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以及一辆拖着板车的驴车。


    杜惜晴:“这是你准备的?”


    莲蓬抹了把脸,摇头。


    “我……奴家没有准备。”


    杜惜晴回过头,衙门木门大敞,甬道内空荡无人。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谢大人闪躲的双眸。


    莲蓬:“……小……夫人?”


    “走吧。”杜惜晴转身,看了莲蓬一眼。


    莲蓬单脚踩着马凳将她扶上马车,拉上竹帘后,又马不停蹄地为她扯平裙摆,一边扯动一边抽泣,见她裙摆上的血污更是眼泪止都止不住,抽噎着要脱鞋给她穿。


    杜惜晴暗叹一口气,按住她的手臂,用绢帕擦拭她的脸。


    随着车轱辘转动发出的咔哒响声,窗外的人影绰绰渐渐远去。


    杜惜晴才张口:“我没事,你的鞋我也穿不上。”


    莲蓬年纪小,被家人卖作了奴婢。


    杜惜晴当时刚嫁给徐二,身边没人,就挑了这个小丫头。


    原本想着随手用用,可没想到竟是处出了一些感情来。


    杜惜晴:“你怎么会想到来寻我?”


    因这丫头年纪不大,又不太会说话,杜惜晴只让她做些杂事。


    莲蓬眨眨眼,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涕泗横流。


    “我出去给小姐摘莲蓬了,回来就听……听他们说小姐被抓走了。”


    哭得太狠,莲蓬还打起了嗝,即便如此她还不忘哭骂。


    “那群白眼狼,也不看小姐平时怎么对他们的,竟然都不愿为小姐出头!”


    杜惜晴无奈道:“在外人面前不要叫小姐。”


    莲蓬低下脑袋:“……我当时害怕,说错了话。”


    杜惜晴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缓和道。


    “你也是关心则乱,话又说回来,你来找我怕是不容易,是谁带你进的衙门?”


    莲蓬用绢帕擦了擦脸,“是李大人!”


    “李大人?”杜惜晴思索片刻,“穿深衣的那位吗?”


    莲蓬点头,没再流泪。


    “我问了一圈,只有这位大人理了我,还带我来见小姐,是个好人。”


    听到这里,杜惜晴冷笑一声。


    “那可不见得。”


    话正说着,车身震了一下,停了下来。


    杜惜晴皱眉,便听到车夫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夫人,有人来了。”


    杜惜晴抬眼,莲蓬上前撩开竹帘一角。


    车前站着一群人,这群人将路堵了个严实。


    为首的一男子衣着朴素,神情温和,可视线却顺着竹帘的一角直勾勾往里刺来。


    杜惜晴垂下眼,在莲蓬的搀扶下钻出竹帘。


    “……大哥。”


    那男子一撩衣袖,往前疾步,直冲马车前,视线片刻未从她身上移开,更是一眼都未看那板车上的碎块弟弟。


    “受苦了,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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