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
杜惜晴侧了下脸,避开他的视线。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心绪。
遇事最忌慌乱。
杜惜晴只能强令自己去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悄悄藏起发抖的手。
徐二……
对,徐二在外做生意。
徐二做生意,总是东奔西跑,杜惜晴偶尔跟着见过一些大人物。
虽说这些大人物明里暗里都不太瞧得起人,可都会披着一层皮,装模做样一番。
这位谢大人,却是装都不装。
恐怕身份地位……很高。
而且……
杜惜晴余光向下瞟,她不敢抬头,怕动作太大,只匆匆往谢大人身后一扫。
几双军靴映入眼帘。
他带了兵。
杜惜晴倒吸一口凉气。
她经历过饥荒与战乱,实在清楚这有兵和没兵,区别极大。
这样一来,徐二犯的事就不是贩卖私盐那么简单了。
忆及谢大人所说,徐二与一些姓谢的做生意。
……别是牵扯朝中政权争斗。
谢大人:“夫人是想到了什么?”
杜惜晴心中一紧,随即绷住脸上的神情。
此人非常敏锐,不好糊弄。
她抬手,用绢帕擦去泪痕。
“奴家在想夫君的生意……”
她?眉心蹙了蹙,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支吾几声。
这副模样自是做给他看的,寻常妇人遇到这种情景都是会怕的。
她其实是想做些别的反应,奈何身体实在是抖得厉害。
总归还是怕的。
谢大人:“如何?”
听到他这句,杜惜晴立即哭了起来。
这倒不是作假,她是真怕他这个一言不合便杀人的杀胚。
“奴家不知……夫君……夫君这些从不与我说。”
朝中的政权争斗是万万沾不得,再看这位谢大人下手毫不留情,连那当官的蠢物都随手斩杀。
杜惜晴虽不懂官场之道,却也知道官员不能随意打杀。
要不是这谢大人权势滔天,要不就是徐二所做之事十分恶劣。
这怕不是……要命啊。
杜惜晴心中哀叹连连。
绝不能与这案子扯上干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好。
杜惜晴暗下决定。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谢大人问了一句,他这会儿语气又与之前不同。
听着似乎是在笑,只是这笑极轻,听着还有些嘲弄的意味。
可这极轻的语调在杜惜晴听来仿佛有万斤重。
这是不信了?是查到了什么?
杜惜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挽回一二。
这位谢大人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难对付的男人。
但谢大人也不等她回话,话音一转。
“我听人说徐二,平日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样样都精,对家中生意更是不上心,家中老父老母管教都无用。”
说到此处,他眼皮一抬。
“这种纨绔子弟,却在与夫人成亲后,浪子回头?”
那是徐二的老父老母没找准他的软肋。
要说抓人软肋,这可是杜惜晴的看家本事。
杜惜晴脑中思绪万千。
因摸不清这位谢大人的性子,也不清楚他查到了多少,又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
杜惜晴决定这部分实话实说。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人,奴家夫君虽不务正业,可上进心却是有的。”
上进心,这便是徐二的软肋。
杜惜晴从小便发现自己似乎能摸到旁人想要什么。
而这些往往是大多人的软肋,要是抓住了,用得好,还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好处。
只是这谢大人,着实是摸不清软肋在哪儿。
谢大人哼笑一声。
“上进心?”
对于徐二这种人,谈及上进心确实可笑。
可他偏偏就是有。
杜惜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气,压下有些发抖的语调。
“大人,即便是穷凶极恶之人都会有些许善心。”
说这话,是为了试探他。
和这位谢大人话说多了,她逐渐发现,这人身上除却那些贵人们都有的傲气,还有更进一层的东西。
这种东西,她在人身上见得少,倒是在一只老虎身上见过。
那还是她第一任夫君。
还多亏这任夫君喂饱了饿虎,这才让杜惜晴知道,原来老虎吃饱了是会逗弄猎物的。
如今,又变成谢大人来逗弄她了。
谢大人:“有点道理。”
杜惜晴暗自松了口气,能接她的话头便是好事。
杜惜晴:“奴家夫君家中排行老二,论起家中的生意大多由大哥打理,论起父母宠爱,又有个幼弟,如此一来,就是不上不下。”
谢大人又是眉头轻轻一挑。
杜惜晴一直都在关注他脸上的神情,立即捕捉到他脸上的变化,于是趁热打铁。
“奴家夫君……”
她原本是想说徐二父母对他不太公平,徐二对此有所怨言。
可仔细一想,这世间以孝为先,大多男子都听不得外人说父母的坏话,哪怕是徐二私下与她抱怨也说得遮遮掩掩。
她便换了个说法。
杜惜晴:“夫君他自是想证明自身,这难道不是上进心?”
谢大人忽地一眨眼,那笑意似乎又深了些。
“确实如此。”
一连两次接住她的话头,又令杜惜晴顿感奇怪。
这般一压一松,倒就真如那吃饱的老虎逗弄猎物了。
一时间,杜惜晴便真有些骑虎难下。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家中生意大多由大哥操持,夫君无处下手,又嘴笨不会说些讨人欢喜的话,奴家便想着为何非要去走家中老路,既然家中生意无法插手,不如找找新的买卖?”
谢大人这次倒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反问了一句。
“私盐买卖?清阳确有一块盐池,是买卖的好去处。”
还真是怀疑她怂恿徐二做的私盐买卖。
虽说她真这么做过,可嘴上却不能答应。
杜惜晴大惊失色。
“大人,奴家不过一介妇人,何德何能左右夫君的想法?奴家本想着清阳脐橙味美,也是……”
说着,她眼中开始落泪。
“也是一桩好买卖,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迫切,非要做出一番事业好让家里人看看。”
她目光落在地上血迹斑斑的白布上,似是痛心又似是无奈地喊了一声。
“夫君……你糊涂啊。”
杜惜晴哭得十分真情实感。
因为她清楚,这好日子是到头了。
可哭着哭着,便听到谢大人笑道。
“徐二有点倒是没说错。”
杜惜晴挂泪抬头。
谢大人:“夫人当真是能言善辩。”
他们见过?
杜惜晴心中巨震,犹如升起滔天巨浪。
那些大人们审讯犯人会见面,是常事,可大人与犯人绝不会谈及家中妻子。
这谢大人究竟与徐二究竟是什么关系?徐二这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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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到底与他说了什么?
这么一想,杜惜晴险些没控住神情。
见她如此表现,这位谢大人竟是笑出了声。
“夫人此番神态却与徐二说得有些不同。”
杜惜晴不再出声,脸上泛冷,那是泪都干在了脸上。
谢大人:“先前我应了一桩差事,来这清阳走一遭,查查盐商的买卖。”
他语调轻缓,夹着笑意,似是在说一件趣事。
“途中无聊,便想着找些乐子,恰好遇见一盐商,这人姓徐。”
说罢,他停顿片刻,目光投射而来,杜惜晴垂头闪避。
谢大人:“此人颇有意思,学问不精,可吃喝玩乐却懂得许多,若是问些生意上的事,也能说出一二,可要是细问,却又糊里糊涂,说不明白。”
杜惜晴没有抬头,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谢大人正在看她。
谢大人:“就是这样的人,摸清了盐池的位置,又打通了当地官府的关系,着实是令我有些费解。”
杜惜晴目光正落在他的腰间,只见他单手搭在刀柄上,食指轻轻在刀柄上点了点。
谢大人:“这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蠢货啊,蠢货!
杜惜晴倒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不再去看地上的白布。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
杜惜晴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睁开了眼,便看到一头戴幅巾身着深衣的男子站在谢大人身旁,正低眉垂眼的与谢大人说话。
杜惜晴多看了这深衣男人几眼。
是因为深衣大多是在冠礼、祭祀的场合出现,日常却是少见。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谢大人瞥了他一眼,接着意味深长地看向杜惜晴。
“有位忠仆想要与夫人一见,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虽是疑问,但没有给杜惜晴回答的余地。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
“小姐!”
这一道女声震的她心中一颤,杜惜晴想也没想的回头。
便见一道翠绿的身影扑了过来,还没近身便被身后的士兵给拽了回去。
是莲蓬,她的婢女。
莲蓬怎会在这里?
杜惜晴一愣,恰与莲蓬对上视线。
也不知是她跪在地上的姿态令莲蓬产生何种联想,杜惜晴就看着她眼中忽的盈满泪水,扑倒在了谢大人的脚下,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哭喊着便要出声。
“大人,我家小姐冤枉……”
杜惜晴怒喝:“莲蓬!”
那倒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尸身还未凉透,也不知这姓谢的杀胚还会不会再度发癫杀人?
但在怒喝出声后,杜惜晴猛然回神,立马俯身求饶道。
“大人饶命,奴家婢女不懂礼数……”
“我令人捉夫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两人为夫人出头求情。”
谢大人仍是在笑。
“夫人手段了得。”
杜惜晴却是动也不敢动。
谢大人:“我见你对你那婢女,也不全是虚情假意。”
杜惜晴余光见他手掌拍打刀鞘。
谢大人:“可惜了,徐二此人不太聪明,平时嘴上也是夫人长夫人短,最常说的便是,夫人待他用情之深,可谓是情深义重。”
杜惜晴没有说话,这位谢大人似乎也并不想听到她的回话。
谢大人:“我心中在想,能有多深?便将他剁碎于夫人一看。”
说罢,又是轻笑一声。
“如今一看夫人反应,徐二怕是连一个婢女都比不上。”
杜惜晴闭上眼,有泪从眼角滑落。
谢大人:“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